少年游(第一部)(01-03卷全)(04卷1-10)
第一部金陵春梦第一卷艳潋风尘
第一章秦淮风月
夕阳西下,一人一马出现在官道之上,马背上是一名少年。少年身着海青色
的长袍,随风飘扬,潇洒非常;少年的面孔俊美得像是个不真实的梦,甚至带着
几分妖异诱惑力。
但见他剑眉入鬓,双目星闪,如梦似幻里透着三分英气,皮肤白哲嫩滑,五
官棱角分明,肩宽腰窄,双腿修长,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无懈可击的魅力。最吸引
人的是他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带有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味道,但却不失
英姿焕发的男子气慨,构成整个人迸发的强烈吸引力。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若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惊,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念的是曹操的短歌行,声音不大,原本诗里自有一股怆凉悲壮的意味,但
此时印着他似笑非笑的俊容,更多的体现出一股邪异的魅力,绝对是足以倾迷万
千少女芳心的江湖浪子。
座下马匹无缰无勒。自行自走,少年手持酒瓶,口中漫吟,一句一口,写意
非常。官道上其它行人少,少年奇相异行,引来众人纷纷注目,他却毫不在意,
仍是一派自得其乐的样子。
少年再饮了一口酒,拍拍马首道:「马儿啊马儿,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呢?」
他的声调柔和有力,非常动听。马儿当然听不懂他的问话,却仰首轻嘶一声,
像是作出回应。就在这时,啼声响起,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自少年的身后飞驰
而来。少年无意赶路,自是将马匹策至道旁,让马车先过。
少年转过身眺望时,车宙上的帘幕恰好缓缓掀起,车厢内隐约露出一张宜嗔
宜喜、青春可人的俏脸,大大的眼晴和随风吹起的乌黑秀发、樱色的唇片微微张
开,侧面望去,仍令人有如感到盛夏娇阳般的热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恰好
与少年无心的目光碰个正着。
幕帘微微开始放下,马车掠过少年身旁。少年有点失魂落魄般地看着马车,
差点掉下马来。趁着马车幕帘尚未完全放下,美人俏丽惊人的面容又一次展现在
少年眼前,几乎是面对面的接触,少年这回更看个真切:瓜子口面,柳眉星目,
肤如白雪,唇若樱桃,瑶鼻娇俏,微微翘起的桃红小嘴还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
浅笑。终于幕帘彻底放下,马车绝尘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马儿,『腰缠十万贯,骑
马下扬州』。金陵秦淮还真是寸步芳华啊!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我秦少游这番
定是不虚此行啦!」
说罢策马前行,往马车远走的方向紧随而去。
六朝金粉地,秦淮胭脂流。淡淡的月色,静静地洒下淡淡的清辉!覆盖了整
个秦淮河岸,却无法掩盖住河里江心的莺歌燕舞,水上画防灯火掩隐间,欢歌笑
语,人声鼎沸,好一个温柔乡里,天上人间!
这是一条十分华丽的画防,航中人是秦淮河上第一朵名花雪铃兰。雪铃兰是
秦淮河上头牌歌女,这一点是最善妒的秦淮船娘也无法不承认的;她不但人美、
芳华绝代、国色天香,美得像一朵滴露罗兰。而且歌声更出色,嗓音动听迷人,
歌喉美得如出谷的乳燕,一曲弦歌千金数,更兼她独立异行,虽艳如桃李,烟视
媚行,却从来不让点歌客人登上自己的画舫,但这似乎更加提高了人们对她的兴
趣,艳名愈发高张!但今天,情形似乎有些不同……
斜倚船栏,红纱为罩的烛灯映着她的娇艳,衬托得她更美得像一朵花:纤侬
合度的玉体娇躯、一颗风情万种的臻首微侧斜倚,纤弱的脖颈天鹅绒般柔美细致,
秀美绝伦的脸蛋,只见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齿细露,
水汪闪亮的双眸隐隐含着几分羞涩而又似乎有些挑逗的气息,混合着纯洁优雅、
性感冶艳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充满勾魂夺魄诱惑力的眼楮、丰盈而惹人瑕想的嫣
红樱唇,散发着绝对销魂的魅力;乌黑亮丽的秀发在后面以玉簪束了起来,随意
地垂下几缕青丝,在风中微微摆动轻扬,衬着洁白莹润的娇颜,平添几分娇俏的
魅力。全身轻轻笼罩着一袭纱质罗衣,迎着轻柔微拂的晚风,似凌波仙子,丰姿
楚楚,弱不胜衣。象牙一般光滑洁白的肌肤于轻纱掩隐间,历历在目,曼妙的曲
线更是裸露无遗。这含羞半露的朦胧美态足以令人惊叹不已:「真乃绝色佳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得蒙如此绝色佳人玉眼垂青,真是三生有幸
啊!若能进一步一亲芳泽,更不枉来人世一遭啊!
眼下这没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幸运就降临在船舱内。早已摆好的精致酒席上独
自坐着一个英俊的少年,藉着船舱内点燃的灯火细看之下,正是那位自称『秦少
游』的少年。而绝色佳人、秦淮风月花魁雪铃兰那双勾魂媚眼,正含情带笑地凝
视着船舱内的少年。
少年似乎也觉得自己艳福不浅,停杯不饮,不肯辜负春光:只见佳人玉鼻挺
直,明亮的双眼好像也迷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如秋水迷蒙,似望不见底的深
潭。娇艳的檀口微启,贝齿轻舐着樱唇,散发出芬芳馥郁的幽香,轻纱的丝罗衣
裙掩不住佳人婀娜美妙的曲线,玲珑有致的胴体若隐若现,裙下玉峰高耸,裂衣
欲出;雪腿纤滑修长,圆润优美,纤纤细腰仅堪盈盈一握。
少年看得目迷五色,不由得色心一荡。他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凭栏独倚的
佳人,美人玉体娇躯山峦起伏,美不胜收,玲珑浮凸得恰到好处,高耸的酥胸前
两处丰挺娇翘的乳峰,将轻纱衣裙前襟鼓鼓的顶起,双峰之间形成一道高高的山
梁,随罗衣紧贴着雪峰上下完美的弧线下来,上面连接着浑圆柔美的肩部,粉嫩
娇躯在轻纱掩映间,惹人遐思。紧缩的小腹与腰部纤细美妙的曲线浑然一体,江
风吹过,轻纱拂动之间,佳人丰盈高翘的臀部和柔美修长的玉腿时隐时现,看得
少年情动如潮,欲焰滋生。
此时船舷边的佳人直起柳腰、轻移莲步,婀娜妩媚、款款生情地向船舱内的
少年行来。由此少年欣赏到佳人丰腴微翘的酥胸随着步履轻扬跳动,纤细的腰身
荷风摆柳、摇曳生姿,纱裙下令人遐想雪白柔嫩的小腿若隐若现,就在少年直愣
愣地注视下来到酒桌旁,微微屈膝,在少年对面的软席上盘腿坐下。一双勾魂媚
眼朝少年倾城一笑,如百花齐放、璀璨夺目!而俏脸上变幻无穷地风情,在红烛
薄光的笼罩下,更是勾魂般绰约朦胧的妩媚!
眼见满桌子的菜没动几样,动了也只是那么一点,然而一门装的锡酒壶都排
了六把,这六把是已经空空的,虽则如此,少年却仍只有几分酒意。雪铃兰素手
轻扬,檀口微启,转头向外吩咐:「莺儿,再去拿一壶我珍藏的女儿红来,我要
陪少游公子喝几杯!」
秦少游道:「听闻雪铃兰姑娘乃秦淮绝艳、色艺无双,远胜秦淮寻常花粉歌
妓,如今一见,果然传言非虚!只是少游尚闻姑娘一直呆在船上,从来不曾下去
到过客人的船上应酬,也从来不曾让客人上船,只是傍舟听曲而已,不知今遭缘
何如此厚待少游呢?」
此时小婢莺儿已经从后舱掀帘而出,手中捧着一坛犹未开封的女儿红,还未
及放上酒桌,已经被他一把接过,迫不及待地挥掌削开泥封,顿时一股清冽醇厚
的酒香四处飘散,秦少游不由得连连深吸几口气,赞叹道:「好酒!好酒啊!这
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呢,雪姑娘真是厚待秦某了!……」
雪铃兰此时挥手示意莺儿退下,盈盈立了起来,沿着酒桌绕到秦少游旁,伸
出洁白细嫩的纤纤玉手,抱起那坛桌上的女儿红,双膝先触地,再又坐到他盘坐
的小腿上,笑餍如花、嘤嘤呖呖地娇声道:「秦公子,且容奴家先敬你一杯,而
后自当为公子一解困惑!」
秦少游温香暖玉抱在怀,自然不急于索求答案,当即潇洒举杯,让她斟酒。
同时朗声笑道:「雪姑娘如此美遇秦某,真令少游情怀难禁啊!」
言毕,还故意耸动两下自己盘坐的双腿,感觉到腿上传来阵阵酥软地弹跳,
顿时心猿意马,荡然销魂!
雪铃兰闻听此等调笑言语,这风韵迷人的美女也不禁赧然垂首,不胜娇柔。
秦少游看在眼中,顿时感到一阵强烈冲动。立显男人与生俱来对美女的正常
反应,尤其想到怀中佳人可能对自己青睐有加,更可能一亲芳泽,又添另一番激
情刺激的滋味。
一阵娇羞不依地嗔怪声中,雪铃兰仰脸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又垂首樱唇
轻吐道:「奴家此番破例邀请公子登舟,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莫怪人
家冒昧才是!还有能否请公子称呼奴家铃兰呢?」
秦少游将手中酒杯捧起,就嘴唇一饮而尽,轻笑道:「好!铃兰有话但说无
妨,我怎忍责怪铃兰冒昧!只是也请铃兰莫要称呼我为公子了,直接招呼少游便
是!」
雪铃兰闻言娇躯微转,自秦少游的怀中坐起,重又回到酒桌对面坐下,方才
朝秦少游嫣然一笑道:「请求之前,且容奴家为少游轻歌一曲,无论如何,秦少
游总是铃兰的知音!」
言罢,娇颜上的媚色一敛,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娇媚
变得沉静中间还夹杂着几分幽怨。
一点不知自己的变化已经使秦少游感到惊讶,原本显得醉意朦胧的眼光也灵
光乍现即隐,雪铃兰像一个人独坐深闺之内,顾影自怜地作出了几个使人心跳情
动的姿态表情后,才幽幽唱了起来:红唇唇轻吐放送出缥缈优美、如云似水的歌
声,反复如波推浪涌,彷佛勾留在缠绵的气氛中,不但自己欲舍难离,也教人走
不出去。
※※※※※※※※※※
第二章轻歌引梦
秦少游原本是惊才羡艳、妙解音律之人,这时听到了雪铃兰的凄幽哀宛的歌
声,脑海泛起一幅美丽的图画,若似梦境里有位活在深邃幽谷内的仙子,正徘徊
水畔,对着自己美丽的倒影深情咏吟,其动人处比之佳人绝世的容颜,亦是不遑
多让,无负色艺双绝之名。
雪铃兰唱的正是改编自唐朝着名诗人白居易乐府诗中的《花非花》她先轻柔
地呤诵着应该是她自己后加的「花非花、梦非梦惆怅!你的泪是随风飘落的花瓣
雨轻轻地柔柔地含着无尽的思绪寻觅着摇曳着在停留的瞬间与平静的湖面相依激
起片片心动的涟漪一切彷佛梦一般……」
嗓音低沉,婉转中蕴涵着奇异的节奏,始终在秦少游的耳边环绕回旋,而其
歌声中所附的缠绵哀怨的感情,谁能不为之倾倒。
她的歌声虽是若断若续,似实还虚,但偏是异常清晰,咬字明确,教人听得
一字不漏。当她唱到「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时,令人油然而生生
命无常,要努力把握今朝的感慨;而最后唱到「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
处。」
声音转细而悠长,犹如迟归的倦鸟,从那千山万水外的远处天涯,正风雨兼
程地回巢……
早已有些心神不属的秦少游闻听如此美妙的歌声,不禁触动情怀,彻底迷失
在雪铃兰用歌声营造的梦幻天地里,逐渐沉沦,一时之间,眼中脑海里盈满了美
妙的憧憬,彷佛踏入一个香艳的梦境……
秦少游一袭青衣,脸上含着惯有的浅笑,而清澈的眼眸中却有一股冷漠的沧
桑!
他此时所在的地方是青楼,是扬州最大的游客天堂:烟雨楼。而且他已经获
得了烟雨楼里的头牌、今年的花魁:雪铃兰,这号称「卖艺不卖身」的女子的初
夜权!
而此刻,春宵帐暖,他已经可以与这个绝色佳人雪铃兰把酒呤诗、畅谈风月
了;就在雪铃兰烟雨阁的绣房内,他将夺取这个绝色佳人最最宝贵的女儿家的贞
洁!
她今夜只为他一人而美丽,无须迟疑,把握现在的幸福最重要!
秦少游看着,或者应该说是逼着雪铃兰多喝了几杯,很快伊人就有了三分醉
意,毕竟,绝色佳人含情带醉,风情自然展现无疑。而且,他现在是她的主人,
他有权利要求她取悦他,挑引他,甚至爱他?而雪铃兰尽管不愿在迷糊中失身于
他,可若是神智清醒,她恐怕想想已经要羞死了,哪有勇气勾引,不,诱惑他。
所以,无论怎样,雪铃兰都得顺着秦少游的意思来,从没喝过酒的佳人自然
很快就醉了,酒精很快在雪铃兰身体内发生作用:她只觉双颊潮红,烧得厉害,
另外脑子开始发昏,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浑身发热,通体冒汗,一身轻纱罗衣
紧紧贴在自己玲珑浮凸的娇躯上,已经凝汗欲滴。而且脑瓜越来越迷糊,隐约感
到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秦少游只管向雪铃兰灌输着她必须竭力取悦他的指令,然后一旁坐着边欣赏
这绝色花魁的酒醉风情,一边等着她欲演愈煽情的香艳表演!
酒醉的雪铃兰似乎脑中也仅存这唯一的意念,知道自己要赶紧采取行动了。
再也顾不得内心的羞涩,为了取悦她尊敬的主人她鼓足勇气,樱唇吐出如兰芬芳
的气息,嘟囔着天气太热,慢慢的轻解罗衫,努力装做像从前一个人时一样,玉
步轻移,来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对镜理云鬓,任满头青丝如光滑的丝缎般披散在
她渐褪罗衣,裸露的香肩上。
秦少游眼看着这绝色花魁罗衫半解的诱人模样,也禁不住情潮暗涌,欲望暴
涨,原本平静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而沉重起来。
雪铃兰似乎逐渐习惯或者融入了这场春梦,不经意间,她好像忘记了羞涩,
彷佛没有旁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对镜欣赏自己从无人有缘观赏触摸的雪肌玉肤。
她的身材略显弱质纤瘦,但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其美丽半分,相反的,这样的
她在充满着一个芳华少女所应有的青春香洁之美外,还透露着无限慵懒、娇怯依
依的楚楚分风情。
香艳的独角戏正热烈上演,而观众也只有独自一人。雪铃兰这绝色花魁的芬
芳玉体,正逐渐完美地显露在秦少游的眼前。秦少游不仅呼吸开始急促,就连原
本清澈的眼神也开始迷茫,充满了炙热赤裸的原始欲望。
雪铃兰并无暇顾及这些,此刻她正微微向后轻仰臻首,任乌黑的秀发滑过她
光裸的香肩,然后柔顺的披散在香肩背后,再轻轻的用纤纤玉手慢慢伸向自己胸
前粉红的亵衣,看着自己饱满的处女玉峰前被玲珑地凸起,原本迷糊的脑中不禁
闪过一丝羞红,颤抖的手指仓促间竟然解开了胸前的束缚,同时,手指抚上从未
经触碰的玉峰竟是触电般的酥麻。她心中只觉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感将她淹没,让
她再也无法矜持,只想投入眼前主人的怀抱,祈求他的爱怜。可是偏有些许残余
的意识告诉她,要取悦的主人似乎仍未动心,或者正热切欣赏着自己的表演,脑
子越来越昏,她只能依照自己体内燃烧的欲望继续沉沦下去……
原本坐着的秦少游已经不自觉地立起,心头如火烧,口干舌燥之余,就连继
续看戏的心情似乎也快压抑补不住了,下身的欲望已经膨胀坚挺,迫不及待地想
要提枪上阵!
雪铃兰也已经被疯狂滋长的情欲所盈满,她的手指继续在胸前玉峰处游移,
终于迫于内心的渴望,手指轻轻地揭开已经汗湿的亵衣,由于双峰骄人地挺起,
无所依凭的亵衣并未飘然滑落,仍然紧紧捍卫遮掩着已经空无一物、全盘裸露的
酥胸。玉手隔着薄薄地亵衣徘徊于胸前玉峰处良久,手指抚遍了整个乳峰与乳尖,
感受它们在自己掌中壮大凸起,才无情的任胸衣滑下乳峰,飘向地面。慢慢用双
手由肩而下再次抚慰已经毫无遮掩、光滑裸露的整个酥胸,从白皙的胸肌,香滑
的乳沟,娇嫩的玉峰,乃至玉峰上红润的樱桃……玉手不断的来回巡弋滑动着,
每次她的手都会在玉峰和樱桃处特别停留,轻轻地捏,细细地揉,但这样并不足
以满足她燃烧的渴望。同时,她睁开一直陶醉而眯着的双眼,望向心中的爱郎,
水汪汪的双眼中盈满着欲焰,却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有一袭青衣,还
隐隐含笑……
雪铃兰已经无法多用意志思考,她蹒跚地奔向要全身心取悦的主人,希望渴
求到他的爱怜,却玉体酥软无力地莲步蹒跚,踉跄地跌倒在松软的牙床绣被上。
欲火仍继续燃烧着,她的一双手还在无意识地继续着下一步的动作,将手滑
向了自己的小腹,并且小心而轻柔的探索着向下,向她那敏感而从来未经开发甚
至未经触碰的神秘地带摸索。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遐思的地方啊!
即使在平时沐浴时,她也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偶尔不经意地手指带到,些
许颤栗之余更多的却是羞涩啊!可是,现在此刻,轻抚它所带来的快感就像潮水
般将她整个身心淹没。
秦少游再也按捺不住激情绮念,他随手扯下自己身上的青衫,就这么裸着健
壮的身躯来到秀榻前,任由昂扬勃发的男性欲望坦呈在雪铃兰似乎早已意乱情迷
的星眸前。此时,本该已经神智不清的绝色花魁香唇张启,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娇
呼,同时双手不自觉地掩住自己的脸颊,星眸紧闭。玄即迅速放下纤手,顺势拥
抱住正预备俯身搂抱她娇躯的男子,同时羞红的脸颊也被掩埋在他的胸口,心情
凌乱之余忽略了怀中男子身体短暂地微顿,还有脸上一现而隐的狡颉!
此时的秦少游似乎忘了要雪铃兰取悦他的指令;或者他觉得雪铃兰已经达到
了他的要求,而此刻,应该轮到他来主宰她滋生的欲望了;又或者,他已经被雪
铃兰成功挑引地迫不及待了,可以很容易地发现,他那昂扬的男性欲望更加坚挺
了,而且似乎还灼热烫人,至少雪铃兰已经完全可以感觉到它逼人的热力,它,
已经逼近她最最神秘,宝贵贞洁的处子桃源了……
秦少游温热的双手渐渐地抚摩上了雪铃兰茁壮挺立的乳峰,并不算丰满的乳
峰刚好被他盈盈掌握,完满地感受他温热的掌心,并逐渐地凸起那微微发硬的乳
珠,正好顶住他掌心的内凹处,一阵盘旋厮磨,顿时令雪铃兰遍体酥软,娇羞难
禁。
在雪铃兰那诱人的乳峰上肆意留恋了足,秦少游也加快了进攻和侵占美女娇
躯的步伐,他的手顺势而下,滑过圆润平坦的小腹,直接抓住雪铃兰修长娇滑、
雪白浑圆的玉腿,轻轻地用力向两旁分开,本来就已经欲火难捺的绝色花魁被他
这样半强迫进攻,推拒无力之余,只得羞涩万分地配合秦少游的动作自觉地分开
了紧夹的玉腿。
秦少游一边动作,一边用自己饥渴的眼神放肆地盯着雪铃兰忍不住微微张开
的星眸,充满欲念的笑意中似乎还带着一股雪铃兰觉得无法掌握的异样。但此时
的雪铃兰是真的被疯狂的欲焰燃烧着,惊异的思绪一闪而过,立刻淹没在如潮的
欲海中。
秦少游继续把雪铃兰洁白细嫩的光滑玉腿朝两旁分开,并轻柔地将它们缓缓
举起,提至自己的腰间,然后收紧,让它们夹住自己,顿时,绝色花魁那神密圣
洁的花溪桃源完全暴露出来,彻底地呈现于秦少游的眼前。透过他的眼睛,可以
看见雪铃兰那里早就已经腻滑湿润一片了,似乎已经做好了充份的迎客准备,而
那两片粉红花瓣吞吐开合间正向有缘人发出无声而强烈的召唤!
秦少游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挺起自己那早就昂首挺胸的男性坚挺,轻
轻地顶住雪铃兰那湿滑温嫩的处子桃源,同时伸出双手,先微微用力分开绝色花
魁那紧合湿滑的花唇,就要直入花径……
雪铃兰这处子清官人哪堪如此逗弄,原本强忍刺激,竭力紧抿的樱唇再也忍
不住张开:「啊……」
她一时受不住强烈地刺激竟然昏死过去。恍惚中,她好像觉得自己被轻轻地
抱起,被放置于一个温暖的怀抱,很快,她陶醉地沉睡了。
※※※※※※※※※※
第三章碧落洗心
雪铃兰醒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歌唱,而且自己居然又重
新软倒在秦少游的怀中,娇颜一红,赶紧素手轻点了一下秦少游的胸膛,微微借
力离开这温暖得似乎令她有些眷念的怀抱。心中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用
歌声牵引秦少游入梦不成,反被他趁机算计了一把,真是「偷鸡不成反蚀米」雪
铃兰纤手轻拂飘散在额头的青丝,同时藉机整理一下凌乱的思绪,转身朝秦少游
嫣然一笑,脸上重又回复平时的烟视媚行,艳光流转,徐徐说道:「秦公子是怎
么破除奴家的幻梦心法的,难道你早有防备?」
秦少游微微一笑却不作回答,反而问道:「铃兰莫非是碧落宫弟子,方才用
的就是碧落宫的『牵机引梦』心法中的『梦幻天罗』吧?果然厉害,领教了!」
雪铃兰顿时神色一僵,再也无法保持笑颜,旋风一般移到秦少游身前,俯下
娇躯,盯着他的眼睛,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你……你果真是洗心阁的传人?难
怪可以破我『梦幻天罗』,只是你怎么可以事先知道我的身份?」
秦少游暗道惭愧,若非他修炼的「洗心诀」中专门讲究定心忍性的工夫,同
时他从师傅那里早已了解过碧落宫的「牵机引梦」心法的厉害,今晚恐怕要丢人
献丑了。
一声消除尴尬的轻咳之后,秦少游仰起头,刚想要回答雪铃兰的追问。
不料此时雪铃兰突发一声轻叹,长身而起,踱到船舱的栏杆处,探手摩挲栏
杆拱柱上倒垂下来的吊兰,纤细如丝的缕带在她细嫩如春葱也似的纤指间蜿蜒,
月色皎洁,清冷的月华映射在她绰约的娇躯上,余光漫射向雕花舷舱,旋即又反
射回来,给那副丽人剪影隐隐涂抹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分明近在咫尺,却又彷佛
镜中花水中月,看不清,摸不透。
秦少游心中立时一片悸动,所幸脑中尚能保持一线清明,力保灵台不失,暗
呼厉害之余扬声说道:「铃兰可知自己刚才为何失败,破绽在哪里呢?」
略作停顿,秦少游紧接着又道:「诚然我是洗心阁传人,即使在全神戒备下
也不敢说绝对能够抵挡住铃兰已达碧落宫的『牵机引梦』心法八重境界的『梦幻
天罗』,更何况我根本就是丝毫未曾防备,谁又能想到玉洁冰清、芳华孤傲的碧
落宫弟子会化身为风尘歌女呢?」
雪铃兰终于再次转过身来,面对着秦少游,星眸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整个人
也似乎亮了起来。虽然容颜没有发生变化,但看在秦少游的眼中,已经完全变成
了另外一个人:玉洁冰清、芳华孤傲,这才是碧落宫弟子最真实的气质,去除伪
装的雪铃兰此时散发出更加令秦少游心动的魅力,一时之间,不由地心里偷偷狂
跳几下,脸上仍勉力保持镇定,丝毫不露声色。
雪铃兰显然也对此想之不透,理应急切地想知道她失败的答案。但此时的她
既然恢复了碧落宫弟子的身份,似乎连整个人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她只是轻描
淡写地淡然道:「铃兰愿闻其详!」
秦少游也不再卖关子,对着雪铃兰洒然一笑道:「铃兰营造的梦境对任何正
常男性来说,都是一个绝对无法抗拒的诱惑!而且把你我双方的身份都设置得恰
到好处,可见铃兰离开碧落宫涉足红尘该有不短的时间,并且收获颇丰呢?」
雪铃兰此时似乎更难以理解了,情不自禁地微颦秀眉,低声追问道:「既然
如此,秦公子又怎能破梦而出呢?」
秦少游笑而不答,眼睛却凝视着雪铃兰圣洁的玉颜,直至这绝色佳人微现红
晕,正欲娇嗔责怪时方始耸耸肩,摊开双手作无辜状,口中却正色道:「铃兰可
知我洗心阁与你碧落宫的渊缘以及我们两家心法的根本区别呢?」
雪铃兰不由对眼前的男子生出一种无法看透的微妙感觉,微觉不解地回答:
「你我师门的渊源咱们暂且不论,就说两家心法,自然是不同,这正如天下所有
不同流派的心法一样,但若说有什么根本区别,倒是从未听闻呢?」
秦少游淡淡一笑,平静地道:「铃兰何需骗我,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师门的
渊源,当知道我们两家心法实在是源于同一流派,并且各自的最高境界都需得自
红尘历练中方能修得,这也是你我能相逢江湖的最根本的原因!但不知铃兰是否
知道:同是历练红尘,你碧落宫讲究不入无出,只是任由红尘走遍,我自纤尘不
染。犹如水中岩石,任水流冲滑而过,我自巍然不动,水过无痕;而我洗心阁则
讲究先入后出,所有红尘风桑,我全然经历,纵历千劫万难,我自含笑过之。正
如那河里的珠蚌,虽然吞噬泥沙、杂物、以及自己的分泌物,但最终仍吐的是明
珠!」
雪铃兰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讶然道:「秦公子指的是——」
「不错!虽然铃兰已久历红尘,已经初步把握红尘心,奈何终归心有挂碍,
于最后功亏一篑啊!」
秦少游也有些后怕地感到庆幸。
「铃兰此时也该知道:你的问题正是出现在幻梦最后曾有个微妙的中断,显
然铃兰未经红尘俗欲的历练,也不可能经历,因为你修的恐怕是『玄女心经』,
难以亲身领会诸般妙相。虽然准备充份,但在见到平时难以预料的男性欲望时,
便有刹那精神松懈,而这对于我这潜修『洗心诀』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清醒神智
甚至反引你入梦了。而且,正因为我遍染红尘,所以对于此番情景并不曾少见,
当铃兰之后主动扑入我怀抱时其实已经更加露出破绽了,因为那时作为我的经验
来讲,通常那时的你应该是转向床内,以被遮羞的概率更大些,铃兰也是欲盖弥
彰呢!」
当秦少游说到这里时,雪铃兰洁白玉嫩的娇颜顿时染上一丝嫣红,虽然一现
即隐,但那玉女含羞,仙女谪凡的风情美姿,不禁令秦少游险些看呆了眼。
但更令他意外的是,他话音刚落,雪铃兰只瞥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眼后,竟独
自袅袅行入船舱内,就这么把他一人晾在舱外独对秋月西风。
秦少游不禁苦笑一下,转身向着舱外栏杆处远望,心中也思潮起伏,正寻思
间,雪铃兰已重又从内舱掀帘而出,秦少游忽听见身后珠帘声哗然,回头一看,
雪铃兰正淡定从容地面对着自己斜靠着船舱拱门处。
秦少游一眼望去,立时心神巨震,眼前虽然仍是一张熟悉的面容,但从衣着、
神情,更主要的是那份气质,显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恍若换了一个人,
或许这才是碧落宫弟子雪铃兰的真实面貌吧!
只见雪铃兰正放下手中的珠帘,垂散着几缕丝光黑滑的青丝,只在头上别着
一个普通的玉簪,身穿素白的罗衣,在轻柔的月色洒射下淡然出尘,步履轻盈,
飘然若仙地踏着奇异谐调的步伐向外走出,姿态优雅,风华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
凡来的美丽女神。尤其在佳人莲步轻移间垂在两旁的一对兰袖,随风轻摆,更衬
托出雪铃兰那玉洁冰清、清冷高华的绝世姿容。而她那旁若无人地专注眼神,犹
如孤芳自赏的绝色佳人在洛水顾盼、垂影自怜,又好像一朵空谷绽放的幽兰,绝
世的芳华正等着有缘人来珍惜。
雪铃兰此时正微颦着一对细长妩媚,斜向两鬓的秀眉,衬托着她那乌黑轻灵
的星眸,带点令秦少游思之不透的神情凝视着他。如此仙子美态,纵使以秦少游
久经风月,遍历红尘炼心女的修为,亦不由怦然心动,暗自寻思这此刻犹如仙子
般的美女又要作何惊人之举,同时发觉自己首次在两人对决中处于下风,因为他
对雪铃兰再也看之不透。
雪铃兰神色却是清冷自若,气定神闲,双手负在身后,仰脸看着已经立起比
她高了小半个头的秦少游,柔声道:「既然秦公子已知铃兰的身份,当知我碧落
宫与你洗心阁是冤家对头,那么就让我们来个生死对决,为你我师门旧事作个了
断吧!」
秦少游看着雪铃兰那玉洁冰清、眼正鼻直、郑重其事的端庄样儿,刚抛开遐
思,听完她此言后却呆了一呆,苦笑答道:「铃兰似乎弄错了呢?我们两人师门
关系并非如你所说般恶劣吧?」
雪铃兰蹙起清淡如弯月的蛾眉,清冷的玉容略现寒霜:「秦公子无须多言,
是非如何,你我皆心中有数!此番铃兰即以融合我碧落宫最高心法,苦心自创的
『烟雨红尘曲』来挑战你洗心阁引以为傲的『洗心诀』吧!」
言毕,也不待秦少游辩驳,自顾自地在他对面的团席上盘膝而坐,同时变魔
术般地从宽松绵长的兰袖中溜出一根晶莹玉润的玉箫,淡然地看了秦少游一眼,
轻舒兰袖,玉手微扬,玉箫就唇,「呜」地一声试了个清音。
秦少游此时虽然对于雪铃兰把两人师门关系说得像是仇家般觉得有些难以理
解,但一闻听雪铃兰玉箫吹出的单音,就知道雪铃兰在音律上的造诣无法小觑,
也就无暇去追究雪铃兰到底为何有这种看法啦。
只得洒然地耸耸肩,无奈地道:「心中有数?我倒是真的心中有数,只怕铃
兰有所误解呢?」
雪铃兰也不再多言,只是正襟危坐,一双纤柔的玉手平举,清冷自若的玉容
神色变幻,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团烟雾里,让秦少游忽然间产生一种朦胧的疏离
感。咫尺天涯,似远似近,两人间的距离竟然变得如此难以捉摸!
秦少游也知道此时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目前最紧要的是度过眼前这一关,
看雪铃兰此时的神色,就知道她那「烟雨红尘曲」发动在即,自己只得事后再向
佳人探询解释了。
秦少游本身妙解音律,对于雪铃兰这自创的「烟雨红尘曲」着实有些好奇,
内心也迫切能够亲耳听闻,但这股执念无疑可能导致他在这场斗争中败下阵来。
因此并不敢大意,当即盘膝而坐,默与自幼潜修的「洗心诀」,使自己的心神保
持一片空灵。
※※※※※※※※※※
第四章烟雨红尘
悠扬的箫声,突然自画舫中响起,凄凄切切,婉转低回,映着清冷皎洁的月
色在秦淮月夜的星空里飘荡着。秦淮河上明月冉冉升起,秦少游抬头望去,星月
交辉,而月下引箫的雪铃兰圣洁的身躯俨如蒙上了一层薄雾轻绡,秦淮流水、星
夜温柔,在朦胧的月色笼罩之下,更显得幽美无伦。
秦少游一时只看到海天一色、流水悠悠,他忽然感到无边的孤独和凄凉。想
及人的生命,不正如水中游散的飘萍,变幻莫测,无凭无依,下一个水波荡过,
便不知又将逝向何方!
箫声持续而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秦少游听出雪铃兰此时吹的是一首唐
诗谱成的小曲,正吹到后半阙,曲辞是:「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掩泣空相
向,风尘何所期?」
辞意寄托遥深,既表示了结识佳客的喜悦,又表示了各怀心事,感伤时世的
无限哀愁;最后归结为一层无可奈何的惆怅,因而问客人「风尘何所期?」
这支曲子,极切合他们今日相遇的情景,雪铃兰借曲寄情,确实恰到好处。
可以想见,「烟雨红尘曲」取的应该是意境。
那哀宛惆怅的箫声持续不久,忽然在轻柔的箫音之中涌入了几个极为低沉的
音来,接着那悦耳的箫音变为缓慢低沉如泣如诉的悲歌,好似世间至悲至哀的事
情都从这箫声之中流了出来,让人悲痛欧绝又袅袅箫音徐引。颤抖着的箫音,充
溢在这秦淮画舫,低徊凄切,如泣如诉,似午夜怨妇悲啼,像水流呜咽,令人闻
之酸鼻。
秦少游想起自己自小由师尊抚养长大,连亲身父母都不知是谁,也不知目前
流落何方。感怀身世,触动情怀,不由自主悲从中来,泪下沾襟。
箫音再转,袅袅中若即若离,似断似续,凄凉颤抖的音符,如秦淮河水般持
续流动,又似乎平静地永远停留。如梦似幻,令人心田哀伤的箫音在秦少游的心
间婉转流动。今夜有月、繁星漫天,一种深刻地近乎痛楚地柔情逐渐从秦少游的
心中涌起,让他游离在梦与醒的边缘,想要点燃一束心香,去穿越岁月的浮云,
寻求在亘古的轮回中辗转流失的记忆。
依稀可见似曾相识的梦里伊人正伴随着清新的夜风,踩着轻盈细碎的脚步,
倩影悠悠,无声无息地正为他涉水而来。月下的秦淮河水清澈,波光潋影。水浪
涟漪间一圈圈荡散河堤两岸凝结对视的目光,扰乱了满腔充盈的幽古情怀。秦少
游心中怀揣着如水的柔情,预备着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恒久等待后的亘古梦回!
伊人正涉水而上,沿岸行来。他正轻轻地向对岸挥手,极目远望,试图寻找
到那可以飞渡过秦淮两岸的鹊桥。烟雨红尘,纵然在佛前祈求千年,莫非只得佳
人的隔水顾盼,而任年华老去,永不相见?
他环顾星空,夜色已深,群星璀璨,而秦淮河的流水依然静静地漂流。河的
对岸有树丛生,而月正斜过山林。流目索寻的伊人袅袅依依的身形时而消失在林
里,时而翩然舞动于岸边,犹如嬉戏林梢枝头的彩蝶,那蝶翅惹动的微风自由地
在林中荡漾,风里带着淡淡的木叶的香气,纵使在对岸焦急等待伫立的他,也依
稀可闻。
顾盼间,有人正在月夜里吹箫。箫声阴凉清越,梦那般的迷离萦绕,又如月
光般清澈明亮,旋律如诗一般静静流泻,却彷佛带着深深的哀思。箫音充满整个
月夜星空,他不由地静静地站立,听着这个曲子如痴似迷,似曾相识:曾经在秦
淮河畔的长堤上,伫立水边掬起一捧转世的粉艳桃花,然后松手,看着它渐渐没
入夕阳和月色里,整个心灵也随着它一起流逝在岁月的华光里。洒满江面的月光
被箫音穿透,臆想中的伊人,丽如冰花、明眸如水,肌肤似玉,正沿岸追寻,一
如千古离散的孤雁,始终索寻着魂梦的回巢。
忽然间,又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山林中忽然万籁俱寂,连蝉噪鸟
啼都蓦然消失。在微微流动的带着木叶香的空气里,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
回盘旋,所有流逝的时光,茫然间,似乎已经经历过了千百个岁月流失的沧桑。
山树逐渐变粗扩散增加的年轮,更有那繁华褪尽的风霜堆积枝头,飘落于黄土间
见证过生命由始而终的轮回!
怎忍再次凝眸,见对岸伊人绝艳的韶华在时光的流年中消逝!而他只能伫立
彼岸,彷佛远隔在异度空间,分隔天涯。千古的风月流连,断不及伊人转眼的回
眸,刹那芳华,红颜易老。云梦高唐的春情,等不及迟暮的巫山云雨。刻骨的相
思,飞越唐风宋雨。无法企及的渴盼,最终逝作寂寥的尘堆。想及庄周的蝶梦,
重温迷醉的情痴,终于豁然醒悟:相濡以沫,原不若相忘于江湖!
既然相思无期,那千年渴求的鹊桥就让它在烟雨迷蒙消隐,让它默默栖立于
千年沉落的沧桑中,而梦绕魂牵的伊人,且让那秦淮的流水,化作云雾的轻纱,
逐渐地掩盖,远远地朦胧。或许最终会有黯然不舍的泪水自风中滴落;又或许云
淡风轻地笑看镜花水月,终于领悟到人世的无常!落寞红尘,原是南柯一梦!
世事若因梦而生,又因梦而灭,试问梦为何物?梦醒又如何?黄梁长梦惊醒
迷茫:既然无欲无求,甚至红尘无梦,至此人生无可恋眷,繁华终将散尽,而所
有精彩的表演,终将落幕!应该是无所留恋的了,还有什么不能够放下的呢?
他又应该有些什么可以放下的,这已经是他唯一未完成的世事了断。
佛陀住世时,有一位黑氏梵志,来到佛陀的座前,运用神通,两手拿了两个
花瓶站在佛陀的前面,想把这两瓶花奉献给佛陀。
佛陀见了,说:「放下!」
梵志以为佛陀叫他把花瓶里的花放下,立刻把左手里的那个花瓶放下。
佛陀又说:「放下!」
梵志以为佛陀要他把右手的那瓶花也放下来,所以他就把右手里的花瓶又放
下来。
佛陀还是对他说:「放下!」
梵志非常不解地问道:「我已经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可以再放下的了。请问
佛陀,现在我还应该放下什么?」
佛陀说:「我叫你放下,并不是叫你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
六根、六尘和六识。当你把根、尘、识都放下时,你就再也没有什么对待,没有
什么分别,你就可以从生死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了。」
梵志这时才了解佛陀叫他放下的真义。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放不下。如果他都像佛陀指示的那样能够放下,便即是
通往彼岸的唯一捷径,此时他无须犹豫了,就这样放下吧?告别这了无眷恋的红
尘,寻求到人世追寻的终极!
耳边依稀传来天龙的禅唱,是彼岸传来接引的音信,佛渡有缘。众生皆苦,
去除外相,直面真如!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是该回到梦开始的地方,最初的起
点,也是最后的终点。来处来、去处去,他该起程了。
来处来、去处去?他来自何方、又该去向何处?秦少游顿一悚而惊,一惊而
醒。
耳旁的箫音已渺,睁眼可见梦里追思的伊人正捧箫盘坐,香汗淋漓的娇颜已
变得苍白如雪,素手轻掩时竟然逐渐漫起一丝病态的晕红。此时的雪铃兰,再不
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人间仙子,她,只是惹人爱怜、涉水而来的楚楚佳人!
秦少游赶紧立起身子,抢先一步扶住雪铃兰那摇摇欲倒的娇躯,让她微微倚
靠入自己怀中。心疼地用衣袖温柔地为她试去娇颜上的香汗,喃喃道:「铃兰,
你这是何苦呢?你我而人本无须如此争斗的啊!」
雪铃兰早在秦少游欲伸手相扶时就含羞带怯地想推开,可刚才一曲「烟雨红
尘」已经极度耗费了她的心神。全身酥软无力,更难以抗拒秦少游将自己拥入他
怀中,娇躯紧贴着秦少游温暖的怀抱;鼻间盈满秦少游强烈的男性气息;耳边更
传来秦少游醉人的温柔,一时之间,也不由地心神恍惚,竟忘了继续挣扎着要离
开秦少游的怀抱,甚至在内心深处有些眷恋起来。
秦少游此时见佳人似乎沉醉于自己的怀抱,不再挣扎,禁不住笑意盎然地一
手搂在佳人的柳腰,另一手优闲写意地探出中指摸着自己的鼻尖,瞪着一双黑眸
坏坏地,意味深长地直直瞅着怀中的雪铃兰,把已粉脸低垂的她,瞅得更加双颊
通红。以为被他发现了内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爱恋,更是娇羞欲滴,芳心可可。
「快放开人家!」
雪铃兰终于耐不住娇羞,微微用力地挣开了秦少游温暖的怀抱:「你竟然趁
人之危,故意轻薄于我?」
虽然挣脱了秦少游的怀抱,重获自由,不知怎地,心中却是若有所失。
秦少游知道此时时机尚未成熟,也不急于进一步挑逗这绝色佳人,所以让她
轻易地脱出自己的怀抱。但对于佳人的质问却避而不答,反而含笑道:「铃兰前
面话中有言,你我二人师门关系似乎形同水火,这实在令我不解啊!」
这招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果然轻易化解了雪铃兰的质问,她闻言后仰起含羞
低垂的俏脸,星眸含愁地凝视着秦少游,悲声说道:「铃兰虽不知你我师门具体
的关系,但每次师傅提起你洗心阁时,总是一副悲伤凄婉的模样,好似往事不堪
回首,所以我猜想一定是你师傅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碧落宫的事情,所以师傅才不
愿对我提起旧事,就连让我出宫守侯你这洗心阁的传人也只是说用我们碧落宫的
『牵机引梦』就可以试出你的身份……」
秦少游这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直呼冤枉,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天上飞来无妄之灾啊!刚想向雪铃兰解释一下两人师门真正的关系,还没等他张
口,小丫鬟莺儿已经在另一头船尾喊开了:「小姐,外面有人在闹事,囔着一定
要上船来见你呢!」
连忙止住雪铃兰将要出舱的娇躯,秦少游回佳人一个灿烂的笑脸,顾作促邪
地道:「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铃兰且容我做个护花使者,哈哈……」
笑罢,不待雪铃兰回答,就直接朝船尾方向掀帘穿舱而出。
※※※※※※※※※※
第五章画舫争风
秦少游走出船舱,来到船头上,入目见着一个短装的精壮中年人,全身虽然
衣料不差,却是作家奴打扮,显然是有钱人家公子哥的看门护院,满脸不耐烦的
神态,似乎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了,不由摇摇头,看来一番冲突是无法避免了,
因此也不多作客套,直接问道:「阁下是何方神圣,又为何无故寻事挑衅?」
那中年人睁目四下打量了秦少游几番,顾作了然道:「哼哼,还真他妈的是
个小白脸,怪不得能打动艳冠秦淮的雪铃兰姑娘,破例准许上船亲自接待!只是
不识时务,连我们公子的禁脔也敢沾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小子,你听着,你
家大爷我江湖人称」飞鹰「曹达便是!」
秦少游不由回头朝船舱里瞥了一眼,心中想雪铃兰还真是魅力无双,自己惹
麻烦却让他来担,真是苦命啊!口中却顾作吃惊地道:「不知你家公子是……小
生虽是初来乍到,却也久闻」飞鹰「曹达之名啊!失敬,失敬!你家公子的名讳
还请不吝赐教!」
曹达见秦少游一副久仰的模样,又对自己必恭必敬的,方才嘲笑道:「还算
你小子识相,我家公子便是金陵赫赫有名的四大公子之首,」长风公子「东方无
忌!现在让我们来请雪铃兰小姐过府一叙,也算你这小子开了个好头,看在这份
上,今次我就饶过你这一遭,还不快些给我远远地闪开!」
秦少游也真合作,手掌轻拍着自己的胸膛道:「原来是东方公子的贵属,小
生本该从命。可是你看现在船停留江里,犹未靠岸,小生又不会游泳,能否请大
侠用绝世轻功送我一程啊?」
曹达见秦少游只是个弱质书生打扮,又捧得自己心花怒放,连大侠都无偿奉
上,自然也得一显大侠风范了,于是故意用右手摸了几下下巴稀稀拉拉的几根胡
须,得意地笑道:「也罢,算你小子走运,遇上本大侠,就让我带你小子一程,
让你开开眼界吧!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看你挺机灵的,说不定大爷我一
高兴就教你两招呢……」
秦少游顾作惊喜地慌忙抢着说道:「小生秦少游,乃区区一介书生,还请大
侠多多关照!小生得睹尊颜,实在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言毕,鞠躬为礼,以袖掩脸之余顺便干呕几声。
曹达闻言更加得意,长笑一声,手中拿着从岸边捡来一块木头,随手丢在船
与江岸的中心,近二丈来宽的距离,双腿一跃,倒不愧有飞鹰之号,轻功果然不
错,一跃已经来到自己丢下的浮木上空,找准方位,脚尖在浮木上轻轻一点,正
欲借力再次跃起,突然不知怎地脚下一沉,竟然没有能够借力跃起,反而顺势下
沉,转眼即没入河里,只听得砰然一声,粗壮的身躯激荡得水花四溅!
秦少游在船头顾作失惊地仓皇喊道:「大侠号称」飞鹰「,此番却变成落汤
鸡了!这可怎生是好啊?」
秦淮画舫除了应客人特别要求,或是要到内舱去缱绻销魂才解缆行船,一般
都是靠岸集中岸边,一则便于寻芳客沿岸浏览,二则也为了叫酒菜方便。因为秦
淮画舫集于西湖,船上就是艳窟,船娘也就是市笑鬻色青楼艳妓,不像西湖的船
娘,还有即席伎烹的手艺,因此西湖春色在水上,秦淮春光在岸边。
「飞鹰」曹达落水之后,也不知道他是不会水,还是受了伤,居然连爬上岸
的能力都没有了,一冒一冒的,双手乱抓,含含糊糊的叫救命!叫仅管叫,却没
有人下水救他,因为大家都怕惹上是非,而且船家也都知道,河水深不及胸,不
可能淹死的。
秦少游在船头上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喊了老半天也没人理睬,可能不忍心中
仰慕的大侠受窘,便捞起靠在栏杆批旁边的一根长蒿,伸到水里去,用篙头的铁
钩钩住了曹达的后领,费力地将他缓缓拉起,正准备往岸上送,忽然岸上人群中
出来一个身着锦衣的富态管家模样的人,只听他眯着三角眼,沉声道:「把他松
开!」
秦少游无可奈何地低声说道:「不好吧,松开了这位大侠可能就会淹死了!
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小生怎可见死不救呢?」
那管家模样的人声音转冷,尖声道:「淹死了活该,我们东方世家中没有这
种废料!而且阁下不必再假惺惺地装蒜了,那曹达落得如今这副田地,其实是阁
下弄得鬼吧?在下作为东方世家的二管家,自然也有处置废料的权利……」
秦少游倒是心中一怔,心想这家伙果然有两手,把戏被拆穿,自己也没啥意
思再演下去了。潇洒地一耸肩,轻笑道:「哦?原来是东方世家的二管家大驾亲
临,秦某这点小把戏自然难入方家法眼啦!」
「废话少说!虽然这废料无足轻重,但我东方世家的威名却不可以有丝毫玷
污,他丢的面子,我东方常舒自然要向阁下讨回,接招吧!」
那二管家显然对秦少游无视于他东方世家的威名而戏弄「飞鹰」曹达有所不
满,极欲折辱他欲挽回东方世家的威名。
秦少游闻言面色一沉,不屑地怒骂道:「东方世家的威名?就是可以随便欺
凌辱骂弱者,而后连自己的人失去利用价值就弃置不顾么?我本来见那」飞鹰
「曹达虽然言语粗俗,面目可憎,但为人并非太坏,所以也只是略施薄惩而已。
如今见你这二管家,倒是闻名不如见面,东方世家也不过如此而已,」长风公子
「也只是沽名掉誉之徒罢!」
东方常舒见秦少游一点都不落东方世家的面子,反而怒颜相向,不由地怒极
反笑:「好你个秦少游,居然敢如此目中无人!还侮辱我们公子,与我东方世家
为敌,真是活腻了!」
怒火中烧,就要跃上船来,动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子。
秦少游不待他进一步动作,抢先一步说道:「且慢!我们不要惊扰了雪铃兰
小姐,等我上岸来会你,也算代」长风公子「管教一下他不知礼节的属下,也为
他保留一点好名声!」
话音刚落,也不见如何作势,顺手取了搁在栏杆旁毫不起眼的一把长剑,身
形一闪而过,眨眼间已经落到东方常舒立足的岸边。
「有你的啊!还敢口出狂言,且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东方常舒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扬掌就朝秦少游劈了过去。
秦少游见东方常舒用这近似偷袭的招数,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也不拔
剑,反手一点,长剑连着剑鞘,剑尖直指东方常舒的掌心。
东方常舒知道厉害,也不待掌势用尽,迅速收招,脸色转为凝重。刚才秦少
游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实际上正是朝着他掌心劳宫穴而去,同时无论他的掌
势如何变化,还是无法摆脱对方剑鞘对自己的威胁。
反手抽出腰间的厚背大刀,「锵!」
东方常舒长刀离鞘,动作优美流畅,气势摄人,果然不愧是东方世家的二管
家。在场人群立即有人为他喝采助喊。东方常舒也一扫刚才偷袭无功的颓丧,脸
上露出得意之色。
东方常舒刀尖遥指秦少游,沉声道:「小子拔剑,免得你命丧我东方常舒的
刀下,要到阎王爷那里投诉我没给你拔剑的机会!」
语罢更加紧催发刀气,霎时间,岸边围着的人群都感到这空间内似是气温骤
降,森寒的杀气四处弥漫。秦少游倒是有些诧异自己因为刚才对方无耻地偷袭行
径而低估了这东方常舒,确实还是有点实力的。
秦少游仰天长笑道:「二管家,多谢你给我机会啊,但是不必了!」
整个人气势暴涨,森冷的寒气自然倒卷而回地向东方常舒集中袭去,此时周
围的人群才感到周围又重新恢复正常温度。
东方常舒脸色铁青,竟然无力反驳。内心更是有苦自知,光是抗衡从秦少游
立身处狂涌过来的原本来自他身上却倒卷而回、同时又被百倍加强的杀气,已是
吃力非常,更不要谈开口说话了。
至此周围旁观者均知在气势比拼上,东方常舒已处于绝对的下风,动起手来
恐怕也是败少胜多啊!碍于东方世家的势力,人群不敢为秦少游喝采,但已有人
在悄悄地议论东方常舒能撑过秦少游几招后才会落败。
东方常舒至此方知对手厉害,但已是悔之不及。秦少游显是在两人气势对垒
中已经看透东方常舒的心法,连鞘长剑一挥,口中发出一阵潇洒长笑道:「二管
家,动手吧,若能接秦某三剑,秦某便算输了,立即掉头离开金陵,并向东方公
子致歉!」
东方常舒双目立时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彩。虽然秦少游的修为远在他想象之
上,心法气势,皆是浑然天成,无懈可击,即使尚未动手,他已知道自己必败无
疑。但自己怎么不济都该可接下他三剑的,只要撑过这一关,届时再想办法修理
他,绝不能让他轻松无损地离开金陵。
东方常舒打定主意,信心同时重回身上,右足前移,鼓足气势的竭力抗衡秦
少游那彷佛无坚不摧、四处散发的杀气。秦少游飒然冷笑道:「这还像些样子,
不过若是技仅于此,恐怕东方兄今晚难以如愿为」长风公子「立威呢!」
东方常舒冷哼一声,竟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长刀主动出击。只有眼力高明
的人方才能够看出东方常舒是怕被秦少游肃杀的气势所盖过,连三剑之数也别想
撑过,所以才不得不趁自己仍有还手之力时采取先下手为强的攻势。所以他虽采
主攻,但仍是被动的。东方常舒抡刀织出一片密实光影,虚实难测,飘忽无定,
攻中带守,透露出临危不乱的名家气派。
显然东方常舒是欺负秦少游的长剑没有出鞘,不便于舞动频繁,同时也怕他
反悔长剑出鞘,令自己更难应付。这时众人均觉秦少游实在太过狂妄,剑不出鞘
已是不该,还订下这种不利自己的三剑之约,实在殊为不智!
只有暗隐在一旁的某人看出不妥,但也来不及阻止,一切均发生得太快了。
秦少游一声朗笑,看也不看眼前扑朔迷离的刀影,一剑挥出,连鞘长剑像是能破
除一切幻影的灵物,如切豆腐般破入东方常舒苦心织就的刀网之中。东方常舒最
后看到的只有刀锋上映出自己惊恐至极的脸。只有一剑,而且秦少游的剑仍未出
鞘。
※※※※※※※※※※
第六章长胜刀王
刀芒散去,东方常舒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秦少游,似乎还是难以想象自己堂堂
的东方世家二管家,居然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招也未挡住,这实在对他的
打击太大了。而此时,他的脖颈间还架着对方突如其来的长剑,虽然还是连着剑
鞘,但他丝毫不怀疑它可以在持剑主人一转念间轻易夺走他的老命。
正张口结舌,苦思无计间,秦少游淡然一笑,出乎意料地撤回了长剑,东方
常舒这才恢复正常呼吸,但仍惊魂未定地僵立一旁。
「哈哈哈……果然好气势、好计略!」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洪亮而中气十足,并且持久绵长。笑声中一
阵赞叹,不受任何周围人群嘈杂声音影响,和笑声同样清晰,直传入秦少游耳膜:
「秦少侠心理之沉着、战略之高明,实在令老夫叹服!」
从来人不夸秦少游武功剑法高超,反而仅夸他战略厉害就可以知道此人眼力
确实高明。
事实上东方常舒能挤身为东方世家的二管家,倒也不是无能平庸之辈,只是
受秦少游的三招之言所惑,心存侥幸,顾而丧失锐气,心理上已经种下必败的阴
影,又一时受秦少游气势所迫,采取主动进攻的方式,以求撑过三招之约,结果
反而落入陷阱。原本以东方常舒的实力,虽然不济,但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被击
败。高手相争,心理气势对决犹为关键。
而来人显然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才夸赞秦少游心理战术高明,同时也是显示
出自己也是这方面的高手,暗含警示之意,而他以隐藏深厚功力的长笑出场,更
是为了示威。
秦少游似乎早已知道此人的存在,潇洒转身,脸上闪现了然的微笑,清澈冷
峻的双眼从身后人丛中扫去,目光及处,人群潮水般分成两半。现出一个身材高
大、负手卓然的身影。
秦少游笑看着来人排开人群,或者应该说是人群不由自主地为他让路,在来
人周遭三尺之内,无人能近。秦少游无视身旁周围人群惊讶的目光和嘈杂的窃窃
私语,以一贯悠闲从容的神情,脸上仍挂着那副潇洒中带点邪异的浅笑。
及至来人踏着方步来到自己的身前,似乎不曾受到对方逼人气势的影响,秦
少游意态从容地开口笑道:「尊驾早该现身了,也免得劳烦东方二管家了。未及
请教尊姓大名?」
来人一瞬不眨的紧盯着秦少游的双目,似乎想从中找到些许他内心的破绽,
片刻后方微笑开口道:「老夫萧野,只是一名东方世家供奉的清客而已,此番现
身,只为谢过秦少侠对于敝府二管家不杀之恩,同时也预备为敝府讨个说法,所
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还请秦少侠担待一二。」
他的语气看似非常轻巧,介绍自己是也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秦少游从
周围人群惊叹的议论纷纷中可以听得出来这萧野实在是大有来头。而看此人气定
神闲,毫无做作间偏又气势逼人,心中知道他的实力绝对高明,并且绝不会像他
所说的只是东方世家的一名平凡的食客。于是再次诚心正意地向对方拱手行礼道:
「萧先生言重了,少游江湖资历浅薄,还得请前辈多多指教!」
萧野闻言倒是微微一怔,显是没想到秦少游会如此客气,抚须长笑道:「秦
少侠多礼了,冲你此番话语,你若是向我东方世家诚意道歉,老夫以手中长胜刀
纵横江湖多年,名列」武林四大刀客「之一,原也不好欺负后辈。好,就给你一
个机会,这场过节就此揭过不提,如何?」
敢情他以为秦少游定是心里胆怯了,才有此示弱之言。
秦少游朗声长笑:「萧老先生此言差矣!纵使前辈就是」武林四大刀客「之
一的」长胜刀王「,少游虽然久仰,但还不至于就此畏惧不前,况且分明是你东
方世家先闹事,我秦少游何来道歉之由!也罢,今晚就让少游有幸见识一下名满
江湖的」「长胜刀王」「手中长胜刀之威!」
此言一出,周围旁观人群更是一阵哗然,一个初出江湖的无名小子竟然公然
向「长胜刀王」萧野挑战,虽然方才他轻易胜过了东方常舒,但比较起来,「长
胜刀王」萧野威镇江湖二十余年的威名岂是幸得,他的长胜刀于东方常舒那也是
天渊之别啊!
大多数人以为秦少游此一行径根本与送死无疑,而方才萧野提的条件实在已
经是很宽厚了,只是道个歉,无损什么,更何况在威名赫赫的「长胜刀王」面前
低头,并不会让人觉得太难堪啊!场中已有人在私下感慨,认为此子好眉好目,
可惜却是个疯子,至少也是个莽撞的少年而已。
萧野虽然也和其它人一样脸露讶异之色,但很快便被愤怒与杀意取代。不过
他显然老谋深算,倒不完全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挑战举动是孟浪之举,而且之前
远观其剑未出鞘就击败东方常舒的身手,虽然有取巧之嫌,也颇不简单。自己可
得当心点,可别『大意失荆州』,阴沟里翻船。当即以颇为慎重的态度,冷笑着
对秦少游道:「孰是孰非,言语无法解决,也罢,江湖恩怨,是非难辩,且在手
底下见真章!你拔剑吧——」
秦少游仍是那副从容写意的表情,不过观其身形开始些许直立挺起,就知道
他心中也是对「长胜刀王」萧野有足够的重视,口中却犹自轻笑道:「前辈请赐
招!至于少游的剑,出鞘非见血不回,我与萧前辈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妄动干
戈已是不该,若有损伤则更是不必,剑道为王道,如无必要,还是不出为妙啊!」
众目睽睽下,萧野见秦少游区区一个后辈,居然如此轻视自己,也是恼羞成
怒地尖声大笑道:「好!小子,并非萧某以大欺小,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
好歹。就让你见识一下萧某薄有微名的」长胜刀法「!」
秦少游闻言微笑道:「晚辈初出江湖的第一战便能与前辈这样的绝顶高手对
决,实是少游三生有幸。至于不拔剑,只是不欲多结仇怨,实在没有轻视之意,
请前辈见谅!」
两人的决斗,终于到了不可避免的地步。而两人之间的气势对决,却在两人
初始打话时就已经开始了。高手相争,首重气势,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此时
的两人,倒也算是旗鼓相当。秦少游虽是初来乍到,但方才大快人心的试剑,也
为他添了不少人气。至于萧野,赫赫威名犹存,宝刀未老,显然被大部分人看好。
萧野的眼光精芒闪烁,如冷电一般扫过秦少游始终带着浅浅笑意的俊脸,最
终双目落在秦少游手中紧握的长剑处,冷冷开口道:「小子还是不肯拔剑出鞘吗?
萧某既蒙你尊称声前辈,也就托大再给你次机会!」
秦少游微微一笑,耸耸肩并不作答。手中的长剑却是连鞘一起微微扬起,剑
尖斜指着萧野此刻仍负于身后的长胜刀。
萧野双眼杀机一闪而逝,冷哼道:「萧某倒要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伸手一摘,原本斜背于后背的长胜刀轻巧地落到掌中,仓然出鞘。顿时更加
凌厉的杀气以摧枯拉朽、秋风扫落叶般惨厉肃杀的气势,向秦少游狂涌而去。
奇怪的是,此时场外围观的人群反而感受不到有什么异样,只见的两人立身
的空间碎屑飞舞,尘土漫天,显然这[ 长胜刀王] 萧野已经高明到将杀气收敛凝
结到只向对手施展的地步,这自然又比方才东方常舒杀气四处溢散要来得更加有
杀伤力。
但见秦少游在萧野森冷的杀气猛袭之下,笑容仍是一贯的平静而兼具些许邪
异,面容平淡如水,甚至连衣袂也没有飘动半分,从他身上一点感觉不到萧野相
抗衡的气势出来,他仿佛成了一块耸立在海边的巨岩,任凭风吹雨打,怒潮拍岩。
也休想动摇半分。
萧野数度以激发已身的杀气,欲试探秦少游的功力深浅,但所发刀气全如石
沉大海,一去不回,他毕生转战天下,所遇对手多不胜数,但像秦少游这样深藏
不露的敌人,还是首次碰上。
萧野与秦少游对峙片刻,已知休想在气势上压过眼前这看来吊儿郎当的少年。
幸而他实战经验丰富无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面容变得冷酷如冰,右足缓缓
踏出一步,显然准备主动出击,预备以自己「长胜刀法」中最善于攻击的「横刀
立威」凌厉刀招来突破对方强硬稳固的防守。
口里冷哼一声,萧野全身杀气再次陡增,身形急冲而出,长胜刀如电光突闪
般,夹带着能令人窒息的凌厉刀风,气势汹汹,凝而不散,并随着劈砍动作气势
有增无减,心神锁紧锁死秦少游的气机,变幻莫测地横斩向秦少游。
秦少游微微一笑,足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子飞起,整个人轻如风中落叶
般旋动起来,随着萧野卷起的刀风飞舞,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速中,反手一剑,
准确地找到了萧野的长胜刀,顺势搭上长胜刀的刀面。
同时凌空换气,真气逆转,施展奇妙的的回飞之术,剑随人走,在空中画出
一道美丽的弧线,紧贴着萧野的长刀,丝毫不受萧野长刀飞舞所带起的劲风阻碍,
如空中飞花、水中游鱼,姿态优美,轻盈自在。
秦少游的剑鞘平贴着滑过萧野的长胜刀面,使得萧野的长胜刀犹如劈空的感
觉,仿佛使尽全力却砍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之上,无可着刀,难受至极,弄得他几
乎要弃刀吐血。
当然这只是一闪而逝的感觉,堂堂享誉称雄江湖多年的武林四大刀客之一的
「长胜刀王」岂是如此易与之辈,手腕微微用力,刀锋急转,带起一轮眩目的刀
芒,竟欲将秦少游搭在自己刀面上的剑连鞘,甚至整个漂浮在空中的人一起绞碎。
秦少游一声轻哦,整个人,也化作了柳丝飞絮般,长剑紧贴着长胜刀的刀面,
借力飘飞。随着萧野的长胜刀一起转动,他的人仿佛化作一团青烟,整个人就贴
在长胜刀上、附于长胜刀身。似乎原本就属于长胜刀自然存在的一部分,如影随
形,无可分割。
萧野陡然刀势一顿,刀势未老,仍保持变化,竟然在如此高速下再次变招,
就着刀锋的旋转惯性,顺势斜向下劈,似乎打算将犹如附在他刀身上的对手压向
地面,甚至一刀两断。
秦少游就在萧野长胜刀变招斜劈的刹那,剑鞘回抽,轻轻一点长胜刀面,借
立翻身弹起,而后再长剑一横,直扫横点萧野的前胸部位而去。
眼看剑尖将要剌中萧野,却给萧野长胜刀笔直一竖,宽厚的刀面挡在秦少游
剑尖上,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透剑而入,震得秦少游攻势全消,血气翻腾,剧震
退开,萧野数十年的深厚功力,果非易与。
萧野自然也没讨到多少好,整个身躯被震得后仰,将欲摔倒之际,他后脚跟
一蹬,变成直挺挺的贴地平飞,到三丈远外再以一个美妙的动作重新立稳,红脸
抹过一阵煞白后回复正常,双目煞光大盛,牢盯秦少游。
秦少游不再客气,喘息之后一剑横空,直逼而来。萧野终非浪得虚名之徒,
际此生死关头,倏地收摄心神,身体在窄小的空间变幻出无数虚虚实实的位置,
让过秦少游追袭而来的剑势,簌地大吼一声,双手横刀,仅凭手腕颤动间,舞出
一片刀芒,似要劈出又似前击之势,其虚实难测处,看看也教人目眩,只要秦少
游一下错失,摸不清他刀势的虚实,所占上风将要尽付流水,拱手让人。
终于,秦少游剑势一顿,追击无功而返。萧野哪还不抓紧时机,朝前一大步,
双手紧握刀把,趁秦少游来不及回剑自保,剑招变化无力之时,之前未曾完全施
展的刀招全力展开,誓要将眼前的大敌一分为二。
生死危机,呼吸一瞬。秦少游灿然一笑,原本极力回收的长剑不退反进,步
履变换间身形侧转,随着手腕的动作划向萧野咽喉要害,虽然是连鞘施为,但若
萧野真的给划上,以此刻剑鞘上充盈的真气,萧野性命堪忧。原来方才的停顿并
非无法看透萧野的刀势,只因仓促追击,气血未曾完全平复,剑上有招无力,但
战机不可错过,趁方才一个喘息工夫,真力运转,剑气凝聚,足以致敌死命。
萧野下劈的刀势已老,眼看无法变招,危急间不加思索,忽然手腕一抬,长
胜刀倒立着迎上秦少游横扫而至的剑鞘,剑影刀光交错间,秦少游的剑鞘又反向
搭住了萧野的长胜刀面,两人重有恢复胶着状态。
萧野不愧是久战江湖,眼见此刀师老无功,当即不再缠战,双目闪过摄人的
精光,大喝一声,抽刀后退。秦少游也同时飘回地面。两人重新恢复对峙的局面。
此时周围旁观众人尽皆哗然,讶声四起。
要知秦少游到刚刚为止还不过是一个藉藉无名的小子,虽然方才击败了东方
常舒,显示出一定的实力。却没有人会估计到,他居然可以能在一招之内,剑不
出鞘,便能逼退武林四大刀客之一的「长胜刀王」萧野,虽然说两人此番交锋,
具体谁占优势目前还言之过早,但无疑,包括[ 长胜刀王] 萧野在内,都必须承
认一点:这名不见经传的秦少游,确实具备与武林一流高手相争的实力。仅凭这
一点,已足以使他名动江湖了。
而且从表面看来,秦少游似乎还在方才的决斗中占据一定的上风,否则怎么
是威名赫赫的「长胜刀王」萧野率先主攻,玄又抽刀后退呢?至少萧野的攻势是
完全被秦少游似乎轻描淡写地化解,更何况这秦少游剑未出鞘,说不定还有什么
惊人的剑法绝学没有施展出来呢?周围甚至已经有人私下里开始打赌起两人的输
赢来。
※※※※※※※※※※
第七章一剑呤雪
秦少游却是有苦自己知道,他以旋转送出的独特劲气,原意是要萧野的长胜
刀脱手,但这「长胜刀王」享誉已久,果非易与之人,一发现局势不对,立时变
式换招,最终又知进知退,收气抽刀,说退就退,使得秦少游接下来的后着完全
派不上用场,也使得他原先速战速决的打算成了幻影。
第一回合占了点便宜是攻其不备之故,想来那萧野虽然说是倾尽全力的一刀
实在有些言过其实,毕竟初次交手,还是试探地成份居多。而且人家号称「长胜
八斩」,接下来的七斩可就没这么容易应付了。
萧野横刀冷眼凝视秦少游,忽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失笑道:「果然是后
生可畏,能挡萧某倾尽全力的一刀,但你若是再不拔剑,余下七刀恐怕不易挨过
了!」
秦少游也有些无奈地苦笑道:「既然如此,晚辈只好献丑了,不过」呤雪
「非见血不回鞘,倒时若有得罪处,还请前辈多加包涵!」
萧野此时却不以为意地大笑道:「终于肯让萧某见识你的剑法啦?至于能否
让你的宝剑见血而回,又或者到底它将痛饮谁的鲜血,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秦少游有些失笑地摇头轻叹道:「前辈既出此言,那么少游也就不再多说,
就请前辈赐招吧!」
萧野微微摇头道:「萧某既然蒙你尊称前辈,之前又抢先出手无功,岂能再
次厚颜占你便宜,还是让萧某先来领教你的剑法吧!」
秦少游无奈颔首道:「悉听尊便!」
言毕,左手握住剑鞘,右手往外斜拉,口中曼声呤道:「剑名『呤雪』,系
出家传,前辈当心了!」
光听两人对话,实在很难想象刚才他们才动过了一次足可分出生死的交手。
秦少游最后一个「了」字还在众人耳旁萦绕之时,「锵」地一声清音,「呤雪」
出鞘,顿时剑气纵横,杀气漫空,秦少游的人已消失不见,整个人都隐没在雪花
般暴起飘散的剑芒里。接着秦少游出现在萧野面前,一道灿烂如星火,密集如雨
雾的雪亮剑花疾罩向萧野整个立身之处。
「当!」
萧野想不到秦少游的攻势居然如此迅猛,手中不敢怠慢,长胜刀急速扬起,
总算及时横刀架住秦少游这凌厉地一击,却被刀剑撞击的余劲震得往后退去。
雪亮的剑芒再次闪现,甚至更加璀璨。秦少游手中的「呤雪」藉着撞击之力
闪电般弹起,如流星投空般向后退中的萧野发动追击,动作快得几乎无人可以看
清。
萧野一时不察,被秦少游的长剑攻击得有些招架乏力,不由得怒火飙升,拼
着丢个面子,手里长胜刀挡住秦少游的长剑,身子却借力使了个「懒驴打滚」就
地一个翻身,躲开秦少游如影随形地追击。心底大觉窝囊,更急欲挽回颜面,口
中冷哼了一声,手中招架着「呤雪」的长胜刀加力向后抽退,准备拉开架势后再
痛施杀手。
可是不曾料想,秦少游手中的「呤雪」像被他长胜刀磁力啄住似的,随着他
那抽刀向后缩退之势,也向前移动了数寸,刀剑仍然不曾分离。
萧野有些恼恨地一声大吼,奋力将手中的长胜刀发力推着搭粘在上面无法挣
脱的「呤雪」向秦少游前胸击去。他这时已经用上了十成力道,刀过处,劲力如
山涌出,声威肃杀已极。
但那刀芒到处,秦少游顺势松开了手中「呤雪」对长胜刀的依附,身形也早
已借力横移开去,轻松地化解了萧野倾尽全力的一击……同时还顺手一剑竖立,
而后凌空下击。剑花闪烁间,全方位地笼罩着萧野胸前几大要穴。
萧野双目掠过有若实质的杀机,一而连再的进击无功,已使他动了真怒。后
退中微微侧身,闪过「呤雪」攻击的要害部位,口中怒吼一声,同时双手高举,
长胜刀由自己身后以至头顶划过一道圆弧,夹带着风雷之势,疾劈向秦少游,誓
要将其一刀两断。
两人距离本就极近,加上秦少游正是疾进之势,毫无缓冲余地,而且秦少游
一时似乎也未料想到堂堂「长胜刀王」会采取这般拼命的打法,此时想变招也难
以如愿,眼看这一刀已是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间,秦少游将头一低,身子微微向前俯冲,「呤雪」剑锋反转,自
他后背衣领处滑出,赶在刀锋劈到他身体之前,险险挡下萧野长胜刀蓄足气势、
志在必得的雷霆一劈。
「砰!……」
秦少游虽然避过分尸之险、丧命之危,仍被萧野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劈得险些
仆倒在地,身形摇晃间已失却平衡。
萧野自然不肯放过如此千载良机,趁着秦少游身形未稳,立即举刀再劈,刀
锋未到,刀风已将秦少游四周完全笼罩,不留一点空隙,没有丝毫留情。
秦少游身子就着摇晃之势往侧里斜开,变得侧对萧野凌厉的刀锋,同时右腕
一翻,「呤雪」闪电般迎向急速劈至的长胜刀,同时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身形
重新恢复平衡。
萧野不待秦少游回头转身,长胜刀乍一弹起就迅疾落下,迅猛地一刀往斜侧
方向秦少游腰间砍了下来,逼着秦少游又是不得不往旁边再跨一步,「呤雪」再
度从侧面迎向萧野的长胜刀。
萧野一声冷哼,更是毫不放松,如影随形,跟踪急扑,长胜刀疾抡挥舞,丝
毫不采取守势、奋不顾身地连连攻向似乎有些显得手足无措的秦少游。
秦少游终于不再退后,他立定身子,长剑「呤雪」迎风竖起,反射着晶莹皎
洁的月光,分毫不让地截击着萧野接踵而至的刀招,同时默默地寻找着萧野如轮
刀光中隐隐显露的破绽。
萧野杀得兴起,继续持刀追击,手中「长胜刀」再度扬起,同时人随刀转,
眩起一片刀芒向秦少游左肩上袭去,全是攻势凌厉的强力杀招。
秦少游一声长啸,手中长剑化成一道雪芒,幻化出一片洁白朦胧的迷雾,乍
实还虚,似远实近,准确而及时地截击在对手刀背之上。
「锵!」
刀剑再次交锋,进出满天星火。两人身形一触即分,各自身形微晃后又重新
立定。秦少游眼中首次闪现凝重之色,仰首向天,长剑「呤雪」横于身前,口中
发出一声长啸。
天边的明月已经高高挂起,繁星漫天。这时旁观众人一直吊紧的心刚刚放下
重又收紧,一口大气还未来得及吐出重又憋住,可见刚才的交手是如何快速且动
人心魄!
长啸声中,秦少游背脊一挺,脚尖轻点,更个人从地上猛弹而起,人在空中
时已剑化星芒,凌空下击,袭向下方的萧野。
萧野冷喝道:「好!」
昂首挺胸,双手上举,横刀再挡。此时已有旁观人群哗然,秦少游如此凌空
下击,声势着实逼人,萧野却勉力迎击,实在殊为不智。萧野却是心中有苦自己
知,只因他再也无法看透秦少游剑势的变化,只感觉到它已经笼罩着自己方圆数
丈之内,自然也无从躲避,出此下策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
萧野被这似拙实巧的一剑劈得两手发麻,「长胜刀」也险些脱手飞出,刀上
传来的余劲令他难以稳住身形,踉跄侧跌开去。
气机牵引之下,秦少游剑芒大盛,口中发出一声淡淡的长叹,「呤雪」在空
间中作出种种玄奥难明的变化,以令人无法揣测的进击路线,向不住退后的萧野
逼近而去。
一剑凌空,那一剑所映射的月色芳华就像一张风花雪月、梦幻情思织就的天
罗地网,如恒久顾盼的梦里伊人直撞向萧野,剑花如轻轻的雪,浅浅的梦,又似
岁月的泪痕、流年的华光。
萧野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在全盘居于劣势之下,仍能施尽浑身解数,勉
强硬架住秦少游这神鬼莫测、如梦似幻的一剑。
「砰!」
萧野浑身一震,脸色惨白,赖以成名的长胜刀掉落地上,手抚着右肩隐隐有
血迹渗出,整个人往后踉跄退去,双目中闪现着惊疑不信的呆视着对面横剑伫立
的秦少游。
剑芒消失,秦少游略带些落寞地望着依然明亮如秋水的「呤雪」「锵」地一
声,长剑归鞘,犹如芳华绝代的佳人,在惊鸿一现,倾国倾城之后,重回到寂寞
无人的春闺,孤芳自赏、艳潋风尘!清澈的眼神中含着些许惋惜,遥望着败退向
后的萧野,并不趁机追击,胜败已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们所见到
的事实。
扬威江湖二十余载,「武林四大刀客」之一的「长胜刀王」萧野竟会败在一
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萧野面如死灰,神态像是一口气苍老了十年一样,两
眼射出苦涩的,仍自呆视着已归剑入鞘的秦少游。
秦少游此时已回复了原本淡定从容的神情,双眸中之前闪烁过的惋惜也不复
存在,他知道江湖岁月江湖老,此时的萧野决不需要他的怜悯。只是凝起双目,
一眨不瞬的与他对视着。
萧野脸上血色尽退,注目秦少游良久方仰天长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萧某输得心服口服,但我东方世家的威名一定会向阁下讨回,我们后会有期!」
言毕,转身朝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的东方常舒一挥手,率先黯然地离去。
那东方常舒此时倒是显出些东方世家二管家的样子,朝秦少游拱拱手,神色
复杂地望了秦少游一眼,似乎有些感激他方才不杀之恩,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还是匆匆离去。
秦少游只觉心中思潮翻滚,知道事情远未完结,这只是个开始而已。独自默
立半晌,及至回醒过来,月上中天,人群早已散尽,他摇头洒然一笑,转身跃回
船舱,重新回到温暖惬意、倚红偎翠的温柔乡里,且暂时享受一下暴风雨来临前
的片刻宁静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教金樽空对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月上柳梢头,人
约画舫中!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啊!
※※※※※※※※※※
第八章琴箫合鸣
秦少游惆怅过后,再次轻轻跃江而过,回到画舫、踏步进入船舱里时,时间
也是深夜了。只见船舱内红烛高燃,雪铃兰正用一只左手撑着香颊,星眸紧闭,
愈发显得柳眉如月,睫毛曲长,竟已朦胧睡去。春寒料峭,雪铃兰那纤弱的身躯
以及俏脸上略显凄楚的哀宛,都实在惹人怜惜。
秦少游见此情景,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珍爱怜惜的柔情,他缓步走近佳人身
边,解下自己的青衫长褂,轻柔地将它披在雪铃兰的娇躯上,然后静静地退出舱
外,临风凭栏,默默地看那月夜秦淮流水,繁杂的笙歌已渺,此时的秦淮一片沉
寂,更有一种清幽出尘的飘逸之美。
如此良辰美景却因红尘事扰,只能将它错过辜负。秦少游对月感怀,想起此
番步入红尘的种种:古道上惊鸿一现的绝色少女,如花笑颜令他有些意乱情迷,
难以忘怀;画舫内的雪铃兰更是令他爱慕丛生,怜惜有加,再加上两人的渊源,
怎能不对她动情呵护呢?而方才一番江湖争斗,却让他初步了解到此番奉命步入
红尘,实在另有深意,而江湖的波澜诡异,各种势力交错分布,显示着江湖乱势
已成,自己又如何能力挽狂澜,方不负师尊遗命?
思绪及此,情怀乱涌。转首看到栏杆左侧近舱处放着一座古琴,不由得逸兴
突发,忍不住来到琴旁坐下,任内心压抑的思潮纷涌,手指齐动,琴音乍起,顿
时秦少游沉浸在由自己琴音营造的天地里……
琴声穿透秦淮月色,折射过秦淮流水,最后飘进画舫的船舱,雪铃兰在半梦
半醒间,耳旁忽然传来了一缕悠扬的琴声,似乎由不远处传来,又好像是来自漠
漠的天涯,琴声时而悠扬清越、时而洒脱奔放,片刻又转为婉转缠绵、接着又化
为苍凉悲切……无处不至、无所不在,如行云流水般,令人意随琴音飘扬、心逐
琴音飞舞!
依稀是一首首雪铃兰最熟悉而且喜欢的曲子,随轻柔的夜风娓娓地传来,由
《高山流水》、《汉宫秋月》、《侠客行》、《十面埋伏》……至《苏武牧羊》
……琴音曲意变换,转接更易间浑然天成,彷佛原本就是一首曲子。弹琴者将自
己情感全融入琴音中,以情引乐,琴音雄浑豪放且清柔婉转、缠绵雅致又碧血丹
心,无不显示着弹琴者的演奏技巧已达炉火纯青,甚至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飘过的每个音符皆那么扣人心弦,惹人遐思,直接闯入雪铃兰者内心深处,
挑动每丝每缕她那些曾以为被遗忘的情绪。雪铃兰由睡梦中惊醒,不是作梦!真
的有琴声,而且琴音似乎就来自她画舫船舱外的栏杆处,雪铃兰睁开朦胧星眸,
素手微拢秀发,揉揉久睡被压得有些麻木的手臂,直起娇躯,便欲循声而出,方
才直起身子,忽觉背后有物坠地,回眸一看,却是魂梦里依稀相见的一袭青衫,
心中思潮起伏,鼻间微酸,楚楚的柔情暗暗滋生。
强忍住心头的异样情绪,雪铃兰莲步轻移,来到舱外。只见栏杆处,一个熟
悉的只着青色内衣外加一件蓝色马甲的背影,正背对着她迎江而坐,专注地抚琴,
他此时演奏的却是一曲《春江花月夜》熟练的技巧以及充沛的感情将这首曲演奏
得飘逸霞飞,如云飞水涌般潇洒缠绵,雪铃兰静静地立在他身影背后,感受着这
不经意间闯入她寂寞芳心的男子那似海的深情、对月倾诉,几乎听痴了。
一首首熟悉的乐曲把雪铃兰压抑已久的往事心愁完全勾引出来了。在如此美
丽的月夜,身边伴着潇洒俊逸、令她倾心的男子,请原谅她此刻的情难自禁,请
莫要责怪她此刻的爱恋倾心!琴音触动了她芳心深处最柔软且不设防的角落。每
个熟悉的音符都可让她想起长幼时在碧落宫的一切,想起自己自幼与芳华绝代而
日渐憔悴的师傅相依为命的往昔,想起师傅教她弹《良宵引》时的婉转深情以及
曲终的落寞哀伤……此刻,她好想念她的师傅!还有碧落宫,甚至还包括了眼前
的青衫男子,虽然近在身前,她还是无法抑制地想念,在此一刻,她知道,自己
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这个她无法掌握的男子——秦少游,近在咫尺,偏又远隔
天涯!
雪铃兰浑然忘我地听着,放任自己的感情潮水般在心间肆意流淌,不知不觉
间,晶莹的泪水早已盈满了她的眼眶,直到秦少游一曲既罢,她才回过神来,发
现自己早已是星眸含泪,泪湿罗衣。不欲让眼前人发现自己的脆弱,雪铃兰悄悄
移动脚步想返回船舱,但细微的声息却已令秦少游转过身来。
秦少游微笑地、毫不意外地望着已经垂下臻首的雪铃兰,彷佛早就知道她站
在后面一般。漫声道:「铃兰何故来去匆匆啊?少游还没向铃兰谢过惊扰美梦之
罪呢!」
「秦公子多礼了,是铃兰冒昧惊扰公子抚琴的雅兴才对呢!请恕铃兰无意打
扰……公子请继续,容铃兰暂且告退……」
雪铃兰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提起罗裙就想往舱内躲避。
「铃兰且慢!少游还有要事相告……」
秦少游早一步地挡在了雪铃兰面前,神情洒脱地微笑道:「铃兰似乎有些害
怕少游呢?我还要继续早先我们谈论的话题,告知铃兰我们两人真正的师门渊源
啊!」
雪铃兰闻言忍不住仰起俏脸,诧异地凝着星眸注视着秦少游,却令秦少游发
现了她已经红肿的星眸和滴落溢满香颊的珠泪。「真正的师门渊源?少游……秦
公子何出此言呢?」
顾不得掩饰自己的异样,雪铃兰也忍不住急声追问。
「此事说来话长,简单说来,你我的师傅其实曾经是一对人间仙侣,后来却
由于某些我们后辈无法动问的原因,最终不得不劳燕分飞……」
秦少游动容地、心疼地凝视雪铃兰犹自梨花带雨的绝色娇颜,一直见她时要
么是烟视媚行、艳光流转,要不就是玉洁冰清、圣意凛然,两者都是独立独行,
性格坚强的模样,如今在清冷的月色下,娇怯依依、柔弱堪怜的她更是清丽绝伦,
肌肤赛雪、眉目如画,弱不胜衣,美得教人屏息、教人失魂,令人油然而生一股
掬捧于手心呵护还嫌不够珍惜,生怕它被碰碎的楚楚柔情。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犹蛴,齿如执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
盼兮……」
秦少游心中默念着古《诗经》中词句,总算能够不用想象而直接对照地欣赏
到一位娉婷绝尘、芳华脱俗的绝色佳人了。但此刻的雪铃兰犹如一尊精贵的水晶
瓷器,彷佛脆弱得可以一碰即碎。但正是这般楚楚堪怜地弱不胜衣,更加倍挑引
着秦少游心底最深处的柔情!
月光如洗,雪铃兰随意垂下披散香肩的几缕青丝随风飘动,雪白罗衣在夜风
中轻舞飞扬,长长兰袖倾泄而下,外罩秦少游的青衣长衫;一身的清幽淡雅,在
清冷的月色中迎风玉立,飘逸如仙,彷如千年顾盼,涉水迁尘的绝代佳人,竟是
如此的仙姿绝尘、淡雅怡人。
秦少游凝望着雪铃兰的仙姿玉颜,心中盈满滔天的爱意,眼中尽是如海的深
情。口中接着道:「铃兰,我虽然不确定到底我们的师傅之间发生过何事,但我
可以确定他们之间一定是倾心相爱的。而且,听你的口气,你师傅显然也未曾对
我师傅忘情啊!」
别开美丽的臻首,有意躲避开秦少游那令她芳心迷乱的凝视,雪铃兰玉脸一
红,却又被他的话引起了兴趣,欲走还留。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为了自己一直误
解两人的师门渊源,她毫不怀疑秦少游的话,对照自己的观察所得,很容易知道
自己是因为对师傅关心太过,才失却了平常聪颖的慧心。
「算了,铃兰,我们且不追究两位老人家之间到底是怎样!这等你回宫见了
你师傅再向她询问便是……」
言罢,一拂手边琴弦道:「铃兰的箫技出神入化,少游一直仰慕,且亦稍通
音律,今晚我们不如来一曲琴箫合鸣,但望铃兰不吝教我!」
言毕,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脸色渐渐转为肃穆。
「叮咚」琴音响起,继而流水行云般倾泻而出,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的
琮琮旋律已在雪铃兰脑中盘旋,她轻移莲步至船舱内,素手执起那款玉箫,一连
串美妙悦耳,清脆幽远的箫声已由她唇舌轻吐间流泄出来。
这个曲子以琴、箫来合奏果真是天衣无缝,无比和谐。箫声空灵清越,琴声
灵巧多变。巍巍高山,若隐若现;洋洋水势、浩浩荡荡……全曲旷达放逸,超脱
潇洒。两人只觉得整个人、全副身心,都彷佛已化为凌空翻飞的归雁翔翔在高山
流水间。
一曲既歇时,两人都有意犹未尽之意,仍沉醉在乐声中。秦少游缓缓吟出白
居易的诗:「」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
听人弹「,我曾多次听闻铃兰绝美的箫音,却从未聆听铃兰之琴音,相信铃兰的
琴技更当是出神入化。今晚乘着雅兴,不如铃兰再为我抚一曲卓文君情挑司马相
如的《凤求凰》如何?」
「少游夸奖了,人家的琴技只是一般,远不及得少游那般高明呢!今日闻君
一首琴曲,铃兰自觉获益良多。你超凡脱俗的技巧,已把这曲子所要表现之清啸
山林、不染尘埃之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铃兰自叹不如,实在无意献丑呢!」
雪铃兰伸手拂去额上细密的汗珠,一边回味着刚才琴箫合鸣里两人情意和谐
所带给自己的震撼和其中隐隐的甜蜜,以便赞叹着秦少游高超的琴技。及至听到
后来秦少游简直十分『无理』加十足『无赖』的要求,闻言芳心羞涩不堪地、横
了秦少游千娇百媚地一眼道:「什么?《凤求凰》少游——你——人家不会弹啦
——」
夜色沉寂,画舫船舱内也是一片寂然。不久,一阵优美悦耳的琴音传来,琴
声在深夜的秦淮河上飘扬,情怀婉转,雅致缠绵,听来正是千古风月名曲、古汉
时期卓文君情挑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
第九章偎依谈心
画舫内烛影摇红,春意流转。秦少游呆呆地凝视着眼前这素手抚琴的绝色佳
人,口中不伦不类地组合了两句歪诗:「云破月来花弄影,云想衣裳花想容」他
深深地被眼前的雪铃兰那专注中犹残留几分为他所「逼」而抚弄《凤求凰》产生
的羞涩红晕。
此时的他焉能不知眼前的绝色佳人已经是对他倾心相恋呢?而了解到这一点
的他此刻面对着绝色佳人,秦淮流水,朦胧月色,婉转清音又焉能不醉?
可是秦少游也未能沉醉多久,不知不觉间时光飞逝,不几时雪铃兰一曲《凤
求凰》已经抚完,秦少游早已无心听琴,或者说,他在用自己的全副身心来感受
雪铃兰琴音中所含的款款深情。
及至佳人琴曲抚罢,秦少游有些冲动地立即偎近了雪铃兰,道:「铃兰的琴
音固然超绝,但更令我心仪的却是铃兰琴音中所蕴涵的似水柔情啊!原谅少游迟
钝,直至此刻方知铃兰的心意,可知少游是如何感激和珍惜铃兰对他的眷宠和垂
青呢?」
雪铃兰闻言香颊上刚消退未尽红晕再次急速涌现,娇羞垂首地默不作答,受
惊似地直起身躯迅速往船舱内走去。秦少游只觉一阵香风拂过,舱门处玉卷珠帘
微晃,伊人芳踪已渺。
对雪铃兰会采取这笨鸵鸟方法来掩盖自己早已赤裸裸袒露的女儿家芳心感到
有些不可思议,半晌方不由失笑地隔帘望去,眼光被仍自含羞低首、盘作于桌前
红烛下的绝色佳人所吸引,难怪得古语有云:「灯下看美人,犹如雾里观花,越
看越美!」
此话诚不欺人哉。
「铃兰不会是不晓得少游的心意吧?是啦,都怪少游没有首先向铃兰表白,
此番少游立刻弥补这滔天过错:我秦少游现向铃兰对月……唔……」
秦少游此时自然不肯在船外独对春月,看明月清风,赶紧掀帘不死心地跟进
舱内来,死缠烂打地追着佳人不放。
雪铃兰羞得玉颊烧红,仰起头来,赶紧伸手捂住了秦少游那张毫无遮拦的大
嘴,以免它再吐出些更羞人的「脏」话。却立即又「嘤呤」一声娇斥,触电般将
玉手缩回,原来是被眼前这冤家无赖趁机亲了她柔美地掌心一口,更可恶得是还
嘴唇「咂咂」有声地回味无穷,一副作恶得逞、小人得志的惫懒模样!害得她星
眸紧闭、手足无措、芳心乱撞、娇羞欲滴地恼也不是、恨也不是;怪是不忍,骂
是不舍!
「少游,你……哪有这般羞人的?你的心思……你的心事我明白就是……」
轻柔的声音是那般深情缱倦,婉转低回渐至微不可闻……
「铃兰!可知我在你最早对我使出你碧落宫」牵机引梦「时就已经对你动心
生情了!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入梦!」
秦少游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正色地凝视着雪铃兰的俏脸,郑重其事地倾诉
着,一点也不再隐瞒自己对眼前这绝色佳人如海般深情。
雪铃兰微微睁开娇羞紧闭的星眸,似嗔非嗔地瞪了秦少游一眼,便垂首不再
说话了,只有那双仍自留在桌面、却不知怎生摆放的纤纤玉手,无意识地摩挲卷
曲着自己随意垂落披散的几缕青丝,忠实地反映着绝色佳人如小鹿乱撞般激动凌
乱的芳心。
秦少游继续诉说着自己对雪铃兰地深情,心中被一种前所末有的情绪彻底支
配,情难自已,伸出双手直抵向雪铃兰低垂的臻首秀颈近处,微一用力,轻轻地
托起雪铃兰那柔美纤巧的下巴,直接凝视着佳人张开的星眸,顿时他们的目光像
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无法挪移分毫。
雪铃兰一对美丽晶亮的星眸中的羞涩逐渐被如海深情替代,不眨眼的凝望着
他,回报他炽热的目光,尽把心底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下,更胜过千言
万语、绵绵情话。
秦少游心神剧颤,知道此生休想有片刻能够忘记红烛摇曳下雪铃兰那深情如
海的璀璨星眸!更加汹涌澎湃的激烈情绪洪水缺堤般冲破一切障碍,爱火转瞬变
为燎原烈焰,口中喃喃唤道:「铃兰……」
雪铃兰闻声娇躯轻颤,缓缓地直起了身子,绕过桌面来到秦少游的面前盈盈
而立,双目射出无比炙烈、令秦少游心醉神怡的痴情,难以压抑激情地柔声道:
「少游……铃兰不再躲避了,铃兰……唔……」
秦少游心头一阵颤荡,真怕眼前只是刹那间的幻像,而耳旁盈满传来如仙乐
般地清音只是自己一相情愿地幻觉,更害怕它是一场无痕的春梦,转瞬惊醒后便
会因某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这一切会忽然消失、荡然无存。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在此一刻他感到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美丽的佳人拥入怀
中,同时就拥有那传说中最美满的幸福!他必须确定,此时此刻不是一场迷离的
梦幻。不由自主地,秦少游双手揽住雪铃兰的柳腰往自己怀里收紧,大嘴寻上佳
人的香唇,热烈地亲吻,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双手顺着伊人的背向上滑行,抚摸
她柔若无骨的香肩,用尽他的所有热情。
雪铃兰娇躯不堪刺激地强烈抖颤,微启的樱唇未完的话语被秦少游的大嘴吻
得原封不动退回,不片晌粉嫩的香唇变得灼热柔软,伸出纤柔的玉手搂上秦少游
的脖颈,沉醉在他铺天盖地的深情热吻里。
天旋地转,秦少游彻底迷失在这爱的甜梦至深之处,全情迷醉于怀里这绝色
佳人热情的回应中,用自己整颗心体验着紧拥在怀内佳人完美的躯体那种实在而
真确、充满血肉的感觉,踏实的幸福,将初遇入梦时被挑起而密藏压抑的惊艳悸
动;中间佳人易装对自己吹奏烟雨红尘时油然而生的爱恋;进而两人琴箫合鸣时
默契抒情地相依相知;最终,佳人含羞忍怯为自己献上《凤求凰》时的青睐倾情,
全部来回在自己的脑海以及心灵深初回旋流转,肆意释放。心中溢满无限满足而
幸福的感动让他不由双手一紧,恨不得将怀中的娇女融入自己整个心湖。
雪铃兰纵使在情怀迷乱中,仍能感到眼前这将自己紧紧搂入怀中的男子对自
己是如何的珍惜、怎生的爱恋,她原本尚有些犹豫,有些患得患失的心田终于不
再迷惘和不安,在此一刻,她无比地相信,眼前的男子能带给她世间所有女子所
强力渴求的幸福!
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感动在她心腔炸开,泛滥蜿蜒成无数条流水小溪,终于她
星眸频眨,泪水决堤而出,迅速盈满眼眶,漫布脸颊。
秦少游心疼地吻去佳人连连滴落的泪水,用自己的舌间体会着泪水的湿咸,
也体会着随同泪水而一起滴落的真情,那是怀中佳人彻底沦陷、沉溺、交付的真
心,他须得以毕生的温柔和真情来呵护以及珍惜!他用惊喜而怜惜的声音柔声道:
「铃兰,我发誓永远不会让你流泪,连欢喜的泪也不可以,因为无论我为你做了
些什么,你都无须惊喜和感谢,你是上天安排给我最珍贵的神物,值得我生生世
世去珍惜!」
解开了心结的雪铃兰终于能够彻底释放自己压抑的感情,此时分外能够感受
到秦少游对她缠绵的热吻,贪婪地爱抚,以及两人肢体交接时触电般地酥麻,令
她销魂般不可自持地发出声声如仙乐般悦耳醉人的呻呤。
秦少游闻听雪铃兰檀口在自己耳旁发出的销魂呻呤,满怀的爱焰逐渐燃烧成
熊熊欲火,早先被引入绮梦所勾起的欲望重新激发,原本抱紧雪铃兰的双手不由
自主的在她腰腹间揉捏抚摩,不几时,雪铃兰娇躯开始火热,玉颜娇红,银牙微
咬,樱唇中无意识的吐出几声娇呤。
一直仔细观察着怀里佳人脸色神情的秦少游哪里见得雪铃兰这般春情弥漫。
顿时,雪铃兰张合的樱唇看在他眼中像是正朝他发出召唤,渴求他的爱怜。
而那几声腻人的娇呤,更助长了秦少游的决心。情怀迷乱间,他一双手开始不安
分的上移,渐渐的捂上了雪铃兰娇嫩坚挺的酥胸,同时双唇从雪铃兰的光洁的额
头开始渐次而下,经过伊人的双眼、鼻尖、双颊一路吻到她如天鹅般柔美修长的
秀颈。
肆虐的双手仍掌握着雪铃兰不算太大却极坚挺的傲人酥胸,虽然隔了一层罗
衫,但秦少游仍然能感觉到那雪铃兰对玉峰的惊人的凸起和弹跳力,不由得又揉
又捏,爱难释手,更欲直入雪铃兰的罗衣内襟,敞开佳人的香怀,入内寻幽探胜
一番。
肢体纠缠中,雪铃兰极为敏感的处子娇躯不堪心中爱郎的情挑,情思迷离间
也已动情,自觉地放松了身体,随着秦少游的亲吻、爱抚,身体发生了异样的变
化,一阵阵酥麻快感油然而生。面上渐渐泛起了醉人的红晕,不住的娇声喘喘,
娇躯不停的左右扭动,无意识的磨擦着秦少游逐渐昂扬勃发的男性欲望。
终于秦少游的一只右手再也耐不住寂寞,顺着雪铃兰交叉敞开的衣领爬行进
去,抚摸她丝质润滑的裹胸,留恋忘返之余更两指探入胸衣内直接揉捏那含苞欲
放的雪白玉峰,还有那屹立在玉峰上的樱桃,更是上下夹攻,左右逗弄,全力刺
激着雪铃兰的处子春情。
此时的雪铃兰比之原来清冷圣洁的模样别有一番娇媚风情,看在秦少游的眼
中,更独具震撼人心、夺魂荡魄的诱惑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雪铃兰可以艳丽如
斯,娇媚至此!清丽如雪花般玉洁冰清的碧落仙子,此刻犹如璀璨烟花般眩目诱
人,明艳欲滴!
而雪铃兰这独特瑰丽的一面只由得他秦少游一人有缘得见,想及这点秦少游
更是情欲暴涨,腾出一只左手仍紧捂雪铃兰的柳腰,防止此时已不知天高地低,
只懂胡乱发出呓语的伊人软倒在地。同时一张大嘴也不甘寂寞,直接叼开了雪铃
兰胸衣腋下的系扣,朝她另一边的玉峰进攻,慢慢地将玉峰之上整个娇嫩樱桃含
进嘴里,同时用舌头不住的添弄,用牙齿亲咬,轮番上阵。
本是含苞未破、犹为处子之躯的雪铃兰几曾受到过如此刺激,娇躯立时如遭
雷击,银牙暗咬,秀眉轻拧,「嗯……」
鲜嫩娇艳的柔软红唇间不自觉地呻吟出声……
※※※※※※※※※※
第十章春心萌动
对雪铃兰这样一个从来均清冷圣洁,未经人间风月、不染俗世风情的人间仙
子而言,鲜嫩的乳头和处子桃园都是何等矜持宝贵的部位,如今受到秦少游这样
的直接刺激岂是刚才那些许异样的酥麻酸痒所能比拟的,原本早已春情萌动的雪
铃兰愈发显得芳心娇羞万般,丽靥桃腮晕红无伦,樱唇轻启,娇啼大作。
耳闻怀中雪铃兰如仙乐般的动人娇啼,知道伊人此刻已是不堪挑逗,情欲滋
生了。自幼就随师傅历练红尘,可谓久经风月的秦少游仍不急于采摘这颗在春情
浇灌下愈发可口诱人的鲜嫩果实,他强捺住自身膨胀炽热的欲火,不慌不忙地轻
舔细吮着、细细品味着雪铃兰纤挺玉峰上那无比娇嫩诱人、鲜红可爱的乳珠。
秦少游一只手仍然紧紧握住雪铃兰这绝色佳人另外一只娇软丰盈的雪白美乳
揉搓着,不时地用大拇指和中指轻轻夹住雪铃兰娇软雪白的乳尖上那一粒玲珑可
爱、娇小嫣红的稚嫩乳珠,食指轻轻地在无比娇嫩幼滑的乳珠尖上轻柔地抚弄。
秦少游能感觉到身下绝色佳人那柔若无骨的娇软女体在自己抚擦她的稚嫩乳
尖时紧张般地丝丝轻颤,还有那一对稚嫩无比、小巧可爱的乳珠犹如雪中樱桃,
娇艳绝伦、媚光四射地在巍巍怒耸地柔美乳峰巅上娇柔怯怯、含羞挺立!
秦少游再也无法截止自己男性欲望的膨胀坚挺,将雪铃兰那已经春潮泛滥、
羞红火热的美丽螓首轻轻地搂进怀中,轻柔地将她仰躺放置于桌面,慢慢抬起她
的上身,把衣不蔽体、等若无物的罗衫从绝色玉人那一片雪白晶莹、美丽绝伦的
娇软胴体上缓缓脱落。
当薄薄的春衫最终从雪铃兰那白皙修长的纤美指尖缓缓飘坠时,犹如美丽圣
洁的空谷幽兰终于在有缘人热情顾盼、倾情守侯中含苞绽放!雪铃兰这芳华无双
的绝色佳人终于赤裸裸地袒露出她那一具美绝人寰、令人心跳顿止的神圣贞洁玉
体上身,但秦少游决不满足于此,双手沿着雪铃兰玲珑浮凸、光滑柔软的娇躯下
滑,预备进一步开辟阵地。
秦少游伸出他的右手,轻轻的放在雪铃兰这个风华绝世的佳人那莹白如玉的
小腿上,感觉伊人小腿光滑的肌肤如绸缎一般,秦少游的手兴奋得微微颤抖。探
手缓缓的向下移动到雪铃兰纤细微凸的足踝,轻轻的揉握,细腻的肌肤温润而有
光泽,秦少游真是爱不释手,简直不想挪开。他轻柔地褪下雪铃兰掩住玲珑玉足
的小巧绣花鞋,握住这绝色佳人的左足,小心地将脱下的绣花鞋放在一旁,然后
又将她右足的鞋也一并脱下,与前面左足上褪下的鞋放在一起。
此时雪铃兰这绝色佳人完美的玉足便完全展现在秦少游的面前,纤柔秀巧、
粉嫩诱人,好比三寸金莲可作掌上舞!他情不自禁地展开自己温热的掌心握住她
左足,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轻轻地摩挲抚弄,生怕稍有差池就会使捧在掌心珍爱的
暖玉温香长翅膀飞走!
秦少游微微俯下身子,同时将雪铃兰玲珑似玉的一只香足微微抬起,用自己
面部摩擦着绝色佳人的足趾和足背,光滑而微凉的肌肤让他性欲高涨。秦少游轻
柔地伸出自己舌头舔吻着这绝色佳人的足趾,又将每一个晶莹的足趾含在口中轻
轻的吮吸……
逐渐地,秦少游的舌头顺着雪铃兰优美微曲的足弓,舔到光洁玉润足踝,然
后继续往上亲吻舔弄,最终停留在伊人那莹白润泽的小腿上,同时腾出的双手握
着她一双柔软绵香的玉足,慢慢将雪铃兰自觉夹紧、修长圆滑的双腿往两边微微
分开,让它们再无法完成保卫雪铃兰那最最私秘圣洁的处子幽谷的神圣任务。
随着雪铃兰的一双玉腿被慢慢的往两旁分开,绝色佳人最后一道防卫线也被
彻底沦陷。她那修长丰润的两腿间神秘圣洁地处子幽谷渐渐裸露出来,令人向往
的仙境桃源即将彻底地展现眼前,从未曾示人的绝美风景马上就要揭开它神秘而
朦胧的面纱。
此时的秦少游却只将绝色玉人的双腿分开到能插进自己作怪的双手就暂时停
止,他更喜欢那种在绝色玉人玲珑娇躯、神秘幽谷间寻幽探胜的朦胧刺激的感觉。
虽则如此,绝色佳人雪铃兰那圆润光洁的大腿跟部,香滑紧缩的小腹下已经能隐
约看到那不经意露出的萋萋芳草了,还有那神秘地幽谷桃园、粉嫩玉溪之间逐渐
展开的靡靡春花。
绝色佳人匀称光洁的双腿就在面前,肌肤是那么的洁白而有光泽,线条细致
而优美,犹如象牙雕就一般,而那两腿交错开合间隐约露出的幽谷玉溪、粉红细
缝,更添无以伦比的春色,实在是诱人犯罪啊!这是令天下男人疯狂的玉腿,也
是所有男人梦想的桃园!
秦少游将右手放在雪铃兰的晶莹润滑的大腿上,手感温润,轻轻的按一按,
绵软而有弹性。秦少游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双手抱住那修长秀美的大腿抚摩起
来,同时逐步向玉腿内侧那雪铃兰代表处子最终贞洁的秘谷游移。
碧落下凡尘的仙子,倾国又倾城的佳人!雪铃兰那象牙般晶莹润泽的双腿让
秦少游爱不释手,摸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想将这鲜嫩水灵的身体榨干了才甘心。
他不停的亲吻、爱舔、吮吸,温润的感觉和白皙的肌肤将他的性冲动带上新
的高峰,而眼角瞥见的少女幽谷已经有湍湍春水流出,两旁粉红地细缝也在轻巧
的张合,彷佛向他发出无声而强烈的召唤。秦少游见此情景,恨不得立即提枪上
马,直捣黄龙,与眼前如此绝色,凭般艳丽的佳人云雨巫山,同登极乐。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带来几丝初春的凉意,也换回了沉浸在欲海中的绝色佳
人雪铃兰几分神智。眨眨眼,终于明白今夕何夕的雪铃兰羞的只想找个地洞好钻
进去,她慌忙勉力抓住秦少游仍欲肆虐的怪手,娇嗔道:「少游啊,人家还没答
应嫁你呐,就这样欺负人家,我不来啦……」
秦少游对自己定力如此薄弱也是感到讶异,同时暗想雪铃兰这绝色佳人确实
诱惑力惊人。虽然也觉俊脸微红,但为今后幸福生活着想,此时决不能退缩,因
此仍厚着脸皮死缠烂打:「铃兰这样还不算嫁给我秦某人,看来是嫌少游不够尽
力,又或者怪少游做得不够彻底呢!」
说完,一双怪手示威性的在雪铃兰娇躯上揉捏两下,引来佳人阵阵娇呼不依。
「少游啊,你至少得让人家先和师傅打声招呼啊,一直以来,人家都只和师
傅相依为命,师傅她老人家已是铃兰的娘亲一般,铃兰看中的郎君,最希望能得
到师傅她老人家的准许和祝福呢!」
秦少游一惊,欲火去了大半,他当然清楚雪铃兰口中的师傅是谁,那可是碧
落宫主啊!而且她与自己的师尊关系复杂,爱恨难分。要是自己未经她同意许可
就把她最宝贝的女徒儿的花蕾贞洁给采了,她老人家要是闹将起来,最苦的恐怕
还是怀中左右为难的玉人啊!况且自己又怎能不看在师尊的颜面上,对其尊敬有
加呢?
尤其如今自己的师尊已经于年前旧伤发作,撒手逝去,师尊直至去世,都没
有向他提过任何有关他自己伤势的只字片语,他也无法想象以自己师尊超凡脱俗
的功力,这世间还有谁能伤他如此之重?
如今,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雪铃兰口中的师傅也就是碧落宫主,已经是他和
雪铃兰两人在世界上唯一的长辈了,虽然她和师尊的关系自己并不太清楚,但显
然师尊仍希望他将其视为师娘来看待。秦少游此刻自然明白师尊为何临终遗命他
于此时到金陵来,却又不具体交代来见什么人,又需要做什么事?皆因两位长辈
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少游心中唤娘,这叫何苦来哉,这般烦琐之事,还是等见了碧落宫主再当
面向她询问比较清楚,上辈的恩怨随着师尊的黯然逝去,终该告一段落,眼下自
己最重要的是应付随时将至的东方世家下一波的进迫。
如今的金陵风云暗涌,各种势力龙蛇混杂,他虽仅得罪了金陵四公子之一的
「长风公子」东方长风,但谁又能肯定各大势力之间没有互相勾结?当然更可能
是相互勾心斗角者居多,自己必须好好酝酿合计一下目前金陵城的局势,希望可
以乱中取胜,混水摸鱼。说不定,这才是师尊让自己来金陵最主要的目的呢?毕
竟,洗心阁心法首重红尘炼心,还有哪里更适合他修行「洗心诀」最高大圆满境
界呢?
秦少游皱眉想着:「是了,自从十六年前自己修炼」洗心诀「时起,一直进
步神速,可是就在自己下山前这一年来再无寸进,师尊方命自己再入红尘,同时
规定必须先到金陵,虽然自己第一天就遇到了铃兰,但其实这只是巧合而已。因
为双方师尊虽然都隐约提过,但并没确定时间。而且两人都把地点定在金陵这风
云诡测之地,应该是把它当作自己入世修行的重要功课,看来金陵的江湖武林可
能极不简单啊!自己还得多留一份心呢!而且金陵四大公子的口碑一向不错,自
己只到了金陵一天,就听说过他们不少侠风意行。那东方长风又怎会如此关注铃
兰一个秦淮红歌女呢?除非他们已经怀疑铃兰了,要不就是他们对于初到今陵的
人都要找借口出手试探一番?」
「少游啊,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快点背过身去,让人家先把衣服穿好……不
对,你还是干脆先出去比较保险,人家怕你趁机又乱来,弄得人家……啊……人
家不会说啦,真羞死人了!」
秦少游回过神来,看到雪铃兰忙着穿衣整衫,入目即是伊人罗衫半解,春光
毕露的香艳美景,不由得又是欲火中烧。忙默念「洗心诀」中的「定字诀」压下
欲火,笑道:「铃兰放心,我秦少游岂是虎头蛇尾之人,必定有始有终,负责到
底,是我将铃兰的衣服脱下,自然也应该由我帮你穿上。哈,少游来也!……」
调笑玩闹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天色已经微亮,由于担心天亮后东方世
家的人再找上船寻仇,秦少游也就不再回转自己目前在金陵的所住的客栈,温柔
地哄着一夜未睡,又被他狠心「摧残」过的绝色佳人,先去内舱休息了,自己也
不必休息,只是在外舱就着地席盘膝而坐,调息一阵也就罢了。
※※※※※※※※※※
第十一章长风公子
秦少游打坐一大周天,从入定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画舫外的秦怀河上
人声鼎沸,逐渐开始热闹起来。秦少游方一睁开双目,惊见一张绝美的如花笑颜
印入眼帘,笑颜的主人正用柔情似水的星眸在凝视着他,不是雪铃兰还有谁?
秦少游轻笑着长身而起,温柔地将眼前的绝色佳人搂入怀中,柔声道:「铃
兰醒了,你昨晚几乎一夜未睡,为何不多休息片刻呢?」
雪铃兰微微眨动一双星眸,清丽的玉容挂着清浅的笑意,曼声道:「人家睡
不着!而且心中有话想问你呢?本来早该问的,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秦少游「哦」地一声讶然道:「何事令铃兰如此困扰,居然也不能寐?且说
来少游听听,看是否能为铃兰解惑分忧?」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就是之前我用」烟雨红尘「引你入梦时,分明
感觉你已全然坠入梦境!为什么至铃兰曲终时,反而能突然破梦而出呢?那时令
铃兰猝不及防,险些心神错乱,吐血受伤呢!」
言语及此,佳人还娇嗔地瞪视了秦少游一眼。
秦少游见佳人嗔怪垂询,自然不敢怠慢,手中微紧,使怀中佳人的娇躯更全
面紧贴自己,急声辩解道:「铃兰莫怪少游唐突佳人啦!其实当时我确实被你那
『烟雨红尘』所迷,在梦中险些要自行了断呢!」
说到这里,语音微顿,顾作委屈地看了雪铃兰一眼,方才继续接道:「可是
后来铃兰似乎怜惜少游,不欲我寻求自尽……呵呵……」
语音再次中断。不过此时秦少游可没敢去看雪铃兰那预料中必然羞红的俏脸,
免得佳人羞愤难当,拿他出气,立刻接着说下去:「而后铃兰改用佛家的幻境,
引我舍弃红尘,本来顺理成章,衔接天成。只可惜问题出现在最后一句话……」
说到最后,秦少游的声音有原来的诙谐变得有些淡淡的悲哀。
「最后一句?是『来处来,去处去』么?这本属佛家禅机,没有什么不对的
啊!」
雪铃兰被秦少游的话所吸引,虽然发觉他声音中的异样,但并未及深思,而
是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导秦少游入梦时所说的话,仍难以察觉问题出在何处,所
以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出声询问。
「对,就是『来处来,去处去』!其实之前入梦之初,你箫声中的意境就令
我感怀身世,我是个没有来处的人,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父母是谁?所
以……」
秦少游此时声音已经恢复一贯的淡定从容,但雪铃兰已经可以体会出眼前爱
郎那心中苦涩的悲哀。
她再没说什么,只是玉手用力地环搂住秦少游的腰间,紧紧地拥抱他,彷佛
要藉此给爱郎些许无言的安慰。事实上她自己也是由师傅一手抚养长大,和秦少
游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因此分外能体会爱郎此刻的心情。
秦少游静静地享受着佳人难得主动的温柔拥抱。接下来的话,心想可不易在
此时向佳人诉说,其实即使雪铃兰没有后来的失着,他仍可以破梦而出,原本他
所修炼的「洗心诀」就有所谓的「藏心术」,就是把平常意识最精炼的一点灵明
潜藏于心灵最深处,它能在最危险时刻警醒他的意识。所以如是他真的有什么危
险之举,也一定会在迷失前惊醒,不过那时他就要强力破梦而出,而非之前的因
势破梦了。要发生这种情况,因为「洗心诀」使他心灵力量远比雪铃兰强大,故
而他的反击肯定会使佳人遭受重创,那到时他就无言面对佳人了。
两人正柔情缱倦间,忽然闻听秦淮河岸传来清晰的语音:「秦公子有礼了!
东方世家东方长风求见!」
话音虽然一点都不尖利,也不见得如何高亢,偏偏能够顺利地透过周围嘈杂
的人声,清楚得犹如对坐而谈般传入两人耳中,可见来人功力实非等闲可比,莫
非发话者就是金陵四公子之首的东方长风本人?
秦少游和雪铃兰相互对视一眼,秦少游示意雪铃兰不易暴露身份,反正东方
世家是冲着他来的,由他自己应付就可,雪铃兰还是呆在画舫中静观其变就好。
长声一笑,秦少游洒然踏步走出船舱,来到舱外船栏处,朗声道:「既蒙东
方公子相邀,少游敢不从命!」
话声中,身形微动,一个闪身已经来到岸上,方才纵目打量眼前东方世家的
一干人等。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一轮红日自东方升起,艳阳高照,一群人整齐有序地围
成圆圈,静静地立在秦淮河岸。这一群人秦少游粗看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一人。
四人在前,四人在后,三人居中。
前后围着的八人都做家丁护院打扮,一概玄衣袱头,神容无不精悍武勇。见
到秦少游上岸而来,立刻整齐地左右两旁分组站立,好让秦少游直接面对接触原
本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三人。秦少游淡然一笑,顺着目光直视着眼前的三人。
中间三骑,左边是一名中年人,五络长髯,及胸而止,身背一把长刀,神情
复杂地看着秦少游,正是昨晚所见的「长胜刀王」萧野;右边的是一名管家打扮
的人,倒是一副友好中略带些许谦卑的模样,却是那二管家东方长舒,两人立在
第三人身侧略后方,默默无语。
此时周围远远地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围观群众,他们显然都认为此番东方世家
浩荡而来,肯定是为了昨晚发生的争端,欲寻回颜面而来。再家上昨晚萧野离去
时已经放下话来,必然再次登门领教,想必双方的冲突会更加激烈,人心相同,
有热闹可看绝不轻易错过。
秦少游转眼望向这应该就是金陵东方世家主人的「长风公子」东方长风,纵
然以他一贯的淡定从容,仍忍不住讶然地轻「咦」一声,眼前的东方长风实在与
他心目中纵容属下,肆意行凶的「长风公子」形象大相径庭。
秦少游没有想到东方长风居然会是个犹如弱质书生般的青年人,身上穿着一
身洁白的袍子,远远看去,真是白衣胜雪,衣白不沾尘,素净儒雅,整个人都充
满一股文弱雅致的秀气,实在令人难以将他与金陵武林世家公子联想到一起。
秦少游一眼望去,就感觉到这东方长风正带着奇特的笑意也在打量着他,神
情友好而轻松,彷佛丝毫没有对他这曾折辱东方世家两名属下的人产生敌意。及
至秦少游的眼睛望向他时,方才用轻柔平和的声音笑道:「秦公子,在下东方长
风,此番前来,是为了昨晚敝府曾对秦公子多有冒犯,特意带他们来向秦公子赔
罪!」
顿时聚集围观、试图看热闹的人群尽皆哗然,显然都没有料到居然会有这种
情形发生。一直以来,东方世家的威名在金陵城无人敢加以挑衅,现在有人居然
在折辱了东方世家的人之后安然无恙,而且还能让东方长风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这简直让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少游一听东方长风的声音,就知道他正是方才向画舫内传音之人,还真是
人不可貌相啊!这东方长风的实力不容小看,而他的话更令秦少游感到惊讶,他
怎么都无法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赔礼道歉而来。
此时东方长风微微侧身向着一直呆立在他左侧的萧野轻声说道:「有劳萧先
生和东方管家啦!」
话音刚落,萧野和东方常舒二人各自朝前踏出了一步,拱手为礼道:「秦公
子,昨晚我二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秦少游尽管心中疑惑,手底下可不敢怠慢,慌忙回礼作揖,急声道:「二位
无须如此多礼,少游一区区飘萍浪子,实在愧不敢当啊!」
东方长风闻听秦少游此言,双目一亮,立即截声笑道:「哦?秦公子自称飘
萍浪子,想来到金陵并无落脚之地了!既然秦公子已然不怪罪敝府冒犯之失,那
么昨晚之事就此揭过,大家重新交个朋友,少游你看如何呢?」
不待秦少游回答,东方长风紧接着又道:「如果少游暂时身无要事,又不嫌
我东方世家房屋简陋的话,还请少游赏光到敝府一叙!」
秦少游心中更是诧异,堂堂长风公子、东方世家之主,如此折节下交于一个
初入武林的江湖浪子,纵然他身怀不错的武功,但一无声名,二无背景(注:洗
心阁与碧落宫都名不见着于武林,以后文中自会说明)个中情景,实在耐人寻味
啊!
而且就他观察所得,这东方长风本身的武功绝对不弱,更在那「长胜刀王」
萧野之上,他总不见得就因为自己胜过萧野便生招揽之意吧?而且场面弄得如此
隆重,竟然还让自己供奉的高手和自己的管家随他亲自前来赔罪,丝毫不追究他
灭了他东方世家的威风颜面!
心中意念纷呈,口里却向东方长风洒然笑道:「承蒙长风公子厚爱,少游不
胜荣宠,岂敢推辞?若长风公子不嫌少游一介落魄江湖浪子,少游自然愿意到东
方世家一游,其实应该是少游求之不得才对!」
秦少游已然暗下决定,要知道这东方长风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有跟着他去东
方世家边走边看了,况且他也想藉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这金陵城中的武林局势。
东方长风闻言欣喜若狂,冲前几步握住秦少游的手,兴奋且激动地道:「少
游肯移玉驾光临,敝府必当蓬壁生辉啊!」
「如此且容少游向画舫中的美人道别,顺便拿回我的长剑,呵呵,东方公子
稍候片刻,少游去去就回!」
秦少游也不多做客套,决意一探东方世家,当然他得先回舱和雪铃兰打声招
呼,如此坦然道来,正吻合他风流浪子的形象。
当即腾身跃回画舫,雪铃兰在船舱内已经听到了他们方才在外面的对话,早
已把他的长剑「呤雪」执在手中,帮他准备好了。秦少游知道此时时间不多,匆
忙向雪铃兰道:「铃兰,这秦怀河你已经不适宜再呆下去,最好马上回碧落宫求
证一下我们师门间的真正关系,同时了解一下我们相逢在金陵具体是何缘故?」
雪铃兰也知道自己此时身份已然不易继续下去,而且她也有许多问题迷团迫
切想向自己师傅了解一下,只是想着立刻就要与爱郎分离,星眸含愁地对在着秦
少游哽咽道:「少游,如今的金陵风云暗涌,你千万要小心了!我先回宫向师傅
了解一下当年的往事以及让我在金陵等你的目的,然后就回来找你。你……保重
了!」
秦少游尽管心里也有些不舍,但想及两人很快就可以再见,而且未免等在外
面的东方长风生疑,用力地搂了雪铃兰这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绝色佳人一下,毅
然转身出舱而去。
※※※※※※※※※※
第十二章东方世家
秦少游随着东方世家一干人等,在周围众多人群惊讶、艳羡的目光相送下,
逶迤来到了东方世家。一路上,东方长风为秦少游介绍着沿路风景,畅谈历史风
物,引经据典,知识渊博,更兼谈吐风雅,言行谦让有礼,很容易令人对其产生
好感。秦少游虽然心中对其暗暗防备,但仍忍不住佩服起他指点江山犹如信手拈
来般毫无碍难,再加上他玉树临风的身形,确实当得「惊才羡艳」四字!
「哦,到了,少游请先!」
东方长风伸手为礼,请秦少游先行。
秦少游自然不肯抢先,结果秦少游由东方长风亲密地拉着他的胳膊,两人一
起进入东方世家的大门。东方长风丝毫不理会沿途婢女、守卫目瞪口呆的表情;
更不理会秦少游有些不自然地尴尬表情,显然秦少游还不习惯和一名男子这么亲
近;就这么一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拉着秦少游,堂而皇之地走向前庭花园。
东方长风一路上还向他介绍园林的布局,指点些优美的风景让他欣赏,瞧他
仍一副泰然自若、喜不自胜的模样;秦少游可真是怀疑自己难道般突然失忆了,
眼前的东方长风难不成原来是自己多年旧友?却又不好意思甩脱东方长风的手,
只得偷偷摇头苦笑,心想幸好不曾听人说过这东方长风有龙阳之癖。
踏上一条弯弯的碎石小径,转身间,秦少游发现原本跟在两人身后的一干人
等,包括萧野和东方常舒在内都失去了踪影。正疑惑间,前面出现一大片默林,
东方长风微然止步,松开拉着秦少游胳膊的手,微笑道:「这片默林后面就是小
弟平常处理事务的书房以及闲暇游逛的场所,少游且随我来!」
秦少游微微晃动那刚获得解放,一直僵着有些发麻的胳膊,俊脸微带苦笑地
回应道:「这园子如此之大,我还真是犹如没头苍蝇般,已经迷失方向呢!」
两人越过这大片寒默林,东方长风步履未歇地穿过默林尽头的一扇拱门,再
走过一段小桥后,秦少游已经在心中暗暗嘀咕了,这见鬼的园子何时才能走到尽
头?终于耳边传来东方长风清朗的话声:「到了!」
秦少游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略显幽深的默林小径蜿蜒至此,终于到了尽头。
一座精巧典雅、韵味十足的清幽庭园赫然出现于他的眼帘。
放目望去,园内有一座大湖,湖心上有一小亭盈盈立在一水间。湖边楼阁相
间,错综有致地植满了佳木龙葱、奇花异卉。奇峰凸起般地在靠近湖岸的水里竖
立着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一带清流由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流瀑飞泉,动静相
宜。假山两边飞楼插空,雕蔑绣栏。
园内林荫浓翳、清泉跌突;青松拂檐、玉兰绕砌。一边种几本芭蕉;另一边
是一树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金缕,芭吐丹砂。映着碧绿湖面,上则萝薛倒
垂,下则落花浮荡。微风轻吹,缕缕花香袭人而来。
湖边还有一座清雅小筑,在如此美景之中,犹似神仙住所。小筑前植满奇花
异草,门楣上方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木匾,上题着清秀而不失苍劲的《长风轩》
三个字,自然显露一派名家风范,秦少游猜想应该是出自东方长风这小筑主人的
手笔。
东方长风伸手将秦少游引进入内,两人分宾主各自入座,由小婢送上茶水后
掩门退下,趁这空闲,秦少游随意打量着书房内的环境摆设。只见房内正对着房
们的墙壁布满书法古画,而两旁书架林立,收藏了无数经史诗书,心中不禁暗暗
咋舌,他虽自认文才不俗,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但仍未见得看过如此之多的
藏书,希望这只是主人爱好收藏而已。
东方长风见他似蛮有兴趣观赏室中藏书,同时一脸惊叹不已的表情,低声笑
道:「少游定是惊讶我居然有如此丰富的收藏,其实这都是我表妹的藏书。我虽
然也曾博览群书,但与我表妹相比,实乃荧火之光难与皓月争辉啊!」
秦少游见他说起他表妹时,神情有些奇怪,崇敬中竟然夹杂着几分艳羡。艳
羡?是他眼花了么,或者应该是爱慕吧?毕竟连东方长风此等惊才羡艳的才子都
如此推崇的绝代才女,惹人爱慕实在很平常。而东方长风脸上异样的神色也随着
他话音的停顿而一闪即逝。
秦少游抛开心中的疑虑,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赞叹道:「果然好
茶,是上好的庐山雨雾!不过东方兄此番请少游前来,有何见教,总不会只是单
纯地请少游喝茶这么简单吧?」
东方长风闻言并没有立刻作答,竟然微微迟疑了一下,方才笑道:「既然少
游动问,我也就不多绕弯子了,听闻少游目前正漂流江湖,不知可曾想过驻足停
留呢?又或者我东方世家是否有幸为少游提供一个落脚之地呢?小弟愿以首座供
奉待之!平时少游仍是自由之身,有事也只需向小弟一人商量即可,并且你可以
任意使用东方世家的人力、物力及财力,少游你意下如何呢?」
如此优厚的条件,纵然以秦少游的定力,也不禁在心里悚然动容,他实在难
以想象,东方世家到底为何要向他开出这般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条件。但正因为
如此,他愈发想知道这个中玄虚了。
秦少游笑而不答,脸上并没有因受到如此礼遇而有所失态,却反问道:「东
方兄号称」长风公子「,名列金陵四大公子之首。能否为我具体介绍一下和东方
兄一起掌握金陵武林的其它三公子,以及此时金陵城中的武林局势呢?」
东方长风微愣了一下,显得有些失望,随即释然地苦笑道:「也好,少游初
来乍到,确实应该先了解一下金陵城中的武林局势以及各大势力的分布情形,方
可作出正确的抉择。」
显然他理解秦少游是想待价而沽了。
秦少游也不作解释,只是笑望着东方长风,等待着他的下文。
东方长风潇洒耸肩,淡然一笑,看在秦少游眼中只觉得这动作无比潇洒,无
比好看?心神竟然些微地恍惚了一下。东方长风也不再紧逼,清了清嗓子,用他
那清朗而不失柔和的嗓音将金陵城中的武林局势以及所谓四大公子,向着秦少游
娓娓道来。
说来绝对是个巧合,这金陵城中四大公子都是复姓,而且都与方位有关,更
巧的是,他们的姓也同时代表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分别是城东的「长风公子」东
方长风;城南的「无情公子」南宫无情;城西的「无敌公子」西门无敌;最后是
城北的「寒冰公子」北里寒冰。一直以来,四大公子旗鼓相当,四大世家也是实
力相若,相互牵制地共同掌控着这金陵城的武林局势。
先说这个城南的「无情公子」南宫无情,他的人与其名正好相反,却是个天
生多情的风流种子,风度翩翩地流连于青楼歌舞,十里秦淮,呤风弄月、依红偎
翠,或许正是「多情但被无情恼」他不知为此伤了多少金陵城中花季少女的芳心,
反而落个「无情公子」的称号。
因着风流多情的关系,他生平最是厌恨采花淫贼,故而手中一把多情扇,曾
笑折无数采花淫贼,其中还包括曾经纵横江湖,采花无数,据说甚至到过深宫大
内企图一窥皇宫春色的独行大盗「玉蝴蝶」花折枝,虽然最终无功而返,但观其
能够全身而退的身手,就足以想象能令他饮恨多情扇下的南宫无情的厉害。那南
宫无情为此还曾受当今皇上颁旨嘉奖,一时声望更隆。
再有城西的「无敌公子」西门无敌,他确实是年少英发,实力超群。四大公
子中只有他和「寒冰公子」北里寒冰两人其实是白手起家,不若东方和南宫两家
都是老字号的真正世家,当然那两大世家落到东方长风和南宫无情一辈时,早已
没落,老一辈高手基本上全部凋零,这也是为什么这四大世家的主人都是极为年
轻的四大公子了。
西门无敌曾单凭手中一把银剑「血杀」,怒挑为祸江湖多年、势力庞大的太
行巨匪,九寨十三联,以满身的鲜血和遍布的伤痕筑就他年轻一辈不世高手的威
名,更以其坚忍和强悍的作风着称于世。
最后是城北的「寒冰公子」北里寒冰,他倒是人如其名,俊容冷酷,性格阴
冷,不够言笑,恰如一块万年寒冰。但他这种冷酷的风格反而迷倒了金陵城中无
数女子,无心插柳柳成荫,意外地使他成为足以和「无情公子」南宫无情分庭抗
礼的少女深闺梦里人,同时使得他的言行、装饰成为这金陵城中男子纷纷群起效
仿的物件,想来北里寒冰也是始料未及啊!
北里寒冰从来不用兵刃,他只相信自己的拳头,而他的「寒冰拳」也确实不
负所望,为他屡克强敌,立下威名。而将他的声名推向颠峰之战,就是他以「寒
冰拳」挑战同样是以拳法威镇江湖多年的「无影神拳」陈浩东,结果虽然无人得
之,但「无影神拳」陈浩东从此隐迹江湖,不复得见。这使得北里寒冰俨然已经
成为武林第一拳王,声望之隆,一时无两。
相比而言,反而是号称金陵四大公子之首的「长风公子」东方长风显得有些
默默无闻,并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值得向世人炫耀。事实上金陵城中之人也对此百
思不得其解,但既然与他并列的其它三公子都没提出异议,自然也就轮不到别人
操心。但在「长胜刀王」萧野的坐镇下,倒也无人敢挑衅东方世家的威名,纵然
有那不长眼之徒,也早化作一堆白骨永归尘土了。
其实还有一件奇怪之事,就是扬威江湖的武林四大刀客也分别落户四家,分
别是受聘于东方世家的「长胜刀王」萧野;南宫世家的「追魂刀客」田青;西门
世家的「魔刀」崔永以及北里世家的「狂刀」陆机,这四人几乎同时扬名江湖,
还曾经多次交锋争夺武林第一刀客之名,结果实力确实相当,无法分出胜负,只
得同时并列武林四大刀客,于公于私,四人心中都是暗自较劲,希望有天可以压
倒其余三人,荣登武林第一刀!
东方长风一口气说到这里,有些口干地轻抿了一口香茶,同时也向秦少游示
意他请随意,放下茶杯正欲接着对秦少游详尽诉说此时金陵城中的武林局势。书
房外敲门声响起,下人来报:「外面金陵三公子联袂求见,正候在客厅品茶,请
公子前去一叙!」
※※※※※※※※※※
第十三章有客云集
秦少游闻言不待东方长风回答,抢先长身而起,拱手笑道:「既然东方兄有
客来访,少游不便多留,就此告辞!」
东方长风却意味深长地笑望着秦少游,朗声道:「只怕少游不应该退场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必定都是为了少游而来,少游若是避而不见,我岂非被
他们怨死?」
言毕也站起身来,重又拉着秦少游的手边走边向他笑道:「少游若是不信,
就请随我至客厅一看便知,纵然小弟推测有误,相信那三公子也不会因此有丝毫
责怪,反而定会因有机会结识少游这等绝世英才而对小弟感激有加呢!」
两人就这么一路出门逶迤而行,转入了一条林木婆娑的小路,不几时,前方
有座清幽雅致的园林院落显现在秦少游面前。
东方长风笑道:「向来四大公子极少会面,如今天般四人齐聚,虽非绝无仅
有,但也十分罕见。所以我猜测他们实是为少游而来,并非信口胡言,而且自认
所料不差啊!」
秦少游倒有些赫然道:「若是东方兄猜测有误,少游无地自容也就罢了,只
怕其它三公子要问东方兄一个怠慢贵客之罪了!」
说话时,两人已步入院落里。
林木掩映中,只见一个又是一汪圆形小湖展现眼前,湖心有片小州,纵横数
亩,上面有几座雅致精巧的小楼房舍,一道长桥连接州岸,好似一个小型东海蓬
莱胜境,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
秦少游纵是心中有事,面对如此幽雅出尘的园林美景,亦看得油然神往,东
方世家到处皆是如此胜景,观其居知其人,由此推之,这东方长风确实是胸有丘
壑、超凡脱俗之辈。
这雅湖上的小州屈曲若半月,周围怪石假山林立,垂帘瀑布,飞溅而下,犹
如名家绘就的美丽山水画卷。接比起伏的楼阁房舍间植满奇花异草,花浪轻翻,
芬芳暗吐,看来心旷神怡,嗅来兰麝馨香。小州沿处朱木长廊环绕,雕梁画栋,
简朴古雅,蜿蜒曲折,与通幽的碎石小径接连,使人情不自禁想到能漫步其上,
必是流连难舍、逸兴斜飞。
秦少游随着东方长风步上拱形长桥,便像走入了一幅美丽的图画里,风拂碧
水,林树争艳,州上的亭台楼阁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掩映于枝青叶秀
之中,粼粼波潋,绚丽多姿。
穿过了一条修竹曲径和经过了两个避雨小亭后,车队在一座林中楼舍前的空
地停了下来。那里早泊了三辆马车,显然这金陵三公子还是坐车而来,怕是为了
掩人耳目,不欲引起城中骚动之故,毕竟以金陵三公子的风采魅力,确实有足够
令万千少女倾慕的理由。
秦少游和东方长风并肩走入前厅,一名姿容秀丽的美婢由厅内盈盈出现,向
东方长风施礼道:「公子,三位公子已安排在客厅等候些时了,大管家和萧先生
正招待他们饮茶呢!」
东方长风不再多言,微笑挥手让这美婢先行退下,欣然领着秦少游步入小楼
下层的客厅里。才步入门里,一阵热闹谈笑的声音传入耳膜。
秦少游此时倒也放下心事,既来之,则安之,回复一贯的从容洒脱,脸上挂
着轻松写意的浅笑,环目大厅:这座大厅装饰得高雅优美,左右两旁各有一排桌
椅,都已有人入座。桌面只放着三杯茶盏,显然来客只有三人。秦少游所熟悉的
「老朋友」萧野和另外一位应该就是东方世家大管家的锦衣中年文士正分立两旁,
低声向来客说笑闲聊。
东方长风领头走进内厅,立时左边坐着的两人站了起来,向他这迟来迎客的
主人寒暄抱怨,显是彼此关系比较熟悉,又或者这两人本就是长袖善舞之人。东
方长风也是频频回礼致歉。
趁着他们寒暄的空档,秦少游用心留意着这三个只是闻名,未曾见面的金陵
三公子,也在心里暗自估量、消化着刚从东方长风处得来的讯息,三人的个性如
此鲜明,风采回异,倒是很容易就让他对号入座地辨认出来。
左方靠窗那一组坐着两人,此刻正起身和主人寒暄谈笑。秦少游看其中一人
一身淡青色儒衣,作文士打扮的人物,身材欣长,有若玉树临风,面如冠玉,肤
色白皙,手中轻摇一把折扇,手指细嫩修长,犹如纤纤女子,双眉斜飞、两眼顾
盼生辉,闪动着玩世不恭的光芒,却使人绝不会将其误认为女子,应该就是「无
情公子」南宫无情。
另一个人则是一身劲装武士装束,腰间挂着把银剑,气度非凡,眉黑如墨,
目如明星,眼神凝练而专注,略嫌冰冷而带疏远之意,古铜色脸庞总隐隐透露着
一股肃杀之气,容颜俊秀中蕴含着一股逼人的英挺之气,骨骼清奇、外貌雄伟,
浑身散发着武勇慑人的魅力,毋庸质疑,他就是「无敌公子」西门无敌。
右边一组只有一个人,冷漠地坐在席上,一身玄衣,容颜英俊,脸色苍白得
近乎邪异,肤色偏又晶莹如玉,整个人犹如一块雕刻大师精心雕琢的人形寒冰,
浑身散发着股寒气。他并未像另外二人般起立与主人寒暄,而是凝着一双冰冷、
散发寒芒的星目,静静地注视着随东方长风而来的秦少游。
秦少游转向他时,两人目光交接,秦少游只觉得一阵冰冷若有实质的寒流袭
来,猝不及防下,险些要打个颤抖,忙暗运「洗心诀」眼神分号不让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对方双眼中异彩一闪,转移视线,重又恢复那万古寒冰般模样。不需猜
测,他不是「寒冰公子」北里寒冰还会有谁?
此时东方长风与两人寒暄已毕,转向秦少游轻笑道:「我来为少游介绍三位
朋友,另外还有敝府总管东方天仪,也是小弟的堂叔,至于萧先生,少游早已见
过,我就不多饶舌了。」
那锦衣中年文士和萧野此时来到东方长风身后两侧,东方天仪首先向秦少游
颔首示意,同时抚须长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东方天仪今番见识到众年少
英才汇集于东方世家,方觉江湖岁月催人老,确实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如此我与
萧先生暂且告辞,免得坏了你们年轻人的雅兴,自己又要感怀年少时光啦!」
说完,拉着萧野朝四下拱手为礼,慢慢退出大厅。
秦少游知道这东方天仪是怕自己与萧野有过节,虽然已经在东方长风的引导
下化解,但江湖中人首重声名,萧野心中难免会有疙瘩,为免两人尴尬,退走实
在是明智之举。
东方长风此时拉着秦少游先来到仍自站立的两人身前,不及他开口,秦少游
已奇兵突出地抢先朗声笑道:「小弟秦少游已久闻金陵四公子之名,急欲一见,
南宫公子、西门公子,小弟先行见礼了!」
说话间,分别朝青衣人和劲装武士打扮的人含笑拱手作揖。
南宫无情和西门无敌两人眼中光彩一闪,相互对视一眼后,各自发出一声长
笑,笑声中并不答话,只是向秦少游拱手回礼后重又坐回席位。
秦少游不以为忤地潇洒耸耸肩,淡然一笑地朝神色有些讶异,还似乎有些为
难的东方长风道:「东方兄莫怪我喧宾夺主,抢了你的特权呢!以下也无须介绍
了,北里公子座位那边只有一人,小弟自己先在他那边找个座位,东方兄请坐回
主席如何?」
东方长风再次惊异地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心里却有些感激他为自己避
免了一场尴尬。原来他在进入大厅时就想到一个难以安排坐席的难题,那北里寒
冰生性冷酷,不喜与人同席,平时难得四人聚会时,他也是单独而坐,此番多了
一个秦少游,再让他和其它二人同桌怕有不妥,安排与他同桌又恐其不许。
正在左右为难间,秦少游却轻易地将这难题接了过去,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
心呢?但东方长风心中也在为秦少游暗暗担心,可是出乎其它三公子意料之外的
是,北里寒冰只是睁眼扫视了秦少游一眼,并不吭声,显然是默许了。
秦少游在笑声中走向北里寒冰这一席,就在邻靠着他的位置屈身坐下。好笑
地看着北里寒冰冷酷的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不知为何,北里寒冰并没有
发作出来,而那神情消逝之快,让秦少游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各自分宾主坐好,自然有小婢过来为主客添上香茶。南宫无情率先笑问秦少
游道:「少游此番游历金陵,听闻也曾饱览秦淮风月,而且还使一向孤芳自赏的
雪铃兰姑娘动了芳心,青眼有加,破例准许少游上船,还留宿一夜,享尽温柔。
无情确是自叹不如啊!」
秦少游却没有料想道南宫无情居然会问这种问题,猝不及防下给闹得俊脸微
红,干笑着回道:「无情公子何需太谦?该是少游向你这名虽无情,实则多情的
金陵少女梦中情郎拜师取经才对!」
心里暗暗想,这南宫无情确实不负盛名啊!
西门无敌紧接着笑道:「少游和无情都不必谦虚了,最难过的当属我和东方
兄了!本来这金陵城里少女的芳心就被你和那大冰块各自分去一半,还有些许剩
余。可如今少游一至,三分天下,我们恐怕连汤水都没得和了。东方兄倒罢了,
是不作此想,我却是苦于无法作此想头,凄惨啊!」
东方长风失笑道:「无敌这话说得奇怪了,为何是我不作此想啊?莫非你让
我从此孤家寡人一个,我才不像某人只喜欢独居生活呢?」
南宫无情笑意难忍地向东方长风解释道:「无敌说的并非是指让你如某人般
坚守单身到老,而是指你已经有了那风华绝代、才艺无双的表妹啊!那里还需另
作他求?除非东方已经与令表妹解散鸳盟,否则又怎会再作他求呢?」
秦少游一旁听他们言语,知道他们口中的某人、冰块定是与自己同席而坐的
北里寒冰了。当即有些好笑地转头斜视了他一眼,只见北里寒冰依然故我,彷佛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成了人家的消遣对象,显然类似情景经常发生,主角早已是见
怪不怪啦!
彷佛感应到秦少游的注视,北里寒冰微微睁开双目,回视了他一眼,仍旧冷
漠如冰,但已经没有让人凛然的寒流。忽然他出乎众人意料地出声道:「闲话休
提!东方答我:秦少游到底有否加盟东方世家?」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一片肃然,再不复方才地轻松写意,气氛逐渐紧张凝重
起来。大家眼睛一起凝视着东方长风,等着他的答案。
※※※※※※※※※※
第十四章请君代筹
东方长风坐在稍远的主席上,眼神逐一地扫过北里寒冰、西门无敌及南宫无
情的脸上,每过一人,眼神都微微顿住,丝毫不让地与他们对视,气势更是不弱
分毫,此时方显现出身为四公子之首的气魄和实力。最终眼光一转,凝视着秦少
游,目光锐利,彷佛要直接透入秦少游心灵深处。秦少游依然神色不变地坦然面
对着东方长风的视线,心中却暗自凛然,好生凌厉的眼神,以他潜修多年的「洗
心诀」都险些抵挡不住。
东方长风视线中锋芒逐渐收敛,眼神转为柔和,忽然长身而起,摇了摇头,
哑然失笑道:「这话我也正想问问少游呢?」
话音刚落,加上东方长风、金陵四公子此时的眼神全部凝结到秦少游身上,
顿时使秦少游感觉身上似乎被四道气剑穿过,锋利、冰冷、邪异、肃杀,性质回
异,交错而至,实在令人招架乏力。
想不到这金陵四公子的实力如此超群,尤其他们的气势气息虽然完全不同,
但并非格格不入,反而互相渗透,互相纠结,并且数以倍记地加强着它的威力,
可见这四人若是联起手来,定然也将如这般相辅相成,自己若与他们敌对,首先
得从他们内部打开缺口。
秦少游心神转念间,已然有了决定,洒然一笑:「少游正是拿不定主意呢,
诸兄试为少游代做筹谋可好?」
此言一出,秦少游立时感觉身上压力一轻,强自抵抗,苦苦支撑的心神方始
稍作松懈。片刻间,秦少游已觉自己身上汗湿重衣,彷佛与强敌恶战过一场般,
甚至有些浑身酸软乏力。
秦少游采用这方法,其实是抄袭自东方长风,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重又
将这麻烦的绣球抛回,不过他更加变本加厉地,将他同时抛向在场四人,最奇妙
的是,无论这绣球他抛得有多远,主动权仍然始终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犹如他
放手高飞的风筝,只要掌控的线轴抓紧在自己手里,无论风筝飞得多高多远,只
要线不曾扯断,它就无法逃开自己的掌心。
而长线是否被扯断的限度就是自己对于他们而言,某种他目前尚未知晓的价
值。如今很显然,金陵四公子都对他有很大的兴趣,而且极不希望他加入其它三
人的阵营。只要他这种价值不曾消失,那风筝的线就不会扯断。秦少游目前唯一
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而后从中找出某些讯息,最终全盘了解金陵四公子一致
看中他的真正目的。
当然他也不可以将事情拖得太久,因为若是金陵四公子都觉得自己没有希望
得到他秦少游的加盟,而他又孑然一身地活跃在金陵城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它
三家势力所收买的样子,那么金陵四公子显然很有可能联合起来达成一些协定,
直接将他暗地解决,免起争端。所以他目前虽然居于主动,却丝毫大意不得,免
得物极则反。
果然,金陵四公子闻言后面面相觑,一时都无法出声,虽然他们都想将秦少
游纳于自己的阵营中,但眼前的形式显然使他们都意识到定然无法如愿。
不过对于做客东方世家的其余金陵三公子而言,有此收获已经足够了,既然
已经知道秦少游尚未加入东方世家,自己回去后自然可以想方设法地将其招到麾
下。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都不成功,至多也是大家打个平手,各自仍然相安无
事。经过方才一番眼神交锋,即使骄傲如金陵四公子,也绝不乐意自己有这样一
个敌人,而且是加入原本与自己势力相当的对手阵营中。
一向活跃的南宫无情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大厅内短暂的沉默。「哈哈,少
游此言差矣,所谓男儿重在立业成家!这等确立自己一生事业的重大决定,岂能
假手于他人?纵使亲如朋友,也只能提些意见仅供参考,少游若是将我们四人当
作朋友,以后若有意想我们垂询,南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宫无情这话说得极有技巧,他一直是以四大公子共同的名义,在劝说秦少
游,直至最后方以个人承诺来结尾,自然,其它人无法挑他的毛病,他总不能代
其它人做出承诺吧?好个南宫无情,此时方显出他多情之外绝佳的纵横之术。
紧接着,南宫无情不等其它人发言,有朗声笑道:「此乃犹胜婚姻大事的人
生最重要之举,少游应该仔细考虑,详细比较后方可作出决定!少游方才昨天初
来,且先宽心在金陵城里游玩一段时间再作决定不迟。今日只易畅谈风月,各位
兄长觉得意下如何呢?」
南宫无情说话时,眼神望着坐在主席上的东方长风,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
应该先尊重他的意见。
东方长风不愧为金陵四公子之首,闻言只是略带惋惜地朝秦少游轻轻一笑,
柔声说道:「少游既然暂时无法决定,小弟也不便厚颜相逼,无论如何,少游都
算是我东方长风的朋友。好了,就如无情所言,今日只谈风月,不论其它,大家
也好久未曾聚过,一起轻松一下也好!」
方才挑起众人争论的「寒冰公子」北里寒冰自那句话后始终一言不发,闻声
后默然起立,朝东方长风微一点头,算是告辞。显然是不欲与众人呤风弄月了,
众人知他脾气,也见怪不怪地任他离席而去。
北里寒冰在离席经过秦少游身旁时,又做惊人之举。他不声不响地抽出自己
一直藏在怀中的右手,慢慢地伸到秦少游面前,秦少游微愣一下后,立刻潇洒起
身,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与其紧紧握了一下,果然是寒冰,连手都比平常人要来得
冰冷些。两手一握即分,北里寒冰淡然离去。
秦少游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其余留下的三公子却惊讶万分。北里寒冰从来不
与别人握手,尤其还是用他最引以为傲的右手,一直以来,就连他们三公子都未
曾与他握过手,北里寒冰的右手一向只用来杀人,平时都藏在怀中,绝不轻易示
人。这个动作这代表着两种情形,一种是他将秦少游视为最好的朋友;一种是他
将秦少游视为最重视的敌人。无论是哪一种,无疑秦少游已经赢得了他的尊敬。
而这份尊敬,对于北里寒冰这孤傲冷漠的人而言,分外罕见,无论是他的朋友还
是敌人,能获得这份殊荣,都弥足珍贵。
他们金陵三公子虽然和北里寒冰并列,但彼此间似敌非友,成不了敌人,也
永远做不了朋友。所以尽管有时他们相敬相惜,四人间的关系永远如他们本身的
武功心法般总是相互抵触又相互交融。
一时在场几人都心潮澎湃,思绪显得有些凌乱,秦少游自然是在苦思金陵四
公子之间那奇特而复杂的关系。东方长风作为主人,自然不好让聚会冷场太久,
所幸在场的个人都是一时英才,当代人杰,非但武艺超群,文才也是不凡。聊起
风土故物、历史典故来都头头是道。
不知不觉间,时光已至晌午,众人在东方世家用过午饭,方才宾主尽欢地各
自散去。秦少游坚持谢绝了金陵三公子欲伴他同游金陵以及邀请他入住他们府邸
的好意,目前,他尚不想,也不能与金陵四公子中任意一人走得太近。
出得东方世家的府邸,秦少游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去向何方。呆了半晌,方
才猝然惊醒般失笑,自己还是先回自己初来时订下的悦来客栈吧,自己的行李和
马匹都在那儿,一夜未归,总得露个面,免得店家惊慌以为失踪了,去衙门报案
那就惹笑话了。思想及此,不再迟疑,转身朝悦来客栈方向行去。
刚刚经过繁华的闹市区,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跟在他身后,并且陆续
不断地有人加入,向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地小声交流着各种小道消息。秦少游
为了自己将来的安宁,此时倒是不急于回客栈了,他转身朝城外的十里秦淮方向
走去,心想自己还是去看看铃兰有否顺利地离开秦淮再说,免得心中总是有些放
心不下。
好不容易找到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甩掉跟在自己后面的尾巴,秦少游又重新回
到昨晚黯然销魂的秦淮河边,略使手段知道雪铃兰果然顺利离开,原本的画舫转
让给另外的秦淮歌女,那秦淮歌女见他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直嚷着要免费为他
清歌一曲。可惜此时的秦少游因佳人远走,不知几时方能得见,早已没了猎艳的
心情。当然最主要的是那歌女虽然姿色不恶,但若与雪铃兰相比,差得就不只是
一点点了,颇费了些周折,最后还是用了十两银子打发了那歌女,秦少游方得顺
利脱身。
秦少游见天色还早,也不急着回去了,于是就沿着秦淮河岸四处游览了好一
会儿,不知不觉间登上了一座小山。见那山色秀气,颇有情趣。山上怪石挺多,
彷佛上天布下的乱石阵。山坡上有片桃树林,芬芳飘荡,桃林的北面有眼清泉,
泉水轻轻向外流淌。
秦少游有些寂寥的凝视着这一眼清泉,泉水忽儿冒出一朵明丽的水花,秦少
游忍不住朗声呤道:「泉水清,雪花净,大好禅性居其中,风云万里回头看,一
派夕阳红。长伸手,揽月明,八千八百不倒城,掠日夺金英雄汉,没有一个得光
明。点点翠,娇娇明,无为水里露真性,万般皆从心里来,一切都在刀下空。灵
灵洒洒有声响,一寸活性一寸命,了了无无都失去,不在东南西北中……」
山间空旷,桃树林里回荡着秦少游悠扬苍凉的声音,颇有看尽人间世态的韵
味,彷佛清澈的流水,要把人卷走。随着自己呤唱的声音,秦少游沉浸在自己营
造的超凡拖俗的意境里,心灵无止境地扩展,彷佛随时可以踏破迷雾,直接触摸
到人世生命的终极。
红尘漫漫,何处尽头?秦少游忽觉自己呤唱的声音在心灵深处击起了一片水
花,他顿时感到一片空灵,之前疲惫心神逐渐放松,彻底地松下去。随着越松越
深,他觉得自己正走过红尘,走向空无。呤音渐渺,终无声息,秦少游沉醉了。
忽地他重新听到声音,却是一种水流的声音。流水声愈来愈响,他感到自己
正变成流水,那是一种至清至真的流水。后来,「轰」地一声沉响,他陡然不见
了,仅有流水,那么明,那么纯。终于秦少游的「洗心决」在迟滞一年有余之后
再上一重天,离终极大圆满境界仅一步之遥!
※※※※※※※※※※
第一部金陵春梦第二卷新月问情
第一章人面桃花
秦少游良久方从醉人的心灵天地里清醒过来,只感觉心灵浑然圆融、澄明通
透。同时也是暗自庆幸,原来他方才实在是已经经历了一场类似于走火入魔、生
死有关的困境。自从在东方世家里受到金陵四公子联手气势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
心神产生疲惫;又因出府邸时围观人群的指点而产生烦躁;最后因见玉人不着反
惹来纠缠更是心 神凌乱,他本来就是以修持心灵筑基的,如此心神迷乱实在是
极不正常,而他本身并 没有意识到,也幸亏他没有意识到心灵的危机,才能在
无意中观落花流水,心神融入无垠的天地间,豁然顿悟,非但避免了一场大难,
还使自己的「洗心诀」再作突破,正是所谓' 破而后立' ,玄妙心法,莫过于此!
因祸得福的秦少游此时只觉心胸开阔,意兴飞扬。观秦淮流水,览满目桃花,
不觉长啸一声,朗声呤道:「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罢?春来遍是桃花
水,不辩仙源何处寻。」
呤唱声中,秦少游放开步伐,进入那桃花盛开的山林,入目只见:林内桃红
若艳,春意正浓;风过林梢,落英缤纷;假山飞瀑,石秀泉清,如此人间胜景,
令人顿时生起留恋忘返之意!若能偕佳人结伴同游于此,恐怕也是人生一大 快
事啊!秦少游摇头失笑,试图甩开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对早已远离的雪铃兰
的思念,继续任自己远离热闹的人群,独自寻幽探胜。
秦少游耳听十里秦淮流水淙淙,沿河堤岸缓缓而行,逐渐深入这片桃林,踏
着堆 满落花的碎石小径,心神升华,一切似幻疑真,就像在一个美梦中不住深
进,欲罢不能。
这正是阳春三月,桃花怒放时节,秦淮岸畔,小山独立,山林深处,遍地桃
花盛 开,如锦如绣,艳丽缤纷,实在令人目不暇接。如此人间胜景,秦少游忍
不住心头意动,也是想念伊人,触动情怀,雅兴大发,当即呤词一阕:(本词纯
属原创,欢迎行家批评指正)满庭芳·桃花林苑桃红,芳枝吐艳,缀引楚楚丰姿。
新芽透粉,正顾盼依依。
摇曳欲逐风舞,庭院内,春掩门扉。
红墙外、关山飞渡,夜暮莫迟归。
花稀。
人自误,春光辜负,香山堆积。
褪却残红去,月色沉溪。
独饮怎堪愁绪,江湖路,弹剑歌凄。繁华尽,桃花依旧,叹落拓青衣。
呤罢,对雪铃兰原本淡淡的相思逐渐转浓,竟然整个人都有些痴了。沉迷间,
忽然由桃林深处,飘出一团粉艳「桃花」芳香袭人。秦少游微微眨眼,方才看清
原来是一个身着粉红罗衣的少女,左手捧着一束桃花,右手轻提丝绫罗裙,碎步
轻盈,正欲绕林而出,缓缓向秦淮江边走去。
粉衣少女似乎方才经过,并没有听见秦少游的呤唱,甚至连他静立于桃树一
旁也未发觉。秦少游只能看到她的侧面:本来这粉衣少女就身材窈窕,又穿着一
袭粉红罗衣,再衬着满林子的艳丽桃花,秦少游一时只觉得人若花仙,花作人魂;
人面桃花,相互映照,玉貌珠辉,容光绝世,真个是人比花娇,俨然偶尔误入凡
尘的桃花仙子!
秦少游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好生熟悉,好生令他艳羡!也使得他好想、好想一
睹这粉衣少女是怎生地一副娇艳姿容。情不自禁地,他慢慢地跟随着粉衣少女的
脚步,步出了桃林,来到了秦淮河岸边。秦少游远远伫立于林子外的一棵桃树下,
默默地凝视着粉衣少女莲步轻移地、缓缓行向河边的背影。
粉衣少女走近秦淮河边,凝眸望着那悠悠流水,嘴角边隐隐闪现一丝浅笑,
仿佛意态甚得,忽得她把手中桃花,摘下几条,投入河心,被那水波轻荡,旋流
微卷,立时逐水沉浮而去,粉衣少女微微叹一口气,芙蓉玉面上笑容忽敛,一张
匀红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幽怨神色。默立半晌,粉衣少女方才盈盈回首,星眸
直接对上了秦少游苛盼的视线,也让一直苦等伊人身后的秦少游终于一窥芳容。
「瓜子口面,柳眉星目,肤如白雪,唇若樱桃,瑶鼻娇俏,微微翘起的桃红
小嘴还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浅笑!」
秦少游失神恍惚了一下,心中有股记忆被重新挑起。「
咦,她不正是自己初来金陵的路上所遇见的少女么?那个令他一见难忘、至
今犹自思念的少女!是她啦,一定是她!怪不得自己见她侧身,看她背影,会觉
得如此熟悉,只因自己心里从未将其淡忘啊!「
「啊──!」
秦少游正思索间,那粉衣少女已抢先张启樱唇惊呼起来,随即又轻伸玉手掩
住自己的嘴,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红晕,一时艳光流转,粉嫩欲滴。
显然伊人也已经认出他来,只是源于少女天生的矜持,不好意思抢先出声相
认而已。
秦少游此时不敢怠慢,赶紧跨步向前,迅速来到少女身前,脸上布满惊喜的
笑意,强抑激动地柔声说道:「在下秦少游,曾经于日前来金陵的古道上见过小
姐芳容一面,而后心中长觉依依,概因未能请教小姐芳名。此纺于小姐再次有缘
相聚,实令少游惊喜莫名,恳请小姐赐教芳名,以慰少游──!」
声音「噶」然而止,秦少游心中直抱怨自己激动过头,怎么此时倒像个才入
红尘的初哥般没有分寸,险些就唐突佳人了。
那粉衣少女闻言果然看上去愈加羞涩,粉烧玉颊,但却出乎意料地莺声答道:
「我叫颜雨,见过少游──哥哥!」
秦少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少女居然非但告知她的芳名,而且
已经称呼他做哥哥了?这算哪门子掉下来的荣幸啊?其实此时的他哪里知道这少
女的生长环境虽然极为复杂,但她经历的东西却极为单纯,一颗芳心,天真纯洁
得不染俗世、不沾凡尘!在她的世界里,年长于她又令她觉得亲切可信的男子就
称呼其为「哥哥」实在是最正常不过了。至于羞涩,其实是初次见面,而她方才
对着流水,心中就曾闪过眼前人的潇洒身影,突然见他出现于自己面前,过分激
动所至。其实伊人浑然不懂世俗礼规,不解人世风情,自然无所谓觉得羞涩,秦
少游倒是会错意了。
而且此番是她第一次偷跑出来,一路上也因为其天真单纯,又美若仙子,自
然引来许多坏人的觊觎,幸好她武功还是不太差,人也极其聪明,好坏倒是一眼
即可看出,因为她是凭自己的心去感觉的。为免得麻烦。同时又可躲避家里的追
踪,她索性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金陵秦淮而来,原是路上听人说起,金陵繁华,
秦淮风月如何令人向往,才心生到此游玩之意。或许是真的和秦少游投缘,她路
上一见秦少游便油然而生好感,单纯的心中自生亲近之意,当时急于要去游玩那
传说中令人向往的天堂(自然也是听人说的,而且还是男人)犹不怎么觉得,当
伊人到了金陵,见识过了所谓的秦淮风月,不过就是听一些并不怎么出色的歌曲
而已(自然,她除了听曲人家也不能为她做什么)着实觉得无聊,就一个人独自
在岸边桃花林中闲逛,看着秦淮流水,不自觉地想起那偷跑出来以后,唯一令她
产生莫名亲近感的男子(其实也并非真的莫名,个中另有玄虚)在少女天真单纯
的心里,自是念念不忘!
秦少游正迷惑间,少女颜雨已经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娇痴地说道:「少游
哥哥,自从上次见过后,我好想你呢。总想着要再见你,想知道你的名字,让你
陪我玩,人家一个人在这里快闷死啦!」
说话间,粉红娇嫩的脸颊高高抬起,仰视着秦少游,圆圆的星眸满是渴盼的
眼神。虽然未染风情,但已足以令犹未醒过神来的秦少游难以拒绝。
秦少游很快从惊异中清醒过来,以他又有进境的「洗心诀」观心之术,他无
法从颜雨娇痴渴盼的脸上找到丝毫的虚伪做作,有的只是令他略感羞愧的纯真,
自然他是因为刚才自己竟然对这纯真如天使般的小妹妹动了「歪念」而不好意思,
闻听颜雨的要求更是哭笑不得,忽然感觉自己有种做人家乳母的处境,但若是拒
绝她,那更是十分不忍、百分不舍,千般不能,万万不可!
幸好秦少游确实是极为喜爱这莫名而来的「妹妹」心中不自觉地就产生亲近
之意,有了几分疼惜之心,多了几分怜爱之情,至于原本的爱慕,呵呵,那自然
得收起,收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好啊!雨妹妹,少游哥哥今天就陪你一起玩!」
秦少游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容易地切入,一声「雨妹妹」叫来极为自然和顺口,
仿佛两人本来就亲如兄妹,已经在一起生活多年般。秦少游顾不得诧异,继续柔
声笑道:「雨妹妹的名字很好记啊!是容颜的颜,小雨的雨么?」
「哈,少游哥哥真聪明!而且还愿意陪人家玩,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啦!
「颜雨一听秦少游答应陪她玩,立刻欢呼跳跃,拍手欢笑,甚至绕着秦少游
旋转其舞,翩然若粉蝶,轻盈若桃花。秦少游看着颜雨欢呼雀跃,翩翩舞姿,不
由得心里盈满了喜悦,原本允诺中带些牵强的感情顿时不翼而飞。他知道自己的
心已经深深地被眼前这明艳若桃花,纯真如仙子的颜雨所轻易征服,从此休想有
片刻可以忘记她在桃花下翩然、忘形起舞的身影。」
雨──雨儿!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称呼你,你好可爱,好美丽,好纯真──!
「
颜雨终于停了下来,扯着秦少游的衣袖娇声道:「少游哥哥,不,我直接叫
你哥就好,我也喜欢你叫我雨儿,一直以来,只有爷爷和奶娘叫人家雨儿的,哥,
我好喜欢你哦!」
「哥,我们这就去玩好不好?你看我们是玩捉迷藏,玩老鹰抓小鸡,还是玩
弹珠比较好呢?恩,还可以玩色子哦,人家身上也有带,好久都没人陪雨儿玩呢
─—」
说话声中,一双小手从怀里掏出两颗晶莹可爱的玉质色子,摊开放在伊人纤
巧秀气的小手掌心,送到秦少游的眼前。
秦少游望着雨儿兴高采烈、笑颜如花的俏脸,跃跃欲试、欢喜渴盼的神情,
终于将那份愈来愈烈的苦笑掩藏于心底,打定主意,绝不告诉她自己对她说的那
些东西从未听说过,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他只是俯身迎就雨儿的召唤,全情投
入这远比江湖更令他陌生的游戏世界里!
※※※※※※※※※※
第二章月夜迷情
好不容易,秦少游才算勉强完成了陪颜大小姐,乖雨儿玩「游戏」的神圣任
务,在被雨儿赢去了不知多少——石子之后,几乎是倾家荡产,当然,附近的小
山上的石子都快被他抢光了。雨儿方算暂时尽兴,方他一马,犹自开心地坐在一
旁清数她的战利品呢,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垂了,清浅温柔的月光映入山林。
秦少游心想我宁愿再和金陵四公子对阵一场,也不要再和雨儿玩这见鬼的飞
棋游戏,实在太伤他自尊了,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心被打击得不剩下一星半点。
之前他不熟悉规则也就罢了,可是随着局数的增加,他仍一场未胜,实在令
他不得不惊异雨儿的聪颖过人,最终吃个大鸭蛋作为奖励。
这时雨儿已经数完了她的战利品,开心地娇笑着蹦到秦少游的身边,扯着他
的袖子撒娇着道:「哥,你的水平好差哦,现在知道雨儿的厉害了吧?」
边说边还伸出她那春葱般纤柔玉嫩的手指,俏皮地在自己的脸上画着圈圈,
做着可爱的怪脸羞他。
秦少游「棋场」上败下阵来,口舌上可不想再纵容这小丫头,心想一定得杀
杀雨儿的威风,逗逗她,于是故作随意地点点头道:「嗯,是还不错,只是少游
哥哥是怕你输了哭鼻子,才故意让你的呢?」
雨儿听秦少游不赞扬她,反而说是让着她的,果然犯了小孩心性,心中有些
不高兴地,小脸蛋儿紧紧一绷,嘟着嘴不再说话,连那双圆圆的星眸也是盈盈有
水光在闪动。
秦少游本想逗都雨儿,心中想着雨儿太过单纯,如果一直这样对她放纵下去,
说不定将来她会变得心高气傲起来,不如趁机逗弄她两下,以后更方便教她一些
尘世的道理。可是转头看见雨而傍花玉立,粉脸上薄带嗔意,小手玩着垂落的一
缕青丝,一派娇憨之态,而眼眶中已经逐渐蓄满珠泪,顿时心中怜惜万分,心疼
无比,楚楚的柔情涌上心头,那里还忍心再逗弄她,不自禁柔声道:「雨儿,哥
逗你玩呢,我当然知道我的雨儿是最出色的!」
挥手展袖为雨儿试去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雨儿听见秦少游赞她,心中高兴已极,不由眉飞色舞,嘴边笑意复现,星眸
闪亮地,把刚才的嗔意愁绪一扫而空,整个娇躯轻轻地偎依入秦少游的怀里,侧
头凝睇,犹带哽咽地娇声说道:「哥,你骗人!雨儿好想听到你的夸奖,好喜欢
你喜欢于儿呢!」
秦少游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雨儿,星眸中仍自依稀残留着泪光,却同
时凝满了幸福满足的笑有意。此时月色漫天,透过桃林映射在雨儿粉艳的脸颊上,
眉间嘴角,似笑非笑,娇痴无邪,正出神地凝眸侧身望向他。
一时之间,秦少游不由得看痴了。半晌方柔声道:「雨儿,你今年多大了呢?
怎么一个人独自偷跑出门游玩,也不怕你父母担心?」
这一问,问的雨儿又是一阵伤心,更用力地倚偎入秦少游怀里,哽咽着道:
「雨儿快十六岁了,可我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连他们的长相也一点都
不清楚,爷爷和奶娘总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晚才能回来。雨儿就是想下
山找他们,问问他们为什么忍心不回来看雨儿?」
雨儿满脸迷惘,仰起俏脸看着秦少游,秀目中含着两眶泪水,慢慢地把头后
仰靠在秦少游肩上,道:「哥,你说是否雨儿不乖,他们嫌雨儿不好,才不要雨
儿,故意一直不回来看雨儿?可雨儿真的好想他们啊!」
秦少游心疼地看着雨儿神色哀戚、一脸缠绵凄然模样,不觉心中大痛,再也
忍不住,伸手紧紧地反搂住雨儿的娇躯低声慰道:「雨儿,你不要乱想,雨儿这
么乖,这么可爱,你父母又怎会忍心丢下你呢?他们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雨儿
你一定要谅解他们,相信他们也无时不刻地在想念着雨儿的!再说,雨儿还有我
呢,哥答应你,永远都不离开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雨儿转过靠在他肩上的脸儿,满脸泪痕又星眸含喜地问道:「真的?哥真的
答应永远都不会离开雨儿,不会丢下雨儿独自一个人,不会——」
余音了了,被秦少游用手掌捂住了她的樱唇,双目凝视着雨儿含泪的俏脸,
坚定地点头。
雨儿满意地笑笑,又把头靠在秦少游肩上,此时山中月色皎洁,林间桃花芬
芳,雨儿静静地依偎在秦少游怀中,柔肌软滑,温香袭人,一头如云青丝,在夜
风中微微飘扬,吹拂略过秦少游的脸颊,清香丝滑,弄得秦少游肌肤痒痒的,鼻
间更是盈满雨儿独特的体香。任秦少游心志坚定、皎如日月,也由不得心旌摇摇,
周身俱觉有些异样,忍不住低头看着雨儿,柳眉舒展,星目微闭,面露笑容,如
花盛放,柔情缱倦已极。但神色意态之间,纯真圣洁,毫无丝毫异样感觉。
秦少游不由得心中羞愧,下意识就想推开雨儿,忽地心中一凛,转念又想:
「雨儿天性纯真,不沾世俗风情,不染凡尘风月。只是发乎一片纯情,大自己当
作眼下唯一的亲人般,倚在自己怀里是一种很自然的亲近举动,我秦少游怎能对
这样一位美丽纯洁如仙子般的妹妹,心怀邪念?」
赶紧收敛心神,澄清杂念,一任雨儿依偎于自己怀中,心中有的只是温馨,
疼爱之情。
正神思遐想间,忽然,一只纤柔细嫩的小手插入他的大手中,秦少游只觉那
小手柔若无骨,软滑似玉,还隐隐散发出如兰幽香,耳边响起了雨儿低脆娇音,
道:「我们来拉勾!」
语罢,用那春葱般柔嫩纤巧的小指轻轻地勾住他的尾指,紧紧地圈住,还使
劲地上下摇晃了两下,而后就这样任自己的小手一直停留在他的掌心里。
两人正自温情脉脉间,秦少游忽然想及一事,伸手替雨儿理理鬓前散发,无
限怜惜地说道:「雨儿,我还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呢,你家在哪里啊?总
该介绍一下让哥知道!」
心想这金陵城如今风云暗涌,江湖诡异,自己最好找个时间将雨儿送回她家
中,免得一时照顾不来,让这可人儿受到些许伤害都是自己不乐见的。如此纯真
美丽的人间仙子,本不应该卷入阴险莫测的江湖。
「哥,雨儿住的地方好远好美丽呢,四周云雾缭绕,四季繁花盛开,比这里
好多了!」
雨儿扁了扁她那细嫩的红唇,以示不屑地说:「雨儿的家叫' 月光之城' ,
离这里好远呢,雨儿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这里呢。」
言罢还一副心有余悸的用可爱的小手轻拍自己的胸口。
「不过这里有哥陪雨儿,雨儿也喜欢这里!」
雨儿又加了一句,还朝秦少游吐了吐她那粉红灵巧的丁香,似乎怕秦少游责
怪她般。
秦少游见雨儿那无比娇俏,又带几分娇痴的可爱样,忍不住手里一紧,用力
搂住雨儿盈盈一握的柳腰,正要答话,忽然感觉到雨儿的腰间似乎有一块硬硬的
的东西,随手触摸了两下,体积小巧,感觉应该是匕首之类的东西。
雨儿忽然扭了一下纤腰,玉手轻扬间,一柄短小秀气的' 弯刀' 赫然出现于
雨儿掌中,展现于秦少游的眼帘,弯如新月,色泽淡青,月色下隐隐透露着清浅
的华光,雨儿轻轻一笑,将它塞入秦少游的大手中,似乎察觉到他对于这柄' 弯
刀' 有着几分好奇。
秦少游见它长不过一尺,放在掌中只觉轻如无物,不知什么材料所制。观其
样式,应该是把剑才对。忍不住一按机簧,短剑出鞘,冷芒侵肌,青光流转,顿
觉一股逼人冷气,散漫开去,剑身奇亮,皎��哥一起睡哦!」
雪铃兰正被秦少游调笑逗弄的招架乏力时,雨儿清脆悦耳的娇声同时传入两
人的耳朵,顿时两人相视一眼,雪铃兰望着秦少游立刻变作苦瓜相的俊脸,忍不
住娇笑连连,花枝乱颤。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再游秦淮,一览秦淮月色吧!」
此言一出,雪铃兰笑声顿歇,黛眉微颦地望着兴高采烈的雨儿,终于体会到
了秦少游的苦楚,暗然苦笑。
※※※※※※※※※※
第十一章愁绪难解
秦淮古道,山风微拂,月色袭人,星夜温柔。寂静的古道在柔和的月色映照
下隐隐有俪影双双。伴随而来的还有在风中传来的低语欢笑声。
渐渐地,人影近前,借着月色可以看出,两人正是被无辜拖着游览秦淮山水
的秦少游以及娇俏可爱的雨儿,秦少游架不住雨儿的娇痴要求,被迫和雨儿一起
夜游秦淮。
而雪铃兰却由于两人彼此心知的原因,身体不堪折腾,在雨儿不舍的目光相
送中,先回「兰陵学院」休息了。
秦少游想着雨儿要是玩得累了,就不会缠着也要和他们一起睡了,开玩笑,
自己今晚寻香问玉的大计怎么可以让雨儿破坏呢。早上由于佳人初次承欢,不堪
宠怜,自己的欲火还没完全疏散,又经路上一番折腾,早已是焰火中烧了。好不
容易雨儿才算尽兴,当然得快些回去安慰「久别渴盼」的佳人了,事实上,秦少
游早恨死这该死的月亮啦,他再不知道,这烧饼大一块月亮,怎么就让雨儿如此
痴迷,白白浪费了他大好时光。
怀着极为写意而又迫切的心情,秦少游手拉着雨儿一起展开身法,渐远离那
秦淮月色,桃花山林,走上一条回城市集的小径。秦少游侧首看看身边突然变得
沉默无语的雨儿,惊奇地发现雨儿原本粉嫩桃红的娇颜略显苍白,圆圆的星眸含
愁带忧,竟然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秦少游感到惊奇之余也不仅心痛雨儿的愁眉
不解,连忙放缓脚步,将雨儿轻拥如怀中,仿佛要用自己全心的温柔来抚慰雨儿
心底突如其来的忧伤。
自从秦少游和雨儿相识以来,还是首次看见雨儿的脸上露出这种愁苦担忧之
色,以前即使是说到自己不知影踪的父母,雨儿也只是单纯的伤心而已。一时心
中怜惜万分。但雨儿是个天真单纯的人,秦少游希望她自己能够主动向他说出心
底的担忧,好让他为她分担承受,所以也并不出声,只是轻柔地抚慰着雨儿默默
地支援。
而此刻在寂静的野外山径相拥偕行,且是秦少游重新调整自己对雨儿心思的
第一次两人独处,经过一整天的接触转变,秦少游除了暂时不想过早让雨儿接触
风月之事外,已经逐渐把雨儿视为情侣来对待。此时星月温柔,沉默的雨儿似乎
也长大成熟了一些,良辰美景为伴,两人心中不禁都有些异样的感觉在慢慢地滋
生着。
雨儿似乎也暂时抛开心中的忧虑,尽情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二人世界的幸福
甜蜜。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相互依偎着,彼此默默地吸取着对方身躯乃至整个
心灵散发的温暖,全部陶醉在这难得的宁静温馨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沉浸在
天地无垠、星空璀璨之间,生怕打破这绝美的沉寂!
终于还是秦少游因放心不下雨儿刚才呈现于脸上的忧虑神情,首先打破了沉
寂,先将怀中的雨儿朝自己怀里紧搂一下,让雨儿美丽芬芳的俏脸紧贴着自己的
胸膛。而后轻笑道:「雨儿,如此良辰美景,明月清风,又有雨儿这等绝色佳人
为伴,哥心里真是无比的高兴满足啊!」
雨儿闻听秦少游此等言语,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心中的忧虑,事实上她也
没准备隐瞒的,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罢了。此时见他有意调笑自己,显然是试
图开解自己的忧虑。
天真单纯的雨儿心中本就藏不住事情,心中又对哥的关怀着实感动欣喜,决
定抛开心中的忧虑,娇痴地望了秦少游信任依赖的一眼后,展颜一笑,顿时云破
月来,娇美无限,原本略微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两朵嫣红,艳色触目惊心,夺人
心魄!竟然隐隐也有了令人难挡的风情!
「哥……雨儿今天有些事情瞒着你呢,本来早想告诉你的,后来玩得给忘记
了,如今忽然想起,觉得他可能已经注意到我了!」
雨儿说着间中还吐舌做了个鬼脸,重又恢复了无忧无虑的天真可爱模样。
秦少游见雨儿滑稽娇俏的神情,看得心中一动,顿时情怀激荡,情不自禁地
伸手抬起雨儿的臻首,低下头吻了雨儿粉嫩香滑的脸颊一记,嘴上却咕容道:
「雨儿!你这个魔女啊!简直就是上天安排的专门用来迷惑男人的精灵!」
雨儿感受哥爱怜的温存之余闻听此言,顿时高兴地涨红了俏脸,情怀大动,
全身酥软,更陶醉于秦少游情不自禁地口齿轻薄,含羞惊喜地娇笑道:「哥就会
取笑雨儿!我不依啊!雨儿只是个小魔女,可比不上铃兰姊姊的温柔漂亮!只要
哥不嫌雨儿经常烦你就好!」
秦少游闻言,不由自主地手底加强对怀中绝色小佳人纤细柳腰的揉捏逗弄,
终于决定向雨儿彻底坦白自己的爱意,毕竟,雨儿终究要学着长大,自己既然决
定爱上雨儿,就应该由自己在这纯洁无邪的心灵上逐渐留下他秦少游独家所有的
风月情事烙印。
他这一放宽胸怀,言行举止也从此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本来秦少游就是一
个不拘俗礼、蔑视人间礼法的奇男子。口中于是大笑道:「雨儿!或许你难以相
信,早在最初金陵古道相遇,其实你才是哥最早爱上的女子!而且看你的小腰多
么圆润柔滑,绝对不负魔女之名啊!」
雨儿听秦少游嘴边调笑她,手上还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稚嫩敏感的腰间肆虐,
可恨自己偏又极其享受着哥首次这样对自己「无理」侵犯,雨儿意乱情迷之余随
即有些怀疑地问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你对着兰姐姐有怎么说啊!雨儿
才不信你呢!哥现在只会甜言蜜语地哄人……」
言罢,忍不住「噗哧」娇笑,花枝乱颤,娇态毕现,再也不复刚才忧虑的模
样。
秦少游心中气苦,首次见识到雨儿除了撒娇缠人之外,辩才也是出色无双。
顿时感觉头大如斗,险些自己咬到舌头,知道自己绝对不宜在这话题上再和
雨儿纠缠争论下去,无奈垂首苦笑道:「好啦!好啦!算哥错哩!但我只要雨儿
能够永远像过去和现在般开心释怀!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和铃兰,决不再让
你们受到任何伤害!更不让你们心中存有丝毫的忧虑不安!」
秦少游说到这最后一句,脸上表情却变得郑重起来,双手抚着雨儿的肩膀,
用自己灼热的唇轻吻着雨儿光洁的额头,口鼻间呼吸盈满着小佳人秀发粉脸上散
发的幽幽香气,心中柔情百转,眼中尽是怜爱之情。
雨儿闻言,眼中湿润,心头一暖。她天真单纯的心灵极为清楚,知道秦少游
虽然平时脸上一副随意谈笑,轻佻似乎不怎么庄重的神色,好似不怎么值得信赖
的花花公子形象,但心里却对自己和铃兰姊姊无比关爱、呵护倍至。
自己刚才在一路上形之于色的忧心忡忡,他这哥心中实是有着一份深深的担
心,直到此时方才表露出来。正是感情藏之于心而发之肺腑,情到浓时淡如水,
情到深处方始真!纯洁无邪的雨儿,终于开始领悟到些许情色风月;也终于开始
从另一方面认识这自己一见就莫名倾心的哥;也终于从心底认识到自己真正爱上
了秦少游!
雨儿这时将头伏在秦少游的肩膀上,满怀娇痴地柔声道:「哥,我知道你的
心意,我现在终于明白哥的心意了!能感受得到哥的爱恋,雨儿真的觉得好幸福
啊!正因为如此,雨儿更是害怕失去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兰姊姊无法
原谅我,就是雨儿自己也要活不下去了!」
秦少游闻言,也是大为感动,伸手抚摸着雨儿光滑如丝的乌黑秀发坚定地说
道:「我保证:为了你们,我绝对不会有事的,尽管江湖风云暗涌,金陵四公子
实力不俗,哥又有何惧?你完全不必担心。心事担的多了,人就老得快了,到时
雨儿就不漂亮可爱啦……」
到目前为止,秦少游仍然无法理解怀中的雨儿为何如此忧心,还以为他是为
自己目前在金陵的处境担心,可是转念一想,雨儿平时就不担心这个,也不关心
金陵城中的局势,绝不会突然想起来担心的,她应该是另有些自己未知的原因,
而且是今天才触发引起的,想着该怎么试图询问雨儿。
这时雨儿又出声道:「哥……雨儿舍不得你,舍不得兰姊姊,可雨儿若是不
离开你们,他一定会找上你们,随后还会有一大群人找上来,雨儿不可以这么自
私,让你和兰姊姊受累啊!」
秦少游一听雨儿是要离开他,不禁大吃了一惊,虽然之前他确有送雨儿回家
之意,但绝对不愿意在雨儿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为之。况且,如今他已深深地喜
欢,甚至爱上了雨儿,绝对不愿意此刻让雨儿莫名其妙地就离开自己的身边,而
且听雨儿口中流露的资讯,显然还是被逼离开,这秦少游怎能允许呢?
顾不得询问雨儿口中的「他」到底是谁,秦少游抢先一把拥紧雨儿的娇躯,
喃喃说道:「雨儿,哥也舍不得你!你也不必离开,哥不怕什么人来找我,哥倒
想见识一下是谁敢这样逼迫、欺负我的乖雨儿?」
雨儿何尝愿意离开呢,她天真单纯的心里,首次感受到人世间的风月情愁,
便染上了无奈分离的哀怨,这一切都使得雨儿逐渐成熟和坚强起来,但若是真的
就此分离,那个曾经纯洁无邪、天真无忧的少女恐怕不知道何时能够找回?秦少
游是真的不忍心太早就让雨儿陷入这种所谓成熟应付出代价的困境中啊!
「雨儿,你告诉哥,『他』是谁,为什么要找上你,逼你离开我们?如果他
是你家里人,哥答应你好好和他谈,甚至陪你一起回去见你家人!」
雨儿有些低落地道:「哥,不行的,我爷爷虽然对我很好,可他不许我接触
外面的人,尤其是别的陌生男子,他更是从来都不允许他们靠近我生活的月苑,
所以我才会觉得太闷,偷跑出来!如今」月光之城「里的人寻找到我,看见你和
我在一起,一定会以为是你带我偷跑出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雨儿不想哥有什
么意外啊!」
秦少游见不得雨儿哀伤的表情,苦中作乐地笑道:「你爷爷对普通的人或许
会那么凶,可我是你哥哥,又是你未来的夫婿,他老人家总不见得这么不近人情
吧?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乖雨儿,你爷爷也不会对我怎样的,雨儿
不必再担心了,哥心疼你呢。」
※※※※※※※※※※
第十二章暗夜杀机
雨儿见秦少游此刻仍有心情调侃自己,纵然心中愁苦,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先是笑颜如花、星眸溢彩地嗔视着秦少游,旋又似乎想起什么,秀眉微颦,脸色
重又转为凝重,樱唇微启,正要说话。
此时秦少游忽然心中警兆闪现,异象陡生!脸上也不复方才轻佻的神情,搂
着雨儿纤腰的手一紧,双目凝视着路旁密林深处,若有所见。
一声轻笑传来,月色之下,一条均匀优雅的人影,缓缓浮现。伴随人影而来
的是一句轻嘲:「明月当空,清风相伴;美人在怀,悠悠我心!秦少游果然是风
流俊赏之士,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绝色佳人为伴,焉能辜负啊?」
人影方现,语声传来,秦少游立时感到偎依在自己怀里的雨儿娇躯轻轻颤抖
一下,香唇微张,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地欲语还休。
来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嫩滑的肌肤像刚出生的婴儿白晰,容颜俊俏无比,甚
至可以用「娇美」来形容,要不是颈部突起一段喉结,实在要让人怀疑他是男是
女。
来人背对月光,身穿黄衣,观其背影,已经有一股逼人的压抑气势,身形修
长,卓然傲立道旁,若玉树临风,有着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仪态高傲犹如人中龙
凤。
秦少游此时看来这黄衣人单凭这分气度,已经是一时俊杰,油然生出一股惺
惺相惜之意,凝神细看时,却又发现黄衣人在那倨傲的神情中又带着一股诡异阴
柔的气质,正负手而立,那对只应长在美丽女子脸上的修长凤目,向两入投来。
秦少游因分神思索雨儿为何对眼前之人似乎有些心存畏惧,无意间抬头打量
着这意外出现的不速之客,秦少游目光随意地与黄衣人相对,忽然间眼前一对眼
睛光芒大盛,隐约闪烁着妖异的火焰,仓促间促不及防,顿时心灵失守,脑海里
感到一阵迷惘。
迷茫中,忽闻雨儿在自己耳旁娇喝道:「哥啊,你怎么啦?」
「咄!」
秦少游猛然一震,从失魂的状态中回复过来,赶忙伸手搂紧雨儿偎依在自己
怀里微微颤抖的娇躯,同时默运玄功,口中吐出凝结「洗心诀」中「辟邪」性质
的真气转化为一声大吼,尽管黄衣人此时一对眼睛仍然光芒大盛,甚至更加耀眼,
他却浑然不觉,心中保持着无我无畏的天人合一之境界,由于「洗心诀」天生对
邪门秘术具有超强的抵抗及抑制力,所以秦少游终于破去黄衣人险些偷袭得手的
某种邪门秘术。但秦少游心中并无太多的惊喜,因为心中的惊骇已经远远高过于
此,同时心中也隐隐明白了方才雨儿到底在忧虑什么。
他的心志坚毅,极难动摇,而且所学的「洗心诀」一向便最为注重心志的锤
炼,他自己也一直引以为傲,更加上最近与金陵四公子一番交锋磨练,他的心法
更进一层,心志已经几乎可以说是无坚可摧。如今只不过与黄衣人一个照面,便
几乎神为之夺,虽然对方是趁自己心不在焉猝然下手,但无可否认,对方的功力
绝对深不可测,恐怕不亚于自己最近所遇的金陵四公子的功力。至少自己就不象
对其它敌人般可以把握到对方的深浅,心中首次生出不塌实的感觉,此中震骇自
是不在话下。——来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力?从怀中紧偎的雨儿
的反映看来,伊人明显认识此人,而且听她的口气,应该就是她的家里人。只是
此人未免太过于邪门,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他施展如此阴损的招数,要知
道他方才若是稍不留意,又或者没有雨儿的及时惊醒,可能早已被对方控制神志,
甚至变成白痴。想到这里,秦少游心中暗生怒意,同时还隐隐为雨儿的身份担忧,
有这样品性的家人,想必她爷爷也不会怎么好对付。
怀里紧拥的雨儿已经从最初的震骇中回复过来,她娇躯微转,轻柔地脱离秦
少游陵温暖的怀抱,此时的她显然明白大战随时爆发,自己可能无法帮上太多的
忙,但至少不要影响到秦少游此时的决战心态。雨儿轻启朱唇,替他解答了这个
疑问。
「冥——月——」
雨儿原本清脆娇柔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显然不怎么喜欢眼前被她称作冥月
的人,同时心中似乎还有些顾忌,一字一顿地像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却又清晰
无比地传入秦少游耳朵。
黄衣人微微一笑,竟然欠身对着雨儿作揖道:「正是冥月殿主夜无邪,拜见
月亮公主,属下奉月帝之命特来迎请月亮公主回家呢?」
说话间,抬头直视着雨儿,目光锐利而邪异,令雨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
下身躯,夜无邪一笑后别开目光,仰首向天,微微拂袖,动作优雅之极,再加上
风中飘舞飞扬的衣袂,一副傲视天下的威霸气象。
秦少游心中剧震,怎么都没想到雨儿来头这么大,竟会是什么月亮公主?旋
又想及雨儿曾经说过她来自「月光之城」,而她爷爷应该就是被称为月帝之人,
如此道也不算奇怪。可是那「月光之城」区区一个冥月殿主就有如此威势,如此
武功,看来「月光之城」确实是藏龙卧虎,绝对不好应付啊!
如今这夜无邪遽然出现在此,不问可知,定是为了将雨儿找回「月光之城」
之事而来。只是不直他是否与如今的金陵武林局势有关,自己是否又该任其将雨
儿带会「月光之城」呢?毕竟那是雨儿的家,比之金陵风云突变的形式,雨儿显
然回家会更安全些。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微微踏前一步,秦少游轻轻将雨儿护在身后,正欲向他答话。
夜无邪此时忽又转向秦少游道:「秦少游方才用的是何种独门心法口诀?竟
能如此快便脱出我脱胎于『月光之城』至尊秘典『大自在心经』,独家新创的
『锁魂邪眼』的控制,确是名不虚传,实为年少英雄,难怪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
内就名动武林,风头之劲,甚至犹胜金陵四公子!」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更带着一股邪异的魅力,即使秦少游明知对方来者不善,
也无法对此人生出半点敌意。
秦少游深吸一口气道:「不敢当,没想到莫测高深的」月光之城「之冥月殿
主,也会知道区区一个初入江湖之人,才让我秦某人吃惊不已。」
秦少游听到夜无邪的一席话,不由得将他和金陵四公子联系起来,以他古怪
高明的武功,若是于这金陵城中的势力有勾结,必然不出金陵四公子中一人;而
且这夜无邪选此时机出现,绝非偶然,显然是早已掌握到他们日常的行踪,方能
拦截他们于此。夜无邪应该也是初入金陵,可他的消息却如此灵通,看来他的目
的不只找雨儿回去这么简单,此事恐怕绝难善了。
雨儿此时已经恢复平时娇俏可爱、慧颉多智的神态,只是脸上犹带凄然不舍
之意,她冷冷扫了夜无邪一眼道:「夜叔叔请不必多言,雨儿和你一起回去见爷
爷就是。你且先到树林前面等我一会,我和哥说几句话就跟你走——」
夜无邪哑然失笑道:「雨儿公主果然是慧质兰心,乖巧伶俐,这么容易就愿
意跟我回去,似乎是怕夜叔叔对眼前这位少游公子不利呢?不过雨儿公主,夜叔
叔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其实是为了你少游哥哥而来,而你,只是意外的发
现而已。」
雨儿吃惊地说道:「什么?夜叔叔,你居然上为了少游哥哥而来?少游哥哥
从来就与我们」月光之城「没什么关系,雨儿遇上哥也只是意外啊!夜叔叔,你
该不会是为了雨儿偷跑出来,归罪于少游哥哥吧?夜叔叔,算雨儿求你,雨儿马
上就和你回去,请你不要为难少游哥哥啦——」
夜无邪看起来并没有对雨儿向公主般尊敬,只是似乎也挺喜欢的雨儿,有些
不忍却不得不让她失望的样子,耸肩歉然道:「雨儿公主,夜叔叔也是奉命行事,
碍难从命,只能对你说声抱歉啦!」
雨儿闻听此言,却并不领情,她本来答应和夜无邪回去,就是不想带给秦少
游麻烦,之前心事重重,甚至害怕见到夜无邪,都是为此。因为从小她深知这古
怪邪气的叔叔功力高明且心狠手辣,而且还有其它几位叔叔厉害之处都不在其下,
所以她虽然不舍,也只得答应跟夜无邪回去。如今既然满反无法避免,她反而赌
气地嘟起小嘴,拉着秦少游的胳膊气道:「夜叔叔,对不起!那我也不和你一起
回去啦,我还是喜欢和哥呆在一起!」
夜无邪闻言微愣,一时倒也无计可施。不过他不愧是一代超卓的邪门人物,
眼珠一转,诡异地笑道:「雨儿公主,如今我们再不用演戏啦!这位秦少游公子
的底细我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他身后并没有什么背景,夜叔叔现在就解决他,
然后咱们回」月光之城「去!」
雨儿茫然应道:「不用演戏——演什么戏?雨儿没有在演戏啊!」
秦少游闻言心中暗笑,这夜无邪倒是无所而不用其极,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
卑鄙招数都能使得出来,只是是否太儿戏了一些,以为这区区离间之计就可以让
他秦少游误解天真可爱的雨儿么?那也太小看他了。他却不知道夜无邪一直生活
在尔虞我诈、互逞机锋的环境中,最最缺乏的就是人与人间的信任,在他想来,
雨儿和秦少游在一起不过十天,怎么可能就会毫无保留的相互信任呢?
事实上秦少游也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却也把夜无邪看低了。常理上讲,一般
人相处十数天就能如他们般亲密信任,虽非绝无仅有,倒也极其罕见,而且雨儿
本身就出现得极为突兀,尤其在金陵风云诡变的时候,焉能不让人起疑?
秦少游心中计较,表面却不动声色,装作身子剧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顾
不得大敌当前,转过身子,向雨儿失声道:「什么?竟然是你故意接近我、存心
欺骗我的?」
雨儿以充满哀戚无辜的目光朝他投来,他也视若无睹,为了骗过夜无邪,只
得忍心暂时欺骗可爱的雨儿了。顾作愣然地,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天空,脸色茫然,
唯一涌现的只有被至爱欺骗所带来的惊疑和伤痛。
在夜无邪看来,秦少游此刻应该已经感到整个天地间再无色彩,早已是身心
皆疲,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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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尔虞我诈
夜无邪见到秦少游的反应,自以为得计,眼里隐隐闪过嘲弄得意的光彩,微
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本是人之常情,但任何外人要是被美色冲昏头
脑,盲目相信送上门来的艳福,恐怕最终都是死路一条,而且可能还要作个糊涂
鬼呢。」
秦少游耳际嗡嗡作响,体内血气翻腾,一种窒郁空虚的感觉塞满胸膛,使他
几乎要喷出鲜血,昏倒当场。夜无邪看这情形,知道他此刻正处于走火入魔的关
头,一个弄得不好,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立时毙命,后果堪忧,不禁得意一笑。
夜无邪外貌妖美邪异,其娇媚处甚至尤胜多数绝色女子,但手段和心肠之毒
辣,却连杀人如麻的大盗恶匪也远远不及。更令人惊奇的是:看他处事的狠辣老
练,他的年龄本该已经至少快要中年了,却依然显得如此年轻,仿佛二十几许的
青年人,可见邪门秘术果然是有夺天地造化之神奇功效!
他一眼便看出秦少游和雨儿间微妙的关系,只从秦少游见到他时惊奇茫然的
反应,就可以认定秦少游并不知道他是雨儿家里找来的,而且他确定秦少游对于
雨儿家里的情景不会太熟悉,趁机利用这个发现意图破开两人心灵间的联系。
实际上他对秦少游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刚修炼成的「大自在心经」八重境界
观心术灵觉告诉他,秦少游似乎并不太好对付。而且初出江湖来金陵城后得到的
消息,早已有人告知他,秦少游已经战胜了武林四大刀客之一的「长胜刀王」萧
野,并且金陵四公子也觉得似乎力有未逮,他也正是为此而来。
本来他也不屑用诈,虽然夜无邪一向视用诈使巧如呼吸般自然,基本上只要
怎么做使自己的目的更轻松达到就行,什么手段他根本就不在乎。而方才秦少游
虽然避过甚至破解了他的「锁魂邪眼」功法,但他觉得自己主要目标是放在雨儿
身上,而且还是经过雨儿提醒才清醒之故,阴差阳错,正巧当时的秦少游忙于安
慰雨儿,有些心神不属,同时正思索雨儿为何担心忧虑之故,令夜无邪一时大意
下难以认清楚他的深浅。错以为秦少游的功力虽然还好,却也技止于此,不必他
太费心神了。
所以一上来他就用独创秘技「锁魂邪眼」,欲一举制住秦少游,从而牵制住
雨儿,说不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雨儿自动地乖乖随自己回去,又能顺利达
成此行目的。
毕竟,身为「月光之城」的月亮公主,雨儿虽然情形特殊,没有修炼「大自
在心经」,也不是「月光之城」中权利核心人物,并没有多大地位。但她毕竟是
「月帝」及为宠爱的孙女,纵使以他的身份,也没有十足强硬的理由,也不敢随
意冒犯,而且控制了秦少游就可以轻易挟制雨儿,他自然不必舍易求难。此番要
不是雨儿先一步道破他的用意,他以为秦少游早已堕入迷障中,全靠雨儿的帮忙
他才能脱出邪眼控制。
之前雨儿出乎意料的竟然乖乖同意,而且主动提出要跟他一起回去,夜无邪
自然喜出望外,去掉雨儿这层顾虑,他自觉对付秦少游无须再使诈,所以很爽快
地一举道破自己来此的主要目的。
不想雨儿闻言后居然改变主意,又不想跟他回去了,只是他自然明白雨儿完
全是因为眼前的少年才有此奇异举动,当然得首先想办法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让秦少游主动放弃雨儿,这样雨儿就只好乖乖随他回去了。此举还能顺便扰乱秦
少游的心神,最终擒住或者除掉秦少游,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
因此一不作二不休,夜无邪一计不成,又使一计,他故意直接宣称雨儿和他
之间的计划,再加上雨儿并不能否认他们间的关系,隐隐指出雨儿心中乃另有所
图,更在说话间使上了自创的「六欲迷神功」中名为「迷魂音」的音法奇功。佛
家所言六欲,乃是指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六欲迷神功」便是透过这
使人执迷不悟的六根六贼,迷惑人心,扰魂夺魄,最是厉害无比。
秦少游好象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精神战胜物质的奇异魔功般,似乎在猝不及防
下,竟任由夜无邪的「迷魂音」侵入自己的心志,引起心魔大盛,全身真气如脱
缰野马般失去控制,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雨儿本来也不相信秦少游会这么容易就被夜无邪控制心神,但因为只有她深
知她们「月光之城」由爷爷亲传的「大自在心经」具有何等威力。
而且关心则乱,想到说不定哥真怀疑自己和夜无邪之间确实有什么见不得人
的计划,相信他所说的自己是在演戏,有意阴谋接近他的,以哥方才表现出来对
自己的爱恋深情,乍听到自己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欺骗着他,心神剧震之下,加以
「大自在心经」是一种精神修炼的奇功,本就是最善利用人心弱点,无孔不入,
而夜无邪又是一个将「大自在心经」练至接近大成八重境界的人,因此哥此时很
有可能已经陷入险境,不由得心中彷徨无主。
却又自知无法胜过夜无邪这连自己一向崇拜的爷爷也赞赏有加,誉为学武奇
才的盖代邪人,只好暗暗凝聚功力,腰间的「新月」剑已滑落手中,暗捏剑诀,
决定一发现秦少游实在力不能敌,就立刻不顾一切地发难,拼命也要救回他。
秦少游如坠冰窖,全身颤抖,但一张俊脸却涨得通红,继而双目呆滞,眼神
迷茫,似乎对眼前这随时可制他死命的敌人视而不见,夜无邪的每一个字都像是
一把利斧,凿在他心房之上,眼见得如不再及时救治,纵不非死即残,也会导致
功力大退,且永远不能恢复过来。
邪门的绝学,确是阴损至极。而夜无邪谈笑用兵,弹指间毁人心神、残人心
智,面不改色地杀人于无形,实在是天性残忍之邪人!
夜无邪自然不肯错过这个自己精心营造的机会,他见秦少游已经堕入自己的
陷阱,无声无息的一指朝秦少游的眉心点去,看那下手招数之恨,竟欲置其于死
地!人与其名正好相反,这夜无邪行事狠毒,动辄杀人,一点也不「无邪」果然
视人命如草芥。
秦少游此时眼睛乍然闪出一道璀亮的星芒,哪有半丝被迷失心神的模样,他
忽然闪电侧身掠出,身法迅疾如电,轻易闪过夜无邪这原以为志在必得、意图偷
袭成功的一指,同时在夜无邪阴招用尽,身形难以变化下,早已暗自蓄满真气,
结成高强度的真气凝结于掌心,无声无息的一掌朝夜无邪印去。他的掌劲积蓄不
发,至右掌离对方前心只三寸许时,始真劲猛吐。
「砰!」
表面看他这一掌似乎印个结实,即便他是练成了什么八重「大自在心经」的
盖世高手,恐怕亦要一命呜呼、神仙难救。但秦少游却心知肚明事非如此。
当他手掌距离这个夜无邪胸前心脉处只寸许时,对方生出反应,往左微晃,
避过前心要穴,只让秦少游击在右肩胛处。
凭秦少游现时的功力,对方又因中计在先,怎也该可把敌人的肩胛骨击个粉
碎,岂知在触衣的刹那,夜无邪整个胸前的衣袍微微向前向外膨胀鼓起,形成一
个极有弹性的气垫,显然是护身真气竭力向外扩张的效果,气垫同时生出一股强
大的卸劲,化去他大半掌劲。
接着夜无邪闷哼一声,往后跄踉倒退,于飞退同时却飞起右脚前踢,往秦少
游陵下阴撑来,也因此阻挡了秦少游进行有效的追击。其反击之凌厉凶猛迅捷,
无不出乎秦少游意料之外。不禁心中暗暗惋惜自己为了收到奇袭之效,来不及拔
出腰间的「呤雪」否则恐怕这夜无邪纵然不当场重创,一只胳膊也必定难保。
夜无邪原本轻松的脸色迅速变得肃穆,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同时一现即隐地
在脸上显露异样的嫣红,在他原本苍白的有些病态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他停留原地,费解地重新凝视着眼前这令他上当受创的年轻大敌。自他练成
「月光之城」镇山秘典「大自在心经」八重境界以来,观敌之术从无差错,但眼
前的敌人却令他猜之不透。
秦少游的偷袭招术虽然令他莫测高深,但仍非令他吃惊的原因。他之所以色
变,是秦少游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个曾经心灵受创,几乎走火入魔的人。唯一的
解释是他在装模作样,令自己失去戒心后,才全力出手对付自己。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他脑际,亦使他作出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夜无邪双
手背负身后,长声笑道:「果真英雄出少年,秦少游确实名不虚传!但行此偷袭
手段,却又不怎么光明磊落呢?况且此番本殿主应约前来,纯为了结我」月光之
城「内的私事,奉命带我们月亮公主回家,少游原与我」月光之城「无关,更不
宜干涉别人私事,似乎不易参合其中呢?少游请便!」
一旁秦少游和雨儿闻言顿感愕然,哪有这么脸皮厚的邪门高手!
秦少游已举步踏出,背脊挺直,神态变得无比轻松写意,杀气凝而未吐,微
晒道:「夜老哥既然动手在前,秦少游只是还击在后,偷袭之说,老哥似乎才是
真的本末倒置呢?更何况你老哥似乎忘了雨儿已是我秦少游最疼爱的妹子,将来
更会是我秦某人最锺爱的娇妻,她的事情又怎能与我无关呢?」
雨儿娇躯猛震,虽然从刚才的情形已经可以看出,哥并不曾责怪自己隐瞒曾
见过夜无邪之事,而且并不曾相信他的谎言,所以没有中计而心神受控,但心中
仍是有些惴惴不安,此刻闻听哥此番言语,方才真正放下心来。
哥如此体谅自己,而且还是首次在人前,尤其是夜无邪这勉强可称作自己家
里人的面前,坦呈他对自己的爱意,雨儿焉能不深受感动?顿时美目射出复杂无
比的感情,盯着秦少游潇洒玉立的背影,欲言又止。
雨儿沉默半晌,身心俱放松般的畅然展颜,还是转向一旁尴尬愣住的夜无邪
娇笑着用自己的小手刮脸羞他道:「夜叔叔,你似乎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哦,雨儿
记得,夜叔叔好象是说,我少游哥哥才是你此行的主要目的呢!难道是雨儿听错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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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铩羽而去
夜无邪纵然老奸巨滑,此刻也有些难以下台,连忙转换话题干笑道:「少游
果然是人中俊杰,无怪乎能得到雨儿的青睐。但纵使亲如夫妻父子,对于我请雨
儿返回『月光之城』,却也无法干预更多吧?雨儿当知你爷爷正为你的失踪大动
肝火,还在临门盼望雨儿公主早些回家呢!」
秦少游再不受夜无邪奇异邪魅的声调影响,仰天飒然一笑道:「多谢夜殿主
夸奖,原本你们」月光之城「的纠缠是不关秦某的事,你来找回雨儿回家我秦少
游非但不应该干涉,还应该大力促成,本来秦某也却有此意。不过阁下方才想要
借离间我与雨儿的关系企图扰乱控制我心神的小人作风,却让我非常不以为然,
绝不放心再让雨儿单独随你回去,因此我决定以后自己抽空送雨儿回家,顺道拜
会一下雨儿的爷爷『月帝』他老人家!而且,如雨儿所言,你既然主要是为我秦
某而来,即使少游放手不管雨儿的事,阁下恐怕也不会就此放过秦某吧?既然如
此,少游也不敢怠慢贵客啊。」
夜无邪眼中顿时闪过惊异之色,暗凛对方心思之敏锐,竟是一语中的,早猜
破自己心底的意图,他只是想先稳住雨儿,跟他回去后在想法整治秦少游,免得
雨儿在场看见他杀了秦少游再生波折,而且要是雨儿忍不住上场和秦少游联手,
他虽然不惧,却因不能伤害雨儿难免缚手缚脚的施展不开,倒并非就是怕了秦少
游。
雨儿在秦少游背后道:「哥,这是雨儿自己家里的事,你让我跟他回去就可
以解决的,雨儿怕后面还会带给你更多的麻烦呢。你且先回去见铃兰姐姐,告诉
她雨儿会很想念她的,让她无须为雨儿担心。」
秦少游回头望了雨儿情比海深的一眼,柔声道:「我怎可让这心思诡异之人
冒犯了雨儿,况且我已经说过了,你的事也就是你哥我的事呢,况且你不也听见
了么,他其实主要是来找我的呢。」
夜无邪悠悠道:「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少游难道没有听过这
句话吗?」
秦少游轻笑道:「多说无益,就让秦少游来领教源自」月光之城「最高秘典」
大自在心经「,由你夜殿主老哥自创的」六欲迷神功「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不世绝
艺吧!」
其实这也是秦少游不肯就此退却的一个理由,他知道自己今后肯定还有机会
对上这听来就威势唬人的绝学,为了以后更有把握抵挡更高级别的战斗,他当然
想首先熟悉一下,慢慢寻求破解之法。
夜无邪目中奇光一闪,仰天打了个哈哈,却在笑声刚起之时,身子如鬼魅般
消失无踪,来到秦少游面前,一对银光闪烁,在清冷月色下散发着幽幽冷芒的弧
形飞斩,赫然出现于掌心,把手倒握,一肘往秦少游胸前飞斩撞去。
秦少游身形微退,一声长啸,抬手间,「呤雪」出鞘,一道灿烂如星火,密
集如雨雾的雪亮剑花闪现开来,正面迎向夜无邪突袭而至的飞斩。
夜无邪不由得心下凛然,他原本没太将秦少游放在眼里,虽然刚才大意下吃
了点暗亏,又有些看不透对方虚实,但他也只当作对方出奇不意,使诈所至的效
果,而他一对得意兵器手法还未施展,性格狂妄高傲的他,自然不会就此吞下这
暗亏,因此只想速战速决,先解决这个似乎微不足道的障碍后,再全力将雨儿动
强擒下,没想到自己九成功力的一记暗袭,竟被对方一退和奇特的护体气劲卸去
大半力道,那一肘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不由得对秦少游起了重新打量之心。
他的城府极深,无论心里在盘算什么,表面却仍是一点声色不露,微笑道:
「雨儿真的不肯随我回去,而宁愿跟着一个刚认识的外人,还私许终身?恐怕雨
儿公主的爷爷『月帝』他老人家恐怕也无法原谅你这偷跑出门的不肖孙女!」
他现在知道只要秦少游并非那么容易对付,为了使自己能全力对付眼前的强
敌,自然想先劝雨儿回心转意,至少也不要从中作梗,扯他后腿,因为之前雨儿
手中的「新月」已隐隐被他看见了,如今他直接点明亲疏有别,同时利用雨儿对
她爷爷的嚅慕之情,至少可以让雨儿打消帮助秦少游的念头。
果然雨儿闻言想起眼前的夜无邪再怎么讨厌,但他毕竟是爷爷属下「月光之
城」中的一员,于是秀眉微颦,脸色含忧地无奈道:「夜无邪!只要你答应从此
以后不再找我少游哥哥的麻烦,而且也不许唆使其它人以及在我爷爷面前搬弄是
非,我就答应随你回去!」
秦少游却回复了平时洒脱自在的样子,淡淡道:「雨儿别担心,你难道看不
出来夜殿主只是怕你出手帮我而已?无论如何,这位夜殿主与我的过节只能用比
斗来解决的。你先退后站在一旁观战,不管战况如何,哥都不希望你插手!」
雨儿闻言一展,转头看了秦少游一眼,突然间对他信心大增,不再坚持自己
的想法,顺从地退后几步,同时朝着秦少游嫣然一笑道:「哥啊!你不必顾及雨
儿的原因,就下手太轻,夜叔叔可是我们」月光之城「的一流高手,你若是不尽
力他可会生气一你看不起他呢。」
说完转望夜无邪,先是故作崇仰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微仰玉首,迎着清香的
晚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那娇怯可爱偏又隐现风情的慵懒风姿令在场的两个男人
都看呆了眼。雨儿方才惬意地娇声道:「夜叔叔,你放心,雨儿答应哥绝不插手
你们之间的战事,你尽管放手施为啊!」
及至雨儿声音落定,重新转目关注二人间的战场,那娇媚玉容才再度回复原
本天真纯洁的慧黠,而看呆地两人才各自醒过神来。
夜无邪心中暗怒,知道「迷魂音」再难对眼前的两人发生作用,同时因雨儿
的话以及刚才莫名的恍惚而对秦少游再生杀机,不过他也算达成目的,成功地抛
开了由雨儿不确定动作带来的困扰。
秦少游一笑道:「源自」大自在心经「的」六欲迷神功「诚然名不虚传,但
夜殿主今晚如果不拿出点新花样,技止于此,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呢!希望殿主手
中这对古怪的银色飞斩另有妙招,莫要令少游失望才好!」
此时秦少游似乎要刻意营造比夜无邪更加目中无人的傲态,竟然出言奚落本
已暗自恼羞成怒的夜无邪。
言罢,右脚踏步上前,手上「呤雪」横指,旋又竖立朝天,等举左脚时已变
成一团舞动的雪花般,脚下步法变化之余,手中的剑法更是变幻多端,绚丽的光
影折射着皎洁的月华急速转换,功力差点的人保证要眼花缭乱。
「当!」
一声轻响后,雪亮的剑芒再次闪现,甚至更加璀璨。秦少游手中的「呤雪」
借着撞击之力,闪电般弹起,流星投空般向卓立地面中的夜无邪发动反击,动作
快得几乎无人可以看清。
夜无邪也不想贸然硬接秦少游这凌空借力,蓄足气势的一招,口中发出一声
轻「咦」后,凭着自己诡异的轻功身法,踏着飘忽莫测的幻步,暂避锋芒地引身
飞退。
气机牵引之下,秦少游剑芒大盛,口中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长啸,「呤雪」
再次爆出愈发璀璨至掩盖天上明月的点点星芒,剑势在空间中作出种种玄奥难明
的变化,以令人无法揣测的进击路线,又迅疾如闪电流星般向身形不住退后的夜
无邪逼近追击而去。
这一剑的威势在夜无邪眼中看来,自然是气势逼人,杀气慢天,而在旁观的
雨儿眼中,只觉秦少游一剑凌空,那一剑所映射的月色芳华就像一张风花雪月、
梦幻情思织就的天罗地网,如恒久顾盼的梦里伊人直撞向夜无邪,剑花如轻轻的
雪,浅浅的梦,又似岁月的泪痕、流年的华光,而隐藏在这剑网华光后秦少游的
身影,更是潇洒如清风、威武若天神,踏着晶莹闪亮的星芒,冉冉凌空飘坠。
剑网愈下坠,其网罗覆盖的范围愈大,及临近夜无邪头顶上空时,已经逐渐
覆盖了他周围一丈方圆之内,并且慢慢收缩,似乎要令网下的招架无从,又逃遁
无力。
夜无邪虽不致如此不济,但由于方才被秦少游故作中招地暗算一回,内腑其
实已经轻微受创,更为主要的是,之前自己蓄足九成功力的一击,竟然被秦少游
轻易挡回,此刻他再无法有自信看透秦少游漫天飞舞的剑影的变化,只能被动地
硬撼秦少游这蓄足气势、积聚全身功力的一剑。
「咄!」
一声轻响,战斗中的两人一触即分。
夜无邪全身剧震,喷出一大口血花,发出一声充满恨意,满怀不甘的狂叫,
运转身法,闪电般往来时的密林深处逃去。雨儿飘然赶上,张口欲呼,见其展开
迅如鬼魅的身法,刹那间消没在茂密的密林深处。心知追之不及,同时又担心秦
少游是否也有受伤,立刻赶回。
却发现秦少游似乎再支持不住,喷出小口鲜血,颓然盘膝坐在地上。雨儿连
忙扑了过去,焦急中也不敢造次惊动秦少游调息疗伤,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为秦
少游护法。
却不几时,秦少游睁目立起,雨儿焦急地欲询问其伤势,同时有些语无伦次
地向秦少游解释道:「哥啊!你吓死雨儿啦,你没事了吧?都怪雨儿为你惹来这
么多麻烦……」
「雨儿不必多言!我又岂能不理解你的苦衷,又怎会怪你?此事容后再谈,
有了夜无邪这个变数,如今金陵的局势又生变化,今晚之事是无法顺利了结的,
对手必然还有后续动作,我们暂且先回」兰陵学院「,等见了铃兰再详细研究,
而且我的伤势其实并无大碍,那口血也是我故意云功逼出来的,但你必须保密。
夜无邪的具有八重境界的」大自在心经「固然不好对付,但我感觉到我的」洗心
诀「隐隐克制着对方那邪门的招数,只是夜无邪区区一个冥月殿主,尚且如此厉
害,你爷爷当然更是难与,你们」月光之城「果然不易对付,因此我必须保存甚
至隐藏部分实力,免得锋芒太露,招来更强的敌手。」
秦少游舒了口气,紧接着说道:「不过夜无邪的伤势肯定较重,一段时间内
他是无法作恶了,我们也有一段喘息和缓冲的时间,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走!」
言罢转身,手搭着雨儿的香肩,装做伤重难行地借助雨儿之力一起往回城路
上飞逝。
※※※※※※※※※※
第一部金陵春梦第三卷沧海行云
第一章暗室偷欢
秦少游和雨儿回到「兰陵学院」时,早已是深夜时分,但秦少游居住的精舍
仍然隐隐有烛光闪烁,显然是雪铃兰久候他们未归,因担心爱郎,没有进自己的
房间入睡,而强支撑着到秦少游房间等他们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回来,却见
心中爱郎嘴角隐隐有血丝,来不及追问原由,赶忙将其安置于房内的大床上,欲
逼其赶紧运功疗伤。
秦少游看见佳人忧急心慌、泫然欲泣的模样,自然不忍,连忙搂紧佳人,柔
声宽慰地已实情相告,方才使得佳人破涕为笑,雨过天晴。反正如今已回到「兰
陵学院」,本来也只是防止一路上被人监视,故意做给敌人看,以收惑敌之效。
可没必要一直这样装做,甚至躺个几天不能见人,那样反而会欲盖弥彰,露
出破绽。毕竟,夜无邪多少心中也该有些掂量,可不能做得太过头了。
此时的一旁俏立的雨儿早已是双眼朦胧,哈欠连连,身躯也是摇摇欲倒。就
怎么歪着斜靠入秦少游温暖的怀中,不片刻已酣然入睡。秦少游心想今天也真难
为这纯真可爱的小精灵啦,她单纯无邪的心灵平白担了这么多心事,从白天起就
一直憋在心里,对她这无法掩藏心事的稚嫩心灵,无疑是一种超强的负担。白天
强颜欢笑,其实自己早就该察觉得出来,只是当时心中有鬼,一直想着要和铃兰
……才会粗心忽略过去。想念及此,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怜惜,不由得手臂微紧,
将这可爱的小妹搂抱入怀间胸前。
抬头瞄了窗外一眼,更漏春寒,一番折腾下来,现在时间已是深夜,怨不得
雨儿身心皆疲,赶紧先以目示意雪铃兰暂且休安毋燥,小心翼翼地将雨儿温柔抱
起,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床上最内侧,仔细地端详了雨儿纯真如婴儿般娇痴的睡颜,
忍不住在她那嫩滑光洁的前额上亲吻一下,方才轻吁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子。原
是路上被逼无奈,答应今晚要陪雨儿一起睡,情形特殊,由不得秦少游推辞,再
说即使拒绝恐怕也是无效,得随时防备着雨儿夜半来敲开自己的房门,何况,谁
又能真的拒绝雨儿呢?
秦少游回身转眼间,只见雪铃兰身披一袭白色罗衣睡袍,轻轻掩住佳人那惊
心动魄的娇媚玉体,这绝色佳人还在强忍睡意,星眸半开半闭地深情地凝视着他。
秦少游首先向这娇柔婉转的玉人送去一道感激和含着歉意的眼神,而后迅速
跨下床来,顺手拿来一条丝被,将雨儿娇小玲珑的身躯轻柔地掩盖。
一切处理就绪,方才转过身来,将靠在床侧温柔含情、难掩方才心急憔悴面
容的雪铃兰抱起放入自己的怀中,探出手关切地搭在雪铃兰纤细小手的玉腕上,
另一只手轻轻印在佳人光洁微凝香汗的额头上,细心而略带心疼地为其试去汗水。
温柔而爱怜地注视着这对自己请深意重,而自己也爱且珍之的绝色娇娆。
罗衣掩映下,绝色佳人亭亭玉立像一朵空谷幽兰,高贵的气息似乎在她的眉
稍间隐约。雪铃兰的气质有一种清纯的、高洁的,而又带点幽冷、遗世而独立的
味道。她的眼睛若一汪秋水,那股幽艳而又凄美的秋意,深深地吸引着秦少游的
心神。而佳人含羞带怯,轻轻低头浅笑,笑意很淡,衬得绝色玉颜,神情带点迷
离,风姿略有幽伤,落如此刻秦少游眼中,更是迷人。那绝色佳人在粉红的娇艳
中,具有一种清新的风韵!
雪铃兰一直温柔含情地看着秦少游处理完一切,玉人看到心中爱郎如此温柔
体贴,心中感到极大的满足和温馨!虽然秦少游如今温柔体贴的对象不是自己,
但雪铃兰并不曾吃醋,因为她深深知道:要是此刻累倒沉睡的人是她,心中爱郎
肯定也会这样做,甚至做的更好更仔细!得夫如此,又有何求?
秦少游在感动于佳人深情灵慧、善解人意的同时,白天就一直酝酿积聚着的
欲望也随之在心头蔓延开来,并且伴随着眼前佳人心有所感而显露的娇羞,愈发
膨胀。烛影摇红,帐暖春深。秦少游再无法抑制心中的激情,同时迅速将其转化
为绵绵无尽的爱意,紧搂着佳人调笑道:「铃兰宝贝!怎么还没有睡呢?一定是
在等着少游和你同眠共枕,共效于飞吧?——唔——」
余下未尽之言悉数被雪铃兰这绝色佳人伸出的一根纤纤玉指封止于唇边。秦
少游仍消魂失魂地感受佳人玉指柔嫩及香滑触感之余,耳边传来佳人妙若仙韵的
清音:「少游啊!不要取笑人家,铃兰只是担心你哩!你要是实在想……嗯——
那——铃兰也——也只是——只是出嫁从夫而已……少游,你可要多怜惜人家几
分才好……」
语音渐渐低不可闻,其中情意缠绵,柔情缱倦,实在妙不可言。
秦少游此时敢不应命,心中盈满对佳人的感激之余立刻付诸行动。他迅速抱
着雪铃兰轻声地跨到床前,随后缓缓坐下靠着床沿,将佳人抱起紧使其跨坐于自
己的腿上,心中涌起不可抑制的爱怜。他将绝色佳人偎依在自己胸前的一颗臻首
微微抬起,深情地注视着这最初攻获自己内心堡垒城池的绝色佳人,只见佳人如
云秀发上插着一根晶莹玉簪,绵薄的轻纱掩不住佳人婀娜美妙的曲线,山岚起伏
的胴体若隐若现,娇挺并不算丰腴的玉峰高耸,纤弱而不失美感的雪腿修长,躯
体玲珑有致、圆润优美,纤纤细腰仅堪盈盈一握。
雪铃兰那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又因被秦少游紧紧搂在怀中而
显得娇羞含怯,愈发楚楚动人。线条柔美的俏脸也因激动而涨得通红,鲜红柔嫩
的樱红芳唇更是娇喘细细、低声呤哦,听在秦少游耳里真是腻人销魂。本欲吻住
佳人香滑芳唇的心思转念间,因舍不得如此婉转娇柔的轻语呢喃而付诸东流。玉
润娇俏的瑶鼻不住地微微耸动,鼻翼颤动间汗泽初露、香息微闻,秀美光滑的下
巴和白里透红的双颊,于轻颦浅笑间隐隐形成两个浅浅梨涡,使绝色佳人显得温
婉妩媚之外平添几分娇俏天真的诱惑。
秦少游忍不住双手加力搂住雪铃兰的纤腰,低下头顺势在这绝色佳人小巧玲
珑的耳朵上轻吻,甚至伸出自己的舌间探如佳人晶莹的耳洞,轻顶旋转地细舔着,
再微微张开牙齿,轻轻咬住佳人圆润的耳珠,忽轻忽重的吮吸,噬啮着。
这绝色佳人平常无人与心中爱郎亲热纠缠时尚且娇羞含怯,欲拒还迎的不肯
乖乖就范,如今更是有一个不算外人的『外人』在场,那份羞涩此刻更加无庸质
疑。
而秦少游自然因为早已对雨儿敞开胸怀,表明爱意,虽然暂时并无夺取雨儿
处子娇躯的想法,但并不是很介意让雨儿见识到自己与心爱的人儿云雨缠绵,毕
竟雨儿迟早是他疼爱的小娇妻,一定得经历人间风月,就当是预习指导罢了。最
重要的是,他坏心眼地发现,雪铃兰因为有雨儿在场,本已含苞待放的娇躯愈发
变得敏感娇弱,那种想要爱郎宠怜又含羞忍怯,欲拒还迎的风情美态,足以令他
不顾一切地要在雨儿面前挑逗这绝色佳人。
随着秦少游的吮吸逗弄不断升级,手指在佳人腰间的揉捏动作越发放肆,雪
铃兰这绝色佳人不断的扭动着娇躯,檀口香唇更是「咿唔」做声,一双纤纤玉手
上下遮挡,不住地推拒着秦少游贪婪地进攻。秦少游显然知道佳人的真实心意,
完全无视于佳人的娇羞欲滴,看着佳人羞红的脸颊,双手无意识含羞地徒劳推挡,
反而更加情动欲生!
秦少游原本就在白天一直积压在心头的欲念此时更是如火燎原般飙升蔓延,
四散扩张,愈发变本加厉地逗弄挑引着这因逐渐情欲暗生而愈发娇艳夺目的绝色
佳人!本来在他的心目中,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逗弄得娇羞欲滴、情怀难禁的风
流放任样,才是人生中最大满足!
秦少游手上继续亲薄着已经星眸迷离,满脸羞红的绝色佳人,口头上也不肯
松懈,过足瘾头后贪婪的大嘴暂时离开了佳人圆润的耳珠,向这绝色娇娆调笑道:
「铃兰好象不怎么反对少游的亲薄呢?甚至还很享受哦!那少游自该尽心尽力地
继续为小乖乖服务了!」
雪铃兰那依偎在秦少游怀中纤弱润滑的玉体,不停地扭动,紧紧的贴着秦少
游的身体,已经如火焰般滚烫烧红。现在这位绝色佳人的脑海中早已一片迷糊,
樱唇除了无意识地呻吟以外,早已无法正常吐字发音。初承男子雨露的青春少女
是很容易被挑起春情的,更何况挑逗自己的又是自己倾心爱恋的人呢?
生理及心理上的极度需求,体内久蕴的媚态,被秦少游轻易地挑逗勾引,一
发不可收拾。只觉浑身无力,媚眼如丝横飘,娇喘细细,哪里还能答得出话来,
更不可能来有力地反驳秦少游的自说自话,她只能勉力抑制喉咙深处快要脱口而
出的羞人娇呤,「唔┅┅啊」两声,算是回应。双手连象征性地推却阻挡也是娇
柔无力,反而在不自觉间交叉拥紧住爱郎坚实的后背,反复摩挲。
秦少游见佳人已经无力反驳而且不再推拒,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将高耸的酥胸
在自己身上不住地磨搽,心中得意之情甚至远胜于任何武道上追求有所获益的喜
悦!立刻加紧节奏,大嘴再次转移目标,轻轻的吻上了绝色佳人光洁的额头,到
处留恋游移一番,然后才滑到佳人早已羞涩半掩的星眸,掠过佳人长而卷曲的乌
黑睫毛,舔上佳人丰挺圆润的粉红鼻尖,最后寻上佳人芬芳可口的香唇,迎头痛
吻,甚或掇住佳人粉嫩的丁香小舌,贪婪地吮吸着佳人香唇内的玉液琼浆。
唇舌纠缠间,雪铃兰这绝色佳人越发意乱情迷呼吸急喘。情不自禁地仰着荡
漾而飞霞逸彩的俏脸,抬起了星眸,不自觉地慢慢睁开,柔情似水地仰望着秦少
游,星眸迷离,散发出水波荡漾,摄心勾魄的冶艳风情!
雪铃兰那原本粉嫩嫣红的朱唇此刻更是艳光流转,盈润欲滴。她时而轻启贝
齿,曼声呻吟;时而伸出小巧丁香,微舔着有些充血肿胀的樱唇,迎着心中爱郎
贪婪爱恋的目光欲言又止。忍耐半晌,终于还是强忍娇羞,开口呢喃道:「少游,
可否不要再逗你的亲亲小乖乖铃兰啦?铃兰一切依你便是——」
声音渐沉,终转于无,可听在秦少游的耳中自然是如奉纶音,喜不自胜。
「铃兰误会哩!少游又怎忍逗你呢?只是你不开口,纵使我俩心有灵犀,此
时此刻,难免分心他顾,未能及时领悟铃兰的意思,确实是少游的不是!少游这
就知错改过,即刻行动——」
言语及此,秦少游欣然从命地埋下头,就这么隔着一层丝薄轻纱,上下游移
舔弄,又吻上了佳人隐隐浅露的雪白玉峰,牙齿轻啮,舌尖微顶,嘴唇乍触又离,
贪婪而不失温柔地享受这绝世圣品。他的左手更绕过伊人柳腰,分开了绝色佳人
轻纱罗衣低开的衣领,直接攀上掌握了另一边的玉峰,体会那光滑如缎,温润如
玉的触觉。
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还不时轻薄道:「铃兰的肌肤如此光滑细致,自然是因
为天生丽质,可想来也不乏平时呵护之功,是否知道有一天要展示在少游面前,
尽情吐露美丽芬芳呢?」
说话间,他的右手也撩起了绝色佳人轻纱罗衣的下摆,抚上光滑平坦的小腹,
绕着娇嫩的玉脐画圈,食指还不时逗弄着那浅浅的浑圆的梨窝,满意地享受着佳
人敏感玉体倍受刺激后的悸动呻吟。
半晌不见伊人出声回答反驳,秦少游志得意满之余愈发变本加厉地口头挑逗
着雪铃兰,口里啧啧有声地道:「铃兰的肌肤松弛有度,弹性绝佳,有习武人特
有的紧缩,却没有他们的粗糙。另外你看玉峰上似乎有两只小白兔,正向我招手
示意呢?」
绝色的佳人身上的少女圣地被心中爱郎如此逗弄,早已是情欲中烧了。只见
伊人那小巧的玉峰立刻膨胀变硬,鲜红娇嫩的樱桃也同时茁壮挺立起来,愈发显
得盈润欲滴、丰采诱人。耳中又闻听得可恶的爱郎「胡言乱语」雪铃兰实在气不
过,强忍住娇躯上传来一波波的销魂快感,娇慵无力地咄道:「你——你——狗
嘴吐不出象牙!人家——人家——哪有什么——什么招手示意——嗯——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那是自然,曾几何时,象牙是由狗嘴里吐出过?铃兰似
乎弄错哩——」
论及口舌之争,此时的雪铃兰哪里会是秦少游的对手,轻描淡写地便将自己
「恶劣」的行径推脱得干净。手掌感觉到佳人的身体变化,耳旁复又凝听着佳人
的娇嗔,秦少游更加兴奋起来,愈发尽情地逗弄着这绝色佳人含苞待放的春情。
秦少游一张大嘴除了一逞口舌之快,竭力挑逗佳人,同时在绝色佳人的玉峰
处也没闲着,继续不折不饶地在伊人酥胸上来回游移,徘徊不断地舔吸轻啮着。
右手更是进一步扩大战果,已经在佳人不知不觉间悄悄滑入了这绝色佳人最
神圣隐秘的幽谷,欣喜地从手指间滑腻的触感得知,雪铃兰早已动情生欲,幽谷
桃园已经有春水流出,而且源源不断,甚至快要将整个玉腿的根部完全湿透。
秦少游的舌头一路下滑,从那圆润高耸的玉峰滑落,来到平坦的小腹原野,
之后旋转绕过浅浅的玉脐,最后终于停住在梦想的幽谷桃园。并且轻轻舔过如丝
的芳草,呼吸着幽谷深处传来芬芳醉人的气息,忍不住用手分开佳人自然夹紧的
玉腿,用上唇将那花丛梳理朝上,而后直接含住两片粉嫩的玉贝,来回地舔弄吮
吸,绝色佳人不堪刺激,檀口中吐出声声娇呤,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大声。娇
躯一阵胡乱抖颤,双腿更是不自觉地将爱郎的头部交叉并拢于股间……
屏住气息,秦少游一时沉醉在雪铃兰那圣洁的幽谷花丛里,鼻间是醉人撩情
的少女体味,口中更是盈满甜蜜芬芳的玉液琼浆。他仍不仅满足于此,甚至还将
自己的舌头轻轻顶入这绝色佳人的幽谷花径内,里面早已泥泞一片,湿滑不堪。
闻着佳人幽谷花蜜的芬芳气息,他忍不住将舌头在幽谷深处旋转,刺激着幽
谷两壁,此时的佳人更是不堪情挑,一双修长玉腿屈曲蜷缩起来,柳腰急挺,玉
背微拱,绝美的臻首更是无意识地上下摆动,显得十分意乱情迷。
※※※※※※※※※※
第二章一夜荒唐
秦少游再忍不住,一把扯下心爱的绝色佳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遮挡作用的睡
衣,就要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提枪上阵,奔赴桃园!忽然眼角瞥见怀中的佳人
星眸迷离地望着床上沉睡的雨儿,那深情羞涩中有着更加疯狂欲焰,酥胸更是波
浪起伏般不住地颤动,心想难道雪铃兰这佳人对雨儿也……摇头一想不对,自然
是因为佳人如他般极其疼爱雨儿,又因其天真无邪,似乎不欲让雨儿看到自己春
情迷乱的模样才对。
房内靡靡的空气以及两人情动欲生时的急促喘息,使得偎依软靠在秦少游坚
实温热胸膛的雪铃兰感官极度地敏感。爱郎那双紧搂着自己纤细腰肢的大手,散
发着神奇的魔力诱惑般,令她不禁全身颤抖,欲念滋生,偏又此刻全身娇慵酥软,
无力逢迎。
一向玉洁冰清的雪铃兰,即使是已经与秦少游交欢热恋,恩爱缠绵过,也未
曾在房间内还有旁人的时刻,如此地于爱郎接近,甚至做着令自己羞涩不安,情
怀难禁之事。更何况,房里的人还是她一直疼惜喜爱,天真无邪的雨儿,尽管此
时的雨儿已经熟睡入梦,可正因为如此,她更担心自己被爱郎逗弄宠怜到春情难
忍时忘情娇呼将雨儿惊醒,使自己玉脸潮红的娇羞放荡模样被雨儿看见,所以一
直强自克制,可是当她身上的罗衣被爱郎完全卸下,娇嫩敏感的肌肤被爱郎直接
爱抚触摸,甚至搂抱,刹时心神动摇,浑身力气都没了,原本苦苦支撑的意志顿
时消失不见,只得娇慵无力地俯就爱郎的怀抱,却甘作鸵鸟般地将自己羞红的臻
首整个深埋侧贴入秦少游炙热的胸怀。
呵呵,怪不得佳人此刻情思难禁,偏又不肯大声娇呼出来,原来是顾忌如此
之深啊!想通这一点,秦少游倒不急于将佳人就地正法了,他想起佳人一直都害
羞不肯为他宽衣,更不肯仔细看他身体,害他自尊心乱伤一把,此时正好趁机要
挟,定要佳人完成自己「卑鄙」的心愿!
秦少游向到这里,顿时改变了主意,他仍手上不停地逗弄着心爱的佳人,让
她晕忽忽地不知人间何世,一边竖起耳朵聆听佳人偎依入自己怀中,借以遮羞的
臻首香唇里传出来的轻微、明显被压抑的声息。
耳听得雪铃兰这绝色佳人口中吐出的靡靡之音,真是消魂蚀骨啊!此时的秦
少游焉能不知雪铃兰此时应是欲火焚身,不禁好奇心大盛,急欲知道这绝色佳人
此时在自己胸怀掩盖下的玉容是怎样一番香艳情形!却又知道此时时机未至,观
佳人发出声息,可能只是初步的意乱情迷,尚未至完全沉醉迷失之时,若贸然提
出自己「无礼」的要求,恐怕会适得其反,让怀里的佳人娇羞得无法继续迷醉,
反而清醒过来呢。
如此精彩好戏,秦少游怎可能错过,更不可能让其提前终止啊!他坏坏地一
笑,更加卖力地挑逗着早已情动如潮的绝色佳人,故意加重力度,以期心爱的才
女愈发不堪刺激而张开檀口,大声呻呤。此时的雪铃兰被心中爱郎那无微不至的
双手,抚摩逗弄得心中再无其它想法,已经满满都是如火中烧的欲念。因此根本
无法顾及任何平时固有的矜持。秦少游正是要借此来间接刺激躲在他怀中不敢抬
头的绝色佳人,令她欲火如焚,无法掩饰地忘情投入这场欢爱之旅。
「铃兰,怎么不说话呢?少游好想听见你妙比仙韵的吟哦,那远比你借用乐
器吹奏出的曲音更加诱惑动人呢!」
秦少游一挺身,直腰坐起,斜靠在床头,双手自雪铃兰双腋伸过,转过佳人
的柔弱无骨的身躯,让她正面跨坐入自己的怀中,脸上浮现出坏坏地浅笑,凝视
着愈发娇羞不堪的绝色佳人。而这样暧昧的姿势,使得两人间没有任何遮挡,下
半身更是不可避免的接触在一起,爱郎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雪铃兰的耳畔,而炙热
的情潮,也瞬时蔓延了她整个娇躯以及体内深处。
「……唔……你……少游……铃兰好热呢?」
雪铃兰一声嘤咛,语音抖颤,渐不成声。只知道双手紧紧地搂抱住爱郎的腰
间,无意识地双手十指交叉夹弄。
这还不够,他还故意低下头,轻轻地对着佳人晶莹的耳洞呵气,温柔地调笑
着:「铃兰,你看现在雨儿都已经沉睡了呢,她会不会突然醒来看见她平时庄重
高洁的兰姊姊此刻风姿娇慵,春情迷乱的诱人样呢?」
雪铃兰本来在芳心迷乱中就一直放不开这点,闻言迷乱的心灵似乎找回一丝
清醒,娇羞无力地就欲伸手推开秦少游,挣脱出他的怀抱,秦少游当然早预料到
佳人的反应,双手收紧,心情愉悦地享受着佳人娇躯扭动,翘臀摩擦所带来的快
感,显然雪铃兰挣扎的意识并不够坚定,眼见得挣扎徒劳无力后,愈发娇羞欲滴
地向这霸道的爱郎嗔怪道:「少游啊!你——你现在还提这事——又不——不怜
惜——爱怜铃兰,真要人家——人家——羞——死——么——」
秦少游笑而不答,似乎故意考验雪铃兰毅力般伸出舌头轻舔着佳人的耳朵、
耳垂以及耳珠。偶尔还用牙齿轻啮、嘴唇微含。
随着秦少游愈发变本加厉地挑逗,雪铃兰这绝色佳人初承雨露后极度敏感的
春情高涨,她甚至已经被欲焰烧得无法顾及自己的矜持,一双柔嫩纤弱的玉手不
自觉地拉扯着心中爱郎只在自己娇挺酥胸前,不着边际地肆虐,却更加令自己心
痒难熬的温暖大手,极力向下,可一向善解佳人心意的爱郎似乎变得不解风情了。
他只顾在自己玉乳周围旋转转圈,连那玉峰上那渴求滋润、鲜艳欲滴的乳珠都弃
置不顾,惘然不理。
绝色佳人再也无力忍耐,她原本竭力拉扯着秦少游胳膊的小手,转爱为恨地
使劲扭了秦少游臂肌一把,同时圆睁情欲弥漫的星眸,嗔怪地盯视着这不解风情
的爱郎,樱唇微张,轻吐出腻人酥骨的娇音呻呤:「少游啊!人家——人家——
要——你——你——呢——」
秦少游心想时机应该成熟了,同时更加心疼怀中情欲上涌、春情难禁的绝色
才女,而且自己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决定立刻实行自己的计划,待「阴谋」得逞
后全情准备好好安慰怀里这已经被自己「陷害」得欲火焚身的绝色才女!他怀着
坏坏的想法,急速地抱起怀中才女,将她放置上了香软的大床,自己则面向着大
床屈身蹲立着,故意苦着脸道:「铃兰啊!非是少游不肯尽力啊!你看少游身上
还束缚着衣衫呢,可少游被铃兰惊人的仙姿美态勾引得浑身无力,手足酸软,哪
来精神为自己解带宽衣啊!能否请铃兰代为效劳呢?」
说话时,还轻佻地用手轻轻将佳人的俏脸托起,迫使她正面直视自己。
雪铃兰此时确实是情欲难忍,想不到爱郎还如此折腾自己,心中又羞又恨地
勉力睁开迷离紧闭的星眸,无奈又怯生生地嗔视了眼前可恶的爱郎一眼,暗暗发
誓以后决不妥协,这次——这次实在是难忍得紧,且试着从他一回——纤手乍伸
还休地颤抖犹豫着终于摸索搭上了眼前爱郎的肩膀,臻首却娇羞低垂,就如此短
暂的一会,雪铃兰已经感觉浑身酥软无力,羞涩得紧,双手微微收紧,仿佛要从
爱郎身上借些力量般长吸口气,然后鼓足勇气,迅速抬头,同时双手沿着秦少游
前胸下滑,来到爱郎前襟衣领处,借着房间里隐隐闪烁的红烛灯光映照下,准确
地找到衣领两边,双手一分,终于算是勉强将爱郎宽大的长衫拉落至腰际,却又
受阻于束紧的腰带,而且内衫似乎也不好解决,那必须得直接盯视着爱郎随后将
袒露的温暖厚实的胸膛。
雪铃兰抬头用祈求的眼神凝望着眼前的爱郎,希望他能够怜惜她的娇羞乏力,
出手相助,谁知道这可恶的郎君非但不为所动,还故意做了个急不可耐的催促表
情,如此狠心,雪铃兰真想弃其不顾,可是这可恶郎君似乎了解自己心思般,一
双此时分外灵活的手在她敏感的腰间大肆揉捏,惹得佳人情欲是潮涌不断,欲罢
不能。哪有什么他方才所说的「浑身无力,手足酸软」显然这可恨的郎君是有意
为难着她。
其实秦少游何尝不也是欲火焚身,极欲发泄,只不过征服佳人的快感勉力维
持着他的坚持。而为了两人将来的「性」福,他必须忍耐下去,忍心不顾佳人可
怜兮兮地祈求。
雪铃兰停顿一会,见爱郎并无相助之意,同时敏感娇躯在这恶郎君可以不着
边际的抚弄挑逗下,不上不下一直掉着的快感一波波传来,只得无奈地顺从自己
芳心深处强烈的欲望,含羞忍怯地继续着方才羞人的动作。
双手缓缓沿着爱郎的身躯下滑,一路蹒跚地终于来到腰间,手指摸索着四处
寻找腰带的系扣,可手忙脚乱间,一时半会哪里能从一堆垂落的衣衫中分辨出来。
最终勉力睁开星眸,低垂臻首,使劲翻开爱郎的衣衫,才算是找到了腰带的
系扣,可芳心中却是忐忑不安,顿时想到:「嗯——如果拉开,爱郎那赤裸的身
躯就会在自己眼前一览无疑,平时爱郎宠怜自己时,都是一直紧闭着星眸,基本
上自己只接触过爱郎颈部朝上的部分,如今要是坦然相对,这——这实在是羞死
人啦!」
雪铃兰踌躇再三,娇躯经过这一阵的情欲煎熬,实在难以忍耐蔓延整个心灵
的快感侵袭,下身幽谷桃源正泛滥成灾地控诉着、催促着她立刻采取行动,好让
爱郎前来宠怜,恩爱缠绵。
「嘤呤」一声,雪铃兰终于彻底放弃抵抗,完全抛开了一切羞涩顾忌,她伸
出渴求的玉手,胡乱地扯开爱郎的腰带,拉落爱郎的内衫,星眸甚至无法再次闭
合般呆视着爱郎充满阳刚诱惑力的雄壮身躯,秀目射出不顾一切的渴盼,樱唇微
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胡乱的呓语,销魂腻人。
秦少游此时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衣裤掩盖住昂扬的下体,就在雪铃兰恋恋难舍
地目光注视下,缓缓立直身躯,同时他的双手也不再只是游移于佳人玉峰周围,
而是终于顺从佳人心意,直接攀上了雪峰的顶端,甚至还伸指拨弄撷取顶峰上红
润诱人、娇艳欲滴的鲜美樱桃。娇躯要地受到抚慰,雪铃兰忍不住香唇张启,发
出一声如喜似泣的满足娇啼,可下身最神秘圣洁的幽谷内却更是犹如虫走蛇游,
酸痒难当。
迷乱间,雪铃兰整个赤裸的娇躯侧向爱郎,扑进爱郎怀中,双手无意识地摸
索着爱郎的胸肌,不经意间开合的玉腿努力地摩挲着爱郎的下体,却是在也无法
正常思考了,当然也顾不得褪去爱郎最后一件屏障。
秦少游对此只能苦笑,他也无法忍心再坚持折磨心爱的佳人,而且能有如此
效果,他也足以满足了,这俏佳人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极致了,他也不希望将心
爱的佳人调教成纵欲的荡妇淫娃。
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欲,开始尽情放纵自己早先刻意藏拙的调情手法,
先温柔地将怀中佳人轻放在丝被上,扶她斜靠着秀枕躺下,双手揉着佳人鲜嫩的
乳房,低下头含住红艳的乳尖,轮流疼爱舔弄着两处玉峰,双手转移至佳人的神
圣的桃园秘地,盖住那饱满的粉嫩隆起,手指探入那密缝中,经过方才的挑弄,
那玉贝早己露湿了,里面更是春水连绵。同时腾出一只手,解除自己身上最后的
束缚,将自己早已充血膨胀,急不可耐的男性坚挺送入绝色佳人春潮连绵的幽谷
桃源。
一经进入,雪铃兰这绝色佳人立刻发出一声销魂至极的呻吟,还没等秦少游
有后续动作,佳人已经是花芯连连颤抖,桃源幽径一阵紧缩,随后一股温热滑腻
的玉液琼浆喷洒出来,同时佳人星眸一闭,竟然昏死过去。
秦少游没有想到佳人居然如此不堪挑逗,玉体居然敏感至此,而自己昂扬勃
发的欲望深陷在佳人幽谷花径中是进退两难啊,同时猛然醒悟到身下的佳人其实
也是身心俱疲,勉力支撑着为他们担心了大半夜,自己方才又如此不知怜惜,只
顾着满足自己的欲望,狠心折腾佳人,才导致如此下场,此时想来,自然不忍再
次弄醒佳人,至于自己不得疏解的欲望,却是自作自受,就这么停留在佳人花径
深处,不敢有丝毫动作。
调笑的心情一过,怜惜佳人的心意顿时占据了秦少游整个心胸,膨胀涨痛的
欲望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强烈了。
费力地保持着这缠绵爱怜的姿势,秦少游轻柔地将雪铃兰抱起,腾手拉开大
床上的丝被,入目看见雨儿天真无邪的睡颜,疼爱中不禁有些羞愧,暗自庆幸没
有将雨儿惊醒,缓缓地让怀里佳人背靠着仍然熟睡的雨儿侧身躺下,自己也随同
一起钻入温暖馨香的被窝,伸手穿过雪铃兰的秀颈也搂住雨儿的脖颈,就这么陪
着二位心爱的佳人相拥而眠。
※※※※※※※※※※
第三章荣任教席
秦少游一大早醒来,微微睁开仍有些睡意朦胧的双眼,顿时发现一双晶亮圆
睁的大眼睛正饶有兴趣地凝视着自己,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调皮的雨儿醒了,这回
雨儿破天荒地很体贴,也有足够的耐性,没有将他弄醒。不过等秦少游彻底睁开
眼睛,神智恢复正常清醒时,看到雨儿手指正不耐烦地玩弄着自己的青丝,已是
蠢蠢欲动时,才知道自己能够安睡到现在,该是多么侥幸和幸福的事!
而且多半还是由于中间还隔着雪铃兰的功劳,显然雨儿也非常喜爱这位姊姊,
怕吵醒到她秦少游才算躲过一劫!但若是时间长了,天真爱玩的雨儿恐怕也无法
顾及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秦少游猛然醒起昨晚的一夜荒唐,低头看了看偎依入自己怀里犹
自沉睡的佳人,记起昨晚这绝色佳人可是不胜承欢,被自己逗弄得昏死过去的,
不禁心中有些愧疚和不安,幸好佳人的呼吸很均匀,应该只是过度疲倦所至。方
始宽下心来,朝雨儿微微一笑,轻轻地抽出自己枕在佳人秀颈下的手臂,准备秦
少游不敢让乖雨儿久等,免得这小公主不耐烦时又将多生事端。赶紧悄悄起身,
可身形一动之间,才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原来昨晚仍停留雪铃兰幽谷花径的男
性坚挺经过一夜的沉息,终于回归原始本来,早已不知不觉滑出了这醉人的温柔
乡,可是清晨自然的生理反映,男性欲望再度蓬勃昂扬,并且随着他轻微的动作
在佳人幽谷桃源处摩擦而过,受此刺激,不经意间,愈发显得茁壮坚挺。
此番情形,令秦少游顿时心中即是尴尬,又是销魂,恨不得立刻搂住怀里沉
睡的佳人,尽情肆虐一番,弥补昨晚春宵虚度的损失。可惜时机不再,且不说此
时有雨儿在一旁「虎视耽耽」他也不忍心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而打扰到心爱佳人
的美梦正香。但是要他当着雨儿的面如此这般起床,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可雨
儿若是等得不耐烦,闹起来恐怕也不太妙,可谓是进退两难啊!
雨儿在一旁看到哥朝她微笑,又准备起身,方才打消了准备不顾一切弄醒哥,
让他陪自己聊天游玩的想法,只用自己的眼光注视着哥,催促他动作快些,可是
等了老半天,发现哥动了一下后就再无动静。这回雨儿可不干了,她心想哥还真
的很懒,比雨儿还会赖床,想念及此,雨儿促邪之心顿起,冲动之下,雨儿也顾
不了这么多,果断地采用以前奶娘对付她赖床撒娇时常用的办法,伸出小手,抓
住靠近秦少游那边的被沿一掀,秦少游正尴尬销魂间,哪里留意到雨儿的动作,
猝不及防,顿时一片「阳光」耀眼,不及遮掩的秦少游犹如刚出生婴儿般彻底将
自己的身体袒露在雨儿面前。
「哇——」
雨儿发出一声惊呼,原本她还算客气,没有将被子完全掀开,只到了秦少游
部位就停止了,可是一看到秦少游的身体,似乎极其惊讶般,小手再不停顿,继
续动作,这回连雪铃兰那雪白玉润、美不胜收的赤裸侗体也分毫毕现地印入雨儿
的眼帘,雨儿用她那焦急探询的眼光仔细看了雪铃兰横陈秀榻的玉体一会,方才
满足地舒了口气般,另一只小手还不住地轻拍自己的胸口,如释重负地娇声道:
「还好,我看见哥的身体和雨儿不一样,胸部扁平只有两点突起,尤其是下面还
生着一处古怪的肉瘤,狰狞得吓人,还以为雨儿身体不好呢,现在看见兰姊姊差
不多也和雨儿一样,这才放下心来!哥,你的身体不正常,就应该去看大夫,有
些多出来的地方应该割去,没事露出来怪吓人的!」
「扑哧」一声,就在秦少游惨遭露体略显尴尬;又闻雨儿妙语哭笑不得之时,
耳边传来终于被惊醒的雪铃兰忍俊不止的娇笑,她在秦少游动作准备起床时就被
惊醒了,只是碍于当时特殊情形难忍羞涩,只得继续装睡,秦少游那时也是满怀
尴尬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身侧的佳人呼吸开始急促、玉颊开始潮红。及至雨儿掀
开佳人身上被子时,雪铃兰本已忍不住要「及时」醒来,可是微睁星眸眼角的余
光却看见雨儿在打量自己娇美赤裸的身体,又不好意思在此时张开眼睛,只好继
续含羞忍怯地装做下去,不过整个玉体都开始火烧般羞红,惜乎三人各有心思,
都没留意到;最后听到雨儿一番质疑的话,还建议秦少游请大夫把自己男性资本
「阉割」时,雪铃兰终于忍耐不住笑出声来。她实在没有想到雨儿居然会提出这
么一个论调,实在是天真幼稚得可爱极了!
秦少游见事已至此,以他本就洒脱不羁的性格,也彻底抛开了尴尬,反身将
雨儿和仍赤裸着的雪铃兰扑倒在床上,不理天高地低地一番躯体纠缠,秦少游一
边口手齐施,不论是仍自懵懂、初试风月的雨儿还是方才清醒、娇笑惧痒的雪铃
兰,通通给他占足便宜;一边嘴角喃喃道:「雨儿将来就会知道哥的身体正常得
很,而你如今觉得可恨可怕的东西,将来雨儿肯定会对它念念难忘、爱不释手!
至于铃兰,你还敢如此火上浇油,随雨儿取笑我,我罚你负责教导雨儿怎生男女
有别,以及让雨儿知道要是没了哥那被她称作『肉瘤』的东西,她将会缺乏多少
性福乐趣!必要时你还可以找我以身试法——少游可是乐于为了雨儿而献身的…
…」
三人正纠结缠绵、欢笑打闹间,门外有小丫鬟传话:「院长大人有请本院客
座教习至学院演武堂所在的大教场向学员们谈武论剑、授课讲学!」
秦少游心中暗骂纳兰闲云这老狐狸一点都不肯吃亏,这么快就催他上任卖力。
本来还想推病假伤来掩饰一番,可玄又觉得无此必要,无论如何,自己都不
应该如此示弱过度,反会引起敌人太过不屑的心理,今后麻烦恐更多不断,还是
适可而止就好!
而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经费都预支过了,自然推脱不得。没奈何,只得
恋恋不舍的离开二女所在的温柔乡,看着雨儿失望皱起的小脸,又疼又哄,最后
还是雪铃兰答应今天陪她去逛市集,并且自己被逼承诺一定尽快赶回来和她们汇
合,伴她们同游金陵,雨儿才算重拾欢颜。秦少游穿衣起床,临别还不忘又亲又
摸地在二女娇躯香颊上肆虐一番,方才磨磨蹭蹭地去了。
「兰陵学院」位于金陵城中间地带,占地甚广,除由几个院落组成的主建筑
群外,它与普通的书院略有不同,是属于半官方性质的学院,专门为官方培养文
武人才的场所,因此除了读书习文的学堂外,还有练武场、骑射场,专为训练习
武而设,经筛选后由学院按材能高下推荐给朝廷官方,所以纳兰闲云的「兰陵学
院」无疑是朝廷的御用培养人才基地般,这也使得纳兰闲云和「兰陵学院」在金
陵城中有着特殊不可轻忽的地位,所以之前金陵四公子尽管对于秦少游加入「兰
陵学院」心有未甘,仍只得装做欣然同意的样子。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兰陵
学院」的学员虽然习武,但主要是偏向于战场搏杀,弓骑马步,对于江湖比拼,
并不曾涉入,因此也不会对四大世家在金陵武林中的势力造成什么影响。今趟谈
武论剑会在主宅前的大教场举行。
秦少游抵达时,里面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入目可见那是一处极其宽
敞的方形大教场,场地中央正有「兰陵学院」的武生分作数十对以木剑、木刀和
包扎着锋尖的长矛、大戢之类兵器在练习,也有几组人在演练着『空手入白刃』
的功夫,两边分别坐着约二百多名学员武生,另一边正对面是个主看台,上面设
有坐席。
秦少游来迟了少许,纳兰闲云和一干教职学员等早来了,秦少游心中暗道惭
愧,流目四顾,发现纳兰闲云和另外还有几名院方高层人员以及数名似是教席的
人物,巍然高坐,分作几组闲聊,谁都没有留心场上的表演。
纳兰闲云正与旁边的学院要员说笑闲聊,见到秦少游,欣然迎来道:「呵呵,
大清早打扰少游休息,实在是有些不该啊!不过今天是少游正式荣任我」兰陵学
院「客座教习的日子,自然得赶早。来!先让我给少游引见本院的另外四位在职
教席。」
言语声中,纳兰闲云领着秦少游往对面走去。抬眼望去,四名武士装扮的教
席正站在看台上指点学员们练习,不时大声吆喝鼓舞几声,又或者看到满意处,
皆抚须长笑。
一边坐着的二百多名学员武生见到秦少游走过来,顿时群情激动地哗然了起
来,显然都听说过了他最近的风光事迹,如今能够亲见其卓然风采,而且能蒙他
亲身指导,自然羡慕惊叹之情溢于言表,当然其中也不乏妒忌的眼神。可惜当时
没有女学员在场,否则场面恐怕会更加热烈,混乱得多。
那四位「兰陵学院」的教席见到秦少游,都露出注意神情,全神打量着他,
留意到秦少游不显山水却流若行云的步伐,再观他英华内敛、沉稳坚凝的气度,
暗自点头,方才相信他战胜武林四大刀客之一的「长胜刀王」萧野确实有所依据,
并非幸致!
纳兰闲云向那四人笑道:「这位就是我多次向你们提起的秦少游秦少侠了,
以后你们当精诚合作,齐心协力教导我们」兰陵学院「的全体学员,使他们早日
成材,为朝廷效力,也为我们学院争光!」
四人虽然都可算是秦少游的武林前辈,却并不托大,连忙各自施礼,秦少游
自然忙不迭地回礼作揖,同时还不住地为自己迟到而致以歉意。
大家相互寒暄客气两句后,纳兰闲云介绍其中身材高大魁梧,身着天蓝长袍,
脸如淡金,生得方面大耳,气度雄浑,年约四旬的中年人道:「韦成老弟是我们」
兰陵学院「的首位教习,他也是一位剑法名家,一手」烈焰剑法「在金陵武林亦
是大大有名,少游有空不妨多和韦老弟切磋一番,相信少游定会有所收益。」
自然纳兰闲云是以秦少游长辈的身份在说话,同时也是为了秦少游今后能与
这四位可算是武林前辈的武术教习和睦相处,有意让秦少游放低些姿态,以晚辈
自居,教其它人自持身份,不好意思为难他,这番心意,秦少游自然体会得,更
不会有所介怀。
秦少游见他剑挂腰间,一把长长的剑鞘横向斜出,左手按着剑把,虽然已经
直身高立于坐席之上,但那剑鞘顶端仍然拖在地席上,可见那是一把罕见超长的
巨剑,也可从中揣测出此君必定剑法大开大合,力道沉雄,不追求招式变化,与
其对敌时只宜以巧胜之,绝不可直接硬捍其锋芒。
另外三人分别是「独行刀」任岩、「五行拳」解超和「无影腿」陈玉春,年
龄都已近五旬,都是这金陵城中颇有名气的武林名宿,并没有以老卖老地拿架子,
反而对秦少游都很客气,友善地向他微笑颔首。
韦成显然是个直性子,闻听纳兰闲云介绍所言已经急不可耐地抢着嚷道:
「听说秦少侠剑未出鞘,即已击败东方世家的二管家东方常舒,随后又单剑逼退
了享誉江湖多年的武林四大刀客之一的」长胜刀王「萧野,实在为我们使剑之人
大大扬威一把,我韦成那点剑法,自然是大大不如,学无先后,达者为尊,从今
后少游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想我老韦提出,一定爽然应命!」
场下的一干学员皆闻声哗然,原来这韦成虽然是个直爽之人,但其个性向来
倨傲,及少服人,如此盛赞他人,而且还是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纵然慧眼识才,
也不至于如此推崇,想来其中另有文章。
事实上韦成如此推崇秦少游,也确实是事出有因。十年前韦成正当壮年,烈
火剑法初成,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一时豪兴大发,顿生会尽天下武林群豪的
宏愿,于当时的他而言,倒没有太多的目的,单纯先个以武会友而已。凑巧此时
遇见了那「长胜刀王」萧野,结果以极其悬殊的差距饮恨于萧野刀下,更可恨的
是还被萧野羞辱嘲笑一番,故而韦成自然是耿耿于怀。只是此事发生时日既久,
且不是发生在金陵地面,因此许多年轻的学员对此并无所知。而如今萧野已投入
东方世家,自然也不会对和东方世家有姻亲之谊的「兰陵学院」起什么纠纷,况
且以他的名声,恐怕未必能够记起和在意有这么一段往事。
秦少游此时倒是无暇多想,只在心中暗忖此人倒是个古道热肠,不妨一交,
不过他如此胜赞自己,还单独提到自己剑术高明,只怕对期于三位教习略有不敬,
侧眼望去,其余三位教习仍自坦然微笑,显然早已习惯了韦成的说话方式,一边
对韦成的话谦让之余,还连声谢过韦成对于他这末学后进的称赞提携。
※※※※※※※※※※
第四章谈武论道
几人正寒暄间,早有人吩咐下去,大教场里学员们的练习也暂时告一段落,
各自分队立好,静静地等者新来的教习为他们授课讲学、谈武论剑,由于近些日
子秦少游托东方世家的福,在金陵城中一时也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兰陵学院」
各位学员自然也早已听闻秦少游的大名,倾慕他惊人的剑术,所以大家自然对于
这新进客座教习充满期待和揣测。
循例自然是由身为「兰陵学院」一院之长的纳兰闲云向学员们隆重介绍秦少
游,因为学院还带有半官方性质,所以还特别举行了一个简短的礼聘仪式,最后
方才由纳兰闲云举手示意秦少游上台来为学员们讲授上任以来第一课,自己则微
微靠后些坐下,悠然自得地准备听秦少游的讲演。
秦少游见事已至此,也不再推辞,淡然一笑,向身旁四位教习拱手为礼后,
潇洒转身,神态从容、轻松写意,闲庭信步般走上主席讲台。
先向台上的纳兰闲云躬身为礼后,秦少游背转身悠然坐定,双手微撑着主席
台一目扫去,见众学员都集中到了大教场的中央,队型排列整齐,群众鸦雀无声,
面色期盼,双目渴望,正等着聆听他即将开始的谈武论剑。
秦少游先凝足气势,双目中神光闪现,深深来回扫视一眼,在众学员纷纷感
觉到那目光如有实质时,微微一笑,洒然起身,双手按在台沿处,俯首望往场内
集结的学员,又似望往他们身后无垠空旷处。
众学员们包括所有贵宾教习在内,都知他的谈武论剑会即将开始,只是观他
如今气定神闲又若胸有成竹的架势,就足以使人不禁猜测他在这论题上将发表什
么高明的见解,一时都屏息静气,全神倾听。
秦少游做足气势,使得整个校场一片沉寂肃穆,在万众一心的期待下,他那
平和悠远的声音响起:「从来论武,人们都只说:」无招胜有招『为武学至境,
却不知此言大谬,且易误人入歧途!「
言语及此,声音略顿。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虽然早已有人猜测到秦少游必定语出惊人,但谁也不
曾想到,他居然会「偏激」至此,断然一举打破了众习武者奉为金科玉律的武学
神话至境,正群起哄然间,秦少游不紧不慢偏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再次传入众人
的耳膜,丝毫不受场内纷乱嘈杂的议论所影响。
「试问:若真的『无招胜有招』,那为何古往今来先辈宗师皆费尽心力试图
创造出诸般神功招式呢?」
这回秦少游没有停顿,紧接着又道:「或许有人会说,这些都只是为达成这
武学至境的一种必经途径,那少游再问:可知什么样的招式功法修炼以后可以达
成这武学至境?又或者是世间任何一种招式功法皆可修炼达成呢?」
众人闻言后为之愕然,虽然心中仍隐隐有不同的意见,可是对于秦少游提出
的后一个问题却自认无法作答,因为无论是指出仅有几种招式功法修炼或者赞成
所有招式功法修炼都可达成武学至境,都等于间接承认了所有先辈宗师所做的努
力似乎有些徒劳,一时张口结舌,默然无言。
秦少游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教场里震荡着,却激起了在场诸人心中万千多朵浪
花,在人们久以习惯的传统武学观念中,这样的「异论」确实是首此听闻,而且
话又出自如今在他们心中分量不轻的武学奇才之口,自然也不至于不假思索地认
为无稽之谈,一时众人心中思潮翻滚、难以抑止!
秦少游再次扬声道:「在座各位可能一时难以赞同少游的见解,也需要一段
时间来仔细思索,少游稍后继续为大家解释,如今且让少游先向各位谈论一下
『有招』的境界!」
话题转换间,众人的心思犹未从方才的思考中抽回,又被秦少游的话引出新
的疑问,不禁想着「有招」的境界意为何指?心中意念纷呈,有些应接不暇之势,
一时倒也无人打岔。
「其实世间所有的事物发展至终,皆是殊途同归的,古之先贤,也曾明示我
等后辈:」道之极致,万流归宗『!曾有人言观画三种境界,相信大家都有所闻,
我今天就借此来向大家说明少游所体会的』有招『的境界!实为达至武道至境必
经的途径。「
「第一重境界:」见山是山『。个中意思很明白,用不着少游多做解释,用
于武学而言,就是原封不动、囫囵吞枣地将师傅教下的武功招式学会,然后再一
丝不苟、循规蹈矩地于对敌过程中施展出来,我相信在座各位武学行家都有过此
番经历。「
说到这里,语音微顿,秦少游转向左侧的韦成歉然笑道:「韦老师当初学」
烈焰剑法「时,想必也经过这一道门槛的?」
秦少游独请韦成来说明自己的观点,自然是通过之前一番接触了解到他确实
是个直肠子的人,绝对不会有所隐瞒或者推脱不答。果然韦成不假思索地微微点
头,朗声笑道:「少游说的不错,我老韦确实曾有这么一段岁月经历!」
教场里所有的学员包括其余三位教习虽然没有答话,但心里仔细一想,确实,
无论是在场的成名耆宿,还是初习武的学员,都曾经做过或者正做着同样的事情,
尽管隐隐不是很能体会秦少游语出惊人的怪论,暂时对此也只能暗自点头同意。
这恰是秦少游言谈身教高明之处,他并不直接强力向众人灌输自己新异的观
点,而是从一些众人难以驳斥的事实着手,循序而入,最终达成所愿。
此时,一直作壁上观、只微笑沉默不语的纳兰闲云起身笑道:「容老夫暂且
插入一句,确实『道之极致,万流归宗』!老夫虽然对武学完全是个外行,然就
老夫本人学文之经历,依稀也有类似之经历啊!」
言毕,语音略顿,转而低头看了台下众学员们一眼,他们都是文武双修的英
才,对此自然也是深有体会,一时尽皆暗自颔首。纳兰闲云重又座回自己的席位,
侧首以目示意秦少游继续谈论。
秦少游洒然一笑,扬声继续道:「文道一途,少游虽然未曾涉入太深,但对
院长的体会倒也略经一些,只是诸贤当面,少游不敢班门弄斧,以后当向师友们
讨教一二,暂且言归正传。继续说第二重境界:」见山不是山『。用于我辈习武
之人而言,即是说当我们将老师教下的招式学会练精,在经过多次对敌使用后,
自然而然地,我们就会发现自己的招式或多或少,总有些不够完美的地方,甚至
破绽百出,自以为得意强大的招式在高明的敌人面前不堪一击,这一点,我相信
在座某些行家也已经历过或者仍然在经历的过程中。所以可能在这一时刻,有许
多人都觉得应该在自己的招式上多增加几招或许是减少几招才好,可是翻来覆去,
折腾老半天,又总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
此次秦少游不再停顿,继续说道:「第三重境界:」见山仍是山『。经过多
次血与火的磨练、生与死的考验,人们终于发现并非是我们原本所习的招式不够
精纯,或者是不够完美,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对自己的招式认识不透。逐渐
地可以发现我们所习的招式原来可以不按照顺序使出,可以间中随意跳跃,甚至
颠倒过来反着使,最终婉转随心,心之所指,招之所至!其实这就类似与我们通
常所说的』无招胜有招『,但这仍属于』有招『之境!「
「而所谓『无招』,其实讲的是一种心灵修养,战略气势,入化境者不仅凌
人,更可察敌于阵前,败敌于无形。所谓『不战而区人之兵』,根本原因就在于
此。但这『无招』并非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一旦你的敌人也具备与你同样
高明甚至更胜一筹的心神修炼,或者根本丝毫不领会这一套,那你所谓的『无招』
恐怕就无可奈何啦。就比如当初唱『空城计』的诸葛孔明,要不是对上同样精于
此道的司马懿,而是对上一勇猛狂扶夫,焉能有此奇效,恐怕古时历史也要改写
啦!」
「诸位若是是不信,就请让少游先做个试验——」
话音方落,秦少游身子微往左侧,双目神光暴闪,也不见其作势,整个人看
在左侧四位「兰陵学院」教习的眼中,立时感觉主席台上的秦少游如山岳般高大
起来,又如怒海般充满深邃莫测的气势,冰冷酷烈的杀气迎面而来,四人不禁霍
然起身,也不顾是在众目睽睽的大场之内,各自手按着腰间的兵器,蓄势待发。
反而是他们席位稍后的几名学院文职人员仍自面不改色,凝神而听。稍有异容也
是因为四人看似唐突猝然的动作而起。
此时右侧的观众以及大教场内其余学员也是丝毫未觉,只是惊奇地看着四位
装腔作势的教习,茫然不知所以。
「四位教习,请宽座,少游多有得罪了,稍后少游必当斟酒致歉!」
说话间,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已是消失于无形,双目神光暗敛,重又恢
复清淡平和,举臂上扬,拱手为礼,算是为方才惊扰之罪致歉。
韦成等四位教习反复才感到身上压力一松,整个人似乎与强敌恶战一场,浑
身酸软、汗湿内衫,颓坐回椅上,一时默然无语。身体上的疲累此时难及心理上
所受冲击之万一,他们都是曾经有过一段不算寂寞的江湖历练的武林高手,对于
此等不见运功作势,纯凭形容气质的转换就可以夺人心志于无形的奇功,还是首
次得见,心神所受的震撼非同一般。
「少游方才所使的正是所谓『无招』之境,虽然少游道行尚浅,但正如大家
所见的,因少游并没有辅助内力使出,顾而只有四位教习老师他们能感受到少游
身上散发的杀气,而几位文职老师却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相信大家也是有
目共睹。」
「换句话说,只具备所谓『无招』之力,他绝对无法对付那些久经血战、心
志凝练的人,方才四位老师也只是略微感到精神上的威胁而已,一旦时间稍长,
就自然会醒过神来。甚至对于那些具有一身蛮力的莽夫,此等所谓的奇功,其实
不值一晒,反而有遭其羞辱的可能。」
「所以少游以为:并不存在『无招』胜『有招』的问题,两者其实应该是相
辅相成的,若只谈『无招』,就犹如一个丧失功力的武学大家,难免眼高手低,
心有余而力不足。正是『龙游浅水遭虾戏』纵心有不甘,却也徒呼奈何;若只空
谈『有招』,则未免堕入下乘,犹如一有勇无谋之猛夫,空自身怀霸王之勇,也
终难逃兵败垓下的结局啊!」
秦少游虽然知道之前自己因一时锋芒太露,惹来莫名强敌,本应该就此收敛
锋芒,但此时却知道正因为金陵形式已经极其微妙,他更应该在这处于四大世家
势力缓冲的地方,迅速站稳脚跟,必须树立威信方足以服众,所以他才大展神威,
立意先在「兰陵学院」的学员师生前留下深刻的印象,以便利用「兰陵学院」具
有令一般江湖势力深感忌讳的官方性质来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从而了解敌人
更多内幕。
所以这回话音方落,他不再收敛压抑自己说话间蓄足的气势,同时凝起内力,
全力催发,顿时无形的杀气如有实质般以秦少游的席位为中心,狂猛汹涌地向四
周扩散,逐渐充斥满整个大教场,所有的人同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立时气漫全
场,而自己虽然身处人群之中,却犹如怒海中的一片孤舟,苦苦抵挡着四周狂风
暴浪的侵袭,心中都生出凶险无匹的可怕感觉。
众人不约而同地集中精神,凝聚心力,不同程度地努力对抗着迎面迫人的威
势力。有些功力稍浅的学员忍不住全体往后,向场外退开。而一干文职人员甚至
还包括身为院长的纳兰闲云早已是悚然失惊、甚至全身颤抖,坐立不稳。
秦少游见此情形,也是浅尝则止。微微一笑,随即散去全身凝聚的内力,连
带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也随之消失无形。但在场的各位「兰陵学院」各位师生心
中,却深深地烙印下秦少游方才那威势英风,纵然原本有些人对于纳兰闲云聘请
秦少游作为荣誉教习之事心有不服,此刻也不敢再质疑什么了。
「少游虽然才疏学浅,在恩师严加督导下,倒也初窥武道之门径,故此也不
怕遗笑方家,冒昧施展,仅以少游一得之愚,供各位行家参详指正!」
语声略顿,转向似乎仍自茫然的纳兰闲云及一干教职人员长揖欠身,恳切歉
声道:「有劳诸位,请恕少游方才冒昧无礼之处,容后当斟酒谢罪!」
此刻的大校场内是鸦雀无声,连院内落叶飘花的声音都隐隐可闻,大家似乎
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纳兰闲云原本一直置身事外,兼且他虽不深知秦少游的本领,
但与秦少游的师傅相交多年,自然对于老朋友放心送下山的徒儿也充满信心,因
此他倒最先清醒过来,哈哈一笑,打个圆场,欢声说道:「少游果真是年少英杰,
我纳兰闲云也深庆没有看走眼啊,以后还得多多劳烦少游以及诸位老师,对于我」
兰陵学院「的学生费心指教,免得我学院学生总有文重武轻之嫌啊!」
有了纳兰闲云的支持打岔,加上方才秦少游的卖力表演,自然这场谈武论道
大会是欢笑收场,虽然不说他的观点博得所有在场人的赞同,却足以令他们各自
深思,而这根深蒂固于他们心中的传统观念,秦少游自也不急于要求他们转变过
来。关键是他终于最初在「兰陵学院」立稳了脚跟,在「兰陵学院」众师生中树
立了威信。
因此,此趟谈武论剑大会可以说是圆满成功,秦少游成功地赢得了「兰陵学
院」众师生一致衷心认可,而他们也满意自己有了这样一位朋友教习。大会结束
后秦少游欣然向纳兰闲云及各位教习师生答礼致谢后,潇洒迈步行向后园自己的
房间,赶去和雨儿她们会合。答应事后陪雨儿同游秦淮的约定他可不敢忘,免得
可爱的雨儿等着心焦,闹起来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
第五章雨后春衫
秦少游回到住处,自己房间没人,在到对面雨儿房间以及隔壁铃兰房间里看
看,都没有找到人,方醒起临出门时铃兰答应陪雨儿逛街来着,不禁摇头苦笑,
最近一直有佳人相伴,现在独自一人倒着实有些不习惯。没奈何,也不想在家坐
着干等而女回来,倒不如也趁着难得的空闲独自到外面走走,也仔细思考近来发
生的所有事情,理清思路,也好准备应付随时可能来临发生的巨变。
一路行来,由于满怀心事,随意漫行,倒不曾留心方位,醒觉时,发现自己
不知觉间又来到了秦淮岸边,再遇雨儿的那座无名小山旁,秦淮画舫,莺歌燕舞;
流水潺潺,繁华一片。时值丽春,满山翠绿,桃花烂漫。
放眼远望,秦淮江面,尽见舟船穿行、烟云缭绕。大小画舫,犹如星罗棋布,
繁花烟雨般点缀这十里秦淮。而水色波光潋滟,水漾清波;河堤岸上,杨柳成行,
处处尽见枝条欹垂,随风飘拂。
这时秦淮碧波之上,远远飘过一叶扁舟,缓缓滑行,悄静地在舟船成群丛中
滑荡。由于距离尚远,且此时秦淮河上游船密集,秦少游并不能看清那叶扁舟上
坐着何人,纵极尽目力,也只隐约可见扁舟上似乎只有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女子,
之所以认为是年轻女子,自然并非能看清楚她的容貌,而是隐隐听到河水上空、
风中飘忽而过、时断时续的歌声。
而秦少游之所以从如此众多的游船中注意到这叶扁舟,实际上也正是因为那
阵歌声,烟雨繁华的秦淮河从来就不缺乏歌声。莺歌燕舞、诗酒寻欢,正是秦淮
最惹人暇思之地。也因此,那娇嫩显然出自年轻女子歌喉的清澈幽美小调,自然
也就格外引人注目,至少,是极大的吸引了岸旁小山边伫立的秦少游。
由于距离极远,风中传来的歌声并不清晰,秦少游听来只觉娇柔细细,喉清
嗓嫩,应该是本地一首江南小曲,而随风飘飘隐约入耳的却是秦少游极为熟悉的
一首唐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
笑春风……」
听那陌生女子的歌声,当真是如行云流水、山泉丁冬,直叫人心魂俱醉。只
是观词中之意以及曲调哀怨,却盈满着少女的如泣如诉的哀怨情怀,令人油然而
生一股怜惜之意。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歌声持续传来,似乎逐渐变得清晰了些。秦少游凝神望去,依稀可见那叶扁
舟正望他所处岸边缓缓靠近。那紫衣少女侧面的轮廓隐隐浅露,犹不见真切,但
以可肯定是个年正芳华的花季少女。
远远只见她那一对纤细柔嫩的小手,正自淡然随意地轻摇小舟木桨,举止显
得有些落寞迷惘,也因此连小舟在水面滑行的方向也是时左时右,飘忽不定。
本来已缓缓靠近的扁舟也在陌生紫衣无意识的木浆轻摇间,渐行渐远,慢慢
离开了秦少游的视线,当然随之而去的还有那令他动容的歌声。黯然伫立良久,
心中不免怅然、若有所失,深觉未能目睹那紫衣少女庐山真貌,确实是人生一大
憾事!
不死心地再次眺望,只见四下河水泛波,画舫交错穿行,江面烟水空蒙,已
不见那叶扁舟的踪迹。正览目四顾间,天色突变,春雷震震,片刻间,山雨欲来
风拂袖,秦少游只得暂时按下这段心事,寻求躲雨之所。忽然想起最初看见过的
小山洞,虽然空间不大,隐藏个人倒不是什么问题,急忙飞奔而去,总算避过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春雨迷离飘忽,来时无由,去也无迹。不半晌,雨住云开,秦少游自躲雨的
山洞中钻出,时方雨过,山林间清风拂过,花香沁人、叶绿凝珠。览目四顾,烟
笼秦淮月笼纱,此时的秦淮,别有一番风情雅趣。水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
其间,河岸处水面都飘浮着碧油油的菱叶。春水澄碧无波,清可鉴人。在云烟雨
雾中,烟寒渚秀,幽雅怡人。而河岸青山连线,翠竹苍松,蔚然清秀,风光如画。
秦少游看得心旷神怡,赞叹不已,顿时将之前些许惆怅遗憾暂且搁置一旁。
如此的美景,在自已焉能任其随意错过,同时也暗自惋惜没有带雪铃兰和雨
儿二人同游,未免有些许遗憾。
秦少游一时意兴大发,决定趁这难得的闲暇登山寻幽览胜一番。山林间刚雨
过,山色颜貌似被洗过一般新绿,山路逶迤,却因上面布满碎石,虽经雨淋,并
不泥泞。而山道的一侧山林植满了桃树和枫树,枫红桃艳,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一路登山,峰回路转,美景纷呈。微风拂来,粉红娇艳的桃花夹杂着火红的
枫叶不断飘落,艳丽中透着诱人的馨香,良辰美景当前,桃红芬芳充盈于口鼻间,
秦少游不由一阵心神恍惚,好似进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里,恍若到了魂梦深处的
人间仙境。
山林间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天空是那么的蔚蓝明净,就连山道两旁流水沟
里的积水也是那么的清澈洁净。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景色,感受着此时心灵中难得
的写意空灵,秦少游不由得把自已仅留的一点遗憾的心情全部抛开。暗忖且待回
去后再向二女描述一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她们一起来游玩。
登上山顶,山顶处另是一番风景。遍植种满无名的黄花树,集结成林。丽春
时节,满树黄花遍缀,秦少游心情格外舒畅,纵目四顾间,一眼便看见他一生也
休想有片刻能忘记的情景:在一棵黄花树下,袅袅依依地临风玉立着一个婀娜丽
影,清风徐来,只见几朵娇弱的黄花,冉冉地落了下来,落在她的发上,滑下,
至她的肩,再坠落在她纤秀的鞋尖,最终再飘然坠地。
秦少游眼呆呆地看着黄花坠落,一时只觉得那伊人也像黄花一般地落寞,容
色憔悴,神容哀切,一身剪裁合体,质地轻柔,纹绣着流云淡彩的浅紫色丝绸纱
裙,更衬得她气质清幽绝伦,同时还隐隐有些神秘地、隔绝尘世的意味。可此时
春雨迷离过后,伊人原本整洁的罗衫开始如春雨般迷蒙凌乱,低开交结的衣领散
乱间隐约露出水绿的内衣;秀发尽湿,微垂的脖颈露出洁玉般的颜色……她正低
头看落花,看那寂寞凋零的昨日黄花。
秦少游一时无法言语,就这么伫立一旁,远望着那在黄花树下看着片片风雨
中凋零落花的伊人,此刻正凝神看着地面一片叶子,许是因为刚刚经历风雨,许
是岁月流过的风霜,她,若一汪清流溪瀑、一泓幽涧山泉般清幽雅研的伊人,此
刻,或者一直,清灵而落寞!
伊人形影相吊,茕茕孓立,与漫山的繁花碧树相比,孤单而凄清,但伊人那
秋水为神的容颜,被春雨迷蒙过的星眸,却远比山间风景还清丽。叶子虽然在风
雨中凋落,却因还沾着晶莹的水珠,一样新绿可人,更何况空山灵雨,花满山径。
但她的风情,已是他眼中唯一的风景!而且,就在同时,他心里可以肯定地
告诉自己:她,就是之前在秦淮河中独自清歌吟唱的紫衣女子。只是没想到是如
此绝色的一个人间仙子,又是此等的落寞伤怀!
伊人凝神望着叶子,秀眉开始舒展,神色逐渐柔和,微微低垂的臻首,不经
意间缓缓轻扬,雨后的阳光在她脸侧造成美丽柔和的弧度,更将她那优美纤柔的
身影映照成一道永恒留存于秦少游心中的风景。
眼见得伊人似乎将要转身,一直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秦少游心中顿感惶然,忽
然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隐隐有着破坏这份完美幽雅天地间至美的意境,不自觉地一
个闪身,将自己隐藏到扶手处的黄花树背后,默默地凝视着这只应出现在最深最
甜梦境里的秋水伊人,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微一发出声响,就将这梦之精灵、
人间仙子给惊走消逝。
蓦然回首,星眸只顾遥望着天空,满怀心事的伊人并未觉察到他的到来,仿
佛回应他的凝视,对他所处的方位回眸一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隐隐闪现的浅浅
梨涡,还有那樱唇自然开启微微显露的洁白编贝玉齿。就在那一刻,秦少游也同
时被卷入迷梦的深潭,再无力自拔,亦无意自拔。
此时山上的阳光早已灿烂,却远不及伊人丽若春花的笑颜。在伊人转身回头
隐隐浅笑时,透明的阳光照在她雨湿罗衫的纤背柳腰上,可以隐约看到那玉琢一
般、羊脂一般胴体,伊人的腰肢和上身挺得笔直,尽显美不胜收的线条,紧贴她
娇躯的罗衫无法遮掩地勾勒出她酥胸挺立的曲线,恰倒好处地突出了她酥胸上两
处峰峦凸起,而那修长秀美的玉腿纠结圆合处一款纤柔柳腰,盈盈一握、摇曳生
姿间,更婉转曲折、绵延逶迤出一路曲径通幽。
不知怎的,此时秦少游却没有丝毫冒犯之心,只觉心中好生钟意,好生珍惜,
好生怜爱!或许是因为伊人超凡脱俗、不类人间的清;或许是因为她芳华秀丽、
风姿慵懒的艳;又或者是她山雨过后的落寞沧桑、凄楚无奈,落花里的婉转低回、
回眸浅笑,他只想追逐着伊人的背影,伴她同游山径,笑看落花!
他仔细凝视着她,这个清颜艳丽得近乎晶莹透明的女子,这个如今青丝凌乱、
雨湿春衫,临风玉立、凝眸浅笑的女子,这个此刻清灵娇艳于山林、曲线玲珑于
眼前的女子,仿佛要深深地将此情此景铭刻心底,留成追忆!
花般娇艳,风情若水,纤柔婉转间低回成一场春梦!
雪样纯洁,清颜似玉,岁月凝芳处洗潋出一曲轻歌!
随着伊人的盈盈回首,侧转娇躯,秦少游终于能够正视未能相逢相识已可梦
绕魂牵的清颜艳容,她粉色的樱唇无意识地启合就像在梦幻与现实的屏蔽间开合
的两扇心窗,鲜嫩的舌尖微微舔弄着因久抿而略显充血艳红的唇,乍睁将闭的迷
蒙眼波流转顾盼,足以在秦少游心头开始酝酿醉人的醇酒,想必在伊人心扉敞开
的刹那犹如掀开酒坛密封般必将散发出诱人芬芳!
伊人淋湿的衣衫紧贴娇躯,散开的秀发已经垂落至腰际,纤腰盈盈一握,酥
胸处山峦丰挺跌宕至腰间的丝带一束下的圆润清浅的小腹,最终婉转绵延至神秘
圣洁的幽谷桃源,秦少游就像在经历体验着一个离奇失足的幽幽清梦,而在那迷
梦深处的私秘桃源上方寸之地,在丝质绵薄的春山下摆掩映下,还纠结着一根在
风中飘摇的洁白丝带,甚至还隐隐在末端有晶莹雨珠凝结欲滴,衣衫凌乱映着丝
带松动的结一起挣扎纠缠着,犹如一边旁观偷窥伊人的秦少游此刻心底那堆繁杂
的思绪。与伊人洁白的玉靥上流散柔顺、飞瀑轻扬的发丝恰恰形成惊心动魄地相
互对映,更隐隐透露了一种令他怦然动心的媚!
而此刻的伊人,在她将皱未展的眉眼处,樱唇微启又合的遐想间,已经勾画
出一场迷离的春梦。娇羞不胜、柔弱堪怜,春风拂面、弱不胜衣。他在茫然中依
然可以清醒地意识到:那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一种惹人伤心的艳!尤其是点缀
在那么雪白晶莹的娇艳香颊上,况且她洁白玉靥上还有那一抹异样的嫣红未消,
正是因山雨引发而来春寒,迷离中隐现冶艳。雪白里微透嫣红,使她格外令人怜
惜,形成了非人间的气质。
温和春暖的阳光下,黄花堆积的花径中,伊人静静地立在一株黄花树下,不
食人间烟火般幽清雅艳,遗世而独立,翩然不染尘。秦少游不由得痴了。
良久,秦少游见伊人仿佛亦如他般痴了,始终临风而立,遥望着远方。不禁
略感惊奇,又有几分诧异,自然侧身,转过头来,顺着伊人凝滞的视线一眼望去,
只见山下烟波浩淼,水雾迷茫,正是那十里秦淮。
由山顶望下眺望,雨后的秦淮河更是别有风情万种:两岸河房密集,雕栏画
栋,珠帘绮幔,其内逐色征歌,达旦不绝。河中则舟楫穿梭,画舫毕集。对面一
带的秦淮沿岸更是青楼画舫的集中地,秦少游当初宴请金陵四公子、金陵城内最
着名的第一名楼秦楼,就屹立于秦淮对岸,隐隐代表着秦淮风月,金陵繁华。
春阳映照下,秦淮河水波光粼粼,两岸的楼房悠远迷蒙彷如一个梦境。秦少
游眼角余光隐隐可见伊人星眸中有盈盈珠泪闪动,顿时明白了伊人正感怀心事,
似乎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啊!可是如此秋水伊人,谁忍令其伤怀至此,又幽怨如斯?
看着伊人独自在风中如落花凋零般飘摇飞舞的罗衫,娇弱无依如在水一方、
人隔天涯的古之佳人,秦少游再也无法忍耐心中怜惜之意,就欲从树后转出,现
身为伊人一解愁绪,抚慰芳心。此刻秦少游觉得只要伊人能重拾欢颜、不再烦忧,
他愿意倾尽所有、竭尽所能,千斤博一笑,冲冠一怒为红颜,古人诚不欺我也。
忽然伊人收回远望的目光,轻柔地叹息声流入秦少游耳膜,令他欲出又止,
暂时打消了现身相见之意,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欲惊扰到伊人,甚至有些觉得眼
前伊人不真实得犹如误坠凡尘的仙子,生怕一不小心间,就使伊人乘风归去。
※※※※※※※※※※
第六章惊才羡艳
恍惚间,一阵优美娇柔的清音传来,如叶面雨珠滴落,清澈透明。秦少游惊
闻妙音,如闻仙乐,更在心中细细品位着伊人低声呤哦间的节奏婉转、音调曲折,
似乎正是在呤咏着一首诗。凝神仔细听来:青山依翠鸟,绿水绕红桥。
离愁缘春早,别情恨雨潇。
清风不解笑,何顾自逍遥?
秦少游知道这是一首七律,他曾经极其欣赏唐朝著名诗仙李白一首好诗,名
曰《春思》不禁拿来在心中暗自默默呤诵:「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
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可知眼前伊人正是仿照诗仙妙诗所作,心中更是惊叹,伊人非但容颜绝艳,
而且才华无双。这首诗无论从其意境、取其字词,都极为婉转雅致,清幽秀丽,
确实是难得之佳作!
可是更令秦少游心悸的却是眼前伊人在诗中流露的哀伤,正如他之前所想的,
伊人果然是伤心人另有怀抱:「离愁缘春早,别情恨雨潇。」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忍心与如此清丽绝艳的伊人分离?「清风不解笑,何顾
自逍遥?」
显见得她心中的哀戚已然积蓄到一种近乎颓废,怪香花不解语,怨清风不解
笑……
春光妩媚却忍看满地黄花堆积。幻梦里伊人清音呤唱间,宛转低回;凝眸顾
盼处,望穿秋水。此时有风拂过,吹落满林的山英,带走迷离的烟雨,梦里伊人
仿佛踏着轻淼于水波之上的旋律,沿一条梦中的幽径,随摇曳的风姿丽影一起,
依稀入秦少游的眼帘,清晰转入心底。落英的妍丽,飘入秦少游凝注的眼底,片
片幻化为伊人楚楚的娇姿,转成轮回里守侯千年的绝艳、万世宿命中留存的孤清。
风轻轻的吹、吹落一片花瓣,飘起,两双迷离的星眸溢出的视线交错衔接,
花瓣纹理间流转出落英对于大树的依恋、对于生命的渴望,沉淀入秦少游心田,
刹那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间接触碰到伊人落寞孤傲的芳心,顿时心香数瓣、
兰馨沁脾。
此时伊人身上的罗衣仍自半干,丝滑的衣衫雨后风干居然没有半点皱痕,依
然光滑柔顺,自然下垂紧贴着伊人玲珑的娇体,却更加衬托出她那极为优美的娇
躯,山峦起伏、曲线婷婷。而她立于一株花树之下,夜风吹过,落英缤纷、衣袂
飘飘,青丝飞扬,宛若九天仙女下凡来,而眼中的哀戚又似怜悯世间的绝艳观音,
遗世而独立,不在红尘中。
沉醉间不觉日暮,斜阳向晚,伊人似乎要准备下山了,正袅袅婷婷向他藏身
处的路口行来,雨后路滑,伊人莲步轻移间,不慎失足,如雨后枝头、风中飘飘
欲坠的娇花,摇曳着踉跄倒向他,他自然冲前伸手相扶,犹如迎向一场触碰易碎
的轻梦,小心翼翼而柔情满怀。
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伊人的罗衣,隔着衣衫可以感觉伊人娇体的柔若无骨、纤
巧弹跳。心荡神驰间,秦少游下意识地双手将她细腰紧揽,暖玉温香抱个满怀,
只觉一阵如兰似麝的香味,袭入鼻端,她轻盈的身躯软若无骨,因为雨透湿了伊
人衣襟,贴肌的衣饰一触之下,他只觉所触处一阵炙热,心神却一凛,身子自然
往后一缩。
他往后一缩的当儿,双手仍扶住了伊人纤弱的手臂,见她星眸半闭,绵薄的
衣衫湿黏在美丽的胴体上,益发显露出酥胸挺立的曲线,或许因为羞涩,或许因
为小吃了一惊,伊人樱唇微启,胸脯急促起伏着,他无可自持地将目光在上面停
留,隐隐只觉山岚起伏、美不胜收!她半闭的星眸瞥见他正呆望着的视线,不有
得愈发娇羞,手臂微微用力挣脱他的扶持,玉靥羞红,息气若兰,一双星眸整个
合了起来,一对青翠的秀眉仍沾染着水雾,不停地微微颤动着,梦幻天罗一般网
住了他的眼神,他不由地痴了。
伊人轻巧地脱出秦少游的怀抱,待身形立定,才晗然抚胸,轻抿樱唇,一副
心有余悸的失惊壮。秦少游见她姿态轻柔,犹如尘世仙姬,不禁心弛神摇、油然
而生怜惜爱慕之意,只见伊人不但容颜似玉如花,清灵秀雅,且气质高华,神情
娇柔令人见之如沐春风,对比方才的落寞哀伤,分外幽美动人!而满头乌丝在风
中轻轻飘扬,还隐隐残留晶莹的水珠,在山林斜阳的映照下,折射出如梦幻般的
光泽,大有潇湘临世、洛神再生之仙姿美态。
伊人喘息初定,仰首瞥见眼前出手相扶的竟是一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不由
玉脸再次微红,芳心有些惴惴,半晌方醒起该向人家道谢,可是抬起星眸,樱唇
将启之时,只见秦少游一副魂不守舍的呆瓜样,尽管明知绝不合宜,仍忍不住
「噗嗤」轻笑一声,玄又立刻醒觉自己的失态,以袖掩脸,微微欠身对秦少游行
礼,只是经方才一番纠葛,伊人之前伤感的情绪已一扫而空。
「云破月来花弄影……犹抱琵琶半遮面……」
眼前的伊人此刻呈现的异样风情,让秦少游心中想起这两首千古流传的诗篇
中的两句,恍然间不伦不类地组合在一起,喃喃念着,感觉意境如此契合,倒似
这两句诗专门为此刻的情景而生。
秦少游之前在河中隐隐瞥见伊人身影、耳闻其宛转轻歌,早便被她临江当舟
的雅意、涉水低回、顾盼生情的风姿所迷,此刻再见,犹如上天恩赐的缘分,岂
不细心珍惜?况且方才两人短暂的肌肤相接、香息微闻,更教他神魂颠倒,方寸
渐乱。
想他秦少游,少年英发,文才俊赏,琴棋书画、诗酒风流,自幼便因习练
「洗心诀」而随着师傅历练红尘,经历种种波折考验,才将「洗心诀」修炼至如
今接近大乘的境界,同时还习剑有成,自此游侠江湖。期间青楼留名,风月遗梦,
所经红颜知己,不可胜数,而且最近更是邂逅了心爱的绝色佳人雪铃兰,甚至还
有纯真美丽如桃花仙子的雨儿,但秦少游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未曾见过一个女子,
可以娇弱至此,可以艳丽如斯,又可以这样的清浅倦慵,凭般地流水芳华,以致
雨打在她身上也令人生起一种无奈花落的凄楚、一种林花乱谢残红的感伤!
似乎发现了他的痴,伊人羞涩中带几分谢意又带几分惊奇地再次对他展颜一
笑,这一笑,再没有之前的落寞,使她整个笑靥更加明媚几许,把那山印斜阳的
小径,添上清光如画般的色彩。眼中只见她浅笑轻颦,星眼流波,皓齿排玉,朱
唇款启,香腮含春,有一种娇羞的随意,婉转的清柔,越发清艳绰约,风姿楚楚!
为了这一见的惊艳,这一笑的展颜,他已自觉从此永不翻身,他也无法拒绝
此刻地情动,眼前伊人,那般的容华,教他怎生得忘?他决不愿意,且无法承受
自己未来生命中将缺少她的陪伴。
心神激动间,秦少游竟然仓促无言,尽管心中溢满千言万语,张口却仍是欲
语还休,只得作揖回礼,慌乱间有些手足无措,险些自己脚下绊个踉跄,幸好功
底扎实,才不至当场受窘,唐突佳人。以他的能言善辩、潇洒风流,有此番情景,
倒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低声谢过他的出手相扶,伊人娇若惊鸿地翩然而去,只留给秦少游无限美好、
牵惹遐思的仙姿背影,也留下秦少游独自一人伫立凝愁、相思惊羡。伊人已杳,
秦少游心中始终无法忘怀伊人残留的清香冷艳,良久徘徊,不忍归去。
纵使在此春花烂漫、艳阳璀璨的时分,他眼中的伊人已经让天地失却颜色,
如此绝美的芳华,怎能忘记:一袭春衫滴露,弱不胜衣;一缕青丝飞扬,流瀑轻
舞;一束荷风摆柳,摇曳生姿;一双纤柔弄巧,幽掩心扉。而眉如新月、眸若晨
星,恰似烟雨迷蒙,远山宜人;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丰姿绰约,飘逸如仙。
而当伊人无力从他怀中挣扎起身,轻柔地整理凌乱的衣衫,不经意地伸手掠
发时散发出娇庸无力、楚楚动人地绝世丰姿。而行礼道谢时的莺声燕语,临别时
的顾盼回眸,那一瞬的风情,终他一生也难以将它忘怀!
至暮色低垂,沉醉中的秦少游久久回味,迟迟不肯离去。夕阳西下,山下的
十里秦淮灯火掩映、渔歌唱晚,所谓伊人,终是望穿秋水。他蓦然惊醒,终于收
拾情怀,整理凌乱的衣衫,准备踏上归途。青山碧水,掬捧在手以润娇颜、可濯
裙裳,可他此时却再无寻幽踏春的闲情雅兴,突然,秦少游强烈地思念起家中的
两位佳人,不由得感到一阵深深的愧疚和激动,恨不得背生双翼,立刻回家,将
两位心爱的佳人紧搂在怀中,细心相怜、柔情呵护!
秦少游回到「兰陵学院」时,却仍不见二位心爱的佳人,此时天又开始下起
雨来,心中更添几分挂念,还有几分担忧,忍不住找个丫鬟一打听,方知二女早
已从街上游逛回来,这会儿正和刚来的院长的侄女说笑聊天呢,又说什么新来的
侄小姐是如何美貌绝世,才华无双云云。但此时的秦少游早没了猎艳的心情,又
急着想见二女,自然没兴趣听小丫鬟吹嘘,正要婉言打断夸得兴起的小丫鬟话头,
赶紧去与二位心爱的绝色佳人相会。起身欲行间,猛然醒起自己尚未知道二女在
什么地方呢,当即再向那小丫鬟柔声问道:「敢问这位姐姐芳名?不知铃兰和雨
儿她们二人现在何处?能否早些告知一二?」
那小丫鬟闻言羞红了脸,才算停止了继续为她的侄小姐吹嘘,娇声答道:
「小婢名字是翠儿,公子有心了!两位小姐现正在我们侄小姐的闺房里,与我们
侄小姐谈笑正欢呢!要不让小婢引公子前去相见——」
秦少游心想既然是在人家小姐的闺房,倒不便随意乱闯,反正现在天色将暗,
二女很快就该回来用晚膳了,自己也不用急于一时,且先在自己房间里等候片刻
为好。所以婉言谢绝了娇俏小丫鬟的好意,自己来到与卧室相邻的书房里,随意
找来一本书,翻开不几页,就觉得难以静下心来,情潮翻滚,难以自己。
叹息一声,将书抛开丢在对面书桌上,双手抱头,身体后仰,背靠着椅子,
抬目仰望。不经意间看到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宫装仕女画,画面上一位肤若凝
脂,清雅高华的少女映入他的眼帘。但见她云髻高挽,翠饰凤簪,上着淡紫罗衫,
下穿百褶长裙,腰系七彩鸾带,项挂玉佩金环,纤手执罗扇,兰袖掩香唇,鹅蛋
般的雪肤娇靥上,薄施脂粉,蛾眉月弯,令人看来直疑芙蓉仙子,恰似嫦娥下凡。
秦少游不禁为画中女子的绝色所震慑,恍惚了一会。但这画中女子给他印象
最深的地方,不在她的绝世的美貌和动人的风姿,也不在于此画作者的高明作画
技巧,而在于她那典雅的玉容和略显落寞的表情里,似乎从眸子至深处透出来那
清灵的冷艳,勾起他深刻地近乎痛楚的怜惜、珍爱的柔情!
秦少游再次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日缘仅一面的伊人:一袭紫衣翩然于黄花碧树、
霓霞流云间;一缕青丝飘舞于和风烟雨、斜阳长空中,画中的女子予他如再见伊
人鲜明强烈的印象。一时情思难禁,提笔成词:一剪梅闲坐书斋秉夜烛。
窗外寒梧,树上栖乌,春风不尽夜雨忽。
风正呜呜,雨正漉漉。
隐见娇颜掩画圃。
罗扇微拂,兰袖轻舒,春心难惹玉人出。
醉了仙姑,醒了凡夫。
写罢,自己脱口呤诵一番,虽然不见得如何出采,但倒是极其符合了此时的
心境,自觉也颇为喜欢,反复品味追思,一时沉浸在初见伊人时那罕有惊才羡艳
的感觉回忆中。
情在寸心间,人若天涯远。伊人此时又在何方?依稀的身影,仿佛穿过了月
色漫照的那扇书斋的小门,透过一袭青帘掩隐的纱窗。如那温香芬芳的幽兰和翩
然而舞的云蝶飞入秦少游的眼帘,如痴如醉间,月色已经逐渐覆盖了庭院,也蔓
延了书斋内静坐人的心田。
「哥——我们回来了,而且我们还要为你引见另一位姊姊哦,她就像兰姊姊
一样漂亮!雨儿好喜欢,好开心啊!」
一阵清脆的欢笑声传入耳膜,打断了秦少游迷茫恍惚的思绪,顿时惊醒过来,
不由得苦笑摇头,自己倒真是多情过头啊,已经有两位绝色佳人相伴,却还想着
飘萍偶遇的伊人,暗自惭愧之余倒也有些奇怪,雨儿虽然天真无邪、单纯可爱,
但能真心让她喜欢的人可不多,今天她又认识一位怎样的女子,竟然会得到她如
此赞誉亲近?
心里尽管奇怪,秦少游如今可没多少兴趣了,而且他心里自然也不认为雨儿
她们认识女子会比得上自己所遇的伊人。心中想着,手里也不曾闲着,眼睛四处
张望,起身来到书架处,顺手将写好的词稿夹在一本书内,或许是有些做贼心虚,
他可不想雨儿看到自己这首有点不伦不类的「艳」词。未及找个地方藏好,雨儿
已经随着自己的话音轻盈地跑进了书斋。忙乱间,他也没发觉夹在书稿中的绢纸
并没完全藏好,隐隐露出一角。
未及重新坐好,一抹粉红的身影印入眼帘,并且在眼前逐渐放大直接撞入自
己的怀中,纵然片刻前有些许失意,但暖玉温香入怀,秦少游也不禁心怀大放,
紧紧搂住怀中令他又怜又爱又头疼的小精灵,心中被柔情和疼惜溢满,所有不顺
心的情绪早不翼而飞。
※※※※※※※※※※
第七章梅亭夜话
秦少游其实也早料到雨儿进房第一个动作,自觉地立稳身形,果然,雨儿蹦
跳着一头冲进了他的怀中,小手拉着他的衣袖,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抱中,摇晃
着娇躯,娇痴地道:「哥,今天你去哪里了,雨儿和兰姊姊下午回来时,听小丫
鬟说你们的论剑会早结束了,可就是找不到你。还好后来雨儿和兰姊姊听纳兰叔
叔说她侄女昨天晚上刚到金陵游玩,约我们一起去见她。哥,你不知道,纳兰姊
姊好漂亮呢,所以雨儿一定要哥你去见见她,一起共享晚膳,顺便当是为纳兰姊
姊接风洗尘。」
秦少游怜爱地伸手轻轻搂着雨儿娇柔馨香的小身躯,闻言忍不住探手抚摩捏
弄着怀里小佳人香滑细嫩、粉红娇艳的脸蛋,柔声问道:「那你兰姊姊现在还留
在那位纳兰小姐那边么?雨儿白天和你兰姊姊玩得可开心?哥没能抽出时间陪雨
儿,却没听到雨儿半声抱怨,雨儿真乖,哥却要羞愧无地了!」
雨儿仰起俏脸,出神地凝望了秦少游半晌,忽然展颜一笑,丽若春花,娇艳
不可方物,而后喃喃道:「哥,雨儿白天和兰姊姊一起好开心,晚上遇见另一位
纳兰姊姊也好喜欢,可是此刻依偎在哥温暖的怀抱里更觉得幸福,之前和两位姊
姊即使最开心的时刻,仍会不时地想起哥,如今听到哥在雨儿耳边柔声细语,雨
儿才算真的快乐无忧,感觉幸福无比!」
秦少游闻言愣了一愣,看着雨儿纯真无邪、信任依赖的容颜,想及之前自己
的魂不守舍,心中更添几分愧疚,暗暗告诫自己,就当那是一场无痕的春梦,莫
名的心动也就让它不了了之。眼前最重要的是倾全力来呵护怀中的雨儿以及已将
终身托付于自己的铃兰,无比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和伤害。下定决心的同时,心
中不免微微黯然一下,所幸很快就被满腔的柔情所覆盖,在这一刻,他极想将此
刻不在自己身边的铃兰和雨儿一同拥入怀中,执手到老,永不分离!
两人温存片刻,秦少游醒起是该去接铃兰回来,顺便见见那位纳兰小姐,当
即在雨儿耳旁打趣道:「雨儿似乎忘了自己的使命哦?再说,雨儿也该饿了,是
到用晚膳的时间哩!」
说话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虽然没淋到多少雨,却在不知觉间,隐隐沾
染了山林中一些青苔和水珠,有了几道皱痕,平时也就罢了,此番要去见客,还
是一位陌生的美丽女子,自然有所不便。于是转身轻轻将雨儿推入书桌旁的椅内,
柔声笑道:「雨儿先在这等一会,哥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及至秦少游匆匆换好衣衫出来,意外地发现这回雨儿没有丝毫等得不耐烦的
迹象,反而有些古怪地望着他,明亮的大眼睛隐隐有光芒闪动,秦少游不解地低
头打量自己一番,依然是平素爱穿的一袭青衫,并无任何不妥,自然也不会比平
常更帅几分,茫然地摇摇头,「女儿心、海底针」即使天真单纯的雨儿也不例外
……正寻思间,却是雨儿等不及,直接拉着他的手出了书斋,径直赴晚宴去了。
随着雨儿一路逶迤而行,由于这里是[ 兰陵学院「的后园内庭,秦少游平时
的足迹并未涉及于此,今晚前来,倒发现确实是个好去处,一路繁花锦绣,香气
四溢,而林间小路,曲径通幽,不片刻,眼前盈盈一座凉亭入目,旁边假山花园,
别无杂物,赫然种的都是梅花,时值初春,梅花竞盛,开满园林,也有两叶的,
也有单瓣的,也有绿萼,也有玉叠,或红、或白、或老、或嫩,疏影横斜,暗香
浮动,月色映照下,更别有一番清幽雅致!
远远望去,凉亭里、小桌旁依稀对坐着两位婷婷玉人,因角度关系,两人容
颜隐藏在划香暗影内,看不真切。而凉亭迎面上方正挂着一副横匾,上书「梅亭」
二个大字,用的是娟秀的瘦金体,观其笔力虽然灵动雅致,却少几分张扬刚劲,
应该是出自女性手笔,亭外一片梅花萦绕,古秀曲折,令人描画不就;两侧各挂
一幅梅花的单条卷轴,墨花飞舞,生气飘动,就着明亮的月色,由左而右,秦少
游朗声吟道:左侧曰:吟成白雪心如素,曼到梅花香也清。
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寒依疏影潇潇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右侧曰:断魂只有月明知,无限春愁在一枝。
不共人言惟独笑,忽疑君到正相思。
花残别院烧灯夜,妆罢深宫览镜时。
旧梦已随流水远,山窗聊复伴题诗。
一时心中只觉诗中凝结一股哀伤之意,令人黯然叹息,也为诗人的伤心人另
有怀抱扼腕。吟咏声中,雨儿拉着秦少游也已行近梅亭,意料中的,亭内所坐的
两位佳人其中之一自然是铃兰,而另一位也就不言而明,应该就是雨儿赞不绝口
的『纳兰姊姊』了。秦少游的目光自然是第一时间落到心爱的佳人雪铃兰身上,
眼神与佳人同一时间迎面而来的视线相接,柔情无限,相视一笑。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位纳兰小姐的侧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一种异样不
舍的情绪暗然滋生,不觉好生讶异,极欲知道这陌生的纳兰小姐到底有什么神奇
魅力,居然犹未谋面已若旧时相识,令人怦然心动。未及转过头来,耳际已然传
来一声低声明显半途压抑的惊呼,如此的清澈、如此的讶然、如此的——熟——
悉——秦少游闻声心中轰然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只感觉身躯好沉重,甚至隐隐
有些颤抖,短暂的转身动作犹如经历千年万世的守侯般,心中的思潮起伏绵延,
也宛如沧海桑田的更易。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
「是她?」
「是她么?」
「真的是她么?」
「那片刻前还决定就此遗忘,从今不再想起的秋水伊人?」
他呆呆地睁开俊目,一眨不眨的盯视着一个方向。浑然不觉此时的情景如此
动作绝不合时宜。
在星光月照下,眼前的女子依然是如云飞瀑的青丝,仅以一根晶莹的玉簪纶
住,淡紫色罗衣长裙,上面点缀着点点洁白生动的梅花捆袖,身上还罩着一件乳
黄短披肩,翠绿色绢素款款系住一缕纤腰,匀色长称,因此刻讶然惊起的关系,
隐隐现出了了婷婷的身形,脸色已经恢复了悠闲写意、淡定从容的神情,自然不
见先前的落寞哀伤,也没有了应有是惊讶异样,只是在秦少游热切探询的目光下,
脸色隐隐有些羞红,眉梢眼角,还残留几分讶异,甚至一点点惊喜?
她脸上最后一丝异样也迅速消逝无痕,也没有躲避秦少游的目光,款款行来、
步履轻盈,有如来自最深幽星空降世下凡的凌波仙子,莲步姗姗地朝秦少游迎了
过来,她随意垂落的几缕青丝、款款系住腰际的丝带衣袂,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
轻舞飞扬,而她微微欠身向他行礼,幽香暗渡,整个梅亭仿似立即被一片馥郁的
香洁之气笼罩包围。
「多谢秦公子赏脸光临,容芷有礼了,没有及时相迎,还请恕接待不周之过。
秦公子就请先落座吧!」
秦少游闻言方自惊醒,虽然只是恍惚片刻,却深感汗颜,有些尴尬、有些歉
疚的目光迅速扫过心爱的铃兰,仍是那般温柔的浅笑,不见丝毫异样,却奇异地
令此时心乱如麻的他平静下来,长舒一口气,摇头洒然一笑,重恢复一贯的随性
从容,潇洒回礼的同时,正要答话。却是一边拉着手的雨儿抢先娇笑道:「纳兰
姊姊不必多礼哦,你是雨儿的姊姊,也就应该和铃兰姊姊一般称呼雨儿的哥啦!」
秦少游闻言虽然有些忍俊不止,但他本来就是极其洒脱不羁之人,自然不太
在意俗世礼教,立刻顺水推舟地仰声答道:「如此少游也就僭越,冒昧地直呼容
芷了,容芷也请回座,以后称呼我少游即可!」
言毕,左手直接拉着雨儿的小手,右手作个请礼情的姿势,随着纳兰容芷含
笑转身的背影洒然入座。
小姐佳人们的酒席自然少见大鱼大肉,都是些精致的小菜、素食点心,酒也
只是清香甘甜,淡而不醇,所幸此刻的秦少游恐怕也无心留意与此,心爱的佳人
齐聚,甚至一见难忘的伊人也在旁相陪,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此时月色已上中天,分外皎洁明亮,而夜空繁星闪耀、璀璨生辉。亭外更是
梅花怒放、芳香袭人。秦少游美酒佳人在旁、良辰美景在目,不禁心怀大放,意
兴遐飞,自然是酒到杯空,虽然海量,但酒不醉人人自醉,时间一长,也油然生
出三分醉意。纵目四顾间,看见对面的亭梁上垂落着一琉璃吊篮,上面还飘着一
副白绢,字迹隐隐,墨汁未干,借着兴致,仔细读来:咏梅素姿雅秀夺春开,压
倒群花独占魁。
影入月中矜玉色,香浓雪里动诗才。
淡笼烟水疑图画,点缀琼瑶胜剪裁。
无限深情谁得解?相思不尽题相陪。
读完心中对眼前的纳兰容芷为何如此伤情愈发好奇,极欲知悉个中究竟。也
对她的才情容颜更加倾慕,同时自己也被勾起兴致,笑看着席中三位各具美丽特
色的佳人,脱口道:「美景当前,忍看春光辜负?有酒无诗,岂不是一大憾事,
少游不才,提议大家一起诗酒欢娱、梅亭夜话如何?」
言毕,也不待在座三位佳人答话,长身而起,行至亭外,双手扶栏,借着几
分淡淡的酒意,朗声吟道:少年游踏海临波乘风起,倚天邀月去。
高歌曲罢,乱舞疏狂,狎兴且纵酒。
闲庭信步神游时,何事堪烦忧?
青春遥想,情思难禁,不作旧停留。
声音清朗,情怀激烈,借着词中声调的平仄转折,吟来是抑扬顿挫,节奏变
换间浑然天成,在夜空中飘扬激荡,久久不散。
吟罢,也不看席中佳人们动容的神色,直接步下亭子的台阶,来到梅花绽放
的园子里,深吸一口气,伸手折了三束梅花,回身笑道:「好花堪折直需折,莫
待无花空折枝。今晚少游占先献丑了,花赠佳人、兰袖添香,希望大家切莫推辞
不就哩!」
言语声中,已然回到亭内,抬手轻扬,将手中的梅花分别平稳地送到三位佳
人作为席前,插落在她们各自早已停杯不饮的酒杯中。
名花倾国,人比花娇。一时之间,花香融合着酒香、还有佳人肤发体香,清
馨扑鼻,素色精神,引起人无限兴致,而亭亭立于酒杯中的梅花,更是清新夺目,
甚至隐隐沾带着夜凉的凝露,晶莹欲滴。枝干舒展间,真不减玉树风前,何异瑶
台月下!雪铃兰自然响应爱郎的召盼,何况她也是绝代才女,美景当前,油然也
有了兴致,先朝爱郎嫣然一笑,才侧身对旁边的纳兰容芷莺声道:「纳兰姊姊是
押轴之才,小妹早已领教了,就让铃兰先抛砖引玉,不妥之处还请姊姊和少游不
吝指点一二……」
雪铃兰并不脱口吟咏,来到一旁放置文房四宝的书架前,即于花下展开一幅
花笺,挥笔成词,纳兰容芷一边接过花笺,同时曼声呤道:疏影柔枝新杏。垂杨
柳依依,暗香掩映。
斜阳向晚,莲池雨夜,暮色波光潋影。
春风不尽馨香远,更添得、明月水清。
想玉人、兰帐睡觉,懒被闲莺呼醒。
犹记晓梦春深,前庭正飞鹊,喜传佳情。
莫若秋雁,迟迟不归,落得相思满盈。
遥寄一群鸿雁去,怎见得、雨骤风劲。
凝眸处、掀起罗帏,又见霜冷翠屏。
纳兰容芷吟完,耸然动容,衷心夸赞道:「先前少游的词,已让容芷拜服无
地,只是男女有别,气韵各异,容芷道没有太多自惭不足,如今妹妹有此好句随
后,则容芷怎敢献丑,还是藏拙了吧。」
秦少游却是双眼生辉,满目柔情地望着这完全属于自己的心爱佳人,心中无
比满足幸福,在此一刻,他才真正抛开了先前的疑虑,担心自己见异思迁的想法
纯属庸人自扰而已,虽然他对眼前的纳兰容芷动心,却对自己心爱的两位佳人爱
并没有丝毫减少,而是犹如呼吸般自然,潜藏于心底,平常反而感觉不到了。
且不说秦少游此时的胡思乱想,雪铃兰闻听纳兰容芷此言,不禁浅笑道:
「姊姊谬赞了,铃兰何比姊姊之万一,此刻大家兴致正浓,更值芳辰对景,知己
谈心,姊姊切不可谦让推脱了!」
自从秦少游吟词起,就一直在旁未发言的雨儿忽然插话道:「两位姊姊说的
是,纳兰姊姊你先请,今晚雨儿也有一首词要读拿给大家看哦。」
秦少游本来已经有些开始奇怪雨儿许久没有发言,担心是否冷落了这可爱的
小精灵,此刻方才放下心来,目注雨儿道:「雨儿也会填词么?哥怎不记得乖雨
儿读完过一首完整的唐诗宋词?」
说话时心中暗自诧异,雨儿虽然聪慧,可似乎极其不喜欢读书,以自己这些
日子对她的了解,这丫头见唐诗宋词就只能拿来当柴火取暖,或者折成纸扇引风
乘凉,何时变了性子,这样的转变虽然是件好事,但隐隐总觉得有些怪异呢?
摇摇头,先不理这些,只是以鼓励微带催促的目光望着对面的纳兰容芷,含
笑不语。纳兰容芷见此情形,也无法再谦让,略显无奈地扫视席上诸人一眼,似
乎在秦少游眼前多停留了片刻,方才叹道:「拙咏欠工,还求和韵。妹妹当知暗
香疏影可为一体,妹妹咏了后半阕,此番容芷就补充其前半阕,比不上妹妹的清
雅柔美,还请妹妹见谅呢。」
说完取下一副纸笔,随即吟成一首,和着雪铃兰的词韵,题于锦笺上云:暗
香月映山林,想旧日见时,黄花堆积。
伊人偎依,恋恋红尘含笑倚。
如今桥头怅望,远不见、秋雁低回。
更堪怜,霜风渐紧,寒雨人独立。
停伫,夜入寂。迷往来踪迹,渺无声息。
穷竭梦里,犹记当时风花起。
便是繁华凋零,褪不尽、残香未洗。
永别离,长相忆,魂梦难弃。
秦少游首先惊叹道:「容芷的词句,清幽淡雅、意韵悠长,然语调悲伧,奈
何如此沧桑?」
雪铃兰看了,也赞道:「词意古雅、风桑毕现,感人肺腑之处,非铃兰可及!
姊姊的和韵确实高妙。铃兰拜服!只是如少游所言,语调过分忧伤了些……」
纳兰容芷对二人有询问意味的赞赏但笑不答,伸手掠过垂落额前的秀发,盈
盈侧身,向着一旁的雨儿说道:「雨儿不是说也有一首词要给我们看么?现在姊
姊已经献丑过了,雨儿还不快些将自己的大作拿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
雨儿嘻嘻一笑,眼睛望着秦少游,神色略有古怪地说道:「雨儿是说有一收
词给大家看,可没说是雨儿自己写的哦。雨儿生平最怕掉书袋,可偏偏最喜欢的
哥和姊姊们都喜欢这可恨的东西,雨儿烦恼死了……」
说话时,可爱的俏脸已皱成一团,手上却不怠慢,翻手从衣袖里抖出一张写
满字迹的纸折,展开递与铃兰、容芷二女。同时口中却吟咏出声:一剪梅闲坐书
斋秉夜烛。
窗外寒梧,树上栖乌,春风不尽夜雨忽。
风正呜呜,雨正漉漉。
隐见娇颜掩画圃。
罗扇微拂,兰袖轻舒,春心难惹玉人出。
醉了仙姑,醒了凡夫。
秦少游本来见雨儿古怪的笑容已经心有所疑,见那纸折更隐隐有些熟悉,此
刻听雨儿咏来,哪有不明白之理,这令他又气又爱的小精灵念的赫然正是他之前
写的,当时藏之匆忙,不意被雨儿发现,并且在此时此刻抖了出来,秦少游顿时
有种作贼被人当场抓获的感觉,虽然自己的心事未必有人了解,可他怎么忽然觉
得二女的眼光几乎同时落到他身上,那眼中的神情却是颇堪玩味……
※※※※※※※※※※
第八章名花有主
秦少游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感觉昏眩晕乱,一副宿醉初醒的模样。
老半天才睁开眼睛,晃了晃头,枕侧忽然坠落一块湿巾,勉力抬头,四处张
望了一会,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再看看身侧,心爱的铃兰和雨儿却不见踪影,
从窗外隐隐透入的光线来看,此刻天色早已大亮,二女昨夜应该是另宿别处了。
此时方才想起自己昨晚见雨儿拿出自己写的《一剪梅》当场展示宣读,因
「作贼心虚」总觉得纳兰容芷和铃兰两位绝代才女看他的眼光有些古怪,令他有
一种被看穿的尴尬,所以到后来只顾得埋头饮酒,恨不得立刻醉倒了事。果然天
遂人愿,本来酒性极淡的那些美酒突然发挥神奇效力,当真令他醉个人事不知。
闭目良久,暗运功力循环一个周天,方才算将自己体内残余的酒力驱除,苦
笑了一下,心想自己自从下山来还是首次尝到酒醉的滋味,而且居然还是醉倒在
这样清淡的美酒前,看来酒量大小与否,心情最重要。一心求醉,任你千杯海量,
也是片刻即倒。换言之,用之于武学,若非可以求胜,又何来独孤求败?再喻之
于生命,虽然表面看来极其脆弱,但除非你无心求存,否则生命的力量岂是等闲
可比,体内深处的潜能更蕴涵无穷造化神奇。
歇息片刻,终还是耐不住想念起不在身旁的两位佳人,想想她们应该还是住
在隔壁的铃兰房间里,不知道当时她们是怎样将烂醉如泥的自己弄回来的,还为
自己洗脸脱衣,敷巾盖被的,肯定折腾了大半夜。还有那位纳兰小姐,自己酒醉
后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做出什么唐突无礼的举动吧?
暂时抛开这令人心烦意乱的心事,甩甩头,揭开被子,穿衣起床,脚一落地,
仍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宿醉的威力还真够惊人的,真想继续躺回床上梦周公去,
可这点诱惑自然比不上想念佳人们的渴盼,没有任何犹豫地,秦少游推门行出房
间,直奔佳人香闺而去。
来到闺阁门前,为了不惊扰心爱的佳人休息或者另有居心,秦少游并未尝试
敲门,直接就想推门而入,在他微微用力之下,门应手而——不——开——这回
佳人多长个心眼,房门反锁上了插销,令「宵小」无奈止步!
天不从人愿。秦少游无奈苦笑一下,心想老天你也太不懂得明察秋毫了吧?
有心偷香窃玉你不拦,单纯安慰探询的心意去饿吃个闭门羹,莫非天意促成
我与铃兰的好姻缘?门前徘徊半晌的秦少游只能无奈自我解嘲地苦笑一下,时间
虽然已经快到正午,可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无,只有隐隐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显然
里面的人沉睡正酣,真的不忍心惊扰佳人的好梦,她们昨晚为了照顾自己,肯定
熬了大半夜没有休息,可就是这样,才要看过佳人们才能安心,如此颓然无功而
返,着实是心有不甘啊!
踌躇良久,又度到对门雨儿的房间,不意外地发现房间的门敞开着,里面没
有半个人影,床上的被褥也折叠整齐,没有睡过的痕迹,显然雨儿昨晚是和铃兰
一起睡的,无奈徘徊回来,扬起手来还是不忍惊扰佳人,只好怅然转身,抬首间,
却发现此时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阳光明媚,暖洋洋地照射在他身上,连一向
早起的雨儿也犹在梦中,可见昨夜给自己折腾到很晚,想必困乏得厉害。
正无所适从间,昨晚所见的俏丽小丫鬟翠儿匆匆走来,险些一头冲入他怀里,
秦少游连忙伸手扶住她,柔声笑道:「翠儿有什么急事呢,这样匆忙?」
翠儿因为走的太急,没怎么留意前面的状况,抬眼看见一脸笑意的秦少游,
惊魂初定地喘了口气,羞涩地挣脱秦少游的搀扶,埋头低声道:「东方表少爷有
请柬,要——要——请秦公子过府一聚,顺便到那里用午膳,翠儿怕时间已到正
午,秦公子先用了,因此赶得急了,险些冲撞公子,翠儿失礼了,秦公子莫怪!」
言罢,略带惶恐地欠身行礼,语调焦急戚惶,状似不安。
秦少游连忙扶起,柔声道:「哪里,翠儿急着为少游送来请柬,应该是少游
要感谢你才是,又怎能责怪?」
伸手接过翠儿俯首递来的红色请柬,轻笑着拍拍翠儿有些抖颤的香肩,忍不
住柔声安慰道:「翠儿不必惊慌,少游可不是凶神恶煞,不会对翠儿怎样的,你
先忙去吧,我立刻到东方世家赴会!」
望着翠儿娇小的背影小消失在园林小路,秦少游不禁摇头苦笑,心想自己何
时变得如此人见人怕,宿醉醒来,在洗漱之时也顺便揽镜照了一下,没什么异样
啊?艾,不去想它了,反正两位心爱的佳人如今都在梦中,自己闲来无事,倒确
实应该去东方世家一趟,看看一直没有动向的金陵四公子近来都在弄些什么?而
且,抛开敌友的立场,从内心而言,秦少游还是极其欣赏东方长风这个人的,观
其风华气度,确实引人好感、令人心折,不愧是金陵四公子之首!
秦少游来到东方世家时,发现东方长风早已恭候于门外,数日不见,东方长
风依然风采如昔,一袭雪衣,素净儒雅,衣白不沾尘,整个人都充满一股文弱雅
致的秀气,秦少游心中暗赞一声,纵以他的自负,也觉得自己在风采气度上逊色
几分,眼前的东方长风若是生为女儿身,绝对是令世间男子神魂颠倒的绝色佳人!
东方长风仍是一如往昔的热情,见到秦少游的身影,立刻迎上前去,双目豪
不掩饰地流露异彩,口中请笑道:「数日不见,少游风采更盛,实在可喜可贺!」
说话间,伸手作个礼让的姿势,拉着秦少游的手臂并肩迈步进入府内。
东方长风引着秦少游来到一处雅厅,却并非前趟与金陵四公子聚会之所,而
且意料中的其余三公子也是一个不见踪影。秦少游原本以为其余三公子虽然没有
在门外迎接,但必然也早已聚集东方世家,一起谋划着将来金陵形式才对,如今
看来,却只是个私人聚会,只有他和东方长风二人而已。莫非东方长风仍有意劝
他加盟东方世家,想想也不太可能,自己入住[ 兰陵学院「 已成定局,东方
长风一代人杰,当不会做此无谓之事!难道真是如他所言,纯为叙旧?
带着疑虑,两人分宾主在早已备好酒菜的桌席上落坐,这个雅厅不算宽敞,
应该是家常聚会所用,厅堂外侧摆弄着书架乐器什么的,各种生活情趣所需一应
俱全。也从而可以看出东方长风是个极懂得生活情趣的风流雅士,世家弟子,确
实有其独特华贵的一面。
东方长风端起面前酒杯,依旧用他那清雅平和的嗓音笑道:「少游,尽此一
杯,你我无论是否有缘结为同盟战友,但道不同也可以是知音,今日我们把臂言
欢、对酒吟风,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完,他仰首一干而尽。
东方长风放下酒杯,伸手用面前的金汤匙盛起一匙蟹粉鱼翅,向着对坐的秦
少游递了过去,不容拒绝地放到寝少游席位前的盘碟里,热情笑道:「少游肯如
约前来,长风心甚感激,只是准备得匆忙,怕是要怠慢贵客了!」
秦少游连忙放下刚饮尽的酒杯,笑着回应道:「东方兄太客气哩,少游一届
江湖落拓青衫,蒙长风公子如此错爱,已经不胜荣幸之至。至于应约前来,也只
是到处打秋风而已,倒真得多谢东方兄的盛情款待才是!」
对于东方长风的盛情,却之不恭,只得含笑接过金汤匙,坦然把一匙蟹粉鱼
翅放进嘴里,嚼了两口,不禁赞叹道:「好!真是美味可口,这蟹粉鱼翅比起杭
州西湖楼外楼来,更加胜上一筹,难怪古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马下扬州,光尝
上一口蟹粉鱼翅,便觉人生不是虚度了!」
东方长风轻松写意地举箸挟起一块鸡肉,向着秦少游轻笑,介绍道:「少游,
这是扬州的特色菜沁月鸡,可是扬州最有名的望月楼的招牌菜,也是那里的掌勺
师傅亲自烧出来,且尝尝味道如何?」
秦少游此时也不再暗自揣测东方长风为何单独请自己前来赴宴的用意,美食
佳肴当前,只需放怀品尝畅饮,反正东方长风葫芦里卖什么药,片刻自当知晓,
用不着多伤脑筋。
酒过三巡,东方长风朗声长笑,起身缓步离桌,来到小厅外侧一旁的乐器架
前,方才转身向秦少游道:「美酒佳肴,不可无歌舞。今日请少游前来,一是未
多日不见,大家共聚叙叙旧情;二则为了向少游介绍一位绝色佳人,少游是长风
的良师益友,她却是长风的红颜知己,此番小聚。足慰我东方长风生平,望少游
切莫推却才好!」
举起手中竹笛,扬声接着道:「少游文武皆宜、才华盖世,更兼精通乐理,
操琴抚笙、引笛弄萧,无一不精。今日你我就合奏一曲,当为即将出场的佳人清
歌伴乐,你要选用什么乐器?」
此等情形,自然不容秦少游再作推辞,耸肩苦笑道:「东方兄此等盛情,实
令少游受宠若惊呢?却之不恭,少游遵命献丑即是,与笛相配,笙、箫皆宜,嗯
——还是吹笙吧!只是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正是花前月下相约同游之时,如今有
我这不相干人在场,怕是要唐突佳人,连月老红娘也得责怪少游无端风起,吹皱
一池春水呢。」
东方长风饶有兴趣地看了秦少游一眼,好气又好笑地责怪道:「想不到少游
也会开愚兄的玩笑?虽然是长风的红颜知己,但长风并不想自私地将其藏之深院
闺阁,因其才华气质,更应把这份绝对的完美展现于知己良朋共赏,放不至于辜
负了上天钟爱、造化神奇。少游或许会以为长风自夸,但若能见之一眼,当知长
风所言非虚呢。」
说话间,也不过一会光景,屏风里传出调丝笙竹之声,接着乐声大作,东方
长风以笛就唇,开始吹奏,笛音清越激昂,高低转折、浑然天成,显示出吹奏着
有着不俗的造诣,而秦少游也捧着竹笙长身立起,附和着笛声吹奏起来。乐声两
个转折之后,一队彩衣舞女翩翩入厅,手持羽扇开始跳起舞来,而屏风之后也响
起幽美的歌声,正是秦少游最为激赏的唐代绝世诗仙李白所作的《清平调》云想
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识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歌声曲折回荡,虽已停止,却是余音袅袅,几有绕梁三日之气,让人回味无
穷,遐思不已。歌声一停,舞者亦停,乐声又转了个折,舞者才依序退去。
东方长风放下手中竹笛,坐了下来,道:「昔人说,丝不如竹,竹下如柔,
诚不我欺也,诗仙这诗词之美,固不待言,单此曲调,已经与平常所闻不同,长
风尚是首次听闻,世面未尝得见,应该是她自己所谱了,更加清新淡雅,意味悠
长,而歌声婉转绵延如空山灵雨……正是尘世梦寐以求的声音……解识春风无限
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秦少游虽然如东方长风一般为这美绝人寰的歌声所动,但更令他动容的却是
这屏风后传来的歌声,好生熟悉!这清澈亮丽的嗓音、宛转低回的情怀、如遗世
而独立的佳人,涉水凌波、洁不沾尘……
此刻两人虽然心中各有所思,情怀各异,但都油然而生出一种强烈地渴盼,
好想一睹屏风后佳人隐藏的容颜,到底是怎样地天生丽质,可以有这样的歌、谱
这样的曲、蕴涵这样的情怀?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当佳人终于款
款而出,凝眸浅笑时,在场两人心中几乎同时冒出两句早已熟悉的诗句:回眸一
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映入眼帘的女子斜倚着一袭浅紫色罗衣,衬得肌肤赛雪,秀靥略施淡妆,一
头流云飞瀑般的青丝仅以一根紫色丝带系住,随意垂落披散在状若刀削的香肩上,
容颜似玉如花,清灵秀雅,且气质高华,神情娇柔令人见之如沐春风,对比方才
歌声里流露的落寞哀伤,眼神中依稀还有融入当时情境的感动,分外幽美动人!
她一出屏风,莲步姗姗,如风中摇曳的娇柳翠荷,却立刻让在场的两人都看呆了
眼。
东方长风虽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眼前佳人所呈现平时罕见的风姿,仍令他
有些目不暇接,看花了眼。尤其在佳人方才一曲深情幽雅的《清平调》触动下,
更是意乱情迷,若非碍于秦少游这「外人」在场,恨不得将眼前的佳人惹入怀中,
恣意亲怜!
秦少游更是像失了魂似的,一双眼睛呆呆地盯住那个丽人,连眨都没有眨一
下,尤其是那个女子星眸在他和东方长风身上一转,分别对他们浅浅一笑,更使
他觉得全身乏力、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少游心中没料到这屏风后的歌者竟会是如此绝色,比起雪铃兰和雨儿丝毫
不见逊色,令他惊叹。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丽人,正是昨夜与他把酒梅亭、举杯填
词的纳兰容芷!乍见伊人容颜,秦少游脑中轰然一震,一些平时没有留意,或者
是潜意识中可以忽略的事实此刻清晰地涌现出来。其实他在就该知道,纳兰容芷
就是东方长风的表妹,也正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如此简单浅显的推理,却在自
己内心深处可以排斥甚至逃避的心理作祟下,直至事到临头方始发觉,平生大梦
谁先觉?藏身且作春闺影!
※※※※※※※※※※
第九章蝶舞风月
纳兰容芷似乎已经淡忘了昨夜的对酒吟诗,又或者当着东方长风这未来夫婿
不方便提起,因此她只是客气而有礼地朝秦少游颔首浅笑,便直接坐到东方长风
身旁,秦少游虽然心中苦涩,但见伊人与东方长风相互缱倦,一腔情意也只能在
闷在心头,只是难免暗自诧异,东方长风一代人杰,绝世英才,无论自己如何自
负,也感觉不会比他强到哪去,尽管以纳兰容芷的惊才羡艳,与之相配也绝不逊
色,那之前伊人哀伤凄婉的神情又是为何?看来自己是会错意了,伊人或许纯因
为悲秋伤春而已,大凡才艺兼备之人,都有些多愁善感的特质,如此方能吟咏出
绝世传唱的诗篇!
且不提秦少游心中所思,此番小聚因纳兰容芷的出现而进入高潮,绝色佳人
清歌曲罢,陪同在侧把酒谈心、活色生香,惜乎此时的秦少游早已没了欣赏的心
情,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伊人和东方长风相对缱倦、柔情无限,心中自然不是滋
味,可酒席方到中途,怎好如此贸然离去,偏东方长风、纳兰容芷二人兴致正浓,
也似乎并未发现秦少游有何不妥,拉着他一起赏风弄月、吟诗做赋,秦少游佳人
当前,却无法如此没风度地一走了之,结果一趟酒席直到日落西斜方才撤下。
秦少游怅然起身,欲要出言求去,身躯方才立起,已感头晕目眩,酒意上涌。
原来方才一直强颜欢笑作陪,一趟如此漫长的酒席下来,不知不觉间,他已
经喝得有八分醉意了,当时因满怀心事,未曾发觉,此刻动身求去,却发现自己
已经有些举步维艰了,站立尚且身形不稳,又怎能长途奔行回[ 兰陵学院] ?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醉非关酒意醇!
朦胧间,秦少游隐隐听闻东方长风吩咐丫鬟下人将他扶进客房休息,欲要开
口拒绝他的好意挽留,嘴巴却不听使唤般,无意识地张了张口,颓然靠入一旁搀
扶着他的仆人怀中,听凭他们将自己抬入客房卧室,就这样意识模糊地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夜深时分。拉开密掩的窗帘,外面月上中天,分外皎洁明亮,
忍不住翻身而起,借着明亮的月色,却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这才想
起午间发生的一切,不由地心头涌上一股无可名状的悲哀,同时心中隐隐有些惊
异和后怕,甚至有些自责,自己怎会如此大意,在如今这种风云诡变的时刻,又
是在敌友莫辩的东方世家,居然轻易地喝醉,万一东方长风欲对自己不利,那…
…思绪至此,身上已然汗湿重衫,这样一来,残余的酒意倒是消除殆尽!
呆愣半晌,秦少游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再无丝毫睡意,披衣起身,缓
步迈出房门,轻轻推门而出,来到外面的花园庭院之内,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
尽管此时小园香径幽,满目繁花艳,秦少游却视若无睹,心中只想着一句诗:念
天地之悠悠,独怅然而泣下!
伤心人另有怀抱,不觉早已泪湿青衫。
随意地来到一处特别深幽别致的雅苑,惊觉里面仍有灯光摇曳,人声隐隐,
本来此时确无猎奇的心理,只是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迈步前去看个究竟,
或许是因为那风中传来的谈笑声有些熟悉,或许是纯粹地想感受一下别人欢乐的
气氛,秦少游轻轻地来到灯火摇曳的窗前,刻意地放缓放轻脚步,怕自己不小心
惊扰到人家的幸福,透过薄薄的、不时被风掀起的窗幕帘笼,秦少游看见了自己
最无法释怀的一幕……
秦少游心中实在难以想象,不,应该说是实在难以接受在如此深夜,在这应
该是纳兰容芷宿寝的闺房,仍旧红烛高燃,而烛影摇红映照之下,竟然有两人在
秉烛夜谈,偎依诉心,其中一人自然是自己梦绕魂牵的秋水伊人纳兰容芷,而另
一人,其实也不应该感到意外,他就是身为伊人未来夫婿的东方长风。
目睹此种情景,虽然于情于礼,都与他秦少游无涉,可此刻他的心,却是一
阵阵抽痛,脚步一顿,立时沉重几分,身躯几乎无力地软倒在冰冷的地上,伸手
扶住窗橼,俯低身子强喘了几口气,才算勉强稳定心神,就这么将自己的脸紧贴
着冰冷的墙壁,方才能使自己保持清醒,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自己眼前挥舞两下,
仿佛要趋赶甩去什么,眼睛虽然暂时不看,耳朵里仍不住传来房间里两人言笑正
欢的声音。
自己终究是好色的,他想,否则不会在明知伊人已将是他人妇之后,仍然为
这样一张我见犹怜的绝色容颜心旌神动、无可自拔。可最先打动他的心的却是伊
人临河顾盼、泛舟清歌的落寞伤怀啊,那样陌生的紫衣女子才是他应该呵护且珍
爱终生的人啊!
心中所想而事实难为,一如此刻他秦少游恨不得对房间里的两人不闻不问,
脚步却始终无法迈动离开,夜风中又传来东方长风那一贯轻柔的语音,「芷儿,
你天生绝美的容颜、清丽高华的气质令人一望即知,长风倒不必多言,绝世的才
华、博览群书,以弱质纤纤的豆蔻女儿身,成为天下书籍古典收藏最集中之所」
沧海书斋「的主人,也令长风拜服之余更添爱慕之意,但相对而言,长风最爱的
却是芷儿你那天生一对三寸金莲,加上弱柳拂风的娇姿,正是纤巧可作掌上舞,
今晚花好月圆,春风轻柔,芷儿难得有如此雅致的情怀,可否为长风轻舞一曲,
以慰长风多日相思?」
纳兰容芷似乎有些错愣或者是迟疑,半晌方含羞答道:「长——风——嗯—
—表——哥!如今夜深了,窗外春寒露重,大家——嗯——人家应该早些休息才
是,下次再为表哥舞一曲,如何?」
东方长风闻言有些古怪地看着纳兰容芷,从秦少游的角度望去,只见他那清
秀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些许邪异的笑意,隐隐有些可恨,只听他长声笑道:「芷儿
莫不是变卦了,还记得说一切要依长风的么?你放心,长风自有分寸,决不至于
让你——嗯——受风寒的,一曲舞罢,大家各自回房休息,长风也不灌于强人所
难哩!」
秦少游精神恍惚间,对于纳兰容芷似羞似喜的低语呢喃听不真切,又或许是
潜意识中可以错过,不想听到纳兰容芷的回答,此情此景,又是心上爱郎出言恳
求,纳兰容芷的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果不其然,静止半晌之后,房门被轻轻
地推开,随后东方长风拥着纳兰容芷走出房间。
秦少游原本因房中静止无声而诧异,正忍不住抬头向里张望,发现只有东方
长风一人在外屋独坐,含笑品茗。纳兰容芷却不见芳踪,正寻思间,两人已推门
相拥而出,使得他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缩了下头,幸好他所立的位置比较
偏,并不显眼,因此似乎并未被两人发觉,否则秦少游真不知情何以堪。再次张
目打量纳兰容芷此时的装束,秦少游自然明白伊人果然答应了东方长风的要求,
方才只是去屏风后更衣着装而已。
云罗冰绡似的白纱舞衣,包裹着玲珑纤巧的娇躯,更显得伊人肌肤晶莹似玉;
一缕浅紫色的丝罗款款系住柳腰,丝罗上还点缀垂落几缕流苏,晶莹透明如琉璃
般,随着伊人身躯不经意地扭动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更因其垂落的
部位及伊人的翘臀而止,巧妙地勾勒突出她完美臀部的圆滑曲线,极为扣人心弦,
秦少游虽然早已惊叹伊人的艳丽,但仍未想及她可娇媚至此、又媚惑如斯!
原本用来系发的丝带已摘下,满头青丝在夜风中轻舞飞扬,薄施脂粉,分外
显得明眸如繁星,秀发如云似瀑,娟然滑过嫩滑裸露的香肩,黑白分明的映对,
愈发显得玉骨冰肌、风姿楚楚;莲步纤纤,像朵空谷幽兰一般亭亭玉立,脸上凝
结着哀戚含忧的迷离神韵,让人有一种悠远虚渺的错觉,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涉水
佳人,遗世而独立。
最令人惊叹称奇的还是伊人一袭舞衣下,浅浅露出的纤柔秀美的小腿以及蜿
蜒而下的三寸金莲,尖尖的绣花鞋头微微翘起,鞋弓弯弯拱起成新月状,莲足纤
纤、玲珑如玉。婷婷立在晚风中、月色下,好似可以随风摇曳的弱柳杨花,而白
皙盈润的容颜,有一种楚楚堪怜的娇姿,如春后轻柔的风吹醒的初生娇蕊,必须
小心呵护,不让伊人在疏忽大意中凋零。远观的秦少游此时心中盈满的不是对东
方长风的妒忌,而是一种刻骨至痛楚的柔情,香风拂尽花不知,炙情焚过爱未识;
最是伤心不逢时,相逢何若不相识?
终于静立的纳兰容芷开始动了,她的双手缓缓上扬,纤手上的衣袖轻轻滑落,
而伊人逐渐张开摆动的手指,如春日里含苞终在星月温柔的守护下颤动睫眸,苏
醒绽放。十根春葱般的玉指在星月下交错颤动,轻易地划现出一圈圈美丽的幻影,
看在秦少游眼中闪现一阵阵迷梦色彩。
同时她微微顶起足尖,姿态曼妙地舞了起来,动作起初十分和缓,身躯扭动
间幻化出奇异的节奏,脚步原地停留不动,仅凭身躯的侧转旋回,轻松地展示出
动感十足的华美,微微俯低的身躯,双腿并拢前弯,使得曲线优美的臀部自然后
翘,同时舞衣飘展散开于风中,就像一只来自仙界的神鸟凤凰,正展开美丽的彩
屏,散发出无以伦比的绮丽;而她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紧,其它三根手指春葱般
竖立,完美而形象地展现出高贵而华美的凤冠。神情慵倦、舞姿优美,动静相宜,
没个动作都浑然天成、扣人心弦!踏月拾星、云霞妙舞;宛转娇柔、徜徉风中。
美妙的舞姿,让旁观的东方长风和秦少游同时抛开心中的杂思,聚精会神地
看着星月映照下纳兰容芷美绝人寰的倾情演绎。此时的纳兰容芷仿佛进入自己的
小天地,抛开一切顾忌和束缚,旁若无人地尽情展示着自己的傲人的绝色芳华。
花香暗袭、晚风轻柔,纳兰容芷犹如遗落世间的精灵、独步的舞者,轻灵随
性地孤芳自赏,不经意间散发自己独特的芬芳。
风月蝶舞,腾挪游移只在方寸之间,伊人完美的三寸金莲玉足不离足下方寸
之地,仅凭身躯的肢体动作,轻盈地舞出绚丽舞姿,配以生动传情的眼神、舞衣
上流苏轻扬的清脆撞击声,还有纤巧灵活的十指做出种种神奇的动作:如天女散
花、若西子捧心、似花蕾绽放,一切都如梦如幻。看在旁观的二人眼里,不由得
同时暗自惊叹,古人云赵飞燕掌上可舞,诚不我欺也。
秦少游惊异地发现,跳舞时的纳兰容芷,没有了平时的幽艳孤清,反而散发
出一种绝世的妩媚风情,令人如痴如醉,深险其中,无可自拔。那彷佛将所有生
命力燃烧的激情舞姿,让她在瞬间无限耀眼,绝对诱惑,而轻纱丝罗质地的性感
舞衣,衬托着伊人绝美容颜上蕴涵的高雅气质,让她有一种不同于尘世的清和艳,
怎不令人倾心,为之惊艳?舞至高潮,纳兰容芷手腕轻扬,手指抖动间,一帕丝
绢轻飘飘地随风而起,顺着她舞姿旋转的动作,脱手飞向天宇,而此时她优美的
身形舒展,双臂张开,一如传说中的嫦娥奔月,顿时,旁观的东方长风和秦少游
同时感到那漫天的繁星愈发璀璨夺目,而那原本皎洁的明月,更添几分亮丽的光
晕,却也更加迷离令人向往。
当丝绢缓缓飘落,秦少游远远看到纳兰容芷停舞收势,一双妙目直瞧着东方
长风,星眸溢彩,羞涩而温柔,二目交投,情意流转间。不由得心头一痛,伊人
只为东方长风而舞,她的美也只为东方长风而绽放!
一曲舞罢,东方长风立刻迎上前去将纳兰容芷拥入怀中,暗立旁观的秦少游
心有所感,泪眼盈眶。呆呆地良久伫立,待东方长风扶着有些娇慵疲倦的纳兰容
芷重新回去房间,方才从那完美的天地间清醒过来,却更添几分惆怅。即是对人
世间美好事物的向往,也是恨自己无缘早到的惋惜……
远望着房间里透出的灯火和隐隐的人声,秦少游由衷地感到一阵孤单,一种
寂寞,一种深藏于内心的寂寞隔离于人群的孤单!房里房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应该强求索取,自己是否也该归去了?
※※※※※※※※※※
第十章水浴香莲
东方长风扶着有些气喘的纳兰容芷重又回到她住的闺房,一起紧挨着坐入床
前的椅子内,相视一笑,柔情无限。忽然东方长风嘴角溢出一丝神秘而带点促邪
的笑意,因此时的他正好侧过身躯,脸部正朝向窗外,给秦少游看个正着,似乎
是他有意凑上来一般,心中不由觉得眼前气氛有些皈诡异。
东方长风那笑意一现即隐,伸手先将纳兰容芷搂入自己怀中,附儿低语几句,
秦少游因距离阁得稍远,听不真切,只听得纳兰容芷隐隐娇羞不依的轻笑声传入
耳朵,而两人那种卿卿我我、拥抱缠绵,夜半无人私语时,此情此景,真令他有
些不知情何以堪了,可刚刚生出的去意,却又长翅膀般迅速飞走,迟迟无法迈开
脚步,秦少游再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放不开的人,得失之间,衡量已是很
清楚,取舍之时,却又如此拖泥带水。
或许是因为觉得夜深人静,又是东方世家后院闺房禁地,两人没有可以压抑,
随后声音渐响,只听东方长风笑道:「芷儿今晚舞得该有些乏了,而且你的身子
本来就比一般人娇弱,尤其是你天生的三寸金莲,虽然能因此展现出人世间最美
的舞姿,可也最易受累疲倦,更应该细心呵护珍惜才是,今晚你为长风而舞,长
风则为你香汤濯足。古书有云:濯足十二宜:晴昼、灯下、薄醉、出浴、梦醒、
欲睡、倦行、试履、花前、月下。此刻烛影摇红,明月花香。更且芷儿一曲舞罢,
体乏欲睡,正是最佳时机,不必再推辞了,长风这就吩咐下去——」
秦少游再怎么对东方长风妒忌,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懂得享受生活情趣
之士。古人云:观美宜枕屏前、宜芙蓉帐底;赏花宜曲栏处、宜小山石上;妙舞
宜月下、宜近水楼台;私语宜竹院、宜松窗、宜荷亭、宜水榭、宜暖阁、宜重帘
绣幕。这些风流雅趣,在东方长风的刻意营造下,无不一一具备,而且妙若天成,
宛如信手拈来。金陵四公子能风靡万千少女芳心,实在并非幸致!而窗外的秦少
游于伤心之余,却也另有一种近乎邪恶的欲望在暗地滋生,原本闺阁秘事就让人
向往,何况是如此绝色佳人、又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再加上偷窥的禁忌刺激,令
秦少游在暗自惭愧的同时,脚下却迟迟迈不动离去的脚步。
热水香汤一准备好,东方长风轻柔地扶着纳兰容芷,让她倚靠着床头坐下,
竟然是要自己亲自为纳兰容芷轻褪罗袜,水浴香莲。他完全不顾纳兰容芷脸上的
羞涩和娇躯不自觉地扭动挣扎,只温柔而坚决地望着纳兰容芷的星眸,隐隐有着
奇异甚至有些古怪的笑意。在他含笑凝视下,纳兰容芷不知怎地芳心一软,居然
没有再次拒绝,而是樱唇呻吟一声,娇躯朝后缓缓软倒,就这样默许东方长风为
所欲为,窗外窥视的秦少游心痛地看到这绝色伊人脸上隐隐闪现慵懒无力而风流
放任的神情,这与伊人平时清冷雅艳又是不同的风姿,不禁又是痴醉,又是妒忌
伤怀。
眼睁睁地看着东方长风举手将纳兰容芷的一对莲足轻轻抬起,并列放于自己
掌心,平摊着展现在穿窗而入的月色下,烛影摇红的灯光里,秦少游此时浑然忘
却一切,眼中只有那绝美的风景。
东方长风的手掌并不宽大,相反有些纤弱秀气,十指灵活纤长,白皙如女子
般,在灯光和月色的映照下,隐隐流动着晶莹如玉的光泽,全无一般练武人士,
尤其是男子的宽厚刚劲。而就是这样秀气得近乎柔弱的手掌,仍可以将纳兰容芷
那对三寸金莲完全掌握,把玩于手心,轻如无物。
以秦少游对三寸金莲有限的知识,仍可知道纳兰容芷这对金莲可谓莲中神品,
取的是纤云弄巧格,草绿色的鞋底、洁白的鞋掾、鞋面密布朵朵莲花图案,寓意
绿野仙踪、凌波微步;出水清莲、冉冉无尘。
随着东方长风的手上动作,纳兰容芷一对小巧金莲翩然坠地,印入眼帘的是
一双洁白没有任何修饰的罗袜,由于是天生的三寸金莲,并没有厚长的裹布,也
因此使得这对天足完美展出钟天地灵气的玲珑曲线,在绵薄近乎透明的丝绸罗袜
掩映下,熠熠生辉!更可观的是随着纳兰容芷仰躺的身躯,罗衣裙摆微微扯起,
露出晶莹如玉的一截小腿,白里透红的圆润足踝,实在具备荡人心魄的诱惑力!
东方长风似乎有意折磨床外的秦少游一般,或者他也在感叹纳兰容芷天生三
寸金莲的造化完美,他刻意地放缓轻解罗袜的动作,口中喃喃道:「闲思莲足纤
妍,花堪解语,更无凡卉得与追踪。至有历百折而不回,贯四时而不改,则唯寒
梅、翠竹、苍松差堪接武。古人诚不欺我也!」
东方长风的声音轻柔呢喃,吟咏的又是此等闺阁秘事,实在有勾人心魄的诱
惑力,更何况随着他解袜的动作,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伊人几乎从未被人涉及的隐
秘金莲处的肌肤,又痒又羞又带几分兴奋期待的复杂心理,使得伊人整个人已经
软倒秀塌,只懂婉转含糊呻吟。也令一边偷窥的秦少游欲舍还留,心乱如麻。
东方长风似乎也陶醉其中,呆呆看着烛火掩映中纳兰容芷罗袜半褪的莲足,
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纳兰容芷调笑,只听他低声赞叹道:「古人言香莲宜称二十
六事:为对新月行缠,为芙蓉鞋褥,为明珠凤串,为湘裙半展,为鸳被勾春,为
佯羞娇踢。为蹑足传情,为就裙底画字,为指点坐卧间器物,为女伴并足比较短
长,为勾丝紾线,为空廊响屟。为掌上舞,为蹴鞠,为蹋灯,为闻歌点拍,为银
炉借火,为红锦地衣,为秋千画板,为锦鞯银镫,为屐齿衔红,为莎痕衬绿,为
床上屑香,为看梅踏雪,为女冠步斗,为妙伎蹋绳。今晚得见芷儿金莲妙品,进
而为你莲汤足浴,我东方长风可谓胜却古今多少风流雅士,此生痕憾?」
语音渐高,意兴风发地抬首窗外,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光芒闪烁,玄又摇头叹
道:「惜乎此刻明月无言,晚风不语,良辰美景。只我东方长风一人独赏,苍天
未免太过厚遇长风啦!」
言毕,单手轻扬,抖动间,已经为纳兰容芷褪下一只罗袜,在罗袜飘然坠地
的瞬间,房中一片寂然,秦少游本来在心中暗恨东方长风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睛
却不由自主地盯视着东方长风手上的动作,此刻,他忘了思考、忘了妒恨,脑中
一片空白,只懂得眼呆呆地凝视着纳兰容芷那完全曝露于空气中的绝美金莲。
刻玉缠香,裁云镂月。完美的天足,雪白如玉,隐隐流动着晶莹如玉的光泽,
柔和完美的脚面弧度,如一弯新月,纤巧不过三寸,宛转玲珑,细嫩可人,脚踝
纤细而红润,脚弓稍高,曲线优美,柔若无骨,脚指匀称整齐,如十棵细细的葱
白,玉质泛红的指甲如颗颗珍珠般连环相嵌。秾纤得中,修短合度,如捧心西子,
颦笑天然。不可无一,不能有二。
秦少游之前见伊人莲步姗姗,弱不胜羞,瘦堪入画,如倚风垂柳,娇欲人扶,
只觉伊人容颜若仙子、娇躯如飞燕,却未想及伊人是天生三寸金莲,而且是如此
神妙绝品,飘然独立,直欲乘风而去。
东方长风也似乎呆楞住了,良久方才长出一口气,爱不释手地在伊人莲足上
轻怜爱抚,口中赞叹道:「对名花宜赏其艳;对新月宜赏其妍;对雪宜赏其幽静;
对酒宜赏其谨饬;对容芷则宜赏其缠春韫玉、顾步徘徊哩!欹枕屏调白玉结;丁
香阶系鸳鸯袜,芷儿,可知这世间有多少风流雅士吟咏传唱,辗转求之不得呢?」
因东方长风长时间的呆滞而醒过神的纳兰容芷本欲勉力起身,却在东方长风
手掌的把玩爱抚下再次娇吟一声,身躯酥软乏力,娇羞不堪地轻轻侧转过身子,
臻首望向秀床内侧,采取鸵鸟般不闻不问的态度,此刻闻听东方长风渐渐肆意轻
狂的调笑之语,忍不住颤声道:「表——表哥?你就别再取笑容芷了,此等羞人
的闺阁私密,怎能令人随意传唱吟咏,只不过是些自命风流之人随意杜撰空想而
已……嗯——另外,表哥你可否动作快些呢?春夜微寒,容芷、容芷有些不耐夜
凉呢?」
独自在外惆怅低回的秦少游此刻心中百味交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此偷
窥人家的闺阁私密,于情于礼,自己都道德品格有亏,非礼毋言、非礼毋视,可
虽然明知于此,离去的脚步却迟迟动弹不得,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纳兰容芷早已是人家的未嫁妇,而且人家柔情缱倦、轻怜蜜爱,自己守在窗
外受那春寒凝露,还拈酸吃醋,何苦来由?
此刻东方长风乐在其中,可没想到有人会在窗外留连伤怀,或许,他也不会
在乎的,不是么?如此美丽的事物,藏之闺阁,确实有些暴殄天物啦!实际上东
方长风也无法顾及这些,他倒确实如他潇洒不群的相貌般,无愧是风流雅士,善
解佳人意。闻言口中轻笑道:「花间蹴鞠苔上影、临流浣濯水中莲。之前已经见
识到了芷儿的花间蝶舞,风姿翩然,如今自然不肯错过『泡影波流,水浴莲香』
啦!」
说话间,握着伊人裸露莲足的手掌微微往下,已将它放入热气腾腾的玉盆香
汤内。
同时不再怠慢地将纳兰容芷另一只莲足轻柔托起,这回却是迅速地为其解下
罗袜,同样的晶莹似玉,纤柔莹润,令人恨不得将其纳入口中,逐一品尝亲吻,
并没让它停留在微冷的空气中太久,也一并被放入热水中,显然东方长风也是有
些迫不及待了。
窗外的秦少游却忍不住暗恨,因为如此一来,从他的视线角度,由于被东方
长风俯低的身形所遮挡,却是看不清楚纳兰容芷那对令世间男子新动神摇的绝美
天赐三寸金莲。还好东方长风不知临时想起什么,长身而起,向闺房的屏风后面
行去,嘴里还一边笑道:「濯足不可无名香炷鼎、不可无好花侑座、不可无知音
解语趋承左右。如此方见得香莲雅趣!」
秦少游虽然心中因纳兰容芷的关系,对东方长风有些妒恨,可却也不得不承
认,这东方长风确实学识渊博,风度翩翩,足有使任何绝色佳人倾心相许的魅力。
更因为此,他秦少游恐怕也只得斯人独憔悴了,很不相逢未嫁时,如今佳人虽然
尚未嫁作他人妇,但其一颗芳心,却早已系缚在东方长风身上了,徒呼奈何?
不片刻,东方长风一手拿着烟炉熏香,一手端着一瓶新插的梅花,上面甚至
还隐隐有凝露欲滴。一齐摆放在秀塌旁的梳妆台上,熏香点燃,暗香流动,配以
花香、濯足的莲香、伊人肌肤秀发散发的体香,果真是混合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令人闻之心旷神怡却有隐隐有些悸动难忍,伫立于查外的秦少游只是稍稍闻到些
许,就觉得原本躁动的气血愈发加速流转,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当然,也许
只是他心理作祟而已,毕竟眼前香艳的景象就足以诱惑任何世间男子。
东方长风将香炉和鲜花放好,眼睛似乎斜瞥了窗外一眼,嘴角忽然浮现出一
丝神秘的笑意,朗声吟道:「梦里伊人,水浴莲香。屏间私窥、暗里闻香、水中
看影、镜中见态。如是人间至美,除了我东方长风外,怕是没有其它人有幸得见
吧?」
秦少游闻言只觉得东方长风话中似乎另有所指,不觉一阵汗然,寻思着东方
长风有否发觉自己在窗外偷窥的「卑劣」行径呢?可转念一想,自己自从修炼
「洗心诀」有成,曾经偷藏于师傅眼皮底下不过一丈方圆之地,连功力深厚的师
傅犹未发觉方算出师,东方长风虽然厉害,比之自己,也略有不及,应该不至于
被他看破行藏……只是……
东方长风走到玉盆边,蹲下欣长显得有些柔弱的身躯,将手伸进热乎乎的水
里,分别轻握住了纳兰容芷的一对莲足,轻轻地搓、细细地揉,抬首向着被热水
浸润和他轻柔的动作捏弄得极其舒适的纳兰容芷,满意地看着伊人侧转的娇躯阵
阵颤抖,樱唇自觉开启,发出惬意的呻吟,口中轻笑道:「取香汤濯足有三适:
和血适形、柔肌适履、去茧适步。芷儿以后要经常尝试才好,长风也深庆有此荣
幸呢……」
不待终了,秦少游一时只觉心中完全被黑暗覆盖,眼前的情形再不忍睹,脑
海里空荡荡地,勉力压制自己欲仰天长啸、宣泄郁闷悲愤的欲望,踉跄着退回自
己之前就寝的房间,却再也难以入睡,更不愿意在东方世家停留片刻,如此美仑
美焕的繁华地,却不是他秦少游的温柔乡,唯一带给他的就只有魂断神伤的追忆。
匆匆找来纸笔,修书一封。寥寥数语表明自己因担心思念家中亲人,又因时
间太晚,不便打扰主人休息,故此不告而别,请主人见谅云云。留言时,心中只
是苦笑,虽然未曾休息,但此时的主人,确实不易被他这外人打扰,既然伊人心
不曾向己,尽管再怎么不舍,也必须忍痛离开,他秦少游从来就不是个勉强纠缠
之人,所以只选择在月色下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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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密林遇伏
星空之下,秦少游一袭青衣,负剑夜行,茫然地顺着秦淮流水,沿岸狂奔。
忽然一个失足,脚步踉跄、身形不稳地仆倒于岸边的草地上。
秦少游以手肘支地,翻身仰卧于绵密柔软的草丛中,然后像失去一切力气般
地将四肢张成大字形,颓然躺倒,再也动弹不得。
他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眼眶中不自觉地盈满水珠,分不清是汗是泪,在星
月的映射下隐隐生辉,而他脸上的神情更是黯然无比,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他
方才知晓:自己对于那初识的绝代佳人,将是他人怀中娇娆的纳兰容芷早已是情
根深种、无力自拔。这份感情来得如此突然,令他猝不及防也无法抗拒,所以才
会在亲眼目睹心爱的伊人与东方长风柔情缱倦、恩爱缠绵之余心乱如麻,更欲一
走了之,以求眼不见心安宁。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晚不是中秋。月儿却依然长圆,
春夜的月色,原本也可以美丽诱人,尤其是如此美丽的秦淮河江畔,如此美丽的
长堤碧草、绿树成林。江边何时初见月,江月何时初照人?伤心人别有怀抱,竟
可残酷至令人哀伤至此!
月色皎洁,繁星满天。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星空下的人,却
黯然神伤,心思凌乱。从不知自己是如此多情的一个人,在已经有了秀外慧中、
温柔美丽的铃兰,还有天真无邪、娇柔可爱的雨儿之后,仍不知足,竟然仍会对
于仅相识一日的陌生女子一见倾情,还无力自拔。试想他秦少游当年随恩师历练
红尘,也曾遍染风月,久经考验。可谓:何处高楼无可醉,谁家红袖不相怜?如
今却单恋一女子,为情所苦,想来也真是讽刺。
秦少游仰观星空,胸口仍是不断的起伏,喘气未止。
他的思绪却无法自制地飞到了之前在东方世家窥见的情景。东方长风与纳兰
容芷两情相悦、轻怜蜜爱的情景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一遍遍地重演。她为东方长
风而歌、而舞,甚至连少女最最隐私、通常连真正丈夫也不能展示的美丽金莲,
也为东方长风这仍只算是未来夫婿含羞浅露、罗袜轻除,更被其掌握触碰,把玩
于手心。想着她的柔情只为东方长风一人绽放,而她的美丽将只为东方长风一人
所独有,尽管秦少游自认心胸足够宽广,但仍无法抑制地强烈妒忌着东方长风,
甚至早已掩盖了自己平时对他的好感。红颜祸水,原来也可以这样来诠释的。
沉思良久,秦少游心中始终无法放下之前眼见的一幕,黯然魂消。颓然地翻
过身躯,俯卧在草地上,双手掩面,以前额触地,丽春的夜并不见寒冷,但草地
上已有晶莹的凝露,令心碎的秦少游清醒几分,顿时心中强烈地思念起家中的佳
人,想念她们的温柔及单纯,恨不得立刻胁飞双翼,直接出现在她们的身旁。
他思念及此,不再迟疑,迅即跃身而起,展开身法,急速奔行,转瞬消失在
茫茫的江岸石径,转入密林。
一会工夫,已经沿着林间的小径来到了密林中心,方圆数丈间留出一片空地,
碧草从生,且有配套石凳石桌各自整齐分布,倒是游览秦淮疲惫之际稍作休息的
好场所。但此时的秦少游,归心似箭,自然无此闲情雅趣。
不过来到此处,离「兰陵学院」已是不远,倒也不急于一时了,如此长途奔
行,即使以秦少游已达先天之境的功力也有些吃不消了,何况秦少游也想借此机
会调整一下思绪,免得回去让家里苦苦等候的佳人们看出破绽,致使她们为自己
担心。
轻吁了一口气,缓缓举步前行,同时运转「洗心诀」,任其自然环绕全身经
脉,修复沿途奔行所损失的功力,兼且宁静此时仍有些自己凌乱的心神。
春夜微寒,月色映照大地,使得林间草丛上新生的凝雾水滴,闪烁出点点光
芒,远望过去,如同粒粒珍珠,晶莹剔透,清新惹人。
秦少游洒然迈步,沿着山林间的小路向外穿行,不时踏破草丛上的露珠,在
他清明灵动的神韵中,似乎可以听到露珠迸破的声音,这使得他的心中产生一种
微妙的感觉,彷佛他已窥探到大自然的奥秘,心中因方才失意伤情而来的隐隐伤
痕自然愈合,留下些许痕迹也潜藏入心底深处,再不影响他此时澄明通透的心灵。
「洗心诀」方运转一周天,脑中警兆忽现,强烈的危险感刹时充斥整个心湖。
察觉到自己已经愣然入伏,密林周遭早已有人埋伏在侧,观其不声不响的形
式,目的不言而名,显然是为了伏击他而来。
顷刻之间,秦少游便遇上能致他于死地的一流高手围攻,且有四个之多。而
且来人直至逼近他身前周围三丈方圆之内方被察觉,固然部分缘由是此时的他心
神不属,但显然来人的功力深不可测且精于潜踪匿行和暗袭刺杀之道,无疑,这
是秦少游出道以来所遇上的最大危机,生死契机,只在弹指一瞬之间。
事实上,秦少游所修炼的「洗心诀」本是极上乘的先天功法,最不惧敌人的
偷袭,心灵自然如明镜清湖,映射天地外界一切异常波动。此番能察觉来敌的包
围,实在是经年修炼的「洗心诀」感应到此时夜空下非比寻常的沉寂,最重要的
是来人虽然尽力收敛自己的杀机和本身的气息,但之前为了隐秘布置,致使林间
所有的生灵一起屠杀消匿干净,方才露出了纯属意外的破绽,惊醒了仍自痴迷的
秦少游。
虽则如此,危机仍在转念片刻,性命犹在呼吸之间。
来人绝对可以称做是当今天下的一流杀手,竞能不动声色的掩至自己附近,
静伏时已能封死所有退路,同时以此时心神已经恢复宁静的秦少游「洗心诀」的
查敌功夫可知四人潜伏的方位实在是精通合围之术,四人组成一张天罗地网,隐
隐将他围困其中,使得他犹如网中飞鸟,尽管及时惊觉,但为时已晚,对方埋伏
已成,恐无力回天。
心中思索间,秦少游仍自保持前行的姿势,自然地提起右脚迈步,脸色也是
丝毫不露玄机。忽然一故强烈的直觉袭上心头,心神转念间,已经领会到在自己
右足落地的瞬间,也就是敌人包围圈攻击点最集中的地方,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必
然随之而来,且必将如影随形、连绵不断,致死方休。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熟悉的阴柔气息印入心间,诡秘独特令人一见难忘,秦
少游的脑海自然浮现出一个黄衫身影,赫然正是曾在他手下吃了点小亏、狼狈遁
去的「月光之城」冥月殿主:夜无邪。感应其方位,正是其正面最前方,显然此
君对他是恨之入骨,故舍弃了他一向的傲然,与他人联手,同时连自己最喜欢的
背后偷袭也让给别人(虽然此时也是偷袭,但心理上与正面终究有所区别)由自
己正面主攻,显然是欲最先一睹心中恶敌在他们偷袭围攻下、临死前惊诧不甘的
脸。
秦少游身形保持前倾,左足踏地,右足缓缓落下,将落未落之际,异变陡生,
一时人影飞现,刀剑掌急;劲气横空、溢满山林。
左右及后方的来敌虽然未知名姓,但显然是平时训练有素,出手时间选得极
为恰当,动手时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攻势凌厉、劲道十足的飞腿自左侧踢来;
冰冷沉凝如排山倒海的掌劲后攻背部;和阴渺飘忽、吐气成丝的指功则急点右侧
胁下要穴,以三角阵形从三个方向攻来,出手的时间固然相同,最要命的是连抵
达的时间都分秒不差,就算是秦少游双手同出,也只能挡着对方两人的攻势。更
何况对方三种攻击的着力点各异,连偷袭者本人的真气属性也是迥然不同,实在
难以应付。
杀气更盛的自然还是久未谋面的夜无邪,本身的实力也不逊色秦少游多少,
暴然现身,双掌直奔秦少游前胸要穴,而且此刻含恨出手,自然是凝集全身功力,
以求一击毙命。形式之凶险,可见一斑。从四人出手的威势来看,秦少游能够判
断出侧面出手的三人的实力虽然各自略逊于眼前正面进攻的老冤家夜无邪,但已
是少有的一流高手,他得考虑纵能避过或者抵挡住夜无邪的第一波攻势,仍要应
付后者三人随之而来的全力合击。
这四大高手任何一人已有与他单打独斗之力,合起来时的杀伤力更以倍数的
提升,使他毫无招架之力,情势危殆险至极。
生死关头,秦少游将自己的所有的私心杂念,甚至包括安危成败全排出脑海
心湖之外,灵台空澈澄明,没有半丝波澜起伏;心神如月映星空,事无据悉地体
察到眼前敌人所有的身形状态甚至包括他们的真气分布情形。
他脑中飞快闪过四人攻来的路线、角度和方位,从而定下应付的策略。
秦少游蓦地身形一顿,前行的势头嘎然而止,踏出的右足落地向后注销,弓
着身子闪电般向后弹出,口里暴喝一声,精气神提升到极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
长啸,正是佛门降魔卫道所用的「狮子吼」同时口中逼出一口热气,其劲如箭,
其利如刀,迎面向正前方的夜无邪喷去。
同时运起「洗心诀」,功力凝结于后背,拱起背脊,全速往后方势大力沉的
激烈掌劲撞去。左右两手则取「分花拂柳」之势,分别迎击两侧侵袭。
夜无邪耳闻「狮子吼」奇功,心神微震,真气略有波动。不由得双目邪光乍
闪,冷叱一声,虽然不甘,但心中明白,若是给秦少游这饱含真气的「气箭」喷
个正着,保险脸面开花之余性命也是堪忧。此时此刻,己方占尽优势,夜无邪自
然不会傻得去和他认为将死的人拼命。右手掌心无奈顿止,旋转成圆,虚划长空,
凝成一道强劲的气墙,挡住并消去秦少游喷出的「气箭」左掌原势不改,仍加速
往秦少游飞退的身形追击而去。
但这一挡一阻之间,毕竟为秦少游争取到了他想要的刹那空隙。同时正是因
为夜无邪这看似先声夺人的略略抢先一击,才使得四人本来天衣无缝的围攻合击
出现了不应有的微小破绽,他抢功报复的心理被秦少游早料个正着,并有效地利
用,才竭力争取到一线生机。
生死成败就取决于这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由两侧突击而至的飞腿和阴冷的指劲已同时被秦少游左右
双手挥出的气劲堪堪挡住。后背的袭击随之而来,「砰」地一声直接击中秦少游
的背心,同时正面强攻的夜无邪左掌也迅即印在他的前胸。
秦少游鼻间闷哼一声,身子快如闪电的晃了几下,微微侧闪,勉力避开要害
重穴,夜无邪和背后偷袭者一掌奏效后各自心喜,夜无邪更是冷然狂笑,笑声方
起顿消,还来不及庆功,事情已然有变,他忽觉一股澎湃汹涌的气劲随着与秦少
游身体接触部位攻入掌心,直欲将他掌心震开,冷笑之下夜无邪加强催发全身功
力,将那股真气倒逼而回,并沿着其回退路线迅速侵入。
而背后的偷袭者则又是另外一番情景:掌心方一印上秦少游的后背,顿时感
觉到犹如击打在一块绵软有弹性的物体上,同时一股阴柔诡异的真气穿过他掌心
的气壁,直欲钻汝其经脉,所经之处,经脉疼痛欲裂又阴冷如冰,大骇之下全力
抵抗,岂知力量甫出,对方的功力忽然反方向急泄而出,由冲击变成拉扯,似要
带动他的身子。
那背后偷袭者功力也是了得,一见势不妙,立时沉腰坐马,运功相抗。一时
之间,也无力对秦少游再做攻击。
左右两侧的偷袭者又别是一番滋味。
左侧的偷袭者眼看飞腿将要踢中秦少游的左肩,却被对方左掌巧妙地一扬,
给挡驾下来,而同时由对方掌心传来浩然凌厉的气劲。则令他腿股酸软,逆行而
上的真气险些令他经脉受创。无奈落地之后,一时之间全身乏力、动弹不得,难
以再作追击。
而左侧的偷袭者眼见指攻无效,也是及时转变战略,化指为抓,指掌腾挪游
移间,堪堪抓住秦少游的双肩,正要运功捏碎对方的琵琶骨,使他先成为废人,
拿个首功,再由其它同伴配合加以狙杀。
观他转瞬间便扣上了秦少游的琵琶要穴,手法娴熟、招式灵练,显然在手上
下过苦功,而其原本指劲已经如此凌厉,抓功又岂能等闲,如此重手,若是让他
得逞,秦少游恐怕是非死即残。但这次他的双手却毫无抓中实物的感觉;空空荡
荡,犹如败絮,感觉诡异之至。
右侧偷袭者不信这个邪,深吸一口气,继续凝聚十二成的功力,手掌五指紧
扣,正要再加上一把劲时,奇事发生了。他手中的感觉由虚变实,接着是一股大
力传来,雄浑汹涌如狂浪奔潮般直涌他抓扣秦少游的掌心,与他方才凝聚的劲力
相抗,并且有顺着他掌心劳宫穴迫入体内经脉的趋势。——赫然是他所熟悉的同
伴的脚劲!
右侧偷袭者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时左侧偷袭者的腿劲已攻入他体内,以他对
其实力的认知,知道对方的全力一击不可硬敌,纵使以其经年深厚的功力,亦难
受得差点吐血,不由松开双手,往后退去。而与此同时,秦少游将混合着自己全
身功力与四处偷借而来的真气一起释放,分别将前后两方的敌人弹震开去。
利用这好容易创造的救命时机,秦少游身子一转,以肉眼观察的速度,展开
步法,同时脱出了敌人密布四方的围攻堵截。
这本是没有可能办到的事情,却让秦少游凭着早一步对偷袭者的认知,凭着
他「洗心诀」的玄妙察敌功能,将来敌的气属性及其分布情形探察的一清二楚,
大胆以全身功力分别影撼来自两侧敌人的袭击,同时巧运「洗心诀」之「斗转星
移」的玄妙心法的巧妙转换,偷天换日的借了夜无邪和背后偷袭者的功力互折一
招,使他能得以侥幸暂脱险境。
内中之妙,确是笔墨难以形容。
※※※※※※※※※※
第十二章侥幸脱困
眼见得脱出困境,秦少游不敢怠慢,也顾不得此时心力交疲,真气匮乏,立
时强提所剩无几的真气,就要展开身法,扬身遁去。
就在秦少游有希望可以逃出生天之时,方被他借力震退的的夜无邪忽然冷喝
一声,身形在震后飞退的同时一个转折,竟然无需落地发力,就这么以倍加于之
前偷袭的速度闪电般朝秦少游撞至,人在空中,已然骤然出掌!
掌势并不见凌厉,而且好像力道也不是很大,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至少
没有让秦少游胸前的衣衫有丝毫飘动。它只快速、迅疾如电。仿佛没有任何空间
阻隔般,在出掌的瞬间,就已经劈到秦少游的胸前。这一掌更可怕的是它袭来的
时机,就在秦少游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向他飘然迅捷击至。秦少游方脱出
包围圈、立足未稳,犹未来得及喘气调息,眨眼间,掌已临近胸前,他一看来掌
气势,便知道避无可避。
前面四人的功力岂是那么容易「借」到的,非但功底深厚不同,真气的属性
也是各异,单只各种内力在体内造成的震荡冲击,就足以令普通人心脉寸断、吐
血而忙。他也是凭着「洗心诀」自幼加强改造的经脉,巧妙拆借利用外来的功力,
出尽全力,才能勉强从四人的围攻中脱困,现正是血气翻涌,心力交瘁,面对夜
无邪这在时机方位上都拿捏得完美无缺的一掌,实在无甚招架之力。
这一掌更隐隐含有一种压迫之力,密集无声地散布于秦少游四周,犹如暴风
雨前片刻宁静,那沉凝而来的气势显示着山雨欲来,显然夜无邪非但志在偷袭,
也是要把他逼退回后面三人的战局,至少是阻止他成功逃脱四人包围圈。不愧是
一代邪人,功力深厚自不必说,把握时机火候更是无人能及。尤其是他本来飞退
的身形居然可以转折前进,而且速度倍增,如此邪功,确实匪夷所思,令人头疼,
此刻,秦少游唯一安全逃脱的希望顿告渺茫。
自然此时退让不得,身形更无法及时调整闪避,硬挨的话,纵以「洗心诀」
独特的功效,在没有任何调息运功的状态下,若让夜无邪得逞,则秦少游恐怕是
必死无疑,即使天皇老子来也救不了他。
秦少游内心滴血,深深惋惜良机稍纵即逝,暗叹一声,无奈停止欲展开逃遁
的身形,勉强运起残余的三成功力,手掌提至胸前,迎上来掌。
「蓬!」
秦少游虎躯剧震,脸色迅疾涌现一股红潮,再无法忍耐,「哇」地喷出一口
鲜血,但脚下却不退反进,反而加快速度,刹那间已侧面绕过眼前的夜无邪,投
入林子里去。
夜无邪不由得一怔,他自认十拿九稳的一掌,在如此占尽优势的情形下,只
令对方吐出一口鲜血,竟然未尽全功,依然脱出了四人的包围圈。更令他诧异的
是,据他估计,此时的秦少游无论如何只有硬挡他这掌一途,别无他路,「洗心
诀」虽然神奇,但毕竟不是仙术,必须依靠深厚的功底来支撑,此刻再借他的功
力,无疑自寻死路。可秦少游居然再次出乎他意料地做到了,方才两人掌心相接,
夜无邪发出的掌劲并未感到丝毫阻力地击中秦少游掌心,对方居然大开门户,任
自己的阴柔凌厉的功力长驱直入,在其体内环绕一圈后悉数回赠于他,自然还多
加了一点陌生的真气属性,由于此时夜无邪心欲置对方于死地,故方才是全力出
击,面对回流而至的真力,一时之间,应付起来也颇感吃力。方使得秦少游顺利
逃脱,借势而遁。秦少游的实力,实远在他当初估计之上。
此时略微滞后的三人也立刻赶来,「追!」
左侧偷袭者善使腿功,轻功自然颇为不俗,一马当先随着秦少游的身后迫去。
四人中似乎以他最为莽撞狂傲,见秦少游竟然能硬挨他一腿后再杀出重围,
更可恨的是秦少游还硬是借他那一踢的力量逼退了自己的同伴,变相地弄成是他
帮助敌人脱困,那能不让他怒火中烧,急欲将其杀之以后快。
这点冲动却差点害他送了命。江湖道本有「逢林莫入」的禁忌,作为一个老
江湖,他当然知道此时不应急切闯入,只是一来他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二来他
觉得此时秦少游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所以根本不假思索,也不作任何停顿
地就直接闯入林中。
左侧偷袭者倒也不愧是老江湖,虽然心切追敌,身形急速投入林中,心神却
也自然高度戒备,手掌不自觉紧握,好似抓住什么武器般,脚下凝劲,正在追入
林内时,眼前忽见一道晶莹雪亮、灿烂夺目的剑芒划过。剑芒有如天涯幻景,看
似远在天边,却已近在眼前。
此时他正在施展轻功,脚尖尚未着地,身形正急速奔行中,虽然眼见得剑光
闪烁,因求生本能自然硬生生顿住身形,但仍保持前倾之势,看上去就好像是自
己送上去给这一剑砍的一样。剑芒临身,左侧偷袭者魂飞魄散,而且此时因方才
一个急速停顿,气血逆行,正翻腾不止,勉力压制已颇为不易,想要运气闪避却
是力所难及,眼见就要被这一剑中分两段!
「呼!」
随后急速赶至地夜无邪及时出手,一把抓住左侧偷袭者后背衣领,像老鹰抓
小鸡般把他整个人扯了起来,也及时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此时的他放开左侧偷袭者衣领,眼中寒芒闪烁,口里冷哼一声道:「动气是
高手大忌,你难道忘了吗?以你的江湖阅历,怎么不知道进林子前先得仔细查看,
小心戒备,如此莽撞冲入,难为你还能在江湖行走经年而安然无恙……」
左侧偷袭者颧上冷汗直冒,连舌头也为之发麻,半晌才恢复过来,如梦初醒
的大怒道:「臭小子……」
看来他根本没有把夜无邪的话听进去。
夜无邪见到左侧偷袭者惊吓过度而强自镇定的丑态,对自己的话也是置若罔
闻,双目寒芒一闪,原本就隐隐带写妖异邪气的面容愈发杀气逼人,嘴角却浮现
出一丝不甚协调的冷笑,不过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此时秦少游反手持剑,缓绥自林中步出。饶是像视杀人如家常便饭的偷袭者
四人,也不由得被秦少游的举动弄得一怔。此时他居然不思逃遁,或者利用林中
复杂的地形与他们游斗,居然就这样大刺刺地从林中现身出来,重入四人包围圈
内,无异自动寻死。
但见秦少游此时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身形随意地倚靠在一棵大树上,只是
原本神定从容的气质不再,换上的是有如修罗般的森冷杀气,令人不寒而栗。眼
中一直带着的浅笑也不复存在,圆睁着星眸,冷冷地盯视眼前四人。
夜无邪等四人瞳孔收缩,显是感觉到了此时对手的不同。
不过他们也只是稍微一愕,左侧偷袭者随即怒笑道:「好小子,竟然还敢回
来。看来是『阎王注定三更死,无法留人到五更』啊!」
右侧偷袭者也同时狞笑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就让
我们送你早登极乐吧!」
两人目光如炬,都看出此时的秦少游已身受重伤,正是落井下石的大好时机。
秦少游露出一个讥嘲冷酷的微笑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二位似乎是嫌
方才吃的苦头未足,放在此大放狂言,不怕死的便上来吧!少游乐得为世间除点
祸害……」
秦少游讥讽嘲弄的态度更是触动了两人的凶性,齐齐怒吼一声,分左右向秦
少游攻去。
与此同时,夜无邪和原本背后的偷袭者也不打话,一时劲风四起,个出杀招。
夜无邪更是一马当先,杀招后发先至,双手指掌齐施,迎面向秦少游前胸袭
至。
重招临门,秦少游却不闪不避,似乎是动弹不得,只睁大了一对深邃有神的
双目,望定眼前的众人。眸光如电,似要透过他们厚厚的蒙面黑巾,又似逐一与
他们袒露与外的眼睛直接对视,眼中闪现了然的浅笑。令隐秘身份偷袭的众人有
种被其看穿看透的异样感觉,气势不自觉滞了片刻。
夜无邪接触到秦少游的眼神,神光湛然,隐隐好隐含着几分奇特而嘲弄的笑
意,却是心下一震。——这绝不可能是一个乏力将死、束手待毙之人的眼光!
思索及此,手上凝足功力的攻势不由缓了几分,同时左掌微微滞后回收,暗
留几分功力以防范于未然。『百足之虫,死而未僵』,何况眼前的秦少游比其初
见时功力更强几分,隐隐令其觉得有些莫测高深起来。果然,就在他撤劲微缓的
当儿,秦少游一声长笑,弹地而起,身形在四人膛目结舌下直接背撞向夜无邪攻
势凌厉的杀招,竟似欲借夜无邪手自杀一般。
夜无邪却不惊反喜。自然他不是认为秦少游真的蠢得来自杀于自己手中,而
是以为秦少游只是想重施故技,想先从他手中借取部分功力好应付其它三人而已,
因此在心中暗笑秦少游异想天开,真以为他夜无邪是如此好欺之辈,上了一次当
还能被敌人得逞,岂不折了他堂堂「月光之城」「冥月殿主」的赫赫威名?嘴角
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似惋惜又似嘲弄秦少游技仅于此,眼看就要命丧黄泉。
手底下却凝劲不发,打定主意,等其它三人的攻势齐至,方才一同发力,务要一
举将一敌击溃。以他的武学造诣,自然知道秦少游方才所使的「斗转星移」虽然
神奇,但归根结底还是得利用围攻着招势落下的时间差而已,一旦杀招齐至,任
他秦少游再如何高明,也难逃性命之厄。
高手发招,时机只在一瞬。转眼间夜无邪的杀招已临秦少游胸前,他却硬生
生顿住,留劲不发。只待期于三人攻势齐至,方才运气吐力,只是掌指接触秦少
游前胸,感觉到其肌肤柔软松弛,丝毫没有行功运气的迹象,心中隐隐觉得有些
不妥。夜无邪自然明白,任何神奇的功法若要有效必须辅之以内劲,纵使秦少游
的「斗转星移」,说穿了也不过是以力导力而已,如今秦少游前胸处明显没有行
功运气过的痕迹,莫非……
就在夜无邪一顿之间,异变陡生。秦少游面对着夜无邪的俊容闪现一丝奇特
的笑意,身形不转,眼角也不曾向后瞟望一下,反手执着的长剑洒然向后挥出,
一阵雪亮的剑芒过后,随着三声明显带着痛苦的闷哼,碧绿的草地上洒下几道雪
芒,待到夜无邪醒知自己被秦少游愚弄时,双手欲发力吐劲致秦少游于死地,却
早已延误时机,眼前一花,秦少游已闪身立于他身前一丈外,更令他惊异莫名的
是秦少游方才一举杀伤其余三人的反手剑招,如此神奇阴狠、诡异莫测,却是隐
隐有些似曾相识,这一愣神才是最大延误了他出击的时间。
秦少游虽然一招克敌,仍旧反手执剑,卓然立于夜无邪身前,一脸晒笑地望
着颓然躺倒在草地上的三人,虽然三人山上皆是血迹斑斑,脸上满布痛苦之色,
但显然未曾伤及要害,性命无忧,只是一时失去战斗力而已。秦少游表面潇洒,
内心却也是暗自叫苦,原来这招损耗真气极巨,基本上已耗尽他方才累积凝聚的
全部真力,面对四人中功力最深,也最为难缠的夜无邪,以他此时的状况,实在
是毫无胜算,但秦少游也绝不肯坐以待毙,所谓尽人事以听天命而已。
令人奇怪的是夜无邪并没有抓紧时机再次进攻,只是用他那对秀气得近乎妖
异的邪眼左右扫视着秦少游,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青时白,似乎被秦少游方才
一招的威力吓傻了般,秦少游自然不会这么肤浅得以为夜无邪如此不济,但此刻
夜无邪的情形实在耐人寻味,比之方才他极欲置秦少游于死地而后快,如此却迟
迟未见行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莫非此时的夜无邪正在运气预备施展某种骇世
奇功?观其时刻青白交错变换的脸色倒也有几分可能。可秦少游知道事实绝非如
此,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时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要对付他虽不能讲不费吹灰之力,
但也无须如此大费周章的。
就连躺在地上的三人也用惊诧的目光注视着夜无邪,那眼中有惊有恨、有不
甘,更多的还是不解。显然以他们的武学造诣,也看出此时夜无邪若是出手对付
秦少游,是必胜无疑。只是三人似乎是被秦少游剑气封住穴道,非但无法行动,
连张口的能力也一并失去,只能眼呆呆地巴望着夜无邪。几人个怀心思,一时林
中一片寂然。所有的目光都凝结到夜无邪的身上,等着他下一个动作或是决定。
半晌之后,秦少游感觉自己接近干枯的真气重新凝聚起来,「洗心诀」确实
是妙用无比,克敌制胜固然神奇,连调气疗伤也是屡现奇效。如今的他对上夜无
邪虽然未敢严胜,但至少已有一拼之力,非是毫无胜算的单面挨打之局。目下虽
然弄不懂夜无邪为何迟迟不肯发动攻势,但是非之地,不易久留。于是长笑一声,
冲夜无邪朗声道:「阁下既然不肯再次赐教,少游自然不便勉强,只是夜寒露重,
且时至深夜,恕少游暂且失陪,各位若有雅兴,就请继续赏那清风明月,少游却
得回家幽会佳人哩……」
言语声中,就这么施施然地绕过前面的夜无邪,扬长而去。
夜无邪的反应甚是奇特,虽然眼中邪芒闪烁,身子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转
身望着秦少游勤青衫飘飘的背影,脸上罕有地闪现一丝痛苦的神色,双手虚空抓
了几下,而后紧握,口中喃喃道:「是他?真的是他么?」
语毕,仰天长啸,声震夜空。气脉悠长还夹杂着几分凄厉,背着身子指风轻
弹,躺在地上的三人齐声闷哼,身上受制的穴道豁然解开。一阵清风拂过,夜无
邪的身形一闪而逝,啸音渐行渐远,慢慢消逝,其余三人对视一眼,无奈苦笑一
下,起身如电飞逝。林中重又恢复一片宁静,只有凌乱的草地间依稀有暗红色液
体滴落的声音,似在为这曾有的无端杀戮叹息。
※※※※※※※※※※
第十三章凛然惊变
秦少游虽然状极轻松地随意走过夜无邪身旁,其实心中却极度戒备,暗暗凝
聚全身的功力,所幸经过方才一阵短暂的休息,真气已经恢复不少,即使夜无邪
再次改变主意动手相逼,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反击的能力,可直至自己的身形没入
对面的密林中,夜无邪仍是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倒像是秦少游以小人之心度君
子之腹了。
秦少游闪身来到一处树木极为茂密之地,将身躯斜靠着一棵高可入云的大树
上,心中暗自寻思,那夜无邪分明是有意置自己于死地,此次偷袭布伏,显然也
是他发起的,没有理由到最后关头,他倒先退却,甚至轻易放弃了能够杀死自己
的机会,实在耐人寻味。对了,自己最后使出的杀招是师傅在自己下山前夕,犹
豫再三才传授给自己的,临行前师傅还一再叮咛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生死关头,
绝不可轻用,理由是此招杀伤力过大,且易发难收!如今想来,似乎内幕不仅于
此呢?对比夜无邪前后态度判若两人,莫非他看出这招的来历,并且和师傅有所
渊源?什么时候再遇上夜无邪的时候一定要向他探询一下……
想到这里,秦少游不禁苦笑一下,为人弟子的反而要向外人探询有关自己师
尊的事情,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秦少游却知道师傅肯定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
往,比如以师傅的武学造诣,到底是怎样被人打成重伤难愈,最终英年早逝的?
此事师傅虽然一直不愿提及,但作为他老人家唯一的弟子,又怎可能眼睁睁看着
自己师傅受此等委屈而不思图报?想起师傅和蔼可亲却日渐苍老的面容,明明是
满腹心事却对自己强颜欢笑,秦少游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恩师已逝,那么他老
人家所有的债务就让他唯一的得意弟子代他讨回。秦少游在心中暗暗立誓,绝对
要将那些有关恩师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为他老人家讨回公道,线索就在那夜无
邪身上,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向其问个究竟。
拿定主意,秦少游恨不得立刻就回头再找那夜无邪问个清楚,身形方动未动
之际,内腑隐隐传来几分抽痛,秦少游自然明白定是方才自己贸然用「洗心诀」
借取敌人内力的后遗症,同时又在仓促间硬接夜无邪凝足功力的一掌,此次内伤
着实非同小可,仗着「洗心诀」的神奇疗伤功效,目前勉强恢复八成功力,但独
对夜无邪尚可,再加上其它人却定无胜算。
忽然,脑海中一阵灵光闪过,秦少游忽然明白偷袭他的另外三人的身份。想
同此点,不由得更是心急如焚,因为他开始为留在「兰陵学院」的两位佳人雪铃
兰和雨儿担心起来,若是他们同时对「兰陵学院」采取偷袭行动,以「兰陵学院」
的实力……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此念头一生,秦少游恨不得胁生双翼,立刻
飞回「兰陵学院」看个究竟。
所谓好事不灵坏的全灵验,正如秦少游所猜想的,早在秦少游受袭中伏之前,
「兰陵学院」就发生了一场巨变,一个黑衣蒙面人趁着夜色的掩护,轻易地掩入
「兰陵学院」内,由于「兰陵学院」并非什么江湖帮派,防卫自然也就相对薄弱
得多,来人似乎对于「兰陵学院」的环境极为熟悉,他没有任何迟疑地直奔雪铃
兰和雨儿居住的房间,目的显然不言而愈,正是为了两位佳人而来。
此时已是深夜,「兰陵学院」的一干人等大都早已进入梦乡,万家灯火都已
熄灭,唯一奇怪的是不在「兰陵学院」的秦少游房中却有灯火隐隐,似乎还有人
声在夜风中轻轻传来,黑衣人显然很了解二女和秦少游的关系,对此一点也不觉
得意外,只是显然这情形于他今晚的目的有些不利,所以他的脚步微顿,迟疑了
一下才飘然闪身,悄无声息地隐到窗外,借着房间里透出的灯火以及窗外的月色,
向里面窥视。
「嚓」地一声,一道白光迎面闪过,黑衣人直觉地往侧面闪开,却被那白光
割开了蒙面黑巾的一角,隐隐露出半边脸孔,借着灯火月色,赫然可以看出这黑
衣人居然是个女子,虽然只露出半边脸,容颜看不真切,但那洁白的脸颊上隐现
惊容,若非她一直保持高度警惕戒备的状态,此番非受创于那莫名暗器之下。
「兰陵学院」何时有这样的高人,在此等情形下居然可以早一步发现自己的存在,
实在太可怕了!
可转念一想,「兰陵学院」的情形自己早在今晚行动之前已经打探得清楚,
唯一令她没有把握的高手秦少游如今正在东方世家,怎么会忽然又多出这样一个
惊世骇俗的高手来?黑衣人背靠着窗台边的红墙苦思良久,直至房中再次传来欢
笑声,才顿时惊觉,在那『暗器』之后,对方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唯一的解
释是方才那道白光只是个巧合,根本不曾有人发现到她,自然也不会有人针对她
发出暗器。复又凝神细听,探察了半晌,四周除了自己背靠的房间里声息微闻,
再也没有其它异常的动静,方才暗自嘘了口气,同时不免诧异房中二人在搞什么
玄虚,险些让她做个糊涂鬼?想念及此,黑衣人微微侧转身躯,全神戒备,小心
翼翼地探头由窗外向房内窥视。
雪铃兰却是和雨儿二人正在秉烛下棋,观二人的神色,雪铃兰固然是轻松写
意,斜倚着床栏,风姿慵懒地边与雨儿下棋边和她闲聊,显然以她的棋力造诣,
远在雨儿之上,故此落子如行云流水不必多费神思;而雨儿也是精神熠熠,虽然
夜色已深,仍没有丝毫困顿睡意,眼见得棋子落于下风,还是兴致勃勃,饶有兴
趣地追问着雪铃兰:「兰姊姊,你说哥也会下这——围——棋——么?怎么雨儿
看来这黑白两色,可没有那飞行棋色彩丰富,还带两个色子,相比之下,还是飞
行棋比较好玩啦!兰姊姊,我们改玩飞行棋好么?哥曾经被雨儿杀的无还手之力
呢!」
雪铃兰闻言只有苦笑,秀眉微颦,面对着雨儿的小孩家习性,不禁真的佩服
起此刻人在东方世家的秦少游来,自然,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她也了解到秦少游
曾经被迫陪雨儿玩『游戏』的苦难史,只是没想到如今很快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了。不过铃兰可比秦少游有办法得多,星眸微转,嘴角溢湖一丝浅笑,柔声道:
「雨儿,姊姊可记得是你强烈要求学习什么琴棋书画的哦,一天下来,你绷断了
3根琴弦,翻烂了七本诗篇词谱,更毁坏了纳兰伯伯十幅精心收藏的好画,至于
棋虽然没有弄坏,却已经被你当弹珠打飞了二十一颗白子,十二颗黑子,院子里
的那棵梧桐,可真是无辜之至。明天少游回来,姊姊自当向他夸赞雨儿的暗器水
平有所长进,当然前提是」纳兰学院「的园丁们有足够的能力将那棵树复原如初
……」
雨儿虽然天真无邪,但人却是机灵聪明,闻言自然知道兰姊姊言语中的调侃
之意,害羞之下不由得使出具有无比杀伤力的绝招,直起娇躯,绕过桌子,直接
倚入雪铃兰的怀里,撒娇着笑闹道:「雨儿不来了,姊姊在取笑雨儿!」
夹杂在雨儿撒娇声中似乎隐隐有声不可思议的闷哼,但极其轻微,正轻松调
笑的二位佳人自然未曾留意。
倒是雪铃兰被雨儿这样一闹,怀中紧搂着雨儿芬芳香软的娇躯,心中原有的
那股调侃之意早化做一片怜爱之情,在此一刻,雨儿仿佛真的就是她亲妹妹一般,
两人之间充满血肉相融的感觉。两人就这样偎依良久,雪铃兰忽然想及一事,素
手先拂了拂雨儿光滑乌黑的发丝,再轻拍她香肩,柔声笑问:「雨儿,昨夜你吟
的那首词是你少游哥哥写的吧?怎么被你拿了出来呢?看少游当时的表情,恐怕
尚未知情啊?」
雨儿闻言把粉嫩的小脸探出铃兰温暖馨香的怀抱,星眸微眨地望着铃兰娇笑
着回应道:「是哦,姊姊真是聪明,一猜就中!雨儿昨晚去找哥来和你们汇合的
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哥独自在房间里傻傻发呆,见到雨儿近来还笨手笨脚地将一
副纸笺放书本里夹,雨儿看哥的神情怪异,以为他有什么烦闷心事难解,雨儿想
为哥分担啊,所以就趁哥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抽出来看了一下,却发现看得不
是很懂,姊姊也知道雨儿最不喜欢读书了,不过里面也看不出哥有什么为难的事
情。本来雨儿想原封不动地偷偷放回去,可是当时哥已经换好衣服出来,雨儿没
办法,只好学哥的样,顺手将它揣入自己的怀中,雨儿可不想哥知道雨儿在偷看
他的东西哦!」
说到这里,雨那对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乍动两下,还向着铃兰做了个可
爱的鬼脸,真让人又恨又爱。正当雪铃兰拿雨儿没法又忍俊难禁时,雨儿又接着
道:「后来在梅亭看见哥和两位姊姊在吟诗作词,雨儿方才知道哥藏起来的也是
一首词,雨儿相信哥写的词一定是最好的,可自己不懂得欣赏,所以忍不住就将
它拿出来,请两位姊姊一起鉴赏一下啊!对了,姊姊,哥那首词写得很好,是吧?
雨儿最喜欢了,当然,两位姊姊的雨儿也很喜欢,所以——」
「所以你就在未告诉少游的情形下,当着他和我,还有纳兰姊姊的面直接将
它读了出来,雨儿,你可不知道,当时少游的样子似乎很尴尬呢,说不定有什么
难言之隐哦!对了,雨儿,有时候当着外人面不要太随意哩——」
「可是纳兰姊姊也不是外人啊,雨儿喜欢纳兰姊姊,而且雨儿知道,哥也很
喜欢的——」
雨儿不等雪铃兰把话说完,献宝似地抢先宣布自己的发现。
「这——外人的意思不是说……算了,姊姊现在也不懂讲,不过,雨儿你要
记住,你以后不可以再提起少游喜欢你纳兰姊姊的事情,因为你纳兰姊姊可是名
花有主的人,她的未婚夫婿也就是她的表哥东方公子,他们若是听到你的话大家
都会很尴尬的……」
语犹未完,雪铃兰忽然顿住,望着窗外微颦秀眉,扬声道:「窗外春寒露重,
我姊妹二人深夜不便迎客,客人何不速归?」
「嘻嘻,姊姊此言差矣!小妹虽作为不速之客,略嫌唐突,但同为女儿身,
何来不便呢?」
黑衣女子行踪既露,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藏,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拉开虚
掩的房门,不过脸上的蒙面丝巾仍然重新遮好,更令人奇怪的是,她居然连自己
的眼睛也一并用轻纱掩盖,使人丝毫看不真切,真难为她走路行动却没有半点阻
碍。
雪铃兰和雨儿同时望着盈盈立在门口的黑衣女子,隔着一片轻纱与其对视,
视线乍一交投间,二人同时觉得那黑衣女子的眼神好生怪异,或许是因为看不真
切,隐约间若远山迷蒙,秋色连波,一圈圈的涟漪在心底飘荡不尽,清淡若水、
深幽如梦。不由得心神一阵迷惘。
刹那间,异变陡生。两人耳中只闻黑衣女子娇笑的声音传来:「二位姊姊既
然不肯奉茶迎客,小妹只好越疽代苞了!」
语音声中,桌上原本放置的点心、茶水以及仍未下完的围棋连带棋盘,一齐
旋转而起,化作漫天星雨般将犹未来得及起身的二女迎头罩下。
同时黑衣女子的身形如幽灵般急速闪现在桌旁,配合着她以某种神秘功法催
动的『暗器』,双袖舒展,步法翩翩,向二女追击,务求一击成功。在星月交辉
下,荧荧红烛中,黑衣女子没有轻盈优美的动作散发着超乎凡世的动人美态,可
她素手轻扬,掌指间流转的却是足具杀伤力的毁灭气劲,配合着自己的追击,一
缕低吟从黑衣女子隐在轻纱之后的檀口吐出,进入铃兰和雨儿耳鼓后渐化为天籁
妙韵,更具迷魂夺魄之功。可谓是奇招叠出,令人应付艰难。
「破——」
随着一声凤鸣清叱,黑衣女子如天罗地网般笼罩而下的音律一滞,自然地被
破开一个缺口,而原本漫天飞射的『暗器』也被铃兰挥袖拂散,同时伸手取下搁
在身旁的玉萧,迅疾弹身而起,向黑衣女子如鬼魅般的身影迎去。
音律一破,原本迷茫在幻象中的雨儿顿时清醒过来,她眨眨眼睛,看见铃兰
姊姊手中一管晶莹的玉萧挥舞,幻化出一片清冷如月的光芒围绕着黑衣女子,看
似完全占据了上风,但雨儿毕竟出生于「月光之城」,自小受「月光城主」的教
导,眼力自是不低,星眸一瞥已知道铃兰姊姊看似主动的进攻追击乃是逼不得已
之举,只因那黑衣女子的步法身形着实迅如鬼魅,飘忽无端,犹如跗骨之疽一般
纠缠雪铃兰的身影不放,伺机而动,一旦雪铃兰的攻击稍有懈怠,恐怕黑衣女子
的反击将会如水银泄地般汹涌而至。黑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功力竟然如此高
深莫测?
雨儿在一边诧异,却不知黑衣女子的心中惊异更甚。原本被雪铃兰一语道破
行藏已经令她心中暗凛,但那仍可以解释是因为自己闻听她们说起『东方公子』
心神激动之故,不小心之下气息混浊加之距离太近,被看破行藏也就不足为奇;
但随后自己使出数种镇教奇功配合自己独创的「迷魂引」中「幻心术」和「销魂
吟」一起施展,原本想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将二女悄然制服,却不曾想居然被
此刻以一款玉萧力抗自己的「婆罗摩诃功」仍不落下风的雪铃兰一语喝破,只实
大出她的意料之外,而且目前雪铃兰之所以久攻无效,显然以她对战经验不足有
莫大的关系,并非就绝对无法奈何自己……
其实她哪里知道,要是她单独施展「迷魂引」中「幻心术」,铃兰和雨儿在
猝不及防之下,确实难免受制于她,可惜她谨慎太过,反而弄巧成拙,在施展出
另一门得意奇功「销魂吟」后激起了铃兰自然反弹,需知雪铃兰自幼随她师傅学
习音律,本身便是此道行家,其造诣并不在黑衣女子之下,所不同者雪铃兰音功
以乐理奏出,黑衣女子却是轻吟浅唱而已。但雪铃兰既然精于此道,自然就不容
易受制,反而在自发的刺激下,一举脱出「幻心术」的控制,及时解除了她和雨
儿的困境。不过黑衣女子的功力实在高明,任雪铃兰使尽浑身解数,却是未曾讨
到丝毫便宜。
在此情形下,雨儿也不及细想,口中娇叱一声,手指轻转间已经抽出一直隐
藏于腰际的「新月剑」,娇躯一跃而起,人在空中「新月剑」出鞘,洒出一片灿
烂的剑花,配合着铃兰姊姊的攻势,双双向黑衣女子夹击。
※※※※※※※※※※
第十四章束手无策
月上中天,宁静的「兰陵学院」夜空中似乎出现了两轮明月:一轮圆月遥挂
天河、皎洁生辉;一弯新月随风飘舞、若隐若现,雨儿手里的新月剑那弯弯的剑
身反射着月华,轻灵若水,晶莹透明,华美不可方物。可是落在黑衣女子的眼中,
却无疑是一场惊雷般动人心魄,掩盖在黑纱后的星眸一阵紧缩,口中冷声道:
「新月剑?好啊,『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今晚我算是不虚此行
啦!」
说话间,原本轻盈飘忽的身形突然静止下来,一袭黑衣在风中丝毫不见吹动,
动静之间,如此诡异而浑然天成,以至于雪铃兰和雨儿狂风暴雨般地攻势如漫无
目的全然落空。黑衣女子停顿也只是一瞬,就在雪铃兰和雨儿攻势双双落空的一
刹那,黑衣女子垂落的衣袖自动倒卷而上,露出她一直隐藏在衣袖内的一对纤纤
玉手,或许是长久不见天日,黑衣女子的双手虽然晶莹润泽、光华如玉,可苍白
得近乎毫无血色,犹如一块久沉深海的万年寒冰般,一露出水面就自然散发出丝
丝森寒,雪铃兰和雨儿虽然都功底深厚,仍不自禁地感觉到掩盖在衣衫下的娇躯
一阵冷颤,冰封刺骨。
而就在二女心神微分时,黑衣女子纤手舞出一道道奇异的弧线,如风中摇曳
的轻荷,缓缓地婆娑起舞,如此地温柔美丽,就连原本弥漫出的杀气也消失的无
影无踪,甚至能看清楚那双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玉手慢慢的幻化出一朵晶莹华美的
白莲,婷婷绽开于夜空中。
二女还未及诧异,方圆三尺内的空气温度骤降,迅速围绕着她们于黑衣女子
立足之地积聚成一团团白蒙蒙的雾气,直似欲凝结成冰。散发着冰雾的白莲和蒙
胧的黑纱奇异的形成一种妖冶的感觉,而晚风吹拂着那女子的面纱,仿若看到一
丝闪着寒光的微笑流连在充满着黑色诱惑的唇角。在如洗的月光下,整个妙曼的
身姿如蝶舞,莲足轻移,黑纱清舞,像月光中绽放的第一朵暗夜幽莲。
可这美景看在二女尤其是雨儿眼中,却只觉得无边的黑暗向她袭来,那朵妖
异的白莲带来的却是一股紧迫的窒息感,处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眼见着那双手
慢慢的移到眼前,却有种无力,也无心摆脱的感觉,甚至隐隐有着迎向前去的渴
望。
关键时刻,「呜」地一声,铃兰手里的玉萧就唇,发出一声清脆的幽鸣,将
雨儿从这片无边的沉寂中唤醒,迷茫中的雨儿星眸微眨,不觉已经是香汗淋漓,
而此时黑衣女子双手已攻到她胸前,欲避不及,雨儿银牙轻咬,不假思索地紧握
新月剑,不退反进,挺身迎上,手中新月剑发出灿烂的清辉,刺穿弥漫周围的白
雾,向那黑衣女子抢攻过去。
「雨儿,危险——不——要——」
铃兰在紧急关头,不惜耗费真元,强力吹出破迷之音,突破黑衣女子诡秘魔
功发动时形成的气场封锁,以玉萧唤醒雨儿的神智,随即想帮助雨儿一起出手抵
挡黑衣女子的攻势,却是力有未逮,只能眼睁睁见雨儿娇小的身影向黑衣女子投
去,连忙疾声唤道。可是已经太迟了,黑衣女子手中那朵妖异的白莲刹时消失,
化成漫天掌影向她袭来,铃兰眼前顿时一片白雾迷茫,下一刻,冰雾破碎散尽,
眼前的情形却令铃兰心急如焚。
只听那黑衣女子轻笑一声,脚步立定不动,身子奇妙的晃动两下,宛如临风
妙舞的伊人,转眼间,她已闪过雨儿新月剑的攻势,而她那双洁白晶莹的纤纤玉
手,却是分毫未差地双双击中雨儿胸前乳根要穴。
夜风轻轻拂过,微微掀起她黑色面纱一角,隐隐可见半张冰冷如雪,晶莹似
玉的容颜,许是久不见阳光,过分苍白得毫无血色,唯一醒目的是那双红润的樱
唇,嘴角正轻微上扬翘起,缓缓绽开一抹神秘而极具魅惑的笑容,映着新月剑反
射的清冷明亮的月光,却有着罂粟花一样的诱惑。绝美的笑容、曼妙的舞姿,仿
佛不带半点戾气和血腥,淡淡的,柔柔的,唯一无法令人忽略的是,那在空气里
逐渐消散的丝丝阴寒,它就如玫瑰情人的吻,销魂得美丽,却也可以是刺入人心
的致命。
下一刻,雨儿娇小的身躯飞退反撞入铃兰怀中,余力未尽,连带得铃兰整个
人跟着往后踉跄几步,也不敢运功抗拒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只能暗使卸劲,最后
退之墙角窗台前方才勉力停下身形,再加上之前强行运功以音律破除黑衣女子的
魔功,铃兰的内腑一阵抽痛,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一时已是无力再战。
黑衣女子一招得手,也并未再行追击,她低头凝视着雨儿仍自紧握手中的新
月剑,喃喃自语地嘀咕着什么?一袭黑纱无风自动,显然心情也是激荡万分!此
刻铃兰自然无暇顾及黑衣女子心中在转什么念头,她虚弱无力的倚靠在墙边,甚
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爱怜地望着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雨儿,惨淡而苍白的
面容,冰冷的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情形极不乐观,也不知道这黑衣女子到底是何
来头,阴功竟然如此狠毒,偏又忍心对天真可爱如仙子的雨儿下此毒手,蓦然心
神一动,莫非与关系到雨儿身世的新月剑有关?
「铃兰姊姊,事已至此,小妹多有得罪了,还请姊姊抱着怀里这丫头随小妹
走一趟,相信小妹这点要求不至于令姊姊为难吧?」
黑衣女子口中不紧不慢的说着,脚步也不曾有丝毫停顿,缓缓向铃兰立身处
逼近,显见得是铃兰不同意则要动手硬逼了。
铃兰见事无可避,不甘于束手待毙,更不可能丢下雨儿独自逃生,只得暗自
运转功力,强压下伤势,拧为玉碎,不为瓦全,欲作最后一博。黑衣女子临近身
前,也不待铃兰回应,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再度从垂落的衣袖内伸出,堪堪欲发
动攻势之际,灵台警兆忽现,倏地转身,双手也重新缩回袖内,亭亭而立,仿佛
根本未曾动过一般。
「姑娘止步!所谓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既已伤人在先,对手也
无防抗之力,又何苦再制人于死地呢?」
夜空中一阵低沉的男声也适时响起,与此同时,同样是一袭黑衫的蒙面人悠
然出现在庭园一角,负手而立的高大背影,给人以山岳般沉稳感,背对着她们面
向花园,似乎正欣赏着花园里暗夜盛开的繁花,一袭黑衫随风飘动,一副好生惬
意的模样,看在黑衣女子的眼中却觉得他似乎融入整个庭院内自然夜色中,无隙
可寻、无懈可击!
「前辈大驾莅临,令此地生色不少!晚辈失察,未曾以礼相迎,实在惭愧之
至!还请前辈莫怪晚辈等怠慢之罪呢!」
黑衣女子掩盖在黑纱后的眼眸流转,莲步轻移,款款向黑衫蒙面男子行去,
巧笑倩兮地娇声相迎。刹那间,柳腰款摆,莲步婆娑,兰袖轻摇,乳波臀浪,外
加上腻人的靡靡销魂之音,黑衣女子已向来人展开了无所不至的销魂攻势。
先前的媚术对铃兰和雨儿二女无功而返,虽然令她诧异,却绝不至于懊丧,
毕竟她们与自己同为女儿之身,未曾奏功也在情理之中。此刻,见这黑衣蒙面男
子气势逼人,深不可测,自己并没有对付的把握。不能力敌,自然智取,她对自
己的媚术极其自信,以前也曾凭借它无往不利,眼前的难关也想靠着自己颠倒众
生的媚术来解决!
不待黑衫男子回答,黑衣女子檀口中又轻吐出一阵娇笑,如兰的气息吹动着
覆盖在脸上的面纱,使得隐藏在面纱背后的美丽容颜若隐若现。她的声音清甜柔
美,涓涓若柔风,清澈如流泉,即使天籁,亦不外如是。她笑罢回复止水般的安
然,轻柔的面纱重又静止不动,却更令人生出一窥个中神秘的强烈冲动。
黑衣女子柔声道:「前辈不肯露出真容相见,难道连转身正视晚辈也是不屑
么?」
声音娇柔低回,虽是责怪,却宛如情人耳边呓语,使人生出缠绵不尽,婉转
依依的销魂感觉。
黑衫男子背负的双手悠闲的回落身侧,洒然耸肩,就在黑衣女子语音方落之
际转过身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蒙面黑巾凝视着眼前黑衣女子半晌,直欲穿透
黑纱看到她内心深处,方才扬声道:「十年生死两茫茫,此生已是风飘絮!姑娘,
鄙人今生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倒是姑娘正值花季芳华,如此美丽的容颜掩盖于
黑纱之后,实在是暴殄天物啊!我为姑娘惋惜……」
黑衣女子见眼前黑衫男子气定神闲,语音清朗,似乎丝毫未曾受自己引以为
傲的媚术影响,心中已是暗凛不甘,闻言眼眸一转,银牙微咬,顺水推舟地笑声
答道:「既然前辈如此谬赞,晚辈却也不好辜负前辈一番美意,只怕晚辈容颜粗
陋,有碍前辈雅观呢?」
说话声中,她轻扬纤手,拈住自己面纱的一角,缓缓掀起,将自己的容颜毫
无保留地展现于黑衫男子眼前。
面纱随着黑衣女子素手松开重新垂落她的脸颊,月色皎洁,以黑衫男子如电
的眼神,自然没有任何困难地目睹了她整个绝世的玉容,以他几近止水不波的心
灵修养,心中亦不由得涌起一丝讶意。
黑衣女子不出他意料的,拥有一张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尤其是从她艳丽的
轮廓和由骨子里透出来惹人爱怜、楚楚动人的气质。配以她白皙似雪、晶莹如玉
的肌肤,挺拔如刀削的鼻梁,还有脉脉含情、欲语还休的粉嫩樱唇,实在称得上
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但这些并不足以令黑衫男子讶异甚至震惊。最最打动他的还是黑衣女子那双
深藏于面纱背后的星眸,她那对秀眸就像深黑夜空中挂着两颗璀琰的明星,充满
了深邃迷梦般的色彩,神秘深幽、宁静怡人。更关键的是,那对眸子竟然不同于
寻常女子的乌黑,而是一片深蓝,眼神灵动,如一汪碧绿的湖水,潮水般涌入他
心灵,那种心迷神醉的感觉,在他心头荡漾徘徊,久久不散。
一时只觉得黑衣女子的眼神那么如烟似梦,教人难以捉摸,感到没有可能拥
有如此般美好的事物的怅惘,偏又极力想将它拥入怀里珍藏呵护的渴望。下一刻,
黑衣女子婷婷如玉的身躯偎依上前,贴身的黑衣随着莲步轻移,摇曳出无以伦比
的绝美风姿,腰间玉带生风,乌黑的秀发衬着缓缓伸出衣袖,状欲拥抱的雪白纤
手,那种强烈的对比,使黑衫男子死灰般的心灵亦感心弛神摇,眼为之眩。
「啊」地一声惊呼,黑衣女子一个踉跄,后退几步,素手捧胸,惊讶的呼声
将面纱再度吹起,隐约可见掩盖于黑纱后的蓝色眼眸射出惊疑不信的神色,檀口
压抑不住地涩声道:「你——你是怎么破了我的」媚骨柔心大法「的?」
黑衫男子受回方才挡击黑衣女子趁机偷袭的双手,傲然卓力,嘴角忽飘出一
丝飘逸淡然的笑意,深深望了她一眼,却不曾答话。黑衣女子给他这一眼看得胆
颤心惊,似乎自己所有秘密弱点,一点不漏的被对方那含有无上道法、洞悉无遗、
深邃难测的眼神看穿看透。所有本门秘术和媚法全派不上用场,都变成掩不住对
方眼目的可笑闹剧。
原来方才黑衣女子见自己出其不意的媚功奏效,对方已为自己媚术所惑,自
然不肯错过如此绝佳制敌良机。她借着欲拥抱对方的动作,双手凝集功力,在靠
近对方身子的时候猝然发难,向对方前胸击去,谁知道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偷袭
竟然没有命中对方的胸前要害,却是直接击打在对方似乎凭空拦截的一对宽大的
手掌上,磅礴汹涌的真气沿着手心攻入经脉,猝不及防之下,心脉处一阵震荡,
气血翻涌,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中原乃是非之地,此时更是风云诡变,姑娘,还是请回西域去吧!同时还
请转告令师尊,就言昔日故人向她问好!」
黑衫男子缓缓走过黑衣女子身旁,向一旁紧抱着雨儿发愣的铃兰走去,越过
黑衣女子时忽然向她传音说道。
黑衣女子闻声一阵愣然,在自己揭开面纱时,就已料到自己那独特的蓝色眼
眸必然泄露自己异族的身份,原本想利用媚术将黑衫男子制服,也就没有泄密之
虑。但对方如此肯定自己来自西域,而且方才那汹涌磅礴的真气也只是浅尝辄止,
显然是手下留情,此刻又如此言语,莫非他果真是自己师门旧识?这也可以解释
他为何一点也未受自己媚术所惑,反正此行目的虽然未曾达到,但已有意外的收
获,也算不虚此行,有这黑衫男子在,自己休想再将铃兰和雨儿二女带离「兰陵
学院」……想念及此,黑衣女子用复杂的眼神望了黑衫男子背影一眼,身形展开,
飞闪而逝。
黑衫男子似背后长了眼睛般,在黑衣女子弹身飞逝的瞬间转过身来,一袭蒙
面黑纱无风自动,似欲张口而呼,双手扬起玄又颓然放下,显得心事重重,患得
患失。
忽然身后「扑通」一声轻响,当他再度转身时,却见铃兰抱着雨儿躺到在墙
角,双双昏迷过去,显然方才一阵激斗,使得佳人心力交疲,眼见得黑衣女子身
影消逝,心中的大石落下,却也因为危险已过,心神松散,再没有支撑的力气,
顿时也昏死过去。
黑衫男子见此情形,立即抛开自己的心事,刚欲近前探视,一阵阵喧闹的人
声响起,还有越响越近的趋势,不片刻,整个「兰陵学院」灯火通明,显然「兰
陵学院」的学员师生们终于被惊醒,正朝这里汇集赶来。
黑衫男子似不欲与人见面,况且此情此景,自己黑衫蒙面,在铃兰没有醒来
之前,自己恐怕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自己的嫌疑。纵然铃兰醒过来,自己又绝不
情愿暴露出自己的面目,恐怕还是一笔糊涂帐,想来还是也效仿黑衣女子,一走
了之的好。反正铃兰看来并无大碍,那雨儿小姑娘虽然中了一掌,以秦少游的功
力,应该不难化解。这也是他来的时间太晚,并没有看见雨儿中掌昏迷前的一幕,
否则他恐怕就不会作如此想了,也绝无可能轻易放走那神秘的黑衣女子,造化弄
人,莫过于斯!
黑衫男子思前想后,终于还是长叹了口气,远远地望了迅速逼近的人声灯火
一眼,闪身融入夜色里,远离「兰陵学院」的人声喧嚣……
等到秦少游赶回来的时候,一切均早已结束。他看到的只有一场恶战后残留
的痕迹,而他最心爱的两位佳人,雪铃兰和雨儿,却是双双受伤昏迷不醒。雪铃
兰尚好,只是受点轻伤外加忧心脱力而已,休息一晚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而天
真可爱的雨儿却没有这般幸运,直接中了偷袭者一掌,且那掌力极其诡异莫测,
虽经「兰陵学院」的高手百般施功相救,始终没有任何成效!
※※※※※※※※※※
第一部金陵春梦第四卷仙剑传说
第一章解衣疗伤
秦少游双手按上雨儿略显纤瘦的香背,运转全身功力,积聚于自己双掌掌心
「劳宫穴」,紧贴正对着雨儿的后背命门「凤凰」要穴送入两道精纯的真气,懔
然惊觉。
雨儿体内一团团阴柔诡异的真气乱窜狂流,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的在经脉窍
穴间腾奔窜闯,无情而狂野地冲击着雨儿此时缺乏保护的脆弱心脉,若不把这可
怕的情况改变过来,肯定她捱不了多少时候。
别无选择下,秦少游试探性地送入真气,先护住雨儿的心脉,后抵其丹田气
海,再由该处出发,沿十二正经来个拨乱反正。可是所有送入真气都如石投大海,
无影无踪,并且自己体内的真气尽管自「洗心诀」大进一层后已达先天之境,但
如此只去不还,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那时两个人都得完蛋大吉。但若是此时撒
手,雨儿固是玉陨香消,自己的真气恐怕也是受损过巨,三年五载内休想复原。
更何况,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看着雨儿受害而负手不理,拼死也得将这可爱纯
洁如仙子般的妹妹安然无恙地救回。
苦苦支撑之际,由于自己体内的真气与雨儿体内的阴柔诡异的真气此时正纠
结在一起,但并不是相互融合,反而是自己的真气有被吞噬、消融的感觉,那股
真气似乎有种吸纳一切外力的特质,同时将吸纳的外力转为己用,愈发变得强大
起来。秦少游发现雨儿体内所有的真气全部都向她的胸前乳根穴疯狂汇聚。他虽
不明原因,但清楚知道:长此以往,他和雨儿两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而且雨儿体内的那阴柔诡异的真气虽然难缠,但并非极其强大,至少远不如
自己的真气那般浑厚淳然,自己没有理由在与它对持时败北,反而被它吸收容纳,
关键应该是它抢先占据了雨儿体内所有的经脉,并隐隐改变了经脉容纳真气的性
能。最终使得输入的真气无处可容,只能无奈臣服。大禹治水,不能堵之,欲先
导之!
思虑及此,秦少游心中升起明悟:两人目下的情况,全部源于他秦少游只出
不进,而雨儿却是只进不出,到最后他秦少游固然真气耗尽,全身虚脱而亡,雨
儿也是难逃真气膨胀,爆体而亡。除此再无第二种结局。想到这里,秦少游灵机
一动,若是自己一边从背后向雨儿输送长生气,一边用掌心劳宫穴从雨儿胸前乳
根穴吸收自己输入的洗心诀真气与那阴柔真气混合后的真气,以自己深厚的内力
为根基,让它在自己的体内化解分散后再回送入雨儿体内,如此在两人之间构成
一个真气循环圈,那么…
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腾出一只手抵住雨儿的胸前,还得除下雨儿的衣杉,
以掌心劳宫穴直接对准她胸前乳根穴。且不说雨儿的意愿,他秦少游虽然早已被
雨儿认定为心目中的夫婿,自己也极其喜欢乃至深爱着这俏佳人,但毕竟,雨儿
的年纪还小,更重要的是,她又是如此的清纯不染世事,自己在她昏迷不醒时给
她宽衣解带,终究有些难言的罪恶感。可是扪心自问,自己更不可能对雨儿见死
不救的。脑中不时闪现平时和雨儿一起笑闹玩耍,间中也难免投怀送报,躯体纠
缠,甚至他们还已经同床共枕过,虽然未及于乱,但其实早已是违反了所谓世俗
的礼教啊!因此此时更无须顾忌其它了。
可是铃兰呢?他如何对得起铃兰?虽然铃兰早默许,不,是明许了他和雨儿
的关系,甚至还主动劝说过他,但此时,铃兰也受伤昏迷,尽管并无大碍,可在
此等情形下,自己真的可以那样去做么?想起铃兰昔日罗衣飘飘,风姿楚楚的身
影,而此刻昏迷苍白、失血憔悴的容颜,秦少游迷茫了。
秦少游呆呆地凝视着方才被自己轻柔放下,仰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雨儿,
只见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那张平时不肯安宁的樱桃小嘴此刻终于
乖乖地紧闭着,但已无昔日嫣红的色泽,衬着略嫌苍白的容颜,平添几分憔悴之
色。又让秦少游多生几分心疼怜惜之情。
雨儿纤细的双手此刻无力的弯曲着,轻搭在自己圆润的小腹上,娇挺诱人的
酥胸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玲珑浮突的娇躯稍稍侧卧,将她优美的身体曲线暴露无
疑,洁白柔软、绵薄丝质的纱裙轻轻覆盖着令人浮想联翩的玉体,虽然未见层岚
叠嶂,但也是含苞待放、鲜艳诱人,一股青春少女特有的芬芳气息顿时盈满秦少
游的口鼻间,中人欲醉;可惜苍白的容颜少了些许粉红的点缀,美丽娇躯缺乏佳
人声色传情的活力,实在是情思缭乱、黯然魂消!
长长纱裙的下缘一直蔓延遮挡到雨儿粉嫩小腿的底部,甚至连那白皙纤弱的
赤足也可以覆盖,只是随着雨儿的玉腿微曲,以及刚才两人的一番挣扎周折,纱
裙轻轻上扬拉起,露出一截皓白莹泽的小腿,光滑柔嫩。循序而下,细细的蜿蜒
曲线勾勒出两只完美无暇的雪玉天足,那光洁的足踝,晶莹的足趾,令看在眼里、
留恋心头的秦少游明知决不应该,仍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蠢蠢欲动,要不是碍
于雨儿性命垂危,恐怕就要把持不住,当场亲吻、爱抚,狠狠肆虐一番。
救人要紧,事急从权!秦少游一咬牙,心中有了决定:「铃兰!请相信我的
情非得以!你知我必谅我!雨儿,也请别怪哥『趁人之危』,枉做小人了——」
秦少游用左手继续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护住雨儿的心脉,伸出颤抖的右手,
轻轻搭上雨儿的洁白罗衣,不知雨儿的罗衫是何质地,但决非一般丝绸材料,秦
少游只觉触手清凉润滑,绵薄犹如无物,似乎是直接触碰着雨儿娇嫩如初生婴儿
般的肌肤,顿时心神激动甚至有些许颤抖,似惊似喜、如切如忧,百味纷杂,别
有一番滋味。而掩藏在罗衫下弱不胜衣的娇柔玉体,更令他不知所措之余又难免
浮想联翩,更急于一探个中究竟。
终于,秦少游右手抓住雨儿的内衫衣襟,慢慢地向外拉开:纯白的罗衣下娇
嫩的酥胸上穿了一件极其小巧可爱的粉红色抹胸,洁白象征着纯洁,而粉红则是
花季少女玫瑰色的幻想,此刻的雨儿,她的心中,有否想起,她最爱的哥,正在
和她作最亲密的人生接触呢?她一定是在想的,要不此刻她的眼角不会隐隐含笑,
嘴唇不会轻抿;而她苍白的容颜,又怎会不经意地浅浅显出一片粉红、一丝春潮?
秦少游看着雨儿粉红色抹胸上没有遮掩的那片惊心动魄的雪肌玉肤,和隐约
露出的部分乳沟,情不自禁地欲焰滋生、意乱情迷,心中尽管惭愧万分,此时却
已是欲罢不能。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勉力想着雨儿如今情势危急,方才能保持着灵
台几分清醒。
慢慢地,秦少游已情不自禁的试着把右手手指游移到了雨儿粉红色抹胸上面
露出的乳沟上,当他的手不经意碰到雨儿的酥胸时,虽然只是一瞬,仍可感觉到
那小小的玉峰既柔软又弹力十足。突然心中盈满一种新的刺激,这又不同于之前
摩擦抚摩铃兰的感觉,那盈盈不足一握的小巧玉峰,娇嫩润滑的触感虽是隔着抹
胸也完全可以体验得出,确实完美得无以复加。而心理上些许偷窥犯禁的刺激感
觉是如此地清晰实在。这让秦少游再也无法顾及其它,他只知道:此时的雨儿是
上天赐给他的恩物!他秦少游决不能放弃!
秦少游的手就这样停在了雨儿神圣的处女玉峰上一会儿,要不是为了给雨儿
疗伤,他决不会急于解下雨儿的抹胸,更不会急于想一探佳人禁地的神秘。尽管
如此,他的手还是先从罗衣领口正中慢慢滑到雨儿粉色抹胸的里面,然后又轻轻
地游移与酥胸与胸衣之间,欲在里面寻找解开那紧闭胸衣的节扣。
雨儿的酥胸晶莹润泽而富有弹性,平时不怎么明显却是因为雨儿身躯娇小玲
珑,平时抹胸又束的紧,所以此刻一旦欲将起释放开来,反而显得困难起来。而
且此时雨儿昏迷不醒,肌肤彻底松弛,这无疑增加了很大难度。同时,由于那粉
色胸衣的节扣是节在后面的,要用一只手以这种方式来解开雨儿的胸衣,实在是
既耗时又费力的事,当然也极其香艳之能事。只是雨儿命在旦夕,秦少游也是心
急如焚,虽然不自禁地情动欲生,但脑海还算清醒,此情此景,焉能乐此不疲?
无法可想,秦少游只好运起真气于掌指间,由上而下,沿着一对娇小耸起的
乳峰中间,掌指轻轻一划「嘶」的一声轻响,粉红胸衣从中一分为二,各自留恋
着身下美丽的玉峰飘摇旋舞,最终还是无法抗拒来自地心的诱惑,轻轻地滑落在
床上,洁白的丝被凭空多了两多粉红的云彩,艳丽几分!而雨儿原本被紧紧拘束
的一对圣洁白皙的玉峰也毫无保留地显现在秦少游眼前:显然还是初次示人,故
难免几分羞涩、几分娇怯,在温暖馨香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也使得被一阵乳波撩拨得心神迷乱的秦少游方才能静下心来一品处子芬芳,只见
得乳白如玉的娇美乳峰,半球状丰满而又尖挺,如倒扣在胸前的玉碗。红润欲滴
的小巧樱桃,有着宝石般晶莹的红润色泽,令人好想一亲芳泽。
忍不住伸出手指滑到雨儿微微挺起的酥胸上。她的乳房甚至比一般的少女更
小巧玲珑,更显得弱质纤纤、惹人怜爱。轻微隆起的翘立乳峰,虽然在伊人的侧
卧下依然挺拔,丝毫没有下坠,美妙的圆弧一直延续到腋前,曲线玲珑,山峦起
伏,绵延不断,象两座粉装玉沏的雪峰。秦少游的手指不自觉地顺着山势,曲线
攀延而上,继续寻幽探胜。
巡回浏览间,终于找到峰顶那一圈淡红的乳晕中间尖尖的红嫩樱桃,洁白细
腻的肌肤滑如凝脂,给秦少游一种温润的感觉,还有在他手指的轻触下,伊人柔
滑的肌肤随着指尖微微的起伏着。他把整个手掌贴在雨儿酥胸乳峰上,用手掌在
伊人玉乳表面轻扫摩挲,还能感觉到乳峰在微微地颤抖,峰顶的樱桃也显得更加
妩媚和艳丽。
秦少游虽然恋恋不舍那极度美好的触感,却也无暇多想,毕竟眼前雨儿的性
命高于一切。定定心神,秦少游右掌下滑,抵在雨儿一对玉峰乳沟间的乳根穴上,
只觉触手凝脂冰滑,晶莹剔透,感觉美妙得无以复加。不由心神一荡,只觉掌心
劳宫穴一股阴柔刁转的真气大力涌来,险些震伤内腑。赶紧收拾情怀,宁心静气,
将涌入的真气导入丹田气海,再由左掌传入雨儿体内,如此循环往复,进入内家
大周天调息至境。
终于,秦少游灵敏的真气绕着雨儿体内经脉循环一周,再顺溜而下,预备回
到雨儿的丹田要穴储存起来,如此完成一大周天,相信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是就在此节骨眼上,秦少游感觉到雨儿体内小腹下丹田处有大量的真气郁结,
以他现在的姿势实在难以化解,除非——要化解这股郁结的鬼真气,只有用自己
的单掌抵住雨儿的丹田穴,从掌心劳宫穴把这股真气吸出化解。由于是需要直接
吸取真气,因此两着之间不可以有任何的障碍阻隔,必须用掌心直接紧贴着雨儿
的玉体。可是如此一来,就必须完全除去雨儿身上所有的衣物,而那丹田穴正好
是位于少女最最神圣贞洁、不可侵犯的处子私秘的上方,这对于一个未曾适人、
玉洁冰清的处女而言,实在是天大的冒犯!尽管雨儿已表明非君不嫁,可秦少游
却绝对不想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进一步侵占这自己最心爱的小佳人从来无人
触碰的少女禁地。更关键的是,雨儿的心灵尚未定性,年纪也足够小,分外令秦
少游有种罪恶感。
「绝对不可以!自己决不能行此无礼唐突之事啊!」
可是转念一想,救人救到底!自己决不可以看着雨儿这为天真无邪的人间仙
子香消玉陨啊!况且要说冒犯,其实自己方才已经对雨儿多有冒犯了,既然如此,
更要继续努力坚持将佳人救回!其它的事可以容后解释,无论对自己、对雨儿,
甚或对自己深爱的铃兰都可以有所交代!
不再迟疑,秦少游伸出颤抖的手,搭上雨儿纤细柳腰间罗衣纱裙的系腰丝带,
由于丝带的弹性和雨儿柳腰的纤细,紧贴在佳人的腰间并不那么好解开。秦少游
颤抖的手指已经绕着雨儿腰间摸索了不止数圈,期间的佳人肌肤的触感弹跳,自
无庸质疑,简直令他爱不释手,差点就要忘乎所以了。颇费尽一番周折,秦少游
才算是勉强完成任务,终于解开了佳人衣裙的丝带。
随着雨儿下身衣前言内的缓缓滑落,首先印入秦少游眼帘的是雨儿那守护处
子贞洁的最后一道屏障——纯白的丝质亵裤。佳人亵裤的样式很简单,基本上没
有什么修饰,只在它的边缘上点缀着一圈细小花纹,倒完全符合雨儿这花季少女
的天真娇痴、纯洁无邪。
秦少游虽然看得目迷五色,真是不忍就此作罢,惜乎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
太多时间和精力继续放纵自己的欲望。想转开视线都有些困难,只得勉力闭上眼
睛,仅凭手指摸索着将雨儿纯白的亵裤轻柔地解下,伸入佳人腰侧的手指微微颤
抖,轻轻的上下摩挲刺激着雨儿的敏感肌肤,费了好大的力气,除了因摩擦佳人
的肌肤使得自己愈发心跳外,什么进展也没有。没办法,只好迅速睁开眼睛,强
忍着心中的激动,找准方位,身手一拉而下。
终于,雨儿身上最后一件衣裙也离体落下,秦少游从佳人身上俯视看去,圆
滑优美的身体曲线曼妙动人,如山峦起伏,美不胜收。如云的秀发在雪白肌肤的
背景下格外的乌黑闪亮,修长白皙的一对玉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蜷缩,此时分外
有种柔弱堪怜的楚楚动人,足以触动引发每一个男人的欲望。
秦少游颤抖着将手掌试探地贴向雨儿的丹田,却由于佳人的肌肤过于滑腻又
或者他的心神过于紧张,更有可能是纯真的雨儿总令他有『摧残』幼女的错觉,
他的手指险些不小心滑入了佳人的最后禁地。时间不等人,秦少游赶紧收拾情怀,
定下心神,将掌心按在雨儿的丹田上,尽量忽视佳人肌肤弹跳的美妙触感及下方
桃园引人的遐想。调动体内的真气,极力吸取化解佳人郁结的真气,全神贯注地
为佳人疗伤。
※※※※※※※※※※
第二章一线生机
当秦少游行功完毕,窗外早已天色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厚实的纱布窗帘溜
入几丝光线,照在人身上仍有股暖意,秦少游的心头却是一阵冰凉,黯然长嘘了
口气,雨儿体内的奇异真气暂时算是被压制住了,但他心里知道:这事情没有完,
雨儿体内的异种真气根本无惧于他的「洗心诀」,而且凭自幼修习「洗心诀」所
特有的灵觉,他感到那真气有一种强烈的吸收兼容性,任何企图化解它的真气一
旦与其短兵相接,最终恐怕都难逃被其吞噬的厄运。连他一向信赖神奇的「洗心
诀」也无能化解,费尽浑身解数也只将它暂时『引导』在雨儿丹田气海之内。原
本以为以循环导通的方法可以解之,想不到反而让它壮大少许,若非自己见机得
快,及时变逼为引,雨儿此刻恐怕危矣!虽然现在的情形也未必好过多少,但只
要有一线生机,他秦少游都会竭力争取。
浑然不顾自己早已汗湿青衫,行功至近乎脱力,秦少游俯低身躯,将雨儿苍
白的脸颊紧搂入怀,贴着自己的胸口,一时只觉得心痛如刀割,暗恨苍天无眼,
如此纯真无邪的人间仙子,也有人舍得对其痛下杀手,难道真是红颜薄命,人世
间容不得半点完美?
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一直以为自己惊才羡艳,弹剑江湖,何等惬意潇
洒,志得意满?如今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枯萎
凋谢。难掩护花无力的怨愤,秦少游忍不住长啸一声,一时悲痛莫名、情难自己。
轻轻地将雨儿昏迷的娇躯放回秀榻,秦少游怔怔地地呆坐秀榻一角,瘫倒依
靠着床栏上,眼眸隐隐开始模糊,只是茫然瞧着上方屋梁,再次为自己今晚的行
为感到深切的悔意。惭愧、自责、悔恨一起向他袭来,是他、是他的贪花好色、
是他的自作多情和无视礼法的偷窥耽误的时间,才使自己心爱的人儿遭受此等痛
楚甚至性命垂危!
他只是自私地为自己的所谓诗酒风流、秦淮风月着想,想当然地以为天下所
有美丽的女子都应该为他绽放,所以在已经有了铃兰之后,还喜欢上雨儿;更甚
至在有了铃兰和雨儿之后,还贪心不足地爱上一个属于别个男儿的女子!他只知
道尽情自由地去追求自己所喜爱的事物,并且视之为理所当然,虽然当时也曾心
怀愧疚,却从未设身处地从铃兰和雨儿她们的角度和立场去为她们想过。更可笑
的是前一刻他甚至为见了雨儿赤裸的身躯而欲火上升,在雨儿生死未卜、犹自昏
迷不醒的情形下!
窗外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与他此刻颓丧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照,仿佛老天
正是要借此来惩罚他!一股无以名之的伤痛使他身心受着万斤重石般的压制,说
一句话,动一动,甚至思考,也要费尽全身气力方能做到。
无论今后他将遇到什么样的女子,他都知道谁也无法取代雨儿的位置。这是
一种混合着怜爱、愧疚、思念,甚至追悔莫及的惋惜!有可能将永远失去雨儿,
这个让他稍一触碰感到窒息的想法,令他觉得无比的孤独和落寞,仿佛深险在一
个恐惧无助的梦魇中,欲转醒却无力,所有的挣扎皆是徒劳。在这一刻,再没有
事情可使他感到有意义,更无法医治他深心内的创伤。自责像无数锐利的尖针刺
戳着他的心,彷佛一向强大的意志和自制力一下子消失殆尽,浑体软弱无力。
就这样愣然半晌,纳兰闲云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少游,雨儿的情形如
何?」
若是秦少游此刻的神智有几分清醒,不难听出纳兰闲云那一贯淡定从容的声
音在微微颤抖,隐隐还带着几丝迷惘。
门被缓缓推开,下一刻,纳兰闲云关切的面容出现在秦少游眼前。秦少游无
力地应了一声,想起身见礼却打了个踉跄,颓然靠回床栏,只能无意识地向纳兰
闲云挥挥手,无奈苦笑道:「伯父请随意坐下,少游失礼哩!」
纳兰闲云也是一脸无奈之色,转首望着窗户,微微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
伸手拉开紧闭的窗帘,明媚的阳光泻地而入,暂时趋散了房中阴暗颓废的气氛。
背对着秦少游仰望窗外良久,纳兰闲云方转过身来,摇头长叹一声,脸现忧色地
轻声问道:「雨儿的情形不容乐观么?少游一定要坚持住啊,别忘了还有铃兰和
——嗯!你纳兰伯父在呢——」
纳兰闲云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般,望着秦少游目现血丝、颓废懊丧的面容,欲
言又止。
秦少游闻得铃兰的名字方才清醒了点,勉强振起精神,以无比的毅力强迫自
己坐起身,道:「伯父,我没有事,请坐下说话。」
语音略顿,深吸了口气,迫切地又问:「铃兰,她还好吧?不会再有什么事
情的——」
纳兰闲云微微颔首,走到床前的大椅中坐下,探出双手紧抓住秦少游垂落的
肩膀,深深地望入他的眼睛里,用坚定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道:「少游,你要振
作起来,雨儿是这样的天真纯洁,她绝对不会有事的。但在此之前,你可千万不
能放弃,你要记住:你是雨儿还有铃兰现在唯一的依靠!如果你现在就颓废自责
甚至自暴自弃,那雨儿和铃兰才是真的没有希望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纳兰闲云不愧是当代大儒,非但学识渊博,阅历丰富,而
且体察入微,智慧过人,他方一进门看见秦少游这副情形,虽然不明白具体为何,
但他知道秦少游肯定处于自责的低潮,方才会如此失魂落魄。所以故意引导他的
思路,让他明白眼前绝不是自怨自哀的时候,铃兰和雨儿都需要他。果然,秦少
游闻言悚然一惊,忽然间他晓得无论如何伤心失意,也不能让这情绪继续蔓延下
去,那关乎到他最心爱的人儿的希望乃至生命。或许他事后可以向铃兰和雨儿忏
悔,但此刻,他必须振作。
一旦想通此点,秦少游心神一振,重新恢复斗志和信心,转身望着雨儿的脸
庞坚定地道:「雨儿,你等着,哥一定会让你重新苏醒过来,什么也不能将你从
我身边夺走!」
纳兰闲云望着秦少游转为坚定的眼神,心中方才暗自吁了口气,轻拍着秦少
游的肩膀柔声道:「少游能明白此点,老夫也就放心了。其实老夫此次前来,是
想有一事相告,所谓尽人事以听天命……」
说话间,眼角瞥见秦少游为雨儿疗伤时从雨儿身上摘下放置于桌几上的「新
月剑」,蓦地身形一颤,轻拍秦少游肩膀的双手一阵紧抓,口中颤声道:「新月
剑?新月剑!可是新月剑?」
秦少游此刻可没有心情惊奇纳兰闲云罕有的惊慌失措,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
一阵疼痛,可又不敢运气相抗,对于这似乎完全不懂武功的世伯,秦少游确实是
心存敬重。闻听纳兰闲云也识得「新月剑」,不由得「哦」了一声,讶然道:
「伯父,这确实是新月剑,不知伯父如何得知呢?」
「是啦,算来时间刚刚好,转眼以是十六年过去了,当年襁褓中的女婴也应
该出落成花朵般的小姑娘了,纳兰闲云你也真算是老糊涂了,怎么会将这样重要
的事情给忘记呢?」
纳兰闲云根本不理会秦少游的疑问,他摇晃着秦少游的肩头紧接着道:「雨
儿有救了,找她们一定可以救回雨儿的!看在新月剑饿日分上,她们绝无不下山
相救之理,况且十六年已经过去哩!」
显然他也是心神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秦少游闻言一阵狂喜,也不计
较纳兰闲云没有回答自己的疑问,更无暇追究他那些近似胡言乱语的话里到底有
什么含义,此刻他的耳际被唯一听到的就是:「雨儿有救了!」
这远比天籁更令他心动欣喜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萦绕回荡,让他竟然一时不
知所措起来,居然忘了反应。
下一刻,秦少游才懂得动作,他反手紧抓住纳兰闲云的双臂,也顾不得是否
内会将人家抓伤,他欣喜若狂地颤声道:「伯父此言可是当真么?到底——到底
谁能救回雨儿,他又身居何处?少游这就启程前去,无论有多难多苦,负出多少
代价,少游也一定要将他请过来!」
「此事说来话长,少游也无需着急,更不必亲自前去,昔年老夫曾与她们有
些渊源,因此老夫虽然不知她们门派安居何处,却蒙她们指点一套与其联络的方
法,老夫即刻修书一封,按她们停工的联络方式发出去,相信三日之内必然会有
佳音回报!如今少游重要的是以真气护住雨儿的心脉,维持其伤势不至于恶化,
至于其它,一切由老夫操办。老夫这就回书房修书一封,少游且稍安毋躁!」
纳兰闲云耸耸肩,示意秦少游松开紧抓自己胳膊的手,取笑道:「少游再不
镇静下来,松开双手的话,伯父恐怕要修书也是有心无力了!」
言罢,不看秦少游尴尬涨红的俊脸,舒展了下重获自由的双手,轻拍两下秦
少游的肩膀,拉门迈步出房而去。
秦少游正自尴尬彷徨,喜忧掺半,得失无计间,门外纳兰闲云的语声再次远
远传来。「少游,别在房间里呆楞着啊!雨儿这边形式要是稳定了,别忘了去看
看隔壁的铃兰啊,想来她也应该快要醒过来了吧?唉,齐人之福不好享,伯父也
是爱莫能助啊!」
看来纳兰闲云因为找到救回雨儿的办法,心情舒畅,竟然在这个时候打趣起
秦少游这世侄起来。从纳兰闲云的话语中,秦少游感受到他强烈的把握和信心,
因此也把对雨儿的担忧暂时抛开一边,顿觉心情开阔不少,想起自己是应该去看
看铃兰这对自己情深意重的绝色娇娆了。
秦少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地行至铃兰的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里
面有个小丫鬟正在房间里守护照料着,秦少游推门而入,铃兰仍躺在榻上熟睡未
醒,他静静地来到床头坐下,挥手示意那小丫鬟先行退下,侧身斜靠着床头,充
满爱怜忏悔地仔细打量着闭目沉睡的佳人。
才一日一夜未见,雪铃兰明显地消瘦了,绝美的容颜被不健康的苍白所占据,
连红嫩的双唇也干涸得缺少光泽,星眸紧闭,少了往日的照人明艳和从容,却多
涨了一分憔悴至令人心疼的柔弱之色,看得他整个心都扭痛起来。情不自禁地伸
手抚上佳人苍白缺少血色的脸颊,心痛地低声呼道:「铃兰哦,铃兰!少游迟来
看你了!」
似乎是魂梦深处听见秦少游深情的呼唤,雪铃兰侧了个身,星眸眨动两下,
缓缓醒转,张开眼见到是秦少游,「啊」地一声娇吟,挣扎要坐起来。
秦少游不待雪铃兰身子稍动,已然俯下身躯,、张开双臂将她紧搂入怀中,
大嘴寻上佳人的香唇,热烈痛吻起来。
雪铃兰终于再见到心中爱郎,虽然只是间隔了一日一夜,却仿佛二人分离了
好几个世纪般,想想险些就天人永隔,仍不由得一阵后怕,偎依在爱郎怀中的娇
躯不自禁地颤抖两下,双臂下意识地紧紧反搂住爱郎的腰背,心中涌现出前所未
有的激情,一时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躯体都融化入爱郎温暖宽厚的怀抱,娇躯扭动,
香唇斯磨,贝齿微启,丁香暗吐,不顾一切地逢迎痴缠着秦少游的轻怜蜜爱。
秦少游躺倒在床上,与雪铃兰这心爱的绝色佳人相拥而卧,脸脸相对,一双
大手情不自禁地在佳人诱人的娇躯上爱抚摩挲,柔声忏悔道:「铃兰,是少游无
能,没有好好保护你和雨儿。少游答应你,今后少游再也不离开你们,更不会让
你们单独棉队任何危险。等雨儿伤势好转之后,少游一定履行承诺,尽自己最大
的努力让你们二人幸福开心!」
雪铃兰闻言松开紧楼住爱郎腰背的双手,轻触了爱郎俊容几下,柔声说道:
「少游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无须自责,倒是雨儿妹妹的伤势,到底如何了呢?说
起若月华。剑式斜成一弯新月形状,确
实是比柄好剑。
雨儿在一旁轻声道:「剑名『新月』,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可供纪念的东西
——」
及至后来,声音又逐渐哽咽,低不成声。
秦少游赶紧将「新月」归鞘,还给雨儿,柔声安慰道:「好雨儿,你别哭啊!
省得有人看见了,肯定以为我欺负你,非要来个仗义护花,那时我可怎么办啦?」
还冲着雨儿做了个小生怕怕的表情。
雨儿闻言转悲为喜,也不顾脸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泪滴,展开笑颜娇声道:
「雨儿才不要别人保护呢,雨儿只要哥保护我,雨儿知道哥一定是世界上最能保
护雨儿的人了!」
秦少游见雨儿对他如此信任和依赖,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想
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紧搂住雨儿的柳腰,下颌抵住她的臻
首,轻轻地摩挲,享受着柔滑细腻的触感,鼻间盈满雨儿青丝散发的馨香,一时
不知人间何世。
忽然间,一阵「咕咕」声打破了月夜桃林的沉寂,也同时惊醒了两人的迷梦
沉醉。只见雨儿小手捧着小腹,苦着一张可爱的俏脸,可怜兮兮地道:「哥,我
饿了哩!我们似乎都没用过晚饭呢?」
秦少游也失笑道:「是我疏忽了!走,雨儿,我们回去吃饭啦!对了,雨儿,
你落店了没有,住哪家客栈?」
雨儿邹起可爱的俏鼻,摇头道:「没有呢,雨儿一到金陵就上了秦淮画舫,
在那里闷了一夜。是了,哥,我听人说秦淮画舫很好玩的,说什么『销魂蚀骨,
流连忘返』的来着,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啊?哥,是雨儿找错了地方么,下次哥,
你带我去玩好么?」
秦少游心想这还了得,慌忙道:「秦淮画舫有什么好玩的,那些人只是故意
这样说,骗你钱而已,你昨晚是不是花了不少钱啊?我们可不能再上当,相信哥,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去那里玩了。走,还是先安慰一下雨儿可怜的肚子再说,我已
经听到它们在诉苦抗议呢。还有,哥还得为你安排住宿客栈呢!」
雨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尽管有些迷惘,可还是选择无条件信任秦少游,而
且小肚子确实一直在唱空城计呢。
忙拉起雨儿的小手,转身朝回程路上行去,心中暗暗叫苦,今后自己想依红
偎翠、醉酒风流是不大可能了。唉,别了,十里秦淮、无边风月!
飞身疾跃,人影渐杳。没入林间,寂静的秦淮流水在月光的映射下,水色也
由清澈逐渐变成了淡蓝,依稀有薄雾升起,河面上空荡荡的,三两艘画舫灯火掩
映,夜空中隐隐有歌声飘散。秦淮的夜,深了。
※※※※※※※※※※
第三章闲云笑看
清晨,悦来客栈。天刚蒙蒙亮,甚至还隐约可见三两颗星星。「扑通通」敲
门声准时响起,其它住宿的旅客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早到的敲门声,
唯一无法置之不理的苦命人却不得不匆忙向周公道别,口中嘟嚷着为什么受伤的
总是我之类无病呻呤的废话之余,还不忘再次告诉周公他又欠了他多少睡眠时间。
「哥——快起床了,我们先去用过早饭,然后——」
说话间,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已经翩然出下在秦少游的房门前。
房门应声而开,秦少游对此可完全不敢怠慢,否则乖雨儿一不开心,那就大
事不妙了。前车之鉴就是带雨儿来悦来客栈住下的第一个早上,老天可以作证,
他只是多睡了几分钟而已,迟起晚开门几分钟而已,结果就被一群叔伯阿姨、爷
爷奶奶级的人围个水泄不通,齐声指责他虐待儿童,居然如此忍心对这么可爱的
一个女孩不闻不问,活似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早上好!我可爱的雨儿妹妹,今天又要怎么蹂躏我呢?哦——我是说雨儿
今天又准备引领我去什么更好的地方呢?」
秦少游顶着一双缺乏睡眠的熊猫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招呼着,后面的声音在
雨儿逐渐圆睁的星眸凝视下逐渐含糊,赶紧提高声音,打起精神地解释道。
拜雨儿所赐,秦少游倒是彻底地饱览了整个金陵那秀美无双的风景,虽然未
能一览风月,但有雨儿这样可爱的绝色佳人在旁相陪,倒也不嫌寂寞。只看那秦
淮河流水变幻的婀娜多姿,就知道它不愧为风月古今第一:黎明红日初升,秦淮
河沐浴在晨曦之中,堤岸红叶,层林如染,微微清风袭来,百鸟和鸣,清新之气
沁人心脾。
正午艳阳当空,秦淮河燃烧在烈焰之中,舟船往来,人声鼎沸,阵阵喧嚷嘈
杂,群彻群力,繁华堆彻滚滚红尘。
黄昏夕阳西下,秦淮河映照在晚霞之中,斜阳残照,渔歌唱晚,轻轻水波荡
漾,鱼游浅底,自由写意不染尘俗。
深夜月色清牵,秦淮河沉浸在星月之下!水上画舫,灯火掩隐,靡靡欢声笑
语,莺歌燕舞,温柔乡里天上人间!
「哥,我想我们还是先吃过早饭后一起讨论。哥,你不会怪雨儿这么早就把
你吵醒吧?可是雨儿好喜欢见到哥哥呢,你又不让雨儿和你住一个房间,说什么
不合适的。雨儿最听哥的话,可雨儿如今一醒来见不到哥,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哥呢。而且爷爷说过,早起对身体有好处,雨儿喜欢哥,不希望哥身体不好!」
雨儿走进房间,有些担心地说道,打断了秦少游的遐思逸想。
秦少游听完,暗自为自己曾经后悔带雨儿一起住到悦来客栈的行为感到羞愧,
赶紧收拾一下,就拉着雨儿一起到客栈楼下小饭馆用早饭。
一边用着早饭,秦少游一边想着金陵四公子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最
近几天来都没有来找过他,但他们越是如此平静,就代表着假如他们采取行动将
会更加周密和阴狠。自己倒没什么好担忧的,只要小心提防就好了。可是雨儿如
此天真单纯,他可不希望她卷入这场江湖风波,受到哪怕一丝伤害。所以得想个
办法尽快安置雨儿才行。
忽然,秦少游想起师傅以前对他说过,他有个老朋友在金陵城里办了个学院,
好象是「兰陵学院」,自己不如去找他,把雨儿带到他那学院里倒不失为一个好
主意,反正雨儿年纪还小,可以顺便在那里学习,又有新的朋友陪她,一举两得,
何乐而不为?
此时雨儿已经用完了早饭,开心地望着秦少游撒娇道:「哥,你吃好了么,
今天我们该去哪儿玩呢?金陵城似乎很小,雨儿一下子就玩个遍!」
秦少游长身而起,招呼伙计过来结帐,低声笑道:「雨儿,哥今天带你去个
新的、好玩的地方!」
而后转身向过来的伙计问道:「请问这金陵城是否有个」兰陵学院「,它在
哪个方位?」
伙计边接过秦少游递过来的银子边高声答道:「客官,你算问对人了,金陵
城确实有个」兰陵学院「,在金陵城也算是颇有名气,不仅因为他的学员中不乏
官家子弟,富家少爷之流的人物,更因为」兰陵学院「的院长纳兰闲云乃当世大
儒,而且就坐落在金陵城中心,地方极其好找,一问便知——」
「哦,谢了,那钱不用找了,就留给你买茶喝吧!」
秦少游打断了伙计继续地喋喋不休,在伙计千恩万谢中,拉着雨儿快步出门
而去。
那伙计虽然啰嗦了点,倒确实没有撒谎,秦少游和雨儿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
了「兰陵学院」,这「兰陵学院」还真是颇有名气,随便在路边抓个人就一问可
知。
两人立在「兰陵学院」门口,入目只见巨型拱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大匾,上面
龙飞凤舞的四个金漆大字「兰陵学院」,笔力雄浑淳厚,苍劲有力。秦少游请门
房通报院长一声,说是故人之徒求见。那门房见秦少游英俊潇洒,雨儿貌美如花,
似乎来头不小,也不敢怠慢,当即指点院长书斋所在的地方,让他们自行寻去就
可,无需通报。
这「兰陵学院」里面还挺大的,里面环境清幽,院子节次嶙比、错落有致;
多处小型的花园,交叉分布,点缀着书院更显景色优美。确实是个上好的求学之
地。秦少游领着雨儿,边走边顺道参观,费了一番工夫才算找到了地方。
秦少游方要踏前一步,举手敲门时,门飒然拉开,一位一身白色儒衣,峨冠
博带,三缕长须,相貌清奇,气度非凡的中年文士,双手背负身后,缓缓度着方
步洒然而出,秦少游观其气度,满脸浩然正气,双目饱含智慧灵光,令人见之即
肃然起敬,不敢怠慢,拉着雨儿跨步迎上前去,躬身行礼道:「敢问先生可是本
院院长纳兰闲云?晚辈秦少游和舍妹颜雨一同见过先生!」
那中年文士有些须的停顿后,方含笑答道:「不错,老夫正是纳兰闲云,不
知二位寻纳兰闲云有何事,莫非也想进入我」兰陵学院「就学,那老夫却是求之
不得呢?」
言语中也是颇为惊叹两人的风华气度,爱才之心,昭然若渴。
秦少游闻言赶忙再行晚辈之礼,恭声道:「纳兰伯伯,少游奉师命前来谒见,
迟来拜会,望纳兰伯伯不要见怪!」
纳兰闲云微愣,对秦少游的话有些诧异,半晌方举手笑道:「老夫失礼了,
都忘了请你们先进里面说话。」
当即领先朝前带二人进入书斋内,分宾主坐下。
秦少游先朝雨儿柔声道:「雨儿,你先到外面的花园里玩会儿,哥要和纳兰
伯伯谈些事情,一会儿就来找你。」
他可不希望单纯的雨儿卷入丝毫江湖纷争里。
可爱的雨儿立时显示出她乖巧可人的一面,知道少游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处
理。当下娇声应了一声,向纳兰闲云浅笑一下,就退出了书斋。
秦少游此时方道:「纳兰伯伯,少游来自普驼山」洗心阁「,家师曾多次对
少游提起纳兰伯伯,说您是他今生唯一的挚友。」
纳兰闲云闻听秦少游来自普驼山「洗心阁」,已脸色激动地起身拉着秦少游
的双手,仔细地来回打量着秦少游的脸,喃喃道:「果真是故人之子?确实是故
人之子!」
秦少游惊讶地道:「故人之子?纳兰伯伯此言何解,难道说您知道少游的身
世?」
语音微颤,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
纳兰闲云此时情绪已经有所平复,闻言一愣地道:「少游难道不知道自己的
身世?老夫是太激动了,言语有误,其实指的是故人的弟子啊!眼见多年老友弟
子如此年轻有为,岂能不激动而失态?」
秦少游想想也对,他本是洒脱之人,闻言也不加追究,淡然笑道:「纳兰伯
伯,少游此番前来,实在是有事情叨扰——」
当即把自己目下的情况简述了一遍,以及自己想把雨儿拜托照顾的事一并告
知。不知为何,他极其相信这初次会面的师傅老友。
纳兰闲云双目中闪现智慧的神光,抚须笑道:「雨儿的事情自然没有问题,
但不知少游对眼前金陵的局势如何看法,又如何看待金陵四公子皆欲招揽你一事
呢?老夫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久居金陵,倒可为少游提供一得只愚!」
秦少游惊喜地道:「少游先行谢过代雨儿纳兰伯伯,另外少游对于金陵之事,
由于时日尚短,而且身在局中,还请纳兰伯伯指点迷津!」
纳兰闲云也不推迟,扬声道:「少游可知,若是有人将一样东西主动送上门
来,通常有三种情况。」
秦少游知道他指的是东方长风主动带着萧野和东方常舒上门道歉之事,这也
确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赶紧接道:「愿闻其详!」
「其一:这样东西毫无价值;其二:这样东西极有价值;其三:这样东西将
使另外的东西更有价值。少游目前应该知道了,他们应该属于第三种情况啦!」
纳兰闲云语音略顿,接着又道:「问题出来了,东方长风牺牲自己的属下甚
至自己世家的声誉,将少游高高地捧起,显然是有意为之,否则他们即使道歉,
也可以私底下为之,根本无须大张旗鼓的。」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一个高手,一个至少能战胜武林四大刀客的高手,少
游有否发现,四大世家虽然高手众多,但除四公子本人外,最为生命卓着的高手
也就是四大刀客了。他们或许需要一个这样的高手为他们办什么事情,可能这件
事情无法靠人多势众来解决,而且他们自己不方便或者根本不能出手!」
纳兰闲云漫声而谈,声音坚定有力,显得胸有成竹。
「如此欲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少游这样的高手去做,有两个方法!」
秦少游讶然道:「是哪两种方法呢?」
「第一种就是少游随意加入一方势力,到时自然明了,不过此事另外三家并
不会乐见其成,必然想方设法除掉少游而后快,那时少游就有得麻烦了!」
「少游也曾想及于此,所以才预先拜托纳兰伯伯照顾雨儿!」
「第二种就是少游四方势力都不加入,静观其变。但想来四大世家都不会允
许你这有变数的威胁存在,除非你早些自动离开金陵,否则他们迟早对付你!」
秦少游也是一阵苦笑,摇头道:「少游此番奉师命下山,师傅虽未曾明言要
求少游做任何事情,但若是少游见危险而退却,则永难登武道至境!」
「所以第二种方法还有个附加的后着,就是少游加入四大势力之外的我」兰
陵学院「,则所有难题纷争迎刃而解!」
纳兰闲云平柔悦耳的声音再次传入秦少游的耳膜。
※※※※※※※※※※
第四章秦楼夜宴
「秦少游宴客秦楼,遍邀金陵四公子!」
今日的金陵城到处流传着这一轰动全城的消息,本来秦楼就是金陵城中第一
楼;金陵四公子则是金陵城中第一风云人物;而秦少游却是金陵城最近风头正劲
的人,此番种种累加到一起,难怪它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制造这一空前盛况的主角,金陵城里新鲜出炉的少女梦中情郎此刻却没有一
丝意兴风发、青云得意的模样,他正苦着脸,使尽浑身解数,哄求着可爱的雨儿
妹妹留在「兰陵学院」住下,结果费尽口舌仍然难以如愿,本想装做发怒地斥责
两句,可是看着雨儿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又娇痴依恋的模样,重话哪里舍得出口,
最后只能无奈地答应自己也一同陪她搬到「兰陵学院」住下才算哄得雨儿破涕为
笑,自己也只能摇头陪同苦笑,哪里还能风流潇洒得起来。
今趟晚宴的地方,是在「金陵第一楼」秦楼主楼顶层的主厅,也是秦楼最豪
华热闹的地方,二十多席设于一厅之内,而且从楼顶的窗户一眼望去,整个金陵
繁华、秦淮风月,无不包揽眼底,了然于胸。如此绝佳场所,自然价值不菲,使
得当初提出设宴招待金陵四公子,同时让秦少游当席宣布自己即将加入「兰陵学
院」这主意的纳兰闲云大感心疼,直嚷着就算是预支的聘金,以后每月从月资里
扣回,据说要扣到秦少游光荣卸任那天为止。
秦少游和纳兰闲云登楼时,沿途的楼层早已满座,连楼下厅堂里也团团围坐
满了几十组客人,芒影衣香、人声嘈杂,闹哄哄一片。亲自前来领路引客的秦楼
老板更是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
一路上楼时,各层大多数人已入席坐好,人人在交头接耳,见到秦少游和纳
兰闲云一起上楼时有认识他的人都如获至宝、兴高采烈地指指点点,似乎以认识
他为荣,而纳兰闲云更是金陵城中极富声名的当代大儒,自然是人尽皆知,如今
他与秦少游同时前来,实在耐人寻味。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间,整个秦楼的
气氛都空前热闹起来。而秦少游耳旁隐隐传来的声音告诉他,看来人们的话题都
离不开他突然宴请金陵四公子,而四公子居然同时答应欣然赴约之事,以及为何
他会与德高望重的纳兰闲云走到一块,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秦少游和纳兰闲云因为是宴会主人,故而早到了些许时间,金陵四公子目前
仍未前来。趁着这空闲当儿,秦少游和纳兰闲云也是一路闲谈,顺便欣赏秦楼灯
饰和晴明的夜空。不时发出几声惬意的晒笑,惹得人人频频注目。秦少游则一边
友好地向他们颔首微笑致意,一边无视于众人猜疑的目光,仍自与纳兰闲云缓步
登楼,神色从容自在,谈笑风生。
两人来到今晚宴会大厅,方才准备各自坐下,外面已经有负责迎客的从人来
报:「金陵四公子联袂而来,此时已到楼下!」
两人本以为时间尚早,却想不到金陵四公子来得如此之快,看来他们对于秦
少游此举也有几分好奇啊。正要出门下楼迎接时,楼道里已传来「长风公子」东
方长风轻柔悦耳的声音:「少游和纳兰姨父,东方等四兄弟前来赴会!」
说话间,一群人已来到顶楼大厅门口。
秦少游对于东方长风称呼纳兰闲云为姨父并不惊疑,之前两人交谈中纳兰闲
云就曾提及,而这也是秦少游加入「兰陵学院」一个比较微妙的地方,因为此举
似乎有偏向东方世家的嫌疑,幸好由于纳兰闲云本身的德望,以及「兰陵学院」
本身实际上是为官方培植人才的场所,不太可能卷入江湖纷争,而且纳兰闲云平
时与东方世家并无频繁往来,两家关系其实很淡,所以也不必担心其余三公子猜
疑什么。
而且本来就是东方世家首先介入的,相信这点微妙的争议他们还能接受。最
妙的是「兰陵学院」本身没有江湖势力,也不可能对金陵四公子的势力造成任何
冲击,而且又有官方的背景,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金陵四公
子是不会甘冒大不韪来动「兰陵学院」的,若是换了一家金陵其余小帮派、小势
力,金陵四公子就没有了顾忌,自然不可能坐看其壮大,肯定会讲其消灭于萌芽
中。
所以当纳兰闲云说出这提议时,秦少游欣然赞同。并立刻决定将这消息告知
于金陵四公子,以免迟则生变,方才有了今晚的秦楼晚宴。
纳兰闲云在身后轻推了秦少游一把,秦少游方才醒过神来,赶紧迎上前去,
一一和金陵四公子握手行礼,招呼他们各自入席坐下,然后吩咐伙计尽快上菜倒
酒。
此番席位与上次在东方世家略有出入,由于金陵四公子都是单身而来,并未
携带随从,所以只是主席位置上换成了秦少游和纳兰闲云,而东方长风则取代秦
少游那天的位置与北里寒冰同席,大家也未及多做客套,分宾主入座。
酒菜陆续送了上来,秦少游和纳兰闲云同时起身举杯,秦少游扬声道:「今
晚多谢金陵四公子赏脸光临,少游先敬各位一杯!」
言毕,一仰脖,率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纳兰闲云但笑不语,举杯作陪。
等金陵四公子各自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饮尽后,秦少游方才发话道:「少
游此番请各位前来,是因为对于前次东方兄的邀约有了决定,同时也请各位为少
游作个见证!」
说到这里,语音略顿,眼光逐一地扫过金陵四公子。
金陵四公子相视对看一眼后,仍然由东方长风发言道:「少游但说无妨!」
显然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立刻结为同一阵线,共抵外敌。
秦少游朗声道:「东方兄,少游愧对你的厚爱,自觉无福消受东方兄的礼遇,
受之有愧,故而唯有却之不恭了,还请东方兄见谅!另外少游决定接受纳兰先生
的聘请,从此加入」兰陵学院「,担任一名客座教习,以后还请诸兄多加照拂啦!」
秦少游的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本来他拒绝东方世家的邀约,金陵四公子
观其今晚大张旗鼓的行径,心中已有所了然,但仍未曾想及他居然会选择加入从
来都是以舞文弄墨为主的「兰陵学院」,顿时猜想到他是否对金陵四公子之间的
明争暗斗已有所察觉,故而选择明哲保身之举。
顿时金陵四公子的四道眼神重又聚集到秦少游的身上,比之上次在东方世家
更显凌厉几分。幸好秦少游已经有了应付的经验,兼之自身修炼的「洗心决」又
更进一层,故应付起来,虽仍感有些吃力,但比之前趟,已经轻松从容多了。他
面不改色地坦然一一对上了金陵四公子的凝视,口中继续说道:「诸兄静默不语,
是否觉得少游此举有何不妥之处?」
语音持续坚定,似乎并不曾受到任何影响。
纳兰闲云见厅内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在一旁抚须长笑道:「此场宴会同时也
算是老夫为少游举办的欢迎盛宴,有你们金陵四公子前来捧场,便是老夫,也觉
颜面有光啊!」
东方长风闻言收回目光,转头向他这姨父恭敬行礼道:「姨父何出此言?都
怪长风平时忙于家族事务,少向您老人家请安,此番前来恭喜您老的」兰陵学院
「招得贤才,也算是为小侄往日的疏忽赔罪啦!」
东方长风此言一出,就已经代表他认可了秦少游加入「兰陵学院」一事,也
显示了他确实有大将之风,拿得起,放得下,事实上时至如今,他没有必要得罪
具有官方背景的纳兰闲云和实力深不可测的秦少游,方才一番气势对持,金陵四
公子并未占上多少便宜,虽然不能就此断定秦少游能胜过他们金陵四公子,但至
少可以肯定绝不在他们之下,在秦少游没影响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暂时静观其变
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紧接南宫无情折扇轻挥,潇洒笑道:「纳兰叔叔,是否因为你」兰陵学院
「漂亮的学生众多,才打动了我们风流潇洒的少游公子,如此小侄也要抽空常去
游学一番,同时向纳兰叔叔多多请教学习才是!」
他倒不减多情的本色,但其轻描淡写间也算同意接受了眼前的局面。
纳兰闲云闻言失笑之余,对于他的要求自然含笑应允。
西门无敌则很干脆地一点头,略带惋惜、似乎还有些庆幸地笑道:「少游当
西门无敌是朋友,能够请我来喝酒,小弟已经快慰平生了!」
剩下的北里寒冰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冲着秦少游点点头,神色之间也
隐现友好轻松之意,也算是默认了。
如此以来,大厅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秦少游和纳兰闲云添为主人,自然
殷勤劝酒,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间大家撇开这话题不谈,各抒己见,谈笑风声起
来。
南宫无情举杯向秦少游笑道:「少游,你我虽然相交尚浅,但已甚为投缘,
无情现有一事相询,还请少游莫怪无情冒昧!」
秦少游洒然举杯,与南宫无情对饮,耸肩笑道:「南宫兄但说无妨!少游是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相识至今,还不知少游来自何方?师承何人呢?」
南宫无情也不客气,立时问出了在场四公子都想知道的问题。
秦少游愣了一下,一时难以作答。
南宫无情见状故做轻松地歉然道:「是无情太过唐突了,少游既然有难言之
隐,就当无情没有问过,我们还是尽管喝酒,只谈风月罢了。」
秦少游缓过神来,有些黯然地说道:「非是什么难言之隐,只因少游自己也
不知道来自何方,甚至不知自己父母是谁?至于我师傅的名讳,少游也是一概不
知!故而不知道怎么回答南宫兄。」
这话倒不假,秦少游对此二者确实一无所知,他的身世,师傅固然未曾提及,
连自己本身的名号,也没有说与他听。秦少游看师傅的情形,知道必然有一段伤
心往事,又怎忍触痛师傅的心事呢?
秦少游此时沉浸在自己哀伤的情绪中,并没有留意到身旁纳兰闲云眼中激动
情绪一闪而过,就连左侧席位上的东方长风,脸上似乎也有淡淡地伤感隐现。其
余的人暂时也陷入沉默之中。
还是秦少游首先自感伤中回过神来,他不等南宫无情向他致歉,长声笑道:
「是少游失态啦,今晚我们正如南宫兄所言,只谈风月,大家干杯,不醉无归!」
顿时哀伤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群起回应,纷纷举杯。阵阵谈笑声逐渐传遍
了整个秦楼,弥漫了整个秦淮夜空。
※※※※※※※※※※
第五章伊人归来
至宴席终尽,宾主尽欢后各自散去。秦少游和纳兰闲云回到「兰陵学院」时,
已是深夜时分,各自道声「晚安」秦少游回到自己由纳兰闲云安排的客舍,大概
是多喝了几杯,秦少游此时已有几分醉意,脚步有些轻飘的感觉。
深夜的「兰陵学院」一片沉寂,秦少游一路有些踉跄地朝自己房间走去,只
见月色皎洁,繁星漫天,路边的花园里鲜花盛开,争妍斗艳之余芳香暗吐,不由
得想起已远去数日、至今未回的雪铃兰,一时触动情怀,醉意朦胧间朗声呤道: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呤唱间,已经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房里仍旧有灯光溢
出,初时还以为是雨儿担心自己久久不归,在苦等自己回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
暖意。方要推门进入时,竟听到里面还隐隐传来笑语声,除了雨儿清脆娇嫩的声
音之外,还有个优美婉转的声音,只觉好生熟悉,似曾相识,顿时眼前浮现出一
个捧萧抚琴的丽影,是了,她是铃兰!是铃兰回来啦!铃兰终于回来啦!
秦少游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急速地推门而入,「吱呀」门响处,
两张如花俏脸同时转向着门外,俏生生地印入秦少游的眼帘。一张月眉弯弯,满
脸娇痴,自然是美丽可爱的雨儿;另一张星眸婉转,玉颊含情,犹带些许风尘疲
惫之意,却不正是令自己梦绕魂牵,一直思念牵挂的绝色佳人雪铃兰!
凝望着眼前的佳人,秦少游犹记得两人初识的情景历历在目:一头乌黑亮丽
的秀发在后面以玉簪束了起来,随意地垂下几缕青丝,在风中微微摆动轻扬,衬
着洁白莹润的娇颜,平添几分娇俏的魅力。全身轻轻笼罩着一袭纱质罗衣,迎着
轻柔微拂的晚风,似凌波仙子,丰姿楚楚,弱不胜衣。随意而自然的,举手投足
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慵懒的风情,但更令秦少游动容难以忘怀的却是数日分离
间点滴积聚于他心底的,雪铃兰临别时秋水星眸里、那乍现即隐的温柔依恋、缱
绻深情!
而今,令他朝思暮想的佳人终于轻灵随性地、犹带风尘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秦少游的心底无法抑制地涌现出强烈地近乎痛楚的柔情,而此刻唯一想做、唯一
能做、唯一在做的就是狂冲向前将这佳人紧拥入怀,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用力地
搂住她的腰,贪婪揉捏抱紧,迫切地想要将她整个融入自己的生命!
天旋地转般,秦少游那些微酒意早已不翼而飞,但比之先前更沉醉得不知人
间何世。两人就这么相拥缱倦、搂抱缠绵,秦少游此时已无法顾及雨儿还在旁边
好奇地注视,迫不及待的拥着雪铃兰的纤腰,嘴寻上她的香唇深深地热吻。缠绵
中雪铃兰也情不自禁地,娇体酥软地倒在秦少游怀内,生涩而娇羞地回应起来。
此时的佳人也已经意乱情迷,春情萌动了。
幸好,还没有关好的门在春夜的微风吹送下,「吱呀」摇晃着响了几声,这
才唤醒了痴迷沉醉的两人神志,秦少游更是想起天真单纯的雨儿还在一旁呢,忍
不住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张好奇而促邪天真俏脸,羡慕中又带几分跃跃欲试的
神情,不由得大感尴尬,心想千万别给单纯的雨儿带来什么不良影响才好,可自
己也知道以雨儿的个性,一旦引发她大小姐的好奇心,她若是不追究下去恐怕没
可能啦。
但此时若是让雨儿出去,那也未免太伤雨儿的心,自然是不忍;可若要自己
就此放开怀里的佳人,自然更是不舍。正费心思量间,雨儿显示出她乖巧可人的
一面,出乎意料地轻笑道:「夜晚了,雨儿先回去睡了,哥和铃兰姐姐好久不见,
慢满聊啊!」
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及至走到门边,忽然闪电般冲回,跑到秦少游的身侧,
踮起脚尖,迅速地在秦少游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朝秦少游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重又跑回门边,娇痴地说道:「明天哥你也要向对铃兰姊姊般对雨儿哦!」
话音飘散间,才真正地出门而去。
秦少游呆呆地注视着门口,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雨儿鲜嫩红唇湿滑香甜的美妙
触感,心中震惊无比,不知该如何面对雨儿的突然袭击,同时更不知怎样向怀里
的雪铃兰解释。经雨儿这么一打岔,雪铃兰也从意乱情迷中醒过神来,巧妙地一
个转身,脱出了秦少游的魔爪,轻盈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星眸带着古怪的神
色凝望着正自呆头呆脑的秦少游。
半晌,秦少游仍没缓过神来,雪铃兰故作嗔怪地说道:「少游,你倒是风流
潇洒得紧啊!才这么几天不见,就又多了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妹妹,还哄得人家
对你死心塌地地自动献上香吻,铃兰对此是无话可说呢!」
秦少游这才猝然惊醒,心想这还了得,赶紧把雨儿突发行为带给他的困扰暂
且抛开,此刻最重要的是抚慰眼前似乎正在吃醋的佳人。
打定主意,刚要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原是发现自己无法解释什么,这是否
也算作欲辨已忘言呢?秦少游张口结舌之余,只得摇头苦笑,双目中满含歉意地
凝望着眼前的绝色佳人。
雪铃兰此时却横了秦少游千娇百媚的一眼,腻声道:「呆子,人家只要见到
你,感受到你的深情,就已经足够了,谁还有精力去管你有几个姐姐妹妹呢?」
秦少游心中一阵感动,自己得佳人如此青睐,夫复何求!不禁踏前一步,紧
搂佳人,忏悔道:「铃兰一心向我,我却做出令铃兰怀疑的事情,我实在有负铃
兰的厚爱呀!不过雨儿她,我——其实当她如亲妹妹一般——」
雪铃兰伸出纤纤玉指,止住了秦少游下面的话语,「铃兰现在不想知道、也
不想过问这些,铃兰只要肯定秦少游爱她、珍惜她,就是铃兰最大的幸福!」
两人此时倒也不急于温存缠绵了,而且秦少游看见佳人虽然已经梳洗过,但
脸上犹带着无法掩饰的风尘疲惫之色,当即心怀怜惜地将雪铃兰轻搂入怀中,柔
声说道:「铃兰,辛苦你啦,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离啦,思念的滋味真的好生折
腾人啊!」
雪铃兰静静地依偎在秦少游温暖的怀抱里,耳边聆听着爱郎温柔而坚定的承
诺,一时只觉得芳心中溢满温馨,涨满幸福,身上因急于赶路而风尘仆仆地疲倦
劳累,顿时一扫而空。
秦少游深情地凝望着怀里的佳人,享受着两人心灵契合、灵魂相通的无声胜
境,他一时感觉自己从未试过与雪铃兰如此心灵亲近,涌起两人就那么一直依偎
着至宇宙终末的强烈意愿。
两人依偎良久,谁都不忍开口打破这无声胜有声的寂静,终于还是秦少游看
见佳人虽然满脸的满足幸福,仍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困倦疲惫,方才开口说道:
「铃兰累了,夜也深了,还是先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再聊各自分别后的境况吧。」
雪铃兰确实是真的困了,这些天来,急着回来与秦少游相见,餐风露宿,一
直没有好好休息过,闻言正要答应,忽然想及一事,连忙拉着正准备转身出门的
秦少游道:「少游,这是你的房间呢?你要去哪儿啊?而且现在时间这么晚,人
家都早休息啦,你怎好去惊醒打扰别人呢?」
秦少游闻言转身为难地道:「这也是啊!可是我如果睡这里,铃兰该怎么办
呢?莫非铃兰想和我一起——」
说到后来,忍不住露出色狼的尾巴,整个人都凑到雪铃兰的眼前,眼神暧昧,
语音神秘,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此言一出,立即惹来佳人一阵娇嗔责怪,甚至还伸出小手恨恨地揍了这无赖
两拳,娇羞不依地嗔道:「少游,你——你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铃兰
可没说过要和你一起——一起什么来着,人家只是想告诉你,雨儿妹妹早就让人
帮铃兰准备好房间了,所以你就不必故作高尚地——哼,而且我怀疑你是有意地
想欲擒故纵!」
「对了,铃兰还是先把这件事情先告诉你知道,否则铃兰恐怕难以入眠呢?」
雪铃兰止住了自己即将跨出秦少游房间的脚步,回身略带些许哀怨地低声道。
秦少游初时见雪铃兰在门旁回首,还以为佳人也会学可爱的雨儿般想回头给
他一个香吻,正在心里大赞雨儿开了个好头,美孜孜地想着、等待着美梦降临,
却没想到佳人转身时眼眶中隐隐闪动着泪珠,声音听来也带着些许的哽咽。不禁
黄了手脚,赶忙迎了上去,举手试去佳人脸颊上、眼眶处盈盈欲滴的泪水,心疼
地抚慰道:「铃兰何事如此伤怀,莫非是你师傅她老人家不同意我们两人之事?
无论如何,铃兰莫要伤悲啦,你哭得我的心都跟着疼哩!」
雪铃兰虽然哀怨中仍忍不住失笑道:「少游,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要是师
傅真的不同意……不同意我——们——的——事——人家只怕也没这么顺利能赶
回你的身边啦!不过,这事倒确实与我们的师傅们有关。」
秦少游此时方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苦着脸道:「铃兰吓我一跳呢,记得
我曾经说过不让你流泪的,可是方才险些你就要在我面前落泪,有时我真怪自己
无能啊!对了,铃兰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感伤呢?说出来让少游为你分担。」
雪铃兰有些歉然地望了秦少游一眼,神色重转哀婉地沉声道:「此番我回宫
向师傅复命,除了向她老人家禀告——禀告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曾询问她老人家
和你的师傅之间的旧事,可她老人家听完我的叙述,只是喃喃地一直重复说着
『他终于做到了,他果然做到了』这两句话,而对于其它的事情则只字未提,只
让我再次出宫,要我竭尽所能地来帮助你。可我看她老人家的神色,是那样的黯
然神伤,整个人都似乎又苍老憔悴了许多,我真的好生为师傅她老人家担心啊!」
秦少游默默地搂紧雪铃兰的娇躯,无言地抚慰和温暖着怀里的佳人,终于雪
铃兰抬起她的俏脸,仰望着秦少游温柔怜惜的目光,感激地道:「铃兰对少游倾
诉过后,已经感觉好多了,铃兰一定会想办法了解和帮助师傅她老人家,让她不
再伤感憔悴下去,一如少游此刻默默安慰铃兰般。铃兰也答应少游从此不再流泪,
免得少游做个言而无信之人!」
话尽尾声,语音逐渐转为轻松诙谐,还小小地耍弄了秦少游一把。
不待秦少游有所表示,雪铃兰已转身步出了房间,晚风中,犹自传来佳人柔
和的清音:「夜深了,铃兰要休息了,少游也早些就寝吧,晚安——」
※※※※※※※※※※
第六章晓梦春深
秦少游习惯性地醒来时,天色仍早。经过这么些天来雨儿的折腾,秦少游痛
苦地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睡懒觉了,每天早上必定准时醒来。同时心中暗自惊讶今
天雨儿怎么没有来叫门呢?
想想反正也无法再次入睡,忍不住翻身起床,出门来到对面雨儿的房间,凝
神细听,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示着女主人此时犹在梦乡。秦少游不由得
苦笑,心想她大小姐闹得别人无法正常睡觉,自己却能安枕无忧,还真是道行高
深啊!自然想到雨儿是因为昨夜太晚睡,小孩子家是最不能少睡的,可不忍学雨
儿吵醒自己般胡闹。但如今倒弄得他进退两难、无处可去啦。
此时天刚蒙蒙亮,想是学院里的人都未起床,只有他一个苦命的人在这里餐
风露饮,苦思无计间,秦少游也只得放宽胸怀,双手扶着走廊的栏杆,两眼朝院
子里的花园望去,整个园子里花鸟虫鱼、假山小石、错落有制,花草上犹有凝露,
晶莹润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咦?自己不是还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么?」
秦少游猝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昨天刚回来的雪铃兰,再也耐不住心中高燃的
情火,秦少游轻手轻脚地回身朝自己隔壁的房间悄悄迈步,直奔伊人的芳闺,直
奔梦想中最温馨的桃园。
秦少游情难自禁地立刻举手轻轻敲门,谁知房门在他举手轻推间已经应声而
开,想是佳人昨晚回来是太过劳累,大意疏忽所至。秦少游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责
怪佳人不得安全保护自己,连门也未锁上,万一有什么淫贼趁机而入,那可不完
蛋大吉。却并未想及若是真有什么淫贼,区区一扇门起何作用,此举反而是便宜
了他这早起欲偷香窃玉的雅贼才是。
秦少游蹑手蹑脚地跨进房间,不忘转身掩好房门,方才有机会纵目打量房内
的情景。这应该是一间专为女宾准备的小型绣房,绣房中的陈设高贵幽雅决不奢
华,摆设得很有风格,一张低矮绣榻,绣帘画屏罗帐锦衾,无不独具匠心。房中
还有一张白玉案几,案几上有文房四宝,旁边还有一张写满字迹的绢纸,秦少游
凑上前去,打开一看,里面填的是一首词:浣溪沙轻雾寒露湿罗衣,西园画楼凭
栏倚;遥望枫林长相忆。
自在飞花随蝶舞,无根飘萍逐梦移;谁言可会寻常意。
纸上墨汁犹未干透,想是雪铃兰深夜回来,想及自己视若母亲的师傅那哀伤
憔悴的心事,辗转难眠,复又感怀身世所写。秦少游心中大感怜惜,恨不能就此
将佳人搂在怀中,抚慰芳心寂寞。
忍不住也附庸风雅一回,稍加思索,便得词一阙,挥笔着墨,就在雪铃兰这
首《浣溪沙》下面填词一首,算是回应:烛影摇红梦醒更深,罗衣不耐夜凉伴。
被翻红浪隐留香,秋水星眸转。
可见波光潋滟,且休说、风情乍现。
怎生得遇,最是销魂,倾情一盼。
烛影摇红,春入罗帏慵姿懒。
清风不解笑妆残,可恨天涯远。
怎使郎君爱看,晓梦后、芳华正艳。
香车早至,骏马迟归,相思惊羡。
注:「以上两首词纯属自创,觉得不好只能怪我古诗词造诣不够,切莫责怪
我懒于翻书,眼光太差!(其实自己觉得还不赖啦)」
填罢,自己欣赏一下,自觉不是很工整,不过于此情此景,却也合拍。当下
也顾不得有献丑之嫌,还是没有叉掉,任其接在下面,不再多想,还是顺着自己
心中最迫切的渴望,转首回顾房间内佳人所在的秀榻。
这时,房中仍是蒙蒙亮,窗户上的窗帘也是放下的,因此光线略为昏暗。房
间里摆者小巧精美的白玉炉鼎,正点燃着熏香,品流极高的兰香在房中幽幽流动
着。
让秦少游最感心动的,自然是靠里墙的那一张软绵绵香喷喷,锦被覆盖温暖
的小型绣榻,一袭洁白香罗帐深垂,将这绣榻完全笼罩起来,帐上绣了千万朵兰
花,在几乎透明的香罗纱上,花朵显得极为幽雅而美丽。
此刻床上有一位千娇百媚的绝色玉人,由于此时是暖春时分,原本预备好的
丝罗锦被虽然曾经动用过,却早被甩过一边,这也方便了偷入香闺的秦少游可以
更好地一览无限美好的风光。
入目可见佳人一袭薄薄的亵衣下丰润细腻的娇躯玲珑有致,正作海棠春睡,
美梦正甜,芳香的樱唇中不时发出几声呓语,偶尔侧转的娇躯更是将薄薄的春衫
微微掀动,略微低开的亵衣在娇躯轻转之间露出的几许细腻肌肤也更显得肤如凝
脂,温润滑腻。
美梦正酣中,佳人的纤纤玉指似乎不经意间的滑落,拂过她修长秀美的玉腿,
微微扯起那稍长而贴身的亵裙,隐隐露出一双晶莹润泽、小巧玲珑的金莲秀足:
白晰的脚背,很纤弱却看不到骨胳的存在,几条淡青色的血管分布在上面更显出
它的白嫩;脚掌微微地发红,五个脚趾修长,呈现一种粉红色。并没有多加修饰
显示出一种自然的美。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传来,盈满了秦少游的口鼻间,也充涨着他渴求滋润的
心田,秦少游已分不清这是佳人的体香还是室内熏好的兰香,两者实在太接近。
混合的香气刺激着秦少游的神经,虽然隔着双重的轻纱及罗衣,并且此时房
间内的光线不怎么明亮,秦少游还是看清了雪铃兰这绝色玉人金莲脚掌略缩、玉
腿微舒、柳腰轻折、娇颜含春的香艳景象,再也无法抑制欲火中烧,只想扑上绣
榻,将绝色玉人狠狠搂在怀中,恣意宠怜。
掀开洁白香罗帐,秦少游小心脱下鞋袜,爬上绣榻,近距离的贪婪的注视着
心中魂牵梦绕的绝色玉人:好一朵梦中绽放的空谷幽兰!
薄薄的亵衣根本无法挡住秦少游锐利如电的神目,雪铃兰那白净的皮肤,像
晶莹白洁的羊脂白玉凝集而成,杨柳枝条一样柔软的纤腰蜿蜒曲折,修长匀称的
玉腿款款轻摆,足以使人心荡魂飞、意乱情迷。
随着雪铃兰沉睡迷梦中均匀而略带些许急促的呼吸,绝色玉人那娇挺酥胸前
那一双凝霜堆雪的玉峰,在空中刻画出优雅的、极富动感的曲线,更充满了煽动
圣人柳下慧的诱惑魔力、而她眼前又是早已对佳人倾情爱恋、思慕已久的凡人秦
少游,自然更是目眩神迷、心猿意马,极力想一窥胜境幽秘。
而雪铃兰那紧身的薄薄的亵衣,更将佳人玉峰突出无可比拟的挺立,直有裂
衣而出之势。兼且纤纤柳腰盈盈不堪一握,微微露出的雪白玉肌下面朦胧的亵裙
里那神秘又美妙无比的幽谷,更因其隐约可见而动人心魄,显示着它无可抵抗的
魅力和女子最最贞洁的骄傲。
佳人美梦正甜,秦少游喃喃自语:「天亮了铃兰还在贪睡,为了防止小乖乖
变成大懒虫!少游自然责无旁贷,就让少游来吻醒亲亲小铃兰睡公主吧。」
秦少游低头望着雪铃兰微张的檀口,低声道:「你这张小嘴,生得真是娇美
可爱。来,来,让少游品尝一下你这张又甜又娇的樱唇,探索一下它如何能吹出
如此令人迷醉的萧音呢!」
说罢,俯下身躯,用双手撑住雪铃兰秀颈下睡枕两头,一低头,双唇吻上了
佳人娇艳的樱唇。不愧是绝色佳人,双唇形状优美且不说,单就那口鼻间传来清
凉润滑、凝脂兰香的感觉,就足以让秦少游留连忘返。
此时雪铃兰虽然仍自好梦正酣,但下意识地动作令秦少游觉得佳人好似有所
回应,不自觉地樱唇微张,秦少游自然不肯错过如此良机,舌头轻轻一顶,就将
舌尖顺势伸入了佳人的樱桃小嘴里,更霸道地要将佳人亮如编贝微微暗咬的银牙
顶开,呓咿唔唔中,绝色玉人的香齿果不其然开启,秦少游赶紧把握机会,进一
步将伊人的丁香小舌吸入嘴里,并用舌尖不住地添弄,佳人也开始有了下意识地
反应,细小香醇的粉红舌尖试探性地微微迎上,两条舌头一接触,就开始缠绕吸
吮起来。香软温滑的丁香小舌入口,立即将秦少游的情欲全面引发了。
雪铃兰花季少女口中特有的香泽,丝丝地沁入了秦少游的肺腑,流向他的四
肢,使他感到了一种原始的需要。秦少游嘴着佳人的丁香,拚命地吮吸着,舔弄
着,吞噬着佳人舌尖中散发异香的玉露琼浆,并用双唇使劲摩擦亲吻佳人娇嫩的
樱唇,动作逐渐强烈激情,秦少游不想再忍耐下去,立誓要吻醒佳人,好让他肆
意张狂一番。
终于雪铃兰的樱唇红润欲滴,玉颜烧热,一双秋水星眸轻眨两下,缓缓地睁
开。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少游那张清逸的俊颜,美眸中尽是如海的深情及满眼的娇
羞。秦少游侧身压住佳人因轻微抗议而稍稍扭动的娇躯,更感受那份惊心动魄的
肌肤弹跳力和因两人躯体摩擦而带来的销魂蚀骨的感觉。
放开绝色佳人的香唇,秦少游喘了口气,满足地笑道:「少游幸不辱使命,
终于完成吻醒公主,挽救佳人之大业!」
雪铃兰正要娇声不依,秦少游已经一把搂住绝色玉人的秀颈,伸出左手抚摩
着她流瀑轻扬的丝质润滑的青丝,右手却探入伊人酥胸处低开的紧身薄薄的亵衣
内,嘴里调笑道:「小亲亲既然还未睡够,就让少游为你宽衣,好让我的小铃兰
睡的更香!」
言罢,也不待雪铃兰回答,就寻上佳人的樱唇,痛吻起来。雪铃兰哪里还说
得出话来,玉脸通红,口齿微微颤抖。看到佳人这样的表情,秦少游更觉得兴奋,
把她从绣榻抱起,将她放在自己的怀中,一双带着热力的魔手在佳人腰腹间四处
肆虐,嘴唇更是逐渐下移,从她秀美的下巴,莹润的玉颈,雪白的胸肌,一路爬
上了绝色佳人的雪山玉峰,轻轻用牙齿咬住玉峰上鲜美的樱桃,虽然隔着一袭春
衫,仍惹来佳人若有若无的娇声低呤,这无疑助长了恶人的气焰。
此时秦少游已不满足隔着这一层薄薄的亵衣了,他双手绕到佳人身后,迅速
解开了亵衣的节扣,并不等亵衣落下,他已转过身,从背后搂住心中的玉人,手
摸上了她温润如玉的酥胸,雪铃兰的气质固然是风华绝代、天下无双,此时让秦
少游心动神摇的却是她晶莹雪白的肌肤,真个是温润腻滑、滑不留手,却又馨香
如兰。
雪铃兰的整个娇躯酥软无力地偎依在秦少游的怀中轻轻颤抖着,洁白无瑕、
晶莹如玉的胴体更是因为娇羞不已而染上了一层美丽的粉红,那种绝色玉女的含
羞待放,欲拒还迎醉人风情,更让秦少游全副身心皆兴奋莫名,蠢蠢欲动。
※※※※※※※※※※
第七章情潮难禁
秦少游低头看着雪铃兰娇羞的玉脸通红,薄薄的红唇大张,吐出了火热的气
息。娇躯更是滚烫,娇嫩的樱唇除了无意识地呻呤外已无暇顾及其它。而这平时
凛然庄重、玉洁冰清的绝色佳人,此刻在他的轻柔蜜爱下,情潮难禁,娇羞欲滴
的风姿绝艳,两相对比下,更是分外媚惑诱人,触目销魂!
谁曾想及,清柔高华、宁静幽雅的空谷幽兰,绝世芳华含苞绽放,居然艳丽
如斯,又娇羞至此?
秦少游对他制造的战果满意极了,如此绝色佳人,最艳丽夺目的一面在他面
前绽放,而且也将只为他一人绽放!口中更是不停逗弄已情思迷乱的绝色佳人:
「铃兰现在是不是很热呢?要不要少游帮你脱掉下面的衣裙啊?」
「嗯……」
雪铃兰从鼻子里发出诱人的娇哼。混乱的脑中早已没有了平日的矜持,而眼
前又是自己芳心暗许、托付终生的男子,传统的礼教被强烈的欲火烧到了十万八
千里之外。
恋恋不舍地离开于雪铃兰诱人的胸部,秦少游的双手开始向下面进军。轻柔
地将雪铃兰身上的最后一件亵裙脱掉了,露出了佳人完美无瑕的骄人玉体,白晰
的肌肤还是那么的娇嫩柔滑,吹弹得破的冰肌玉肤下面,隐隐约约有似有光泽在
流动,触手又是如此的富有弹性,焕发出一股妩媚诱人的风韵。更让人神往的是
那片萋萋芳草掩映下神秘的幽谷,在绝色佳人玉腿无意识的不时开合下:若隐若
现的桃园渐渐有淳淳春水溢出。清若晨露,晶莹剔透!
秦少游双手不停地抚弄绝色佳人的玲珑玉体,眼睛却贼兮兮地盯着伊人那神
秘柔嫩的粉红细缝,感觉它早已早已湿滑不堪,不自禁地探出手指轻柔地抚摩触
碰那处女圣洁私处。
从未接受甘露滋润,也未经外客到访的嫩穴传来一波一波强烈的刺骨酸痒,
雪铃兰不自禁的抬起头来,大口喘气,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令人销魂的嗯
唔呻吟,然后娇软无力的瘫软在秦少游怀里,放纵自己矜持娇贵的玉体,任凭心
中爱郎的肆意摆布、尽情侵犯。
秦少游再不怠慢,就在雪铃兰强忍羞涩而又不舍得避开、掩目不看的星眸注
视下,坦然地脱下全身衣裤,最后当他那早已昂扬坚挺的男性欲望终于傲然竖立
于绝色佳人眼前时,雪铃兰终于无法抑制芳心深处汹涌而至的羞涩情潮,紧闭星
眸,樱唇中发出一声如饥似渴的呻吟,将自己整个臻首都深埋入秦少游的怀内,
秦少游此时自然了解佳人心中也是应允了他的放纵,挺着自己炙热的男性欲望,
趴下身体,往佳人早已春雨连绵的幽谷内粉红细缝轻柔缓慢地挺进。
伴随着雪铃兰一声痛苦的娇呤,秦少游昂扬坚硬的下体准确而有力的插入了
绝色玉人温暖而狭窄的处子幽谷桃源内。初次的插入,秦少游感觉到自己仅仅进
入了几分就遇到了阻力。
虽然自幼起就随师傅历练红尘,可谓久经风月,可惜秦少游为了修炼「洗心
诀」磨练自己的意志力,紧要关头总是悬崖勒马,方算是能入能出的妙境,否则
若真的流连于风月,未免坠入下乘。故此,他对于处女的神圣贞洁并无太多的认
知,只是急于和心中的玉人共赴云雨巫山,于是他将力气都集中到了昂扬勃发的
男性欲望顶端上,绝色佳人那薄薄的守护贞洁的处女膜被顶到极限程度,雪铃兰
紧咬住银牙,粉红娇嫩的唇瓣咬出丝丝血红,但佳人仍勉力压制住喉咙里痛楚的
呻呤。
秦少游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虽然心中极度疼爱怜惜绝色玉人,但此情此景,
以他的修为仍把持不住,只感到心理火烧般激动热烈。因此只顾得奋力将按耐不
住的下体挺直,双手稳住绝色玉人娇挺圆润的玉臀,直起腰干向前冲刺,豁然贯
通的一瞬间后,他朦胧地感觉到了前面微微破空的感觉,幽谷花径内里的阻力突
然减小了,滚烫坚挺的下体已是「突」地深入了一大半。
「啊!少游!疼——疼!」
雪铃兰突然感到了体内一下极其剧烈的疼痛,忍不住樱唇急张,从喉咙深处
发出了痛楚难忍的低呼。
雪铃兰双手紧紧地抓住秦少游的肩背,甚至让自己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道
血痕而不自知。此刻,她只知道自己的神圣贞洁的处女膜已经被心中爱郎所突破
了,自己玉洁冰清的侗体终于完美无暇地献给了心中爱郎。身体的疼痛夹杂着复
杂心理的安慰令她痛哭了起来。
由于是第一次交合,虽然已经有充分的润湿,加上雪铃兰的处女幽谷又显得
狭窄异常,秦少游膨胀粗大的下体被玉人那处子美妙紧缩的幽谷秘道紧紧的包围
挤压着,没有一丝的空隙,举步为艰。雪铃兰修长柔美的大腿间粉红娇嫩的玉门
被极度的扩张,原本娇嫩的粉红色已经被一种充血的深红所取代了。
「少游啊!人家——是——第一次!请你要怜惜啊!」
绝色玉人激烈的摆动着娇躯,修长柔美的大腿颤抖屈曲,费力地登踏着床铺
精被,翘臀后缩,深陷入被中;纤弱细嫩的小手拼命地抵住秦少游厚实的胸膛,
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推。满头乌黑的青丝紊乱的披散在酥胸前、秀枕侧,星眸迷
离,珠泪盈眶,梨花带雨般娇弱楚楚的风情。
心中的玉人含泪忍痛的神情惊醒了秦少游迷梦沉醉、肆虐张狂着的欲望,他
清醒地知道如果再强行的进入,绝色玉人那娇嫩的幽谷一定会疼痛难禁的。带着
深深地歉疚和盈满的爱怜,秦少游轻轻地吻上了绝色玉人的香颊,伸出舌尖,温
柔地舔干啜尽伊人忍痛的泪珠和汗水。再转而深深吻住佳人的疼痛失血的香唇,
吮吸舔尽上面的血丝。并且暂时让蠢蠢欲动地下体停止了前进,慢慢的转动下体,
让下体顶端的圆形盖头研磨着玉人的花茎,扩张被撑开的处子幽谷四壁。
绝色玉人首次承欢、新瓜初破的巨痛,经过秦少游这一番温柔呵护、轻怜蜜
爱,已经慢慢退去。同时渐渐有另一种奇妙的感觉取而代之,雪铃兰又被另一种
来自下身幽谷花蕾深处的瘙痒感所折磨,伊人芳心内感到自己娇嫩的花芯深处,
好象被蜂戏蝶舞,鱼跃虫游,浅浅地接触又飘忽远遁,说不出的空虚难过。她几
乎被那种不着边际的悬空感弄晕了过去,好想心中爱郎对自己大肆宠怜一番,可
是碍于少女固有的矜持,虽然极度渴盼玉郎的爱怜,却羞于启齿,只得欲拒还迎
地微微耸动自己娇挺的翘臀,芳心可可地暗示着心中爱郎早些有所行动、抚慰芳
心。
惜乎秦少游此时不复平时的风流潇洒、善解佳人芳心,也没有「心有灵犀一
点通」的领悟。甚至由于对这番胜景缺乏经验,他非但没有体会到佳人渴求安慰
的芳心,反而以为佳人难耐痛楚,不忍心再让伊人蒙难。尽管自己勃发昂扬的欲
望极度享受着玉人紧密幽谷的压缩挤弄,他仍不想只图自己的销魂而害玉人受苦,
毕竟他心中爱极这兰心慧质的娇娆,哪怕是一些些委屈,也不愿意强力施加于她,
此时心中玉人的感觉高于一切。
秦少游心疼地紧搂着雪铃兰不停扭动的纤腰,温柔地亲吻、舔试尽佳人眼眶
内盈满而滴落洁白脸颊上的珠泪,将雪铃兰整个娇躯紧紧地拥入怀中,贴着自己
厚实宽广的胸膛,让佳人仔细聆听自己强烈的心跳,好教她知道他对于心爱的人
儿有多么在乎,而也希望佳人懂得与满足自己的欲望相比,他秦少游更注重的是
心爱人儿的感受。
「铃兰,不舒服么?是少游太卤莽心急了,我——」
所以尽管对于两人灵欲交融的销魂妙境留恋难舍,秦少游还是不进反退,硬
生生地将自己火热硬挺的下体逐渐往外退出,这一退虽然轻柔缓慢,但秦少游整
个下体玉茎已基本上完全退出绝色玉人的体外,只剩下玉茎顶端的圆形充血盖头
还停留在伊人神秘的幽谷内。随着他下体玉茎的缓缓抽出,大量的芬芳晶莹的香
滑液体夹带着点点鲜红立即从石青璇幽谷秘道口流了出来。
这触目惊心、嫣红夺目的艳丽色彩,是秦少游至爱的绝色玉人、玉洁冰清的
绝代才女雪铃兰最最珍贵、圣洁的处子之血,它流落在洁白柔软的床单上,好象
缤纷雪地里清洁高雅的红梅,傲雪绽放,娇艳绮丽,盈润欲滴!
秦少游眼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玉茎上缠绕着点点滴落的血丝,心疼地紧盯着雪
铃兰含羞带怯的娇颜,虽然眼角仍旧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眉梢依旧有过痛楚的皱
迹,一切都显示佳人风雨侵袭时的凌乱挣扎,不禁再次忏悔起自己的不解温柔,
至于又令心爱的人儿落泪。
秦少游此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留神,再次令佳人受苦,可是他转
眼间又看见佳人那粉红的玉脸上满是欣慰惬意的浅笑,柔情似水的双眸里溢满欲
说还休的春情,渴求的粉嫩唇瓣微微张开,喉咙深处轻吐出腻人的呢喃,这一切
的旖旎情景都在向他发出强烈的召唤。而伊人娇柔无力的纤手开始紧紧地用住心
中爱郎的身躯,下体玉臀更不自觉地微微纽动,仿佛祈求心中爱郎进一步的深入。
「不!少游,铃兰并没有……铃兰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现在
……现在已经没事啦!」
说话间,佳人微微睁开的星眸重又羞涩地紧紧闭合,红润的樱唇也是紧紧地
抿起。满脸潮红,艳光流转。
此时秦少游要是再不能体会佳人芳心所愿,就真的是大铩风景了。秦少游可
不愿意在此情此景下还作只呆头鹅,他俊逸的脸上浮现出惊喜意外的笑容,赶紧
顺从佳人的意愿,身体力行地开始动作,俯身抱起已经羞红双颊、禁闭星眸的绝
色玉人,将她洁白润滑的双腿缓缓分开,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期间仍保持
着自己粗大的玉茎顶端的圆形充血盖头陷入绝色佳人的幽谷秘道内,不曾稍离,
动作间的摩擦接触,更有股销魂的快感。
自然,雪铃兰此时也是苦尽甘来,适度地感受了部分快感,但同时衍生了更
多的渴求、销魂的欲望也强烈地冲击着原本玉洁冰清、清纯绝色的玉人,此时此
刻,伊人已经完全被那汹涌而来情欲的旋涡淹没,芳心渴求着进一步的陶醉、沉
沦……
※※※※※※※※※※
第八章欲罢不能
秦少游此时也是欲焰疯狂飙长,又得佳人默许甚至羞涩的配合,哪里还能抑
制得住自己急欲宣泄肆虐的男性欲望。早已蓄势待发的昂扬下体更加炙热坚挺,
此刻即使雪铃兰这绝色佳人临阵退缩,怯场求饶,秦少游恐怕也是欲罢不能了。
秦少游不再将下体完全拔出,反而就着绝色佳人因强烈情欲而滋生的历历春
泉润滑下,重温旧梦,再次深深进入绝色玉人的美妙幽谷。这一次,玉茎终于冲
破了秘道里所有的障碍,直接找到了雪铃兰处子神秘的源头,成功的撞击在魂梦
里向往可见的伊甸园深处鲜嫩花蕾上。
秦少游昂然挺立的欲望终于在佳人神秘幽道的尽头找到了一处轻弹柔软、温
润湿滑的温柔乡,这从未启封的神圣处女宫殿,现在打开了她紧闭的玉门迎接玉
人心中至爱的玉郎。
「曲径未曾缘客至,蓬门今始为君开」秦少游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不断地
将自己坚挺的玉茎挺动抽插,轻柔而有力地抽送起来……
同时秦少游还伸出自己的双手,温柔的抚慰逗弄着跨下绝色玉人柔软芬芳的
娇躯,并且张嘴亲吻着绝色玉人晶莹润泽的耳垂,最大限度地挑引着佳人的情欲。
渐渐地绝色玉人感到体内幽谷深处心中爱郎的坚挺的运动能够带给自己充实的快
乐,经过起初的热身,坚挺的玉茎开始有节律的攻击绝色玉人的身体。每次经过
那处女幽谷秘道的花芯深处,秦少游都会刻意让自己充血滚热的下体停下来抵住
娇嫩的花芯,反复来回的旋转研磨,绝色玉人雪铃兰整个心灵都已经被那一阵阵
迅猛的浪潮所完全淹没了。
秦少游的上身向前伏在了绝色玉人芬芳的娇躯玉体上,双手又一次抚住了绝
色玉人洁白挺拔的玉峰,大嘴再度寻上绝色玉人的香唇,肆虐的舌头也深入到绝
色玉人的檀口中四处的舔弄,追掇着绝色玉人芳香可口的粉嫩丁香。绝色玉人柔
软白皙的胴体全部都处在了秦少游的挑逗刺激下,更加的情欲弥漫,浑身酥软、
动弹不得。很快,绝色玉人盈润的肌肤已变得白里透红,丰挺的酥胸间也渗出了
细密的汗珠。除了喘息和呻吟的声音,绝色玉人再也无力做出其它反应,犹如一
之洁白的赤裸羔羊,只能任由心中爱郎的随意摆布。
绝色玉人那敏感的处子娇乳经过秦少游的一番挑引逗弄,还有神秘圣洁的处
子幽谷被心中爱郎反复的纵横肆虐下,情欲如潮,非但整个玉体粉红,香汗淋漓,
而且就连那幽谷爱穴也早已溢满了琼浆玉液,伴随着秦少游的急速挺动,每次往
返都发出湍湍水声。
绝色玉人雪铃兰的整个心神算是彻底的迷乱了,她的十指深深的掐入秦少游
健壮的肌肉里,纤柔的玉腿更是紧紧地夹住秦少游的腰间,脑海中所有的思想里
只剩下了极乐销魂的快感。
秦少游不住地为身下的绝色玉人变换着体位。他时而将绝色玉人娇躯翻转,
仰卧秀床;时而又让绝色玉人侧体而卧,方便他更深度进入;时而又翻转过去,
面向秀枕,俯身而卧,让伊人身体的重量都落在弯曲的双膝上,最后还把绝色玉
人摆成跪伏的姿势。让他可以仔细的看着绝色玉人那高高翘起的两瓣浑圆雪臀,
双手微微用力的将它们分开来,隐约暴露出深藏在臀沟间的粉红秘穴,然后从后
面继续和绝色玉人一起云雨巫山。
随着绝色玉人娇柔婉转的呻呤声中,秦少游加大了两人身体间的压力,双手
紧紧抱住绝色玉人丰挺的翘臀,昂扬的下体不再回退,而是挺动向前,紧贴在绝
色玉人幽谷深处那光滑的宫颈口上,他纳劲吐气,小腹猛力的一缩一放,将积存
已久的灼热阳精喷入了绝色玉人的体内深处。而同时绝色玉人也感到幽谷花芯一
阵阵紧缩抽搐,兴奋的快感如潮而至!
随着一声混着痛苦及满足的娇呤,雪铃兰这位风姿楚楚如空谷幽兰的绝色佳
人终于和心中至爱一起云雨巫山,共赴神女襄王之梦,达至了人生第一次极乐高
潮!
云散雨收,秦少游抚慰着雪铃兰的香肩裸背,只觉触手幼滑,爱不释手。鼻
间盈满绝色佳人如兰似麝的发香体香,不由的柔情百转,心中充满了对怀中娇窈
无限怜惜珍爱之情!口中喃喃自语:「铃兰——噢!铃兰……」
嘴唇寻上佳人芬芳柔软的香唇,正欲畅怀痛吻之际,骇然发觉佳人的星眸中
珠泪满盈,顺着晶莹玉洁的双颊缓缓滴落。
秦少游赶紧心疼地双唇上移,用舌尖舔过佳人的面颊,吸吮上面晶莹的珠泪。
吻住佳人秀美的星眸……才仰起头,惶恐地轻声问道:「铃兰为何如此悲伤,可
是怪少游此番行径太过唐突么?如此秦少游愿意任由铃兰处置。铃兰切不要落泪,
你让我的心像撕裂般疼痛!」
雪铃兰温柔地注视者心中至爱的俊颜,一双纤纤玉手轻柔地捂住爱郎惶急的
面孔,目中含泪笑道:「少游啊、少游,你可知铃兰心中有多少欣喜!自从年幼
时起,铃兰就只与唯一的师傅相依为命,而师傅她老人家却又是满怀伤心旧事,
还得在铃兰面前强颜欢笑,因此一直以来,铃兰的心中都是悲苦万分,却无处倾
诉。铃兰甚至每天都在期待黑夜的来临,只有在黑夜里铃兰才感到所有的人都如
铃兰般与寂寞同在,人家才不会害怕孤独一人。可是一到白天,铃兰心中满是高
处不胜寒的冷清,遗世而独立的寂寞!可自从有了秦少游,铃兰的天地里才充满
了生机。少游你可知铃兰有多爱你!铃兰永远不会怪你。人家对你的……你的…
…宠……爱,有的只是感动和……人家不会说了啦!反正铃兰要少游知道,只有
你才能带给铃兰真正渴求的幸福!」
秦少游此时方舒了一口气,嘴唇附着雪铃兰晶莹的耳洞柔声道:「铃兰没有
责怪少游的情不自禁,还如此青眼有加,少游自是万分荣宠,只是铃兰让少游觉
得永远无法履行不让你落泪的承诺,以至于总是言而无信呢!」
「人家就是要让你永远记得自己永远无法履行好自己的承诺,这样你才会觉
得愧疚,更加倍的怜惜珍爱铃兰,所以,无论如何,铃兰都不许少游把这承诺收
回呢!」
「那少游是否也算作茧自缚了呢?不过少游宁愿再次重蹈覆辙一番,少游承
诺永远都会怜惜珍爱铃兰,至死不移——唔——」
「少游何须如此发誓,铃兰又怎会信不过自己衷情的爱郎呢?是铃兰自己觉
得,能够得到少游的怜惜珍爱,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雪铃兰及时地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将秦少游余下的话堵回腹中。
秦少游听到此处,感动佳人深情之余促邪之心又起。用手在佳人高耸的玉峰
上虫走蛇游一番,才满足的笑道:「铃兰之前说我对你的宠爱,是指这个么?还
有你除了感动以外还有什么呀!能否说给少游听啊?要知我刚才可是被你吓得不
轻哦,如今心口还痛呢?」
雪铃兰先是玉脸烧红,娇羞无限,之后勇敢地伸出玉掌,抚摩在秦少游的胸
前,「真的还痛么,人家帮你揉一下。」
秦少游对绝色佳人的关怀自是无限珍惜加感动,可是对佳人的避重就轻他可
不打算就此放过。所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他还得好好逗逗这令自己心神迷
醉的绝色佳人。
这时外面天色已大亮,强烈的阳光透过拉下的窗帘照在雪铃兰娇艳如花的俏
脸上,又转而倾泻到佳人的整个娇躯,雪白晶莹的赤裸肌肤在阳光的映射下,犹
如完全透明的白玉一般,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瑰丽光泽,艳光隐隐流动间,秦少游
不由一时看得呆住了。
似乎是受不了他的目光,雪铃兰合上了墨玉般闪亮的星眸,娇羞地说道:
「傻瓜、呆子,你、你在看什么?让人家心慌意乱的……」
秦少游回过神来,低笑一声,先轻手轻脚地将绝色佳人搂抱起来,让她坐在
自己的腿上。雪铃兰从来没有见过天日的软玉娇躯,由于这暧昧的姿势而娇羞无
限,顿时在阳光下轻轻颤抖起来,同时慢慢浮上一层美丽的粉色。
秦少游口中调笑道:「作什么,当然是继续探索我亲亲乖铃兰不肯明言的感
觉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么?」
言罢,双手开始在佳人娇躯上大肆活动起来。贼眼自然也不肯闲着,乘机饱
览绝色佳人身躯无限胜景:小巧的椒乳堪堪一手握,顶上嫣红的一点如豆,正在
闪闪抖抖。
下面的玉腹平坦细窄,香脐浑圆浅显,纤腰更是不堪一握,有若刀削。而修
长润泽的玉腿袒露在阳光下隐隐有光泽流动。
更令秦少游心醉情动的却是佳人绝色容颜上那娇羞楚楚、怯弱依依的妩媚风
情,清丽动人的脸颊上隐隐残留着云雨风流后的眷恋满足,配以娇躯的酥软桃红、
慵懒无力,简直就有夺魂荡魄的诱惑力,世间男子,谁能够不为此动容、动心、
动情、动欲?
雪铃兰那双因跨坐在秦少游身上而无法合拢的柔美玉腿再也无法完成其护卫
自身圣洁神秘桃源幽径的重任,无奈间,神圣的桃源芳扉隐隐浅开,佳人徒劳地
挣扎乏力之余,只得含羞忍怯地、任秦少游一览其桃园玉溪的美好风光、无限胜
境。
秦少游入目只见佳人那娇嫩可爱的粉红细缝还残留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不言可知,定是方才狂风暴雨下的处子落红,顿时心中大是怜惜,刚刚狂升的欲
火立刻消褪了大半,他知道佳人初承恩泽,已经不胜宠怜了。
连忙从旁边扯了一床丝被,抖开轻轻掩盖住绝色佳人的美丽娇躯,并温柔地
抱起佳人放在床上让她躺下,香肩靠着床头玉枕,这才暂且收拾心猿意马。
雪铃兰一直静静地享受爱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最后才用那双回说
话的慧颉星眸瞟了秦少游一眼:「算你啦,还知道体贴人家!」
秦少游心中一阵感动,自己得佳人如此厚爱,此生夫复何求!不禁隔着丝被
紧搂雪铃兰,正要再次柔情蜜语体贴抚慰佳人一番,谁知方一抬头,眼睛正好看
到自己原本入室偷香窃玉时掩上的房门已经敞开了一半,中间还夹着一个粉红色
的娇俏身影,赫然正是天真纯洁的雨儿,不由得惊呆了。
※※※※※※※※※※
第九章言语芳心
秦少游看见雨儿默默地立在门口,心中顿时乱成一片,此时自然来不及后悔
当初为什么没有把门反锁上,最近相处的几天以来,雨儿的天真纯洁已使得秦少
游将自己初见她时的那种爱慕悸动的心理慢慢地转变为兄妹间的爱怜,希望自己
能永远保护雨儿这颗天真纯朴,不染俗世丑恶的洁净心灵,至于午夜梦回中惊醒
的想念也当作是一种纯净的关爱而不涉及其它。
此刻看到雨儿原本只是洁白中透着健康红晕的脸蛋已是如火般烧红,清澈澄
净的星眸中也同时染上了相对陌生的春情,而粉脸上盈满的汗珠,俏鼻间急促的
呼吸,不停起伏绵延的酥胸,乃至于一双无力垂落身侧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自己
罗衣粉裙的下摆,都已充分表明:这不染世俗尘埃,未染人间风月的桃花仙子已
经坠入凡尘,她的一颗芳心已经开始触及到人世风月,从此注定告别那段不解情
愁的单纯岁月。而只一切,却是由他这以哥自居的人引起。
而且看雨儿这番情景,应该是到了有些时候了,大概醒来是去自己房间找不
到人,就跑来隔壁,才撞上这尴尬事。秦少游暗悔自己当初还怨雪铃兰忘记锁门,
结果自己情欲缠身,冲昏头脑,也把这事给忘了,还真是一失忆成千古恨啊!
秦少游一时无法接受这改变,顿时陷入深深地自责中,甚至没有留意自己身
上还是未着片缕,赤身裸体地坦呈于雨儿惊讶的眼前。
雪铃兰倒是迅速从初始的震惊和羞涩中缓过神来,经过昨天晚上和雨儿的一
番笑谈,她也深深地喜欢上了天真可人的雨儿,虽然此情此景,也令她羞涩不堪,
但她很了解此时身边爱郎的心情,赶紧出声招呼道:「雨儿妹妹,你先进来,记
得把房门反锁上!」
说话间,伸出玉手恨恨地扭了秦少游胳膊一把,嗔怪爱郎粗心之余也提醒爱
郎此时可不适合发呆。这才算让秦少游省起自身所处的窘境,急忙探手捡起自己
脱落床边的衣衫,勉强披上遮羞,心中慌乱无主之余仍难免苦笑,怎么有被人捉
奸在床的感觉?
但也因此讶异佳人怎么还将雨儿唤见房内,明知道此时的窘相不宜见人,尤
其是自己视如妹妹般的雨儿。可是佳人既然已经发话,而且雨儿也顺从地进门将
房门反锁住了,再出生阻止也为时已晚,只得尴尬地笑着默不做声地静观雪铃兰
如何处理。
就在这当儿,雨儿已经来到床边,丝毫不客气地也脱下自己的鞋子,就这么
爬上床,而且还将自己的头微微后靠,偎依如秦少游温暖但略嫌僵硬的怀中,正
在秦少游陷入推开不是,搂紧不对的尴尬情形中时,雨儿用她一贯娇痴的声音地
说道:「哥,你偏心,和兰姐姐一块儿睡,却不愿意和雨儿一起睡,还骗雨儿说
什么不合时宜,哥不疼雨儿——」
声音渐低,及至后来已转为哽咽。
秦少游最是见不得乖雨儿哭泣,当下也顾不得避嫌什么兄妹之礼,双手一紧,
分别将雪铃兰和雨儿同时搂入怀中,默默不语。心中却暗自诧异雨儿此时怎么还
提出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这也只怪秦少游自己做贼心虚,雨儿本来对于此类风月韵事就头一回
见,在她单纯的心里,或许知道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睡在一起,而此时的她已经
把秦少游这哥当作最亲近的人,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
对于方才所感到的情景,当然也是萌芽初露,情窦暗开,初识风月的雨儿生
理上自然有些反映,但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渴求,年幼的芳心中只想着也要如兰姊
姊般一起偎依在哥的怀抱里,而一向单纯的她也立刻就照做了。
雪铃兰玉手回报爱郎,对于秦少游矛盾的心事也是心疼万分,却并不像秦少
游般因身在局中而束手无策,通过昨晚和雨儿一番接触,明眼人早该看出天真可
人的雨儿虽然不解情怀,但单纯的脸上形之于色的爱慕依恋,早已将雨儿的心事
曝露无疑,雨儿是早已爱上了秦少游的,也许她自己不知道,也许秦少游知道却
潜意识没有去面对,雪铃兰却不愿意爱郎再自己钻牛角尖,更不愿意天真单纯的
雨儿受到什么伤害,有些人如雨儿般天生就是惹人疼的,所以雪铃兰正好趁这意
外的机会,揭破两人间模糊的遮掩,让他们直接面对。所以尽管雨儿无意间令自
己陷入如此羞涩难堪的境地,雪铃兰并非因此对雨儿有丝毫责怪,反而更坚定了
促成雨儿与爱郎在一起的心意。
雪铃兰伸手轻拍雨儿的柔背,美目微转,仰脸向着秦少游道:「少游啊!铃
兰有个问题呢,真的如你所言,你对雨儿妹妹只有兄妹之情么?你是否知道雨儿
对你的心意已经不是普通的哥那么简单,虽然雨儿年纪还小,又天性纯洁,但这
并不意味着她就不可以对你动情啊!」
秦少游闻言一呆,心中思虑百转千回,自己当时金陵古道上初见雨儿,已被
她活泼可爱的笑颜所吸引,念念难忘;后来在秦淮河边再次相遇更是情怀激荡、
爱慕万分,险些就生求凰之意,只有后来见雨儿天真单纯,根本不解风月情事,
又对自己如此依赖信任,方才欲将男女爱恋转为兄妹情谊,之后一直并未想及单
纯的雨儿也会爱恋上自己的,一时思绪丛生,感慨万千,痴痴地凝望着雨儿已恢
复澄净清澈的星眸,扪心自问:「是么?雨儿也是真的爱上自己了么?不是兄妹
间的爱怜,而是男女间的爱恋么?」
雪铃兰见爱郎如此失魂落魄,不忍再逼其道出真情。玉首轻摇,转向一侧娇
痴凝望着秦少游,满脸幸福满足模样的雨儿,话锋一转:「雨儿妹妹,我告诉你,
你少游哥哥最疼爱你啦,可是他不能和你一起睡,因为你现在不是他的妻子!我
问你,你愿意做少游哥哥的妻子么?这样就可以和少游哥哥永远都不分开,永远
都在一起!」
雨儿圆圆闪亮的星眸微眨,娇声说道:「我当然愿意啦!哥早就答应我们永
远都要在一起的,而且哥还和我拉过勾呢!现在加上兰姐姐,雨儿也好喜欢兰姐
姐,我们也来拉勾好么?」
雪铃兰倒是没想到秦少游早答应和雨儿永远在一起,转而质疑地瞥了秦少游
一眼,后者惟有耸肩苦笑,以示无辜,当初答应雨儿的意思可与现在雪铃兰提出
的不一样,雪铃兰自然也清楚,但还是嗔怪地望着秦少游,似乎取笑他早有预谋
地拐骗无知少女,秦少游虽然仍在迷惘中,也不禁莞尔,心中暗暗感激佳人的善
解人意又兰心慧质。
雪铃兰转身伸出自己的手指递向雨儿,高兴地和雨儿勾着手指,真心实意地
柔声道:「兰姐姐也喜欢雨儿,也喜欢雨儿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话音刚落,雨儿已经高兴得抖动着娇躯,不知何时她已经爬在了秦少游的腿
上,把秦少游的腿当作摇椅般摇来摇去,自己还笑的花枝乱颤的,这下可苦了被
她压在翘臀下的秦少游,雨儿那丰满娇翘的玉臀不时地随着雨儿的抖动摩擦着秦
少游裸露的大腿根部,甚至还偶尔触碰到他那不受控制自然昂扬勃发的男性坚挺,
本来就一直蓄意压制的欲望急速膨胀,最后又无处发泄而隐隐作痛,令秦少游即
难受又有异样销魂的快感,真正的是痛并快乐着!
此时的秦少游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纵然经过雪铃兰的一番分析开解,他
已经尝试着以另一种心态去接受对待雨儿,这其实并不困难,本来就是他初识雨
儿时最原始的愿望想法,可是让他立即就对天真单纯的雨儿做些什么,尤其是还
当作刚被自己夺了处子娇躯的雪铃兰,他还真无法付诸行动,就算他爱上雨儿,
他也绝不想在雨儿还未真正长大,确实了解自己爱情的时候,利用雨儿对自己的
好感依恋来获得雨儿的身体。
正徘徊在享受与煎熬间,还是一直留意着爱郎神色动静的雪铃兰发现了秦少
游异样的神情,而她随即羞涩万分地发现了爱郎身体下方异常的突起,又看见秦
少游一副哭笑不得、欲火上升又强自压抑的尴尬表情,顿时觉得好生滑稽,忍俊
不俊地轻笑出声来。
「兰姊姊,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开心的事说来给雨儿听听,雨儿最近都闷的
发慌呢?金陵附近都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哥又坚决不再陪雨儿下飞棋了……」
说话的正是制造出秦少游灾情而不自觉的罪魁祸首、天真无邪、纯洁可爱的
雨儿,却不知此时在某人的眼中,她比魔女还可怕十分,拿她无法之余只得向一
旁似乎准备含笑看热闹的佳人求助。
了解到这一情况的雪铃兰自然也不忍爱郎如此受窘,忍笑打岔着对雨儿道:
「雨儿妹妹,你梳洗过了么?呆会儿我们吃过早饭,姊姊和哥哥一起带你去游玩
金陵秦淮,你先去让丫鬟们准备一下梳洗的物品,我和你哥马上就起床啦!」
「真的,兰姊姊要和我们一起玩?雨儿好高兴哦!」
转首向着秦少游道:「哥,呆会儿可要陪雨儿多下几盘飞棋哦,不许耍赖的,
雨儿现在就去吩咐丫鬟准备……」
说完兴高采烈地蹦下床,穿好鞋子,拉开门一阵香风般飘出门外,倒是没有
忘记顺手帮他们掩上门。
秦少游一见雨儿出去,立刻闪电般扑到门前,也不顾自己身无寸缕,迅速锁
好房门,方才转身望着正准备开始着衣起身的雪铃兰,欲言又止。
雪铃兰却对着他点点头,秋水双瞳间却流露出无限深情,默默地凝望着他,
以目示意他什么都不必说了,自己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爱郎,默视半晌。两人相对
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结尽去的秦少游情怀大畅,此时方感受到美人之美还真是无所不在,不仅
是轻解罗衫时魅力惊人,就连那款款着衣时也流露着别样动人的风情,立时又是
一阵恍惚。
直到雪铃兰嗔怪地轻咳两声,方才意识到自己也得赶快穿衣,否则门外的雨
儿回来时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来。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未及片刻,「咚咚」敲门声响起,雨儿甜美娇痴的声音传
来,「哥,兰姊姊,一切都准备好了呢,你们快些梳洗完毕,我们用过早饭就出
发吧。雨儿听说最近城中天街桥头,来了个说书的,好象很精彩;另外还有一群
表演马戏杂耍的,似乎也不错;另外还有……」
※※※※※※※※※※
第十章冥月乍现
秦少游陪着雪铃兰和兴高采烈的雨儿走在繁华的金陵市集街道上,略微堕后
几步,眼神顾盼间,留意到雪铃兰虽然也是神情悠闲、兴致颇高,但步履间总有
几分蹒跚,眉宇间也隐隐带着几分羸弱,与三人间轻松写意的气氛有些不协调。
正欲张口询问时,忽然想及一事,会心一笑,赶紧跨前几步,伸手搂着佳人
的柳腰,另一只手则拉住雨儿的小手,免得雨儿开心过头,被人群给挤散了。
雪铃兰星眸微转,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有三分兴奋、三分羞涩、三分感动,
中间还夹杂着有一分娇嗔,自然佳人没有忘记到底是谁令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虽然芳心可可地默默享受这罪魁祸首无言的温存,但同时对于路人侧目的眼
光却不由得羞涩万分,幸好雪铃兰虽然曾经艳冠秦淮,但由于她采用的特殊待客
方式,见过她真面目的人还真没几个,而且那时佳人浓妆艳抹、烟视媚行,与如
今的清颜高华、圣洁出尘相比,面目虽然依稀,气质却是迥异,倒没有人能够将
其与之前名噪秦淮风月的绝色歌女联系起来,否则恐怕要引起更大的骚乱。
此时雪铃兰想要推开爱郎的掺扶又心有不舍,徒劳乏力地微微挣扎一番后也
只得含羞忍怯地听之任之啦。
不过一会儿以后,别说是娇羞的雪铃兰,就连自认脸皮颇厚的秦少游也觉得
吃不消了。本来他们这一组,秦少游固然是英俊潇洒,俊脸上经常挂着的那股邪
异笑意确实对女性有着致命的杀伤力,而他旁边一搂一抓的两位女子,雪铃兰是
清洁高华、幽雅恬然,气度风华都令人油然而生向往之心;雨儿却是娇俏可爱、
天真可人,粉颊上还隐隐露出两个小酒窝更使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再加上最近
秦少游在金陵城里声名大噪,风头正劲,几乎可以说是老少皆识,因此他们走在
街上,可谓是人人侧目,频频回首。
这时雨儿看上了路边一家卖百货杂耍的店铺,忙搂着雪铃兰随着雨儿拉扯进
去暂避风头。雨儿一眼看到了里面一个陶瓷做的可爱娃娃,举手把它拿下来放在
自己的肩头、侧靠挨着自己的俏脸,娇笑着对秦少游和雪铃兰道:「哥,兰姊姊!
你们看,是雨儿漂亮,还是这娃娃更可爱呢?」
秦少游最爱看见雨儿那娇痴无邪的样儿,顾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忍不住伸
手指刮刮雨儿香滑玉润的脸颊,疼爱怜惜地柔声说到:「自然是我的乖雨儿最漂
亮、最可爱啦,不过,这娃娃也很可爱,很配雨儿哦,哥把它卖下送你!」
雪铃兰则在一旁打趣道:「雨儿,你哥要是照你的样子做些娃娃,一定会受
到整个金陵城里的人疯狂欢迎,到时你哥可就发大财啦!」
雨儿朝雪铃兰做个鬼脸,扁扁小嘴,欢喜无限地道:「雨儿才不在乎别人喜
欢呢,雨儿只要哥和姊姊喜欢就好啦!」
说着,俏脸转向一旁忍笑的秦少游,娇痴地说道:「哥,你也舍不得把雨儿
的脸卖给别人,和别人分享雨儿的美丽吧?」
秦少游经过一番周折,心里早已逐渐认定雨儿作为另一红颜知己的地位,此
时闻听雨儿此言心中更是确认无疑,含笑答道:「自然,哥绝不舍得雨儿的美丽
展现于人前,与别人分享的!」
雪铃兰此时看上了一幅淡兰色丝绸,上面还星星点点地绣着无数兰花,手工
精细,着实看着喜欢,忍不住扯了开来披在身上,转身对秦少游嫣然一笑道:
「少游啊!你看这兰花丝绸衬人家吗?」
秦少游看到雪铃兰一身轻绸兰花掩映下风姿楚楚的玉容,偏又作与平时气质
迥异地、罕见地娇美无伦的嗲媚之态,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想来也不过如此,
心中暗自吞了口唾液,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艳福齐天,微笑呤道:「云想衣裳花想
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铃兰本以国色天香,
与它更是相得益彰啊!」
雪铃兰玉容一红,显然没有想到爱郎会如此直露地夸赞自己,心内惊喜之余
也难免娇羞万般地低声道:「铃兰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哪来这么多风流诗话—
—」
秦少游看佳人含羞娇嗔,美态纷呈,实在是赏心悦目,目不暇接啊!尚未有
机会出声回应,继续逗弄佳人,雨儿又看中了另一些饰品,早欢呼着把雪铃兰扯
了去看另一边的铺位。
看着两女相得的样儿,秦少游心中涌起了无限温柔,几乎自见面开始,雪铃
兰就和雨儿特别投机,虽然因为她们都是那么美丽可爱,但以雪铃兰平时表现出
的性格,显然之前是因为爱他的原因才会这么热情的,只是在后来雨儿的娇美可
爱、天真无邪深深打动了伊人,再加上自己的柔情蜜爱。才使得她一直较为疏离
冷漠的处世态度有所改观,重新相信这人世间美好的一切。
秦少游含笑着招呼伙计将方才雪铃兰看上的那副丝绸和雨儿的陶瓷娃娃一起
包好,付过帐后移身回到两女身后。
呖呖莺声由耳旁传至,隐隐约约,声音极低,秦少游放目一看,原来雪铃兰
和雨儿正在指着手里的轻纱丝罗,两张如花俏脸挤在一起,正窃窃私语,似乎讨
论着它的花色、质地,以及它的样式。
雪铃兰此时转过身来,看见秦少游立在她们身后,脸色顿时烧红,星眸先白
了秦少游一眼,拉着雨儿说道:「雨儿,快让你哥先走开,我们一会儿再继续讨
论!」
说话间,还伸出纤细的玉手,努力向后推着秦少游,另一只手则掩嘴遮脸,
羞涩浅笑,那种燕语莺嗔的丰姿,含羞忍怯的风情,惹得秦少游怦然心动,自然
愈发不肯乖乖离开,反而更踏前几步,索性也凑到两人的眼前,十足无赖样。
刚好乖雨儿闻声转过俏脸,看见秦少游凑近的脸庞,立时喜上眉梢地、忙拉
着他的衣袖笑道:「哥,你来得正好,我和兰姊姊正有事找你商量呢?」
秦少游闻言正中下怀,示威般得意洋洋地望了一旁正羞涩万分、欲掩住雨儿
樱唇的雪铃兰一眼,高兴的笑道:「雨儿,有什么话尽管对哥说,哥一定帮你解
决!」
说话间,顺手拉住了雪铃兰蠢蠢欲动的纤手,免得佳人破坏自己的好事。
雪铃兰见阻止雨儿已无法成行,对雨儿邀请秦少游一起参谋的主意显然非常
害羞,立时红透耳根,竟想挣脱逃遁出爱郎的掌握,又给秦少游扯了回来使劲搂
住纤腰,正无法可施间,雨儿娇美的声音传来:「兰姊姊,为什么要让哥离开,
反正我们现在都拿不定主意嘛,还是请哥为我们决定一下最好。哥,我和兰姊姊
准备选几件做内衣的丝罗,你看哪种更好些呢?兰姊姊说这是穿给哥你看的,所
以我觉得这更要你来拿主意啊!」
说话间,一堆云罗丝绸已经送到秦少游的面前,秦少游见是这样一番情景,
又听雨儿转述了雪铃兰的一番话,心中顿时柔情无限,一不留神,搂在怀里的雪
铃兰再也难忍羞涩,猛地一挣,逃到正「不耻上问」的雨儿身后,躲了起来,不
肯面对爱郎那令她欣喜但更令她羞涩的眼神。
秦少游心情大佳,也不忍再逼佳人太过,略微退后些许,但却用极快的速度
在雨儿耳边低声道:「乖雨儿,你把手里的全买下,只要是雨儿和你兰姊姊看中
的,哥我都喜欢哩!」
三人又逛了许久,方尽兴地跨出店铺,刚踏足街上,一向活蹦乱跳的雨儿自
然不甘落后,又开心地游目四顾,就在此刻,雨儿忽有所觉,目光凝滞了一会,
朝长街另一端望去,一个依稀熟悉的黄色身影,立时映入眼帘,转瞬即逝。雨儿
呆了一下后,身子重又缩回刚才的店铺,与忙着结帐拿东西的秦少游撞个满怀。
秦少游正在心中暗暗抱怨养家的男人真辛苦,不仅要主动留后付帐还得独立
善后拎着大包小包,一切只怪自己爱在美人面前充大方,才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暗下决定,以后尽量避免陪女孩逛街,更不要鼓励她们买东西。此时忽然见雨儿
撞入怀里,第一反应是雨儿最好,还记得他这任劳任怨、独自受苦的哥,正欲出
声假意推辞雨儿的好意,手里的两个大包却已经举向雨儿的面前。
不料雨儿小手按住他的胸膛,微一借力,闪出他的怀中,转向一旁悠闲自在
的雪铃兰娇笑道:「兰姊姊,你快点呢,我们到别家去玩吧……」
秦少游恨得直咬牙,险些没有喷血,只得认命地提着包裹,在路人的指指点
点、议论纷纷中迈开脚步,苦笑着向已经朝前进入另外一家店铺的两女追去。经
这一耽搁,秦少游也就并没有看到那黄色的身影,自然也就无法发觉雨儿神色的
异样。
就这么停停逛逛的,从清晨晓出至日暮西垂,三人在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感慨
中度过了似乎平凡普通的一天。
秦少游志得意满地左拥又抱,分别搂着两位佳人,一起走在逐渐燃起灯火的
金陵城街道上,那身累赘的包裹,自然是请人送回居住的「兰陵学院」了。眼见
得绝色佳人双双在怀,雪铃兰由于身子微有不便,整个娇躯都侧倚靠入秦少游怀
中,丰挺诱人的酥胸随着前行的步伐不时摩擦着他的胸膛,秦少游给佳人偎得心
痒难熬,此时又不能立刻对佳人动手动脚,当然更不能辜负自己的眼睛,放眼望
去,山峦起伏,美不胜收,大是香艳养眼之极。
只恨双目功力仍未能看透佳人的胸衣,口中轻微调侃道:「铃兰似乎又丰满
些许呢,是少游的功劳么?」
雪铃兰见爱郎盯着自己骄人的酥胸,虽有三分羞意,欢喜却占了七分,可是
耳边听到如此羞人的无赖之语,顿时娇羞无地地别过俏脸,啐了秦少游一口,旋
又芳心可可地转过头来,又抛了他一记媚眼,迷得秦少游荡然魂销。
秦少游神魂颠倒间,愈发兴致高昂,进一步调笑道:「铃兰昨晚似乎仍未尽
兴,所以责怪少游没有尽力,今晚少游自然认识改正错误,绝不让铃兰空欢喜异
常!」
纵使雪铃兰如何的对秦少游倾心爱恋,也受不得爱郎如此「穷凶极恶」的言
语,立刻别转娇躯,闷头学只鸵鸟般对秦少游恶言浪语装做不闻不闻,脸颊上迅
速涌现蔓延的潮红却出卖了佳人的心意,同时助长了某人欲作轻狂的恶势力。
「今晚雨儿也要如兰姊姊般�来,还是铃兰保护不周,才使得雨儿妹妹遭此劫难!」
说到此处,雪铃兰语音微顿,将自己的身躯向爱郎怀里靠了靠,方才附着爱
郎耳边将二人遇险的经过一一道来,自然,秦少游也将自己中途遇伏的事情向心
爱的佳人详述一番。
「如此说来,那神秘的黑衣女子本来只是打算将你们二人生擒好用来胁迫我,
只是看见雨儿手里的新月剑才生出杀机来的?雨儿曾经告诉我说那新月剑是她母
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这样的话,黑衣女子一定知道新月剑,甚至知道雨儿的身
世之迷,只是她既然对雨儿痛下杀手,显然是雨儿的仇家,恐怕不太能轻易将雨
儿身世的秘密说出啊!还有那后来的黑衫男子又是何人?如此高明的身手又不以
真面目示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咦?对了,我那纳兰伯父似乎也认识新月剑,
而且正是因为这把新月剑,他才说有把握可以救回雨儿的。不过,看他的情形,
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可能这把新月剑涉及到雨儿母亲她们上辈的恩怨,我们做晚
辈的也不好苦苦追究,只好顺其自然,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救回雨儿的性命,其它
以后再想办法,铃兰,你的意见如何?」
雪铃兰秀眉微颦,无奈皱眉道:「如今江湖武林风云诡变,就仅这小小的金
陵城中已是风起云涌,隐隐成为当今武林掀起波澜的中心地带,少游的师尊让少
游下山直奔金陵,想必绝非无由,此时我们确实无暇他顾,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也只好暂隔一旁,先集中精力应付这场随时突发的武林巨变吧!铃兰有预感,此
番少游的遇伏以及铃兰和雨儿暗夜遭袭,绝对是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少游你千万
要小心应付啊!」
秦少游侧身而起,将躺在身侧的佳人紧搂在怀中,顺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凝视着佳人的星眸,一字一顿坚定地朗声说道:「铃兰,请你放心,少游经此巨
变,更加懂得呵护珍惜眼前的来之不易的幸福,决不会让它从我手心溜走半分!
为了你和雨儿,少游更有信心去面对任何困难!」
语音铿锵有力,声声融入雪铃兰情怀荡漾的心湖。
一时之间,雪铃兰只觉得眼前的爱郎浑身散发着无以伦比的斗志,那仿佛可
以吞吐天地河山的气魄,使得佳人心迷神醉,直想就此偎依在爱郎温暖安全的怀
抱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天色大亮,窗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新的一天,终于正式来临了。
※※※※※※※※※※
第三章古寺仙踪
天色微明,秦少游从雨儿的房中缓步行出,经过近半夜的真气疗伤,雨儿体
内肆虐的诡异真气终于再次被压服下来。今日已是雨儿中掌的第三日,纳兰闲云
也收到回音,说救星今日必到,秦少游见纳兰闲云如此有把握,也算是微微松了
口气,他回到自己房中略微梳洗一下,和铃兰招呼了一声,请她照顾一下雨儿,
就直接出门,走出了「兰陵学院」。宏觉寺位于金陵以西的名山牛首山西峰,秦
少游一路行来,到处都是络绎不绝的香客游人,及至来到山下,山林两旁掩隐着
无数姿态神情各异的精美石刻佛像群。
秦少游顺着山底盘旋而上的石梯向上蜿蜒而行,不片刻,入目可见藏在半山
腰中的摩崖石刻。摩崖石刻呈南向、三面环形,岩面平整,五个大洞窟和大大小
小129尊石佛就分布在岩石上。整个岩石表面呈现醒目的褚红色。
秦少游特别留意到那摩崖石刻三面环形石窟中,中间的两个石窟尤为突出,
这两个石窟皆呈船形龛状,上下分布,都有一人多高;其中,上层石窟中雕刻的
是佛祖释迦牟尼像,佛像比例匀称、呈禅定趺坐;而下方的石窟的石像则似道教
始祖李耳,身着道教衣冠,双手交叉相执于胸前,恰是佛道同行并列的意味,这
也使得这宏觉寺有别于一般的寺庙,让他油然而生一探胜境的向往。
因为心中有事,无法多作停留,秦少游越过一路留连的路人香客,直接踏入
宏觉寺正门的大雄宝殿,大殿中央香火围绕、云雾蒸腾的正是佛祖释迦牟尼,他
盘膝而坐,手结莲花印放于腹前三寸处,眼睛流露出悲天怜人的佛光,俯视着芸
芸众生。
整个大殿里满是拥挤而虔诚的信徒,杂而不乱,充斥着庄严肃穆的气氛。秦
少游随着人群跪倒在佛像前,他虽然不是佛叫信徒,但对于佛道二门,心中都留
有一定的尊敬。况且此刻是有为而来,所谓『心诚则灵』,昨天无意间听「兰陵
学院」的婢女仆从们谈起这宏觉寺的签是如何灵验,对雨儿的伤势放心不下,又
一直彷徨无计的秦少游蓦然起了到此求一签,求个自身心神安宁,更重要的是为
雨儿向佛祖祁福!
秦少游跪在蒲团上,缓缓地伸手抓起面前的一筒竹签,泛黄的竹筒显然已有
些年代,班驳的油漆也显示着它经历过不知道多少芸芸众生渴盼之手,红色的竹
签却是不染纤尘,被擦拭得透亮。双手紧紧合拢,环抱住签筒,让签尾微微斜侧
着朝上,拟上眼睛,心中暗自祈祷,回想着和雨儿相识以来的点滴,手腕用力,
开始前后摇动,筒里的竹签一阵「哗啦」抖动,似乎都争先恐后地往外挤,一时
却谁也无法挤出去。
「当」地一声,终于一枝竹签脱颖而出,欢呼雀跃着跳落地面,发出一声清
脆的撞击声,打断了秦少游的沉思遐想,他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凝视了那只掉
落地面的红色竹签良久,最后长吁一口气,低身将它拾起,看也不看,重新又放
回竹筒里。同时长身而起,向面前的佛祖再次鞠躬,抬起头时,初来时脸上颓丧
焦急之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随意淡然,却又不乏坚毅。
秦少游方欲转身,耳旁忽然穿来一声清音:「敢问公子为何求签?又为何看
也未看就将其放回筒中呢?」
那声音如此清澈悠远,宁静平和,一点也不受周围嘈杂的人生、钟声以及竹
签摇动落地声的影响,直接而清晰地送入秦少游的耳膜。
秦少游也不觉诧异,更不曾回头张望。他索性就着方才跪拜的蒲团盘膝而坐,
直视着前方烟雾缭绕的佛祖神像扬声答道:「求签原为求个心安,心既然已经安
了,又何必再求再看?」
「哦?敢问公子缘何心安?」
语音持续传来,飘忽不定,似乎近在耳际,却又如远在天边。
「求签好比求人,求人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何况求诸于他人?如
此而想,自然心安。其实说来还是小姐点醒了在下冥顽之心,少游在此谢过小姐
相助之功!」
「公子客气,幽梦不敢居功,更谈不上有何相助公子之处!」
那清澈的语音不再飘忽,柔柔地响在秦少游耳际,秦少游似乎已经可以感受
到一股纯净透彻的气息在自己周围蔓延扩散开来,整个大殿里的一切似乎被抽离,
完全被隔绝在他们二人世界之外。
「幽梦小姐才是客气哩!少游竹签落地之时,便是小姐芳驾莅临之时。当时
少游纷乱的心灵如同被一道清澈的流泉清洗而过,整个人顿觉豁然开朗,心境悠
远平和,再无丝毫外物侵扰,方才得以寻回自我,直指本心。小姐轻易为少游解
此心魔,那是足见高明了!」
秦少游语罢,沉默了半晌也不见那语音再度响起,若非此刻清灵通彻的心灵
告知他那小姐仍自立于他身后未曾离去,他又对那小姐生出敬慕之心,生怕唐突
佳人,恐怕立刻就要转身扭头寻找佳人的芳踪了,因为通过方才二人真气一番接
触,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终于,语音再度响起:「少游公子确实高明,幽梦只是见公子忧思过度,怕
有碍修行,方才忍不住现身试法,原以为做得极端隐秘,想不到仍被公子洞察无
疑,公子切莫责怪幽梦冒昧伸手才好!」
「小姐过谦哩!且容少游当面拜谢!——哦——」
秦少游终耐不住,急切想认识这位幽梦小姐,将心中所思一一告知,或许事
情将另有转机呢。待得他转过身来,那幽梦小姐果然婷婷立于他身后,入目看见
佳人的容颜却令他有些讶然,在听闻佳人的清音起,他不自觉地在心中勾勒出佳
人轮廓,却未曾想及,拥有如此恬淡温雅声音的主人,浑身自然散发悠远平和气
息的女子,居然会是这样一副容颜。
一袭白色的粗布麻衣,同等质地和色调的腰带,恰如其分地与佳人身上散发
的清新质朴气息吻合,斜插于腰背间一柄古色古香的长剑,则又为她平添了几分
英姿,剑把上淡黄色的剑穗,随风飘扬,算是她身上唯一别样的点缀。而满头乌
黑的青丝,仅以一根木簪匡住,随意垂落几缕,飘散于脸颊、鬓角,有种说不出
的率性雅致。
这些,与秦少游的臆想并无多大背离,事实上,他想象中幽梦小姐,正当是
如此形象。真正令他讶然以至惊讶出声的,还是佳人青丝飞散后坦然显现的面容。
眼前的女子绝对不可以说是丑陋,但和通俗意义上的绝色美人显然还有段遥远的
距离。充其量称之为清秀可以了,自然,秦少游没有任何歧视的意念,却不自禁
地为佳人感到由衷的惋惜,甚至惊讶出声。如此气度才情的佳人,上天为何吝于
赋予其相当的绝色容颜?
似乎对秦少游惊讶的神情视而不见,那幽梦小姐伸手拢了拢鬓旁散落的发丝,
悠然浅笑。就在她笑容绽放的一刻,原本平凡至极的脸颊上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浑身散发出悠然独立于尘世之外,却又令人倍感亲切随和的气息,犹如一股从原
野山林悠悠拂过的清风,不染世俗尘埃,偏有凭般地自然清新,带给人清凉舒适。
「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秦少游忍不住曼声吟咏起刘长卿的名句,心中更是感慨万分,此刻他再不为
这幽梦小姐感到有丝毫的惋惜怜悯之情,甚至为自己曾经有此想法感到惭愧,如
此超凡脱俗的绝世佳人,岂是区区世俗审美眼光可以欣赏的?她的气韵,早已卓
然立于其容颜之上。想来此等才情气度的女子,世间凡俗种种看法眼光又哪值得
令她挂怀?
秦少游吟完,对着那幽梦小姐长揖为礼,凝视着佳人清澈晶亮的明眸,感受
着其中孕育潜藏的宁静自然气息,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罕有的崇敬之情,意态诚
恳地柔声道:「在下秦少游,今日得以结识幽梦小姐此等人间仙子,实乃人生一
大快事!」
幽梦闻听秦少游吟咏出刘长卿的诗,也不由得微微动容,以她的慧质兰心,
如何不明白秦少游是借诗喻人,并不为自己平凡的容颜所扰,深刻领会到自己清
净平和的心灵,自然随意,一切尽在不言中。这等世间奇男子,纵然以自己水过
无痕、浑圆通透的心灵也难以轻易将其忽略抹去,难怪自己初见其内心忧烦多虑,
对心灵修行不利时,忍不住动了怜才之心,以独家秘门心法帮助其弥补心灵裂痕,
趋赶心魔。再见其悠然随意、潇洒不群地将求得竹签放回竹筒中时,又起念动问
其缘由,此刻更因他看透世俗困扰,直呼自己作人间仙子,显然对自己独门心法
有所领会。
「少游,幽梦可不是什么人间仙子,当不得少游如此谬赞,还请少游直呼幽
梦就可,敝姓轩辕,虽然我先祖轩辕黄帝曾有证道飞升之说,但我等后人可与仙
界沾不上边哩!」
轩辕幽梦本是清雅平和之人,所修心法更是讲究自然随性,既然眼前的男子
与自己有缘,也就顺其自然,不避不让,无欲无求,随心见性,一切自然圆转如
意,不碍修行,无伤人性!
「少游,幽梦初至金陵,不知少游可有些许闲暇伴幽梦一游?」
轩辕幽梦未等秦少游回答,便微笑着转身,轻盈地投入人流中,缓缓步出寺
殿大门。
秦少游微愣了一下,玄即悠然一笑,长声道:「少游敢不从命?该是求之不
得哩!」
言毕,潇洒耸肩,迈开步伐紧随佳人仙踪而去。
秦少游与轩辕幽梦并肩而行,一路谈论金陵风土故物,山水人情,倒也好生
惬意,步上有若直登青天白云处的山道,只觉山路迂回,清幽宁恬,林木夹道中,
风景不住变化,美不胜收。
两人往上委蛇而行,才抵达宏觉寺所在的西峰山顶。山路愈行愈险,危岩削
立,险道尽处,山路转为平坦易行,林荫盈峰,清幽宁逸,朝阳下透出半山腰林
木覆盖之下的宏觉寺翘角凌空,殿宇重重,人流穿梭,古寺大门处挂上的巨匾以
大字金漆书写,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生辉,却丝毫不觉张扬耀目,自有一股朴实
无华的动人情景。伫立险峰,张目远眺,山风拂过,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油然而
生。
「散发乘夏凉,荫下卧闲敞。荷风传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愁无
知音赏。感此倍阑珊,随风独自凉。」
西山峰顶一角,怪石险峰,清风流泉,声声吟哦悠然传出,轩辕幽梦惬意地
斜倚着一块嶙峋大石上承接清风拂面而来,伸手掠发,自然流露出一股悠懒闲散
的气息,她转首向身侧的秦少游轻笑道:「少游可知此诗为谁人所作?不防说来
为幽梦一解疑难……」
秦少游也不推迟,凝视着轩辕幽梦含笑的眼神片刻,摇头失笑道:「幽梦是
要考少游哩!相传此诗乃昔日大汉才子司马相如所作,」注:弄月并不大确定此
诗到底为何人所作,读者就当弄月杜撰也好,切莫苛责扔以臭鸡蛋云云「比之其
广为人知,以《凤戏凰》情挑卓文君的风流雅事,此诗就较为世人所罕知,当时
他愁别卓文君,倍感相思无期,知音难觅……」
「少游缘何无言?可知此诗还有一阕后续,幽梦再为少游吟哦一首,以供清
听!」
轩辕幽梦见秦少游语塞,也不再紧逼,仰首远眺,天空碧蓝如洗,山间云雾
缭绕,清风徐来,一阵悠闲舒适油然而生,深吸一口山林间清新的空气,张口吟
道:「拟将蝶梦诱吟魂,且隔人生在画村;花影半帘来着静,风纵满地去无谦;
小楼烹茗轻烟熟,午院曝书黄雀暄;一榻清机间日月,诗成默默对清轩。」
轩辕幽梦吟罢,含笑注视着正自默默沉思的秦少游,半晌方道:「少游可否
对比这前后二阕诗意境上不同之处?」
秦少游本来因轩辕幽梦方才所吟的诗正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才子佳人定情相
思,互诉衷肠的诗,感觉解说起来异常尴尬,实在冒犯了眼前这仙子般的佳人,
如今想来,佳人显然另有深意,倒是自己想歪了。微感汗颜之余也不禁仔细思索,
他终是才智过人,一旦从误区内走出,片刻之后便有悟于心,转向轩辕幽梦扬声
笑道:「幽梦所言二阕诗的意境不同,也可以说是诗人心境之不同,其分别就在
『出』与『入』!」
「哦?幽梦愿闻其详!」
轩辕幽梦闻言微笑着侧首望了秦少游一眼,继续追问道,她清澈纯净的眼神
里隐隐多了几分促邪调侃之意。
秦少游仔细玩味着轩辕幽梦的眼神,心头有过些须恍惚,摊手洒然道:「幽
梦莫要耍我哩!前一阕因诗人超然于物外,虽然惆怅,却也无伤;而后一阕因诗
人深险局中,对月消魂,倍感黯然啊!幽梦当是告诫少游:何自有情因迷入,何
缘执迷为情生!一样情愁,若能破除迷障,孰有所伤?少游再谢幽梦不吝指点迷
津!」
言毕,再次对轩辕幽梦长揖为礼。
轩辕幽梦飘身闪开,依然浅笑道:「少游莫要误会哩,幽梦只是一时兴起,
随口吟咏,少游心有感触,幽梦岂敢居功?时辰不早,幽梦还有要事待办,就此
与君作别!」
秦少游油然声出不舍之意,如此气韵独特、风姿超凡的人间仙子实在令人生
出亲近之心,此地一别,仙踪飘渺,不知何时再见?之前突发的想法再次涌现心
头,忍不住扬声道:「少游冒昧,还有一事相求,幽梦要事办完,可否到金陵城
内」兰陵学院「寻少游一叙?」
轩辕幽梦闻言顿住转身离开的步伐,回眸笑道:「」兰陵学院「?呵呵,少
游既然盛情邀约,幽梦定当登门拜访,有缘的话,说不定我们很快又可以见面的,
少游自己尊重哩!」
清音在微风中徐徐飘散,西峰上仙踪渺然。
秦少游独自在峰顶上停留片刻,脑海里还始终萦绕着轩辕幽梦临去时别有深
意的眼神,不过眼下可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眼见正午将近,是该回去看看铃兰
和雨儿她们,还有那纳兰闲云为雨儿请来的救星了。
此刻的秦少游心神极度轻松写意,因为他相信,即使纳兰闲云为雨儿请来的
救星束手无策,他也有信心和办法救回雨儿。一声清朗长啸昂然响起,西峰上的
云朵片片飘散开来,明媚的阳光穿透云层,投射在西山险峰上,艳阳下,一道潇
洒不群的人影负手独行,渐行渐远……
※※※※※※※※※※
第四章峰回路转
秦少游回到「兰陵学院」,时间已是正午。由于雨儿的事情已经心中有底,
所以此刻的他心情舒畅,进入学院大门的脚步也轻快许多,脸上重新挂上久别数
日的笑容,倒是引得学院门前守卫一阵诧异,个个用奇特的眼神望着他,还不住
地和同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秦少游看在眼里,可顾不得他们在想些什么,他只想迅速回到铃兰和雨儿的
身旁,将自己心中的喜悦与她们分享。穿过前庭的回廊,内院已经隐隐在望,他
三步并作两步一溜小跑,转眼间来到后院处的小型红色拱门入口,跨步而入,一
个无限美好的身影婷婷门内花径长廊中央,独自凭栏。
白色的碎花及地长裙,腰间一条淡蓝的丝带松松挽了个结,秀发披肩,正背
对着他看那花园里盛开的繁花,阳光透过园子里枝叶茂盛的参天老树间隙,洒满
她乌黑的青丝,再流散到她侧面的轮廓,平添几分明艳。粉红的花瓣不时被风吹
起,有几瓣顽皮地落到她如云的两鬓,染在她略显苍白的两颊,似抹上一层胭脂
似的颜色。
园子里的花三三两两地都已经开了,争红斗妍一片繁华景象。伊人婷婷立于
百花丛中,人比花娇,煞是动人!更有一股区别在繁花在外的清丽,好比暗夜里
绽放的烟花,刹那芳华之后,满地寂寞凋零,总有一种隔绝人世的冷艳孤清!春
风拂过,吹动着伊人青丝飞舞,衣袂飘扬,飘逸如仙,似欲乘风而去。
转到一个小拐弯处,秦少游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伊人的侧面轮廓,洁白的脸
颊侧面看来线条更如刀削半完美无暇,挺直的鼻梁微微翕动着,恰如春日里彩蝶
颤动的双翼般轻盈柔美,小巧的樱唇微微翘起,纯天然粉红色泽,鲜艳欲滴、红
润诱人、勾人心弦。一对明亮的星眸半张着,似乎若有所思。
秦少游放轻脚步,缓缓而行,待至经过伊人身侧时,伊人转过身来,清丽的
容颜似乎有些憔悴,却更有一分令人心醉的惊艳。伊人明亮的星眸静静地凝视着
他,轻柔地说道:「少游是又打算避而走之,对容芷不闻不问么?」
秦少游闻言一阵苦笑,走到纳兰容芷身前数步之内立定,坦然与她对视半晌,
方才耸肩笑道:「容芷言重了,少游近日琐事缠身,雨儿又蒙此大难,心急如焚,
确实对容芷多有怠慢,但不闻不问,避而走之,容芷这是从何说起呢?」
话虽如此,秦少游自己心里明白,理智上自己已然选择放弃,情感上却无法
真正完全放开,至少不是短期内可以遗忘的。所以前几天纳兰容芷回来听说雨儿
的事情,前来安慰探问雨儿伤势时,自己总借口为雨儿疗伤,真气损耗过度,躲
在静室内避而不见,此番不期而遇,却是他们二人于那夜在东方世家分别后首次
邂逅,如今蒙伊人当面质问,倍感尴尬之余却也有几分欣喜,再加上今日遇上轩
辕幽梦解开心结,倒也不再觉得面对这绝色伊人有多困难了。
纳兰容芷显然没有料到秦少游今趟非但不闪不避,还以如此轻松玩笑之语调
向她反问,一时滞了滞,嗔了秦少游爱恨难分的一眼,那种在这清丽冷艳的绝色
佳人身上罕见的娇媚之色,令秦少游的心儿不争气地狂跳两下,心中暗自诧异,
以那晚所见,纳兰容芷和东方长风正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怎么此刻又似乎表
现得对自己不无情意?
方一转念至此,又立刻在心底暗责自己自作多情,想来眼前的伊人只是将自
己视作难得的知己良朋,却未必涉及儿女之私,不由得暗道一声惭愧,他自家知
自家事,虽然早打定主意不再对纳兰容芷存有什么非分之心,但缘于普天之下男
子皆具的风流天性,实在很难面对自己心仪的佳人而无动于衷。
纳兰容芷秀眉微颦,似笑非笑地瞥了秦少游一眼,苍白的脸颊上奇迹般多了
两片晕红,再不复初见时那几分憔悴之感,令秦少游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明媚的
笑容逐渐在伊人脸上荡漾开来,那似曾有过的幽怨哀伤,只好象在晨风露珠里存
在过,又在阳光升起来的时候消失了。
秦少游就在此一刻,暗自决定他对纳兰容芷的那份感情任其自然发展,不强
求,不回避,心之所至,无欲而安。故此面对纳兰容芷,竟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
的轻松,眼见得纳兰容芷灿烂如春花绽放的笑颜,心中也是一阵舒畅,忍不住打
趣道:「容芷是不再责怪少游这些天来多有怠慢咯,那又缘何如此开怀?」
纳兰容芷闻言,一向清冷自若的容颜罕有的流露出几分娇羞之色,愈加明艳
欲滴,险些令秦少游看呆了眼。还好伊人那娇羞之色也只是一闪而逝,轻咳了一
声,柔声道:「少游多心了,容芷岂敢责怪少游,至于缘何开怀,那是因为——
开——饭——时间到了,叔叔和铃兰姊姊都在等少游回来一起小聚呢,因为等得
心焦,所以让容芷来门口看看哩!」
说话声中,这绝色伊人慷慨地赠送秦少游一个忍俊不止的笑脸,转身轻移莲
步,了了婷婷当先往内院平常小聚的院落行去。
此时秦少游方醒悟自己被这绝色伊人调侃了,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
此刻,懒得去理会这些,他肯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紧跟着这绝色佳人的步伐,
美美地享用一顿数日未曾有心思吃过的午餐。
临近厅堂,里面的人声笑语已经隐隐可闻,秦少游加快脚步,紧跟着纳兰容
芷的身影跨门而入,抬眼见纳兰闲云和铃兰已经就座,酒菜还未上桌,只放着些
点心茶水,显然正是在等候着他。刚先他一步进来的纳兰容芷刚刚入席,在铃兰
的对面缓缓落座,由于是四人小聚,只留着一个纳兰闲云对面的座位,秦少游也
不多做客套,坐到委员一空着的席位上,纳兰闲云早在他进门时已吩咐下去,不
一会,酒菜陆续上来,午饭正式开始了。
虽然只是家居式小聚,菜肴却甚是丰盛,整齐有序地摆满了整张小桌,家常
小炒,不见奢华,却颇具心思。青菜豆腐也是色香味具全,令人食欲大动。
秦少游首先起身举杯向纳兰闲云恭声道:「自少游入金陵以来,一直得伯父
悉心照顾,特别是近来数日,伯父为雨儿的事情劳碌奔波,少游不胜感激之至,
无以为报,仅以手中这杯美酒,借花献佛,少游敬伯父一杯!」
言毕,首先仰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纳兰闲云微笑颔首,挥手示意秦少游且先落座,也伸手端起身前的酒杯,向
两侧端坐的铃兰和容芷二女笑道:「你们这几天也辛苦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
们也莫怪我倚老卖老,老夫只有一句话,可以开动哩!」
秦少游人前洒脱,可铃兰和容芷二女当面,他还真感觉有些束手缚脚的,尤
其是铃兰,对于他的心思似乎隐隐有些洞悉,所以本着多吃饭,少说话的原则,
他可不敢多留意两旁的二女,自然也不知道二女间中发出的银铃般笑声所为何事,
不过,这样一顿饭下来,铃兰和容芷二女固然更是相得,秦少游也总算是酒足饭
饱,挽回了几天来食不知味的损失。
饭后,铃兰和容芷二女到一边偏厅,继续她们女儿家的私语,秦少游则和纳
兰闲云来到他的书房,一进门,秦少游就急声问道:「伯父,那雨儿的救星是否
已经赶到金陵城中了?还有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让伯父对其寄予如此厚
望?」
纳兰闲云先在他那张舒适的藤椅上悠然坐下,端起书桌上的清茗品了一口,
方才从容道:「少游少安毋躁,暂且先坐下,容伯父为你一一道来便是。」
待秦少游在他对面坐定,纳兰闲云方才以他一贯平和的语音接着道:「在今
天上午,我已经接到消息回报,她们已经有人来到了金陵,并且今天下午就会到
达」兰陵学院「,至于她们到底是谁,伯父也不再卖关子,少游,你师傅可曾向
你提起过」广成仙派「?」
秦少游微感愣然,迟疑道:「广成仙派?少游从未听闻,师傅也从未对少游
讲过江湖上还有这样一个门派啊?」
这回轮到纳兰闲云倍感惊讶了,他呆视了秦少游半晌,方才苦笑道:「你师
傅没有向你提起也有他的理由,也许他不希望你卷入上一辈的恩怨纷争,老夫也
是局外人,自然不便多说什么,既然你不知道」广成仙派「,那伯父就长话短说,
这」广成仙派「有一种普天之下最神奇的疗伤心法,同时也是武道修行的绝高心
法,称为」广成仙诀「,传闻它是远古时广成子羽化飞仙时所遗留的心法,据说
没有它化解不了的内伤,可惜这门派本身不在江湖上闻名,历代又只收一个传人,
轻易不入红尘,只当江湖上干戈迭起的事实才会下山除魔卫道,维护武林正义,
近十几年来,江湖一直比较平静,少游未曾听闻倒也不足为奇了。」
纳兰闲云讲到这里,饶有深意地看了秦少游一眼,呷了一口茶,清清嗓子继
续道:「在十六年前,江湖上曾经险些发生一场巨变,在」广成仙派「以及一干
隐名高手的介入下,终于未雨绸缪,将其化为无形。但也因此,他们负出了惨重
的代价,其中之一就是」广成仙派「必须从此封山闭派,从此不再理会武林纷争,
当然他们也成功迫使那场武林浩劫的发动者将时间硬生生压后十六年,如今十六
年过去了,对方已是蠢蠢欲动,江湖从此不再太平了。」
秦少游心中暗自嘀咕,师傅临终留给自己的遗言并不仓促,却似乎有很多事
情并未交代清楚,莫非正如纳兰伯父所言,不欲自己一卷入上一辈的江湖恩怨?
可是他老人家既然让自己下山来金陵,就应该知道,随着这场江湖风暴的展开,
自己是无可避免的要陷身于其中的,难道恩师他老人家……思绪至此,秦少游心
中不由得设想出某种可能,但显然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于荒谬了,摇头长叹一声,
暂时将这股意念抛开。
他转念又想,纳兰伯父虽然并非武林中人,但他是师傅的至交,显然对当年
的事情知之甚详,也许师傅只是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不想亲自向他交代说明,而
让他来找好友纳兰闲云,由他代劳呢?事实上,纳兰闲云已经向他隐隐透露了不
少有关师傅的往事,可能因为时机尚未完全成熟,才稍作保留,如今还是雨儿的
伤势要紧,想到这里,他猛然醒起,原本纳兰闲云也是对雨儿的伤势束手无策,
可是看到雨儿手中的新月剑,方才想起向那「广成仙派」求助,莫非这新月剑和
那「广成仙派」有什么瓜葛,那雨儿的身世也必然牵涉到「广成仙派」了。
「伯父,」广成仙派「既然已经封山闭派十六年,又怎会凭伯父一纸传书,
就解除禁令,下山解救雨儿呢?看来伯父和他们交情匪浅啊!」
秦少游见纳兰闲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直接询问,只得旁敲侧击,希
望寻找到一些有关雨儿身世迷团的线索。
纳兰闲云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方才苦笑道:「少游何必煞费苦心和伯父绕
圈子呢?也罢,这事情你迟早得知道,至于是否让雨儿知晓或者何时告知她,就
由你自己决定了。并非你纳兰伯父和那」广成仙派「有多深厚的交情,关键是雨
儿手中这柄新月剑,据老夫所知,这柄新月剑是昔年」广成仙派「的传人」月华
仙子「兰青丝的贴身之物,而十六年前,因为一场赌约,她亲手将她襁褓中的女
儿连同新月剑一起,留在」月光之城「,所以如不出意外的话,雨儿当是」月华
仙子「兰青丝的亲生女儿,雨儿有性命之忧,」广成仙派「绝无坐视不顾之理,
况且十六年之约已满,正是江湖风云再起之时,」广成仙派「恐怕也无法独善其
身,虽然」月华仙子「兰青丝已经闭关,但她亲传弟子,也就是当代」广成仙派
「的传人,怕已经是来到这风云诡异变的金陵城中了。」
秦少游尽管当初已经猜到这新月剑和雨儿的身世有关,但也没想到雨儿的身
世如此离奇,还牵涉到一个不世出的古老门派。既然雨儿可能是那「月华仙子]
兰青丝的女儿,那她的生父又是何人,一直以来,雨儿只提及她有个作为」月光
城主「的爷爷,如今看来应该就是当初赢了赌约将雨儿扣留之人,却一直没有提
起过她的父亲,纳兰闲云的叙述中也似乎有意绕过,不想提起,想来雨儿的母亲
既然如此超凡,他也绝非等闲之人,为什么当年他会坐视尚在襁褓中的雨儿落入」
月光城主「的掌握,还是当年他已经……想到这里,秦少游心中为雨儿暗感悲伤,
黯然问道:」伯父,雨儿的父亲又是何人?他是否已经不在人间了呢?「
纳兰闲云沉吟了半晌,望着秦少游迟疑道:「少游,雨儿的生父到底是何人,
关系到别人的隐私,未经当事人许可,伯父不方便透露过多,或许在不久的将来,
你就可以完全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如今,雨儿父亲的生死,老夫也是无法知悉,
难以预料啊!」
秦少游闻言,倒不觉得有多大意外,反而暗自松了口气,纵使雨儿的父亲生
死未明,至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糟糕,眼下上代的恩怨已经渐露端倪,自己有
足够的时间将它一一弄清楚,倒是目前雨儿的伤势,已经迫在眉睫,希望那传说
中的「广成仙诀」真如纳兰伯父形容的那样神奇,不过,纵然失败,他还有最后
一着,想起今日在宏觉寺遇见的布衣女子轩辕幽梦,他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浅笑。
据他当时自己亲身所感,轩辕幽梦身怀某种奇特的功法,令人如沐春风,一
下子就将自己从极度疲惫失意的心灵苦海解脱出来,仅凭这一点,对付雨儿体内
那具备吞噬一切真气的诡异阴气,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纳兰闲云讶然望着秦少游不自觉流露笑意的俊容,颇感有些费解地伸手抚须,
摇摇头,方欲出言相询,这时门外有人来报:「院长大人,门外有客人求见,说
是十六年前故人弟子应约前来!已在学院会客厅内相候!」
纳兰闲云和秦少游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片刻,各自发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
欣喜神色,几乎同时长身而起,高声答道:「快快有请!哦——不,我们即刻过
去相迎!」
※※※※※※※※※※
第五章玉人无恙
「少游,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碰面了!」
才陪同纳兰闲云走进客厅,还没来得及打量那据说来自「广成仙派」的贵客,
一阵印象深刻的清音首先传入秦少游的耳膜。
秦少游闻声一愣,只懂得眼呆呆地看着眼前亭亭而立的女子,一袭粗布麻衣,
相对平凡的面容也难掩其幽雅纯净的独特气韵,正自悠闲地远望着窗外的景色,
对于一旁侍立的丫鬟们惊异的眼神、交头接耳的评头论足视若无睹、听如未闻。
她不就是自己上午在宏觉寺遇见的轩辕幽梦么?怪不得有如此超凡脱俗的气
质,秦少游惊讶之余也对「广成仙诀」的信心又增几分,开始相信轩辕幽梦确有
治好雨儿伤势的把握,原本他冒昧向这仙子般的女子邀约,心中也是存有这个想
法,「广成仙诀」他早已亲身领会,确有夺天地造化之功。
幸好一旁的纳兰闲云在和轩辕幽梦招呼寒暄时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他腰间,方
才使得秦少游免于太过失态,连忙略带尴尬地苦笑道:「是少游愚沌了,身怀如
此神奇的心法,又是新近出现在金陵,少游早该由此猜到幽梦就是当代广成仙派
的传人哩!」
轩辕幽梦含笑看了秦少游一眼,并不答言,转向一旁抚须而笑,用玩味的眼
神望着他们的纳兰闲云欠身为礼,用她一贯恬淡温雅的声音道:「纳兰伯伯,幽
梦奉师命前来应约,并代师傅她老人家向伯伯问安,方才和少游开了个玩笑,还
请伯伯莫要责怪侄女失礼才好!」
纳兰闲云初时对轩辕幽梦平凡之极的容颜也有几分惊异,但他老于世故,以
他那双洞悉世情的双眼早看出轩辕幽梦风度气韵不凡之处,况且他有先入为主,
「广成仙派」的传人岂有可能是一平凡世俗女子,再者,他也不如世俗年轻男女
般,对于外在皮囊看得有多重要,因此,他看来倒是三人中最轻松从容的一个。
闻听轩辕幽梦执以后辈之礼略带几分撒娇意味的言语,此等情形在这风姿独
特的仙子身上实属罕见,纳兰闲云也不禁老怀大畅,抚须长笑道:「幽梦虽然和
老夫初次见面,但以我和你师门的渊源,蒙你尊称一声伯伯倒也不为过。你与少
游同为老夫故人之徒,而且似乎早就相识,相互玩笑又有何不可?既然如此,就
由少游代纳兰伯伯切先招待你,你们也好商量一下为雨儿疗伤的具体事宜,少游
可是急坏了,呵呵,老夫对此一窍不通,倒是不便在一旁瞎掺和,暂且去看看其
他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老夫失陪了!」
看这纳兰闲云悠然离去的身影,秦少游想起雨儿尚在昏迷中,当下也顾不得
和轩辕幽梦多做客套,起身略带急切地向轩辕幽梦笑道:「幽梦,我们还是先到
雨儿的房间,你仔细看看雨儿的伤势再说,我有信心幽梦的」广成仙诀「一定可
以驱除雨儿身体内的诡异真气!」
************** ***************** ************ 「唔——果然厉害,这
真气似乎具备吞噬一切外来力量的特质,会自动吸收着外来施功人员输入的功力
而逐渐壮大,确实不好对付啊!」
轩辕幽梦收回按在雨儿后背的手掌,秀眉微颦,有些疑惑道:「具幽梦所知,
这应该是源自西域的一种邪功,名曰」摩诃婆罗功「,怎么会出现在雨儿身上呢?」
「摩诃婆罗功?听这名字就透着些古怪,幽梦既然知道它的名字以及来源,
当然也该有克制之法哩!」
眼下秦少游可管不得它是来自西域还是中原,先把这见鬼的真气驱除出雨儿
体内,使雨儿恢复清醒才最重要。
轩辕幽梦嘴角溢出一丝轻逸的浅笑,饶有兴趣地望了秦少游一眼,柔声道:
「这些天来,少游应该一直用真气将它强逼在雨儿丹田气海处,使它不能四处流
散为祸,虽然围逼堵塞无法治其根本,但无疑却使目标范围缩小甚多,对于幽梦
而言,却可以事半功倍哩!」
「少游的真气属性也算奇特呢,虽然无法化解这源自摩诃婆罗功的异种真气,
却也并未被它吸收藉以壮大,此点倒令幽梦也颇感好奇呢!」
秦少游摊手苦笑道:「幽梦若真有兴趣,少游稍后定当悉数告知,但此刻还
请幽梦先为雨儿疗伤为要!」
「少游少安毋躁,雨儿的伤,幽梦已经看过哩,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醒
转了,而且她还因祸得福,醒来后功力将大有长进,趁这空闲,不知少游是否有
闲情听幽梦谈谈这摩诃婆罗功呢?」
「什——什么?已经好了?雨儿已经没事了?幽梦,你没有骗我吧?这——
这——这未免也太快了吧?那摩诃婆罗功既然被你说得如此古怪,却又怎会轻描
淡写地被你……」
秦少游乍闻如此喜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轩辕幽梦并不以为忤,脸上还是那副幽雅从容的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向上掀
动,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轻笑道:「那只是因为少游不明个中缘由,要说那摩
诃婆罗功,还得从摩诃婆罗教说起,少游见多识广,对这摩诃婆罗教可曾有所听
闻?」
秦少游沉吟道:「据史书记载,西域有一部流传甚广的史诗《摩诃婆罗多》
上面记载着西域世代相传、瑰奇雄丽的神话传说,甚至被西域人民奉为宗教圣典,
不知道幽梦所言的摩诃婆罗教是否与它相关呢?」
轩辕幽梦欣然颔首道:「摩诃婆罗教就是仿照《摩诃婆罗多》里面所描绘的
众神等级来组建的,据《摩诃婆罗多》记载:天地间众神等级森严,处在最高级
的是梵天、毗湿奴、湿婆三大主神。他们各司其职,梵天主管创造世界、毗湿奴
主管维护世界、湿婆则主管毁灭世界。而这」摩诃婆罗功「就是当代摩诃婆罗教
中的湿婆所创,因她所代表的神主毁灭,所以这」摩诃婆罗功「就成了一种具有
吞噬一切异力的阴诡奇功…」
秦少游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轩辕幽梦笑了笑,轻道:「少游可是仍然觉
得既然这」摩诃婆罗功「来头如此大,却又为何被我轻易化解?其实说穿了,很
简单,只因这」摩诃婆罗功「实在是来源于」九天玄女真经「,与我」广成仙诀
「同出一源,因此相生相克,区别在于谁的功力更为精纯深厚而已,如今我只需
化解残留在雨儿体内的」摩诃婆罗功「,自然无需花费太多工夫……唔,算算时
间,雨儿应该就要醒过来了……」
如斯响应,床上的雨儿身子侧转过来,「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秦少游闻
声急切地扑到床边,伸手将仍自懵懂的雨儿一把搂起,热切而不失温柔地拥入怀
中,亲吻着雨儿芬芳香滑的发丝,哽咽着喃喃道:「雨儿——雨儿——哥好想你,
好怕就次失去你!」
轩辕幽梦一旁静立,淡然无波的双目中溢出一丝柔光,男儿有泪不轻弹,但
眼前初识不久的青衣男子,情之所动,心之所感,竟然令她平静悠远的心灵微泛
波澜,犹如清澈澄静的一汪湖水,乍然轻波荡过,涟漪不断。她清楚的知道,眼
前这个男子,在她不染凡尘、无牵无挂的心头,留下一丝难以磨灭的痕迹。
蓦地,她款款起身,走到窗台边,望着窗外美丽的景色悠然浅笑,柔风拂面
拂发,伊人的笑容在秦少游和雨儿的悲喜交集中缓缓荡漾开来,持久不散,一如
我佛拈花微笑,不败不灭。
良久,被秦少游紧搂得有些气闷的雨儿扭动着轻柔香软的娇躯,娇声抗议道:
「哥,雨儿快喘不过气来哩!虽然被哥哥抱着很温馨舒适,但可否不要这样紧呢?
还有哥怎么可以落泪呢?雨儿都不哭,雨儿一直都相信哥一定可以保护雨儿的!」
秦少游闻言清醒过来,省起一旁还有轩辕幽梦这「外人」在侧,心中也不知
是喜是忧,他微微放松怀里的雨儿,让她倚靠着床头的枕头坐好,心疼地伸手拂
弄着雨儿有些凌乱的发丝,略带羞愧地低声道:「哥要让雨儿失望了,非但未能
事先保护好雨儿不受伤害,连事后也是眼前这位幽梦姊姊帮忙出手,才治好雨儿
身上的伤势哩!」
雨儿从秦少游温暖的怀抱中坐起的时候才留意到房中还有一位陌生的姊姊,
背身正看那窗外的风景,心中正暗自诧异,秦少游的话方一如耳,立刻欣喜地从
床上一跃而起,蹦下床来,还没来得及向眼前的姊姊道谢,已经小嘴一张,「哎
哟」出声,踉跄了一下,重新跌坐回秀床上。
雨儿苦着一张小脸,皱眉道:「哥,雨儿才不失望哩,只是此刻感觉有些浑
身乏力,连站都站不稳,好讨厌哦!这位——哦——幽梦姊姊,请你转过身走近
些好么?雨儿不方便起身拜谢,只好劳烦姊姊了!」
秦少游跨下床来,俊脸微红地向轩辕幽梦长揖为礼道:「少游先带雨儿谢谢
你了,幽梦今日相助之情,少游永生难忘,日后但有所请,莫不从命!」
轩辕幽梦悠然转过身来,望着雨儿目瞪口呆的神情微笑道:「少游言过了,
幽梦此来,乃是份内之事啊!呵呵,不知雨儿妹妹何事如此惊讶?」
秦少游闻言转身,略带焦急地回望着雨儿,他心里清楚雨儿心灵纯真无邪,
又口无遮拦,轩辕幽梦太过平凡的容颜可能会令她惊奇,直爽地说出什么唐突的
话来,虽然秦少游心知轩辕幽梦并不曾介意她平凡的容颜,她的风华气度也并不
会因她平凡的容颜而失色少许,但无论如何,秦少游也决不希望雨儿口中吐出任
何不应该说的话。
「幽梦姊姊,你好美哦!好象——嗯——好像我娘哦!」
完全出乎秦少游的意料之外,雨儿重新挣扎着起身,整个芬芳香软的娇躯扑
入已走近床边的轩辕幽梦怀中,将自己的小脑袋深埋入伊人的香怀,低语呢喃,
无限眷恋。
秦少游本来心中暗自诧异,雨儿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及至听到后来,忽
然心中一动,正是因为雨儿天性纯真无邪,所以反而更容易直接看清楚事物的本
质。
就如世俗所言,孩童的眼睛最是雪亮,轩辕幽梦那令人如沐春风、温暖和煦
的气韵实在宜人,令人不由自主地乐于亲近,少了所谓世俗审美标准的干扰,由
内而外散发的美才是雨儿纯净如水晶般的心灵中最最喜欢的。
而或许是基于轩辕幽梦和雨儿的母亲同修「广成仙诀」的缘由,使得两人有
了某种如同被' 仙化' 的相同特质,血脉相连的母女天性使然,雨儿对轩辕幽梦
自然产生了一种嚅慕之感,如此眷恋夸赞,实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轩辕幽梦心中自然隐隐明白个中情由,但雨儿乍一纵体入怀的一刻,还真闹
她个措手不及,以她的淡定从容也不禁脸色微红地默默紧搂住怀中的雨儿,心中
充满着对这从襁褓中就远离母爱的娇女的怜爱之情,她伸手抚弄着雨儿光滑的发
丝,轻拍着雨儿的香背,温馨的气息盈满整个房间,令一旁的秦少游险些误以为
她们真是一对母女了,不由得看呆了眼。
轩辕幽梦松开怀中的雨儿,柔声道:「雨儿乖,你内伤初愈,不宜过多动作,
还是先躺回床上,试着自己运功,说不定会有以外的收获呢!」
说话中,将雨儿半强迫式地放回床上。
雨儿这回倒甚是乖巧,没有任何挣扎地乖乖躺回床上,只是圆睁着一双大眼
睛,忽闪忽闪地眨动两下,娇声要求着:「那姊姊和哥哥一起到床边来,陪雨儿
说话聊天,逗雨儿开心,这样雨儿的伤才会更快好起来的啦!」
秦少游和轩辕幽梦闻言不禁互一眼,相顾失笑。秦少游见轩辕幽梦坐在床沿,
自己再坐到床上显然有些失礼,纵然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他又是个漠视世间俗
礼之人,但在这仙子般的美女身边,她身上散发的亲近平和之气反而使他不敢造
次太过靠近,生怕唐突佳人。
转身侧靠着床头的木椅坐下,秦少游伸手握住雨儿仍自不肯安分,调皮玩弄
着轩辕幽梦衣衫腰间花结的小手,捏了捏她的柔软的手掌心,爱怜着道:「哥哥
保证,等雨儿伤好了,哥就带你再游遍这金陵城!」
闻听此言,雨儿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红润,些须萎靡颓然扫荡一
空,似乎突然又恢复了活力,她兴高采烈地张开手搂着秦少游的腰间,兴奋地叫
道:「雨儿知道哥哥最好了,雨儿明天一定就会好起来的!」
言语及此,雨儿转过埋在秦少游怀里的小脑袋,星眸凝视着一旁含笑而坐的
轩辕幽梦,乞求着轻声道:「姊姊明天也会和哥哥、雨儿一起去吧?当然还有兰
姊姊和纳兰姊姊……」
秦少游连忙抓住雨儿的手臂晃了晃,低声哄着:「雨儿,姊姊可是身有要事,
不一定得空的!」
话虽如此,他的心底倒也是极其渴望与这仙子般的美女多聚片刻,感觉在她
身旁,心情总有说不出的宁静舒畅。
雨儿不待轩辕幽梦答言,嘟起粉嫩的小嘴,娇声道:「雨儿舍不得姊姊,希
望姊姊永远和雨儿在一起,姊姊也一定同样舍不得雨儿的!」
说完,小巧的鼻子微微抽动,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里水光隐隐,眨也不眨地望
着轩辕幽梦。
轩辕幽梦见雨儿泫然欲泣的情态,想起师傅在命自己下山前夜和自己讲的一
段往事,那思念女儿不得的哀怨、爱怜神色,心中不由得一软,将雨儿偎依过来
的身躯搂入怀中,微微颔首应允。
秦少游见她点头应允,自然是乐观其成,当下不再多言。雨儿的伤势已经好
转,一颗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下,忽然省起该通知一直担忧的铃兰和纳兰容芷才
对,也让她们早点松口气。
想到这里,趁雨儿和轩辕幽梦沉浸在房间里温馨气氛的一刻,缓步来到房间
门口,伸手招来一旁候在门外的小丫鬟,着她迅速将此喜讯告知二女已及纳兰闲
云。
不片刻,雪铃兰和纳兰容芷二女匆匆而来,三女搂抱相拥,寒暄问候。顿时
雨儿的小房间内满室盈香,莺声燕语,正所谓名花倾国,人比花娇,却是便宜了
秦少游这唯一的异性男子,在一旁大饱眼福,呆呆地看得目不暇接。
铃兰和容芷二女可谓是幽兰清梅,各擅其长;雨儿却如三月桃花,粉红娇艳;
而轩辕幽梦那平凡的姿色印入秦少游的眼帘,并未曾有任何失色,她的存在就如
和煦清风里、百花竟艳中的一抹新绿,倘徉花间,依然是那样淡定从容,幽雅随
性,不是繁花,胜似繁花。
沉醉间,雨儿清脆的笑声传来:「哥哥,明天我们一起去泛舟秦淮吧!」
※※※※※※※※※※
第六章浴室春潮
夜色渐深,秦少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雨儿乖乖入睡,自然,这期间少
不得要被迫答应雨儿许多希奇古怪的条件,例如有空陪她大小姐抓蛐蛐、斗蟋蟀
什么的,不过,最让他费解的是,雨儿居然要求他教她写诗填词,真让秦少游吃
惊不小。
哭笑不得之下,秦少游自然是一一应允,此刻的雨儿,因着几分伤势初愈的
柔弱,迥别于平日的活泼纯真,显得分外的娇娆,对于他的痴缠,原本就缺乏抵
抗力的他,自然甘愿束手就擒、百依百顺。
秦少游最后看了眼雨儿若天使般纯净的熟睡容颜,轻轻地吹灭房间里的烛火,
缓缓迈步走出房间,顺手掩上房门。此时月色皎洁,映射门帘,他不由得长松口
气,惦念起早些时候被他半强迫回房休息的铃兰。
虽然明知道铃兰此时可能早已上床就寝,甚或酣然入梦,但秦少游心疼铃兰
也是伤势初愈,且二人虽只是一日不见,期间却是刀光剑影,几乎生死殊途,焉
能不对这心爱的佳人牵挂再三。
况且由于雨儿的伤势,这几天来自己都没能好好照顾安慰心爱的佳人,如今
雨过天晴,心情舒畅宁静,无论如何,也得探视佳人一番,方才可以安然入睡。
辗转来到铃兰的房门口,单手轻推之下,门应手而开,房间内灯火隐隐,显
示着主人依然没有安歇,秦少游不由自主地推门而入,放眼望去,房间里灯火朦
胧,秀榻上牙帐高挽,床铺丝被叠放整齐,女主人却是芳踪渺然。
秦少游一阵心慌,所谓' 一遭被蛇咬,十年烂井绳' ,他可是再也经不起类
似于之前那样的打击了,男人若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拥有世间一切也是枉
然。
纵目四顾打量了一下,秦少游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
迹,而留在房间秀榻上的外衫却已给了充分的提示,更何况方才他全力运功搜索
下,小套院内配备的浴室里传来的动静使得佳人失踪的缘由昭然若揭。
惊惧之心一去,秦少游心中霍霍蠢动,这些日子以来长久压抑的心情渴望舒
解,他情不自禁地快步飞奔到浴室门口,耳边隐隐听到里面轻微的水声,他的心
顿时燃烧起来,而心爱佳人间中几声慵懒满足的娇吟,更是火上浇油般令他愈发
热血沸腾。
双手轻推之下,浴室的木门安然不动,秦少游懊丧不已,显然佳人防范意识
甚高,已经从里面将门反锁了。本应知难而退的他,今夜不知为何,心中窥浴的
渴望十分强烈,一向温文尔雅的特质完全抛之脑后,由于雨儿的原因,他太久没
有和铃兰共效于飞了,何况在几乎生离死别之后,欲望疯狂滋长。
顾忌的心理一去,区区一道门锁自然挡不住急欲窃玉偷香的秦少游,他右手
单掌贴住木门,微一运功,横亘在门上的门闩应声断裂,并且在他的巧妙用力下,
几乎悄无声息地掉落在浴室地板上。
将门推开一个仅可容人的缝隙,秦少游迅疾地一个闪身,飘入浴室内,并且
迅速掩上门,正如他所愿,热腾腾的水雾弥漫中,正享受热水浸泡的铃兰并未发
现到他这登徒子之举,此刻的她,早沉醉在一片怡然惬意中了。
迷蒙中,秦少游功聚双目,浴室内的情形顿时一览无疑。只是他师尊若是知
道他苦心竭虑方始创出的奇功,竟然被这' 不肖' 弟子用来偷窥女子出浴,恐怕
非得立刻将他逐出师门,收回武功不可。
这间浴室非常宽大,充满了清新自然的气息。多次到这里洗浴的秦少游自然
不会陌生,每趟他都暗暗敬仰纳兰闲云,真不愧是当代大儒,懂得将艺术融于生
活,把这浴室布置得如露天温泉般自然舒适,清新幽雅不着痕迹。
房间里水雾缭绕,一片热气沸腾,秦少游看过后却是热血沸腾,心猿意马,
蠢蠢欲动。
一个超大的浴桶,弥漫出芬芳的热气,朦胧中,秦少游隐约可见心爱的佳人
正半躺在大浴桶中,右手执着一个木瓢,缓缓地舀起热水,轻柔地洒遍完全曝露
在空气中的绝美躯体上,举手间,尽显佳人山岚起伏般玲珑浮凸的曲线。
房间内的水雾丝毫不能阻隔他锐利而贪婪的视线,雪铃兰美好的上半身娇躯
被他完全一览无遗,虽然早已全观甚至爱抚过这绝色佳人的每片肌肤,此刻的雪
铃兰,仍令他有着无法自持的冲动。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此刻的雪铃兰一头柔滑青丝披散,占满水雾尽湿,更显得乌黑亮泽,而那耸
挺于酥胸处一对乳峰,因着热水蒸绕的缘故,白里透红,如粉团一般丰盈诱人,
而乳峰上两点朱红,更是鲜润可爱、娇艳欲滴。
秦少游看得目不暇接、神魂颠倒,趁着佳人星眸半闭,惬意地享受之际,轻
巧地一个侧身,避开佳人的正面,来到她视线难及的身后,倏地窜到大浴桶旁,
一手搂着她肩头,另一手捂着了她的小嘴。
雪铃兰身体立时一僵,骇然地睁开双眼,却是一片漆黑,原本秦少游搂着她
香肩的手已早一步覆上了她的眼睛,伴随着黑暗而来的,还有几声得意的「嘿嘿」
淫笑。
目不能视,且又想起,此刻自己身无寸缕,雪铃兰这绝色佳人受惊非小,顿
觉羞愤欲死,俏脸先是一片潮红,立刻又变得煞白,心中一片冰凉,原本温热的
水也似乎冷却下来,手足乃至全身都感到一股刻骨深寒,近乎痉挛式的抽搐起来,
片刻后方才惊醒般猛力挣扎起来。
秦少游原本只是想和心爱的佳人开个玩笑,可是眼尖的他发现这绝色佳人瞬
间变得苍白若纸的容颜,顿时心中大痛,爱怜倍增,复又想及心爱的佳人也是病
体初愈,又受惊在先,此刻芳心惊骇欲死,娇躯僵硬,连挣扎也是绵软无力,若
不是意志坚强,连昏厥过去也是有可能。
秦少游心中大悔,立刻送开捂住佳人双目和樱唇的手,温柔地将她的身子反
转过来,心疼地在佳人耳边柔声致歉:「铃兰啊,不要紧张,是少游来哩!」
雪铃兰原本急剧挣扎的娇躯一软,只觉得眼前一亮,水雾缭绕间,依稀便是
自己刻骨铭心痴恋的爱郎,惊喜之下,浑然抛却了一贯的矜持,顾不得此时全身
赤裸,纵体入怀,双手紧搂住爱郎的脖子,哽咽着道:「少游,噢……少游,幸
好是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秦少游紧搂住怀中犹自不断颤抖的香软娇躯,心疼地忏悔道:「铃兰,是少
游不对,少游太过唐突哩!」
说话声中,呼吸着佳人如兰发香体香,双手感觉着佳人细腰的滑腻酥软,顿
时心中一荡,爱不释手地在佳人腰间贪婪柔捏,他已非吴下阿蒙的情场初哥,自
然知道此刻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抚慰佳人的芳心。
感觉着怀中的娇躯由硬变软,秦少游知道佳人已经开始从受惊中恢复过来,
想到这绝色佳人平日里矜持爱羞,恐怕她一旦彻底清醒过来,绝不会允许自己在
这浴室里恣意胡为,自然抢先一步,矮下身子,曲腿半跪在地板上,大嘴寻上佳
人的香唇,在她出声抗议前将它堵个严实。
雪铃兰方始惊醒过来,基于羞涩于矜持,起始时还不断挣扎,但瞬即在爱郎
的热吻下溶解下来,反手搂紧了爱郎的腰间,放开心怀,任其在自己矜持的躯体
上肆意胡为。
秦少游虽然对心爱佳人完美的娇躯恋恋不舍,但眼前照顾心爱佳人的情绪才
是最在重要的,眼见得她由微弱的反抗变得鼓励逢迎,心中大喜,放开佳人被他
痛吻的香唇,凝望着雪铃兰如水的星眸,柔声道:「铃兰可知,你对我而言,是
何等地弥足珍贵?」
雪铃兰深情地回望着爱郎,右手轻抚着爱郎的脸颊,浅笑着柔声回应:「少
游,你也知否,铃兰是多么感谢上苍,能够成为——成为少游最心爱的……女人
……」
说话声中,雪铃兰缓缓垂下螓首,声音渐转低柔,终至细不可闻。
以秦少游耳目之利,对心爱佳人的深情告白岂能错过,他狂喜之下,眼看着
佳人湿漉漉冰肌玉骨般光滑胴体,不禁心旌摇荡,尤其她说话呼吸间,双峰动荡
有致,忍不住爱恋丛生,一把将佳人从浴桶中抱起,紧搂在怀中。
雪铃兰深切地感受到爱郎对自己的痴心爱恋,心底感动之余,完全抛开羞涩
矜持,大胆地回抱住爱郎的脖子,玉腿盘旋于爱郎腰间,耸挺丰盈的双峰有意无
意地摸索着爱郎宽厚的胸膛,樱唇促邪地附着爱郎耳际,呵气如兰。
秦少游立时神魂飘荡,被这绝色佳人罕见的主动和娇媚风情吸引,不由自主
地小腹中似有把火焰狂烧,下体迅速充血膨胀,昂扬坚挺顶在佳人纠缠于自己腰
臀处的玉腿间,耳边立时传来佳人一声含羞带怯的娇吟,如此地销魂蚀骨、中人
欲醉。
情怀激荡之下,秦少游不退反进,他不着痕迹地腰部前挺,下体昂扬隔着几
层布料进一步侵入佳人玉腿间私密深处,霎时间,怀中的女体滚烫烧红,耳旁的
樱唇启合间发出声声含糊而腻人的呻吟,潮水般冲击着他早已欲火中烧的感官。
无法忍耐的他长身而起,将怀中的雪铃兰重新放回大浴桶中,腾出手来迅速
为自己宽衣解带,直至自己雄壮的身躯完全袒露在心爱佳人羞涩的视线下。
秦少游随手将衣衫丢弃一旁,走进大浴桶,双目逼视着娇羞不堪的雪铃兰,
调笑道:「铃兰真是深知我心,如此良辰美夜,准备这样热气腾腾的一个大浴桶,
足够我们鸳鸯戏水、羡煞神仙。」
雪铃兰眼望着爱郎赤裸的身躯逐渐逼近,耳边又传来他轻薄不堪的话语,芳
心羞得无地自容,心中无意识地想着:「这大浴桶原本就是纳兰先生准备的,又
关铃兰何事?你这冤家比人家还早用过,却又说这样轻薄的话语取笑人……」
转眼间,爱郎那坏笑着的脸颊已然凑近,呼吸可闻,雪铃兰大羞之下,不由
得垂下螓首,闭目不看,忽然酥胸一紧,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这冤家作怪的双
手,已肆虐到她绝美无瑕的娇体上,掌握住了盈盈双峰。
水花四溅中,雪铃兰的惊呼也中途夭折,秦少游毫不客气地跨入浴桶中,吻
上佳人张开的樱唇,并且趁机扣关而入,灵巧的舌尖吸住深藏于喉间的粉嫩丁香,
贪婪调戏逗弄。
雪铃兰羞喜之下,哪堪爱郎情挑,唇舌间满是爱郎恣意地轻薄,乳峰间更是
一波接一波的电流冲击着心底,她只觉得遍体酥软,两手无力地按在爱郎肩上,
任由赤裸的娇躯完全置于爱郎手眼之下。
见雪铃兰这绝色佳人放任自己轻薄,秦少游哪还能辜负佳人一片美意,他的
禄山之爪贪婪地在佳人丰挺弹跳的玉峰上爱抚摩挲,随心所欲地将这对雪峰捏造
出自己想要的形状,掌心感受着两点乳尖茁壮凸起,软中带硬的特殊触感令他忘
乎所以,愈发爱不释手地放纵着自己的欲望。
浴桶里的水似乎升温似的沸腾起来,在雪铃兰不堪情挑、娇喘细细间,秦少
游双手游移而下,掌心托住心爱佳人丰翘的美臀,配合着双手的动作,腰跨用力,
一下子昂扬勃发的男根毫无征兆地突入禁区,连根带柄地破体而入。
纵然早已是情动如潮,下体花园也是泥泞不堪,毫无思想准备的雪铃兰刹那
间仍然感到一种奇特难言的酸痒混合着轻微充涨的疼痛,使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
声短促的呻吟,如泣如诉、似喜还忧。
她不由自主地将被秦少游高高台起的秀腿伸得笔直,脚掌绷紧,玄即又盘在
爱郎的腰间,使劲夹住不放,酥胸重重地撞击在爱郎光滑赤裸的胸膛,难以言喻
的快感令她无所适从,搂住爱郎脖子的双手顺着爱郎肩膀一路滑落,在爱郎背上
拉出道道红痕。
秦少游欲火如焚,雪铃兰在他背上制造的些许疼痛只如搔痒般微不可闻,但
却星火燎原般极大限度地诱发了他张狂的欲望,他低吼一声,双手发力,指掌深
深地陷入雪铃兰丰盈的臀肉间,同时腰跨急挺,加速了在佳人花园里的纵横驰骋。
感受着爱郎前所未有的激情,雪铃兰彻底淹没在这美妙难言的欲浪情潮中,
她那对纤秀圆润的小腿翘起斜在半空中,随着爱朗的动作时而交叉于背后,时而
无力地垂落于腰侧股间,一颗绝美的臻首随着爱郎愈发剧烈的动作不堪刺激地摇
晃着,赤裸的躯体则不住地摩挲着爱郎雄壮健美的身躯。
秦少游张目看去,心爱的佳人青丝倒垂掩盖的清灵面孔上面,美丽的星眸迷
离半张着,因为过度的刺激有时会翻出白眼。只有鲜红的小嘴彷佛不知疲倦地呻
吟着、呜咽着,偏偏听入他的耳中,竟然是如此的销魂腻人。
此情此景,秦少游愈发是欲罢不能,他微微靠靠,背部抵住木桶的边缘,只
凭腰跨用力,双手一松一弛之间,昂扬的男根在佳人紧密的花园深处展开无所不
至的攻击,一时乳波臀浪,整个木桶里的热水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来回冲击着二
人早已神魂飘荡的心灵。
秦少游眼见得平日矜持圣洁如空谷幽兰的铃兰仙子在自己跨下承欢、欲仙欲
死,心中油然升起难以形容的志得意满,作为一名男子,能得心爱的女子如此痴
恋幸福,此生何求?
快感一波波传来,秦少游感觉到身下的铃兰已然接近快感极限的边缘,他仰
头挺胸,正欲再接再厉,加大力度,和心爱的佳人一起共登云雨极乐之仙境,忽
然视线所及,浴室的木门不知何时开启,一个窈窕娇小的身影傍门而立,明亮的
星眸一片水光,仿佛要融化在这春意如潮的浴室里一般。
※※※※※※※※※※
第七章花开并蒂
秦少游吃惊非小,焚身的欲火刹时冷却下来,他心中苦笑了一下,这样的情
形要是多来几次,自己恐怕都要爱花无力了,他锐利的视线穿过迷蒙的水雾,一
眼便看清倚靠在门边的女子,正是令他又怜又爱的雨儿。
正在神魂颠倒中的铃兰感受到爱郎狂野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大惑不解的她
睁开迷离的星眸,正欲撒娇不依,可是一对上爱郎脸上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心
知有异,诧异之下扭头一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赶忙转回头,使劲埋入爱郎的
胸怀里,学着鸵鸟般不闻不顾。
秦少游自然也是尴尬无比,不过他可不能学着铃兰的模样,他微不可闻地吐
了口气,心中哀叹着男人真命苦,脸上却挂着一副笑脸,关心地问道:「雨儿,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呢?你伤势初愈,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话到最后,早已抛开好事被扰的些许不快,心想着雨儿的伤势刚刚复原,正
需要多多休息调养才对,因此声音多了几分严厉之色。
可雨儿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这可爱的小精灵掩嘴一笑,朝他做了个鬼脸,
方才松开手,扁扁嘴无辜地道:「雨儿的伤势早好哩,还说人家,哥哥和姐姐不
也是到现在还没睡么?雨儿好几天都没沐浴了,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不适,才
到浴室来的呢,哪曾想……」
这时铃兰已经从初始的娇羞中恢复过来,她心中也是极疼这可爱的小妹妹,
更担心她伤势初愈,哪还有半分嗔怪雨儿坏了她『好事』之心,只是此刻爱郎昂
扬的坚挺仍深入自己体内,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也没有完全疲软的迹象,令
她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雪铃兰只好背地里用小手在爱郎的背肌上扭了一把,却又担心将
爱郎弄疼了,以至于如为其搔痒般不着边际,不甘地瞥了爱郎又爱又恨地一眼,
这绝色佳人方才强忍娇羞,重新转过头,对着雨儿柔声笑道:「雨儿,姐姐正在
洗呢,你先出去等姐姐换——换好衣衫再进来洗吧?」
雨儿在铃兰说话的时候,已经轻快地移步来到大木桶边,一双晶亮的星眸眨
也不眨地凝望着雪铃兰裸露在空气中的粉背香肌,秦少游眼见雨儿一脸好奇的神
色,心中好气又好笑,也忘了责怪雨儿这「无礼」的举动,不过,她还算乖巧,
顺手将早已被秦少游破坏了门闩的木门掩好。
在雪铃兰不知不觉间,雨儿已经趴在大木桶的边缘,在浴室内明亮而不失柔
和的烛光映照下,雪铃兰那原本洁白如雪的肌肤因着残存的情欲未褪,隐隐红润
光泽流转,说不出地粉嫩诱人,雨儿纵然是女儿身,一时之间,也有些痴迷了。
此刻听见铃兰要她先出去之语云云,自然不肯答应,她不退反进,促狭地双
手撑着铃兰香滑的裸肩,凑近她这姐姐晶莹圆润的耳际,悄声道:「姊姊,雨儿
不要哩,雨儿想和姊姊还有哥哥一起沐浴,这样才有意思呢。」
先不说雪铃兰闻言后的羞涩与愣然,秦少游却是再也忍俊不止,呵呵笑了数
声,经过了最初的尴尬,而且看雨儿生龙活虎的可爱样,显然是真的身体绝无大
碍,他终于彻底放下心事,心神重新回复到眼前旖旎的情景中来,他本是风流雅
士,本身对雨儿又疼惜爱恋,此刻雨儿状似低语的话一入耳,顿觉正中心怀。
雪铃兰只觉得身子一凉,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自己肩头,还作怪地在自己肌
肤上划着圈圈,她的心中掠过一阵羞意,虽然已经默认雨儿是自己将来的闺阁姐
妹,但想及自己此刻完全赤裸的身子裸露在雨儿眼底,更羞人的是,下体最最私
密的花园还被爱郎那恼人的坚挺充斥着,还不时地跳动几下,那种无法言语的消
魂酥麻,真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偏偏雨儿还进一步提出要和他们一起沐浴的要求,雪铃兰焉能不觉得娇羞无
地,方要出声反对,却是「咿唔」两声,香唇被爱郎堵个正着,情思迷乱间,她
正欲不理天高地低地逢迎痴缠爱郎,忽然省及雨儿尚在一旁好奇地关注,不由得
及时收回吐露半截的粉嫩丁香,还贝齿轻抿,报复性地轻咬了爱郎轻薄的大嘴一
口。
秦少游微微吃痛,又不敢太过唐突佳人,虽然不愿,也只得恋恋不舍地松开
佳人的香唇,尴尬地游目四顾,却与一旁雨儿好奇的视线撞个正着。
此时的雨儿身上仅着一件贴身的亵衣,依然是淡淡地粉红,配以纯真无邪的
容颜,犹如传说中下凡的仙子,但在这样特殊情境下,秦少游眼睛不受控制地转
到雨儿那薄薄春衣遮掩不住的酥胸处,目光一触即离,却忍不住喉咙咕隆两声,
心念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是这么有料。
雪铃兰好不容易脱离了爱郎的魔爪,她勉力侧转娇躯,满头湿润的青丝垂落
下来,半掩住她娇羞的容颜,看了看一脸纯真加好奇之色的雨儿,没来由地心中
略感镇定,她柔声道:「这样吧,雨儿你就留下来和姊姊一起,但少游已经洗好
了,就先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说话间,雪铃兰纤手按住爱郎温热的胸膛,强忍住下体花园深处传来的阵阵
酥痒,腰臀缓缓移动,欲要脱离爱郎那令她芳心又爱又恨的灼热坚挺。
秦少游原本想静观其变,等着雨儿撒娇耍闹将事情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没想到事情急转而下,铃兰居然要将他撵出这春意盎然的浴室,心怀不甘的他自
然不欲接受这样的结果,下意识地,仍搭在雪铃兰腰臀处的双手一紧,欲求未满
的昂扬坚挺立时重新刺入花园深处。
雨儿则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顾的表情,她小手轻摇着雪铃兰的香肩,腻声撒
娇道:「姊姊,雨儿也想和哥哥一起洗呢,我们三人一起洗才好呢,反正这浴桶
足够大,而且热水也足够的……」
雪铃兰此刻却顾不得雨儿说些什么,爱郎昂扬的坚挺重又深入花房秘境,只
那销魂腻人的一小下,便使得她好半晌的努力化为无形,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
至于在雨儿面前呻吟出声,偏偏雨儿还在一旁轻摇着她那此时已是绵软无力的身
躯,使得花房内的摩擦加剧,快感如潮,忍无可忍的绝色佳人终于「啊——」
地一声娇啼,再无法自持。
雨儿虽不见铃兰姊姊明确地回答,但把她那「啊」地一声当作应允了,再看
看秦少游这哥哥一脸赞同的表情,她高兴地欢呼一声,连亵衣也不曾脱,就这样
纵身而起,在水花四溅中,扑入秦少游及时腾出的一边臂弯里。
秦少游自然是来者不拒,手臂一紧,暖玉温香再度抱个满怀。
雨儿那娇小玲珑的身子一入怀中,秦少游只觉得触体柔软,偏又不是如雪铃
兰般柔若无骨,而是富有极佳的弹力,纵然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仍可感觉到这
小佳人粉嫩肌肤吹弹得破、细腻如水。
雪铃兰纵然芳心羞涩,可是事已至此,一边是心爱的夫郎,一边是疼爱的妹
妹,她也无力挽回,只得强忍娇羞,顺着爱郎的意愿任他胡为。
她侧转娇躯,看见雨儿一身亵衣已然湿透,紧贴在身上,少女玲珑婀娜的曲
线毕露,酥胸处更是裂衣欲出之势,雪铃兰轻轻叹了口气,心想雨儿确实已经长
大了,既然她对爱郎也是情有所衷,那也由得她去胡闹,任凭爱郎享尽艳福。
思索间,她一把搂住雨儿的双肩,含羞带涩地为雨儿宽衣解带,将那水湿的
亵衣丢到浴桶外,室内明亮的烛火照映下,只见雨儿一身洁白娇嫩的肌肤透出淡
淡桃花之色,真是难以形容的娇美,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尤其明亮清澄,无邪中流
露出几分天真好奇之色。
秦少游心中早已决定雨儿为自己终生呵护的伴侣,所以放任甚至鼓励雨儿一
起沐浴,可碍于心爱的铃兰在旁,他可不愿在未得佳人明确意愿的情形下对雨儿
胡来,此刻见铃兰为雨儿宽衣解带,心中不由得狂喜,对这兰心慧质的佳人愈发
爱恋几分,忍不住紧搂这佳人的纤腰,自然也没忘了将雨儿一起抱紧,情怀激荡
中,他微微垂下头,深情地凝望着怀中一对娇娆。
雪铃兰由于紧紧埋入他怀中,半边身子贴靠着浴桶的边缘,而外侧又被雨儿
挡住,只露出光洁粉红的香背,他俯视而下,隐隐可见心爱佳人那对翘挺玉臀,
正若有若无地律动,水浪轻推暗涌,激起他心头片片涟漪。
倒是雨儿,此时也是完全赤裸的娇躯,虽然半边身子被铃兰搂入香怀,只能
看到右边酥胸侧一条粉红色的半弧,因着跨坐在他伸直的大腿上,雨儿那对纤细
秀美的玉腿自然蜷曲夹紧,见不着隐秘的处子花园,却使得少女那珠圆玉润的翘
臀愈发丰挺诱人,一时之间,秦少游目不暇接,只看得浑身发烫,欲焰飙升。
他这一欲念大动,可苦了雪铃兰这绝色佳人,她原本就被爱郎深藏于自己下
体花房内作怪的男根逗弄得销魂欲仙,还得一直强忍娇羞,尽力不发出那羞人的
呻吟娇喘,可那快感如潮,不做疏导而围积,只会愈发难以抗拒,偏生这家伙猛
然间又暴长一截,好似戳入自己娇嫩的花芯深处一般,霎时间,她只觉得神魂儿
飞荡在半空,那还记得什么羞涩矜持,樱唇乍启,放声娇啼。
雨儿听见铃兰姊姊如泣如诉的娇啼呻吟,复又感觉到铃兰姊姊紧贴着自己的
半边身子灼热发烫,远胜过浴桶内热水的温度,她有些惊慌起来,一手摸摸姊姊
烧红的额头,另一只手摇晃着哥哥的手臂,娇呼道:「哥哥,姊姊她是不是生病
发烧了,身子好烫,叫得好痛苦的样子……」
秦少游闻言不禁哭笑不得,他没想到雨儿竟然纯真至此,心中弱弱地生出几
分后悔,自己居然想对这样天真单纯的女孩动歪念头,可是转念又想,这也只是
早晚的事情,况且雨儿今年将满十六,虽然心灵未成熟,身体发育却是已经可口
宜人,足可采摘了。
如今的情形之下,自然无暇对雨儿解释过多,无奈之下,秦少游只得身体力
行,他腾出双手,缓缓将雨儿的身躯由自顾不暇的铃兰怀中侧转过来。
顿时,一对粉嫩娇挺的玉兔印入眼帘,那对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玉兔显得大
小适中,尤其是那完美的钟笋型乳峰,如晶莹的玉碗倒扣在雪白的酥胸上,秀发
垂散而下,乌黑的发丝三三两两堆积在上,愈发映衬得少女的肌肤粉雕玉琢,白
璧无瑕。
秦少游看得眼花缭乱,口干舌燥中,双手轻抚而上,掌握住那对盈盈双峰,
入手细嫩滑腻,宛如新出豆腐般,柔不可触、吹弹得破,轻轻一碰之下,若水波
荡漾,指缝间,两点朱红在烛火中闪耀,眩人心目。
「嗯、嗯?噢——啊……」
不明所以的雨儿在哥哥似乎带有魔力的大手抚上自己稚嫩的双峰时,没来由
地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她单纯的芳心中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又酥又麻,
还带着奇特的酸痒,令她的身子不自觉地绵软无力,欲拒还休。
秦少游万没想到雨儿的肌肤幼滑若新生婴儿,又如此敏感,耳闻她无意识地
含糊呻吟,倍感心魂不定,手掌间传来柔嫩细腻的触感,着实荡人心魂,他就好
象捧着一对晶莹润洁、易碎易裂的瓷器般,丝毫不肯用力,只是轻怜爱抚,饶是
如此,手指仍隐隐陷入肌肤,再迅速弹起,感觉美妙得无以复加。
秦少游定了定神,喘了口气,却耐不住身体内张狂的欲焰,他情不自禁地加
剧了腰臀间挺动的频率,下体昂扬更是雄风见长。
水流激荡间,雪铃兰「啊啊……呼啊……」
地发出数声娇喘呻吟,灵魂似乎也被冲击得飞上云霄,腰臀处失去爱郎的扶
持,顿时前俯后仰,柳腰款摆、玉臀轻摇,空闲的双手顺着爱郎的双臂而下,拂
过雨儿柔滑的酥胸,竟然一起掌握住雨儿水嫩的玉峰。
秦少游的双手顺势游移而下,轻柔地抚过小佳人平坦紧致的小腹,手指轮番
在那圆润清浅的小小玉脐上留连,轻弹细捏间,可爱的玉脐阵阵皱缩,如小嘴般
张合吮吸着十指,淡淡地酥麻令他心痒难熬。
徘徊良久的手指继续向下肆虐,终于来到了少女最最隐秘的花园,隐约触碰
到几根柔软稀疏的春草,手指划着圈圈与那水草轻缠嬉戏,不经意间指尖扫过一
处柔软滑腻得不可思议地花瓣,虽然是在水中,秦少游仍可清晰地分辨出那是有
别于水浸润形成的柔腻,只有芬芳花蜜的浇灌才能蕴育出此等细腻滋润的繁花。
「呜——喔……哥哥……姊姊……雨儿——雨儿——啊……」
陡然之间,雨儿发出一连串高亢的娇呼呻吟,她只觉得自己下体花园处被轻
轻扫过,难以形容地酸痒电流般冲击着她纯洁的心灵,偏偏适时地,铃兰姊姊那
双柔若无骨、完全有别于哥哥的玉手,或轻或重地在自己乳峰上柔捏轻抚,引发
阵阵异样酥麻。
二者交相带来的快感,令她初经风月、极其敏感的处子娇躯,再承受不住,
只觉得灵魂儿直被抛上云霄,螓首急向后仰,小嘴张开,娇啼大作,天真无邪的
脸上更流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
销魂的呻吟加上雨儿那纯真容颜上从未得见的风情,激得秦少游心中狂跳,
欲焰翻腾,他不顾一切地双臂一紧,重新将二女搂入怀中,恣意揉捏,同时腰胯
疯狂挺动,在铃兰和雨儿此起彼伏的娇喘呻吟中,一气将心爱的绝色佳人送上极
乐仙境。
雪铃兰此时早忘却了羞涩,她感受着体内一波接一波地激情和兴奋,心中回
荡着对爱郎如海的深情,将脸往爱郎的怀中挨去,紧闭双目,不顾一切地亲吻着
爱郎光裸的胸膛或是雨儿细滑的脸蛋。
今夕何夕?雪铃兰只顾着忘我地呼喊喘叫,玉股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力量,
迅速在她心湖蔓延开来,一次又一次地被那超乎想象的快意贯穿全身,无所适从
的绝色佳人腰臀被爱郎揽住,乳波臀浪也只是极其有限的荡漾,她唯有以极为惑
人的呻吟渲泄着充斥全副身心的欲浪情潮。
「啊……少游……好夫郎……不要……啊……啊……快停下——来——啊、
嗯、啊!」
雪铃兰抑止不了爱郎体内狂袭而来的冲刺,袒露在空气中的洁白肌肤泛出细
细的汗珠,双手忽然攀不住爱郎的颈部,向后仰倒在浴桶内的水面上,激起片片
浪花。
「哦……铃兰……」
秦少游挺腰一臀、前后抽送,看着飘逸如仙的心爱佳人清丽容颜上那惹人怜
爱的迷离,耳边聆听着近乎放荡的娇喘呻吟,欲火更是全所未有地攀升,浑身的
快感便像无数狂潮接连打来,情绪高亢得无以复加。
激情燃烧间,他搂住二女的两只手也没闲着,无意识地疯狂爱抚、揉捏着两
个心爱女子娇嫩滑腻的背臀,轮番享受着她们超凡的滑溜精细触感,也无暇分辨
二者有何不同,只觉得绵软、弹跳、滑腻等销魂感觉纷至沓来,令他欲火张狂到
极致。
雪铃兰在爱郎那温柔中带着狂野、激情而不失怜惜,有别于平日地爱恋宠幸
下,已是完全不堪,她陡然张嘴发出「啊——」
地一声哀鸣,神智被巨浪般潮涌而至的快感迅速掩没,盘在爱郎腰臀处的双
腿刹那绷得笔直,又立即无力垂落,浪花四溅中,花园里的花瓣激情绽放,大量
的花蜜泉涌而出。
秦少游急速喘了几口气,只觉得全身血气贲涌,昂扬勃发的火热坚挺在雪铃
兰温热浓稠的花蜜浇灌下,频频跳动、已达快乐极点,舒爽难言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忍不住大喊一声:「铃——兰——」
灼热的阳精如山洪爆发一般,喷射入雪铃兰的蠕动的花房深处,伴随着心爱
的佳人一起攀上了极乐顶峰。
※※※※※※※※※※
第八章二女争锋
秦少游紧紧抱住怀中的铃兰和雨儿,在欲望宣泄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将自己
内心深处对纳兰容芷的爱埋藏起来,整个心神完全被怀中的二女所占据,只想着
就这样伴随着心爱的人儿,白头偕老。
沉思间,怀中的雨儿扭动了一下身躯,仰起头,星眸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心爱
的哥哥,莫名地感受到一种潮水般的幸福感觉涌来,良久,她方才怯生生地道:
「哥哥,雨儿,嗯~~雨儿觉得冷呢……」
秦少游一愣之下,灿然失笑,经过这样一番云雨折腾,大浴桶里的热水早已
凉透,幸好此时是春天,虽然微寒,还不至于冷得让人无法忍受,但时间长了,
终究可能出现问题,尤其二女略显单薄的身躯,恐怕不耐春寒。
他赶忙收拾情怀,先朝着雨儿微微一笑,安慰道:「雨儿,水都凉了,今晚
就洗到这里,你先到浴桶外擦干身子,免得感冒了,哥哥会心疼的,别忘了,明
天还要和哥哥、姊姊们一起泛舟秦淮哩!」
说话间,又低头看了看怀中一直没有动静的铃兰,却发现这绝色佳人居然不
知不觉间竟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可见连日来的遭遇令她心焦力疲,又经方才一
番剧烈的云雨销魂,此刻依偎在爱郎温暖的怀抱中,自然甜蜜入梦。
秦少游见此情形,不由得哑然失笑,心想着天不如人愿,原本想着连雨儿这
鲜嫩可口的果子一起吞咽入腹,可一个铃兰,就令他神魂颠倒,极尽放纵之能,
想到铃兰放弃一贯的幽雅和矜持,不理天高地低地逢迎痴缠,他胸中顿时柔情无
限。
颇费了一番功夫,秦少游才将自己和二位心爱的佳人清洗收拾干净,心满意
足地抱着熟睡的铃兰,半拥着赖在怀里不肯离开的雨儿,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
自然,今晚又是三人大被同眠,虽然没有香艳激情再度上演,却是如此地甜蜜温
馨,各自安然入梦。
*** *** *** ***黄昏时分,秦淮河岸
的山林小径,秦少游伴随着四位如花似玉的佳人,以难得的闲暇和轻松的心情,
游览秦淮美丽风景,原本约好清晨用过早饭就出发的,却因为铃兰和雨儿双双睡
到中午方才起床,推迟到下午才能成行。
原本主张要和哥哥姊姊们一起泛舟秦淮的雨儿,不知道哪里得知夜晚的秦淮
才是男子梦寐以求的天堂,于是单纯的雨儿打着照顾哥哥的旗号,在秦少游的无
比尴尬以及众女别有用意的目光中,一起决定先周游秦淮,待晚上乘月泛舟。
四女婉转悦耳的笑声不断传来,秦少游惬意地呼吸着山林中清新的空气,漫
步而行,山林中风景优美似画、繁花盛开,只是在他的眼中,四位绝色佳人更艳
过春花。
迎着河水送来的清风,轩辕幽梦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闲适飘逸,
俯眺清流,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而布
衣木簪,青丝飞舞,则又不失女性妩媚风情。
秦少游发现,愈是和这个外表看来平凡的女子接触,就越能轻易地发现她身
上极具感染人心的魅力,从而使人不知觉间忽略了她那平凡的容颜,此刻在秦少
游的心中,轩辕幽梦远比仙子动人。
一袭紫衣的纳兰容芷仍是清丽绰约,她一手轻挽着活泼可爱的雨儿,一手拂
过被威风吹乱的发丝,更添楚楚风姿,间或瞥向秦少游不经意地几眼,不见往日
的幽艳落寞,却是多了几分难言的韵味。
秦少游明知道不该,仍然觉得心中隐隐有些失落,他心中自然想到这曾令他
倾心痴恋的绝色佳人,或许因为受了东方长风的爱情滋润,才恁般地娇艳开怀,
不过,失落的同时,他心中也由衷地感到欣慰,心爱的女子索然情有所属,但只
要她幸福开怀,已是他最大的满足。
满怀感慨的秦少游,最终还是将视线转向自己心爱的铃兰,这绝色佳人仍是
偏爱雪白的罗衫,乌黑的青丝轻轻盘起,垂落几缕在风中飘扬,举手投足间风情
无限,感应到爱郎凝注的目光,她甜甜地回眸一笑,艳光流转,好似要将秦少游
的心也融化在这春光无限的汪洋里。
秦少游心中再不半点失落,有些忘乎所以地贪婪扫视着心爱的佳人,原本这
绝色佳人已如空谷幽兰,飘逸如仙,可在爱情的滋润下,倍添几分娇艳,真可谓
是瑰姿艳逸,芳泽无加。
簇拥在众女间的雨儿也是不改其天真无邪的本色,一袭粉红色衣裙完全突出
了她少女情怀,和众位姊姊言笑正欢的她始终不忘最爱的哥哥,不时回过头送来
甜美的笑容,并催促着哥哥加快脚步。
雨儿明亮的星眸仍是那般清澈明亮,可是秦少游细看之下,那原本不识人间
风月的目光中,终于还是沾染了尘世的情愁,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娇羞、
几分迷离。
或许这样的雨儿,才是真正的桃花仙子,毕竟桃花的美在娇艳,没有情爱风
月的点缀,雨儿无法真正地成长。
想通此点,秦少游放开心怀,微微堕后半步,笑望着眼前相互谈笑,姗姗而
行的四女,真感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恍惚间,不知道天真的雨儿问了个什么问
题,惹得众女花枝乱颤,笑声不断,一时整个幽静的小径顿时热闹起来。
这是片极其幽静的山林,亏得雨儿非要明白什么叫寻幽探胜,所以专挑人烟
稀少的地方游玩,大家见她伤势初愈,又兴致正浓,也不忍拂她的意,更何况同
行数女皆是如此天姿国色,为避免路人过多注目,扫了雅兴,秦少游倒也是乐得
赞同。
山林中的景色清幽,鸟鸣虫唱。山风阵阵拂过,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铿」地一声清鸣,轩辕幽梦背后那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弹鞘而出,暴露于空
气中的二寸剑身雪亮,映着穿入山林的斜阳,分外耀目。如斯响应,轩辕幽梦缓
步前行的身形顿止。
秦少游也是心生警兆,朝前赶上数步,伸手护住因轩辕幽梦长剑自动出鞘而
惊讶却步的其余三女,抬目深注密林深处。心中却是暗自诧异,因为他眼角的余
光留意到轩辕幽梦眼中隐隐有几分诧异和迷茫,似乎她背后的长剑出鞘鸣音示警
尚是首次,连她本人也感到愣然。
小径拐角处的尽头,一袭黑衣的女子,幽灵般闪现,婷婷迎风俏立。
秦少游尚未及发言,铃兰和雨儿已经双双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臻首,打量片刻
后讶然惊呼。
毋庸置疑,秦少游已从她们的神情中看出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正是前几日
夜袭「兰陵学院」的黑衣女子,奇特的是,今夜的她,并没有黑纱蒙面,或许是
以为那夜她的容颜早已暴露在铃兰和雨儿眼底的缘故。
无论秦少游心中对着黑衣女子观感如何,仍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绝色容颜,绝
不亚于铃兰等四女,而且,与她们不同的是,她还别具一番异域风情。
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她那对眸子,若海水般深邃、冰蓝,还有一种迷梦般的特
质,烟雾笼罩般迷离,稍不留神,就可能陷入那梦幻般的汪洋,无力自拔。
她的脸上肌肤更是超乎寻常的白皙,琼鼻翘挺,容颜与中原女子迥异,尤其
是她此刻虽然满脸微笑,却仍令人感觉到一股幽冷,秦少游知道那不是与生俱来
的,他从为雨儿疗伤时就已经深刻了解到黑衣女子所修功法之阴冷诡异。
虽然经轩辕幽梦的分析和此刻亲身体验,秦少游确定那黑衣女子不知为何原
由,对雨儿并没有痛下杀手,已是掌下留情(自然,她不知道雨儿其实对「广成
仙决」一无所知)但这黑衣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寻衅,秦少游也是忍不可
忍,他绝不容许自己心爱的佳人再受任何伤害。
「唉,这位妹妹,你是来寻我的吧?多年的师门恩怨,其实早该岁着时间流
逝化解无形,为何你们要如此执迷不悟?」
不等秦少游挤身向前,一贯优雅平和的轩辕幽梦忽然叹了口气,出声询问。
黑衣女子凄迷似梦的蓝色美眸深深的瞧了秦少游一眼,方才转向轩辕幽梦,
笑容如花绽放,柔声回应道:「小妹云罗,见过轩辕姊姊,此番来见姊姊,也是
情非得以,若是姊姊肯以背上」轩辕「见赠,小妹自当重归来处,绝不敢再劳烦
姊姊哩!」
轩辕幽梦黛眉微颦,美目深注了眼前自称云罗的女子一眼,款款朝前迈了一
小步,无奈地笑道:「云罗妹妹,确实令幽梦为难了,」轩辕「剑乃幽梦师门之
物,如何能轻易转赠?」
话音刚落,早已忍耐不住的雨儿冲着云罗做个羞羞的表情,略带不屑地娇嗔
道:「幽梦姊姊既然复姓轩辕,那」轩辕「剑自然就应该属于她,你居然好意思
问姊姊所要,羞也不羞?」
秦少游和诸女闻听雨儿此言,心中顿感忍俊不止:「这样也行么?看这」轩
辕「剑的造型,就知道它不知道经历多少年头了,不过,这事情还真是有几分巧
合哩!」
云罗闻言,也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蓝色的星眸里碧波荡漾,更添几分凄迷之
色。她无论任何一个表情,均能显露出一种扣人心弦的内心感情,配上她风华绝
代的美艳丰姿,确是万种风情,令人目眩神醉。
即使秦少游与她是敌对的立场,更清楚她心狠手辣,诡异飘忽,但仍忍不住
有这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就连日前被她所伤的铃兰和雨儿,也难以真正从心底对
她产生恶感。
叹息已毕,云罗轻启樱唇道:「雨儿妹妹真是可爱哩,前番云罗多有得罪,
实在抱歉,不过小妹也是奉命在身,没奈何,今天只有得罪姊姊哩!」
说话间,转首望向一旁的秦少游,突然娇笑道:「秦公子,云罗今趟主要是
和幽梦姊姊算算师门旧帐,你可不能仗着人多,欺负奴家一个孤身小女子哦!」
秦少游闻言,微感愣然,诧异地望了这令他捉摸不透的云罗一眼,也不知道
她是真好似假,不过,原本他就没有加入战局的打算,既然轩辕幽梦出面揽下此
事,他秦少游绝对没有中途插手的理由,因此,他倒是从善如流地揽着铃兰和雨
儿,倒退两步,以示旁观之意。
云罗话音方落,翠袖扬起,一对晶莹似玉的纤手露出在空气中,随之凝结起
一团团冰雾,若有若无地笼罩其上,丝毫不见作势,她黑色的身形已然飘近轩辕
幽梦身前八尺之内。
「呜呜」的风声厉啸,云罗的双掌幻化出朵朵莲花,像天女散花般,诡异缤
纷,以玄奥至令人无法捉摸揣测的方式,在虚空中划出奇异飘忽的弧线,朝从容
而立的轩辕幽梦袭来。
云罗本是披垂香肩的乌黑秀发,飘扬起来,在风中狂舞,衬托着白皙绝美的
容颜,显得既动人又无比诡异。
两人周围的空气似是给一下子抽干了,周围方圆两丈许的空间像变成个无底
的深洞,秦少游拥着铃兰和雨儿缓缓又退后数步。
秦少游首次亲身感觉到云罗全力出击的骇人威力。清晰地知道确实如他和轩
辕幽梦所料想的,当初她对付铃兰和雨儿,未曾尽出全力,尤其是打雨儿的那一
掌,否则,即使是轩辕幽梦也无法轻易化解,心中不由得对云罗恶感稍减几分,
同时,不免隐隐有些为轩辕幽梦担心起来。
他身在攻击圈之外尚能感觉到云罗一击的惊人威力,更不用说是身在局中的
轩辕幽梦,身后的铃兰和雨儿显然也是想到这点,两对玉手各挽紧他一边手臂,
强忍住没有惊呼出声,而因为不会武功,被她们二人夹在中间重点保护的纳兰容
芷,也是不由自主地张臂紧搂住他腰间,秦少游心神剧颤,此时却是不易多想,
他们的目光却是一起关切地望向轩辕幽梦。
轩辕幽梦仍是那副澹定从容的表情,她不紧不慢地反手握住「轩辕」剑柄,
拔剑出鞘,剑花轻吐,她的动作似缓实疾,有一种玄奥难言的韵味,片片舞出的
剑花刚好迎上云罗追袭而来的『莲花』朵朵,「当、当」金铁交鸣声中,云罗的
攻势化为无形,无功而返。
一旁观战的秦少游心中一凛,以他锐利的目光,自然发现在电光火石间,云
罗的衣袖内自动弹出一对似金非玉的软带,正是它们挡在轩辕幽梦的剑刃上,这
云罗诡计层出不穷,他险些为其所骗,又先入为主,以为她擅长的是徒手攻击。
两人一触即分,轩辕幽梦淡然望着飘退回原地的云罗,以她一贯悠远平和的
声音道:「云罗妹妹,今天你心神不宁,且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我们还是改日再
战吧。」
云罗闻言,并不答话,反而侧转身躯,望向一旁观战的秦少游,看着他和三
女相得的场面,眼中闪现一丝古怪的神色,忽然轻启朱唇,娇笑道:「秦公子意
下如何呢?是否也要和小妹清算一下旧帐呢?」
秦少游见她笑得古怪,立时觉察到此刻自己和三女暧昧的情形,铃兰和雨儿
无所谓,但容芷既然已经情属东方长风,且已是人家名义上的未过门娇妻,尽管
心中有些恋恋不舍,他还是不着痕迹地踏前一步,脱开了三女的簇拥,洒然道:
「少游只求云罗姑娘不再找我们的麻烦,至于清算旧帐,并不急于一时。」
秦少游倒不是真的不想和云罗清算旧帐,虽然她可能和雨儿另有渊源,但无
论她是谁,只要她曾经伤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他岂能坐视不顾,只不过正如轩
辕幽梦所言,此情此景,确实无意大动干戈,隔日他总有机会找上她将事情弄个
水落石出。
───────────────────────────
第九章月夜泛舟
秦少游说话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女,三女的神色各异,铃兰仍是那般娴
静幽雅,容芷却是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羞红,倍添娇艳,而雨儿则嘟了嘟小嘴,欲
语还休,没没有出声反对他的意思。
此时轩辕幽梦插话道:「云罗妹妹,既然如此,你就请便吧,改天你若有闲
暇雅兴,幽梦自然奉陪到底!」
早迫不及待的雨儿也嘟着小嘴抢着说道:「是啊,不打了也好,反正大家也
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不值得大动干戈,对了,我们还赶时间,要到秦淮河上泛舟
赏月哩!」
云罗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她一点没想到雨儿竟然一点也不计较曾将她打伤
之事,还险些令她丢了小命哩,虽然后果会如此严重也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但她心中仍隐隐有几分愧疚之感。
美丽的蓝眸一一扫过眼前令她敌友难分的众人,云罗由衷地生出几分惺惺相
惜之意,她忽然展颜一笑,若春花盛放,轻启樱唇,娇声道:「云罗此行江南,
甚是匆忙,十里秦淮,还未曾尽情游览过,因此小妹也想和诸位姊姊们一起泛舟
赏月哩!」
众女闻言,尽皆愣然,秦少游因为人家并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因此虽然对
云罗的突发要求颇感意外,一时也只能置身事外,没有出声反对。
其实云罗在众女的心目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恶感,即使是身受其害的雨儿
和铃兰,前者天真单纯;后者宽容豁达,又从轩辕幽梦那里得知她是掌下留情,
而且似乎另有渊源,所以她们虽然觉得云罗冒昧,倒也没有立刻反对。
轩辕幽梦却是众人中唯一深悉内情的,她知道云罗与自己的师傅,还有眼前
的雨儿,都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只是目前没有得到恩师的允肯,她也无法将这
秘密泄露于人前,因此她把目光投向众人中唯一的男子,指望秦少游下个决断。
纳兰容芷是场上唯一完全可以持公允的人,她星眸一转,迅速地瞥了其余众
人一眼,以她的兰心慧质,很清楚可以了解到大家对于云罗的提议,并不太大的
排斥,只是各怀心思,无人出头回应罢了。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轻推了秦少游一下,柔声细语道:「少游,大家都等急了
哩,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动身吧!」
秦少游见此情形,自然无法推却,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想多点机会和这来历
扑朔迷离的云罗接触,知己知彼,方能防范于未然,有他和轩辕幽梦在,倒不怕
她玩什么阴谋诡计。
思虑及此,他侧身以询问的目光凝望了铃兰和雨儿一眼,不见她们有任何反
对的意思方才转回头笑道:「既然云罗姑娘有此雅兴,少游等岂能不略尽地主之
谊?如此我们就即刻出发吧。」
************
夜晚十里秦淮,原本就是当今最繁华之地,更何况时值丽春,且明月当空,
无不使得今夜的秦淮空前热闹,来往穿梭的画舫尽皆人声鼎沸、灯火辉煌,点缀
得这条秦淮河是亮如白昼,一派歌舞升平,当真是温柔乡里,天上人间。
秦少游和众女以重金向船夫雇了一条足以容纳十人左右的艇子,在雨儿兴高
采烈的吆喝声中,由他和雨儿各执一对船浆,放任自由地泛舟于秦淮河轻波碧水
间。
名花倾国,此刻的秦少游可算是令天下男子妒忌的幸运儿了,原本是绿叶彰
红花,但一旦这红花远多于绿叶,倒反而突出万花丛中一点绿了。
秦少游独坐船头,尽情地看着众女谈笑正欢,难得众女如此相得,一向活泼
爱闹的雨儿不说,就连初初加入的云罗,或许是域外女子天性大方,她丝毫没有
陌生感,和雨儿笑闹成一团。
此时船近江心,雨儿早过了一时的新鲜,将船浆丢弃一旁,秦少游将艇子划
到一处人群画舫相对稀少处,自己索性也撇开双浆,放舟自流,由它在秦淮河上
任意徜徉。
江月温柔,河水清澈,偶尔浪花轻漩,敲击船舷,发出清脆的响声,和着众
女的欢笑娇吟,美妙如磬。情动处,秦少游忍不住扣舷独啸,惬意满怀,只觉得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一向温柔娴静的铃兰忽然款款走来,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眼见河水澄澈,
碧浪如琉璃般可爱。一时童心大发,探出纤细的手指,在河水中轻划嬉戏,凉浸
浸,又甜丝丝……纷至沓来的美妙感觉令她陶醉得紧闭星眸,不知觉间偎依入爱
郎温暖的怀抱。
爱君如梦,今夕何夕?
秦少游微微俯身,低头深情地凝望着这不知不觉中令自己爱入骨髓的绝色佳
人,薄薄的红唇呵气如兰,轻启微抿间,丁香隐隐、贝齿浅露,说不出的粉嫩诱
人,一时意乱情迷之下,他忘却了还有其他众女在侧,一口吻下。
雪铃兰原本心情极度放松,陶醉在秦淮月夜宁静悠远的氛围里,虽是猝然遭
到爱郎的偷袭,也只是喉咙里「咿唔」两声,还没回过神的绝色佳人,一时没想
到拒绝,反而不自觉地轻启贝齿,婉转相迎。
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的秦少游,意料之外地得到心爱佳人的热情反应,心神
迷醉之下,不由得加深了力道,轻怜蜜吻,贪婪地舌尖挑开佳人的芳唇贝齿,长
驱直入,纠缠到底。
痴缠良久,秦少游方才志得意满地放开雪铃兰的香唇,正欲再接再厉调笑佳
人两句,谁知刚一抬头,眼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眼前极度放大,闪动着调皮
和好奇,还有几分羞涩的神情,不问可知就是我们的好奇宝宝,天真可爱的雨儿
啦。
秦少游纵使脸皮再厚,也是尴尬得无地自容,老脸烧红。
「呀——」怀中传来一声短促的娇呼,与此同时,秦少游感到腰间一痛,原
来是意乱情迷的雪铃兰半迷半醒间,对上了雨儿的眼神,娇羞无地之下,只得效
仿鸵鸟般埋首在爱郎的怀里,不闻不问,不过对于令自己陷入如此尴尬境地的罪
魁祸首,自然不肯放过,探出纤手,恨恨地在其腰间拧了一下。
秦少游心中苦笑,此情此景,他是辩无可辩,没有后路可退,索性一不做、
二不休,厚着脸皮冲着雨儿微微一笑,睁眼说瞎话地道:「雨儿,你铃兰姊姊刚
才被风沙吹入眼睛,哥哥正帮她吹呢……」
秦少游说话的同时,眼睛偷偷瞟了其余众女一眼,视线一扫而过,他的心却
翻起一阵涟漪,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
显然眼前的诸女都留意到他和铃兰方才的激情表演,一个个脸上都隐隐烧起
几分晕红,即便是一向从容自若的轩辕幽梦,迎着他心虚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
古怪的神色,其中含义,心神不属的他自然无暇细想。
而纳兰容芷这位令他难以取舍的绝色佳人,则是垂头凝望着静静流淌的秦淮
流水,披落肩侧的青丝半掩着她清丽不可方物的容颜,即使是在远远地船尾处,
以秦少游锐利的视线,也隐约可见到伊人脸颊上犹未来得及散去的晕红,有一种
触目惊心的幽艳,令他的心不自觉加速跳动两下。
最让他感觉古怪的还是那半强迫赖上他们的云罗,她大胆地迎上秦少游的视
线,蓝色的眼眸中迷雾似乎一下子散去,令秦少游可以轻易地读到其中的狂热,
似乎还有几分羞怯,秦少游依稀觉得这个眼神好生熟悉,一个娇小的身影串入脑
海中,他忍不住脱口讶呼:「翠儿?你是翠儿?」
云罗闻言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秦少游眼力如此高明,且居然对一个小
丫鬟印象如此深刻,一下子看穿了她在「兰陵学院」藏身的身份,不由得暗暗后
悔自己鬼迷心窍般一时冲动,方才会想到与他们结伴同游、泛舟秦淮。
这时候,活泼好动的雨儿正拉着她铃兰姊姊的手,撒娇不依地追问着秦少游
方才的恶劣行径,雪铃兰大概是给她缠怕了,从船上摇摇晃晃站起来,却仍显得
有些娇柔无力,素手撑着雨儿的香肩,娇慵地伸了个懒腰,横了旁边爱郎一眼,
美目泛起一丝促狭的笑意,柔声道:「雨儿妹妹,你还是去问你哥哥这个大恶人
吧,姊姊可是受害者哩!」
忽然一阵风吹过江面,春日的清风不大不急,却足以让雪铃兰长长的裙角飘
起飞扬,而她的裙子,极腰以下,轻柔松软,在风中摇曳轻舞,如一朵洁白色的
雪莲悄然绽开了,直飞到她纤细的腰际,在这绝色美女惊慌失措的娇呼声中,雪
白的亵衣一角印入秦少游关切的眼帘,依稀相识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不由自主地闪
现,秦少游思想瞬间凝固,哪还管得『小翠』或者是『小悴』?
果真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这阵调皮的微风同时也掀起了一阵轻微的波浪,在美丽的秦淮河面上涌动,
推得小舟左右轻轻摇摆,娇呼声频频传来,却是俏立在船尾处的纳兰容芷站立不
稳,低声惊叫起来,扭动身体想保持住平衡,紫色的罗衫随着伊人的动作在风中
飘舞。
云罗、雨儿等三女由于身具武功,区区风浪自然是不在话下,而铃兰经过短
暂的调整,安然在摇晃的轻舟上迎风玉立,心慌意乱的纳兰容芷腰肢却是如荷风
摆柳,不自觉的扭动使得她的罗裙在风中掀起了更大幅度的飘摆,在这碧水悠悠
的河面上,仿佛凝成了一朵神秘幽艳的睡莲,轻舞飞扬。
这番旖旎的风光着实让某人眼花缭乱外加心旷神怡,傻傻凝望着纳兰容芷款
款轻舞的风情身姿,在这一刻,秦少游心神俱醉。可惜好景不长,不等秦少游情
切地想一亲伊人芳泽,飘逸如仙的轩辕幽梦早他一步扶住纳兰容芷颤抖的香肩,
而此刻轻舟摇晃也悄然而止。
「哥哥,醒过来啦!」恍惚间,秦少游耳边温热隐隐,痒痒的有种说不出地
舒服,却是调皮的雨儿听从玲兰的教唆,掉转枪头来追问他了。
秦少游立刻惊醒过来,尴尬地苦笑了一下,侧过身子微微弯腰,双手抓着雨
儿正调皮掐弄自己腰间软肉的小手,低声假斥道:「小丫头,你当哥哥睡着了,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就是,玲兰姊姊不告诉,哥哥可不似她那般吝啬,一定毫无
保留地讲给你听!」
其实单看玲兰应付雨儿那般娇羞无力状,秦少游就对于雨儿要问的事情早猜
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他一来贪看玲兰那娇羞婉转的美态,二来方才有些心猿意
马,急需要找点事情来掩饰一番,雨儿正如及时雨般,解救他于危难之间,不过
经此一来,云罗在「兰陵学院」假扮丫鬟翠儿一事,却只能不动声色地暂且搁置
一边。
雨儿闻言果然大喜,亮晶晶的双眼凝望着俏脸残红未褪的雪玲兰,娇痴地问
道:「哥哥,刚才你和玲兰姊姊一起做的事情,雨儿也想和哥哥做呢,玲兰姊姊
不肯告诉雨儿刚才是什么滋味,雨儿只有亲自尝试啦,雨儿相信个中滋味一定不
错,看玲兰姊姊现在仍是一副陶醉的模样,让雨儿羡慕极了,哥哥你也快点这样
对雨儿哦……」
说话间,雨儿转过身子,嘟起粉嫩的小嘴,睁大圆圆乌黑地双双眸,眨也不
眨地凝望着秦少游,小手在心爱的哥哥手掌中不住地挠弄,似在催促赶紧下手,
哦,不对,是下嘴。
此情此景,秦少游是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雨儿最多只是想问一下他和玲兰
方才亲密的事情,却万未想到她居然还想身体力行,坚持欲亲自试验一番,这下
措手不及,算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无奈之下,秦少游心虚地瞟了一眼早已围在一起的其余四女,毫不意外地她
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瞄着他和雨儿,甚至连一向淡然若仙子的轩辕幽梦也是一
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角还隐隐泄出一丝笑意。
有心无胆的某人只好灰溜溜地把目光定格在心爱的玲兰身上,可怜巴巴地向
伊人投去妥协求助的信息,中间还夹杂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明了的暧昧情愫,后者
终敌不住他无奈加无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从爱郎手中接过雨儿仍自作怪不依
的小手,在雨儿反对抱怨之前,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扭股糖一般痴缠着秦少游
的雨儿居然乖乖地任由雪铃兰拉着,回到其他三女的圈子,倒是把秦少游一个人
干巴巴晾在船头。
虽然狼狈了些,但秦少游看见眼前不远处五女相得,言谈甚欢的场面,心中
不禁滋生出一丝淡淡地喜悦,美女如花,无论是远观还是近赏,都足以令他心驰
神往,乐不思蜀。
敌友难分的云罗暂且不提,轩辕幽梦虽是初遇,对于自己却仿佛相识多年的
知音,和谐自然、怡然相恰;而铃兰和雨儿二女,更是自己心中下定决心终生呵
护疼爱的红颜;只有至今难以割舍却又无法明了的纳兰容芷,若即若离的感觉始
终萦绕心头,令他几乎无所适从。
此刻月夜泛舟秦淮,经过方才的春风乍起,瞬间的眸光流转,虽然未曾有片
言只语,秦少游的心中却是出奇地安稳起来,尽管不确定,但伊人偶尔惊鸿一瞥
的眼波中,依稀可见几分柔情,而他相信,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一切
皆有可能。
说来也奇怪,原本以秦少游的性格,虽然温文尔雅、年少英发,却并非情场
浪子,风月高手,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其实他最多的还是一种淡然和随性,可
似乎是在不久前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后,他的性格开始有些转变,虽然不至于锋
芒毕露,却也逐渐展现出男人侵略的天性,体现在男女世界便是寸土必争,这对
于他爱以及爱他的女子,到底是福是祸,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夜色渐深,不眠的十里秦淮也是歌声见渺、灯火阑珊,一行六人,终于是兴
尽而返,芳草离离的秦淮岸边,秦少游目视着云罗纤纤丽影在月色下消逝无踪,
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江湖未平,风波不止,既然不能独善其身,缘何不可
弹剑长歌,笑傲江湖?前途多阻碍,男儿自横行。
第十章雨落花红
回到了「兰陵学院」,秦少游轻揽着雪铃兰的纤腰,在雨儿迫不及待地催促
下,匆匆地和轩辕幽梦以及纳兰容芷道别晚安,就各自回到下榻的寝室,他几乎
是在轩辕幽梦别有深意和纳兰容芷略带幽怨的眼神交互探视下,拥着二女落荒而
逃。
回房途中雪铃兰借故此时夜色已深,在秦少游恋恋不舍地纠缠下扭身进了自
己的房间,在朝雨儿嫣然一笑后合上了房门,将爱郎那欲求不满的渴盼目光拒之
于门外,后者只得悻悻地在雨儿的推搡下,无奈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好了,雨儿,你急匆匆地推哥哥我做什么?这个时间可不需要赶集逛灯市
啊,咦?对了,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呢,时辰不早啦,你窝在我房中,还……还
占据我的床……」秦少游一进门,就立刻目瞪口呆地发现雨儿堂而皇之地爬上了
自己的大床。
雨儿半倚靠着床头,双脚踢脱松软的鞋子,来回晃动粉红罗袜包裹着的一对
俏足,不满地娇嗔道:「哥哥还在磨蹭什么,铃兰姊姊答应雨儿,说晚上回来时
哥哥会似在船上对她一般对雨儿呢。」
秦少游闻言心中自然醒悟,怪不得之前在船上雨儿这样轻易被雪铃兰说服,
原来这俏佳人是偷偷把自己爱郎给卖了,此刻想及她方才急忙逃回自己房间,还
有临别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秦少游一时不知是应该怪她自作主张,还是喜她兰
心慧质,贤惠大度呢?
「哥哥,昨天晚上雨儿……雨儿好快乐……好开心呢!雨儿还想哥哥像昨晚
那样对人家,雨儿也想和铃兰姊姊一样,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
哥……哥……「语至后来,声音渐低,化为呢喃。
秦少游正寻思间,冷不防雨儿柔软香滑的身躯从床上弹起,直撞他的怀中,
秦少游心中一荡,心想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早已决定将着小仙子收入闺
中,况且早得铃兰的默许和推波助澜,心中再无踌躇,双臂一紧,将心爱的小佳
人拥入怀抱。
「呵呵,乖雨儿是等不及哩,放心,哥哥一定遵守承诺,像疼爱你铃兰姊姊
般疼爱你,现在咱们先上第一课,重现一番哥哥在秦淮河上对铃兰做的事情——
亲吻……」说话间,秦少游俯低身子,单手托住雨儿光滑的下颚,大嘴吻上小佳
人粉嫩的双唇。
片刻后,秦少游依依不舍地松开雨儿香滑的红唇,右手食指刮着她挺俏的鼻
尖,宠溺而又略带无奈地教训道:「乖雨儿,在哥哥吻你的时候,要记得闭上你
这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哦!」
雨儿意犹未尽地扁了扁小嘴,不经意地探出粉嫩丁香舔了舔双唇,不满地嘟
嚷道:「哥哥好坏,雨儿还没准备好,就急不可耐地偷袭人家,怪不得我似乎有
次偷听到铃兰姊姊说哥哥急色呢,原来真的是这样耶!再说,那个,哥哥吻我的
时候也没闭上眼睛啊,雨儿也想看看哥哥到底是怎样做的嘛。」
说话间,她瞥见秦少游脸上正逐渐扩散的笑意,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方
才省起貌似是自己不停催促在前的样子,她的小脸立刻涨红了,雪白的编贝小牙
咬着下唇。猛地跺了一下脚,将头埋入这坏哥哥的胸膛,扭着身子娇嗔不依。
秦少游如今纵然不算个情场高手,至少也算是半个情场熟手,应付起雨儿这
样单纯而美丽的少女心思,自然是驾轻就熟,轻松自如,他左手轻轻地抚弄着雨
儿的香肩,右手慢慢地将她的头微微抬起,眼睛充满古怪的笑意凝视着她,缓缓
地拥着她的身子转过去,反手带上了房门。
搂着雨儿来到床前,秦少游矮身坐在床沿,将雨儿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让
她与自己面面相对,此刻的雨儿一张洁白幼嫩的小脸仍自残留些许红潮。一对明
亮的大眼睛开始有些迷蒙起来,望着心爱哥哥无限贴近的俊朗面容,这一向不知
害羞畏怯为何物的小丫头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下意识地低下头,小嘴「咿唔」地
嘟哝着什么。
秦少游下颚抵着雨儿光洁的额头,凝视着她一头柔顺的黑色青丝轻轻披落肩
背,烛影摇曳映射下,流露出晶莹乌亮的光泽,在透过纱窗而入的春风中微微拂
动,阵阵幽香盈鼻,令他陶然欲醉。
呆愣愣地凝望了片刻,雨儿忽然扬起头来,羞红的脸蛋盈满令秦少游心醉的
柔情,一双晶亮的星眸里闪耀着异彩,勇敢地和他对视,樱唇微张,连声低唤:
「哥……哥……」娇脆的嗓音此时听来,竟是如斯地柔媚旖旎。
秦少游心头一荡,下意识地双手紧搂住怀里这个可爱的小仙子,透过春日绵
薄的罗衣,能感到雨儿没有一丝赘肉的纤细腰身,入手酥滑绵软,还有经他双手
触摸时敏感的肌肤痉挛式地颤抖,耳旁同时传来细不可闻的低低呻吟,说不出地
撩人心魂。
一只手探入雨儿如云的发丝,掌心温柔地反复摩挲着,感受到指间流动着丝
丝柔滑圆润,一只手轻轻地抚弄着雨儿的腰背,少女那因兴奋而紧绷的腰肌,充
满着极佳的弹跳力,手感美得无以复加。
陶醉间,雨儿发出如猫咪般轻柔的鼻音,令秦少游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地
把鼻子伸到她白洁的脖颈之间,深嗅着淡淡的少女幽香,舒爽得哼出声来。
急促而灼热的气息喷到了雨儿脖颈处的肌肤上,却不经意开发出她一处敏感
地带,顿时,一阵酥酥麻麻、似痒非痒感觉袭上心田,雨儿不由自主地耸动着双
肩,左右晃动着头,鼻中发出呜咽式的轻哼,把嘴巴凑到秦少游的耳边:「嘻,
哥哥——噢——哥——哥——雨儿痒啊……好痒呢!」
此时雨儿的小脸涨得通红,粉嫩的脸颊上隐隐有香汗透将出来,双眸紧闭,
秀眉却完全舒展开来,一张可爱的小嘴巴更是红得娇艳欲滴,似乎要滴出水来,
就像是一颗熟透的小樱桃,等着有缘人来攫取。
如此秀色可餐,秦少游的心情一阵激荡,顿时忘了一切,脑子里完全被眼前
雨儿乖巧娇媚的面容占满,再无法正常思考,双手捧住雨儿的小脸蛋,情切地唤
了一句:「闭上眼睛!」而后大嘴就含住了那颗诱人犯罪的粉嫩小樱桃。
「唔——」雨儿猝不及防,小嘴已经再被攻陷,无法抗议地她听话地尝试着
闭上双眼,顿时,一种既销魂又刺激的滋味充盈着她稚嫩的心灵,令她完全没有
了之前那次求知欲望,酥软的感觉袭来,一下子瘫倒在了秦少游的怀里,挺翘的
小屁股一下子压在后者正自昂扬的男根上,令它蹦跳高歌痛并快乐着。
少女的初吻自然生涩,此刻的秦少游却早非吴下阿蒙,他把从雪铃兰这俏佳
人身上摸索领悟而来的招式一一施展,伸出灵活贪婪的舌头,开始引导着雨儿与
他相互吸吮,挑弄着粉嫩的丁香,和他的舌尖缠绵嬉戏,又或者两唇交互相吸,
尽情品味着亲吻的甘甜。
「呵呵,小丫头,这回你该满意了吧!」两个人乐此不疲地热烈拥吻,不知
人间何世,纵然秦少游已入先天之境,也颇感气喘,雨儿当然更是不堪,当他们
两张嘴才舍得分开时,她已经只懂得喘气了,因此对于这坏哥哥的调侃,只得装
做充耳未闻。
此时,秦少游也无心趁胜追击,狠狠挫败一下平时总让自己吃瘪的小丫头,
他的心已经完全被粉红的情欲涨满,下半身男性的象征早已蠢蠢欲动,在雨儿丰
润的两瓣臀缝中挣扎求存,抗议叫嚣着需要释放。
浑没了平时精灵古怪的雨儿此刻分外诱人,原本粉装玉砌的小脸涨得通红,
星眸偶尔开闭间,娇羞无比,盈盈欲滴。一对小手只懂得胡乱反搂住秦少游的腰
间。
急促地喘气声中,胸前一对玉兔荡漾起伏、裂衣欲出。
无限风光在险峰呵,秦少游看得如痴如醉,心中感慨着,双手再不怠慢,紧
搂住雨儿不住扭动的纤腰,在那动人的腰腹处贪婪揉捏着,半晌后把那碍事的腰
带顺手解下,丢到一旁,大手从散开的罗衣下摆处游移而入,直接抚摩触碰着她
诱人的少女肌肤。
少女的肌肤是如此的光滑幼嫩,秦少游不由得备加小心呵护,温柔轻慢,尽
管如此,他大手所经之处,明显感到一阵颤栗,绷紧然后放松,美妙的触感一波
波传来,实在难以言表。
「噢……哥哥,雨儿身上感觉好奇怪,好象有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酥酥麻
麻的,却不觉得恶心,嗯……雨儿开始喜欢这样的感觉了,哥哥也喜欢雨儿的身
体吧?」
「当然啦,哥哥不仅爱煞你这美妙得无以伦比的身躯,更钟爱的还是雨儿天
真纯洁的心,雨儿,哥哥向你承诺,永远疼爱呵护你,让你永远开心快乐,我们
永远都在一起!」
肌肤相贴、鼻息相闻,秦少游感受着怀中娇娆急促的心跳,生出一股血肉相
连的感觉,动情地亲吻着雨儿晶莹的耳珠,真心承诺着古往今来恋人间的海誓山
盟。
「啊——嗯……哥哥说得不对哦,不只是我们,还有铃兰姊姊、纳兰姊姊、
幽梦姊姊她们啊,雨儿喜欢和哥哥姊姊们在一起,不想和你们分开!」雨儿敏感
的耳珠在秦少游的亲吻下立刻泛红,颤抖的语声却诉说着坚定不移的誓言。
秦少游心中一阵狂汗,心想着纳兰容芷也就罢了,自己确实对这绝色伊人念
念不忘,心怀爱意,可天地良心,对于轩辕幽梦这人间仙子一般的人物,他可从
来没有过半分亵渎之心啊,不过此时此刻,倒是无意对雨儿解释,有更重要、更
诱惑的事情等着呢。
不知不觉,秦少游的双手前后包抄,顺势而上沿着雨儿光滑的裸背、平坦地
小腹一路爬行,将她的衣衫轻轻向上撩起,继而将其扯脱,丢弃一旁沦落到和腰
带同样的命运,贪婪的双手最终会师于小佳人仍在发育中、尚未完全成型的少女
胸房下。
放眼望去,少女的乳峰并不异常高耸,只是在完美地线条过渡下,入目却是
丰盈地隆起,形成一对极其完满地小半圆,钟乳玉笋般倒扣在酥胸处。一片触目
惊心的雪白,当中各自点缀着一点嫣红,圣洁中散发出无以伦比的娇艳!
秦少游的双眼无法有片刻转移,脑海心头盈满那醉人的胜景,一时只觉得口
干舌燥,几乎难以呼吸。在青丝无意识地呻吟中,他的身子微微后仰,缓缓抬起
略带颤抖的双手,毫无阻隔地抚上雨儿那嫩滑的处子胸房下沿,略一轻碰,触手
绵软中又弹力十足。
掌中的丰盈荡漾,在心头溅起无数涟漪,秦少游嘴巴张张,喉咙抽动两下,
喃喃欲言又止。挪动下身躯,颤抖的手轻轻地向上摸向了那对少女乳峰。
当他一双潮湿汗透的手掌握住了那对热得几乎烫手的洁白乳峰,触手绵软腻
滑如凝脂,掌心却硬挺丰润,方一入手,便似乎有一股强烈的电流贯穿秦少游整
个身心,令他熏然欲醉,手足几乎无法动弹。
雨儿星眸微闭,红嫩的双唇紧抿,却终究无法阻止丝丝靡靡颤音在房间内游
离,包裹在秦少游湿热手掌下的娇嫩肌肤一阵剧烈的抽搐,立刻步上了小脸的后
尘,更是火烧似地嫣红起来。
指间传来的震动令他感到雨儿的心跳动得异常剧烈,仿佛要从胸腔里冲跃而
出,令他下意识地双手一紧,似要将那颗将要飞走的少女之心紧紧捂住,永远都
不要松开。
盈盈一握之下,本已不胜情欲刺激的雨儿更是不堪,紧抿着小嘴情不自禁地
张开,一连串无意识地「咿唔嘤吟」之后,雨儿绵软乏力的娇躯紧贴入秦少游的
怀中。
两具灼热的身躯,仅一手之隔。
香体入怀,秦少游顿时如痴如狂。抽出双手,用自己的胸膛直接感受着少女
乳峰的丰盈挺拔、跌荡弹跳,还有那处子乳珠特有的柔嫩硬挺。
幽香弥漫,荡然销魂,秦少游情不自禁低吼一声,用力紧搂住这动情的小佳
人,身子向床上躺倒,雨儿婉转相随,俯就着他的拥抱,面对面紧贴住身子,鼻
息相闻,两唇相吻。
紧紧地拥在一块,在床上不断地翻滚。只有一对唇初尝了甜密的接触后,仍
是紧紧地粘在一起,眷恋不肯分开。当再一次从雨儿酥软的娇躯上翻下,秦少游
实在忍受不住这么巨大的情欲冲激,昂扬的男根更在耳鬓厮磨间茁壮成长。
「嘶——」地一声裂帛声响起,雨儿贴身的亵衣如蝶儿纷飞般,化做片片落
花离体而去,感情是秦少游急切间解不开纠缠的衣裙,一时用力过度,虽然略显
暴力粗鲁,但现在怕是没人来责怪他唐突佳人了。
虽然已经不是头一回见,但当雨儿那对纤长适宜,肌肤和线条都完美得无以
复加的双腿彻底裸露在秦少游眼前时,他仍无法自制地陷入一阵呆滞中。
雨儿星眸迷离,口中断续发出无意识地呻吟,雪白丰盈的双腿并拢夹紧,密
不可分似乎连一张薄纸也无法插入,更不用说手掌,完美地阻隔了秦少游迫切想
要寻幽探胜的眼神。
少年路是自行走过自行闯,眼见得雨儿不给方便,秦少游自然不肯退缩,他
探出不甘寂寞的右手轻柔地摩挲雨儿并拢伸直的秀腿,感受到这敏感的小佳人娇
嫩的肌肤一阵轻颤,口中茫然地娇吟道:「哥哥,雨儿好热呢!不,又好象是很
凉……」
秦少游自然知道雨儿是被情欲刺激得说胡话,心中大快,双手动作更是变本
加厉,待雨儿的双腿经受刺激不自禁微微张开时顺势插入,稍稍用力地抚摩着绾
绾娇嫩的大腿内侧地肌肤,更不经意地逗弄小佳人已经微微张开,略略潮湿的粉
红花唇,如此强烈的刺激下,如入天堂仙境的雨儿满足地呻吟一声,连原本急促
的喘息也觉娇柔无力。
原本秦少游并非急色之徒,况且在经历过与雪铃兰这位绝色佳人颠鸾倒凤的
风月情事,修习的又是专门修心养性的「洗心诀」,定力可比初出茅庐的菜鸟强
出不知多少,可是此刻在雨儿的玉体横陈前,似乎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只觉得
身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连血液几乎都要沸腾起来。
此时秦少游也无心追究个中缘由,疯狂的欲望在他心灵和身体里爆炸,一波
波蔓延扩散开来,他忍不住低吼一声,迅速抽出在雨儿处子花园肆虐的手,晶莹
的玉液已将他的手掌湿润,还隐隐有股奇异的芬芳。
「啊……」地一声,雨儿喉咙深处逸出几声短促的单音。一双纤纤玉手无力
地垂落在自己的身侧,因双腿不自觉间分开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处子花园一阵轻微
的律动,滴滴花蜜缓缓溢出。
处子粉嫩的花唇颤动,发出无声的召唤,还有犹如催情药物般发出奇香的花
蜜,如此香艳诱人的景象入眼,秦少游哪还能有片刻迟疑,他三下五除二扯下自
己在方才纠缠中已经脱掉大半的衣衫,将自己昂扬的男根彻底释放出来。
双手撑在雨儿颈侧的软被上,半跪着双腿屈膝顶着将她双腿分开,灼热坚挺
的男根正对着佳人春潮泛滥的处子花园,温柔而坚决地挤开原本只有一线空隙的
两片花唇,浅浅地研磨顶压着。
片刻之后,坚挺的男根前端已经沾满了芬芳滑腻的花蜜,秦少游压低身子,
滚烫的胸膛摸索着雨儿丰挺膨胀不少的乳峰,嘴唇附着她的耳际,柔声道:「雨
儿,哥哥要来了哦!」
说话声中,还不等雨儿鼻间含糊地哼出「嗯……」早有经验的秦少游深知此
时当得速战速决,他深吸了口气,腰部微微用力,臀部一挺一压间,早已蓄势待
发的充血男根,箭一般直突破象征处子贞洁的薄膜,破体而入。
刹那间,雨儿双手搂住秦少游的脖颈,头情不自禁地仰起,樱唇无法自制地
张开,如泣如诉尖声娇啼:「哥——哥——哥哥,疼……好疼……呜……痒……
痒啊,什么东西又热又硬?快拿出来,唔……别动……不要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