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麻烦头陀双目一张,杨孤鸿已自朗声道:」
朋友是谁?何不进来一叙。「原来这三人中阅历虽以杨孤鸿最浅,但目力之
敏锐,却还在洪凌波与麻烦头陀之上,方才说话之际,他已瞥见院中突然掠人两
条人影,神色似乎颇为仓惶,落地后便掠了过来,麻烦头陀话声未了,这二人已
掠至门口,看见房中有人,似乎亦吃了一惊。
杨孤鸿只见这两人年纪仿佛都在弱冠年间,神色又如此仓惶,显见得绝非李
莫愁门下,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方才寺外那人遥呼的话,便断定这两人便是前来
探山而被李莫愁门下追捕之人,是以此刻才会让他们进来一叙。
那两人对望一眼,似乎也听得出杨孤鸿话中并无恶意,便一起走了进来,但
亦不知说话的人是谁,要知道杨孤鸿多年苦练,目力大超常人,他虽然看得清这
两人的面容,这两人却看不清他,其中一人微一迟疑,突然伸手取出火折子,
「察」的一声打亮,四道目光一转,便一起停留在洪凌波面上。
杨孤鸿目光动处,只见这两人果然俱极年轻,容貌亦都十分俊秀,两人并肩
而立,虽然神色间有些狼狈,但微弱的火光中却仍都显得英挺出群。
但洪凌波一见这两人之面,心中却不禁为之一跳——原来这两人俱都是英俊
挺逸,身上却俱都穿着一袭杏黄色长衫。
他们却不知道这两人也是那绝情谷主公孙止的门下弟子,一个唤作钟世平,
一个唤作李证。
这师兄弟二人武功俱都得了绝情谷主真传,自然身手俱都不弱,二人虽然行
走的道路不同,但听了小金山这件轰传武林的大事,却一起到了小金山麓来,钟
世平与另一少年李证来得较迟,却也在临安城中见着了他师父留下的暗记,当下
便一起赶到绝情谷主听约定的地方去,这时公孙止方自将公孙绿萼救出,一见这
两人之面,便嘱咐他们切切不可参与这小金山之会,却未说出是为了什么来。
李证两人自恃年少艺高,早已跃跃欲试,一心想着在小金山独占魁首,听了
公孙止的话,口中虽不敢说,但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这两人虽然都是胆大妄为,但师父的话,却又不敢不听,两人暗中一商议,
都道:「师父不准我们在会期中到小金山去,我们在会期前去难道都不行吗?」
两人虽然不敢违背师命,但却又抵不住名剑美人的诱惑,如此商议之下,便
偷偷上了小金山,他们却不知道小金山上高手云集,他两人武功虽高,轻功虽好,
但怎逃得过这些人的耳目。他们一上山便被发觉,两人以二敌众,李莫愁虽未现
身,这两人却已不敌,这时正是杨孤鸿独斗胖仙瘦佛以后海南三剑的时候,是以
他后来一路上山,都没有人阻挡,原来这时正是两人在山上昔斗的时候。
双拳本就难敌四手,何况这时小金山上,俱都武林一流高手,这两人一见不
妙,便落荒逃了下来,但他们逃得虽快,人家追的却也不慢,再加上搜索的人多,
两人逃了一阵,竞未能逃出人家的掌握。
于是这两人情急之下,便用了手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计,自己躲在暗处,
却向远处投石,那些江湖老手再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两个初生的雏儿所愚,一起追
了去,他两人却又折回上山,准备在这破庙里暂避一阵,然后再思逃脱之计。
哪知破庙中亦有人在,这两人一惊之下,杨孤鸿已自发觉,这两人本就知道
逃不脱,心想这里只有三人,倒可拼上一拼,却听杨孤鸿说出那毫无故意的话来,
这两人便一起走人,他们虽是惊魂初定,但一见了美如天仙的洪凌波,目光不禁
又被她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去。
第016章李莫愁的手段
洪凌波目光抬处,自然便遇着这两人瞬也不瞬的眼睛,她在如此心情之下,
怎受得了这种呆视,突然冷哼一声,玉掌轻挥,火折上的火光本就微弱,被她掌
风一扇,立即火灭了,偏殿中立刻又变得一片黝黑。
黑暗之中,各人彼此呼吸相闻,到了此刻,他们却又不能分清敌友,心中便
各自有些紧张,要知道他们心中本都有着担心之事,此刻自然彼此畏惧,杨孤鸿、
麻烦头陀、洪凌波身畔俱无火种,这钟世平、李证两人手中火折被掌风所灭,他
们虽然心想再多看洪凌波两眼,但此时此刻,却也不愿再将手中火折打亮。
哪知就在这火焰灭去,光线骤暗的这刹那之间,一道强光,突然漫无声息地
从杨孤鸿、洪凌波身后照了过来。
众人心中俱都一震,谁也不知道这道强光是从哪里来的。
杨孤鸿眼前斗然一亮,大惊之下,横掠三步,闪电般回头望去。
只见那乌木神桌之上,此刻竟端坐着一个满身红衣、云鬃高挽的道姑。
她——自然便是李莫愁。
洪凌波目光动处,惊唤一声:「师父!」
她柳腰一拧,刷地掠到神桌前,直到此刻为止,她还不知道她不共戴天的仇
人便是爱她如女的李莫愁。
麻烦头陀对此间的一切事,全然都不知道,他此刻心中虽亦一惊,但随即安
心,怪眼一翻,退到墙畔,对这赤练仙子李莫愁,他虽无畏惧之心,却也不愿多
看一眼。
只有钟世平与李证,此刻却真的惊得愕住了,他们再也想不出这赤练仙子是
怎么会突然现身在这房间里的。
两人定了定神,目光一转,嘴里虽未说出,但却已都知道,这赤练仙子便是
他们久已闻名的魔头李莫愁,他们虽也不愿对这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多望一眼,但
却禁不住又要狠狠向李莫愁手中所持的一粒巨珠望上一眼,他们平生未曾见过如
此巨大的珠子,更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珠光。
然后,他们便想逃走,但是,李莫愁两道比珠光还要强烈的目光,却正瞬也
不瞬地望在他们面上,这强烈的目光生像是一座光山,压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
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李莫愁端坐在神桌上,动也不动,强烈的珠光映在她阴森面容上,使得她她
就宛然变成一尊石刻的罗刹神像。
短暂的沉默。
但此刻这短暂的沉默在钟世平与李证的眼中,却生像是有如永恒般长久,他
们沉着地向后移动着脚步,缓慢地,仔细地,他们全心地希望自己脚下的移动不
至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李莫愁突然冷叱一声:「停住!」
这简短而阴森的叱声,其中竟像是含蕴着一万种令人法畏慑服的力量,钟世
平、李证竟全身一震,脚再也不敢移动一下。
晚风从他们身后敞开着的门户中吹进来,吹在他们的背脊上,他们禁不住机
伶伶打了个寒噤,却听李莫愁冷冷又道:「今天晚上跑到山上来乱闯的话,就是
你们两个人吗?」
钟世平、李证,只觉身后的寒意越来越重,他们不安地转动着目光,生像是
一双蟋伏在雄猫利爪前的老鼠。
李莫愁冷笑的声音更刺耳了,竟使得她身旁的洪凌波心里却生出一阵惊栗的
感觉,直到此刻,李莫愁章连望都没有望她一眼,这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她
不知道她师父是不是也对她生了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对她生了气。
「难道姑姑已经知道公孙绿萼的是我放走的?」
她不安地揣测着,却听李莫愁冷笑着道:「我起先还以为你们既然敢上山来
乱闯,就必定有几分胆色,哪知——嘿嘿,却也是两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钟世平、李证面颊一红,想挺起胸膛,表示一下自己的勇气,但不知怎地,
他平时在比他弱的敌人面前惯有的勇气,此刻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一个勇者与
一个懦夫之间最大的差异,那便是勇者的勇气除了在必要的时候永远不会在平时
显露,而懦夫的勇气却在最需要勇气的时候,反而消失了,不是吗?他们嚎喘着,
钟世平心中突然一动,壮着胆子,道:「晚辈钟世平与师弟李证,此来实在是奉
了家师——」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师父和这李莫愁本是朋友,因之他赶紧说出了师父的名号,
只当这李莫愁会卖几分面子。
只见李莫愁目光一闪,截断了他的活道:「你们是上山来拜谒我的,而不是
来捣乱的,是吗?」
钟世平、李证连忙一起点头小李莫愁冷冷又道:「那么你们的师父是谁呢?」
她目光闪动着,闪动着一阵阵尖刻的嘲弄,但是钟世平与,李证却愚笨得看
不出她此刻目光中的神色,他们心中反而大喜,以为有了生机。
两人竟抢着道:「家师便是老前辈的故友绝情谷主公孙止!」
他们情急之下,竟连自己师父的名号都毫不避讳的直说了出来。
李莫愁长长「噢」了一声,目光在他们面上转动着,像是要看透他们的心似
的。
她缓缓说道:「原来你们是公孙止的弟子,那难怪一一」枯瘦的身形,突然
有如山猫般自神桌上弹起,右手手指一弹,手中径寸明珠,突然闪电般的脱手飞
去,带着一缕尖锐的风声,击向李证胸肋之间的将台大。
而她的身形竟几乎比这脱手而飞的珠光还要快速地掠到钟世平身前,右手疾
伸,井指如剑,亦自点向钟世平胸肋问的将台大。
方才从李莫愁较为和缓些的语气中听出一些转机来的钟世平与李证,从他们
头发末梢一直到脚尖的每一根神经,都全然被这一个突生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一瞬间,就像是一滴水接触到地面,然后再飞溅开的那一瞬间。
他们两人只觉胸肋之间微微一麻,便「噗」地一声,倒在地上。
杨孤鸿长长透了口气,暗问自己:「若换了是我,我能不能避开她这一招突
来的袭击?」
但是他没有去寻求这问题的解答,击中李证后落下的明珠,落到地上,此刻
滚到了杨孤鸿的脚边。
杨孤鸿下意识地俯身拾起了它,他看到李莫愁飞扬的红裙自他身边飞过,他
甚至有点希望李莫愁也给自己来一下突未的袭击,那么他就能知道自己方才那问
题的答案了。
但是李莫愁没有这样做。
等到杨孤鸿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端端正正地坐在神桌上。
杨孤鸿愣了一愣,望了望洪凌波——洪凌波呆呆地站在桌边,两眼空虚地凝
注着青灰色的地面。然后他皇了望麻烦头陀——麻烦头陀贴墙而立,一双豹目圆
滚地睁着,望向李莫愁,目光中满是惊奇之意。
他心中暗想:「这麻烦头陀一定是初次见到李莫愁的武功。」
于是他又望向地上的那两具躯体——钟世平与李证都动也不动地蜷伏在地上,
就像是两具完全冷透的死尸,杨孤鸿暗暗叹息一声,目光回到自己的眼睛。
珠光很亮,他似乎能在这粒明珠里看到他自己手上的明珠。
然后,他缓缓将这粒明珠放在李莫愁坐着的那张神桌上,他极力的不想抬起
自己的眼睛,但是他不能,他终于抬起了。
于是他发觉李莫愁也在望着他。
只听李莫愁已自冷冷的说道:「你也来了,很好。」
她语气中就生像是直到此刻才发觉到杨孤鸿的存在似的,杨孤鸿头也不回,
也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麻烦头陀一愣,他虽不了解她话中的含意,但仍直率地答道:「不错,这些
都是骗人的鬼话,少林一派自达摩祖师创立到现在——」
李莫愁微微一笑,接口道:「少林一派,名扬天下,少林派的历史,我早已
知道了。」
麻烦头陀一愣,在这名闻天下的女魔头的面前,他忽然有了一种缚手缚脚的
感觉,他只得闭起嘴巴,不再说话。
但李莫愁却又接道:「大师你身强骨壮,一眼望去,知道你的外家功夫已有
非凡的成就,但是少林一向内外兼修,大师你外功既已如此,内家功夫想也不会
差到哪去了,是吗?」
在此时此刻她竟突然问起这些话来了,不但麻烦头陀心里奇怪,杨孤鸿、洪
凌波心里奇怪,就连那已被李莫愁点住重,周身不能动弹,但仍听得见话声的钟
世平与李证心里也在奇怪。
只听麻烦头陀呆了一呆,道:「洒家……我自幼练武就」李莫愁又自接口道:
「大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内家功夫一定不错,对点一道,你大约也不会不知道
了,是吗?」
她虽然每句都在问话,但却永远不等别人说完就先已替别人答了,因之麻烦
头陀此刻也只「嗯」了一声,微微颔首,也不再说话。
李莫愁冷冷又道,「那么就请大师你将左面那少年的道立刻解开,这点想必
大师一定能做得到了,是吗?」
麻烦头陀又愣了一愣,他实在不知道这女魔头在弄什么玄虚,但他终于将手
中的方便铲倚在墙上,走到钟世平身侧,一把将这躯体已软得有如一团棉花似的
少年从地上拉起,伸出蒲掌大的巨掌「啪」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一掌,又在他肋下
腰畔揉了两下,要知道少林派武功能以名扬天下由来有日,少林弟子的确俱是内
外兼修的高手,这麻烦头陀在伸手之间,果然已毫无困难地解开了钟世平的道,
他巨掌一推,将钟世平推去数步,退回墙边,对于这懦夫般的少年,他心中实在
讨厌得很。
钟世平冲出两步,站稳身形,方自「咳『地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他茫然地
望了李莫愁一眼,又立刻垂下头去,心里却在奇怪:」
这李莫愁方自点了我的道,此刻又叫人替我解开作什么?「而李莫愁此刻的
目光,就像是一个满足的猎人在欣赏着她的猎获物似的,一分一寸地望着这垂着
头的钟世平。
她忽然冷笑一声,道:「你大约也会点和解了?」
钟世平仍然垂着头,没有答复,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答复,她只是冷笑
着接口又道:「躺在地上的那只老鼠是你的师弟吧?」
钟世平愤怒地抬起头,但头只抬到一半,又立刻垂下。
李莫愁冷冷又道:「你现在回转身去,把你的师弟从地上拉起来,替他解开
道。」
钟世平猜疑着、犹豫着,但终于转身,像麻烦头陀为他解时一样地为他师弟
解开了道,甚至比麻烦头陀还快些。
李莫愁冷「哼」一声,回转头去,再也不望这师兄弟两人一眼。
钟世平、李证两人像呆子一样地愣在那里,进亦不是,退亦不是,他们可怜
地交换着眼色,希望对方能告诉自己这女魔头此刻究竟是何用意,但他们彼此间
的目光却都是一样——茫然而无助。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李莫愁开口,只有杨孤鸿在暗中可怜这两个少年,但是,
李莫愁终于开口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人撞在我手里,从来没有活命,立刻便是尸横溅
血,有些运气却好些,他们至少还有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好料理后事,而且——哼
哼,假如他们聪明些,还可以不死。」
众人又自一愣。
杨孤鸿剑眉一轩,沉声道:「你说的——」
李莫愁目光一转,像利剑般扫了杨孤鸿一眼,冷冷道:「你听过在武林中绝
传已有百余年的七绝重手这种功夫吗?」
杨孤鸿心头一震,目光转处,却见那麻烦头陀面色已变,钟世平、李证两人
亦是面如死灰。李莫愁冷冷又道:「中了七绝重手之人,当时虽可不死,而且看
来毫无异状,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立时使得狂喷鲜血而死,而且——哼哼,
死时的那种痛苦,便是神仙也难忍受。」
她缓缓转过目光道:「有些中了七绝重手的人,当时道虽然能被别人解开,
他们也不会自觉自己是中了七绝重手,除非他们能在自己的颈后骨节,脊下第七
节骨椎、两肋、两膝,以及——哼哼,鼠豁下都摸上一摸,那么……」
她语声生冷而缓慢,但见她一面说着,那钟世平与李证就都一面剧烈的颤抖
着,当她说到「……除非他们能在自己的顶后……」
钟世平与李证的手掌就立刻摸到颈后,当她说到「脊下第七节骨椎……」
几乎像魔术一样,钟世平与李证的手掌,也立刻摸到自己的脊下的第七节骨
椎……
等她话说完了,钟世平与李证的面容,已像是一块被屠刀切下的蹄膀似的扭
曲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已被人点了七绝重手,因为这一种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
武功,虽然绝传已久,但他们却也听人说过,知道凡是身中七绝重手的人,表面
一无征兆,但身上却有七处骨节手指一摸便隐隐发痛。
他们身上的这七处地方,正如传言中一样,当他们摸到那地方的时候,便有
一阵疼痛,疼痛虽轻微,但却一直痛到他们心里。
因为他们深知中了七绝重手的人死状之惨,也深知这七绝重手当今天下还无
一能够解救。
珠光是柔和的,但却有种难言的青灰色。
青灰色的珠光映在四周青灰色的墙壁上,映着那满布灰尘的窗纸,映着那黝
黑而空洞的门户,映着那如意方便铲雪亮阴森的铲头,映着那李莫愁微带狞笑的
面容……
「噗」的一声,李证忍不住跪了下去:「我……晚辈是……是……」
李莫愁轻蔑地冷笑一下:「你是聪明的,是吗?」
李证垂下头,他还年轻,他不愿意死,他哀求,哀求虽然可耻,但在他眼中
看来,却还比「死亡」要好得多。
杨孤鸿回转头去,他不愿看到这少年这种样子,因为他永远不会哀求,对这
怯懦的少年,他有些轻蔑,也有些怜悯,若是换了一些人,若是换了一处所在,
他或许会伸手相助,但现在,他只得暗中长叹,他也无能为力,何况即使他有力
量,他也未见会伸手。
又是「噗」的一声。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另一个少年也跪了下去,只听李莫愁冷冷说道:「原来
你也不笨,知道死不是好事。」
麻烦头陀浓唇一轩,「咄」地吐了一口长气,提起方便铲,大步走了出去,
头也不转,他不聪明,因为他宁愿死也不愿受到这种屈辱,对这种屈辱,他甚至
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可是,世上像他这种不聪明的人若是多一些,那么这世界便
也许会光明得多,不聪明的人你说是吗?
李莫愁轻蔑地冷笑着,缓缓伸手入怀,掏出一包淡红色的纸包来,随手抛在
地上,冷冷道:「这包里的药无色无味,随便放在茶里、酒里、汤里都可以,而
且一假如徒弟把这药给师父吃,那么做师父的更不会发觉。」
她冷笑一声,接道:「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吗?」
钟世平与李证身上的颤抖更显明了,他们的眼睛望着这包淡红的纸包,心头
在怦怦地跳动着。
生命,生命……
生命永远是美好的——他们心头的跳动更剧烈了。
选择!
自己的生命还是师父的生命?
弱者永远是弱者,懦夫永远是懦夫,绝情谷主应该后悔,因为他传授给他徒
弟的,是冷酷的教训,而冷血的教训永远只存一个选择:「别人的性命,总不会
比自己的生命美好!」
钟世平、李证一起缓缓伸出手,钟世平抢先一步,触到纸包,然后他手指轻
微地颤抖一下,将纸包拨到李证的手指下。
李莫愁轻蔑地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们是聪明人。」
她大笑着:「有些人天生是聪明人,这纸包拿去,十二个时辰之内,把它送
列你们师父的腹里,不管用什么方法,然后——你们的命就捡回来了。」
她笑声一顿,面容突然变得异样的生气:「可是,现在你们快滚!快滚!」
她快迅地挥出那太宽的衣袖和太瘦的手臂:「快滚!快滚!」
她重复地叱喝着,钟世平和李证便像是两只受了惊的兔子,从地上跳起来,
拧身掠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李莫愁冷哼一声,哺哺自语:「聪明人,聪明人——哼!」
第017章搂住了她之后
突然转身望着洪凌波,「凌波,你去跟着那两个懦夫,看看他们到哪里去了,
好吗?」
很奇怪,惯于发令的人,却永远喜欢故意征求别人的意见,而却又让人永远
没有选择的余地。
洪凌波略为迟疑了一下,而她明亮而忧郁的眼波,在地上的白木灵位和杨孤
鸿面上一转,然后轻轻「嗯」了一声,道:「是,姑姑,我……」
李莫愁阴森的面容扭曲着微笑一下:「快去,你轻功虽然比他们高,但是也
要炔去,别的事等会再说。」
洪凌波又自轻轻「嗯」了一声,飞鹤般掠回门口,突然脚步一顿,像是下了
极为重大的决定,她竟回首向杨孤鸿道:「你不要走,等我!」
等到她语声消失的时候,她炯挪的身形与飘扬的秀发,也都已消失在门口沉
重的夜色里。
杨孤鸿呆望她背影的消失,不知为了什么,他不止一次想说出他仇人的名字
李莫愁,但他竟然没有说出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确连自己也不知道。
他缓缓转过目光,李莫愁挺直的腰板,此刻竟弓曲了下来,他望着她的目光,
突然发现她目光中竟有着一种难以拈估的爱意,只有妻子对丈夫、母亲对子女才
会发出来的爱意。
他心头一震,只觉脑海中一片混饨,而李莫愁却已缓缓回过头来:「你不是
聪明人!」
她沉重而森冷的说着,但语气中却已有了一份无法掩饰的激动。
杨孤鸿剑眉一轩,沉声道:「你从哪里来的?」
李莫愁冷冷一笑道:「有些人为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常会受些屈辱,我一生
从未偷听过别人的话,可是——」
她又自冷笑一声,伸手向上一指,杨孤鸿目光随之望去,只见屋顶上竟多了
一个洞窟。
他心念一转,沉声又道:「那些你全知道了?」
李莫愁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全听见了,全知道了/她手掌一伸一曲,突
然又从袖中伸出手来,掌中竟多了一个金光灿然的圆形小筒。」
五云烘日透心针!「她森冷的说道:」
我一直用这对着你,只要你说出一个字,——哼,五云烘日透心针。「杨孤
鸿心头一凛:」五云烘日透心针!「
他先前不知道这女魔头怎地学到那失传已久的绝毒武七绝重手,此刻更不知
道她从哪里得来的这种绝毒的暗器,甚至比七绝重手还要毒上三分的五云烘日透
心针。
但是他却仍然昂然道:「五云烘日透心针也未见能奈我何。」
李莫愁目光一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不是个聪明人,你难道不知
道我要杀你?」
她笑声一敛,重复了几句:「我要杀你,可是你却还不逃走。」
杨孤鸿胸膛一挺,冷笑道:「只怕也未必太容易。」
李莫愁目光一荡,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你,你就是想要逃,也来不及
了,我杀了你,杀了公孙止,世上就永远没有一个知道此事秘密的人了,那么,
凌波就永远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她缓缓垂下目光,苍老枯瘦的面容更苍老了。
「凌波永远是我的,直到我死,没有一个人能抢去凌波,没有任何一个人…
…」
她仔细地凝注着手中的金色圆筒,仔细地把弄着:「你不是聪明人,是聪明
人,你早就走了!」
杨孤鸿突地昂首狂笑起来:「永远没有人知道此事的秘密——哈哈,你要知
道,世上永远没有真正的秘密,除非——」
李莫愁大喝一声:「除非我杀了你!」
袍袖一拂,身形突又离案而起。
刹那之间,杨孤鸿只觉一片红云,向自己当头压了下来。
他身形一挫,双掌突然平胸推出,只听「呼」的一声,掌凤激荡,桌上的明
珠又落到地上,李莫愁身形向后一翻,但瞬即掠上,厉声笑道:「我毋庸用这暗
器杀你,我要亲手杀你,永远没有人能泄露我的秘密,永远没有……」
她惨厉地狂笑着,说话之间,已发狂了似地向杨孤鸿攻击五招,招招毒辣,
招招致命,杨孤鸿剑眉怒轩,卓立如山,倏忽之间,也还了五招,他自知自己此
刻已临生死存亡之际,但他却丝毫没有逃走之心,明亮的珍珠,随着他们的掌风
在地上滚动着,滚得满室的光华乱闪,映得李莫愁的面容阵青阵白,但倏忽十招
过去,她见自己未能占得半着先机。杨孤鸿上次已有了和她对敌的经验,此番动
起手来,便占了几分便宜。
但是李莫愁挥出的掌风,却随着她招式的变换,而变得更沉重了,沉重得使
得杨孤鸿每一个招式的运转,都要使出他全身的劲力,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
真的有力量接下这女魔头的数百招。
「砰」的一声,坚实而厚重的乌木神桌,在李莫愁脚尖的一踢之下,四散崩
裂,碎木粉飞,杨孤鸿双足巧妙地旋动七次,突然身躯一拧,右掌自左而右,
「砰」地挥出一掌,右脚轻轻一挑,挑起一段桌脚,左掌斜抄,竟将这段桌脚握
在手里,此刻他右掌一团,五指箕张,突然一起弹向李莫愁当头拍下的一掌,李
莫愁厉啸一声,身形一缩,退后一步,杨孤鸿右掌已自右向左一团,接过左掌上
的桌脚,手腕一震,抖手一剑刺去。
他这掌挥、脚踢、手接,指弹,四种变化,竟于同一刹那中完成,炔如电光
火石,而抖手一刺,那段长不过三尺,笨拙的桌脚在他手中,被抖起朵朵剑花,
竟无异于一柄青钢剑。
刹那之间,他身法大变,卓立如山的身形,突然变得飞扬跳脱,木剑随身,
身随剑走,当真是静如泰山,动如脱兔,乍看宛如武当的九官连环,再看却似巴
山的回舞风柳,但仔细一看,却又和天山一脉相传的三分剑法有些相似,一时之
间,竟让人无法分辨他剑法的来历。
李莫愁凄厉的长声一笑,左掌指回如钩,抓、撕、捋、夺,空手入白刃,大
小擒掌手,从杨孤鸿漫天的木剑光影中,着着抢攻,只要杨孤鸿剑法稍有漏泄,
手中长剑便会立时被夺。
她右掌却是点、拍、剁、戳,竟将掌中那长不及一尺的五云烘日透心针的针
筒,当做内家点的兵刃「点撅」使用,金光闪闪,耀目生花,招招却不离杨孤鸿
身上大的方寸左右。
这两个本以内家真力相搏的武林高手,此刻竟各欲以精奥的招数取胜,这么
一来,杨孤鸿数十招过后,便又缓过一口气来,要知道他功力火候虽不及这李莫
愁,但武功招式却是传自天下第一奇人,李莫愁连旋点手,眼看有几招就要得手,
哪知他木剑挥处,却都能化险为夷。
在刹那之间,两人已拼过了百十招,杨孤鸿冷笑一声,大喝道:「五十招就
要叫我丧生,哼哼,只怕——」
话声未了,突见李莫愁五指如钩,竟抓向他掌中木剑,他心头一拧,知道她
这一抓必有厉害出手,木剑一引,李莫愁右手针筒已疾然点向胸腹之间。
这一招两式快如电火光石,他眼看避无可避,只得横剑一挡,剑筒相交,杨
孤鸿只觉手腕一震,对方针筒之上,已有一股凌厉之极的内力源源不绝的自他掌
中木剑逼了过来,他除了也以内力招架,别无选择余地,当下大喝一声,双腿牢
牢钉在地上,暗调真力,与李莫愁的内力相抗。
明珠滚动,此刻已滚到门边,杨孤鸿牙关紧咬,瞪目如环,只觉对方逼来的
肉力,竟是一次大似一次,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第二道内力又逼了过来,第
二道攻力犹存,第三道内力又至,他纵想抽开长剑,再以招式相搏,却又万万不
能,抬目望处,只见李莫愁日中寒光越来越亮,突然「哇哇」怪笑之声又起,她
竟怪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是聪明人——嘿嘿,你死了,就要死了,这秘密永远
没有人再会知道,凌波永远是我的了。」
哪知——门外夜色中突然幽灵般现出一条人影,身披吉服,面容苍白,双目
莹然。
她幽幽地长叹了一声,突然冷冷道:「你不用杀死他,这秘密我已听到了。」
李莫愁、杨孤鸿心头俱都一震,两人倏地一起分开,扭首望去,只见洪凌波
当门而立,地上的珠儿,映着她苍白的面容,李莫愁浑身一阵颤抖,倒退五步,
倚在墙上,有如突然见到鬼铣一样,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洪凌波,颤声道:
「你……你怎……地回来了?」
洪凌波面目之上木无表情,缓缓一抬足,踢开门边的明珠,缓缓走了进来,
目光一转,从地上拾起那块自木灵牌,轻轻拥在怀里,目光再一转,笔直地望向
李莫愁,一字一字的冷冷说道:「我爹爹是不是你杀死的?」
这冰冷的语声,宛如一支利箭,无情地射入李莫愁的心里。
她全身一震,枯瘦的身躯像是在逃避着什么,紧紧迟到墙角。
洪凌波目光一抬,冷冷道:「我知道爹爹是你杀死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缓慢地移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李莫愁走了过去,杨孤鸿一抹额上的汗
珠,但掌心亦是湿湿的,已出了一掌冷汗。
他的心亦在慌乱地跳动着,他眼看着洪凌波的身形,距离李莫愁越来越近,
哪知李莫愁突然大喝了一声:「站着!」
洪凌波脚步一停顿,李莫愁却又长叹一声,缓缓垂下头,说道:「你爹爹是
我杀死的……是我杀死的!」
洪凌波伸手一探柔发,突然纵声狂笑起来。
「我爹爹是你杀死的,我爹爹是你杀死的……我妈妈也是你杀死的了?」
她纵声狂笑着,笑声凄厉,只听得杨孤鸿掌心发冷,他从未想到人们的笑声
之中也会包涵着这许多悲哀凄凄的意味。
只见洪凌波又自缓缓抬起脚步:「我妈妈也是你杀死的了,是不是?」
她狂笑着,冰凉而晶莹的泪珠,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沿着她柔润
的面颊流了下来,她重复的问着:「是不是?……是不是……」
她缓缓的移动着脚步,每一举步,都像是一记千钩铁锤,在李莫愁心里头撞
击着。李莫愁枯瘦的身躯,紧紧地贴在墙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指:「不要再走过
来,知道吗?不要逼我杀死你,不要逼我杀死你……」
洪凌波的笑声更凄厉了:「杀死我……哈哈,你最好杀死我,你杀死了我爹
爹,杀死了我妈妈……」
哪知——她话声尚未了,李莫愁竟也突然纵声狂笑起来:「我杀了你妈妈,
哈哈——我杀了你妈妈……」
突地——杨孤鸿只听「轰」然一声,木石尘砂,漫天飞起。
他一惊之下,定睛望去,只听李莫愁惨厉的笑声越去越远,这女魔头竟以至
强至刚的内家真力,在墙上穿了一个大洞,脱身而去,远远传来她凄厉的笑声:
「我杀了你妈妈……我杀了你妈妈……」
刹那之间,笑声划空而过,四下又已归于寂静,只有洪凌波与杨孤鸿的呼吸
之声,在这寂静如死的夜色中响起一些声音,但却又只是那么微弱。
洪凌波还自呆呆的站在地上,瞪着失神的眼睛,茫然望着渐渐平息的砂尘,
她僵立着的身躯,渐渐也起了一阵颤抖。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失声痛哭了起来,杨孤鸿只见她身躯摇
了两摇,然后便像是一缕柳丝般虚弱的落到地上,他心头一跳,再也顾不得别的,
纵身掠了过去,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惶声问道:「姑娘,你怎样了……」
但是洪凌波又怎会听得到他的声音,她只觉心中有泰山一样重的悲哀,北海
一样深的仇恨,要宣泄出来。
第018章洪凌波芳心初动
但是她此刻除了痛哭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再也想不到自她有生以来,
就一直爱着她、照顾着她的师父,竟会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不管在别人眼中,
对她的师父如何想法,但是那么多年,师父在她看来,却永远是慈蔼而亲切的。
直到此刻——直到此刻所有她一生中全心倚赖着的东西,全部像飞烟一样的
消失了。
「我该怎么办……爹爹、妈妈,你们怎么不让女儿见你一面……」
她痛哭着低语着,爹爹、妈妈,在她脑海中只是一个模糊而虚幻的影子,她
捕捉不到,而且也看不真确——但是——李莫愁的影子却是那么鲜明而深这地留
在她脑海里,她无法摆脱,难以自遣,十余年来的爱护与关切,此刻竟像是都变
成了一条毒蛇,紧紧的咬着她的心,人类的情感,情感的人类,生命的痛苦,痛
苦的生命:「啊,为什么苍天对我这样残忍……」
她哀哀地哭着,眼泪沾湿了杨孤鸿的胸膛,他不敢移动一下,他知道此刻蟋
伏在他胸膛上的女孩子的痛苦,他也领受得到她的悲哀,他看到门外已有了一线
淡淡的曙光,但是晚风很冷,他不知道黎明前为什么总会有一段更深的黑暗和更
重的寒意。
于是他让她蜷伏在自己的怀抱里,领尝着这混合着悲哀、仇恨、寒冷,但却
又有一丝淡淡的温馨的滋味。
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一个安慰的动作,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他只是轻轻地拥偎着她,直到她哭声微弱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珠光黯淡了,晓色却明亮了。
杨孤鸿感觉到他怀中的洪凌波哭声已寂,鼻息却渐渐沉重起来,他不知道她
是否睡了,但痛哭之后的女子,却常是容易入睡的。
于是他仍未移动一躯,只是稍为闭起眼睛,养了一会儿神。
清晨的大地是寂静的,潮湿而清冷的寒风,虽然没有吹干树叶上的朝露,却
吹干了洪凌波的眼泪。
他看到了他。
他感觉到她身躯的动弹,知道她醒了,他垂下头——于是他也看到了她。
这一瞥的感觉是千古以来所有的词人墨客都费尽心机想吟咏出来,却又无法
吟咏出来的。
因为世间还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和文字能描叙出这一瞥的微妙。
那是生疏的感情的成熟,分离的感情的投合,迷乱的感情的依归——既像是
踏破铁鞋的搜寻着在一瞬间突然发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又像是浓雾中迷失
的航船斗然找着了航行的方向——她抬起头,垂下,垂下头,抬起,心房的跳动
混合了悲梦的初醒,在这一刹那时,她的确已忘记了世间所有的悲哀,虽只是刹
那之间,但等她忆起悲哀的时候,她却已领受过人生的至境。
她羞涩的微笑一下,不安的坐直了腰身,然后幽幽长叹一声,张了张嘴唇,
眨了眨眼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但是有如海潮般的悲哀与愤仇,却又已回到她
心里。
她的眼睛又湿润了,长长的睫毛像是不胜负担大多的忧郁,而又沉重地合了
起来,她合着眼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目光一转,望向土墙的破洞,又自长叹
一声,道:「天亮了,我该走了」「她缓缓回过头,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许多:」
我不说你大概也会知道我要到哪里去,我……我要去找我的仇人……仇人,
你也该走了,天亮了,天亮了……「她梦呓般重复着自己的言语,转身走到门口,
似乎要证实一下外面是不是天亮了一样。
晨雾也散了,但晨愁却未散,她再次回过头,凝注着杨孤鸿一眼,生像是她
已自知以后永远也见不着他似的,因为她已抱定了决死的心,去复仇,或去送死!
这其间竟没有选择的余地。
杨孤鸿缓缓站了起来,他领受得到她言语与目光中的含意,这是他平生从未
领受到,甚至从未梦想到的感觉。
直到她已缓缓走出门口,他才如梦初醒,脱口呼道:「姑娘!」
洪凌波脚步一顿,口过头,默默地凝注着他,他定了定神,道:「你可知道
那李莫愁到哪里去了?」
洪凌波缓缓摇了摇头,幽幽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我会找得
到她的,一定找得着她的。」
杨孤鸿抢步走到她身边,鼓起勇气:「那么我们就齐去找吧!」
洪凌波微微一楞:「我们……」
她缓缓垂下头,似乎在叹息着造物的微妙,若换了两日以前,这两人原本是
仇敌,但此刻……
杨孤鸿又叹道:「我该陪你一起去。」
他垂下头,她抬起头,两人目光相对,杨孤鸿忍不住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
心意相流,但觉自己心胸之间突然生出无比的勇气,杨孤鸿接着叹道:「为你复
仇,唉——只怕那李莫愁此刻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他语声一顿,朗声又道:「但我们一定找得到的,是吗?」
默然良久,这一双少年男女,便齐地掠出了这残败的寺院,掠向小金山巅,
那就是李莫愁原来歇息之处。
他们虽然深深知道他们的处境是危险的,因为天国山巅上除了赤练仙子李莫
愁之外,还有着许多个武林高手,这些人原本是为了要对付一心来参与天目之会
的武林群豪的,但此刻却都可能变做他们复仇的障碍。
但是他们心中却已毫无畏惧之心,但只要他们两人能在一处,便是天大危难
也不放在心上。
此刻朝阳已升,彩霞将消未消,旭日映得满山青葱的木叶,灿烂一片光辉,
轻灵而曼妙的飞接在洪凌波身旁。
孤鸿点了点头,心中突然一动:「昨夜你怎的那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公孙止
就在此山附近吗?」
洪凌波道:「我昨夜根本没有跟去,因为……因为我心里有那么多事,我只
是在半山喝住那两个少年,让他们自己说出公孙止落脚的地方,当时我还在奇怪,
明明一问就可知道的事,姑——她为什么还要我跟去,因为那两个少年根本下敢
说假话的,但是现在我却知道了,她不过只是要将我支开而已。」
杨孤鸿目光一重:「昨夜你若没有半途折回的话,只怕一一」洪凌波忧郁地
一笑:「所以我现在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话。」
小金山上,林木苍郁,而入说话之间,身形已掠过百十丈。
洪凌波突又叹道:「这么一来,只怕会有许多专程赶来的人要失望了,唉—
—这总算他们幸运,要不然,——」
杨孤鸿剑眉一轩,突然脱口道:「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你?」
洪凌波道:「你只管说好了。」
杨孤鸿叹道:「小刀会的那些门徒,——唉,不问也罢,反正事过境迁——」
他生怕洪凌波说出令他伤心的话来,因之他想来想去,纵想问出,但话到口
边却又不忍说出口来了。
哪知洪凌波却正色说道:「你不用担心,那些人真的不是我动手杀的。」
杨孤鸿不禁松了口气,他真不敢想,假如洪凌波说:「是我杀的。」
那么他该怎么办?
他微笑一下,忍不住又道:「奇怪的是,那些人不知究竟是谁杀的?」
洪凌波轻叹一声,道:「这个人你永远也不会猜出来。」
杨孤鸿变色道:「是谁?」
洪凌波叹道:「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反正你以后总会知道的。」
杨孤鸿脚下不停,心念数转,却仍忍不住间道:「难道是那绝情谷主公孙止?」
洪凌波摇了摇头,杨孤鸿又道:「是他的几个徒弟?」
洪凌波又摇了摇头。
杨孤鸿奇道:「这我倒真的猜不出了,只是奇怪的是,江湖中不知谁有那么
霸道的暗器,除了这些人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洪凌波轻轻一笑:「那些暗器叫做无影神针,倒的确是我发出来的。」
杨孤鸿心头一震,倏然顿住身形,面容亦自大变,颤声道:「是你……你…
…」
洪凌波又自轻笑一下:「不过我发出这些暗器非但不是伤人,而且还是救人
的。」
杨孤鸿竟不禁为之一愣,大奇道:「救人的?此话怎讲?」
洪凌波道:「这话说来很长,我慢慢再告诉你,总之你要相信,现在我……
我再也不会骗你的。」
面颊微微一红,伸出玉掌,遥指前方,道:「你看到没有,前面那绿叶牌坊,
那就是本来准备做小金山之会的地方了。」
杨孤鸿愣了半晌,心中反复想道:「……现在再也不会骗你了……」
这句话,不觉疑念顿消,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山荫道上,林木渐疏,山势顿
阴,一条石梁小道,笔直通向山去,石梁山道上却赫然矗立着一个高约五丈,宽
约三丈,虽是树枝搭成的,但气势却极巍然的绿叶牌楼。
牌楼两边,挂着两条血红的长联,上面写着斗大的十六个孽巢大字:「仰望
苍穹无穷,俯视武林群豪!」
对联并不工整,但口气之大,却是少见,杨孤鸿冷笑一声,道:「这想必是
那李莫愁写的。」
洪凌波摇了摇头,突笑道:「写巨幅对联是谁:只怕你也万万猜不到。」
杨孤鸿不觉又自大奇:「是谁?」
「洪凌波道:」
写这副对联的,就是在武林中人缘极好的那个神偷司空玄。
杨孤鸿心头一震:「难道就是拿着三幅书卷,到处扬言的巨富神偷司空玄,
这倒真是令人无法意料,他怎么会与李莫愁有着干系?」
洪凌波淡淡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人的善恶,真叫人猜不透,武林中
谁都说司空玄是个好人,其实——哼,这人我知道得最清楚。」
原来当时赤练仙子李莫愁立下决心,要将武林群豪都诱到小金山来,她想来
想去,什么都不缺少,就只少了一个传讯之人。
要知道此种情事,若要在江湖传扬出来,李莫愁必是不能亲自出面,因为那
么一来,别人一定会生出疑惧之心,而这传讯之人,不但要口才便捷,而且要在
武林中本有极好人缘,使得武林中人不会疑心她别有用心。
她想了许久,便着人下山,到武林中寻了一个符合此种条件之人,其一便是
司空玄,另两人其中之一生性刚强,本极不满李莫愁的为人,上得山来,不到一
日,就被李莫愁给制死,临死之际,他还骂不绝口。
另一人也不愿做此等害人之事,口里虽然答应,但夜间却想乘隙溜走,自然
也被李莫愁杀了灭口,而那司空玄不但一口答应,且还替李莫愁出了许多主意,
于是他临走之际,不但带了那三幅书卷,而且还带走李莫愁的一袋珠宝。
洪凌波将这些事对杨孤鸿说了,只听得杨孤鸿剑眉怒轩,切齿大骂,他生性
忠直,自然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等卑鄙无耻之但洪凌波却淡淡笑道:「这种人我看
得多了,有些人在武林中颇有侠名,其实——哼哼,等会你到了里面,你就会发
现许多你根本不会想到的事。」
杨孤鸿长叹一声,随着她掠人那绿叶牌楼,前行十数丈,山路忽然分成两条
岔道,一条道口立着一块白杨木牌,上面写道:「易道易行,请君行此。」
另一条道口,也立着一面自杨木牌,上面写着的却是:「若行此道,难如登
天。」
杨孤鸿心中一动,方自忖道:「这想必是那李莫愁用来考较别人轻功的花样。」
却见洪凌波脚下不停,身形如燕,已自当先向那难道中掠了过来。
他心中不禁暗笑:「她真是生性倔强得很,此时此刻,她在我面前竟还不肯
示弱,偏要走这条难走的路,唉——其实她留些力气,用来对付仇人岂非要好得
多。」
但此刻洪凌波已掠出数丈,正自回头向他招手,他心念轩处,却也已随后掠
了过去。
其实他自己生性亦是倔强无比,若换了他自己选择,也必会选择这条道路无
疑,倏然几个起落,他身形也已掠出十数丈,只见这条道上山石嗟峨,道路狭窄,
果真是难行无比,但是他轻功却极佳妙,此路虽然难行,他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心中方自暗晒:「这种道路若也算难如登天的话,那么世上难如登天的道
路也未免大多了。」
哪知他心念尚未转完,前面的道路竟然更加平坦起来,便是轻功毫无根基的
普通壮汉,只怕也能走过。
他心中不禁又为之疑惑起来,忍不住问道:「这条道路也算做难行的话,那
么那边『易道』之上,岂非路上铺的都是棉花?」
洪凌波一笑道:「你又猜错了。」
杨孤鸿一愕,心念动处,突然恍然道:「原来这又是那李莫愁故弄玄虚,是
不是?易道难行,难道易行,这么一来,武林中人十中有九都难免要上她的恶当。」
要知道他本乃聪明绝顶之人,虽因涉世不深,再加以夭性正直,是以对于人
心险恶之处,他往往看不甚清,但只要别人详加指透,他立刻便能毫无困难地猜
到事实真相。
第019章她脸红了
洪凌波果然颔首道:「这次你倒猜对了,那条易道,表面看来虽然平平无奇,
极为好行,其实其中却是步步危机,满是陷阱,莫说轻功平常的人,就算是轻功
较高的武林高手,若不留意,也难免中伏,其中尤以那百步留沙、十丈毒河两个
地方,你只要真气稍有不继,立时便是灭顶亡魂之祸。」
她语声一顿,又道:「到此间来的武林豪士,多半为了要夺宝藏,若非真正
艺高胆大的人,谁也不愿多费力气,自然都要走那条易道,于是他们不但上当,
而且还得送命,至于那些敢走难道的人,武功定必甚高,一些普通陷阱未必能难
得倒他们,所以这条难道上反而什么陷阱也没有。」
杨孤鸿暗叹一声,忖道:「这李莫愁用心当真是恶毒无比,若非我先来一趟,
探出此间真相,那真不知有多少武林豪士会葬身此地。」
心念一转,又忖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洪凌波自幼及长,都受着
这种魔头的熏陶,行事自然也难免会有些古怪,甚至会有些冷酷,唉——但愿她
以后和我一起会——」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微微一热,不禁又自暗笑自己,未免将事情想得太远
了些。
抬头望处,只见前面又到了道路尽头,尽头处又有一座绿叶牌楼,没有对联,
却有一方横匾,上面亦写着三个掌巢大字:「第一关。」
洪凌波却已悄然立在牌楼之下,带着一丝微含忧郁的笑容望着他。
他面颊一红,掠了过去,口中道:「你倒先到了。」
洪凌波含笑道:「我见你心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心思似的,却不知你在想着
什么?」
她秋波一转,突然见到杨孤鸿眼中的眼色,两颊亦不禁一红,含笑默默的垂
下头去。
这一双少年男女心中本来虽都是忧闷哀痛,但这半日之间,彼此却又都给了
对方无比的慰藉,是以这两人此刻面上才都有一些淡淡笑容,但纵然如此,他们
的笑容却也仍非开朗的。
只听洪凌波徐缓道:「这里面一共分成三关,第一关里面有三座擂台,第二
关里面是罗汉香、梅花桩一类的功夫,第三关却正是金刀换掌、五茫神珠、隔山
打牛之类内家功夫的考较之地了,过了这三关,才是我——」
她语声顿处又自面颊一红,轻声道:「只是这些东西,现在我都不管了。」
杨孤鸿叹道:「光只这些东西,想必就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这李莫愁
当真是生性奇异已极,她设下这些东西,竞只是为了言人而已,唉——我听那公
孙止曾说起这里每一处都内伏恶毒陷阱,主擂的人也都是些恶毒的魔头,此刻那
些人却又在哪里?」
洪凌波道:「请来主擂的人,有的还未来,有的此刻只怕还在里面睡觉——」
她语声未了,绿叶牌楼突然传来声娇呼:「小姐在这里!」
杨孤鸿、洪凌波蓦地一惊,回首望去,只见这牌楼边,一座依山搭建的凌空
竹阁之内,倏然掠下三条人影,正是那些穿着一身轻纱罗衫的垂髫少女,惊鸿般
掠向洪凌波,六道秋波转处,突然望见杨孤鸿,面容一变,身形骤顿,像是突然
被钉牢在地上似的,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再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姐会和这玄衫少年如此亲呢地站在一处,杨孤鸿目
光望处,只见这三个少女正是昨夜往临安城中送帖之人,当下剑眉一轩,方待发
话,洪凌波却已冷冷问道:「什么事?」
这三个红衫少女目光相对,嗫嚅半晌,其中有一个年龄较长的方自期艾着道:
「那位少林派的大和尚,不知为什么事得罪了陀子和无影罗刹那股人,他们今天
早上天方黎明,就逼着那大和尚和他们动手——」
洪凌波柳眉轻皱:「现在怎样?」
这少女接道:「婢子们出来看的时候,大和尚正和那无影罗刹在那第二阵罗
汉香上动手,那大和尚身材虽然又胖又大,但轻功却不错,两人打了一会儿,眼
看着大和尚就要得胜,哪知那陀子却突然喝住了他们,说是不分胜负,不要再打
了,却换了另一个叫铁剑纯阳的,就是那穿着一身八卦衣的道士,在梅花桩上和
他交起手来。」
洪凌波冷「哼」一声,道:「车轮战!」
杨孤鸿冷笑道:「真是无耻。」
却听那少女又道:「我们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在闹着玩的,哪知后来见他们竟
越打越凶,真像是要拼命的样子,心里又怕,又做不得主,就跑里去禀报,哪知
师父不在,小姐也不在,我们这下才真的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孤鸿、洪凌波对望了一眼,心中各自忖道:「李莫愁不在,到哪里去了?」
洪凌波面容大变,冷冷道:「说下去!」
哪少女见到洪凌波面上的神色,像是十分害怕,她们从来也没有见到自己的
小姐有如此神色,目光一垂,方自接道:「我们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换
到第三关里动手了,一个叫做什么五丁神将的大个子,正和那大和尚在金刀换掌
阵里动着手,那大和尚已经累得气喘咻咻,满头大汗,但拳脚打出来,仍然气势
虎虎,威风八面,只是那五丁神将武功也不弱,一时之间,也没有胜负。」
杨孤鸿暗叹一声,忖道:「看来少林一派所称雄武林,确非偶然,这麻烦头
陀不过是个第二代弟子,武功却已如此,就只论这气力之长,就绝非常人能及了。」
他却不知道麻烦头陀一身童子功十三太保横练,数十年未曾间断一日,气力
之长,正是他的看家本领。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却听那红裳少女接道:「我们都知道这第三阵里
面的武功,都是凶险无比,一个不好,就算武功再好的人,也得血溅当地,那些
人不是祖师父请来,就是小姐请来的,谁受了伤都不好,但又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想来想去,婢子们只得分头出来找,想不到却在这里遇着小姐。」
目光微抬,偷偷瞟了杨孤鸿一眼,目光中仍满含惊诧之意。
洪凌波心念一转,沉声道:「师父的确不在绿竹轩里吗?」
那少女连忙颔首道:「没有,婢子们…」
洪凌波冷冷道:「你们可看清楚了?」
那少女道:「婢子们不但看清楚了,而且还在别的地方找了一圈,却也没有
找到。」
洪凌波「嗯」了一声,又道:「那麻烦头陀此刻还在动手吗?」
那少女连忙道:「婢子们离开才不过一会儿,婢子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打得
正厉害哩。」
目光轻抬,又忍不住偷偷瞟了杨孤鸿一眼。
杨孤鸿但觉面颊微微一红,却听洪凌波轻轻一叹,说道:「麻烦头陀既然在
里面动手,我们自然要去看看他的,是吗?」
杨孤鸿连忙颔首道:「正是。」
心中却又不禁暗自感叹:「这十数年来,洪凌波和李莫愁朝夕相处,不说别
的,就连说话都和李莫愁有些相似,最后总喜欢加个『是吗』,唉——她在如此
环境之中生长,性情纵然有些古怪,又怎地怪得了她。」
这第一道绿叶牌楼之后,除了那依山凌空而建的竹阁之外,道边还有几处竹
棚,棚内桌椅井然,看来想必是为了任人歇脚之用。
然后一道碎石山道,婉蜒而上,他们身形数展,只见前面是一处山拗,方回
硕大,山拗中搭着三处白杨擂台,亦都是依山而建,擂台宽约五丈,深约三四丈,
悬红结彩,宛如乡间酬神唱戏时所搭的戏台一样。
杨孤鸿目光转处,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这些擂台两边,也挂副对联才是。」
洪凌波斜斜膘他一眼,道:「什么对联?」
杨孤鸿笑道:「我幼时看那些坊间说部,摆台旁边总挂着一副对联:」
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还有什么』江湖好汉第一,武林豪杰无双
『。这三座擂台没有对联,岂非有些不像。「洪凌波轻轻一笑,那三个红裳少女
也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出声来。却见杨孤鸿笑容一敛,突然长叹了一声,缓
缓说道:」
由此可见,现实生活与书中故事,是存着一段距离的,故事虽多美丽,但现
实生活中却尽多悲哀之事,你说是吗?「洪凌波缓缓颔首,一时之间,这少年男
女两人竟像是又突然变得萧索起来。
转过这处山拗,又是一处迤俪山道,前行十数丈,前面突然一片茂林阻路,
茂林上又是一道绿叶牌楼,上写:第二关。
洪凌波身如惊鸿,当先人林,杨孤鸿目光转处,忽然看到树林中竟有数处依
树而搭的木棚,制作得极见精巧,一入林中,宛如又回到巢氏巢居之日,杨孤鸿
心中方自暗叹,却又见这些木棚的门户上,各各有着一方横匾,上面竟写的是:
「疗伤处」三个绿字。
杨孤鸿不禁冷笑一声,道:「她倒想得周到得很。」
那三个少女跟在他身后,又自对望一眼,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茂林深处,突有一片平地,显见是由人工开辟而成,砍倒的树干,已被刨去
树皮,横放在四周,像是一条供人歇脚的长椅。
四面长椅围绕中的一面平地上,却又用巨木格成四格。
第一格内,乱石成堆,乍看像是零乱得很,其中却又井然有序,巨木上插着
一方木牌,写的是:乱石阵。
第二格内,却是一堆堆浮沙,亦是看来零乱,暗合奇门,杨孤鸿毋庸看那木
牌,便知道这便是五台绝技——浮沙阵。
第三格内,却极为整齐地排列着八十一株短木桩,这自然便是少林南宗的绝
顶武功之一梅花桩了。
第四格内,却排列着一束束的罗汉香,只是其中却折断了几束,杨孤鸿冷笑
一声,忖道:「麻烦头陀方才想必就是在这罗汉香阵上与人动手的了。」
刹那之间,他目光在这四格方地上一转时,心中亦不禁暗惊:「难怪那李莫
愁要在林外建下疗伤之地,这却又并非全是为了示威而已,武林中人要到四阵上
动手,能不受伤的,只怕真的不多。」
他心念动处,脚下不停,脚尖在第二格第三堆浮沙上轻轻一点,身形突然掠
起三丈,有如巨鹤冲天而起,突叉飘飘而下,轻灵的转折一下,身形便已落在那
罗汉香阵的最后一束香上。
腿不曲,肩不动,身形突又掠起,寂无声息的掠人林中。
跟在他身后的三个红裳少女,忍不住暗中惊叹一声,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
呆了半晌,方自偷笑一下,随后掠去。
穿林而过,前行又十丈,前面突见危坡耸立,其势陡斜。
杨孤鸿与洪凌波并肩掠了过去,只见一路怪石嶙峋,心中方自暗谅山势之险,
哪知目光动处,却不禁「呀」地一声,惊唤出声来。
洪凌波轻叹一声,侧顾道:「这也是那神偷司空玄的主意。」
原来这一路长坡之上,两旁竟排列着一排白杨棺木。
一眼望去,只见这些棺材一只只连着的排了上去,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个,
山行渐高,山凤渐寒,稀淡的阳光,映在这一排棺材上,让人见了,心中忍不住
要生出一般寒意。
杨孤鸿剑眉轩处,「哼」了一声,无言地掠了上去,心中却满怀愤仇,此刻
那司空玄若是突然出现,便立时得伤在他的掌下。
坡长竞有几里,一路上山风凛凛景色更是谅心触目。
直到这长坡尽头,便又见一处绿叶牌搂,上面写着的自是:「第三关」三字。
牌楼内却是一片宛如五丁神斧一片削成的山地,山地上搭着四道看台,看台
后面是什么样子,杨孤鸿虽无法看到,但却有一「阵阵叱喝之声,从那边隐隐传
来,当下他脚步加紧,身形更快,倏然一个起落,跃上了那高约三丈的竹木看台。
只见——这四道看台之中的一片细砂地上,竟遍着数百柄刀口向上的解腕尖刀,
刀锋闪闪,映日生花。这一片尖刀之上,左右两边,还搭着两架钢架。钢架上钢
支排列,下悬铁练,一面铁练上悬挂的是数十口奇形短刀,山凤虽大,这些尖刀
却纹丝不动,显见得份量极重。另一处钢架上,却悬挂着数十粒直径只有一尺,
上面满布芒刺的五芒钢珠。此刻这五芒神珠阵,铁练叮当响,钢珠飞动,其中还
夹杂着两条兔起鹤落的淡灰人影。山顶阳光虽然较稀,但照映在这一片刀山上,
再加上那飞动着的钢珠铁练,让人见了,只觉光华闪动,不可方物。再加上那慑
人心魂的铁练钢珠的叮当之声,两条人影的喝叱之声。杨孤鸿一眼望去,心中亦
不禁为之一凛。他目光再一转,却见对面一座看台上,竟还杂乱地坐着十数个武
林豪士,这其中有的是自发皓然,有的是满面虬须,有的是长袍高辔的道人,有
的是一身劲装的豪雄,形状虽各异,但却都是神态奕奕,气势威猛,显见得都是
武林高手。杨孤鸿目光动处,只见这些人数十道目光,虽都是明如利箭般望向他,
但却仍端坐如故,没有一个人显出惊慌之态来。此刻洪凌波已掠上看台,这些人
见了这突然现身的少年,心中虽然奇怪,但见他既与洪凌波一路,想来亦算自己
人,是以都未出声,而昨天与他曾经见面交手的」牌剑鞭刀「与」海南三剑「,
此刻早已自觉无颜,暗中走了。洪凌波目光一转,柳眉轻颦,身形动处,刷的掠
了下去。她身形飘飘落下,竟落在一处刀尖上,单足轻点,一足微曲,身形却纹
丝不动,阳光闪闪,映着她一身素服,满头长发,山风凛凛,吹动着她宽大的衣
衫。杨孤鸿忍不住暗中喝采,只见对面的那些武林豪杰英雄,此刻已都长身而起,
一齐拱手道:」
姑娘倒早得很。「要知道洪凌波年纪虽然甚轻,但却是赤练仙子李莫愁的第
一大弟子,在武林中地位却不低,是以这些成名已久的武林人物,对她亦极为恭
敬。
她微笑一下,轻轻道:「早。」
日光一转,却转向那五芒神珠阵,只见阵中的人影纵横交错,却正是那麻烦
头陀麻烦头陀与陀子。
她又自冷冷一笑,道:「麻烦头陀怎么与别人动起手来了她话声未了,看台
上却已掠出一条瘦长人影,轻轻落到刀山之上,轻功亦自不弱,洪凌波秋波一转,
冷冷道:」
萧大侠,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无影罗刹「哈哈干笑数声,道:」这
只是我们久仰少林绝技,是以才向麻烦头陀讨教一下而已,别的没有什么。「
洪凌波长长「哼」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突然冷笑一下:「但是这金刀换掌,和五芒神珠阵,可不是自己人考较武功
的地方呀。」
「无影罗刹」萧铁风微微~愕,却仍自满面强笑的说道:「只要大家手下留
心些,也没有什么。」
话声未了,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原来麻烦头陀见了洪凌波来了,精神突
振,奋起一掌,荡起一颗五芒神珠,向陀子击去,那陀子此刻身形一矮,便已避
过,反手一挥,亦自挥去一颗五芒神珠。
麻烦头陀大喝一声,带起另一颗五芒神珠,直击过去,两珠相击,便发出
「当」的一声巨响,但衣袖之间,却已被另一颗神珠划了道口子。
要知道他身躯要比陀子高大一倍,在这种地方交手,无形中吃了大亏,何况
他方才连接三阵,此刻气力已自不继。
他衣袖划破,心头一凛,脚下微晃,那陀子陀子占着了先机,哪肯轻易放过,
暗中冷笑一声,身形一缓,倒退三尺,脚下早已忖好地势,轻轻落在第三柄尖刀
上,双掌齐齐当胸推出,推起四颗五芒钢珠,直击麻烦头陀。
第020章伪东方不败无耻的求婚
这四颗钢珠虽是同时袭击来,方向却不一,在刹那之间,麻烦头陀只觉耳畔
叮当巨响,眼中光华闪耀,他脚下已自不稳,气力也已不继,哪里挡得住这陀子
全力一击之下所击出的囚颗重逾十斤的五芒神珠。
他不禁暗叹一声,只道自己今日恐要葬身在这五芒神珠阵中。
哪知——只听一声清啸,划空而来,接着一阵叮当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然
后便是那陀子陀子的一声惨呼。
麻烦头陀只觉手腕一紧,身不自主地退了出去,一退竟一丈远,他定了定神,
方自睁开眼来,只观穹苍如洗,阳光耀目,五芒神珠虽仍在飞舞不已,他自己却
已远远站在刀山旁的沙地上。
要知道杨孤鸿扬威小金山,技慑群雄,绝情谷主一生借刀杀人,到头来却自
食其果,李莫愁挥手笑弄李证、钟世平,含笑而逝,洪凌波生死一念,几乎丧生
在五云烘日透心针下……
麻烦头陀在这刹那之间,由生险死,由死还生,此刻心中但觉狂泉百涌,渐
静渐弱渐消,他呆呆地愣了半晌,方自定一定神,凝目望去,只见穹苍如洗,阳
光耀目,五芒神珠在飞舞不已,飞舞着的五芒神珠下,却倒卧着一条人影,不问
可知,自是那立心害人,反害了自己的陀子陀子了。
原来方才麻烦头陀久战力疲,在陀子全力一击所击出的五芒神珠之下,已是
生死悬于一线,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杨孤鸿清啸一声,身形倏然掠起,
有如经天长虹一般掠入五芒神珠阵中,一手抓住麻烦头陀的手腕,正待将之救出
险境。
哪知陀子杀机已起,眼看麻烦头陀已将丧命,此刻哪里容得他逃生,双掌一
错,身形微闪,竟然追扑了过去。
杨孤鸿身形已转,此刻剑眉微皱,反手一「掌,龙尾挥凤。陀子陀子只见这
玄衫少年随意一掌挥来,他不禁暗中冷笑一声:」
你这是自寻死路。「腰身一塌,双掌当胸,平推而出,陀子一生以力见长,
一双铁掌上,的确有着足以开山裂石的真功夫,只道这玄衫少年与自己这双掌一
接,怕不立使之腕折掌断。
哪知他招式尚未递满,便觉一般强风当胸击来。
他这才知道不好,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他后悔的余地。
他双掌方自递出,脚下已是立足不稳,此刻若是在平地,他也许还能抽招应
敌,逃得性命,但此刻他脚下一晃,方自倒退半步,身后己有三粒五芒神珠荡着
劲风,向他袭来,风声强劲,他虽已觉察,但却再也无法闪避。
「砰、砰、砰」三声,这三粒五芒神珠,竟一起重重的击在他的身上。
他但觉全身一震,心头一凉,喉头一甜——张口「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狂
吼一声,扑在地上,他纵有一身横练,但在这专破金钟罩、铁布衫的五芒神珠的
重击下,又焉会再有活路。
杨孤鸿这长啸、纵身、救人、挥掌,当真是快如闪电,麻烦头陀回目一望,
只见杨孤鸿微微一笑,道:「大师,没有事吧?」
麻烦头陀想起自己以前对这位少年的神情举止,不觉面颊为之一红,但是他
正是胸怀磊落的汉子,此刻心中虽觉有些仙汕的不好意思,但却仍一揖到地,大
声道:「兄弟,和尚今天服了你了。」
杨孤鸿含笑道:「大师言重了。」
转目望去,只见对面台上的数十道目光,此刻正都厉电般的望着自己,那无
影罗刹,却已掠至五芒神珠阵边,将陀子陀子的尸身,抱了出来,他既有无影之
称,轻功果自不弱,手里抱着那么沉重的躯体,在这映目生光的尖刀之上,瘦长
的身形却仍行动轻灵,嗖的两个起落,掠出尖刀之阵,落到旁边的空地上,俯首
一望,低叹道:「果然死了。」
杨孤鸿剑眉微皱,心中突然觉得大为歉然,要知道他自出江湖以来,与人动
手,虽有多次,伤人性命,却很少有过,此刻但觉难受异常,蜂腰微扭,一掠四
丈,竟掠至无影罗刹。身侧,沉声道:「也许有救,亦未可知。」
正待俯去查看陀子的伤势。
哪知。倏然转过头去,一眼望见了他,便立刻厉喝道:「滚!滚开!」
杨孤鸿怔了一怔,道:「在下乃是一番好意,阁下何必如此!」
无影罗刹冷笑一声,说道:「好意——哼哼,我从前听到猫抓死了老鼠,又
去假哭,还不相信世上有此等情事,今日一见——哼哼,真教我好笑得很,我又
非三岁孩童,你这假慈悲骗得了谁?」
杨孤鸿又怔了一怔,心念数转,却只觉无言可对,他自觉自己的一番好意此
刻竟被人如此看待,心中虽有些气忿,但转念一想,人家说的却又是句句实言,
若说一人将另一人杀死之后,再去好意查看那人的伤势,别人自然万万不会相信。
他呆呆地怔了半晌,只见那陀子仰卧在地上,前胸一片鲜血,嘴角更是血迹
淋漓,双晴凸出,面日狰狞——他不觉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缓缓道:「在下实
在一番好意,阁下如不相信……」
话犹未了,洪凌波一掠而至,截口说道:「他不相信就算了。」
杨孤鸿张开眼来,叹道:「我与此人无冤无仇,此刻我无意伤了他的性命,
心中实在不安……」
洪凌波冷冷道:「若是他伤了麻烦头陀的性命呢?你是为了救人,又有谁会
怪你?难道你应该袖手看着无很大师被他杀死么?」
杨孤鸿俯首沉思半晌,突又长叹一声,方待答话,却见无影罗刹。突然长身
而起,目射凶光,厉声道:「我不管你是真意假意、恶意好意,这陀子总是被你
给杀死的,此后陀子的后代、子女、亲戚、朋友,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找你复仇,
直到眼看着你也像陀子一样的死去为止。」
杨孤鸿心中但觉惊然而颤,满头大汗,洋蝉而落,忖道:「复仇,复仇……
呀,这陀子的子女要找寻我复仇,还不是正如我要寻人复仇一样,冤冤相报,代
代寻仇,何时才了……」
只听洪凌波突然冷笑一声,道:「你既也是陀子的朋友,想来你也代陀子复
仇了?」
无影罗刹目光一转,缓缓道:「为友报仇,自是天经地义之事……」
洪凌波冷笑截口道:「那么你若有此力量,你一定会代友报仇,将杀死你朋
友的人杀死的了?」
无影罗刹不禁为之一怔,道:「这个自然!」
洪凌波接口道:「此人虽然杀死了你的朋友,但却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
将人家杀死?这岂非是无理之极。」
无影罗刹道:「这岂是无理,我代友复仇,这有理极了。」
洪凌波冷笑接口道:「对了,你要代友复仇,所以能将一个与你素无冤仇的
人杀死,而且自称极有道理,那么陀子若是杀死了我们的朋友,我们再将他杀死,
岂非是极有道理之事?」
无影罗刹又为之一愣,洪凌波道:「如此说来,陀子立心要杀死我们的朋友,
我们是以先将他杀死,而救出我们的朋友,难道就不是极有道理的事么?」
她翻来覆去,只说得无影罗刹两眼发直,哑口无言,洪凌波冷冷一笑,挥手
道:「好好的将你朋友的尸身带走吧,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无影罗刹呆了半晌,俯身横抱起陀子的尸身纵身一掠,接连三两个起落,便
自消失无影。
杨孤鸿望着他的背影,剑眉却仍皱在一处,似乎若有所思。
却听看台之上,突然响起一阵清宛的掌声,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姑娘好
厉害的口才,竞将一个罗刹说得抱头鼠窜而走,哈哈——当真是舌剑唇枪,锐如
利刃,教我实在佩服得很。」
话声方落,杨孤鸿但觉眼前一花,面前已多了一条人影。
他暗中一惊,此人轻功可算高手,定晴望去,只觉此人虽然满头白发,颔下
的须子却刮得干干净净,身上穿的,更是五颜六色,十色缤彩,竟比妇人之辈穿
的还要花妙。
杨孤鸿一眼望去,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洪凌波见了此人,神色却似乎愣
了一愣,只见此人袍袖一拂,含笑又说道:「老夫来的真凑巧,虽未见着姑娘的
身手,却已见到姑娘的口舌,当真是眼福不浅得很。」
这老者不但装束怪异,说起话来,竞亦尖细有如女子,洪凌波心中既惊且恨,
她从未见过此人,竞不知此人是哪里来的。
几时来的,不禁转眼一望,望了那三个方自跟来的红裳少女一眼,只见她们
亦是满面茫然之色,忍不住问道:「恕我眼拙,老前辈……」
她话犹未了,这老人已放声笑道:「姑娘心里大约在奇怪,老夫是哪里来的,
哈哈——老夫今晨偷愉摸摸的上山,一直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要大家吃上一惊。」
洪凌波冷笑暗忖道:「若非昨夜发生了那些事,你想上山,岂有如此容易。」
看台之上,十人之中,倒有五人认得此人,此刻这些江湖枭雄,都仍端坐未
动,他们当然不知道洪凌波与赤练仙子之间的纠纷,是以方才眼看陀子被杀之事,
此刻似任自安然端坐,像是又等着看热闹一样的。
只见这彩服老人哈哈一笑,又道:「姑娘虽不认得老夫,老夫却认得姑娘的,
老夫已久仰姑娘的美艳,更久仰姑娘的辣手,是以忍不住要到小金山来走上一遭
——」
洪凌波突然瞪目道:「你是花郎陈三的什么人?」
这彩眼老人笑将起来,眼睛眯成一线,眼角的皱纹更有如蛛网密布,但一口
牙齿,却仍是雪白干净,有如珠玉。
他露出牙齿,眯眼一笑,道:「姑娘果然眼光雪亮,不错——老夫陈二,便
是比那不成材的花郎陈三更不成材的哥哥。」
洪凌波心头一震,沉声道:「难道阁下便是有称玉郎的陈二先生么?」
彩服老人又自眯眼一笑,连连颔首,杨孤鸿昨夜在车厢之外听得那些红裳少
女所说花郎陈三被洪凌波削去鼻子之事,此时听见这老人自报姓名,心中亦不禁
为之一动,暗自忖道:「此人想必是来为他弟弟复仇的。」
立即目光的的,全神戒备起来,那三个红裳少女见了这老人的奇装异服,再
听见这老得已快成精的老人居然还叫做玉郎,心中却不觉好笑,只是不敢笑出声
来。
只见这玉郎陈二眯起眼睛,上上下下膘了洪凌波几眼,道:「姑娘年纪轻轻,
不但口才犀利,而且目中神光满盈,显见内功已有根基,难怪我那不成材弟弟,
要被姑娘削去鼻子。」
洪凌波冷笑一声,道:「那么阁下此来,莫非是要为令弟复仇的,那么……」
哪知她话声未了,这玉郎陈二却已大摇其头,截口道:「不对,不对,不但
不对,而且大错特错了。」
杨孤鸿、洪凌波齐地一愣。
只听这玉郎又道:「那陈三又老又糊涂,自己不照照镜子,却想来吃天鹅肉,
姑娘莫说削去他的鼻于,就算再削去他两只耳朵,老夫我不但不会反对,吏不会
力他复仇,只伯还要鼓掌赞成的。」
杨孤鸿、洪凌波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暗忖:「人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看
来当真绝非虚语,那『花郎』陈三虽然无耻,想不到他却有个深明大义的兄长。
唉——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陈二看来虽不得人心,想不到却是胸襟磊落的汉子。」
一念至此,两人不禁对这位玉郎陈二大起好感,洪凌波微笑说道:「请恕我
无礼,方才多有冒犯之处。」
她语声一顿,又道:「老前辈此来,可是为了家师……」
此时此刻,她亦不愿别人知道她与赤练仙子之间的情事,是以此刻口口声声
仍称「家师」哪知她语到中途,那玉郎陈二又不住摇起手来,她愣了一愣,倏然
顿住话声,只听陈二道:「不是不是,非但不是,而且大错特错。」
杨孤鸿心中大奇,忖道:「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他此来却又为了什
么呢?」
只见这玉郎眯眼一笑道:「老夫不似陈三与令师还有三分交情,此来又怎会
为了令师呢?若是……哈哈!」
他大笑两声,倏然顿住话声,又自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洪凌波,洪
凌波被他瞧得好生不耐,但却不仅恶言相加,秀眉微蹙,微微一笑,道:「那么
老前辈此来,难道是游山玩水的么?」
她本就丽质天生,笑将起来,更有如百合初放,柳眉舒展,星眸微晕,玉齿
微现,梨窝浅露,当真是国色天香,无与伦比,杨孤鸿月光动处,一时之间,不
觉看得呆了。
洪凌波目光虽未望向杨孤鸿,但却也知道他正在看她。
她只觉心里甜甜的,虽不想笑,却忍不住要笑了出来,目光抬处,却见那玉
郎陈二也正在呆呆地望着她。
她笑容一敛,只见这玉郎陈二摇头晃脑,喷喷连声,道:「美、美、真美!」
语声微顿,突然双手一分、一扬,单膝点地,跪了下来。
杨孤鸿一愣,洪凌波更是大奇,纤腰微扭,退后三步诧声道:「老前辈,你
这是干什么?」
玉郎陈二道:「你真的不知道么?」
洪凌波摇首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郎陈二双手一合,捧在自己的胸前,低声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真不
知道我的心么?……我正在向你求婚呀?我要你答应,答应嫁给我,我虽然是陈
三的哥哥,却长得比他年轻,更比他英俊,你虽然拒绝了他,他活该,我想你一
定不会拒绝我的,是吗?」
杨孤鸿、洪凌波、麻烦头陀、红裳少女,一起睁圆眼睛,望在这玉郎陈二身
上,见乎以为此人疯了。
他们有生以来,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无耻之人,竟会做出这种
无耻之事。
他们竟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气亦无法气出来,只听看台之上,反倒笑声如雷,
那玉郎陈二却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扬臂道:「我当着别人跪在你面前,这表示
我对你是多么痴情,你能伤害一个如此痴情的人的心吗?不会的,不会的,你是
那么……」
杨孤鸿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道:「住口!」
玉郎陈二面色一沉,道:「我说我的,何事,难道你在吃醋吗?」
杨孤鸿铁面如水,生冷而简短的说道:「站起来。」
玉郎陈二干涩而枯老的面容像是一块干橘皮,突然在火上炸开了花,他扫帚
般的双眉,金鱼般的眼,在这一瞬之间,都倏然倒竖起来,怒喝道:「你是谁?
你可知道老夫是谁?你竟敢在老夫面前这般放肆,哼哼,大约真的是活得有些不
耐烦了。」
这玉郎陈二方才言语温柔,柔如绵羊,此刻说起话来,却是目瞪眉竖,猛如
怒狮,只是他却忘了自己此刻仍然跪在地上,身体的姿势,与面目的表情太不相
称,那些红裳少女见这等情况,忍不住又都掩口暗笑起来。
杨孤鸿怒气更炽,方待怒喝,却听陈二冷哼一声,又已接口说道:「我说话
的对象是这位姑娘,只要这位姑娘愿意听,谁都不能叫我住口,你这小子算是什
么,哼哼,当真是狗捉老鼠,多管闲事!」
第021章胸袭
杨孤鸿愣了一愣,他生来直肚,心中所想之事,半点不会转弯,此刻不禁暗
忖:「是了,我曾听人说过,女子最不喜别人奉承,这姓陈的满口胡言,洪凌波
却并未——」
想到这里,忍不住目光斜膘洪凌波一眼。
却听洪凌波缓缓说道:「姓陈的,你说了一堆废话,我井没有喝止,你知道
是为了什么?」
玉郎陈二本虽满面怒气,忽然听见洪凌波竟然对自己说起话来,而且莺声燕
语,语气中并无怒气,心中不禁一荡,立刻柔声道:「想来是我的一片真心诚意,
打动了姑娘的芳心,是以——」
洪凌波摇了摇头,接口道:「不对!」
玉郎陈二笑容一敛,但瞬即又含笑道:「那么可是姑娘听我说的十分好听,
是以——」
他话未说完,洪凌波又自摇首接口道:「也不对!」
她轻轻一拂衣角,嘴角似笑非笑,接道:「我小的时候,一个冬天的早上,
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有一条疯狗跪来对我乱吠,我气不过,就把它打跑了,
哪知我……我师父走来看见,却将我骂了一顿,说一个女孩子应该文静些,怎么
可以和疯狗一般见识!」
她语声本就娇柔动听,面上更永远带着三分笑容,此刻阳光温柔地映在她面
容上,更显得她娇颊如花。
玉郎陈二直看得心痒难抓,忍不住道:「是极,是极,姑娘今日这般文静,
想必定是幼时教养极佳之故。」
洪凌波微微一笑,又道:「我文静虽不见得,但却真的再也不和疯狗一般见
识了,以后再有疯狗在我旁边狂吠,我只要走开一点,让让它……」
她语声一顿,目光忽然温柔地落在杨孤鸿身上,接口道:「可是现在如果有
疯狗在我旁边狂吠,我就再也不必让它了,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了……」
垂首一笑,方自接道:「有了一个保护我的人。」
纤手微抬,缓缓指向陈二:「孤鸿,你替我把这条疯狗赶走,好不好?」
杨孤鸿见她竟还在与陈二含笑而言,心中正是怒愤填膺,恨不得立时掉首不
顾而去,此刻闻言愣了一愣,才恍然了解她的含意,心中不觉又笑又恼,这少女
当真调皮得很,此时此刻,居然还有心情来说笑,转目望去,只见那玉郎陈二直
挺挺跪在地上,面上又红又紫有如猪肝,突然大喝一声,跳将起来,戳指洪凌波,
破口大骂道:「你这小妮子,当真是不识抬举,陈二太爷好意抬举你——」
话声未了,忽觉一股劲风当胸袭来,威猛强劲,竟是自己生平未遇。
他大谅之下,身形一旋,倏然滑开五尺,定睛望去,只见杨孤鸿面带寒霜,
挥掌冷笑说道:「我手掌三挥之后,你若还在此地,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玉郎陈二似乎被他掌风之强劲所惊,面色一变,倒退三步,杨孤鸿手掌两挥,
见他已有去意,心中不禁一宽,要知道他生具性情,方才伤了那陀子陀子的性命,
心中已是大为不忍,此刻对这玉郎陈二虽然极为恼怒但却仍不愿出手相伤。
玉郎陈二倒退三步,身形方自向后一转,突又溜溜的一个转身,快似旋风,
手掌微扬,劲风三道,分向杨孤鸿前胸将台、玄关、乳泉三处大袭来,这三道暗
器不但体积奇小,难以觉察,而且又是在陈二转身之间发出,杨孤鸿但觉眼前微
花,暗器距离自己前胸,已不及三尺。
洪凌波情急关心,花容惨变,樱咛一声扑上前去,只见杨孤鸿虽然胸腹一缩,
脚下不动,前胸竟然缩后一尺,但这一点暗器,却仍都着着实实击在他身上,洪
凌波目光动处,只觉眼前一黑,脑中一阵晕眩,蹬蹬蹬连退数步,险些一跤跌在
地上。玉郎陈二一声怪笑,道:「这小子张狂,也要你见见陈二太爷的一一一」
话声未了,忽见杨孤鸿伸手一接,接在掌中。
玉郎陈二一阵大惊,看台之上,多是武林高手,眼光明锐,是以那暗器虽纤
小,这些人也俱都看得清清楚楚,此刻心中亦不禁大感惊愕,有的竟忍不住脱口
惊呼出声来。
洪凌波定了定神,张开眼帘,方待挨到杨孤鸿身上,查看他的伤势,此刻见
他居然无恙,心中惊喜交集,张口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杨孤鸿剑眉轩处,冷冷一笑,突然手掌一扬,掌中那三支比普通形状小了一
倍的五棱钢针,便已原封不动地袭向陈二,风声尖锐,竞比陈二方才击出之时,
力道还要强劲数倍。
这三支五棱钢针,本是玉郎陈二扬名江湖的暗器,威力虽不及赤练仙子李莫
愁的冰魄银针霸道,但却也是见血封喉,极为歹毒,而且锋利无比,再加上玉郎
陈二手劲非同小可,纵是身怀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一类功夫之人,若
是遇着此等暗器,一样也是无法抵挡。是以玉郎陈二再也想不到自己发出的暗器,
竞伤不了这玄衫少年,儿刻惊恐之下,却见这三支钢针竟然原物退回,他深知自
己这种暗器的威力,当下吓得心胆皆丧,再也顾不得颜面,身形一缩,就地一滚,
只党风声三缕,自头顶飞过,划空飞出数丈,方自落到地上,他翻身站起,额上
冷汗涔涔落下,方才面上的狂傲之意,此刻早已经消失无影,心中却兀自大惑不
解,暗忖道:「以我的手劲发出的这些五棱毒针,纵是铁板,也未见能以抵挡,
这少年是凭着什么,难道他的内功真已练到金钢不坏之身吗?」
他自然不会知道,杨孤鸿身上所具之异能,岂会真个在乎他这点暗器。
世事之奇,有些的确不是常理所能忖度,只见玉郎陈二呆立半晌,面上阵青
阵白,终于暗叹一声,身形微扭,转身欲去,哪知洪凌波突然冷冷一笑,喝道:
「站住!」
陈二身形微顿,洪凌波冷冷道:「你乱吠了半天,就这样想走了吗?」
纤足微点,曼妙的身形,突然惊鸿般掠到身侧。「你那宝贝弟弟,留下一只
鼻子,你好歹也该留下一些来呀!」
玉郎陈二心中又急又怒,只见洪凌波微一招手,立在远处的一个红裳少女立
刻如飞掠来,双手递上一柄形似匕首的短剑,剑长仅有一尺长,剑柄制作的极为
精致,剑身却晶莹雪亮,在日光下闪闪生光,正是当时江湖女子常用的防身之物。
洪凌波口角含笑,接过短剑,伸出春葱般的纤纤玉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抹、
一弹,只听「呛」的一声轻吟,洪凌波又道:「是鼻子有用些还是耳朵有用些?
呀——想来两样都没有什么用,你还是两样都留下来吧!」
玉郎陈二暗道一声:「罢了。」
他虽然厚颜无耻,却又怎能当着这些人之面,受到如此欺辱,心中虽知自己
万万不是那玄衫少年的敌手,但此时此刻,却少不得要拼上一拼,转念之间,正
待翻身一掌击出。
哪知就在他心念转处,身后突然微风拂过,那玄衫少年,竟已掠到他身前,
他面色一变,却听那玄衫少年竟缓缓道:「放他去吧!」
洪凌波微微一愕,秋波数转,突然「吓哧」一笑,放下手掌,娇笑道:「我
才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哩,刚才不过是故意吓吓他的。」
杨孤鸿含笑道:「那就好了。」
手掌一挥:「还不快走。」
他见洪凌波如此的柔顺,心中不觉大感安慰,那些红衫少女见到洪凌波平日
那样刁蛮,今日对这玄衫少年却又如此温驯,彼此对望一眼,心中各自不解。
玉郎陈二目光怨毒的瞪了杨孤鸿一眼,突然长叹一声道:「青山不改,绿水
长流……」
语声未了,他身形已如飞掠去,只见远远仍有语声传来:「此恩此德,来日
必报。」
洪凌波秋波流转,望着他的背影,轻轻说道:「你对他虽然这么仁慈,可是
他却未必会感激你,说不定以后还要找你报仇也说不定,唉——那么你这又是何
昔?」
杨孤鸿面色一沉,正色道:「做人但求自己无愧于心,至于别人怎样对我无
所谓,哼哼,我岂是施恩忘报之人——」
说到这里,忽然瞥见洪凌波目光在闪动,隐着泪珠,知道自幼受着赤练仙子
温如王的放纵,能够如此,已是大为不易,有时纵然行为略为偏激,却也难怪。
一念至此,他不禁柔声道:「有些事你自然不会明了,唉——」
语声未了,忽听一声惨呼,自远处传来,声音凄惨绝伦,听来令人毛骨惊然,
杨孤鸿面色一,变,脱口道:「这是王郎陈二!」
转面望向洪凌波:「这又是怎么回事?」
洪凌波摇了摇头,心中突然一动,面色不禁又为之大变。
那看台之上的武林群豪,有些虽与玉郎陈二有故交,但览杨孤鸿武功那般惊
人,洪凌波又是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徒弟,这些人虽然俱都不是等闲角色,但却谁
都不敢招惹李莫愁,是以陈二受辱,他们却一直袖手旁观,端坐不动。
但此刻的这一声惨啸,却使得他们不禁都长身而起,翘首望去,只见两条淡
红人影,自那边如飞掠来,身法轻盈美妙,不弱于武林中一流高手,瞬息之间,
便已掠到近前。
杨孤鸿抬目望去,只见这两个红衫少女身形如风,掠到近前,倏然顿住身形,
玉掌平伶,掌中托着一方素绢,绢上鲜血淋漓,竟赫然放着三团血肉。
杨孤鸿心头一颤,仔细望来,才看出这三团血肉,竟是一双人耳,一只人鼻,
不禁脱口惊呼一声,又自变色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红衫少女四道秋波,齐地一转,面上却木然没有丝毫表情,缓缓的走到
洪凌波身前,洪凌波柳眉微颦,忍不住问道:「这可是那玉郎陈二的?」
两少女微微颔首,道:「这是师父叫我们交给姑娘的——」
她语音微顿,又道:「她老人家说,无论姑娘对她怎样,要是有人对姑娘无
礼,她老人家还是不能坐视,所以——她老人家就代姑娘把这姓陈的鼻子和耳朵
割下来交给姑娘。」
双手一伸,笔直地交到洪凌波面前。
杨孤鸿心中暗惊:「这赤练仙子李莫愁当真是神出鬼没,我半点没有看到她
的影子,但此间发生之事,她却都了如指掌。」
洪凌波呆呆地望着这一方血绢,心中但觉百党交集,思潮翻涌……
第022章与洪凌波联手御敌
红裳少女一个叫小玲,一个叫小琼,小玲等了半晌,见她仍不伸手来接,秋
波一转,缓缓垂下腰来,将这一方素绢,放到地上,轻叹一声,接着又道:「姑
娘不接,我只得将它放在这里,反正只要姑娘知道,祖姑她老人家对姑娘还是那
么关心就好了。」
小琼目光一垂,接道:「祖姑还叫我们告诉姑娘,姑娘若是想我她老人家报
仇,她老人家一定会让姑娘称心如意的,今天晚上,她老人家就在昨天晚上的厅
堂里等候姑娘——」
她眼眶似乎微微一红,方自接道:「她老人家还说,请这位杨相公也和姑娘
一起去。」
小玲轻叹一声,接道:「到时候我们两人也会在那里等着姑娘的,我两人和
姑娘从小在一起,承蒙姑娘看得起,没有把我们看成下人,我两人也一直感激得
很,常常想以后一定要报答姑娘,可是——」
她语声微顿,日光一垂:「可是今天晚上,我两人再见姑娘之面的时候,却
已是姑娘的仇人,姑娘若要对祖姑老人家怎样,那么就请姑娘也一样地对我们。」
她幽幽长叹一声,又说道:「我们不像姑娘一样的博学多才,我们都笨得很,
可是我们却也听说过一句活,那就是:」
人若以国土待我,我便以国土对人。『这句话我不知说得对不对,但意思我
却是懂的。「小琼目光一直垂向地面,此刻她眼眶仿佛更红了,幽幽地叹道:」
我们不管祖师父为人怎样,但她老人家一直对我们很好,就像她老人家一直
对姑娘很好一样。「这两人一句连着一句,只听得洪凌波心中更觉辛酸苦辣、五
味俱全。
她垂首无言,愣了半晌,明眸之中又已隐泛泪珠。
杨孤鸿目光动处,双眉微皱,像是想说什么,却又终于忍住。
只见洪凌波垂首良久,截断了她的诸,冷冷道:「我们知道姑娘的心意,当
然我们不能勉强,可是我也听说,古人有割袍断义、划地绝交的故事——」
她话声倏然中止,手腕一伸一缩,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剑,左于紧捏衣角,右
手一划,只听「嘶」的一声,那件红裳衣袂,便被利剑一分为二。
她暗中一咬银牙,接着道:「从此姑娘不要再认得我,我也不再认得姑娘了。」
玉掌一挥,短剑脱手飞出,斜斜地插在地上,外地一声,剑身齐没入地,她
表面虽强,心中却不禁心酸,两滴泪珠,夺眶而出,抬头望处,洪凌波亦已忍不
住流下泪来。
两人泪眼相对,杨孤鸿暗叹一声,转过面去,他无法谅解,造化为何如此弄
人,让世人有如此多悲惨之事。
看台之上的武林豪士,见了这等场面,个个心中不禁惊疑交集,但其中真相,
却无一人知道,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无法伸手来管此事,有的人只得转身走了,
有的人虽还留在当地,但却无一人插口多事的。
一直垂首而立的小琼,此刻又自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也再
无话说、我想姑娘总比我们聪明得多,会选择一条该走的略,可是——」
她话声一顿,突然走向杨孤鸿,说道:「杨相公,你是聪明人,我想问问你
一句话,不知你可愿意听?」
杨孤鸿微微一愣,沉吟道:「且请说出。」
小琼缓缓道:「生育之苦,固是为人子女者必报之恩,但养育之恩,难道就
不是大恩么,难道就可以不报么?」
杨孤鸿又自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这两个少女已一起转过身去,头也
不回地走了,本来站在一旁的红裳少女,个个对望儿眼,亦自默然跟在她们身后,
垂首走去。
洪凌波垂首而立,一时之间,心中是恨是怨,是恩是仇,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良久良久,她方自抬起头来,四侧却已别无人影,看台上的武林群豪,此时也都
走得干干净净,只有杨孤鸿仍然无言的站在她身旁,就连那素来多事的麻烦头陀
麻烦头陀,此刻都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阳光仍然灿烂,仍然将地上的尖刀,映得闪闪生光,她缓缓地俯,缓缓地拔
起那柄插在地上的短剑,和自己手中的一柄短剑,放在一起,一阵风吹来,她竟
似乎觉得有些凉意,于是她转身面向杨孤鸿,怔了许久,终于「哇」的一声,扑
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她只觉得此时所能依靠的,只有这宽阔而坚实的胸膛,她感觉到他的一双臂
膀,紧紧地环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一丝温暖的感觉悄悄从她心中升起,她勉强止住哭声,抽泣着道:「我该怎
么办呢?孤鸿,我该怎么办呢?」
杨孤鸿垂下目光,她如云的秀发正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起伏着,就像是平静的
湖泊中温柔的波浪似的。
他抬起头,轻轻的抚摸着这温柔的波浪,天地间的一切,此刻都像是已静止
了下来,他感觉得出她心跳的声音,但却也似乎那么遥远。
强忍着的抽泣,又化成放声的痛哭。
郁积着的悲哀,也随着这放声的痛哭,而得到了宣泄。
但是杨孤鸿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起来,他暗问自己:「我该怎么做呢?生
育之苦,养育之难……唉,我既该让她报父母之仇,却也该让她报养育之恩呀!」
他无法回答自己,他更无法回答洪凌波。
终于,他做下了个决定,于是他轻拍着她的肩膀,出声道:「我们走吧。」
洪凌波服从地抬起头,默默地随着他,往外面走去,他们谁也不愿意施展轻
功,缓慢地绕过那一片刀海,走出看台,走过那一条两旁放满棺木的小道,白杨
的棺木,在阳光下呈现着丑恶的颜色,杨孤鸿心中积郁难消,突然大喝一声,扬
手一掌,向道旁一口棺木劈去,激烈的掌风,震得棺木四散飞扬。
突地——棺木之中,竟有一声惨呼发出,呼声尖锐,有如鬼啸!
杨孤鸿蓦地一惊,只觉一阵寒意,自脚底直升背脊——他呆若木鸡地定晴望
去,只见随着四散的棺木,竟有一条人影,随着飞出,「叶」的一声,落在地上,
辗转两下,寂然不动。
杨孤鸿呆呆地愣了半晌,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地上躺着的尸身,黑衫黑服,
仰天而躺,面上满是惊恐之色,像是在惊奇着死亡竟会来得这么突然似的,他竞
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洪凌波亦自大吃一惊,秋波流转,四下而望,阳光之下大地像是又回复了寂
静,但是——道旁的棺木,却似乎有数口缓缓移动了起来,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
眼睛,此刻纵然是白天,纵然有阳光如此光亮,但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难
以描述的惊栗之意,就像是一个孤独的人在经过鬼火磷磷,鬼语啾啾的荒坟时一
样。
洪凌波呆立半晌,心念数转,突然柳眉一轩,双手齐扬。
只见银光两道,厉如闪电,随着她纤手一抬之势,袭向两具并置的棺木。
「卜」的两声,两柄短剑,一起深没入棺。
接着竟然又是两声凄厉的惨呼,鲜红的血水,沿着兀自留在棺外的剑柄,一
滴一滴的流了出来,流在灰暗的山道上,杨孤鸿一惊回身,掠到洪凌波身旁,两
人方自匆匆交换了一下目光。
突然——山道尽头,传来三声清脆的铜锣之声。
啸!啸!啸……
余音袅袅未歇,山道两旁的百十口棺木的白杨棺盖,突然一起向上抬起——
杨孤鸿在大惊之下,目光一扫,只见随着这棺盖一扬之势,数百道不经留意,便
极难分辨的乌黑光华,带着尖锐风声,电射而至,他心头一凉,顺手拉起洪凌波
的手腕,双足一顿,身形冲天而起,应变之迅,当真是惊世骇俗。
只见数百道乌黑光华,自脚底交叉而过,却又有数百道乌黑光华,自棺中电
射而出,他身在空中,藉力无处,这一下似乎是避无可避,只听洪凌波脱口惊呼
道:「冰魄银针!」
他心头更是一寒,想到这暗器之歹毒,可算天下少有,自己在空中虽能身形
变化,但这些暗器密如飞蝗,自己身穿蛇衣,如再转折掠开,纵然身上中上几处,
亦自无妨,但洪凌波岂非凶多吉少。
此刻他情况之险,当真是生死俱在一念之间。
杨孤鸿情急之下,心中突然闪电般泛起一个念头。
他甚至来不及思索这念头是否可行,便已大喝一声,扬手一掌,向洪凌波当
胸击出。
这一掌掌风激烈,威势惊人,但掌势却并不甚急,洪凌波身在空中,眼见他
这一掌击来,心中既惊且怪,愣了一愣,亦自扬手拍出一掌。
「吓」的一声,两掌相接,洪凌波忽觉一般内力自掌心传来。
她本极灵慧,心中突然一动,掌心往外一翻,婀娜的身躯,便已借着这一掌
之力,横飞三丈,有如一支巧燕般飞出山道之外。
杨孤鸿自己也借着这一掌之力,横飞开去,眼看那些乌黑的暗器冰魄银针,
已自交相奔向自己,才凌空着地,不禁暗道一声:「侥幸」伸手一捏,掌心却已
淌满一掌冷汗。
可是他身形却丝毫没有半分停顿,脚尖一点,身形便已闪电般向方才锣声响
处扑去,目光闪处,远望去只见山道尽头处的一具棺木之中,仁立着一个黑衣汉
子,手中一面金锣,在日光丁闪问生光,这汉子一手扬锤,正待再次击下,望见
杨孤鸿如飞掠来,吓得手中一软,「啸」的一声,金锣落地,身形一拧,一跃两
丈,亡命地向山下掠去。
杨孤鸿大喝一声:「哪里逃!」
倏然一个起落,身形斜飞数丈,随后就追了过去,此刻洪凌波亦己如飞掠来,
只见那黑衣汉子脚下矫健,轻功不弱,施展的身法,竟是上乘轻功绝技八步赶蝉。
杨孤鸿脚下不停,口中大喝道:「莫放这厮逃走!」
他两人轻功之妙,当真是绝世惊人,那汉子身法虽快,却再也不是他两人的
敌手,一眨眼之间,只觉身后衣抉带风之声,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万万无法逃
出这两人的掌握,突然回首大喝一声道:「看镖!」
杨孤鸿、洪凌波齐地一惊,身形微顿,洪凌波日光动处,瞥见这人的面目,
不禁变色脱口而出,呼道:「司空玄!」
呼声未了,已有一道寒光击来,杨孤鸿剑眉微扬,随手一掌,将这一道镖光
远远劈落,落入草丛之中,大喝问道:「这厮便是司空玄?」
洪凌波道:「不错——追!」
随着呼喊之声,他两人身形又已掠出十丈,前面已是树林,杨孤鸿眼看此人
已自掠人树林,突然长啸一声,身在空中,双臂微分,有如展翅神鹰,一掠三丈,
头下脚下,扬手一掌,向这汉子当头劈下。
这一掌威势之猛,当真是无与伦比!那汉子心胆皆丧,俯身一窜,身形落地,
连滚数滚,滚人树林里,心中方自一定,只道自己一入密林,性命便已可捡回一
半,哪知身前突然一人冷喝道:「还往哪里逃?」
他心头一颤,举目望过去,方才那玄衣少年已冷然立在他身前,他再也顾不
得羞辱,双时向后一挺,身形又自向后滚出,这江湖下五门中的绝顶功夫就地十
八滚,似乎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但见他枯瘦的身躯,在地上滚动如球,连滚数
滚,突然又有一个冰冷的声音自他身后发出:「哪里去!」
他心头可自一凛,偷偷一望,更是面如上色,他知道这少女便是赤练仙子李
莫愁的弟子洪凌波。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他自知武功万万不是这两人的敌手,却还妄想行险侥
幸,突然厉叱一声,双肘、双膝一起用力。
身形自地上弹起,双手连扬,十数道乌黑光华,俱部闪电般向洪凌波发出—
—洪凌波冷笑一声:「你这叫班门弄斧!」
纤躯一扭,罗袖飞扬,这十数道暗器在眨眼之间便有如泥牛入海,立时无影
无踪。
这汉子身形一转,又待向侧面密林中扑去,哪知身后突然一声冷笑,他但觉
肋下腰间一麻,周身再已无力,扑地坐在地上。
第023章冰魂银针
杨孤鸿一招得手,喝道:「你且看住这厮,我到那边看看。」
说到「看看」两字,他身形已远在十丈之外,接连三两个起落,只见那片山
道之上的两旁棺木中,已接连跃出数十个黑衣汉来,他清啸一声,潜龙升天,一
冲三丈,大喝道:「全部站住!」
那些汉子一惊之下,抬目望去,只见一个玄衣少年在空中身形如龙,夭矫盘
旋,他们虽然都是久走江湖的角色,但几曾见过这等声威,只吓得脚下发软,果
然没有一个敢再走一步。
杨孤鸿奋起神威,双掌一扬,凌空劈下,掌凤激荡,竟将山道两旁一左一右
两口棺木劈得木片四下纷飞。
他大喝一声:「谁再乱走一下,这棺木便是榜样。」
喝声过后,他身形便自飘飘落下,有如一片落叶曼妙无声。
那些黑衣汉子面面相觑,呆了半晌,果然一个个走了回来,垂头丧气的立在
道旁,有如待宰的牛泵,全身颤抖,面如死灰。
杨孤鸿冷笑一声后,洪凌波已自一手提着那汉子,掠了过来,吓的一声,将
他掷到地上,微微一笑,道:「这厮果然就是司空玄!我早已知道他不是好人,
却想不到他竟坏到这种地步,他这一手想来是想将到会的武林豪士,一网打尽,
唉一要是在黑夜之中,蓦然遇着这么一手,还真的是叫人防不胜防。」
她缓缓走到棺木之前,秋波一转,突然从棺中取出一包干粮,一壶食水来,
向杨孤鸿一扬,杨孤鸿剑眉轩处,冷哼一声。
洪凌波又道:「奇怪的是,这些汉子发放暗器的手法,俱都不弱,真不知道
这司空玄是从哪里找得来的?『她语声微顿,又自从地上拾起一物,把玩半晌,
送到杨孤鸿手上,杨孤鸿俯首望处,只见此物体积极小,四周芒刺突出,果然便
是自己在临安城中所见之物,不禁皱眉道:」
这难道又是——又是那李莫愁暗中设下的埋伏么?「洪凌波螓首轻垂,柳眉
深颦,轻声道:」这冰魄银针,的确是她不传之秘,除了我和小琼、小玲之外就
似乎没有传给过别人,包括师妹陆无双都没有学到。而且此物制造不易——「
语声突顿,垂首沉思半晌,突然掠到司空玄身侧,纤足微抬,问电般在司空
玄背脊之后连踢三脚。
只见司空玄瘦小的身躯,随着她这一踢之势,向外滚开三步,张口吐出一口
浓痰,翻身坐了起来,机警尖锐的眼珠,滴溜溜四下一转,干咳一声,垂下头去,
他知道自己此刻已在人家掌握之中,有如瓮中之鳖,是以根本再也不想逃走之计,
居然盘膝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瞑目沉思起来。
洪凌波冷笑一声,沉声道:「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好生答复我!」
司空玄以手支额,不言不动,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
杨孤鸿见此人面容干枯,凹晴凸颧,面上生像寸肉不生,一眼望去,便知是
尖刻之像,嘴唇更是刻薄如纸,想必又是能言善辩之徒,心卞不觉大起恶感,剑
眉微皱,叱道:「此人看来尖狡绝伦,你要问他什么,他纵然答复,也未见可信
——」
说到这里,暗叹一声,忽觉自己对这些好狡之徒,实在是束手无策,却见洪
凌波微微冷笑,接口沉声说道:「比他再好狡十倍的凶徒,我也看得多的,我若
不能叫他说出实话来一哼哼。」
她冷哼两声,又道:「孤鸿,你可知道对付这种人,该用什么办法?」
杨孤鸿愣了一愣,缓缓摇了摇头,却见洪凌波秋波一转,似乎向自己使了个
眼色,冷笑又道:「我再问他一句,他若不好生回答于我,我就削下他一支手指,
然后再问他一句,他著还不回答,我就再削下他两只手指,他就算真的是铁打的
汉子,等到我要削他的耳朵,切他的鼻子,拔他的舌头,挖他的眼珠的时候,我
就不相信他还不说出来。」
她缓缓说来,语声和缓,但却听得杨孤鸿心头一震,转目望去,只见那司空
玄却仍瞑目而坐,面额上已忍不住流下冷汗。
洪凌波冷笑一声,又道:「孤鸿,你要是不信,我就试给你看看。」
柳腰一拧,缓步走到司空玄面前,还未说话,却见司空玄已自长叹道:「你
要问什么?」
洪凌波轻轻一笑,秋波轻膘杨孤鸿一眼,道:「你看,他不是也聪明得很么?」
杨孤鸿暗叹一声,忖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此话真的一点也不错。」
他却不知道洪凌波虽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已足够叫司空玄听了胆寒,这
是因为司空玄深知这位女魔头的弟子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角色。
只听洪凌波一笑道:「我先问你,你这些冰魄银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司空玄双目一张,目光一转,道:「我若将一切事都据实告诉你,你还要对
我怎样?」
洪凌波柳眉一轩,冷冷道:「你若老老实实地口答我的话,我就废去你一身
武功,让你滚回家去,再也不能害人。」
司空玄面色一变,额上汗下如雨,呆呆地愣了半晌,颓然垂下头去,杨孤鸿
双眉一皱,忖道:「废去武功,生不如死,这一下我看他大约宁可死去,也不愿
说出了。」
哪知他心念尚未转完,司空玄却已惨声道:「我说出之后,姑娘纵然饶我一
命,但只怕——」
他目光一转,向那些黑衣汉子斜瞟一眼:「我还没有回家,就已被人乱刀分
尸了。」
洪凌波柳眉扬处,沉声道:「你要怎地?」
司空玄目光一转,垂首道:「我只望姑娘能将我轻功留下几分,让我能有活
命之路。」
杨孤鸿长叹一声,忖道:「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将生命看得如此珍贵,甚至比
自己的名誉、信用、自由的总和还要看得重些,唉——自古艰难唯一死,难怪那
些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生死生命置之度外的英雄豪杰,能够留传史册,名垂
千古。」
一念至此,口转头去,不忍再见此人的丑态。
只听那洪凌波轻叱一声,道:「以你所做所为,让你一死,早已是便宜了你,
你如此讨价还价,当真是——」
她话声未了,那边黑衣大汉群中已大步走出一个人来,洪凌波秋波一皱,轻
叱道:「你是谁?难道你有什么话说么?」
那黑衣汉子抢前三步,躬身一揖,沉声道:「小的唐三,乃是蜀中唐门当今
庄主的三传弟子——」
洪凌波口中「哼」了一声,心中却恍然而悟:「难怪这些人发放暗器的手法,
都非庸手,原来他们竞都是名重武林已久,天下暗器名门的唐氏门人。」
却听这黑衣汉子唐三躬身又道:「姑娘要问什么话,小的都可以据实说出,
但望姑娘将这无信无义的司空玄,带回蜀中——」
杨孤鸿突然接口道:「你先说出便是。」
他对司空玄心中恶感极深,是以此刻无殊已答应了这汉子的条件。
只听唐三躬身道:「这司空玄与敝门本无深交,数月之前,他忽然来到蜀中,
并且带来一份秘图,说是得自赤练仙子之处,这份秘图便是冰魄银针的制造方法,
当时敝掌门人不在蜀中,是由小人的三师祖接待于他——」
洪凌波接口道:「可就是那人称三手追魂的唐天宝?」
唐三颔首道:「敝门三师祖叔在江湖中本少走动,是以便被这厮花言巧语所
惑,将这份秘图,交给敝门属下的暗器制造之七灵厂,限于五十天,制出三千枚
冰魄银针来,敝门自三代弟子以下,无不日夜加工,四十五天之中,便已交卷…
…」
杨孤鸿忍不住道:「难道你们所用的暗器都是自己门徒所制么?」
唐三愕了一愕,忖道:「此人武功之高,看来尤在师爷之上,怎地江湖阅历
却如此之浅,蜀中唐门的毒药暗器名扬天下,世世代代,俱是唐门七灵厂所创,
武林中大半知道,怎地他却不知呢?」
心中虽如此想,口中却仍恭身道:「正是,数百年来,据弟子所知,敝门七
灵厂制作别门别派的暗器,此次尚属首创。」
他语声一顿,又道:「冰魄银针如期交卷之后,敝派掌门人也自天山赶了回
来,这司空玄少不得又在敝派掌门人面前花言巧语一番,是以——」
杨孤鸿忍不住又自插口道:「贵派的掌门人又是谁呢?」
唐三又自一愣,面上似乎微微现出不悦之色,要知道,蜀中唐门,名扬天下,
唐门三杰,更是天下皆闻,唐三见杨孤鸿竟不知道,抬目望了两望,面上仍然不
敢现出不满,躬身道:「敝派掌门人江湖人称——」
洪凌波接口道:「三环套月压天下,满天花寸震乾坤,摘星射月无故神唐飞
龙!」
唐三微微一笑,向洪凌波躬身一礼,接道:「敝派掌门人听了这司空玄话,
在密室之中坐关三天,然后传令敝派三代弟子七十人,与弟子们和师伯师叔们七
人,跟这司空玄一起到这小金山米,为的只是那三幅画卷中的名剑灵药而已。」
洪凌波微微一笑,道:「蜀中唐门,富可敌国,自然不会把金银珠宝看在眼
里。」
杨孤鸿见洪凌波言语之中,对这蜀中唐门似是颇为推崇,心中不觉有些奇怪。
他却不知道蜀中唐门数百年来,在武林中的地位已是根深蒂固,比之少林、
武当等名门大派,并不多让。
而且蜀中唐门门中虽也有些不贞弟子,为害江湖,但大体说来,却还不愧为
武林正宗,是以武林中人对唐门中人,多有一些敬意。
却听洪凌波语声一顿,突又冷笑道:「只是摘星射月无敌手唐大侠,在江湖
中享有侠名,而且素称铁面,此次怎么听起司空玄话来,这倒有些奇怪了。」
唐三面颊微红,垂首说道:「敝派掌门中事,小人们本不太十分清楚,但家
师祖此次据说是另有深意——家师祖此次天山之行,大约是树下强敌,是以便希
望能得到这些名剑灵药一一一」他语声突顿道:「小人们此次妄漏本门秘密,本
已抱必死之心,只望姑娘知道了,不要再传言出去,小人便已感恩不尽了。」
洪凌波微微一笑,道:「你如此做法,不过就是想将这罪魁祸首司空玄,带
回蜀中,这其中却又有什么原因呢?」
唐三钢牙一咬,恨声道:「这司空玄一到此间,居然又以花言巧语将弟子们
这七位师叔诱惑,在临安城中,先请敝门两位女师叔,分头向红中快刀两派发下
柬帖,使得他们心中惶然,猜疑不安,又乘黑夜之中,命弟子们将红中会众一网
打尽,然后又命弟子们潜伏于路边店捕之中,施用冰魄银针,偷袭快刀会众」杨
孤鸿「呀」的一声,脱口道:「原来是他干的事!」
目光斜瞟洪凌波一眼,洪凌波只微微一笑,忽又叹道:「原来此事其中竟有
这么多的曲折,先前我还以为……」
突然大喝一声:「哪里去!」
只见司空玄身形在地上连滚数滚,一跃而起,亡命奔去。
洪凌波大喝一声,身形已掠出三丈,纤足微点,倏然一个起落,纤掌扬处,
三点乌团脱手而出,只听司空玄惨叫一声,砰然落在地上,身形又绕了几处,便
已翁然不动。
杨孤鸿随后掠来,沉声道:「这厮是不是死了?」
洪凌波冷笑一声,道:「让他这样死掉了,岂非太便宜了他。」
将司空玄又自提了回来,往唐三面上一抛,唐三俯身望处,只见这好狡凶猾
的汉子此刻动也不动地伏在地上,虽似已死去,但仔细一看,他背后项上大椎下
数第十四节两旁各开三寸处的左右志堂大外,尚露半枚冰魄银针并未深入,显见
只是道被点,并未致命。
这种手法认之准尚在其次,劲力拿捏得恰到好处,却当真是骇人听闻,唐三
目光望处,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他本是暗器名门之徒,但此刻见了这种手法,心中仍为之骇然,呆呆地愣了
半晌,呐呐道:「小人们在暗中偷袭快刀会众之际,所发暗器,大半被人击落,
是以炔刀会众,才能逃脱大半生命,其时小人们就在暗中骇异,不知是谁的暗器
手法竟是那般惊人,此刻想来,想必就是姑娘。」
洪凌波微微一笑,道:「那时我也在奇怪,伏在暗中施放的暗器,怎地那般
霸道,我先还以为只是铁蒺藜、梅花针一类的暗器,又以为是那绝情谷主公孙止,
或是花郎陈三等人,躲在暗中捣乱,本想查个清楚——」
她微笑一下,向杨孤鸿轻瞟一眼:「但后来被你一追,再查也查不出了,却
万万想不到暗中偷袭之人,竟是唐门弟子,更想不到那些暗器,居然是冰魄银针
……」
第024章洪凌波的温柔
杨孤鸿此刻心中已尽恍然,忖道:「难怪她说暗器她虽发过,却仅是救人而
已,唉——我真的险些错怪了她,看来江湖诡橘,的确是令人难以猜测。」
向洪凌波微微一笑,这一笑之中,惭愧、抱歉之意兼而有之。
洪凌波忍不住娇笑一下,垂下头去,心中大是安慰。
杨孤鸿突又恨声道:「想不到这司空玄如此歹毒,那小刀会的门人,与他素
无冤仇,他何昔下此毒手!」
唐三沉声说道:「这厮如此做法,一来,是想以此扰乱武林中人的耳目,使
得天下大乱,他却乘乱取利;再来他又想嫁祸于赤练仙子,让武林中人以为这些
事都是赤练仙子所做:三来他与快刀丁七,以及红巾三杰都结有梁子,他此举自
是乘机复仇;四来他如此一做,却又使得敝门无形中结下许多仇家,如果他一说
出来,势必要引起轩然大波,他便可以此来挟胁敝门,说不定他以后还要再挑拨
与快刀、红巾两会有交情的武林豪士到蜀中来向敝门寻仇;五来他自然是以此消
除异己,增植自己势力;六来闻道他在江湖中要另外再起门户,江湖中几个新起
的门派被他完全消灭之后,他如有什么举动,自然事半功倍——」
他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到这里,缓声稍顿一下,道:「总之此人之奸狡,实
在是罪无可恕,小人虽早已对这厮痛恨入骨,但怎奈小人的师叔却对他十分信任,
是以小人,人轻言微,自也无可奈何,此刻他被两位擒住,又想出卖敝门,不但
小人听到,那边还有数十个证人!是以小人才不顾自身安危,将这厮计谋揭穿,
擒回蜀中,交到掌门人面前,正以家法,让这厮也知道反复无义、奸狡凶猾之人,
该有什么下场。」
说到这里,他突然仰天长叹一声,道:「只是小人此刻却也泄出本门秘密,
虽然此举是为了本门着想,但只怕——唉。」
又自叹一声,倏然顿住语声。
杨孤鸿皱眉道:「你那七位师叔呢,怎么未见同来?」
唐三恨声道:「这自然又是这厮所弄的花样!他将小人们乘黑夜之中由一条
秘道,悄悄带到这里来,装在木棺之中,却让小人们的七位师叔,翌日和武林豪
士一起赴约,等到翌日晚间,那时这『小金大会』必然已告结束,胜负已可分出,
再经这条山道出去的,必定是经过一番苦关之后得胜的高手,这厮便叫小人们即
时突然自棺中施放暗器,又让小人们的七位师叔在外相应。里应外合,一举奏功。」
杨孤鸿心头一凉,暗忖:「黑晚之中,骤遇此变,纵然身手绝顶,只怕也难
逃出毒手,唉——此人怎地如此狠毒,竟想将天下英豪一网打尽,只是他智者千
虑,终有一失,却想不到我会误打误撞的将此好谋揭破,看来天网虽疏,却当真
是疏而不潜心哩。」
目光一转,转向洪凌波,两人心意相仿,彼此心中俱都不禁为之感慨不已。
只见唐三肃立半晌,恭声又道:「人们所知不言,所言不尽,两位如肯恕过
小人们方才之过,小人立时便请告退,不但从此足迹绝不入小金方圆百里一步,
便是小人们的师长,也必定永远感激两位的大德。」
他语声微顿,突然一挺胸膛,又道:「若是两位不愿恕却小人们之罪,小人
们自知学艺不精,绝不是两位的放手,但凭两位处置,小人们绝不皱一皱眉头。」
这唐三武功虽不高,却精明干练,言语灵捷,而且江湖历练甚丰,此刻说起
话来,当真是不卑不亢。
杨孤鸿、洪凌波目光一转,对望一眼,口中不言,心中却各自暗地寻思:
「是放呢?还是不放?」
杨孤鸿暗叹一声,忖道:「这些汉子虽然俱是满手血迹,但他们却是奉命而
行,只不过是别人的工具而已——」
他生性宽大,一念至此,不禁沉声道:「我与你们素无仇怨,你们方才虽然
暗算于我,但……」
洪凌波微微一笑:「日后若再有恶行——哼哼,我不说你们也该知道,我会
不会再放过你们。」
杨孤鸿微微一笑,意颇称许,只见唐三口中诺诺连声,恭身行了一礼,俯身
扛起司空玄,道:「不杀之恩,永铭心中。」
左手一挥,那数十个黑衣汉子一起奔了过来,齐地躬身一礼,这数十条汉子
在这等情况之中,行走进退,仍然一丝不乱,而且绝无喧杂之声,杨孤鸿暗暗忖
道:「如此看来,蜀中唐门,的确非是泛泛之辈。」
只见这数十个黑衣汉子,一个连着一个,鱼贯而行,行下山道,唐三突又转
身奔回,掠至杨孤鸿身前,又自躬身一礼,道:「阁下侠心侠术,武功高绝武林,
不知可否将侠名见告。」
杨孤鸿微微一笑,他素性淡泊,并无在武林中扬名立万之心,因而便顾左右
而言他地笑道:「太阳——」
他本想说:「太阳好烈。」
哪知他方自说了「太阳」两字,洪凌波便已接口道:「他叫杨孤鸿。」
柳眉带笑,星眸流盼,神色之中,满是得意之情,显见是颇以有友如此而自
傲。
唐三敬诺一声,恭声道:「原来阁下侠名太阳君子,唉——阁下如此为人,
虽然是太阳命名,也不足以形容阁下仁义于万杨孤鸿愣了一愣,却见他又是转身
而去,不禁苦笑道:」
太阳君子——看来此人竟敢给我按上一个如此古怪的名字。「洪凌波娇笑道:」
这个名字不好么?「
杨孤鸿苦笑道:「我原先本在奇怪,武林豪士,大半有个名号,却不知这些
名号是哪里来的,如今想来,大都是这样误打误撞得到的吧!」
洪凌波笑道:「这也未必见得,有些人的名号,的确是江湖中人公送的,武
林中这贺号大典,本是十分隆重之事,譬如说那芜湖城中的仁义剑客云中程贺号
之时,据说江南的武林豪士,在芜湖城中,曾摆酒七日,以表敬贺,有的人的名
号,却是被人骂出来的——」
杨孤鸿微微一笑,本想说道:「想来赤练仙子两字,就是被人骂出来的了。」
但话到口边,又复忍住,只听洪凌波道:「还有些人的名号,却是自己往自
己面上贴金,自己给自己取的什么大王,什么仙子,什么皇帝,大概其中十之八
九,都是属于这一类的。」
杨孤鸿笑道:「妄窥帝号,聊以自娱,这些人倒也都天真得很。」
洪凌波笑道:「武林之中,为了名号所生的纠纷,自古以来,就不知有多少,
昔年武当、少林两派,本来严禁门下弟子在武林中妄得名号,哪知当时武当、少
林两派的掌门人,却都被江湖人起了个名号,于是他们这才知道,在江湖中能立
下个『万儿』,虽然不易,但一经立下,却根本不由自己做主,你不想叫这个名
字,那可真比什么都难。」
杨孤鸿微一皱眉,笑道:「如果我不愿被人叫做太阳君子都不行么?」
洪凌波笑道:「那个自然,数十年前,点苍有位剑客,被人称做金鸡剑客,
这大概他本是昆明人,江湖中人替他取的这个名字,也不过是用的金乌碧剑之意,
哪知这位剑客却为了这个名字,险些一命呜呼,到后来虽未死去,却也弄得一身
麻烦,狼狈不堪了。」
杨孤鸿心中大奇,忍不住问道:「这却又是何故?」
洪凌波道:「原来那时武林中叫做蜈蚣的人特别多,有飞天蜈蚣,有千足蜈
蚣,有铁蜈蚣,有蜈蚣神剑,这还不用说他,还有一个势力极大的帮会,却也叫
做蜈蚣帮。」
她娇笑一声,又道:「这些蜈蚣们,都认为金鸡剑客的名字触犯了他们的大
忌,因之都赶到云南去,要将那金鸡剑客置之死地。」
「那金鸡剑客武功虽高,但双拳不敌四手,被这些人逼得几乎没有藏身之地,
那时点苍派的七手神剑已死去多年,点苍派正是最衰微不振的时候,是以他的同
门也俱都束手无策。」
杨孤鸿幼随严师,司空老人虽也曾对他说过些武林名人的事迹,但却都是一
些光明堂皇的故事,是以杨孤鸿一生之中,几曾听到过这些趣味盎然的武林掌故,
忍不住含笑接口道:「后来那金鸡难道会被那些蜈蚣咬死么?」
洪凌波笑道:「那金鸡剑客东藏西躲,到后来实在无法,便扬有武林,说自
己不要再叫金鸡这个名号了,哪知那些蜈蚣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直到后来武当、
少林两派的掌门真人,一起出来为他化解,才算无事,你看,为了一个名字,在
江湖中竟然弄出轩然大波,这岂非奇事么?」
杨孤鸿大感兴趣,道:「还有呢?」
洪凌波娇笑一声,秋波一转,又道:「说到金鸡,我想起昔年还有一个跛子,
也被人叫做金鸡,只是这却是别人在暗中讪嘲他,取的是金鸡独立之意,只可笑
这人还不知道,竞自以为得意,还创金鸡帮,要他的门人子弟,都穿着五颜六色
的衣裳,美其名为鸡尾。」
她叹了口气,又道:「武林中有关名字的笑话虽多,但因此生出悲惨之事来
的,也有不少,据说昔年武林中有两位盖世奇人,一个叫南龙,一个叫北龙,两
人就是为了这名字,各不相让,竟比斗了数十年,到后来竞同归于尽,一起死在
北京城郊的一个树林里,他们死后又各传了一个弟子,那两个少年,本是好友,
但为了他们上代的怨仇,却也只得化友为敌,直到数十年之后,才将这段怨仇解
开,但却已不知生出多少事故了。」
杨孤鸿长叹一声:「这又何苦!」
垂首半晌,忽又展颜笑问:「还有没有?」
洪凌波「扑哧」一笑,娇笑道:「你这人真是的,也没有看见……」
话声未了,只听远处突然呼声迭起,他俩齐地一惊,纵身掠去。
只见那些唐门黑衣汉子,俱将行人密林,此刻他们本自排列得十分整齐的行
列,竟突然大乱起来,呼叱之声交应不绝。
就在这些杂乱的人影之中,又有两条人影,左奔右突,所经之处,黑衣汉子
应声而倒,杨孤鸿厉叱一声,飞奔而去,只见那两条人影亦自一声大喝,一掠数
丈,如飞掠了过来。
日光之下,只看见这两条人影,发髻蓬乱,衣衫不整,似是颇为焦急潦倒,
只有身上的一袭杏黄衣衫,犹在日光中间烁着夺目的鲜艳之色,却正是那绝情谷
主的弟子李证与钟世平。
杨孤鸿身形方动,便瞥见这两人的衣冠面容,脚步立刻为之一顿,只见他两
人如飞地在自己身侧掠过,望也不望自己一眼,笔直掠到洪凌波身前,洪凌波秋
波转处,冷冷一笑,缓缓道:「做完了么?」
李证、钟世平胸膛急剧地起伏了半晌,方自齐声答道:「做完了。」
洪凌波一手轻抚云鬓,突地目光一凛,冷冷道:「什么事做完了?」
李证、钟世平齐地一愣,悄俏对望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各个张口结舌,呆
呆地愕了半晌,李证于咳一声,期艾着道:「我……我……」
钟世平抽进一口长气,呐呐地接口道:「我们已……已……」
这两人虽然手黑心辣,无仁无义,但毕竟还是无法将杀师的恶行说出口来。
洪凌波冷笑一声,微拧纤腰,转过身去,再也不望他两人一眼,轻蔑不屑之
意,现于辞色,缓缓道:「孤鸿,我们走吧!」
李证、钟世平面色齐地一变,大喝一声:「洪姑娘!」
一左一右,掠到洪凌波身前,齐地喝道:「洪姑娘慢走!」
洪凌波面容一整,冷冷说道:「我与你两人素不相识,你两人这般的纠缠于
我,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自幼与那名满天下的女魔头赤练仙子生长,言语之中,便自也染上了许多
李莫愁那般冷削森寒的意味,此刻一个字一个字说将出来,当真是字字有如利箭,
箭箭射人铁、石两人心中。
杨孤鸿一步掠回,日光动处,见到这两人面额之上,冷汗涔涔落下,心中突
觉不忍,而长叹一声,道:「你两人可是要寻那李莫愁为你等解去七绝重手么?」
李证、钟世平目光一亮,连忙答道:「正是,如蒙阁下指教,儿恩此德,永
不敢忘。」
杨孤鸿缓缓转过目光,他实在不愿见到这两人此刻这种卑贱之态,长叹一声,
缓缓道:「李莫愁此刻到哪里去了,我实在不知道!……」
语声未了,铁、石两人面容又自变得一片惨白,目光中满露哀求乞怜之意,
伸出颤抖的手掌,一抹面上的汗珠,颤声道:「阁下虽不知道,难道洪姑娘也不
知道么?」
洪凌波柳眉一扬,沉声道:「我纵然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像你们这种人,
世上多一个不如少一个的好。」
纤腰一扭,再次转过身去,缓缓道:「孤鸿,我们还不走么?」
杨孤鸿暗叹一声,转目望去,只见铁、石两人,垂手而立,面上突然现出一
阵愤激之色,双手一阵紧握,但瞬又平复,一左一右,再次掠到洪凌波面前,李
证一扯钟世平的衣襟,颤卢道,「洪姑娘,我两人虽有不端之行,但却是奉了令
师之命……洪姑娘,我两人与你无冤无仇,难道你就忍心令我两人就这样……」
他语声颤抖,神态卑贱,纵是乞丐求食,婴儿素乳,也比不上他此刻神情之
万一,哪里还有半分他平日那般倨骄高做之态,说到后来,更是声泪齐下,几乎
跪了下去。
杨孤鸿见到这般情况,心中既觉轻蔑,又觉不忍,长叹一声,缓缓接口道:
「生命当真是这般可贵么?」
李证语声一顿,呆了一呆,杨孤鸿接口又道:「生命固是可贵,但你们两人
可知道,世上也并非全无更比生命可贵之物,你两人昂藏七尺,此刻却做出这种
神态,心里是否觉得难受?」
李证呆了半晌,垂首道:「好死不如歹活,此话由来已久,我们年纪还轻,
实在不愿……实在不愿……」
钟世平截口道:「阁下年纪与我等相若,正是大好年华,若是阁下也一样遇
着我等此刻所遇之事,只怕……」
垂下头去,不住咳嗽。
杨孤鸿剑眉一轩,朗声道:「生固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
舍生而取义耳!」
语声一顿,突然想到这两人自孩提之时,便被公孙止收养,平日耳儒目染,
尽是不仁不义之事,若想这两人了解这种圣贤之言,岂是一时能以做到之事,正
是「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迁……」
这两人有今日卑贱之态,实在也不能完全怪得了他们。
要知道杨孤鸿面冷心慈,生性宽厚,一生行事,为已着想的少,为人着想的
多,此刻一念至此,不禁叹道:「李莫愁此刻是在何处,我与洪姑娘不知道,但
今夜她却定要到昨夜那厅堂之中,与我两人相会,你等不妨先去等她!」
洪凌波冷笑一声,目光望向天上,缓缓道:「其实以这两人的为人,还不如
让他们死了更好。」
杨孤鸿干咳一声,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挥手道:「你两人还不去么?」
目光一抬,却见铁、石两人竟是狠狠地望着洪凌波,目光中满含怨毒之意,
良久良久,才自转过身来,面向杨孤鸿抱拳一揖,沉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
长流,再见有期。」
两人刷地拧腰掠去,洪凌波望着他两人的身影,恨声说道:若依着我的性子,
真不如叫这两人死了的好。「杨孤鸿一整面容,缓缓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世上恶人多因环境使然,再无一人生来便想为匪为盗的,能
使一恶人改过向善,更胜过诛一恶人多多,凌波,为人立身处世,总该处处以仁
厚为怀,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说了。「洪凌波面颊一红,她一生娇纵,几会受
人责备,但此刻听了杨孤鸿的话,却连半句辨驳之言也说不出口。
一阵山风吹起了她鬓边的乱发,她突然觉得一支宽大温暖的手掌,在轻轻整
理着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也似乎在轻轻整理着她心中紊乱的思绪,于是她终于
又倒向他宽阔的胸膛,去享受今夜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
然而暴风雨前的临安,却并没有片刻的宁静,随着时日之既去,临安城中的
武林群豪,人人心中都在焦急地暗中自念:「距离小金之会,只有两三天了,两
三天了……」
这两三天的时间,在人们心中却都似有不可比拟的漫长。
第025章李莫愁的的阴谋
日色渐渐西沉,暮云渐生渐浓,绚烂的夕阳映入林梢,映在浓林间的一片空
地上,柔草如茵,夕阳下望去有如金色的梦。
林梢间寂静无声,草地上寂静无人,密林后突然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一个
娇柔甜美的声音轻轻说道:「天已经晚了,天为什么晚得这么快!」
幽怨的语声,低沉而缓慢,使得这平凡的语句,都化做了悦耳的歌曲。
回声袅袅,又归静寂良久,又是一声叹息,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天真的晚
了,天真的晚得很快。」
语声落处,又是一阵静寂。
然后,那娇柔甜美的声音又自幽幽一叹,道:「你饿了么?你看,我真是糊
涂,东西拿来了,却没有弄给你吃。」
随着语声,浓林中漫步走出嫣然笑着的洪凌波,她一手轻抚云鬓,一手提着
一只镂花竹篮,她面上虽有笑容,但秋波中却充满幽怨之意。
她轻轻俯,将手中的竹篮,轻轻放在梦一般柔软的草地上,轻轻启开竹篮,
轻轻取出一,方浅绿色的柔绢,轻轻铺下。
然后,她发觉身后缓缓走来一条颀长的人影,夕阳,将他的人影长长拖在草
地上,也长长地印在她身上。
她不用回顾,也毋庸询问。
她只是轻轻合上眼帘,柔声道:「饭还没有做好,你就跑来。真讨厌死了。
忽见身后的人彤举起一只手掌,向自己当头拍了下来。风声虎虎,掌式中似蕴内
功,洪凌波心中一惊,忖道:」
难道他不是孤鸿?「大喝一声:」是谁?「
挺身站起,拧腰一掌劈去,只见身后来那人手掌一拍,向自己掌上迎来,两
掌相击,「啪」地一声,洪凌波只见对方小小一只手掌,却似汪洋大海,将自己
掌上内力全部化解开去。
刹那之间,她心头一颤,抬目望去,却见杨孤鸿板着面孔站在面前,冷冷道:
「你在说谁讨厌?」
「话声未了,已自失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响,洪凌波樱咛一一声,娇声
道:」
你……你不但讨厌,而且坏死了。「却见杨孤鸿已笑得弯下腰去。
洪凌波小嘴一呶,将他转了个身,远远推了开去,娇嗔着道:「你要是不站
远一些,我就不弄东西给你吃。」
杨孤鸿连连应道:「是,是,我一定站得远远的。」
洪凌波道:「这才是乖孩子。」
嫣然一笑,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嫣然回眸,「扑哧」笑出声来。
杨孤鸿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见她柳腰纤细,粉颈如云,夕阳下的美人仿
佛比平日更要美上好几分,只见她手忙脚乱地从篮中取出许多东西,一一放在那
方柔绢上,又拿了些小瓶小罐,东洒一点盐巴,西洒一点酱油。
杨孤鸿只觉一阵暖意,自心底升起、忍不住问道:「做好了么?」
洪凌波回眸笑道:「做是做好了,我偏要你再等一等,杨孤鸿苦着脸道:」
我等不及了。「
洪凌波咯咯笑道:「看你这副馋样子,好好、今天就饶你一次,快来吃吧!」
杨孤鸿大步奔了过去,重重坐在洪凌波身旁,洪凌波夹了一块白鸡,放在他
口边,他张开大口,一口吃了,洪凌波仰面道:「你说,你说好吃不好吃?」
秋波如水,吐气如兰,杨孤鸿缓缓伸手出掌,轻轻一抚她鬓边乱发,此时此
刻,他只觉心中俱是柔情蜜意。
洪凌波望着他出神的面容,又道:「你说,好不好吃嘛?」
杨孤鸿笑道:「你再夹一块给我吃吃,这么小的一块,我连味道都没有吃出
哩。」
洪凌波笑骂道:「馋鬼。」
又夹了三块鸡肉,一起放在他嘴里。
杨孤鸿咀嚼半晌,笑道:「好吃,好吃,……只是,只是……」
洪凌波道:「只是什么?」
杨孤鸿哈哈笑道:「我还以为你和盐巴店结了亲家,不然怎会成得这般吓人。」
洪凌波「嘤咛」一声,夹起一条鸡腿,一起塞到他的口中,娇嗔道:「咸死
你,咸死你,我就要咸死你。」
话未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两人,但此刻彼此相对大笑,洪凌波一生中的寂寞孤苦,似乎都已在笑声
中消去。
笑了半晌后,一声虫鸣,两人笑声突地一起顿住,你呆呆地望着我,我呆呆
地望着你,良久良久,洪凌波突地幽幽叹道:「天越来越黑了。」
杨孤鸿茫然仰视一眼,一弦明月,已自林梢升起,他不禁也叹道:「月亮升
起来了。」
洪凌波缓缓垂下头去,道:「不知道……不知道李莫愁她……她可是已经去
了。」
杨孤鸿缓缓道:「只怕还没有去吧,现在……现在还不到晚上嘛!」
洪凌波道:「但是她毕竟是快去了,晚上……晚上已经到了。」
突地一合眼睑,两行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顺腮流下。
一时之间,两人默然相对,方才的欢笑,已被忧郁代替。
他们虽想以欢笑来麻木自己,但欢笑却终于掩不住残酷的现实,因为今宵便
可决定他们这一生的命运,甚至还可以决定他们的生命。
面对着那武功高绝的深仇大敌,他们谁也没有把握可以制胜,而不能制胜的
后果是什么,他们心里已清楚得很。
杨孤鸿轻轻抚住她的肩头,只见她缓缓拾起头来,仰面道:「孤鸿,你能不
能告诉我,为什么人们的相会,总比别离短暂。」
林梢漏下的朦胧月色,映着她泪水晶莹的秋波,杨孤鸿暗问自己:「为什么
相会总比别离短暂……为什么相会总比别离短暂……」
他细细咀嚼着这两句话的滋味,只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洪凌波伸手一拭眼睑,强颜一笑,轻轻道:「明日此刻,我们若是还能到这
里来,我一定在白鸡上少放一些酱油、盐,免得你说我和他们结了亲家。」
杨孤鸿垂首不语。
洪凌波又道:「方才你在我身后劈我一掌,我真的以为是玉郎陈二,哪知你
看来老老实实,其实却未见得有多老实哩!」
杨孤鸿仍是垂首不语。
洪凌波道:「最可笑的是玉郎陈二那副自我陶醉的样子,我心里只要一想起
来,就忍不住要笑。」
掩口笑了两声,笑声中却全无笑意。
杨孤鸿依然垂首不语。
洪凌波出神地向他望了半晌,突地幽幽一叹,缓缓说道:「你难道不能高高
兴兴地和我说话么,你难道不能将心里的烦恼全部抛开?你难道……」
语声一阵便咽,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西门父女满山而行,只觉月亮越升越高,山风越来越寒,西门坚心中越焦躁,
皱眉道:「阿柔,小金山中此刻怎地全无动静,这倒怪了!」
语声微顿,又道:「你我最好分做两路,倘若我不到孤鸿,等月亮升到山巅,
我们便到这里来,若是遇着了他,也将他带到这里。」
阿柔沉吟道:「人孤势单,著是遇着敌人…」
西门坚环眉轩处,接口道:「你当你爹爹真的老得不中用了么?」
阿柔肃然一垂首,再也不敢言语。
西门坚道:「你认清了这里的地形,就快些往西鸿等,知道了么?」
当先向东面掠去。
阿柔暗中叹息一声,四顾一眼,缓步西行,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首而望,
但爹爹却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空山寂寞,风吹林木,突地一阵人声,随风自山弯后传出。
阿柔心头微微一凛,倏然四顾一眼,只见一株千年古树,凌空横曳,枝干苍
虬,木叶沉郁,拙壮的树干间,却有几处空洞。
她一眼瞥过,便不再迟疑,唆地一个箭步,掠上树干,伏身向一个树窟中钻
了进去,又轻快地拉下枝叶,作为掩饰,西门坚武功自不弱,但行事得谨慎仔细,
遇事的决断机智,却是他之能以成名的主要因素。
刹那之间,他已隐身停当,而此刻山弯后亦已走出了两个容貌颓败、神气沮
丧的黄衫少年来,其中一人,神情尤见落寞,目光低垂,不住长叹,另一人搭住
他的肩头,缓缓道:「你难受什么?事情既已做出,难受也没有用了,好在我相
信以李莫愁的为人,既然说出事成后便定为我们解开道,想必不会食言背信,再
等半晌,我们到那古庙中去……」
另一人突地长叹一声,抬起头来,接口道:「她纵为我们解开道,只怕我们
也活不长了。」
又自垂首接道:「弑师之罪,是为天下难容,日后只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
来……唉,达人,你说是么?」
李证「嗤」的一声冷笑,道:「错了!」
钟世平叹道:「万万不会错的,弑师之罪……唉,万万不会错的。」
李证冷冷道:「西施与夫差,是否杀夫,杀夫是否亦是大罪?但天下人不说
西施恶,反道其人之贞善,这是为的什么,你可知道?」
钟世平呆了一呆,道:「但……」
李证随身在那古树下的一块平石上坐了下来,接口道:「我奇怪你的脑筋怎
的有时这般呆板,绝情谷主公孙止的恶名在外,你我只要稍加花言巧语,武林中
人只道你我大义灭亲,夸奖称赞还来不及,怎会对我二人不利?」
钟世平俯首沉吟半晌,道:「但……」
目光一转,望向李证,突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错,不错……」
两人相对大笑,直听得阿柔双眉剑轩,怒愤填膺,几乎忍不住要下去将这两
个不仁不义的恶徒痛殴一顿,以消胸中恶气。
突地对面山道上,冉冉涌起一条人影,阿柔目光动处,心中立时为之一凛:
「李莫愁这魔头竟也来了。」
只听树下的两个黄衫少年笑声犹未绝,李莫愁枯瘦颀长的身影却有如幽灵般
越来越近……
阿柔只觉心头狂跳,手掌冰冷,却不知是为了自己,抑或是为了这两个不仁
不义的黄衫少年担心呢?
笑声蓦地一顿,风穿枝叶,枝叶微颤,只听李莫愁阴恻恻一笑,道:「我让
你们办的事,可曾办好了么?」
李证、钟世平齐地应声:「是……」
李莫愁冷冷笑道:「很好!」
脚下不停,身形依然冉冉随风飘动,向山弯那边飘去。
李证、钟世平对望一眼,忍不住齐喝一声:「李老前辈!」
第026章狼狼公孙止
李莫愁回身厉叱:「什么事?」
李证垂首道:「晚辈身中的七绝重手,已经过了将近十二个时辰了!」
李莫愁冷冷道:「还有三十多个时辰好活……」
李证面容蓦然一变,颤声道:「晚辈们已遵老前辈之命,将毒……将毒……
下在家师的茶杯里,而且亲眼看见他喝了下去,但望老前辈……」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遵命?哼,哪个叫你下毒的?」
钟世平变色道:「老前辈……」
李莫愁冷冷道:「你且将我昨夜说的话仔细再想一遍,我可曾命你做过什么?
又可曾答应过你们什么?」
钟世平颤声道:「但……但是……」
缓缓垂下头去。
李莫愁冷笑道:「我昨夜只是将那迷药抛在地上,是么?」
李证颤声道:「但老前辈又说……李莫愁目光一凛,接口道:」
我说了什么?「李证道:」老前辈说:这包药无色无味,随便放在茶里、酒
里、汤里都可以,而且……「
语声一顿,无法继续。
李莫愁冷笑道:「你资质的确在普通人上,记忆力已可称得上是上上之选,
我还说了些什么,你自也记得清清楚楚,那么……我可曾叫你下毒在公孙止茶里?」
李证、钟世平对望一眼,两人突然一起跪了下去,李证道:「晚辈们年幼无
知,但望老前辈高抬贵手,救晚辈一命!」
李莫愁冷冷一笑,停缓道:「我并未叫你下毒是么?」
李证、钟世平道:「老前辈并未叫晚辈下毒。」
李莫愁缓缓道:「我既未命你等下毒,又何曾答应过为你等解开道?」
李证颤声道:「老前辈虽未答应,但……」
李莫愁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笑声中充满轻蔑之意,隐在树窟
中的阿柔不禁为之暗叹一声,却听李莫愁笑声突又一顿,缓缓道:「七绝重手,
失传百年,当今天下,只有一人会使,此人自然便是我了!也只有一人能解,此
人你等可知道是谁?」
李证、钟世平齐地愕了一愕,道:「自然是老前辈了。」
李莫愁仰天大笑道:「错了,错了,普天之下,唯一能解七绝重手之人,并
非是我。」
李证脱口惊道:「是谁?」
李莫愁笑声再次一顿,冷冷道:「此人乃是被你们毒死的公孙止!」
此话一出,就连阿柔都不禁为之一惊,李证、钟世平,更是面如死灰,呆了
半晌,心中仍存一丝希望,哀声道:「老前辈……晚辈们……」
李莫愁冷冷道:「你们难道以为我在骗人么?」
李证垂首道:「晚辈不敢,但……」
李莫愁缓缓道:「昔年我得到这七绝重手的不传秘笈时,共有两卷,上卷是
练功心法,下卷除了解法之外,还有一篇练丹,那时我……」
她抬头望向天上,目光中似乎又问过一丝轻红的光采,虽是一闪而没,但却
已足够令人看出她往事中的隐秘。
等到这光采消失的时候,她面容便又立刻回复到方才的冷漠,接口道:「那
时我一心以为你们的师父是个好人,丝毫未曾防范于他,哪知……」
她语声再次一顿,本已冷漠之面容上,似又加上一层寒霜:「哪知他虽有人
面,却无人心,竟乘我闭关八十一日,练到这七绝重手之际,将我所藏的一些珍
宝和那秘发的下卷一起盗去。」
阿柔直到此刻,才知道赤练仙子李莫愁与绝情谷主之间竟有如此一段往事,
他虽然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任何声息,却禁不住心头的跳动,也禁不住冷汗的流
落,因为他深知自己的行藏若被人发现,立时便是不了之局。
夜色渐浓,他渐渐看不清李莫愁的面容,但却可听得出她语声中含蕴的情感
——竟是混着悲愤、幽怨与哀痛的情感,这种情感竟会发自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口
中,实在令阿柔无限惊异。
李证、钟世平双双伏在地上,听李莫愁将话说完,两人面面相觑,只听李莫
愁又自一声泉泉夜啼般的冷笑,仰天笑道:「公孙止呀公孙止,我总算对得起你,
让你在黄昏路上也不会寂寞,你这两个心爱的徒弟,马上就要去陪着你了。」
袍袖一拂,再次冉冉向山后飘去,钟世平双拳紧握,刷地长身而起,似要笔
直向她扑去,却被李证一把拉住衣襟。
只听李证沉声道:「你要干什么?你我岂是这魔头的敌手?」
钟世平双目圆睁,低叱道:「纵非她之敌手,也要找她拼上一拼,反正……」
李证突地微笑——接口道:「你以为我们再无生路了么?」
钟世平愕,呐呐道:「难道……难道……」
李证伸手一拂膝上尘土,面目上满露得意之色,缓缓道:「你再仔细想上一
想,你我不但大有生路,而且还可多得许多好处。」
钟世平又自一愕,便连阿柔亦自大惑不解,只见李证缓缓伸出拇、中二指,
两指相捻,啪地发出一声清响,含笑道:「那卷秘笈的下卷,既然载有解法,你
我只要快些赶回去,将那卷秘笈寻出,岂非对你我……」
语声未了,钟世平已自大喜接口道:「你心智之灵巧,的确非我能及,但是
那卷秘笈是在何处,难道你已胸有成竹么?」
李证仰天一阵狂笑,突地笑声一顿,上下瞧了钟世平两眼,缓缓道:「三弟,
你我自幼相处,交情可算不错,但我还觉得你稍嫌狂傲,有些事,一意孤行,根
本就未将我这个师哥看在眼里。」
钟世平目光一转,陪笑道:「小弟年纪轻些,有许多事是要师兄多多包涵一
二。」
李证嘿地笑了一声,道:「这个自然,但……但再过两年,你的年纪就不轻
了。」
钟世平连忙接口道:「日后我对师兄,必定加倍的恭敬,再也不敢有不恭之
事了。」
阿柔隐身暗处,闻之不禁暗叹,这师兄弟两人,不但对人奸诈,就连对自己
兄弟,竟也是这般勾心斗角,互不相让,看来天下人的善恶之分,当真是判如云
壤的了。
只听李证嘻嘻一笑,道:「你我两人,情如兄弟,也谈不到什么恭敬不恭敬
的,只要你日后还有儿分记得我的好处就是了。」
钟世平垂首道:「自然自然,师兄的大恩大德,小弟再也不会忘记。」
方才他还在你我相称,此刻却声声自称小弟,李证笑道,「其实师父那本秘
发的藏处,你也该知道,只是你平日不甚留意罢了。」
突地一声冷笑,自上传下,一个森冷入骨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他说道:「我
藏在哪里?」
李证浑身一震,如中雷轰电击。
钟世平惶然四顾,如临安危,终于一伏腰身,刷地横掠两丈,如飞逃去。
李证却扑地一声,跪下去。
只见一条黑影,随着一声冷笑,自古树对面山壁间划空掠下,钟世平方一起
落,这人影便已掠到他面前,冷冷道:「你还想逃么?」
钟世平惨呼一声,连退七步,栽倒在地上。
阿柔闪日望去,只见一个高冠羽士,丰神冲夷,神态潇洒的颀长老人,跨过
钟世平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到李证面前。
李证伏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弟子该死,弟子该死!」
公孙止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知过了多久,冰冷的目光中突然有了一丝暖
意,叹道:「你虽有十分行恶之心,却无一分行恶之能,你将那包迷药倒在我茶
里,我暗中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不知你两人究竟为何如此,是以故作不知,
又乘你两人不见,将茶换了一壶,再当你两人之面喝下。」
李证垂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公孙止又道:「今晨我见你两人在我窗外看
了半晌,却又不敢入室查看,就匆匆走了,我就一直跟在你们身后,方才你两人
和那李莫愁的谈话,我也在山壁上听得清清楚楚。」
阿柔暗叹一声,忖道:「这公孙止之能,足以济其为恶,此人之可怕,当真
是尤在虫蛇猛兽之上,怎能让他留在世上?」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大生侠义之心,方自暗中寻思,该如何为世人除却此
害,哪知目光动处,突地又见一条人影,冉冉自山后飘出,冷冷道:「公孙止,
你这样做事,不是大不公平了么?」
扬手一注光影,笔直击向李证身上。
李证却已一声惨呼,在地上连滚数滚,滚到早已气绝了的钟世平身侧,这兄
弟两人终于死在一处。
公孙止大惊之下,霍然转身,只见李莫愁枯瘦的身形,冉冉飘来,冷冷接道:
「这两人恶行如一,怎能让他们一死一生,我生平最不惯见不平之事,索性连他
也代你一并除去了的好。」
公孙止目光一转,面色连变数次,突地微笑一声,道:「好极,好极,我也
正有此意,这等叛徒留在世上也是无用!」
李莫愁冷哼一声,目光瞬也不瞬,凝注在他身上。
只见他面上笑容越发开朗,柔声道:「莫愁,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和以前还
是一样……」
俯首长叹一声:「这些年来……唉!我却老得多了。」
李莫愁又自冷哼一声,目光依旧瞬也不瞬地望在他身上。
公孙止缓缓伸出手掌,一捻颈下长须,仰天一叹,又道:「岁月催人,年华
不再,我每一忆及你我昔年相处的光景,就会觉得愁怀不能自遣……莫愁……」
李莫愁突地厉叱一声:「不要说了……」
目光凝注,竟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尖厉,满含悲愤之情。
她狂笑数声,接道:「以前我事事逃不出你的计算之中,现在却轮到你了。」
公孙止故意长叹一声,垂首无语,目光闪动间,心里却又在打算脱身之计。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你心里不必再打脱身之计,这些年来我一直苦练轻
功,你如不信,尽管试试好了。」
公孙止心头一惊,但心念转动间,又自忖道:「她一直苦练轻功,别的功夫
一定搁下很多,我如全力与她一拼,也未必不能胜她。」
李莫愁冷笑道:「你也不必想与我一较身手,若是论武功,你是万万不及我
的,且不论别的,就只那七经秘笈上卷所载手法,就绝非你能抵挡,不然——哼
哼,你若不信,也尽可试上一试。」
公孙止抬头一愕,终于长叹道:「数年来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此刻怎会有
脱身之意,更不会想和你一较身手,莫愁,你想得未免太多了吧!」
李莫愁大笑道:「我想得大多了么!……嘿嘿,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己自
然知道!」
公孙止道:「我心里在想武林中风波如此险恶,你我年纪又都这么大了,不
如早些寻个风景幽美之处一起度过余年!」
他不但言语温柔,而且语声更极是动听,李莫愁缓缓垂下眼帘,似乎已有几
分被他打动。
公孙止目光一阵闪动,嘴角不禁又泛起一丝笑意,柔声又道:「莫愁,你且
想想,你我一生中叱咤江湖,到头来又能留下些什么……唉……」
哪知李莫愁突然又仰天狂笑了起来,笑声一顿:「老实告诉你,我早已没有
再活下去的念头了。」
说到后来,她语声中突然又有凄凉幽怨之情,一阵浓云,拖过月色,夜色很
深了。
第027章洪凌波的妩媚
一阵浓云,掩过月色,洪凌波仰面道:「夜已很深了。」
杨孤鸿目光一转,道:「那古庙已在前,不知李莫愁是否已去。」
洪凌波道:「她说要去,想必一定会去的。」
伸手挽住杨孤鸿的臂膀,两人举步之间,便已掠入古庙,夜色深沉中的佛殿,
神台佛像,一无改变,垂目低眉的大佛,也依然像是在怜惜着世上的无限愁苦,
但杨孤鸿与洪凌波的心境,今夜与昨夜却己不知改变了多少。
人影移动,月光如梦,他俩在那神像前的蒲团上井肩坐了下来,心中正是爱
恨嗔喜,百感交错,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殿后幽然转出一片灯光的两条人影,一般窈窕,一般高矮,杨孤鸿、洪凌波
一起回首望去,一起脱口道:「你们已来了么?」
小玲微微一笑,将堂中两盏铜灯放到神台上,小琼接口道:「我两人早就来
了,祖姑她老人家也就要来了。」
与小玲垂手立在神台边,不再望洪凌波一眼,于是大殿中只有四人心气的跳
动声,划破了无限的沉默。
一阵风吹入殿中,微带寒意的晚风,吹入一片落叶,也吹人一条人影,随落
叶一起冉冉飘落。杨孤鸿、洪凌波、小玲、小琼,一起转目望去,一起惊呼出声:
「是你!」
这人影微微一笑,却是公孙止,笑道:「想不到么?」
负手踱了两步,突地面对杨孤鸿缓缓道:「恭喜世兄,令尊与令堂的大仇今
日就可报却了。」
又负手踱了两步,走到壁间上,望着壁上已然剥落了大半的壁画。
一时之间,杨孤鸿心中反觉疑云大起,作声不得,只听又是一阵风声,殿中
又自飘下一条人影,小玲、小琼一起呼道:「祖姑来了。」
杨孤鸿、洪凌波但觉心头一凛,热血上涌,只听李莫愁冷冷道:「你们来得
倒早!」
杨孤鸿、洪凌波对望一眼,李莫愁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心切,复仇连
一时一刻都等不及的,是么?」
洪凌波昂然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晚辈一日不能报此深仇,实是寝食
难安。」
李莫愁冷笑一声,接口道:「杀你父母的仇人,此刻俱都在你眼前,但你可
曾想到过,就凭你的武功,今日要想报仇,是否可能?」
洪凌波朗然道:「在下今日此来,早已未将生死之事放在心里!」
李莫愁冷笑道:「有志气,有志气,但我一生从未占过别人便宜。」
突然自怀中取出两枚金光灿烂的圆筒,冷冷接口又道:这两筒冰魄银针,一
实一空,我且让你先选一筒,你若选的是实,我便成全你的心愿,否则……哈哈,
公孙止,你且将这两简透心针取出,让他先选一筒:「公孙止微一迟疑,目光中
突地又有一丝光芒闪动,缓缓走到李莫愁的身后,缓缓接过她掌中的两枚圆筒,
缓缓转身……突地,他拧腰反身,双掌齐扬,只听」格格「一串轻响……轻响声
中,又夹杂着公孙止的几声狞笑,哪知……两筒冰魄银针中,却无一针发出,公
孙止狞笑之声突顿,李莫愁狂笑之声立起,公孙止连退了三步,李莫愁狂笑道:」
错了,错了,你又走错一步,你又落人了我的算计中。「杨孤鸿、洪凌波愕
然而望,公孙止面如死灰,李莫愁狂笑又道:」
在你一生之中,从未做过一件正直之事,也从未做过一件未欺骗别人的事,
我虽早有杀你之心,但今日本已替你留下一条生路,只要你方才不要再骗我,我
就决定放你回去……「她边说公孙止边退,公孙止边退,她步步紧逼,直逼得公
孙止退到墙角,她突又自怀中取出两枚金色的圆筒,口中说道:」昔年黄山始信
峰下,若非有你,找也不会将人家夫妇一起置于死路,凌波若非你从中挑拨,也
不会……「
语声一顿,突然低喝道:「凌波,你过来:」
杨孤鸿愕了一愕,一掠而前,李莫愁头也不回地将掌中的两枚冰魄银针,一
起递到他身前,缓缓道:「此人亦是你杀父仇人,你只管将此针取出一筒……」
洪凌波缓缓接过一筒,突又抛回李莫愁掌中,朗声道:「父母之仇,虽不共
戴天,但在下却不愿因人成事,更不愿仰仗……」
语声未了,公孙止突地有如一道轻烟般贴墙而起,足跟一点壁面,身形倏然
横飞三丈。
李莫愁冷笑一声,叱道:你还想走?「转身,扬掌,五点金光,暴射而出,
五点金光俱都击向公孙止身上。只听」扑「地一声巨响,轻功已臻绝顶的绝情谷
主公孙止,终于也像任何一个凡人一样,沉重地落了下来。尘上飞扬,他身形却
在飞扬着的尘上中寂然不动,李莫愁冷削的笑声,突然也变得寂然无声。在这刹
那之间,她全身似也全部麻木,目光痴呆地望着公孙止的身躯,脚步也痴呆地向
他缓缓移动了两步,晚风吹动着她显然已有两日未曾梳洗的坠马云髻,吹得她花
白的头发丝丝飘动,灯光昏黄,人影朦胧,寒意更重。良久良久,她方自缓缓转
过身来,无比仔细地端详了洪凌波和杨孤鸿两眼,突地冷冷道:」
你们要报仇,还不动手么?「将掌中两筒透心针,一起抛到地上:」假如你
们愿意,不妨先选一筒。「
寒意更重了。
阿柔心中焦急,来回蹀踱,她知道杨孤鸿与洪凌波此刻却在一座名叫天禅寺
的庙里,她只望她爹爹早些到来。
于是,她又不禁为他爹爹想——只等她爹爹到来的时候。
她匆匆说了两句,便和她爹爹一起去寻那天禅废寺,深夜荒山,要找一座古
寺虽非易事,但却毕竟被他们找到。
他们看到了昏黄的灯光,自古寺的大殿中映出,于是他们全力展动身形,加
速掠去。
突然,他们听到一声急喘,两声娇呼,接着一阵哀哀的痛哭……
好不容易地盼到西门坚在夜色中出现、西门坚一见面就急急问道:「有没有
发现什么?」
西门坚浓眉一皱,八步赶蝉,高大的身形接连儿个起落,倏然掠上殿,闪目
内望。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杨孤鸿、洪凌波呆呆地相对而立,在他们之间,横躺着
公孙止。
他们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西门父女突然现身,西门父女两人也都没有去惊动
他们。
静寂这中,突听「啸」地一声,李莫愁枯瘦的手掌缓缓伸开、僵梗的手中却
落下一枚金色圆筒,缓缓滚到阿柔脚畔。
他俯身拾了起来,面色不禁一变,因为他认得这便是江湖中人闻名丧胆的冰
魄银针,他仔细地看了半晌,旋开后面的筒盖,倒出五枚金色的尖针,于是他不
禁又为之暗叹一声,他深知这一筒金针李莫愁若是发出,此刻躺在地上的必是别
人,他也深知李莫愁为什么没发的缘故。
杨孤鸿呆呆地望着地上个绝情谷主,这个人是他和洪凌波所杀的仇人,奇怪
的是,他此刻竟丝毫没有胜利的愉快,更没有杀敌后的自傲,他的心情,甚至比
方才还要沉重!
这为的是什么,他无法解释,也不愿解释。
洪凌波呢,洪凌波的心情……
突然,腿股之间连中五针的绝情谷主公孙止,竟是苏醒过来,他轻微的呻吟
一下,转侧一下,挣扎着抬起头来,呻吟着道:「你们……终于……报了仇了…
…好极……好极。」
杨孤鸿、洪凌波一起转回目光。
一丝苦笑,又自泛起在嘴角,他紧咬一阵牙关,又自呻吟着道:「奇怪么,
我竟然还没有死……因为……因为我还有一件秘密未曾说出,你们……你们……
可要听么?……」
阿柔心头一跳,只听他又道:「这秘密关系着……关系着你一生的命运,但
……但却只有我一人知道……你们若想听,就……就快些设法替我治好伤……」
杨孤鸿、洪凌波对望一眼,微一迟疑,哪知阿柔突然大喝一声:「难道你临
死还要骗人么?」
倏然飞起一脚,直踢得公孙止惨呼一声,吐血而亡,他心中纵然还有许多好
计,却再也无法使出了。
阿柔暗中一叹,自语着道:「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永远不会再有人伤害他
们的幸福了。」
西门坚浓眉一皱,道:「阿柔,你在说什么?」
阿柔长长吐了口气,道:「我在说洪伯伯英灵有知,九泉之下,也自瞑目了。」
木立着的杨孤鸿,突然觉得肩头一阵温暖,一只纤纤玉手,送来一条粉红的
手帕,他伸手接过,回首望去,却正好望着洪凌波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秋波。
秋波如水,灯光如梦,谁也不知曙色是在何时爬上地平线,于是东方一道金
黄的阳光,冲破沉重的夜幕,昨夜碧空上的星与月,也俱在这绚烂的阳光下消失
无踪。
李莫愁走了,谁也没有拦她,洪凌波没有,杨孤鸿更没有。这小金山之会不
了了之,那画上的美人是谁,却依然只是一个谜。
然后,当李莫愁落寞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山腰的转角之际,一条美好的身影电
射而至,径直落在了洪凌波的身边,有责怪的语气问道:「师姐,你为何?为何
竟会放过她……她可是你的杀亲仇人啊!」
杨孤鸿心头一凛,却见这来的人竟是一直没有露面的陆无双。原来,这个陆
无双本是李莫愁一生最爱的男人陆展元之女,李莫愁逼死何沅君和陆展元夫妇,
本欲杀了陆无双和其表姐程英的,岂料被东邪黄药师插手一管,不由又改变了主
意,加之陆无双已成为她思念陆展元唯一的寄托,所以她恨中又带着复杂的爱,
便收了陆无双为徒。陆无双虽百般不肯,可是却拿李莫愁没有办法,只得委曲求
全,只求学了武功之后为双亲复仇。所以她虽是李莫愁的徒弟,却并不受李莫愁
约束,自是我行我素,李莫愁却也不甚去看管她,只要不太过份,什么也都由着
她了。
「师姐,你心软下不了手,我可绝不会放过她的。」
陆无双俯身捡起那筒冰魄银针,顿了顿足,向山下追了下去。
洪凌波与杨孤鸿双双摇头,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这两师徒将会有着什么样
的故事发生。
第028章洪凌波(1)
杨孤鸿趁机打量俏洪凌波,只见佳人玉鼻挺直,明亮的双眼好象也迷蒙著,
一层湿润的雾气,如秋水迷蒙,似望不见底的深潭。
娇艳的檀口微启,贝齿轻舐著樱唇,散发出芬芳馥郁的幽香,轻纱的丝罗衣
裙掩不住佳人婀娜美妙的曲线,玲珑有致胴体若隐若现,裙下玉峰高耸,裂衣欲
出;雪腿纤滑修长,圆润优美,纤纤细腰仅堪盈盈一握。
杨孤鸿看得目迷五色,不由得色心一荡。
他的双眼目不转楮地盯著佳人,美人玉体娇躯山峦起伏,美不胜收,玲珑浮
突得恰到好处,高耸的酥胸前两处丰挺娇翘的琼峰将轻纱衣裙前襟鼓鼓的顶起,
双峰之间形成一道高高的山梁,随罗衣紧贴著雪峰上下完美的弧线下来,上面连
接著浑圆柔美的肩部,粉嫩娇躯在轻纱掩映间,惹人遐思。
紧缩的与腰部纤细美妙的曲线浑然一体,海风吹过,轻纱拂动之间,佳人丰
盈高翘的臀部和柔美修长的玉腿时隐时现,看得杨孤鸿情动如潮,欲焰滋生。
杨孤鸿见心中的洪凌波高佻的身裁、有种慑人感觉的眼睛、丰盈而惹人瑕想
的嫣红樱唇,散发着少女的魅力;洪凌波拥有顶级外在美加上博学、聪明、言谈
举止也都显得高贵成熟。
见洪凌波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
气气地生在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
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
洪凌波有一幅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
细削光滑的小腿,以及那青春诱人、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玉峰,配上细腻
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真的是婷婷玉立。
两人终于四目相对,无声地传达着彼此心中的爱意。
洪凌波喃喃地问:「孤鸿,你真的喜欢迎吗?」
「凌波,我的确喜欢你,我绝对不会对你始乱终弃。」
「杨孤鸿,你对所有漂亮女孩都这么说的吧,哪天你对别的女人也肯定也如
此吧。」
杨孤鸿在一旁却在一旁变换着角度欣赏着俏洪凌波那动人的身体曲线。贴身
而合体的衣麇将女神青春的胴体那玲珑浮凸、结实优美的起伏线条完全地显现出
来,娇声说话时将她柔美娇媚的一面暴露得更加彻底,让一旁的杨孤鸿产生出扑
上去将她温软绵绵的娇躯压在身下的极度渴望。
「凌波,你真美,看得我都上火了。」
杨孤鸿答非所问地说。
俏洪凌波假装生气地转过身去。
杨孤鸿知道说错话了,怔怔地看着洪凌波的背影,俏洪凌波更显得亭亭玉立,
风姿绰约,两条性感十足的美腿,浑身上下青春逼人。
突然俏洪凌波转过身来,扑哧一笑,「孤鸿,既然我自行许配给你,那我一
定会嫁给你的。」她一袭光亮漆黑的长发如飞瀑一般披在肩上,细腻柔滑的嫩白
俏脸,两弯如烟细眉轻柔的伸展,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如一汪碧水柔情四射,小巧
的鼻子如白玉翡翠雕饰,好的不能再好的按在娇面上,犹如凝脂一般,小小的嘴
轻微的翘着,两片湿润润的艳红薄唇散发出诱人的魅力,杨孤鸿真忍不住想大亲
一口,去咬一下,柔滑的玉肩,丰满的胸脯,纤纤的腰肢,柔和的曲线凝聚在一
对洁白如玉,纤巧秀美的于足上。
「真的,凌波。」杨孤鸿欣喜若狂,顺手去搂俏洪凌波的凤腰,俏洪凌波轻
盈地躲避了他的搂抱。「君子之言,我怎么会抵赖……」俏洪凌波对杨孤鸿轻轻
一笑「不过就这样嫁给你我又很没面子。」只见她凤眼柳眉,瑶鼻檀口,华贵秀
美中隐隐透着一股妩媚,倾城之姿中约约含着一丝妖娆。
俏洪凌波体态丰盈,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为什么,凌波,是我杨孤鸿配不上你。」杨孤鸿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张秀美
绝伦的脸,但见俏洪凌波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齿细露,
细黑秀发分披在肩后,水汪闪亮的双眸闪着羞涩而又似乎有些喜悦的辉芒,泛着
纯洁优雅的气质。俏洪凌波的确是惊艳绝世的清丽美女,白晰的肌肤、美艳成熟
的气息,慧黠的双眼闪动明亮与聪颍,还有姣好的面容与身材。
「我真想马上就嫁给你。」
洪凌波笑着说。
杨孤鸿欣喜若框,「凌波,只要你愿意我爱你。」
他的视线从洪凌波羞红了的仙姿玉颊开始巡视,再肆无忌惮地落到了俏洪凌
波玲珑有致、圣洁无比的高耸酥胸上,随着洪凌波娇羞无限的喘息,酥胸上下起
伏,极为养眼。
偏偏洪凌波今天穿的又是一件轻滑绵薄的真丝雪纺制的罗衣,低开的衣领让
杨孤鸿从后面俯视,已经隐约可见内里湖水绿色的束胸及雪白丰满的峰谷。
而俏洪凌波那柔软的娇躯传来阵阵的幽香和美妙的触感,加上俏洪凌波无意
识扭动的娇躯丰臀不时地刺激着杨孤鸿男性的欲望。
杨孤鸿更加看得十分真切,俏洪凌波的确是个无以伦比的绝色佳人,冰肌玉
骨,俏脸上的肌肤晶莹剔透,既有艳丽娇羞的粉红,又有圣洁高华的纯真,还有
掩饰不住的出尘娇媚,万种风情居然在伊人身上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天界洪凌波下凡,九天玄女临尘,实在是男人眼中至宝之恩物。在红烛的照
映下紫玉更显艳丽,纯真中不失妩媚,娇艳中不失成熟,桃花粉面在生气时更加
的红晕,只见她柳眉弯弯,樱唇桃腮,身材曲线玲珑。
杨孤鸿挨近洪凌波丰满的身体,一股少女的幽香直钻入鼻,侵袭着大脑,让
他紧张的急促呼吸着,一颗心彷佛要蹦出来一样。
良久,杨孤鸿吞一口口水,壮壮胆子,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洪凌波光滑细
嫩的手臂。洪凌波略为震了一下,杨孤鸿见洪凌波并没拒绝的动作,遂更大胆的
顺着手臂往上抚着她的香肩、粉颈。洪凌波只觉得杨孤鸿轻柔的抚摸,让她有一
种既像呵痒,又有一种肌肤拂挲的舒畅,让身体渐渐热燥起来。
这时,杨孤鸿的儿已经慢慢竖起来了。洪凌波不用抬头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
半截猩红、高耸的凸在那儿,羞得她「嘤!」
一声,忙把眼睛闭上,她感到彷佛近在炉边,脸上一阵阵火热,心儿更是
「卜通!卜通!」
乱跳。
杨孤鸿开始渐入佳境,把手移到洪凌波涨鼓鼓的,只觉得柔嫩滑溜、弹力无
比,真是令人爱不释手。洪凌波柔顺地依着杨孤鸿,任他把丰满又弹手的胡乱摸
捏了一阵,觉得被这样揉揉捏捏竟然舒坦极了,里面开始有一丝、潮湿。
杨孤鸿看着洪凌波热红的脸颊、朱唇微开、气息渐急,便意乱情迷的在她粉
嫩的香腮上亲了一下。洪凌波羞涩的「嗯!」
一声,略一偏头,把她火热的朱唇贴着杨孤鸿的嘴,热烈的亲吻着。杨孤鸿
被这一下鼓励,腼腆的心态一下子全没了,表现的像乾柴遇烈火,急躁的紧紧搂
着洪凌波,伏在她一丝不挂的玉体上到处吻个不停。
忽然,杨孤鸿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体其实还是西门龙的,这感觉有点怪,好像
倒是别人的身体在和洪凌波亲热,而自己却仿佛成了意淫,这太亏了。念头这么
一转,不由俯在洪凌波的耳边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先上个茅房!」
说完,他身形一闪,竟光个大出去。以他现在的法力,他要塑一个肉身附上
去,自然只是反掌吹灰之力,而且也不用再等上七七四十九天,一刻也不用等,
因为他早已具备了天地这灵气了。
所以,他一闪而出,便就近用法力塑了一个泥身,当然,也如他在天龙之中
的一般大小,只是将那家伙塑得更强大了一点,然后自西门龙的肉身上飞出,附
到了肉泥上去了,再以凌厉的掌力,将西门龙的肉身击得粉碎,四散飘落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一次小便的时间而已,所以当他再度返身而入时,
洪凌波也没有半点怀疑,还是双手护着胸,缩着身子羞涩地等着他。
杨孤鸿大喜,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是自己的了,所以畅快无比地抚摸亲吻起洪
凌波来。
洪凌波闷哼着娇媚的声音,真是扣人心弦、勾人魂魄,粉腿间的涌出了一些
湿液,滋润了迷人的。洪凌波轻微的扭着,让互相磨擦以减轻难受,但是杨孤鸿
挺硬的也正在附近,随着扭动的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顶触着敏感的部位。
杨孤鸿觉得被这样的刺激,彷佛又肿胀了许多,似乎不立即宣泄就有胀爆之
虞,急忙掰开洪凌波的大腿,手扶着带到湿淋淋的口,嘴里模糊的提示说:「…
…玉姐……我来了……」
洪凌波记得鸨母曾教导过,当要时要尽量放松,别应绷绷的,尽量把大腿撑
开,这样可以减轻一点痛楚。洪凌波一一照做,可是当杨孤鸿的慢慢地挤进时,
却刺痛得让她「啊!痛!」
的轻叫着,刺痛的感觉让她紧咬着下唇,呼吸紊乱,紧闭双眼上的长睫还一
颤一颤的跳动着,心中百感交集。
洪凌波心知少女宝贵的被戳破了,有点婉惜、哀伤自己从此以后不再是了;
但也庆幸着自己的初夜,是献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洪凌波再一咬牙,把双手按着
大腿再往外分开,企图让口尽量张开,好让再深入一点。
杨孤鸿感到洪凌波的又紧、又窄、又温软,虽然只插进一个深,却觉得被紧
接着的裹着,还彷佛有一道吸引力正在吸引前进。杨孤鸿高涨的欲,淹没了怜香
惜玉之心,用力把腰一挺了把再顶进去,只听到洪凌波叫了一声:「哎哟!」,
到底了!
杨孤鸿一听洪凌波痛苦的哀叫,一时也不敢乱动,只觉得洪凌波湿热的,正
在箍吸着粗硬的。杨孤鸿低头怜惜的亲舔着洪凌波眼角的泪痕,有点埋怨自己的
鲁莽。
一会儿,洪凌波觉得刺痛感渐渐减轻,里也阵阵热潮涌出,、让里有一种满
涨感,还有一点点痒痒的感觉。洪凌波不觉中扭动着,使扭曲的洞口挤流出一些
湿液,沾染了两人紧贴的、。
杨孤鸿就开始抽动了,只觉洪凌波的壁在肉时,还不停地收缩、微颤着,使
得上的菱角,在她里搔刮动着那些暖暖的皱折。洪凌波开始觉得这种搔刮很受用,
娇声呻吟起来,同时又挺着向上迎凑着。
杨孤鸿突然觉得在酸麻、发胀,随即一阵抽搐、打颤、、「嗤!嗤!」
一股股的热精喷洒而出,点点滴滴都洪凌波的体内。洪凌波也被热精烫得娇
躯乱颤。
年轻力壮的杨孤鸿,略事小息,马上又重游旧地。这次,双方都有经验了,
开怀的享用着所带来的愉悦;尽情的缠绵,不到天亮,决不罢休……
第029章猴急的二娘
两人既已有了鱼水之欢,次日,洪凌波与跟着杨孤鸿一道儿回西门府,西门
坚眼见自己「儿子」带了这么一个绝色丽人,心中大动,一双老眼竟然失态地紧
盯在这个「准儿媳」的身上。杨孤鸿双目如电,寒芒迸出,一扫西门坚,西门坚
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再想起杨孤鸿那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愈加地觉得这个
「儿子」已然不是真正的西门龙了。不过,也因为如此,他对洪凌波刚刚泛起的
那丝邪念,也便消失无踪。
西门柔见哥哥带回这么一位美丽的嫂子,先是万分高兴,但陡然间却又觉得
无比的失落起来,也只有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一直和自己睡到大的哥哥,原来
与她还是有着不同,还是有些东西是他们不能够享受得到的。
真正高兴的是西门坚的三个小老婆,这三个妖冶的小娘,看到昔日傻呼呼的
「西门龙」今日突然这般风光俊逸,都不由得春心荡漾,连连向杨孤鸿放电,杨
孤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在西门龙的记忆里,其实这三个小娘都对他有着企图,
都勾引过他,只是西门龙实在太傻,毫不解风情,现在嘛,想必在这三个小娘的
心里,一定掀起了轩然大波了。杨孤鸿心里暗暗冷笑,他知道这三个小娘一定会
拼了命向自己投怀送抱的。
「阿龙,你怎么变高大了好多呢,这才一天不见你呀!」
二娘叫李月儿,走路一摇三摆的,画着长长的柳叶眉,腰细不足一握,而便
便又是胸大无匹,那是熟透了的樱桃,皮肤也很白嫩,吹弹既破是最好的形容,
人长得自然也不差,因为西门坚是一方豪富,当然不会挑那些歪瓜劣枣,这几个
小娘,虽然说不上级人间绝色,但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佳人。再加上被西门坚这个
银根的调教,就算是贞女现在也都成了奇银无比的dang妇了。虽然西门龙平
日里看起来傻呼呼的,但是他那英俊的外表却是一直令这三个小娘垂涎不已,早
就想着如何引得他入房行乐,怎奈西门龙却是一点也不通儿女之情,所以任是三
个小娘如何地买弄风sao,他就是毫不为所动。
此刻看到西门一扫昔日的傻气,变得那么地英明神武,她们三个如何不高兴。
「是啊阿龙,原来你以前一直都在装傻啊,我们全都被你瞒过去啊,你这小
宝贝,嬉嬉……」
三娘是一个大高个,颇有些西方蛮夷女郎的风韵,长相既有东方的秀美,又
具备西方女人的韵味,是超级耐看型的女人。
四娘媚眼一直在放着电,她只不过双十年华而已,年纪与西门龙相仿,她本
是一家青楼的歌ji,被西门坚相中强行赎回来的,是一个se艺相全的才女,
标准的江南美女的模样了,精致的粉脸让男人一看就有忍不住狠狠亲上几口的冲
动。
面对三个小娘的示好,杨孤鸿只是哈哈大笑不语,苦的是西门坚,他可没少
虐待过西门龙,但看起来,自己真的低估了这个「儿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报复。
像西门坚这样的恶霸,其实最怕的就是暴力,他亲眼见过杨孤鸿那绝世无双的武
功,自忖就算是他百个西门坚也不是其对手,所以心里只管暗暗叫苦,只盼毕竟
是血脉相连的份上,从此尽量对他好,让他不记昔日的那些折磨才是。
「管家,怎么那么不懂事,没见到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吗?快去摆酒设宴啊!
妈的!」
西门坚对着下人们喝道。
下子一齐应了一声,四下里忙了起来。
西门坚哈哈大笑着道:「阿龙,没想到你有那么大的本事,以前连爹都被你
骗了,哈哈哈……好小子,你真是我们西门一族的骄傲,阿爹要再邀群雄来庆祝
庆祝,哈哈哈……」
杨孤鸿不耐烦与这些人纠缠,淡然道:「随你们安排吧!」
说罢,正要举步前行,忽然想到西门龙一直都是与西门柔同房的,但是现在
带了一个洪凌波回来,情况当不同的,便又道:「管家,快帮我和你们少奶奶安
排一间好房间。」
众人这才想起西门龙与西门柔同房之事,都不由大笑了起来。西门柔粉脸红
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早羞得跑回房去了。
当夜,西门坚果然是广邀群雄,竟然比他当日的寿宴还要热闹,这主要也是
因为人的好奇之心,他们都对这个西门龙有着好奇之心。杨孤鸿当然懒得跟这些
闲人浪费时间,只匆匆与他们招呼了一遍,便借口说自己太累,需要休息,便到
新布置的房间和洪凌波亲热起来。他心中有着计划,所以缠着洪凌波一连欢爱一
五次,只弄得洪凌波身体都快虚脱了,刚一结束第五次便迫不及待地睡了过去。
杨孤鸿穿好衣服,径直往西门柔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西门柔的房门前,举手正要推门,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却见二娘早幽
灵一般闪到了他的身前。
「嘘!阿柔早就睡着了,别去打扰她,来,陪二娘聊聊天!」
二娘高窕的身材,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她的双眼是迷人的桃花眼,性感的
嘴唇让人见了就流口水,她的皮肤白晰而细腻,她是个爱笑的女人,整齐洁白的
牙齿象玉一样。丰满的高峰高耸在胸前,两瓣撑的裙裤紧邦邦的,好像随时都要
裂开似的。修长的双腿一点浮肉都没有,其实最令她自豪的:是她床上的功夫,
凡是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她搞的神魂颠倒,乐不思蜀的。
但是,西门坚虽然十分的强大,可是强强联合却并非她所好,相反,她一直
就对这个傻小子充满了幻想,因为她觉得调教一个不懂的小子更有成就感。虽然
现在她看到西门龙带了洪凌波回来,但是她依然相信这西门龙那方面的功夫尚浅,
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以自己的本事令这个俊小子着迷。
「二娘,怎么是你啊!我们聊什么呢!」
杨孤鸿故意装傻。
一想起西门龙二娘心就痒痒的,想起西门龙英俊的像貌强壮的肌肉和穿短裤
时鼓鼓的时;二娘禁不住夹紧双腿,她早就想和西门龙进行鱼水之欢,但苦于一
直没有机会。现在见一家人全都在宴席之中狂欢,而西门龙又从洪凌波房中出来
到,她看到有机会,心想,今晚我就要和西门龙成了好事,凭我的身材他能不上
勾,想着想着她激动不已……
「二娘,二娘」「哦!什么事?」杨孤鸿的叫声打段了她的思路……
「你不是说要和我聊天吗,走啊!」二娘紧紧搂着西门龙的胳膊,两人象情
人一样转过几个长廊,二娘已扯着他闪身入了柴房去了。
「咦,二娘,怎么到柴房里来聊天啊?」
杨孤鸿故作惊讶地问道。
「小冤家,你不觉得这里最是安静没有人打扰吗?」
说着二娘随意的用细嫩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大腿上划着……
杨孤鸿浑身一颤抬眼看着漂亮的二娘:由上往下看到二娘的衬衫,硕大的高
峰并且随着身体的摇摆动作在左右晃动着。杨孤鸿不禁看呆了,喉咙不自觉的发
出咕噜声,感觉他开始起了变化。
二娘斜眼瞥见身旁杨孤鸿裤档开始澎起,粉脸煞红,她也知道杨孤鸿已被她
的美貌所吸引。就顺式倒在西门龙的身上,他不但没躲,反而顺手搂住二娘的细
腰,一股刚阳的男性体温,传到二娘的身上,使得她全身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起
来,并含情默默地看了杨孤鸿一眼。
得到二娘的默许和鼓励,他大胆的将搂着腰的手按着她的一边高峰上轻轻揉
捏起来,二娘感觉西门龙的手在圣峰上揉搓,真是又兴奋又舒服。她虽然现在不
是,但从没和这么帅的男孩玩过,现在被杨孤鸿这样挑逗,桃源里面好像是万蚁
钻动,玉户也开始潮湿了起来。
杨孤鸿看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心中爱极了,手掌也就揉捏得更有劲。
「二娘你想不想呢?」二娘羞得低下粉颈,连连点了几下。
「你真的想吗?」二娘的粉脸更是红过了耳根地点点头……
「娘我好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了……」杨孤鸿抬起她的粉脸,吻着她的红
唇,二娘被吻得粉脸胀红,双眼现出既兴奋又饥渴的神采,桃源流出一阵——水,
连裙子都湿了。
杨孤鸿一看她那浪浪的模样,知道她已经大动春…情,急需男性的爱抚,于
是伸出手去摸摸她的玉臀,那种富有弹性而且有柔软感的触觉,使得杨孤鸿心里
产生震撼。低头看看二娘二娘娇羞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于是杨孤鸿便开始用手轻
轻地抚模起来。
二娘感到杨孤鸿那温暖手抚摸在自已的臀部上有一种舒适感。让杨孤鸿尽情
去摸。但是杨孤鸿越摸越用力,不但抚摸,更揉捏着的股肉,更试探地向下滑落,
移到她股沟的中间,用手指在那里轻轻的抚摸。
「啊啊嗯……嗯……啊……哦……」杨孤鸿受到鼓励,索性撩起她的睡裙,
把手按在她的粉腿上,轻轻地抚摸起来。杨孤鸿一把抱起她的娇躯,放在柴草上,
搂着她轻吻,一手伸入裙内挑开内裤,摸到长长的毛,手指正好碰到口,已经有
点湿濡濡的了。从他手掌压在玉户上所传出的男性热力,已经使她全身酥麻,浑
身无力。
「请你……快……好痒……求求你……我受不了了……」她敏感的地带被他
的手指揉捏得更是麻,痒难当,杨孤鸿继续的轻轻地揉挖着她的桃源春洞,湿濡
濡、滑腻腻,揉着、挖着……
二娘全身猛然一阵颤抖,叫道:「啊…我流出来啦。好宝贝好儿子,娘流出
水了。」杨孤鸿快速地将她的给拉了下来。
在她的桃源旁长满了柔软细长的,杨孤鸿再把她的臀部往上抬,将她的裤子
完全脱去,脱光她全身衣物,自己也脱得清洁溜溜。
二娘弓起雪白细腻的大腿,让完全展露在小她四岁的儿子面前,「好儿子,
来看看娘的……」杨孤鸿兴奋的低下头看着漂亮娘的迷人桃源。她的玉户高凸起,
长满了一片泛出光泽,柔软细长的,细长的阴沟,粉红色的大正紧紧的闭合着,
杨孤鸿用手拨开粉色的大,一粒像红豆般大的,凸起在阴沟上面,微开的旁有两
片呈鲜红色的小,紧紧的贴在大上,鲜红色的肉正闪闪发出——水的光茫。好漂
亮的桃源……大美了!
二娘的粉脸满含春意,鲜红的小嘴微微上翘,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一双硕
大肥嫩的尖挺的圣峰,粉红色似莲子般大小的,高翘挺立在一圈艳红色的上面,
配上她雪白细嫩的皮肤,白的雪白,红的艳红,黑的乌黑,三色相映、真是光艳
耀眼、美不胜收,迷死人了。
这副情景看得杨孤鸿是欲火亢奋,立即伏来吸吮她的、舐这她的及圣峰,舔
得二娘全身感到一阵酥麻,不觉地呻吟了起来……
「……好儿子……娘要看你的大」「…好…好…」杨孤鸿边说边手又在揉捏
她的,嘴也不停地吸吮她的鲜红。
二娘被杨孤鸿搞得全身,不停地颤抖。二娘跪在杨孤鸿的,无比娇羞地对杨
孤鸿说:「好儿子,让我来服侍你」,她纤细的小手握住了杨孤鸿的,上下着。
他看着粗大的在美少女的纤纤玉指中变的越来越大,接着他看见娘低下头用
性感的小嘴含住他硬硬的大,「啊……娘在为他」,一股湿湿的软软的热热的感
觉包围了他的,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二娘加快了的速度,「啧啧」的水声响了起来。他两眼盯着身边的美女,感
受着女孩香甜的小嘴给他前所未有的刺激。二娘的嘴唇和口包围和摩擦着他的,
同时舌尖在上快速的扫动和缠绕,以及偶尔坚硬牙齿的刮碰却带来了另外一种别
有风味的快感。他心怀感激地享受着美人儿的口。歪头看过去,二娘鲜红的嘴唇
正紧紧地含着他坚挺的,一上一下地着,两只小手扶着的下部,也不停地抚摸着。
经过一阵他觉的是时候了,「好娘,让我为你……」「好…来吧」,二娘风
地倒在床上,把杨孤鸿的头按在自己的。
他迫不急待的吻了下去,他吻着二娘的,然后向下,把她的含在嘴里吸允着,
二娘的流出来好多了。他用嘴把她的分开,舌头舐着她的。二娘把向上着迎合他
的爱抚,口里开始发出了呻吟声「啊……好舒服……啊!」她的越来越多了,都
流进他的嘴里了,他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口里。
二娘更加用力的向上挺着,并大声的了起来:「亲爱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
会添我的啊!」「我都是从书上学的啊,今天是第一次实践呢?」杨孤鸿自豪的
说道。
「娘都快被你搞死了!……快快!……」二娘越叫越大声……
看着二娘娘这么快活他好高兴,他双手抱着她如雪的,埋头苦干。他把舌头
伸进她的阴一进一出的用力着。
她的越来越多,几乎弄湿了他的脸,她大声呻吟,并用力把向他的嘴里送。
「亲爱的儿,快……娘要来了……要都了……快用力吸啊!」他把整个头埋
在她的全力吸着娘的。
「快快……搞死娘……!」他又一阵拼命的舌头,二娘发出阵阵娇呻,「爽
……」一股冲进他的嘴里,二娘拼命的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
「爽死娘了,我亲的好儿子!」二娘娇喘不已,如花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媚笑。
「好儿子,来娘…来……」说着就把双腿分开,充分的张开着,等待着他的。
看着玉体横阵的二娘,黑黑下如花鲜艳的,他都快急炸了,他急不可待的对
着二娘的就插下去。可是太急了一时没。
「看你急的…」二娘一把握着他的对着她的阴插了进去。
一下就齐根了她的。在阴的感受真是大不一样啊!二娘的好温暖好紧凑哦。
他立刻抽动了起来。
杨孤鸿看着他的在二娘的阴进进出出,他和她的时分时合,他血液沸腾了,
她也用力的摆动着她丰满的向上迎合他的冲刺,一紧一松的,二娘可真的高手。
他拼命的抽动着,她在他的之下呻吟之声越来越大了,「啊……哦……啊爽
啊…………亲爱的儿子……好快……」他看着身下如花一样的面容,脸上红红的,
妖艳的神情,动人的荡叫。迷人的胴体,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啊。
他一边,一边用手揉捏她的圣峰,她在他的身下越来越了,她疯狂的向上迎
合他的冲刺,口里仍然大声的叫着。
「亲爱的,……我要死了……啊哦……」「来…好儿子,咱换个姿势」说着
她扒在床上,雪白的对着他横流的全部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握着从她的后面插进了她的迷人。他全力她在他的抽动下已经是荡叫不已
了,并前后扭动浑圆的抽动着。
她的随着他的的抽动,顺着他的流了出来流到了他的大腿上,「娘可真是荡,
好娘你真浪呀……」「哦……快快……娘要来了……啊……」「我也要…娘……
我要在娘的里了!」他兴奋的大叫起来。
「在娘的玉户里射吧,我亲爱的儿子…………都射进来……」「啊啊…啊啊
…啊…」他大量的喷向她的深处……
「……爽啊……」他和她同时大声的起来,两人…同时达到了。
他把从她的里抽出来。混合着她的流在了衣服上,湿了好大的一片。
「娘…你的好多哦!」,他笑着说。
两人一番之后,都感觉这种乱伦十分的刺激,如是三番五次,又折腾几回,
这才云收雨止,两人刚穿好衣服,突然听到门外一声轻微的异常。杨孤鸿脸上微
不可查地一笑,一闪而过,而二娘却是惊谎不已,来不及跟杨孤鸿说声晚安就飞
跑了出去。
杨孤鸿正要起身出去,却见人影又是一闪,一阵香风飘了进来,竟然是高个
儿的三娘。不用说不用问,其目的自然便是杨孤鸿了。她的到来,杨孤鸿一点也
不意外,因为刚才在他和二娘欢爱的时候,这个三娘就已经在外面偷窥了。二娘
没有察觉,但是杨孤鸿却是明了于心,刚才她还弄出一丝异响,等二娘惊慌跑走
之后,她便趁机跑了进来。
「三娘,你刚才为什么不进来呢?」
杨孤鸿淡淡地,略带讽刺地笑着问道。
三娘妩媚地瞅了他一眼,吃吃笑道:「小冤家,你可真坏,原来你早知道我
就在外面了啊!」
第030章三娘,不要啊!
杨孤鸿一看她那模样儿,就知道她已经忍得不行了,但是他刚刚才满足了二
娘,多少也有些疲倦,所以现在决定不会采取任何主动措施。
三娘果然早已是一刻也等不急了,那张风韵十足的俏脸变得粉红粉红的,不
管三七二十一,微闭着双目就往杨孤鸿的怀里偎了过来。杨孤鸿已觉得有些疲倦,
便顺势往柴草之上倒了下去,三娘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杨孤鸿知道现在根本就用不着他动手,所以索性舒舒服服地躺着微闭着双目
去尽情地享受着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的侍候。
「阿龙,你这个死小子,刚才还对二娘那么热情,怎么现在对三娘我就没点
反应啊?太伤人家心了,说!是不是弹药不够了?」
三娘吃吃笑着,边笑边轻轻地啃着杨孤鸿脸和脖子,还轻咬着他的耳垂,那
幽幽的女人香,钻入鼻中,令得杨孤鸿刚刚疲软下去的巨龙陡然间就又抬头了。
这个三娘真个不简单,身材奇高不说,也匀称之极,当然,这也造就了她对
那方面的强烈需求。她的攻势一发动,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她的动作是温柔中
又带狂野的,竟真个像个男人一般地将杨孤鸿的衣服剥了开来,狠狠地啃着他健
硕的胸膛,时而却又十分温柔地含着着杨孤鸿那两料黑而粗大的葡萄。这的确是
比较管用的,杨孤鸿若非刻意地控制,险些忍不住翻身将三娘压到身下去了。
「三娘,可不可以让我修息一下啊,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才刚刚和二娘那个,
是需要休息的啊。」
杨孤鸿故意逗着说。
三娘哪里肯依,搂住他一阵激吻,然后吃吃直笑道:「你尽管休息,我又用
不着你出力,你休息吧,三娘自己动手,保管你毫不费力而且又畅快无比,嬉嬉
……乖儿子,看娘怎么来侍候你哦!」
说话间,三娘已然是整个儿娇躯骑到了他的身上,来回地蠕动之间,那一阵
阵敏感的碰撞顿时令得两个都血脉贲张了起来。
杨孤鸿清晰地感觉得到三娘身体的紧凑与弹性,与这三娘那种肉感又是另一
种不同的风味,二娘给他的感觉就是十分融洽舒适的粘合,而这三娘却是畅快到
极点的吻合,三娘是骨感与肉感惧存的尤物。看来这西门坚的确是精挑细选之下
才娶进了的三个老婆,虽然看起来并不见得是人间绝色,可是这实用价值却是千
里挑一的。西门坚果然是此道中的高手,所以,这三个小娘也实在令男人沉迷。
「阿龙,告诉我,你喜欢三娘我吗?喜欢的话三娘就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你,
不然三娘现在就出去了!」
三娘微微娇喘着问道,一边问一边还用双手在杨孤鸿厚实的胸膛之上使劲地
揉着。这个时候杨孤鸿那巨无霸早已是怒然而起了,其上阵阵滚烫的气息一阵阵
地灼烧着三娘丰腴的双腿,这对三娘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诱惑。她口中这么问着
杨孤鸿,实则是想在杨孤鸿的心里占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从而使自己在心灵之
上有点点满意足感罢了。实际上她哪里经得住杨孤鸿的诱惑,她如果经得起,就
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三娘躺到了一侧,身上只剩性感的奶兜和,成熟美妇特有的胴体玲珑浮凸,
结实而柔美的起伏线条,似乎让人不忍碰触,杨孤鸿能想象三娘奶兜下一对犹如
新剥鸡头肉般光洁玉润的丰乳像一对含苞欲放的娇花蓓蕾,颤巍巍地摇荡着坚挺
怒耸在一片雪白晶莹、如脂如玉的香肌雪肤中。圣洁娇挺的乳峰顶端,一定有一
对玲珑剔透、嫣红诱人、娇小可爱的红晕乳头含娇带怯、羞羞答答地娇傲挺立。
那一对娇小可爱、稚气未脱的柔嫩乳头旁一定有一圈淡淡的嫣红的乳晕妩媚可爱,
犹如一圈皎洁的月晕围绕在乳头周围,盈盈一握、娇软纤柔的如织细腰,给人一
种就欲拥之入怀轻怜蜜爱的柔美感。
光洁玉白、平滑柔软,下细白柔软的丰盈一定微隆而起,下端,一条鲜红娇
艳、柔滑紧闭的肥美玉色,将一片春色尽掩其中。一对雪白浑圆、玉洁光滑、优
美修长的美腿,那细腻玉滑的大腿内侧雪白细嫩得近似透明,一根青色的静脉若
隐若现,和那线条细削柔和、纤柔紧小的细腰连接得起伏有度。玲珑细小的两片
想必色呈粉红,成半开状,两团微隆的,中间夹着鲜润诱人的细缝,如同左右门
神般护卫着柔弱的。
这情景让杨孤鸿情欲高涨,终于忍不住,他一把搂住三娘三娘,将嘴唇贴上
三娘鲜嫩的红唇,张大了嘴,就像要把三娘三娘的双唇生吞一般,激烈的进攻。
杨孤鸿的舌头在口腔中激烈的搅动,卷住三娘的舌头吸吮。这样下去是会被拖到
无底深渊的,三娘受惊的颤抖。
膊很长很长的接吻……杨孤鸿将自己的唾液送进三娘三娘的嘴里,三娘膊颤
栗着,而喉头在发出恐惧之声的同时无处可逃。(天那……我竟然喝下阿龙的唾
液……矜持的身体深处在羞耻地崩溃,放弃抵抗,眼睛紧闭,美丽的睫毛微微颤
抖,三娘微张樱桃小口,一点点伸出小巧的舌头。杨孤鸿以自己的舌尖,触摸着
她的舌尖,并划了一个圆。三娘将舌头又伸出了一点,而杨孤鸿的舌尖则又更仔
细的接触那正在发抖的舌头的侧面。
「啊…阿龙…啊…不要…」
唿吸变得粗重,从三娘的喉咙深处中,微微地发出这种声音,急促的唿吸无
法隐藏。杨孤鸿的手脱裤袜,毫不犹豫的用双手把三娘裤拉下去。
手指毫不客气的拨开三娘的花瓣,向里面摸索。「嗯……」
三娘闭着唇发出更高的呻吟。直接爱抚后,杨孤鸿的技巧还是很高明。手指
在每一片花瓣上抚摸,轻轻捏弄。把沾上花蜜的手指里。三娘已经瘫痪,完全湿
润的花蕊不停的抽搐,更大量溢出的花蜜流到大腿根。光杨孤鸿的手指在抚摸花
瓣的同时,用大姆指揉搓。「阿龙,别摸那,太过分了,妈求你……」
三娘害羞的说。
她的两支长腿丰润柔腻,而在那趾骨顶端描绘出诱惑人的曲线,而他正伸出
手指抚搓那充血而娇挺的蓓蕾。[ 啊……] 当舌头被吸时,三娘的美腿微微扭摆,
而腰以下的那个部份,已完全麻酥酥的了。三娘从鼻子中发出急切的唿吸,如果
自己的嘴不是被儿子的嘴堵住,三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出羞耻的声音。
被蹂躏的,特别的热。杨孤鸿以中指为中心,并以四支手指一起热去抚慰。
「嗯嗯……」
三娘的红唇和舌头都一起被占据,「啊啊……」
由于唿吸急促,使得她拼命想将嘴拿开,而且肢体发生很大的扭抖貂动,喉
咙深处还发出好像在抽泣的声音,那是因为性感带被儿子的貂创蹂躏激发而喷出
来的缘故。
终于他的嘴离开,三娘像缺氧的鱼大口创缮大口地喘息着,娇挺的乳峰随之
颤动。杨孤鸿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将手缮鬃伸到三娘的丰乳上,揉着那小巧的乳头。
好像是发电所一样地,从那两个奶子,将快乐的电波传达至身体各部位。杨孤鸿
的手由胸部移到身侧,然后再移到那三娘的纤腰;然后再从腰滑下去。
览运用他那巧妙的手指,从下腹一直到大腿间的底部,并从下侧以中指览哪
来玩弄那个凸起的部份,好像是毫不做作地在抚摸着,再用拇指捏擦哪热那最敏
感的部位。电流已经由那最深处的一点扩散到全身,而那饱含热热气的幽谷里的,
也已经被弄得湿答答的。
「啊…阿龙…娘受不了了……」
三娘羞耻地低吟。
抖杨孤鸿将唇贴在耳上,「呼……」
轻轻地吹着气。三娘也因那样而微抖种抖,那吹着她的唇,再挟住耳缘用舌
头去舔,而那甜美的波浪,又随种#之流到身体之中央。三娘的一只手又攀上乳
峰,抚着膝的内侧的手,沿着大腿一直朝那底部前进。「啊……」
三娘瞬间失去了自制力,几乎叫了起来。对娇挺乳峰的搓揉,已经措手不及
了,现在再加上舷档下面的花唇也被搓揉。
「阿龙……不要……」
三娘缩起全身,用半长的头发,想将头藏起来。「喔啊……」
好像是要死了那样地喘息着,三娘张开自己的脚绷得紧紧的。他此时也已脸
色涨红,坚硬灼热,涨的难受。
挝在三娘娇靥晕红、羞赧万分的半推半就中,杨孤鸿将她剥脱得片缕挝鞍无
存、一丝不挂,他也迅速脱掉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挺着巨龙棒站在三娘面前。
他抓住三娘的一只嫩滑小手往巨龙上按去。那可爱的雪白小手刚轻乔北轻触
到他的巨龙,立即就像碰到了「蛇」一般,娇羞慌乱地手一缩,但又被杨孤鸿抓
住重新按上。触手那一片滚烫、梆硬,让三娘好一阵心换乔慌意乱,她一手握住
那不断在「摇头晃脑」的巨龙,另一只可爱小手轻缓地、娇羞怯怯地在那上面擦
抹起来。杨孤鸿渐渐被那双如玉般娇热热软柔绵的可爱小手无意识地撩拨弄得血
脉贲张,他一把搂住三娘柔热#软的细腰,将她娇软无骨、一丝不挂的玉体搂进
怀里,一阵狂搓猛揉,又低头找到成熟美母吐气如兰的鲜红小嘴,顶开她含羞轻
合的玉齿,然后卷住她那香滑娇嫩、小巧可爱的兰香舌一阵狂吮猛吸……他的嘴
一路往下滑,吻住一粒稚嫩玉润、娇小可爱的嫣红乳头,一阵柔舔轻吮,吻了左
边,又吻右边,然后一路下滑,直吻进三娘那温热的大腿根中。
给儿子这样邪的撩逗、玩弄,三娘又羞又痒,她的娇躯在他邪的吻吮下阵阵
酸软,她那一双修长优美的雪白玉腿分了开来,而且羞答答地越分越开,像是希
望他吻得更深一点。
他一直将三娘吻吮、挑逗得娇哼细喘,胴体轻颤,美眸迷离,桃腮晕红如火
冰肌雪肤也渐渐灼热起来,玉沟中已湿滑了,杨孤鸿这才抬起头来,吻住美眸轻
掩的三娘那娇哼细喘的香唇一阵火热湿吻。小玲丁香暗吐,嫩滑的玉舌热烈地与
他缠绕、翻卷、如火如荼地回应着。她同时感觉到儿子火热滚烫的硬绷绷的巨龙
紧紧地顶在了她柔软的上。
杨孤鸿按住三娘那含羞欲滴的娇嫩,一阵抚弄、揉搓她被那强烈档#的刺激
震憾得心头狂颤,情不自禁中娇哼出声,马上又粉脸羞红万分#,秀靥上丽色娇
晕。
她娇软的乳头被他用手指夹住揉、搓……最令她诧异莫名,也是最令怂她身
心趐麻难捺的,就是他的手指下,一个自己也不知名的「小肉豆亮」在他的淫秽
挑逗下,传向全身玉体,传向芳心脑海深处的那一阵阵亮舷令人愉悦万分、舒畅
甘美的羞人的快感。在这种强烈至极的快感刺激舷创下,三娘脑海一片空白,芳
心体味那一种令人酸趐欲醉,紧张创吵刺激得令人几乎呼息顿止、晕眩欲绝的快
感,那柔若无骨、吵佑的秀美胴体在他身下一阵美妙难言、近似痉挛的轻微颤动。
如藕佑舷玉臂如被虫噬般酸痒难捺地一阵轻颤,雪白可爱的小手上十根修长纤舷
怂细的如葱玉指痉挛般紧紧抓在床上,粉雕玉琢般娇软雪白的手背上几怂丝青色
的小静脉因手指那莫名的用力而若隐若现。
揪三娘丽靥晕红,柳眉轻皱,香唇微分,秀眸轻合,一副说不清楚究竟是痛
苦还是愉悦的诱人娇态。只见她娇靥绯红,如兰气息急促起伏#妹,如云秀发间
香汗微浸。但三娘只感觉到自己的越来越湿妹美若天仙的三娘在儿子面前羞涩万
分,美丽的花靥上丽色娇晕,羞红无限。
杨孤鸿的一根手指顺着那越来越湿滑火热的柔嫩「玉沟」一直滑抵到适档湿
濡阵阵、滑不堪的口,手指上沾满了面前流泄出来的神秘分泌物,提起手来,俯
身在她耳边邪地低声道:「娘,你看看阿龙手上是什麽?」
三娘秋水般的大眼睛紧张而羞涩难堪地紧闭起来,真的是欲说还羞,芳心只
感到一阵阵的难为情。杨孤鸿也已经情欲高涨,他分开三娘修长雪白的玉腿,挺
起巨龙,不待她反应,就狠狠地往她那湿润的桃源中顶进去「哎」三娘一声娇啼,
她娇羞万般而又暗暗欢喜,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骇怕。
可是,一股邪恶荡的需要又从她腰间升起,她觉得粗大的「它」的浇抖进入
让「花径」好充实,好舒服。杨孤鸿巨大的不断地凶狠抖鬃顶入面前那天生紧窄
娇小万分的幽深,硕大无朋的不断揉顶着少女那娇软稚嫩的「花蕊」三娘则不由
自主地扭动着构哪光滑玉洁、一丝不挂的雪白胴体,本能地不由自主地收紧,美
妙哪怂难言地收缩、蠕动着幽深的,火热幽深、濡不堪的,怂哪死箍紧夹住儿子
那狂野「出、入」的粗大,火热滚烫、敏感万分的膣哪鬃内黏膜盘绕、缠卷着
「它」硕在的。
三娘娇羞火热地回应着杨孤鸿巨棒的,羞赧地迎合着「它」对她「花蕊」的
顶触,一波又一波黏滑浓稠的玉液泉涌而出,流经她滑的玉沟,流下她雪白如玉
的大腿。随着他越来越重地在三娘窄小的内抽动、顶入,她那天生娇小紧窄的花
径也越来越火热滚烫、滑湿濡万分,哪嫩滑的在粗壮的大的反覆摩擦下,不由自
主地用力技档夹紧,敏感万分、娇嫩无比的黏膜火热地紧紧缠绕在抽动、顶入的
粗壮上。杨孤鸿越来越沉重的,也将三娘那哀婉撩人、断断┅续续的娇啼呻吟得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嗯……嗯┅嗯……嗯…阿龙……嗯……嗯……
娘好舒服……嗯……唔…嗯…用力…」
三娘完全不由自主地沉伦在极度的快感中,根本不知自技亮己何时已无病呻
吟,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哀婉悠扬、春意亮哪撩人,她只是星眸暗掩,秀
眉轻皱,樱唇微张地娇啼声声,好一幅似哪鬃难捺、似痛苦又似舒畅甜美的迷人
娇态。杨孤鸿已是欲火狂升,不能自制,他觉得时机已成熟了,只见他一提,将
向面前那玄鞍档奥幽深、紧窄无比的火热深处狠狠一顶……正沉溺于欲海情焰中
三娘被他这一下又狠又猛地一顶,只感觉到他那巨大粗硬的深深地冲进体内的极
深处。他硕大无朋、火热滚烫的迅速地在她那早已敏感万分、紧张至极的娇羞期
待着的「花芯」上一触即退。「啊乔……」
只见三娘美妙诱人、柔若无骨的雪白玉体一阵紧张的律动、轻颤。她只感觉
到,他巨大的在自己深处的「花芯」上一触,立即引发她最幽深处那粒敏感至极、
柔嫩湿滑万分的「」一阵难以抑制而又美妙难言的痉挛、抽搐,然后迅速地、不
由自主地蔓延至全身冰肌玉骨。
只见她迷乱地用手猛地抓住儿子刚刚因将退出她而提起的,雪白粉嫩的可爱
小手上十根纤纤玉指痉挛似地抓进他肌肉里,那十根冰雪透明般修长如笋的玉指
与他那黝黑的形成十分耀目的对比。而美貌的三娘那一双修长优美、珠圆玉润的
娇滑秀腿更是一阵痉挛紧夹住他的双腿。他感觉非常差异,只感觉身下这千娇百
媚的美妇妈妈那洁白如雪的平滑和微微凸起的柔软一阵急促地律动、抽搐。
在三娘雪白平滑的和一起一伏的狂乱颤抖中,妈妈那湿漉漉、亮晶晶,玉润
无比的嫣红玉沟中,因情动而微张的粉嘟嘟的嫣红的「小肉孔」一阵无规律地律
动,泄出一股乳白、晶莹亮滑的玉女,这股温湿稠滑的液体流进她那微分的嫣红
玉沟,顺着她的「玉溪」向下流去……一股熟悉的温热暖流又从她深处潮涌而出,
三娘不禁娇羞万般,如花秀靥上更是丽色娇晕,羞红一片,真的是娇羞怯怯、羞
羞答答栽、我见犹怜。这时,她诧异地感到,有什麽东西正轻碰自己的香唇,栽
舷原来,儿子那根不知什麽时候已昂首挺胸,正在她眼前一点一晃地舷膊向她
「敬礼」她赶紧紧合秀眸,芳心怦、怦乱跳,美眸紧闭着根本膊舷不敢睁开,可
是,那根仍然在她柔软鲜红的香唇上一点一碰,好像「它」也在撩逗她。
三娘本已绯红如火的秀靥更加晕红片片,丽色嫣嫣,秀丽不可方物。杨孤鸿
捉狭地故意用去顶触三娘那鲜美的红唇、娇俏的瑶鼻、紧闭的大眼睛、香滑的桃
腮……三娘给他这一阵异样秽地挑逗撩拨,刺激得不知所措,芳心怦然剧跳。而
且她的玉胯正被他舔得麻痒万分,芳心更是慌乱不堪。她发觉儿子那根粗大的紧
紧地顶在自己柔软的红唇上,一阵阵揉动,将一股男人特有的汗味传进自己鼻间,
又觉得脏,又觉得异样的刺激,她本能地紧闭双唇,哪敢分开。这时候,他口里
含住少女那粒娇小可爱的,一阵轻吮柔吸,一只手细细地抚摸着三娘那如玉如雪
的修长美腿,一只手的两根手指直插进三娘的中。三娘樱唇微分,还没来得及娇
啼出声,那根早已迫不及待的巨棒就猛顶而入……三娘羞涩万般,秀靥羞红一片,
她那初容巨物的樱桃小嘴,被迫大张着包含亮住那壮硕的「不速之客」「天啊!
太羞耻了!我怎会这贱!」
三娘用雪白可爱的小手紧紧托住他紧压在她脸上的,而他同时也轻轻抽动插
进她小嘴里的巨棒。三娘娇羞万般,丽靥晕红如火,但同时也被那异样的刺激弄
得心趐肉麻。
构杨孤鸿更加狂猛地在三娘那裸一丝不挂、柔若无骨的雪白玉体上耸动着…
…他巨大的,在三娘天生娇小紧窄的中更加粗暴地进进出出……狂澜中的三娘只
感到那根粗大骇人的越来越狂野地向自己深处冲刺,她羞赧地感觉到粗壮骇人的
「它」越来越深入她的「幽径」越刺越深……芳心又羞又怕地感觉到他还在不断
加力顶入……滚烫的已渐渐深入体内的最幽深处。随着他越来越狂野地,丑陋狰
狞的巨棒渐渐地深入到她体内一个从未有「游客」光临过的全新而又玄妙、幽深
的「玉宫怂」中去……在火热邪的抽动顶入中,有好几次三娘羞涩地感觉到怂热
他那硕大的滚烫好像触顶到体内深处一个隐秘的不知名的但又令热乙人感到酸麻
刺激之极,几欲呼吸顿止的「花蕊」上。
她不由自主地呻吟狂喘,娇啼婉转。听见自己这一声声媚入骨的娇喘呻吟也
不由得娇羞无限、丽靥晕红。
杨孤鸿肆无忌怛地奸、蹂躏糟蹋着身下这个一丝不挂、柔若无骨的雪白。凭
着他高超的技巧和超人的持揪鬃久力将少女奸得娇啼婉转、。三娘则在他蠕动着
一丝不挂的玉体,狂热地与儿子行云布雨、合体。只见她狂热热地蠕动着裸一丝
不挂的雪白胴体在他抵死逢迎,娇靥晕红档膊地婉转承欢,千柔百顺地含羞相就。
这时两人的身体处已经滑膊乙不堪,滚滚。他的已完全湿透,而三娘那一片淡黑
纤柔的乙鞍中更加是春潮汹涌、玉露滚滚。
从她玉沟中、口一阵阵黏滑白浊的「浮汁」已将她的湿成一团,那团淡黑柔
卷的中湿滑滑、亮晶晶,诱人发狂。他粗大硬硕的又狠又深地三娘体内,杨孤鸿
的巨棒狂暴地撞开三娘那天生娇小的口,在那紧窄的「花径」中横冲直撞……巨
棒的抽出顶入,将一股股乳白黏稠的浆「挤」出她的「小肉孔」巨棒不断地深入
「探索」着三娘体内的最深处,在「它」凶狠粗暴的「冲刺」下,美艳绝伦、清
秀灵慧的少女的内最神秘圣洁、最玄奥幽深,从未有「物」触及的浇照娇嫩无比、
滑湿软的「花宫玉壁」渐渐为「它」羞答答、娇怯怯地照热绽放开来这时,他改
变战术,猛提,然后吸一口长气,咬牙一挺热……父三娘浑身玉体一震,柳眉轻
皱,银牙紧咬,一幅痛苦不堪又似舒畅父烫甘美至极的诱人娇态,然后樱唇微张,
「哎……」
一声媚婉转的娇烫乙啼冲唇而出。芳心只觉「花径」被那粗大的近似疯狂的
这样乙贩一刺,顿时全身冰肌玉骨酸麻难捺至极,酸甜麻辣百般滋味一齐涌上贩
览芳心。只见她一丝不挂、雪白的娇软胴体在儿子身下一阵轻狂的颤览栗而轻抖,
一双修长优美、雪白玉润的纤柔秀腿情难自禁地高举起来。
三娘狂乱地娇啼狂喘,一张鲜红柔美的樱桃小嘴急促地呼吸着,哪那高举的
优美修长的柔滑玉腿悠地落下来,急促而羞涩地盘在他腰后缮。
那双雪白玉润的修长秀腿将他紧夹在大腿间,并随着紧顶住她缮乙深处「花
蕊」上的大对「花蕊」的揉动、顶触而不能自制的乙热一阵阵律动、痉挛。杨孤
鸿也被身下这绝色娇艳、美若天仙的三娘那热热如火般热烈的反应弄得心神摇荡,
只觉顶进她深处,顶住她「花热鞍蕊」揉动的一麻,就欲狂泄而出,他赶忙狠狠
一咬舌头,抽出肉鞍适棒,然后再吸一口长气,又狠狠地顶入妈妈三娘体内。
硕大的推开收缩、紧夹的膣内,顶住她最深处那羞答答的娇柔「花蕊」再一
阵揉动……如此不断往复中,他更用一只手的手指紧按住三娘那娇小可爱、完全
充血的嫣红一阵紧揉,另一只手捂住三娘的右乳,手指夹住峰顶上娇小玲珑、嫣
红玉润的可爱乳头一阵狂搓怂屯他的舌头更卷住三娘的左乳上那含娇带怯、早已
硬挺的娇羞乳屯┅头,牙齿轻咬。
「……啊……哎…………哎……唔膊……啊……哎……啊……」
三娘娇啼狂喘声声,浪呻艳吟不绝。被他这样一下多点猛攻,但觉一颗芳心
如飘浮在云端,而且轻飘飘地还在向上攀升……不知将飘向何处。他俯身吻住三
娘那正狂乱地娇啼狂喘的柔美鲜红的香唇,企图强闯玉关,但见女人一阵本能地
羞涩地银牙轻咬,不让他得逞之后,最终还是羞羞答答、含娇怯怯地轻分玉齿,
丁香暗吐,他舌头火热地卷住那娇羞万分、欲拒还迎的美妇香舌,但觉檀口芳香,
玉舌嫩滑、琼浆甘甜。含住三娘那柔软、小巧、玉嫩香甜的可爱舌尖,一阵邪地
狂吻浪吮……三娘樱桃小嘴被封,瑶鼻连连娇哼,似抗议、似欢畅。
热这时,杨孤鸿那粗大的已在三娘娇小的内了三四百下,热亮在少女的强烈
摩擦下一阵阵酥麻,再加上在合体的亮乙连连中,本就天生娇小紧窄的内的紧紧
夹住粗壮的乙缮一阵收缩、痉挛……湿滑嫩的膣内黏膜死死地缠绕在壮硕的棒怂
身上一阵收缩、紧握……杨孤鸿的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抽出,猛吸一口长气,用尽全身力气似地将巨大无朋的往梃三娘火热紧窄、
玄奥幽深和最深处狂猛地一插……「啊……」
璐蜒抖瑶一声狂啼,银牙紧咬,黛眉轻皱,两粒晶莹的珠泪从紧闭的秀眸中
抖览夺眶而出,这是狂喜的泪水,是一个女人到达了男女合体交欢的极览创乐之
巅、甜美至极的泪水这时,他的深深顶入三娘三娘紧小的深处,巨大的紧紧顶在
她的口,将一股浓浓滚滚的直射入三娘的深处……在儿子杨孤鸿的不断的抚弄下,
三娘滔天欲潮立时奔腾泛滥,一泻千里,不可阻止,软绵要倒杨孤鸿伸手扶其腰,
抱之在怀,为其解衣宽带,片刻裸侣露,真是个妙人儿,无处不迷人心智,看得
心动,呆视不已。
档惜弱她已一丝不挂,畏依,酥胸如脂,王乳高挺,那峰顶上档创的两粒紫
葡萄下那圆圆的小肮之下,两山之间,一片令人回肠荡气的创乔丛丛芳草,盖着
迷人灵魂神妙之境,全部活色生香地呈现地在他的眼乔前,娇媚望他荡笑不已,
丰满润滑玉体,扭糖似的摄动,紧紧的贴着。
佑这时杨孤鸿已周身血液沸腾,热流潮水般的清白,他那一根便「突」一下
像旗杆似的直翅了起来。
三娘现在脑中,只有欲念,原存道德、伦理、羞耻,荡然无存,技见儿子粗
壮长大的,急伸玉手紧握,上下玩弄。
杨孤鸿急环抱着三娘三娘,如雨点般吻其娇客,两唇相合,热烈的吻、吸、
允、含,四肢还抱紧紧的。
三娘多年被压制的满腔,忽儿子被引发不可收拾,那股娇艳媚劲,欢喜如狂,
兴奋的奉献整个热情给儿子。杨孤鸿觉是时候,将大抵住三娘,轻轻的展磨,嘴
含王乳,吸着。
#三娘被抵得,一股深流慰心,口吸乳房,身上有舒舒畅快之感,但奇痒赞
心。不觉轻抖,呻吟哼哼。他借液润滑之力,破关屯排往裹伸入,壁道渐裂……
直至,血液精顺流而出。杨孤鸿三娘如此娇媚艳丽,其情如火,浪现形,杨孤鸿
奋提起欲火,大刀阔斧,如,使劲。
档母子两人如猛虎博斗,战得天翻地覆,天地变色,三娘这时玉乳被揉得要
破,搞得魂失魄散,俱酸、甜、麻、痛於身,媚眼横飘,娇声浇#叫,呼吸急喘,
以一双抖颠的豪乳,磨着健胸,腰儿急摆,猛抬,双腿开合,夹放不已,高大肥
嫩,丰满的玉臀,急摆急舞,旋转,每配合其猛烈攻势,无不恰到好处。
抖杨孤鸿眼视三娘惜弱娇容浪之状,嘴吻其诱惑的红唇,只手紧搂她,吸腹,
粗壮长大的,用劲的插其迷人之洞,发泄,享受娇媚浪之劲,偿视艳丽照人之姿,
无尽无休,纵情驰乐。这时两人已到高吵潮,乐得有点疯狂,如昏如醉,那汗水、
液,喘气都不顾狠命的大父干。终至欢乐之顶,二五互合,畅快的休息着,闭目
沉思。
杨孤鸿想刚才,她那浪媚,如火如荼的动作,内媚之劲,阳揪烫具夹吻得舒
畅,其娇艳见之眼花了乱,玩得心胸皆酥,痛快灵魂出,烫行陶醉的昏沉沉,那
股味儿,可说初尝到。三娘媚之气已解,觉得身行形飘荡,神游太虚,再想到欢
乐之境,又羞又喜,这可爱的人儿,给佑侣于毕生难忘美梦,舒适痛快,自己怎
么那处荡,赤体纵送,毫无顾侣虑。
照杨孤鸿粗大的手,抚摸舒适,粗大的,肉得痛快,迷人眼神,照浇照射入
心胸,心神荡动不已,那当儿真好,不觉四肢夹紧他,她抱得浇乙紧紧的,似怕
他跑亖,并送上香舌。他知其娇情,故意吊其味口,以乙衣服擦去汗水,温柔的
吻,含允着细嫩的舌头拥抱温存着。
「嗯!阿龙,你的狠劲,加上粗壮的东西,搞得娘魂飞魄散,使我迷茫挝,
快乐得如登仙境,我爱,你真是我的心肝,你今后不要抛弃娘,我们永久在一起,
享受人间极乐。」
她手抚摸其面,注视着儿子,一对修长舒展得像两支长剑,一张大行创小适
度的嘴,展露出一丝密样的微笑,两须和额角,皆着一些汗水,创粗壮的臂,紧
搂着,纠缠着,其粗壮的硬挺着,还插在。
杨孤鸿壮实健美的身体压住三娘三娘,那男性所特有的,突起的胸肌,随着
均称的吸吸,一起一伏,显得那么壮而有力。
三娘情不自尽的,抱着其首,一阵狂吻,一股男性气息诱惑,使种乙之心里
一阵神荡心摇,飘射着一股醉人的光彩,又似乎沉醉在美妙的乙音乐里,一个心
儿,狂跳飘荡,飘、飘、飘。
杨孤鸿为三娘艳姿,惑人目光,丰满白嫩娇柔的玉体迷醉,像得到构妹鼓厉
似的,更抖擞精神,再度寻欢,猛抽猛干,的内茎,在中妹怂猛用劲的,提起出
头,大刀阔斧的干,才数下,三娘已被干得欲仙欲怂构死,直冒,心乱跳,阵阵
抖颤,口内不住的浪哼道:「好构蜒乖乖…阿龙……好心肝……你肉死我了……
好亲亲……咬呀……妹呀……不能再动了……哎呀呀……不能再肉了……」
「娘没有妹命啦……呀……哎……你真要肉死惜弱…………嗯…」
她娇媚的浪哼着,激起他像疯子一样,更像野马,在平原上尽力吵父驰聘着,
杨孤鸿紧搂着她的娇身,也不管她的死活下用足气力,一下下狠父鬃干下去,急
插猛抽,大像雨点般碰在她的上,浪水被带鬃着「滋、滋」的发响,由里一阵阵
的向外流,大腿都湿了一片。
直肉得她死去活来,不住的寒颤,抖颤着,嘴吧张着直喘气,连「哎呀」之
声都哼不出来,他才轻抽慢插。
三娘此时才得喘气的机会,望着他媚笑,并擦其汗水,温情的吻着他,玉手
爱抚健壮背肌道:「阿龙!你怎么这样厉害,娘差点给你捣散了。」
「娘,你说阿龙什么厉害?」
「讨厌,不准乱讲,羞死人!」
「你说不说?」
杨孤鸿猛的数次,紧顶三娘的,不住揉擦磨旋,直揉得与,酥酥的,心里发
颤,连忙大至叫道:「我说!我说!」
「好快说!」
「阿龙的大真厉害,娘的差点给你捣散了。」
他故意使坏,要征服她,还顶着揉旋不止,干得更粗野。
「被大捣散了。」
羞得惜弱粉脸通红,但又经不起儿子那轻狂,终於说了,只乐得他哈构哈大
笑,他轻轻打了他一下笑说道:「冤家,真坏。」
杨孤鸿心满意足的,征服了三娘,继绩。他经过多次冲刺,紧小的,已能适
应,并且内功深厚,可以承受粗壮的,於是转动着臀部上下左右迎合着他直冲,
三娘浪哼,曲意奉承。
杨孤鸿感觉三娘,紧急的收缩,内热如火,一阵热,知她佑乙又泄了,自己
有点累,紧紧互抱,阴内喇叭口,如张合含允着,乙怂一阵酥麻,寒颤连连。
二人都舒畅的泄了,躺着喘气,二度春风后,怂谁也不愿再动了。
屋里又恢复静寂,只听到急促呼吸的声音。
第031章四娘作主了
片时的休息,紧抱着的人儿,又在动下她醒了。张着一双媚眼,靠种看着紧
压着的他,方面大耳,威武雄俊,剑眉舒展,两眼紧闭,挺直种妹重大的鼻子,
下端放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嘴,唇角微向上翘,挂着甜甜妹热迷人的笑意,加之劲
大力足,粗壮长大的肉得舒适,使女人若仙热若死的内功,这样子真不知迷死了
多少娇,她真爱他如命一般。
三娘想到自己原为烈女,想不到躺在了儿子的跨下,赤身和其裸抱着,不禁
羞红着脸,轻吻了他一下,又得意的笑了,再想到刚才和他舍死忘生的肉博,他
以那美妙紧硬的大,真捣心灵深处,把她领入从未到处的妙境,打开人生奥秘,
又不由心里乐陶陶,甜密密地直跳,手抚着他技坚官的胸肌,爱不释手抚摸。
原来挺直坚硬,还插住末出来,现被三娘的液及温暖的儿滋润着更加粗壮长
大,把内塞得满满的,大顶紧口,既刺激佑又快感,一股酸麻的味道,气呼喘喘
的道:「阿龙,你这宝宝使我又鞍爱又怕,险险我又出了。」
说罢嘴舔舌的,好像其味无穷。
杨孤鸿沉思中,静睁享受安宁中的乐趣,为三娘惜弱浪之声所扰,张目凝砚,
娇媚丽容,手摸高隆玉乳,散花仙子三娘乳峰被揉着,酥痒到心里,摆首挺胸,
轻扭细腰,丰肥的玉臀轻慢摆动,不时的前后上舷下磨擦,专找痒处摩擦迎合。
杨孤鸿也把腰提起,,配合着她的磨动迎合,只乐得她,喜喜的「呵!可…
…乖乖……好大…」
杨孤鸿低头看着三娘三娘的含着大进出。收缩,红肉吞吐翻飞,猛挺急抽,
运动自如,既香甜,又滑溜,有时尽谤插尽,有时磨,口又紧夹着,酥快,痒到
心底,也乐得直叫「亲亲惜弱……你的功夫真好……啊呀……美死我了,加速的
旋……唔佑…唔……妈的好…你这个又…又的……使我舒服…嗯…佑用劲的夹啊!」
两人叫在一起,浪做一团,因得更加痛快淋离,伊伊唔呀呀的,声百出,浪
态万千,那大插进抽出,带着精,越肉越多,流得满腹满腿,地上都是,其滑如
油更加快速,舒畅抉乐,如疯如狂,勇猛大力玩乐,挺抬旋转如飞,吞吐不停。
三娘实在觉得不行了,浪得成河,腰腿酸软,不动一动,全身如散的,呻吟
着。
杨孤鸿抱紧娇身,压得紧密,继猛抽狠插数下,紧顶着怂四周,口和底处,
在最嫩最敏感的软肉上,轻轻揉转。
三娘闭着双眼,品尝者儿子给她的这刻骨难忘的美味,美得她赞口不绝,哀
浪哼着,头在左右摇摆,身随其粗粗壮的而摇动,她实在禁不住这内媚之功,心
底内的扭痒,乐得忍不住又泊泊的出了,三娘:「好阿龙……情哥哥……唉呀…
…嗯……唔……你饶娘吧……我不能再玩了……不能再浪了…啊啊亮……亲亲…
…饶饶吧……可怜惜弱的……啊……不……不能再揉了,啊……阿龙……亲亲…
…嗯……惜弱服了你……嗯……娘受不亮了啦……啊啊……娘的又出了……」
杨孤鸿粗壮的,实在把她肉得太舒服了,虽然内功深厚,得习素女偷元之术,
乐还抵抗不了粗壮猛烈的攻势,像开关似的向外流,通体酥麻,酸软无力,全身
的细胞都在颤抖,真是有生以来,初尝这样的美味,从未领略的妙境,怎不使她
乐极魂飞,死去活来。
杨孤鸿见三娘惜弱两夹火赤,星眼含泪,话语已含胡不清了,周身都在剧烈
怂的头抖,又烧又热的,直射不停,觉得自己酥麻似的,似颤抖的收缩,紧夹吸
吻。
连忙紧搂着,吻其唇,以舌伸入其口裹,向口中不停的运气吹吸破档气,使
其渐渐恢复精神,然后托那润滑,紧弹的丰臀,又猛力抽、插揉数下,紧顶着,
再忍不住,千股热热的,射入三娘张口的里去,热得她寒颤连打,疲乏的不动。
母子俩恩爱缠绵的战斗终於停,狂欢半夜,已享受了极乐,进入了宁静的休
息西门坚与众宾客几乎是彻夜狂欢,为了助兴,西门坚还特地去请来了戏班子,
就连倚翠楼的老鸨也带着众女儿前来凑热闹。一班江湖豪客,富豪劣绅,便尽情
地沉迷于酒色之中,哪里还管来此的原意是要为西门龙庆贺的,现在西门龙不在,
他们反而玩更是不亦乐乎。
至于杨孤鸿(西门龙)与二娘三娘在柴房之中的桃色事件,除了当事人之外,
谁也不知道分毫。
一夜狂欢,次日,除了几个夜里得到轮值的下人起来忙碌之外,主人却是一
个也不曾起来,杨鸿孤和三娘在柴房之中也是睡得香沉之极,西门柔一夜未眠,
此时也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杨孤鸿毕竟是精力无穷之人,当阳光照入柴房之中时,他便醒了过来。由于
担心被前来取柴的下人们看到,所以他推醒了三娘,三娘揉着眼睛,妩媚地冲他
笑了笑,摇摆着丰臀而去。
杨孤鸿随之出了柴房门,轻轻掩上之后,到院中自有下人侍候着洗濑起来。
大院之外忽听一个高声叫道:「少爷,有你的信!」
杨孤鸿不由得一愣,暗道:「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会给我来信,就
算是以前的西门龙,以他那个傻样,也断然没有人会给他信的。」
正思量之间,一个童子已飞奔入内,看到杨孤鸿正在大院之中,便一手举着
一个黄色的信封高兴地奔了过来:「少爷,刚才门外有一个姐姐叫我送这封信给
你!」
杨孤鸿非常奇怪他口中的「姐姐」便问道:「她人呢?」
童子吐了吐舌头,笑道:「飞走了,飞得好快,小的没有看清楚她往哪里飞
走了。」
杨孤鸿一听便知一定是一个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但是会是谁呢?他想想自
己所能认识的也就只有陆无双,李莫愁,还有郭芙了,可是郭芙自穿越回来之后
便不见踪影了,陆无双与自己只能算是见面过交过手,套不上任何的交情,李莫
秋……她应该也不可能吧?她没有理由给我什么信啊。
想归想,他早已将信封折了开来,展开信笺一看,其上有秀丽的几行字,大
意是这月中旬终南山再设擂台,遍邀中原绝顶高手前往争雄,羸者将能娶得天下
第一美人——活死人墓小龙女。
下款注名是:古墓派李莫愁谨上!
看起来,这个李莫愁是擅自以大师姐的身份要为她这个师妹小龙女择偶,虽
然小龙女定然不会答应,但是也绝少不了与外界人士的纠缠,这自然也就给李莫
愁创造了霸占古墓的机会。
杨孤鸿自然明了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戏,看来,真正的神雕之行,就要开始了。
他真个很想立马上终南山去看看,看看传说中的终南山是个什么样子,看看
那令天下男人都幻想的小龙女又是如何的芳华绝代。
这时,洪凌波也走了出来,她昨夜被杨孤鸿一番狠命的折腾,也沉沉地睡到
了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杨孤鸿大半夜未归,还只道自己睡得太死,不知道杨孤鸿
何时起床的呢!
杨孤鸿冲洪凌波微微一笑,道:「凌波,你来看看这个!」
说着,他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洪凌波接过去一看,眉头微绉,问道:「难道你也想去?」
杨孤鸿知道她的意思,如果自己一去,这小妮子铁定会吃醋的,不过,他可
不想因为这么一个人就束缚了他的神雕之行,所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仿佛他
这争夺武林第一美女是天经地义之事。
洪凌波冷哼一声,转身自去洗脸去了:「要去你自己去吧,难道你还指望带
着我去争夺美女不成!我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杨孤鸿狠起心来,他知道任是谁也不会高兴看着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他决
定从一开始就决不要对任何女子心软,否则就无法完成自己的宠图大志了。
洪凌波也看出他的去意已决,只能哀叹这个男人太优秀,无法只属于她自己,
她唯有看开一些,除此以外别无它途。
早点时分,西门坚等人还是没能爬起来,只有四娘昨夜休息了个足,所以此
时起来张罗,严然是一家之主了。
洪凌波还在生杨孤鸿的闷气,用过早点之后,便气鼓鼓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所幸她还不知道杨孤鸿昨晚与二娘三娘的事情,否则只怕她一刻也不愿意在这个
府中呆了。
杨孤鸿饭后向四娘作了一番交待,物别强调要好好照看洪凌波,然后便一个
人出发,一面打听着终南山的去向,一面低调地以凡人武者的轻功奔驰。既便如
此,他的脚程也是当世无敌的,一路上,自然也有不少人为之侧目,不久江湖之
上便流传出一个少年飞行侠的故事了。
再说这一日,杨孤鸿已然到了长安城,对于这城古都,在二十一世纪被称之
为什么六朝古都,当然,在这南宋时节,都城已是临安,便是现代的杭州,即便
是北宋,都城也已到了开封,又古称东京。所以,这城古城已颇有没落之气,至
少,在此时已没有了王者之气了。
也许是杨孤鸿过于崇尚大唐那一代,唐代的大家笔下的长安,那可是真的大
气派,也更不乏诗意。什么「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当然在汉朝时,长安也
是气派十足的。
杨孤鸿喜欢这里,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有着浓厚的文化气息,有着那传奇一般
的才子们的种种事迹和风流韵事,这才是真正吸引他的东西。
入了长安城中之时,也已到了华灯初上之际了。杨孤鸿惬意地放步慢行,尽
情地欣赏着这些古老而精致的建筑,还有那古朴的民风。
不过,最为吸引他的还是偶尔路过的一家家青楼或者低等妓院。青楼和妓院
是有所区别的,虽然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在档次上,却是有着明显的区别的。
这就好比现代的发廊和酒吧一样。妓院就像现代的一些红灯区的发廊,是低等的
鸡,一般人只需要花上一百来元便可以去发泄一番了。而青楼却像是酒巴,消费
的项目多而且昂贵不说,小姐的价更是不是低等妓院可以比的。就拿现代酒巴来
说,如果你有熟悉的小姐,可以免去坐台费三百,但是直接领人出台最低价是八
百,而且还不算你去酒店开房间的费用。如果小姐还想要你请个什么夜宵喝点什
么饮料,一次爽完之后,只怕你没有千把两千块是爽不起的。这当然与你去发廊
在规定的二三十分钟内匆匆完事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这么一比较,大家就明白了,这是档次问题。
想想,咱们这位杨大侠虽然风流多情,可是还真没有逛过青楼呢。所以,当
看到那满楼的翠袖红衫招动呼唤时,杨大侠还是有些怦然心动了。他也真想去玩
玩这样不需要受感情束缚的佳人儿,看看现代所谓的快餐味道究竟是什么个味儿。
不过,他还是比较担心的,因为古代不比现代,安全措施可是太不可靠了,
所以,要找就一定要找那种千金难得一见的花魁级别的佳人才比较安全。至于钱,
杨大侠一身的本事,绝对不会愁这个。他不愁,可是不久之后某个富豪却伤心透
了,家里失窃了千两黄金,却丝毫查不出丢失的端倪,那确实是件伤透心了的事
情。
第031章青楼好梦(一)
当夜,杨孤鸿翻过倚翠楼的高墙,直接往后院奔去。他将来会是有头有脸的
人,所以来这种地方快活,当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他选择了高来高去。
他又赶紧走了几步,突然皱眉道:「不对,好像有人声。」
仔细一听,又道:「不错,女人的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他一脸的不信,道:「女人?洗澡?要不要一饱眼福?」
他极尽了偷鸡摸狗之能事,轻手轻脚地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双探头一看。哗!
七个光洁白嫩的美女正在水潭里嬉戏。
有些在游水,活像一条美人鱼,忽上忽下,忽俯忽仰;水潭边更有几个站着
的,相互用双手泼水;也有的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舀水上来揉搓着美丽的娇体。
黑白交错、艳体荡漾,使得两人目不暇给,要看这个却又舍不得那个,看了那个
又想看这个,真是风光无限好!
虽然说这些女人看起来并非上等货色,可是对于在风法中打滚的女子,杨孤
鸿还是充满了好奇之心,因为这些女子一个个都是沙场老将,在那方面一定令男
人着迷。
他看得口水直流,就好像那两道瀑布一样。
潭中的女子并不知道正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她们美妙的身体上游走,当然
更不知道她们正被这双眼强…奸了一百次又一百次!她们仍悠悠自在地在水里嬉
戏。
仰面浮游的女子忽然道:「三妹,你越来越丰满了。」
坐在石头上正搓洗着她胸前两个巨乳的女子道:「大姐,我哪比得上你呀!
你看你,横看成岭侧成峰,最是迷人黑风洞,我要是男人,早就为你犯罪了。」
戏水的四个女子其中之一道:「三姐,你要是男人,早就被我们吃了。」
另一个浇水向她,道:「七妹,你想男人想疯了。」
又一个大声道:「如果现在有男人出现,我第一个强奸他!」
那七妹朝刚才向她浇水的女子道:「二姐,五姐才疯了哩。」
杨孤鸿暗道:「飞来的艳福白白放过,就对不起天地良心了,更对不起等待
着的美女!」
想到这,他纵身一跃,已然站到了后院假山的温泉之畔。七个女人看见一个
男人走到面前的时候,都惊奇万分,却没有表示出不悦之色,反而甜甜地笑了。
无疑地,这个男人很优秀。
杨孤鸿那高大强壮的身躯加上俊美绝伦的脸容,让她们惊为天神。结实有力
的身体配上极为阳刚的男性面孔,是一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
「帅哥,哪里来的?」
三姐甜甜地道。
杨孤鸿笑道:「天上。」
几个女子同声道:「哦?」
杨孤鸿笑道:「上天说,这里如果再加一个男人就变得完美了,所以派我下
来弥补这个缺陷。」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介意和我们同沐一潭吧?」
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请欣赏我强壮的身体,免费的!」
在女人的注目礼中,他潇洒地脱去衣服,迈开有力的长腿向她们走来。杨孤
鸿搂着三姐丰满的女体,右手不停地在她的胸脯揉搓,道:「你是我干过的最美
妙的女人。」
三姐翻身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亲了一下,嗔道:「快说,你干过多少女人?」
杨孤鸿笑道:「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嘛……」
三姐的双眼瞪着他,道:「是谁?」
「一个妓女!」
李岚调逗着编着故事,忽然又兴奋地道:「那是我的初夜,从床上到地下,
从地下到床上,我足足干了她两个时辰。」
三姐笑了,笑得很妩媚,李岚看得恍如隔世。一只柔嫩的手抚摸着他的胸膛,
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的确是个强壮的男人……
三姐一噘樱唇,正想大发娇嗔,可是杨孤鸿的魔手已经到了她的腋下,稍稍
一动,她就花枝乱颤的倒在了杨孤鸿的怀中,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钻进了杨孤鸿
的鼻子,令他一阵头晕目眩,禁不住低头吻在了三姐温润的樱唇上,三姐身子骤
然一僵,随即发热,软在了杨孤鸿的怀中,芳唇微翕,丁香暗渡,与杨孤鸿的大
舌纠缠在了一起,不瞬间,她的喉里发出了微微的呻吟。
「嗯~~~嗯~~~嗯~~嗯~嗯~~~~嗯,呃」此时,杨孤鸿修长的大
手已经顺着她左腰侧的曲线那座覆碗形的小山,随即就在那坚挺的玉乳上一阵轻
拢慢捻,长生气的丝丝热气透衣而入,刺激得三姐一阵酥麻直冲脑际,禁不住织
首猛仰。
「嗯~~~~~~~~」杨孤鸿的大嘴失去目标,顺势吻在了她修长光滑的
玉颈上,粗糙的大舌微微一舔,使得三姐全身一紧,檀口微张。
「啊~~~~~」而同时,杨孤鸿的右手也没有停止对她胸前双峰的袭击,
食拇二指夹住了发硬而突出绸衣的小豆轻轻捻动,而整个手掌仍然缓缓揉动,体
会着那洽盈一握的双峰传来的柔软如绵却又弹性十足的奇妙感觉,嗅着三姐身上
的淡淡幽香,听着伊人微微的诱惑十足的喘息呻吟,杨孤鸿不禁脑袋发热,想来
一个天被地床,而此时,三姐已经神智模糊了,脑海里那唯一的一丝清明使她下
意识的轻声呢喃。
杨孤鸿爱怜的看了伊人一眼,脸上飘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突然双眼神光暴射,
然后顺势在她小巧玲珑的耳朵上舔了一下,再吻住她圆润的耳珠,忽轻忽重的吮
吸,三姐随着他的吮吸不断的扭动身子,根本不能思考判断,杨孤鸿的大嘴再次
转移目标,轻轻的吻上了三姐的额头,然后眼睛,鼻尖,最后唇舌再度纠缠在了
一起,他左手搂住伊人,使三姐胸前的一双玉兔傲然挺立在朝霞中。
忽然,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从来没想到伊人的
双峰会是如此的美丽,只见那恰盈一握的覆碗双峰上肌肤晶莹剔透,在鲜艳的朝
霞中泛出耀眼的光芒,峰顶淡红色的一小圈乳晕上,两颗红豆大的粉红色乳头傲
然挺立,艳丽无匹,给杨孤鸿一种既神圣又诱惑的感觉。
他一愣之后,急切的埋头吻上了佳人的,牙齿轻啮,舌尖急舔,嘴唇猛含猛
吮,贪婪的享受这绝世圣品,享受吞噬的快感。他的左手更绕过伊人的攀上了左
边的,体会那光滑如缎,温润如玉的触觉。右手抚上光滑平坦的,绕着娇嫩的玉
脐画圈,食指还不时去挖弄那浅浅的浑圆的梨窝。
一的快感像潮水一样涌向三姐脑际,使得她不断的颤抖,她感到整个乳房和
乳头都在不断的发胀,仿佛要膨胀到把天地间全塞满,脑海里不断幻出五光十色
的彩带,彩虹,彩云,把整个脑海全充塞满了,檀口不由自主的发出极其诱人的
呻吟。
「啊~~~~~~嗯~~~~唔~~~~~~~~呵~~呃~~~~~~」
「呆~~~子~~~,你~~嗯~~真~~~唔~好~~」「啊~~,哥~~,
嗯~~~我~~唔~的~~好~~呃~~郎~~啊~君,人~家~~爱~死~~
唔~~你~了~~~!」一些平时难以启齿的话,此时也随着胡言乱语溜了出来。
忽然,她感到下面一阵发凉,神智也随之一清,原来是杨孤鸿的右手终于越过了
平原,悄悄地褪下了她早已被自己的玉露沾湿的衬裤,让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只见她整个人如羊脂白玉经鬼斧神工精心雕琢而成一般,现在正泛着淡淡的桃红
色,堪称毫无瑕疵。
杨孤鸿这时也脱下他的蓝色长衫,只着一身纯白的中衣,怀抱佳人,再把佳
人轻轻放下,顺势侧躺在她身旁,只见三姐柳腰纤纤,浑圆的臀部微微翘起,修
长的一双玉腿随意屈起,脸上依然嫣红如胭,长长的睫毛下剪水双瞳泛起异彩,
正深情的望着他,似乎还带着一些暗示,他的右手爱怜地抚上她的玉顏,她乖巧
的阖上了双眼,红唇微嘟,杨孤鸿赶紧覆上了它们,右手则抚上了三姐的大腿内
侧,轻轻揉动。
「唔~~~~~~~」三姐织首们往后仰,双峰向上一挺,杨孤鸿不得不
「顶」了起来,左手马上忙碌在双峰之间,右手则攻城略地,来到了玉腿尽头,
伊人的玉腿下意识的微微分开,尽显内中大好春光,只见一小片乌黑的耻毛柔顺
的贴在微微隆起的阴埠上,而下面丰腴的粉红色玉门上则光洁如玉,此乃异相,
紧闭的玉门正浸出丝丝玉露,浸出的玉露清澈如水,而不白浊,此又一异相。
杨孤鸿轻轻剥开玉门,只见内中嫣红的小仙女正微微的一张一翕,而小仙女
顶端则有一粒红豆嫣然挺立,他顺势找上它抚弄起来。
「嗯~~~,呆~~~子~~~,唔~~~,坏~~~蛋~~~!」
三姐一阵颤抖,唇间又呼出了迷死人的呻吟,听得杨孤鸿脑袋热上加热,索
性伸出右手修长的中指往羞涩的小仙女中探去。
「唔~~~,嗯~~~~~,啊~~~~,美~~~~~~」随着三姐一阵
满足的叹息,杨孤鸿闯关的中指立即被紧紧包围,勇往直前的中指突破了一层屏
障又一层屏障,层峦叠嶂,无穷无尽。此乃第三异相,从这三种异相,杨孤鸿当
然知道上天是多麽的眷顾他,让他拥有这样一个绝世尤物,从而让他更加怜爱她。
他的中指以不同的节奏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探险过程。
极度的快感让三姐不断的把织首后仰,扭动娇躯,频抬粉臀,去迎接更大的
快感,樱唇微翕,飘出丝丝腻人的呻吟。
可是当杨孤鸿那粗大的阳物顶在了她的花瓣口上的时候,她的一阵颤抖,雪
白的臀部不由自主地摆动着,腰肢象蛇一样扭动,不知是想摆脱还是在企求入。
「啊……不……啊……」
巨大的阳物缓缓湿润的花瓣,快感淹没了一切,三姐现在如同一只发情的母
兽,疯狂地摇摆着高高翘起的臀部,在后面快速地着,花瓣中被阳物带出的淫水
顺着雪白的大腿流了下来……
再一次过去了,三姐倒在池边喘息着,用浴巾慢慢擦拭着大腿根精迹斑斑的
花瓣,到底泄了几次,自己也记不清了。
「你真是我遇上最强的男人」三姐喘息着躺在杨孤鸿的身下,十分满足地说。
杨孤鸿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话,所以他可以忽略接下来的话——我很
少遇到像你这样强壮的男人,竟然在我的媚功下坚持了一个时辰。
杨孤鸿笑道:「原来你会采阴补阳之类的媚功,怪不得我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而且筋疲力尽的。等我练了高深内功,看我干足你一天一夜。」
「别吹牛了,你即使练了什么高深内功,在我的媚功下,至多能坚持两三个
时辰。」
二姐也盯住地上疯狂的男女,心想:「他是我见过的最强悍的男人,他的那
根东西连我看了都怕,简直是不可匹敌的。」
二姐想到这里,对杨孤鸿说道:「你占了我三妹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
么呢!」
「李岚。」
二姐享受着挑逗,道:「你练过武吗?」
杨孤鸿的手移到她那富有弹性的美臀,道:「没练过,但我天生神力,村里
十几个青壮猎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二姐听得惊讶之极,却也不多问,轻柔地咬着杨孤鸿的耳垂,道:「你不问
人家叫什么名字吗?」
杨孤鸿受宠若惊地道:「可以吗?」
第032章青楼好梦(二)
三姐道:「我们是蝴蝶派的人。」
杨孤鸿故意惊叫道:「蝴蝶派?」
三姐嗔道:「别打岔!我叫玉蝶,大姐叫云蝶,二姐叫水蝶,四妹叫雨蝶,
五妹叫绿蝶,六妹叫红蝶,七妹蝶,江湖上称为蝴蝶七姬。」
杨孤鸿咄咄道:「怪不得、怪不得……哎呀!不行,她们个个都会采补之术,
我不会被你们搞得脱阳而死吧?」
二姐道:「你不必担心,照这情景,反而是我的姐妹会被你搞得脱阴了。我
也奇怪,平时几个男人都无法满足我们任何一个,现在却……你的话儿到底是什
么打造的?」
杨孤鸿笑道:「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二姐红了脸,嗔道:「你刚刚和我三妹好,怎么能再去与我干那事?」
杨孤鸿道:「江湖上传闻,你们是来者不拒的,而且,我也不会介意。」
三姐久久地望着她身下的男人,喃喃道:「我已是近三十岁的女人了,虽是
采补有方,保养得像二十出头的少女,但我的心里无时不想着寻找一个归宿,遇
见你之后,我决定只做你的女人,而你,将是我以后唯一的男人。」
杨孤鸿突然翻身把她压住,亲吻着她道:「玉蝶,你让我冲动,我要感谢你,
以我男性的雄风!」
战火重新点燃。
杨孤鸿在云蝶的身体上剧烈地了十几次,终于趴倒在她身上喘大气了。在他
的身旁躺睡着的五个女子,神情还恍恍忽忽迷迷糊糊的。早就穿好衣服,在一旁
观看的两名忠实观众,此时走了过来。
水蝶:「杨孤鸿,你还能不能起来?」
杨孤鸿把头从云蝶的白玉似的双峰抬起来,道:「你是指长腿还是长枪?」
「哗!你这小子竟然还雄风勃勃?」
杨孤鸿从云蝶的女体抽身出来之时,水蝶盯着他的大叫道。
杨孤鸿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百战之枪,射而不软!」
玉蝶在一旁改正道。
杨孤鸿看着这个大胆的美女,她的脸在杨孤鸿的注视中又起了红晕,嗔道:
「看什么,她们六个还不够你看吗?你别来勾引人家,害人家坚守不了诺言。」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有她自己听得到了。
杨孤鸿不怀好意地道:「我正准备邀请你和我共同沐浴,既然你不愿意嘛…
…」
玉蝶跺脚向杨孤鸿道:「你再让他挑逗我,我就忍不住要背叛自己的诺言了。」
杨孤鸿看着这女人可爱的娇媚,搂着她道:「那我可得多找几个女人,预防
你走后没人替我救火。」
玉蝶圆眼一瞪,玉手在杨孤鸿的大腿上用力一掐,杨孤鸿如杀猪般地大叫道:
「哇,痛呀!」
杨孤鸿浸泡在水潭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然而他的脑中却满是疑团:「为
何我今日会这么冲动?在与她们时,欲火总不能抑制地燃烧?而且很长的时间里
是不能自主地寻求发泄,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些女人又是什么人,似乎不是普通
女子。哎!真伤脑筋。」
杨孤鸿怎么也想不到,他之所以欲火焚烧,完全是因为他在看到女人裸体时
所产生的欲念牵动了被地泉乳所压制,混合了火云内丹和血蛇内丹的九阳重体,
使得阳之气不受地泉乳的控制,猛然涌泄出来。若不是有六女的阴柔之气调和,
他早就因为亢阳了。
他那融合了两种至阳至内丹的九阳重体,若没足够的女阴之气是平和不了的。
而蝴蝶七姬乃是修炼阴柔真气之人,且习有高深的媚功,才能承受得住九阳重体
突然爆发的至阳至刚。
九阳重体爆发之时,若能得到足够的女阴之气调合,则能与他体内的地泉乳
灵气结合,成为连绵不绝的地阴脉气,使得他在之后仍能迅速地一次次的。
恰好因为他曾经练过逍遥派的北溟神功和天山六阳掌,更使得他体内的地阴
脉气和混合了两种内丹的九阳重体结合,阳竭阴生,阴竭阳生,生生不息,成就
了九阳重体所能达到的「天阳地阴之境」除了在方面可以随心所欲、战无不胜之
外,还有着无以名之的潜能,只是他自己不太清楚而已。
杨孤鸿享受着这天然大沐池,闭上眼美美地想:「这几个女人虽然姿色并不
算上乘,但也算是美艳动人。不过,不知她们是否愿意做我的老婆?」
他不自觉地想起刚才在她们美丽的身体上恣意地疯狂,心中一阵冲动,竟发
觉本已软了的又涨硬起来。他不由得心中一惊,意念一动,又让小兄弟消了气。
突然好奇之极,他便按照「北溟神功」所说,用意念专注于,竟然能够做到想硬
就硬想软就软,实在是有趣之极。
而后,忽然又想起一句「修成之后,包管君征战美女,所向无敌」的话,会
心一笑,喃喃自语道:「原来只是在这方面所向无敌。
他忽然觉得耳朵痒痒的,几只柔嫩的手在他结实的躯体上游走,耳边传来迷
人的声音道:「我们陪你洗澡,好不好?」
杨孤鸿顺手拉过两个搂在胸前,却并不进攻,他此次本来是想去玩玩风尘女
子的,没想到却遇上这七姐妹,不过,这七姐妹也同样的风尘的,他此行的目的
已满足。现在他还不想完全地满足这七姐妹,而是要让她们记挂着,这样将来才
会更加地令她们对自己芳心牵系。
蝴蝶七姬望着这个潇洒离去的男人,脸上写满不舍。
水蝶首先打破沈默道:「真想跟随他去!」
玉蝶笑道:「二姐,你的心早就跟他去了。」
绿蝶道:「三姐,难道你不是吗?还说什么『我决定只做你的女人,你是我
以后唯一的男人』,真真肉麻!」
云蝶苦笑道:「别说三妹,我都想跟他一世哩,却不知他是否会嫌弃我们?」
春蝶道:「大姐,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就去找他!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令
我心动的男人。俊美的外表、强壮的身体,那是我所有梦想的集合体啊!」
云蝶看着满是憧憬之色的春蝶,道:「蹄子,你留到以后再造梦吧!我们现
在可还是得清醒些。」
说罢,忽然正色大声道:「走吧!去和公主会合。」
杨孤鸿和杨孤鸿重新踏上旅程。
回味着刚才的艳遇,觉得是生平最富传奇色彩而又香艳无比的经历,满脑子
里还留存着女人的和她们火热的缠绵。
杨孤鸿意犹未尽地道:「真想搂着玉蝶那婆娘睡足十天十夜。」
翌日,杨孤鸿到达远扬镖局所在的凤仙城,走在宽阔的街道,很是满意。
突然听得背后响起马蹄声和人们的惊呼声,赶紧回头,一看,脸色大变。
此时,三匹骏马已到了面前,想躲是来不及了。杨孤鸿在刹那间抽出手中的
剑,飞快地朝马的前蹄横削出去,身子趁势往后急退。
被剑削去前足的马向前冲倒,马上的女子不备,顺势向杨孤鸿飞扑过来,杨
孤鸿把剑一丢,张开双臂接住飞扑过来的女子。杨孤鸿在马奔踏到面前的一瞬间,
右拳反射性地侧勾打出去,「彭!」
的一声击中马的颈部,把整匹马击倒在地上。
马上的女郎迅速飞离马背,冲天而起之后飘落在杨孤鸿面前,叱道:「浑小
子,你竟敢打死我的坐骑?」
杨孤鸿正拿一双眼死盯着自己的拳头。听到女郎的怒吼,杨孤鸿把眼睛从自
己的拳头移开,看着面前的女人,又是一呆。此女几乎和他一样高,美丽的脸部
线条加上健美的身段,被阳光晒得微黑的健康肤色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全身上下
充满野性的美,此时的她正像一只发怒的雌豹,一双美眸瞪着他,感性的嘴唇令
人想品尝一下。
杨孤鸿看得直舔干燥的双唇,呆站着不知怎办才好。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怒
责道:「死狗,你还不放开我,要抱到什么时候?」
杨孤鸿道:「天荒地老!」
杨孤鸿面前的女郎拿眼往杨孤鸿一瞄,道:「还不放开兰花!」
杨孤鸿怯怯地道:「是,小姐。」
在放开兰花的那时,他不经意地用右手摸了她的脸一下,然后放到鼻前用力
一嗅,大喊一声:「香!」
被他轻薄的少女跺脚道:「死狗,你欺负我,再也不理你了。」
杨孤鸿不理会她的嗔骂,对那女郎道:「小姐,我刚才也是无心的。」
女郎道:「你无心可以对我无礼了吗?」
杨孤鸿道:「小姐——」杨孤鸿抢道:「谁无礼了?你的马要从我身上踩过
去,我就不能自卫吗?」
女郎似乎没料到杨孤鸿敢顶撞她,抽出手中的剑,指着杨孤鸿道:「你、你
——我要杀了你!」
杨孤鸿故作大惊,赔笑道:「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别真的动刀动剑的啊!」
女郎不理杨孤鸿,仍然对杨孤鸿道:「小子,出招!」
杨孤鸿无奈地道:「小姐,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不会武功,怎么出招?」
女郎一脸的不信,动容道:「你说你不会武功,你怎么能一拳击倒我的马?」
杨孤鸿双手一摊,道:「可能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只知道打混架一流。」
女郎盯着杨孤鸿,却见杨孤鸿也拿眼睛盯着她,使她觉得这是一种挑战,心
中产生一种要征服这个不羁男人的强烈感觉。
她回眸对杨孤鸿道:「除非你向我道歉,以后给我当牛做马,听我的使唤!」
杨孤鸿一听,强壮的躯体逼到她面前,喊道:「我骑你!」
女郎大怒,蓦地玉腕一伸,并指如风,向杨孤鸿的胸前便点来。
杨孤鸿本待还手,但陡然间心念一转,看这辣妹可真有味儿,不如索性假装
被她制住,等找个机会一并把这辣婆娘收了,还有这个兰花,也是个极品美人,
可不能错过了。于是,任由女郎在他胸前连点了三处道。他心中暗笑,天下没有
人能点得住我,只需要我气息一转,冲开这道只在一瞬之间。哈哈,辣婆娘,等
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我看看你还能有多辣,看你狠还是我狠。哈哈哈……
那女郎向来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负,见一连点中了杨孤鸿的三处道,只道是
自己武功超群,杨孤鸿根本连闪避的功夫都施不出来,所以丝毫没有怀疑其中有
诈,兰花她们更是不可能知道啊。
第033章刁蛮小姐俏丫环
「兰花,你负责给我看好他,别让他溜走了,否则唯你是问!」
女郎娇喝道。
兰花微微一垂螓首,应了一声:「是,小姐!」
这夜,杨孤鸿被兰花押到了一个房间,他便装着睡觉。
「杨孤鸿,小姐叫你。」
兰花柔和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听在杨孤鸿的耳中,无异响雷,震得眼前
的世界一下子粉碎。然而,已宣布睡觉的杨孤鸿听到兰花的声音,却犹如饿狗闻
到骨头的香味一样,不顾一切的扑向门外,瞬间从房间里消失。
「兰花!」
杨孤鸿紧急煞车,看着眼前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一时不知说什么。
兰花嘴一撅,把头扭向一边,看也不看他,只是喊道:「杨孤鸿,出来!」
杨孤鸿急了,搔头道:「你真的不理我了?我、我向你道歉!」
兰花又道:「杨孤鸿——」她看到杨孤鸿垂头丧气地从房门走出来,停顿了
一下,又继续道:「小姐叫你,跟我走。」
说罢,不理一旁满脸委屈的杨孤鸿,转身轻飘飘地走了。
杨孤鸿心情大好,笑道:「兰花哟,香!」
杨孤鸿想不到女人的房间如此漂亮,还如此的香,深吸了几口气,忘乎所以
地道:「香!」
房里的三个女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笑得前仰后合,花枝娇颤,令杨孤鸿看
得眼花缭乱,忘了自己是谁了。
三女笑过之后,小姐道:「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那双美丽的眼睛充满挑战意味地盯着杨孤鸿,彷佛在向面前这个高大俊美的
男人下战书。当看到这个男人一脸不知所措只会发呆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想发笑,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杨孤鸿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将要怎样整他,但他并不惧怕她的娇蛮无礼。当看
到她那奔放的笑,以及有别于一般女子的健美时,他的心中便产生一种要征服此
女的冲动,让她在他的怀抱里求饶。
杨孤鸿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俊美的脸庞开始放松,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
觉的笑,双眼挑逗似的盯住这骄傲的美女,彷佛一个猎人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三女看着这个不羁的男人,感到他突然间变得从容,而且危险。
小姐突然脸红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杨孤鸿道:「哪怕你叫我舔你那有点臭的脚趾头……」
小姐打断他的话,怒道:「你的才臭!」
杨孤鸿故作沈思状,自言自语地道:「她怎么会知道,不会是她偷偷地舔过
我的脚趾吧!」
小姐怒吼道:「杨孤鸿!」
原来她们在押解的路上已经问到了杨孤鸿的名字了。
「是!」
杨孤鸿装作恍然若醒,看着面前发怒的美女,发觉挺喜欢看到她被自己激怒
的样子。
小姐忽然化怒为笑,道:「我就是叫你每天一大早过来给人家舔干净脚趾、
帮人家穿好鞋,一天到晚地跟随在我身后,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杨孤鸿目瞪口呆。
一只滑嫩的手划过他的俊脸,手的主人道:「你先回去,明天天亮过来。不
要迟到哦!」
杨孤鸿依言离开了小姐的房间,仍然不能释怀小姐对他的举动——彷佛被她
非礼了。他一直捉摸着什为时候也把她非礼了,以挽回男人的尊严。
也是,世上只有男人非礼女人,哪有女人非礼男人的?
杨孤鸿走后,坐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美丽娇柔少女好笑又好奇地道:「师姐,
你真要他舔你的脚趾?」
「只是让他知道我火凤不是好惹的!」
小姐望着杨孤鸿远去的方向,狠狠地道。
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知道这个骄傲的师姐心里再也不能平静了,这个目
中无人的美女的心灵已渐渐被刚才那男人侵占而不自知。
少女感叹道:「师姐,错在我们,不应怪他的。」
火凤怪怪地笑道:「哦?阿柔,你竟为他说情,是否看上他了?」
阿柔脸红道:「我哪有?」
火凤摸着阿柔红艳的脸颊,道:「不要害羞,他的确有资格成为我那混帐弟
弟强大的情敌。」
「我不来了!」
阿柔一头钻入火凤的怀里,不依地撒娇道,心里却想:「若没有火龙,我是
否会喜欢他呢?」
兰花插言道:「小姐,我也觉得是我们不对。」
火凤道:「怎么?兰花,你刚刚向杨孤鸿投怀送抱,又想美女救英雄了?」
兰花羞得两手掩面,跺脚道:「小姐!」
火凤惊讶地道:「你要嫁我?使不得、使不得,你还是正正经经地找个男人
吧!」
三女忽然笑成一堆。
杨孤鸿没精打彩地回到住处,看见屋里多了一个青年。
这青年长得比杨孤鸿还略高一点,五官俊俏,有几分似火凤,身段匀称,说
不尽的风流洒脱。
他见杨孤鸿回来,道:「杨孤鸿,我是火龙,是火凤的弟弟。听说我们这来
了你这个稀客,特地来看一看。」
火龙看见杨孤鸿像个斗败公鸡的样子,虽有几分好笑,但他更惊讶于杨孤鸿
的俊美和强壮,心中暗道:「怪不得杨孤鸿怕兰花会喜欢上他,果然是出色的男
人。」
杨孤鸿觉得心中又升起了一线希望,道:「火龙公子,你能否救我?」
火龙从杨孤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此时一听杨孤鸿所求,苦笑道:「你
得罪了别人,我还帮得上忙,这个姐姐,我躲她还来不及,别说求她了!」
杨孤鸿一脸的失望。
火龙彷佛想起了什么,向杨孤鸿喊道:「你对兰花怎么样了?」
杨孤鸿见他那想找人打架的模样,觉得这小子的醋劲还蛮大的,故意大声地
道:「兰花,不错,香,真香!」
火龙气得哑口无言。
杨孤鸿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挺能吃醋的,改天请你吃个够,现在先去喝酒。」
火龙赞同道:「喝酒,走,到外面去,喝个痛快!」
两个男人在春来客栈大喝闷酒。
火龙道:「来,干,为了灾难的明天!」
杨孤鸿道:「干,为了可爱的兰花!」
火龙道:「干,为了——为了阿柔!」
杨孤鸿醉眼惺忪地道:「阿柔?是否你姐姐身边那不爱说话的美丽少女?」
火龙道:「就是她,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几天前,我去了一趟妓院,被她知
道了,直到现在还不理我。来,喝酒!」
杨孤鸿一饮而尽,边倒酒边说:「公子,不要难过,妓院而已,哪个男人不
去一两回?痛快喝他一回吧!明天酒醒后,阿柔小姐的气就消了。」
火龙狂笑道:「咱们两个,同病相怜,为情所困、为女人所困,哈哈!太好
笑了,喝!喝酒!来,再干!」
两个男人,为了三个女人,喝得天昏地暗,烂醉如泥。当然,杨孤鸿是装的,
否则,谁也灌不醉他。
客栈的人通知镖局,来了十几条大汉,把他们抬了回去。
翌日,杨孤鸿预言的灾难没有来临,因为兰花去叫他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
地喊道:「干,为了灾难的明天。」
「干,为了可爱的兰花!」
这是杨孤鸿不断喊着的一句话,兰花一听,脸色一红,转身就跑了。三个女
人在门前张望。
火凤道:「昨晚不是酒醒了吗?怎么还不来?」
兰花道:「小姐,我再去叫他吧!」
阿柔道:「不用了,他来了。」
杨孤鸿果然来了,双手还提着两个大木桶,随着他的走动,水也溅了出来。
他在火凤面前放下手里的两个几乎装满了水的木桶,道:「小姐,你这么早啊!」
火凤瞪大眼道:「等你呀!你提两桶水过来干么?」
杨孤鸿一本正经地道:「替你洗脚。」
两个女人在一旁偷笑。
火凤哭笑不得,道:「我有叫你替我洗脚吗?」
「虽然你没有叫,不过,我觉得洗干净你的脚趾再舔,比较符合卫生!」
他边从衣服里取出两个物品,一手拿一个,道:「我准备了刷子和牛奶,它
们会使你的脚变得又香又嫩。」
偷笑的两个女人突然捧腹大笑。
火凤本想要发作,不知怎的,也跟着狂笑不已。
杨孤鸿道:「有什么好笑的,要人舔脚趾就快点,不然就拉倒。」
火凤好不容易止住笑,出奇地没有发怒,反而故意道:「你想得真周到,现
在我不用你舔脚了,你就提着两桶水在这里站一天,好不好?」
杨孤鸿大叫道:「不行,这有违约定!」
火凤道:「有吗?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她那双写满得意的美眸瞧得杨孤鸿头皮发麻,他此刻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
大的错误。那就是两个木桶太大了,水也几乎是满的……
杨孤鸿提着两桶水站得笔直。
火龙和杨孤鸿并肩而行,到达杨孤鸿身前,叫道:「杨孤鸿,你在干什么?」
杨孤鸿没好气地道:「你自己不会看吗?多余!」
火龙接着道:「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杨孤鸿道:「我喜欢!锻链身体。」
火龙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果然是个好方法,难怪你的双臂这么结
实有力!哦!我有要事,不打扰你了,好好锻链,加油!」
杨孤鸿发泄道:「有机会定要揍你一顿。」
火龙一副你莫奈我何的样子,朝房里面道:「姐姐,我来了。」
火凤道:「你来干什么?」
火龙刚想推门进去,门就被火凤拉开了。
火凤迎了出来,后面跟着阿柔和兰花。
杨孤鸿此时也趋身上前,一双贼眼在兰花身上游走个不停。
「我们是来看杨孤鸿的。」
火龙口是心非地说,心里暗道:「当然是看兰花了。」
火龙赞赏地看了一眼杨孤鸿,觉得这小子还蛮聪明的,竟然能随口说出这么
好的理由:「是啊!我和杨孤鸿很投缘,英雄重英雄,相见恨晚!特意过来看看
他有没有受到姐姐的虐待。」
火凤笑道:「我有虐待他吗?」
火龙和杨孤鸿异口同声地道:「没有。」
火凤道:「既然如此,你们该走了,我要去练功。杨孤鸿,你别偷懒哦!」
「我也去!」
火龙和杨孤鸿不由分说地跟在火凤她们后面,赶也赶不跑。
火龙突然有种要向杨孤鸿拜师学艺的强烈冲动。
火龙道:「据我了解,姐姐自从遇见你之后,温柔了许多,若按她往日的性
子,是绝对不允许我们跟着她们的,今日却出奇地没有反对。不过,你若激怒她,
我们就有难了,最好你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她心情大好,我们的前途就光明了。」
火龙这是明摆着叫杨孤鸿去泡他老姐——这小子,为了自己的爱情,竟然不
惜出卖姐姐!
杨孤鸿道:「你可不要打退堂鼓,我好不容易才搏得兰花一笑,你若得罪小
姐,我就前功尽弃了。」
火龙大惊道:「兰花什么时候对你笑了?」
杨孤鸿道:「哎呀!公子,你怎么这么健忘?我被路上的石头绊倒的时候,
她们不是都笑了吗?尤其是兰花那回眸一笑,让我的骨头都酥了。」
火龙唱和道:「我也获取了阿柔的一句话,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与我说话,
真是如听天籁。」
杨孤鸿道:「公子,阿柔小姐说了什么?」
火龙回忆道:「她说:『你走,到群芳楼找你的相好去』,就是这一句。」
「群芳楼?」
杨孤鸿吃惊地道。
火龙道:「你也去过?」
杨孤鸿连忙否认道:「没、没有。」
火龙叹道:「前几天,我听说群芳楼来了一个叫冷如冰的艺妓,色艺双全,
而且若要作她的入幕之宾,先得过三关。」
杨孤鸿听着也来了兴趣,道:「哪三关?」
火龙道:「第一,要会唱歌。」
杨孤鸿抢道:「唱歌我最拿手了。」
杨孤鸿嘲笑道:「你唱的歌,聋子听了都觉得刺耳。」
「那是你不懂欣赏!」
杨孤鸿感到高处不胜寒,大唱道:「我左拳出,右拳出……」
火龙皱眉道:「停、停、停!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听我说?」
杨孤鸿很不愿意地结束他的歌唱——他的歌唱,对其他的两人来说简直是不
可忍受的噪音。
杨孤鸿道:「公子,你说!」
火龙又道:「第二关,要能打架。」
杨孤鸿刚想说「我最喜欢打架了!」
杨孤鸿有先见之明,一只手掌急忙伸过去把他的嘴封住。
第034章火凤妹妹哪里逃?
火龙继续道:「第三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就是要她看得上眼,若她看不
上眼的,一切免谈。」
杨孤鸿把杨孤鸿封住他嘴巴的手拍开,大吐口水,道:「臭!」
杨孤鸿道:「公子见到她了吗?」
火龙泄气道:「没有。第一关就把我难住了,然而阿柔却知道我去了妓院,
从此不理我了。唉!羊肉没吃着,却惹了一身!」
杨孤鸿也为火龙感到不值。
杨孤鸿拍拍胸膛道:「下次我与你同去,大破三关!」
火龙道:「你?」
「不信?听好!」
杨孤鸿坐正身子,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大唱:「我左拳出,右拳出,再
是连环脚踢出,把你打成大肥猪……」
火龙不顾一切地抱头就往外面飞跑,急速逃离演唱现场。
第二日,杨孤鸿赴约时,手中多了一张靠椅。他想,若火凤再叫他守门,他
就坐个舒舒服服。然而他却是头顶着椅子站了一整天,头都几乎被椅子压平了。
第三日,杨孤鸿空手而去,火凤要他去捕捉蝴蝶,他打死不愿意,理由是捉
蝴蝶是女孩子的游戏,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去捉蝴蝶呢?
于是,大丈夫又成了门卫。
此日,有对夫妇模样的中年男女来到火凤门前,看看杨孤鸿,相互一笑,走
了。
杨孤鸿只觉得他们像着谁来,却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两日以来,他早就习
惯了镖局中其他人来观光,他已经成为一道免费的风景了。
火龙在杨孤鸿的「勇敢站出来」之后,争分夺秒,进行他们的爱情长跑。杨
孤鸿照例每天要被石头绊倒好几次,有时是左脚绊右脚,或是右脚绊左脚,甚至
看见地上有石头他就跑过去用脚绊一下,然后叫一声「哎呀!」
主动地往地上扑下去。
头几次,兰花还回头瞄一两眼,到了后来,她一听到「哎呀」就往前一飘,
怕的是后面的「跌倒冠军」一个「不小心」跌在她的背上。
火龙整日不厌其烦地道歉和乞求:「阿柔,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阿柔,你骂我也罢,打我也罢,但求你不要总是对我不理不
睬!天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这样的话,他每日都要重覆好几百遍,说着说着,有时候会突然跑出一句:
「阿柔,我口渴,先去喝点水。」
杨孤鸿在火凤的门前站成了风景,镖局的人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有一些年轻
的丫鬟经过这里时,免不了还要偷看一两眼他那俊美的脸庞。
这日晌午时分,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观光客。
当这位高大的老人出现在杨孤鸿面前的时候,杨孤鸿也惊慑于他随意流露出
来的威严。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杨孤鸿身上许久,渐渐地露出满意的笑容。
杨孤鸿觉得这老人很奇怪,似乎是特意来看他这道风景的,他有些不满地道:
「老人家,你要干什么?」
老人道:「你叫孤鸿?一拳打倒凤儿那匹马的人就是你?」
杨孤鸿只感到荣光满面,把拳头平举到老人面前,道:「你看,难道不像吗?」
「杨孤鸿,你在对我爷爷干什么?」
杨孤鸿一听声音,知道是火凤等人来了,暗道:「原来这老人是火凤、火龙
的爷爷火战!」
火战对走近的火凤道:「凤儿,你回来啦!这小伙子挺不错的,他让我看他
的拳头,的确是强硬无比!」
火凤投入火战的怀抱,道:「爷爷,这混蛋真的没有做过对你无礼的举动吗?」
火战呵呵笑道:「没有、没有!他很有礼貌,我很喜欢。凤儿,你跟爷爷来,
爷爷有事和你说。」
火凤「嗯!」
了一声。
火龙和杨孤鸿看着他们走远之后,才敢走过来审问杨孤鸿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柔和兰花趁此大好时机,闪进火凤的房间,把门反锁了。
火龙无奈,只有继续和杨孤鸿作友谊交谈。
两人在火凤的房门前东拉西扯,直到该吃晚饭的时候才离开——杨孤鸿是在
守火凤的房门,而火龙却是在守候门里面的两个女人。
清晨,火凤建议到野外去打猎,个个都说好,叫得最大声的居然是杨孤鸿。
捉蝴蝶虽让他觉得是件丢脸的事,但他对打猎的兴致却高过当门卫。
火凤不让他跟去,他就低声下气地求她,完全忘记了所谓的男性尊严。
火凤捱不过他,只好答应让他跟随,但有一个条件。杨孤鸿觉得只要让他跟
去,一切都无所谓,没等火凤把条件的内容说出口,他就一口答应了。答应之后,
立即又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火凤让他跟去,却不让他骑马,而且还要他抱着一大筒箭枝跟在马后面
跑,且规定他不得落后——因为火凤要射猎时,他必须马上把箭枝呈递到她的手
中。
杨孤鸿不能反悔,只得硬撑着去了。
整整一天,杨孤鸿都跟着他们的马不停地跑,虽然有时会落后很远,但不久
竟又一鼓作气追了上来,只是气喘得像抽风箱。
其余五人都惊讶于杨孤鸿的脚力和耐力,没有学过轻功竟然能够赶上马的脚
程,实在不可思议!不过,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天下来,一只猎物也没有打到。
火龙和杨孤鸿一心只顾着接近并捕捉爱情的猎物,对于其他的猎物不感兴趣,
而三个女人彷佛只想到大自然放纵一下自己,见到什么动物就指手划脚议论一通
——那个她们不喜欢,这个太好看了射死未免可惜。最后,阿柔和兰花觉得弓箭
实在重了点,便各自把手中的东西往火龙和杨孤鸿怀中一塞,乐得轻松。
杨孤鸿从后面追赶上来,火凤也学着阿柔、兰花二女把弓箭交给了他。
杨孤鸿如获至宝,沿途见到什么就射什么,射完手中所有的箭枝,一只也没
射着。他还是兴致勃勃,又要了火龙手中的箭枝,再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射着,
气得他把弓甩打出去,竟然被他打下了在某棵树上睡觉的松鼠。
翌日,杨孤鸿一大早起来就准备往火凤处去,却被迎面而来的火龙叫住,说
是他爷爷让杨孤鸿过去一趟。
杨孤鸿跟随火龙到了远扬镖局的密室,见到了火战。
火战让火龙先出去,把门关紧之后,笑着对杨孤鸿道:「小伙子,知道老夫
叫你来有何目的吗?」
杨孤鸿心想:「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清楚你老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真
是多此一问!」
口中却道:「老镖头,有什么要我效劳吗?」
火战道:「别叫我老镖头,与凤儿、龙儿一样叫我爷爷好了。」
杨孤鸿应道:「爷爷。」
火战似乎开怀极了,乐呵呵地笑道:「孤鸿,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火战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把长约一百三十公分左右的带鞘厚背刀,递给杨孤鸿。
杨孤鸿两手接过来,只觉得手一沈,估计这把刀起码七八十公斤重。
火战道:「看看!」
杨孤鸿依言把刀从刀鞘里抽出,只见刀身暗红、很厚、刀锋有些钝,整把刀
给人的感觉,除了朴实之外,并没有什么稀奇。他不明白火战让他看这把沈重而
又古钝的刀到底有什么用意。
火战彷佛猜到了杨孤鸿心中所思,回忆道:「八十多年前,这把刀一出,无
人能敌,它就是曾轰动武林的烈阳真刀!我的父亲火烈,仗着它和自创的『雷劫
神刀』闯下了远扬镖局这片基业。当年他保镖行走江湖时,无人敢碰远扬镖局的
镖车,生意通行大江南北。现在大不比从前了,自从我父亲过世后,远扬镖局在
江湖上的名声一日不如一日了,就因为自我父亲之后,火家没有任何一个人练成
『雷劫神刀』、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使用这把烈阳真刀。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孤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火战继续道:「此刀总长一百三十五公分,刀身长一百零五公分,刀柄长三
十公分,刀身最宽处达二十三公分,刀重八十七公斤,平常人连单手提起它都很
困难,即便是练武之人,若非天生神力之士也无法长时间地挥动它。」
他咳了一下,清了清喉咙又道:「要发挥这把刀的威力,必须学会『火焰真
经』,再配上『雷劫神刀』和『闪电之足』,方可使之无悔无敌!八十多年来,
除了获得此刀并创出此刀法的我父火烈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用这把刀使出『雷
劫神刀』。」
他续道:「习练『火焰真经』之人,必须是极阳至刚之人,而使用此刀的人
必须具备很好的体力,不但如此,还需具有爆发的脚力和无穷耐力,才能在发动
『闪电之足』的同时,施展雷霆般的『雷劫神刀』。这就是为什么我在知道你能
够一拳击倒凤儿的马,并从龙儿口中得知你能连战六女仍然雄风大振之后,还要
凤儿逼你跟着马儿跑了一整天的缘故。」
杨孤鸿大叫道:「爷爷,打猎的事是你的主意呀?」
火战老脸一红,道:「听我父亲说,这套刀法,是『火焰真经』、『雷劫神
刀』、『闪电之足』和烈阳真刀的集合体,四者不可缺一。『雷劫神刀』是一种
有去无回、刚猛无比的刀法,从它发动的那刻起若不把对手打倒绝不罢手,因而
此刀法全是攻击的刀招,而要不停地迅猛挥动烈阳真刀,非得像你这样的体力与
耐力不可。此刀法最重要的是速度,在战斗时,需要闪电般地逼近对手并紧追攻
击对手,所以才有『闪电之足』,当然,这也算是一种轻功身法。我现在就把这
套刀法和这把刀传给你,让它们在你手中重振当年的神威!」
杨孤鸿受宠若惊道:「爷爷,你要传我武功?」
火战笑道:「你来到远扬镖局的第一天,我就留意你了,凤儿和龙儿的爹娘
也很满意你,把你当作准女婿,你小子福份还蛮大的。」
杨孤鸿后来才知道所谓火凤火龙的爹娘,就是在他当门卫的第三天,走来看
他的那对夫妇——火勇和黄紫霞。
火战道:「这套刀法我们虽未练成,却是代代口传身授。孤鸿,把刀给我!」
火战从杨孤鸿手中接过烈阳真刀,双脚并立,左手刀鞘平摆在腰侧,右手执
刀,刀锋向后,刀尖坚定地斜指后下方,道:「这是刀之魂。」
然后,他把刀鞘丢到地上,双手握住刀柄,刀锋向下,刀尖向前朝天斜指,
道:「这是刀之魄。」
杨孤鸿看了之后,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样大喊道:「什么!这就是无敌刀法?
爷爷,你不是逗我玩的吧?」
火战道:「浑小子,我七老八老的人了,还跟你开玩笑?别说你奇怪,我都
莫名其妙,我父亲是这样传给我的,我也就这样传给你。听好,现在传你『火焰
真经』和『闪电之足』的口诀……」
直到杨孤鸿把口诀背得滚瓜烂熟,把那两个姿势学得有模有样,火战才让他
稍作休息。
火战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的任务完成,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今
武林风云正起,各派人才辈出,你一定要以此神刀重振我远扬镖局的威名。」
杨孤鸿道:「就凭这烂刀法?」
火战怒道:「浑小子!什么是烂刀法?这是无敌刀法,你可不要偷懒!」
杨孤鸿道:「好,爷爷,无敌、无敌!」
火战道:「这还差不多!在后辈中,我们远扬镖局武功最好的要数凤儿,她
练成了我母亲传下来的『剑法』,连龙儿的『游龙剑法』也要比之稍逊一筹。至
于你的伙伴杨孤鸿就差劲了,明天我叫两个副镖头传他『霸王枪』和『轰天掌』,
让你们组成远扬镖局的生力军,重振声威!」
火战老口一开,果然声如洪钟。
接下来的日子,杨孤鸿脱离了火凤的虎爪,和恋恋不舍却被迫离开阿柔和兰
花的火龙和杨孤鸿两个一起练功。
第035章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
杨孤鸿气嘟嘟地道:「干么走那么急,我还没过瘾哩!」
火龙道:「等你过瘾,别人早就过世了。」
杨孤鸿笑道:「公子,那位冷如冰小姐漂亮吗?」
火龙一脸的无奈,道:「别提了,见了等于没见。」
杨孤鸿奇道:「为什么?」
火龙道:「她把纱巾往脸上一挂,我还看什么?」
杨孤鸿道:「你不会把她脸上的纱巾扯下来吗?」
火龙心里暗道:「只有你才会做得出这种事。」
口中却道:「我刚想去解下她的面纱,你们就在外面卖唱了。你说,我能不
出来吗?」
杨孤鸿尴尬地道:「那是、那是。」
当天晚上,火战把火龙叫到他的寝室。
火战道:「听说你们去闹群芳楼?」
火龙低头嚅嚅地道:「是的,爷爷。」
火战看他这样子,笑道:「你不用怕,我又不是阿柔,没心情去理你这小子
的风流事,我只是听说杨孤鸿打败了地狱门三杰之中的地杰,所以找你来问个清
楚。」
火龙惊喜地点头道:「爷爷,他用『雷劫神刀』,一下子就把地杰的铁棍砍
成了七截,简直是威猛绝伦。」
火战道:「他是怎么出招的?」
火龙道:「我也不清楚,他平时与我们练功时就是那个姿势,没有什么稀奇
的,可是今日他被人杰打倒在地上重新站起来时,我彷佛觉得他怒火与斗志逼射
而出,然后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向四周扩散,那把刀就发出红色的光芒。在那
一刹,他就迅速地朝地杰扑过去,手中的刀在地杰迎上来的铁棍上连砍七刀。」
火战听了火龙的话,陷入沈思,忽然彷佛明白了什么,惊喜道:「或许这就
是武术中的最高境界——在未战之前,以气势压倒对手,随势出手。我曾听你曾
祖火烈说过,此刀法重在气势。现在我有点明白了,所谓的『刀之魂』就是刀势,
当刀势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自动地挥出无敌的刀招,就好像天雷在形成之后刹
那间的爆发,而『刀之魄』有种一去不返的英雄魄力存在。想来,使用这种刀法
的人,不但要具有天生的神力、极阳的体质,还要爆发力很强。最重要的是,必
须拥有强大的斗志,才能在刹那间凝聚雷霆般的刀势。」
火龙若有所思地站着。
火战朝他挥手道:「好了,你回去躺在床上好好地思量着明天怎样对付阿柔
那小妮子吧!」
「杨孤鸿!」
朦胧中的杨孤鸿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已经迅速地穿衣,喜道:「是我的
兰花!」
兰花又在外面喊道:「杨孤鸿,小姐叫你过去。」
杨孤鸿却早已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兰花,找我吗?」
杨孤鸿道。
兰花白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剩下杨孤鸿一人站在那里发呆。
杨孤鸿笑道:「有什么事!不就那母老虎想念我了。走吧!男人不该让女人
等。」
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三个女人,还有一个火龙无言地站在火凤身旁。
杨孤鸿满脸含笑道:「小姐,你找我有何事?」
火凤冷冷地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杨孤鸿疑惑道:「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清楚你要我干什
么?不会又是罚站吧!」
火凤道:「别装傻了,你昨天去了哪里?」
杨孤鸿想不到她会有此一问,犹豫了一下,道:「昨天嘛!我们按照爷爷的
吩咐,努力地练功。」
火凤冷笑道:「爷爷有叫你去妓院练功吗?」
杨孤鸿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火凤突然大怒道:「原来你真的去了!你这没良心的混蛋,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抽出手中的剑,一剑横架在杨孤鸿的颈项,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杨孤鸿扭头看看脖子上的利剑,又看看气得发颤的火凤,终于明白是怎么一
回事。
原来这骄傲的美女果然爱上了他,正在吃他的醋哩!
杨孤鸿在心底得意地一笑,不过马上又苦恼了:「吃醋的女人什么事都干得
出来,她会不会真的给我一剑?但是,事到这份上了,总得赌她一赌,若赢了,
不但有命在,而且还可能赢得美人归,若输了,只有死歪歪了。」
一念至此,杨孤鸿苦笑道:「你要杀我,总得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火凤怒道:「没有理由,就是看你不顺眼,要杀了你这混蛋!」
杨孤鸿道:「既然如此,动手吧!」
他双眼一闭,大有视死如归之态,心里却默默祈祷:「姑奶奶,别听我的话
才好。」
火凤道声「你!」
随即就听到剑掉落地上的声音。杨孤鸿睁开眼,火凤已转身冲进房里,其余
两个女人也跟着跑了进去。
杨孤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火龙也替他吁了一口气。
「怎么办?」
杨孤鸿来回地踱步,嘴上不停地唠叨着这一句。
火龙趴在桌子上,一筹莫展。
火龙道:「杨孤鸿,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我都说了不能去群芳楼的,如今她
们三人都打破了醋坛子。你倒无所谓,却害苦我们了。」
杨孤鸿抗议道:「谁说我无所谓的?」
火龙大惊道:「怎么?莫非你在乎我姐?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杨孤鸿苦笑道:「也许是吧!我心乱得很。」
火龙提醒道:「朋友姐,不可欺!」
杨孤鸿白了他一眼,道:「去、去,谁欺负你姐了,我是真心疼她,别以为
只有你小子对阿柔是真心的,我也不是说假的。唉!这次我惨了,我好不容易才
爱上这么一个女人!」
火龙看着他道:「别装纯洁了,你不是有小红吗?」
杨孤鸿也道:「还有一个得让他发狂的玉蝶。」
杨孤鸿摆手道:「算了,你们是不会理解我的痛苦的。呵,兰花,为了你,
我甘心献上我的清白之躯。」
火龙一头撞在桌面上。
杨孤鸿还是不停地来回走着,嘴里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兰花不理我
了,怎么办?我纯洁的初恋呀!难道就这么完了?」
火龙惊讶地看着他,又用头撞在桌子上,竟然比上一次还要用力!
房间变得安静,只有杨孤鸿沈重的脚步声在空洞地响着。
突然,杨孤鸿抬头道:「有办法了。」
火龙也猛的从桌上抬起头,问道:「什么办法?」
杨孤鸿道:「事到如今,只好走险着了!来,我传你们一招。」
他在火龙的耳旁咕哝了几下。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方法?
天气的变化如同人心的难以捉摸一样,白天还是天高云淡,晚上却是风雨交
加。
杨孤鸿来到兰花的房门前,喊道:「兰花,是我。」
里面的兰花沈默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想见你。」
杨孤鸿急道:「兰花,外面雨大又打雷闪电,你先让我进去,我说一句话就
走。」
门「吱呀!」
一声响,开了。
杨孤鸿挤了进去,看着兰花傻笑。兰花看他像个落汤鸡一样,想笑又忍住了。
杨孤鸿道:「兰花,我、我……」
兰花道:「你不是只说一句话就走吗?说吧!我听着哩。」
杨孤鸿:「我想说,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
他忽然不说了,一双眼左顾右盼的,不敢看兰花。
兰花急了,道:「什么?」
杨孤鸿搔搔头,搔落一地的水珠,有几滴落在兰花的衣服上,他道:「你可
不可以闭上眼睛?你看着我,我说不出来。」
兰花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眼。
杨孤鸿看着兰花闭上眼睛的可爱模样,彷佛她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欢喜道:
「兰花,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
兰花没有听到下文,嘴儿却已被杨孤鸿的大嘴阻塞住了,娇小的身体也在那
一刻被他的双臂搂抱在怀中,她想挣扎,却惊奇地发现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迷迷糊糊间,竟被杨孤鸿抱到了床上,完了,她自己怎么帮他脱起衣服来了?
火龙怯怯地走到阿柔的房门前,用手敲了敲她的门,心道:「但愿她睡着了,
听不到才好。」
从房里传来阿柔的声音:「是谁?」
火龙一惊,道:「柔儿!」
阿柔道:「你还来干什么?」
火龙道:「我、我、我想解释一下。」
阿柔道:「别解释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火龙没了主意,呆站在门外,偌大的雨水淋在他身上,他犹如不觉。
阿柔又道:「你还在吗?」
火龙恍若未闻。
门忽然开了,阿柔出来,看见火龙还傻傻地站在门前淋雨,娇嗔道:「傻瓜,
你还要淋多久?」
火龙痴痴地看着她道:「你若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淋雨到天亮。」
阿柔跺脚道:「那你还不进来?你……」
火龙迈前一步,一手把她拦腰抱住,一手反锁上门。
阿柔叫道:「放开我,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放手呀,火龙!你想干什么?」
火龙放开阿柔,自顾自地脱着上衣,道:「柔儿,今晚我一定要向你证明我
是清白的。」
「我又没有说你不清白!」
她看着火龙已把湿透的上衣脱去,露出匀称的上身,她用双手掩脸道:「火
龙,你再这样,我就大叫了。」
火龙好像准备豁出去了,道:「最好叫得全世界都听到,让他们知道我火龙
为了你不惜一切。」
阿柔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道:「就算我求你了,别这样——」火龙把她的
手从她的脸上拿开,把自己的大手放在她滑嫩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温柔地道:
「柔儿,你相信吗?我火龙这一生,除了你之外,从来没有爱过其他的女孩,你
永远都是我的唯一。」
他说得很真诚,也很动情,让人无法不相信他。
阿柔低下头,道:「我相信。」
火龙的手把她的俏脸托了起来,他的脸也慢慢地靠过去,用他那厚实的嘴唇
覆盖住她的红唇,好一会儿,才离开那两片让他日夜思念的唇儿。
他柔声道:「柔儿,我觉得裤子全是凉水,我的大腿处却在发烫,一冷一热
很容易得病,为了爱你的人的健康着想,你帮我脱掉湿了的裤子,好吗?你知道
的,我的双手现在没有空闲。」
他的双手怎么会没空闲呢?唉!不用说,谁都会知道的。
当然,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可救药的傻逼,那么只好另当别论了。
那么,那边的杨孤鸿大侠的双手是否得闲呢?现在就去看看他的纯洁的初恋
进行时吧!
第036章夜战双娇之群芳楼
兰花的房中,兰花柔声地说道:「孤鸿大哥,你挨了雨林,我不是先去为你
煮碗姜汤吧!」
杨孤鸿感激地握住兰花的双手:「兰花你真是太体贴我了!我真不知道要如
何来报答你。」
兰花俏皮的说:「我不要你怎麼报答我,只要你以後不要欺负人家就好了。」
杨孤鸿搂住了她的细腰,在她的耳朵旁轻声的道:「为夫又是如何来欺负你
啊!」
「你现在便是欺负我了!」
杨孤鸿笑道:「这样才算是真正欺负你。」
杨孤鸿的双手开始不规矩在她的身上抚摸,只见兰花半推半就,不一會儿便
已全身酥软躺在自己丈夫的怀中,杨孤鸿将她的衣衫逐件褪去,只留下一件红肚
兜在身上。月光下更显得兰花的皮肤白嫩光滑,隐藏在肚兜下如尖笋般诱人的双
峰,正随著她的喘气声起伏不定,杨孤鸿终於将她身上最後的衣物除去,只见一
具诱人的胴体呈现在眼前。
杨孤鸿再也忍不住了,迅速地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光,只见的巨龙早已硬挺,
由於游艇上空间有限,杨孤鸿将兰花的双腿拉开靠在自己的双肩上,双手按住她
的双乳巨龙对准她的玉门,准备大干一番。
只见杨孤鸿的双手如抚琴般在兰花的双乳上又搓又揉,不一會儿兰花的玉门
不断汨出,杨孤鸿把巨龙顶在玉门口,来回地磨擦兰花的,在这双重的刺激下兰
花的呻吟声越来越急促,最後终於双手抱紧了杨孤鸿。
「孤鸿哥哥!快……一……点,我……我……快受不了……了。」
「快一点什麼啊!」
「快……快干我!妹子的痒的快受不了。」
杨孤鸿闻言深呼吸将真力贯注在腹部,用力往前一顶,将巨龙送入兰花花溪
内深处,杨孤鸿开始以的战法,只见兰花的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哎呀……啊……哼哼……天呐……快…………嗯……」
「好哥哥…………妹子要上天了。」
「哥哥……妹子快要被你了……啊……哼哼……」
「好哥哥……啊……哼哼……妹子。」
忽然令冲狐觉的一阵酥麻,一股从体入兰花体内,两人同时瘫了下来。
杨孤鸿吻了一旁的兰花,笑著说:「我今天的表现你还满意吧。」
兰花羞的满脸通红说:「死相!就没有半句正经话,光會欺负人家。」
杨孤鸿忽然却又坐起了身来,穿起了衣服。
兰花不解地问:「你不打算在我这过夜了?」
杨孤鸿哈哈一笑,应道:「兰花,你们小姐还在等着我呢!」
兰花一听,差点没有晕过去,不过早已知道这杨孤鸿爱上了小姐,自己可没
法子去阻隔他们,能得到杨孤鸿的宠幸,她已经应该知足了。不过,吃醋是免不
了的,她转过身子去,哼一声:「你快去吧!累死你!」
杨孤鸿在火凤房前站了许久,他以前也在这里站了半个月,只是那时都是在
白天,他从没想过晚上也要来这里站的,如今他却在这里了。他叹了一口气,终
于下定决心,故意大声地咳嗽。
房里的火凤道:「谁?」
杨孤鸿道:「我。」
里面一阵沈默。
杨孤鸿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也知道自己不够资格来找
你,但我还是来了,我来是想说明一些事情的。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到自
己喜欢上你了,所以我不自觉地纵容你的蛮横无礼,你让我怎样我都听你的,因
为我想让你像个骄傲的女皇一样,觉得自己高贵无比。而我,则心甘情愿做你的
仆人,只是你一个人的仆人!既然你不愿见我,那就算了,你和我之间就到此为
止,明天我离开你家就是了,省得你看着心烦。嗯!我走了,祝你好梦!」
杨孤鸿说罢转身就走,没走多少步,身后一个声音颤道:「你给我站住!」
杨孤鸿依言站定,一双女人的手从后面搂抱了他,火凤的脸已经靠在他的肩
膀,彷佛还听她轻声哭泣。
杨孤鸿的心没来由地一痛,把她的手扳开,缓缓地转身,看着她,道:「外
面雨大,回去吧!」
火凤扑入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脸靠在他的颈项,娇躯不停地颤抖,口中喃
喃道:「不,我不!」
杨孤鸿抱紧她,道:「我抱你回去,好吗?」
火凤细声应道:「嗯。」
杨孤鸿把火凤抱入房里,关上了门,转身看见火凤正痴痴地看着他,他笑道:
「你不介意我今晚在这里躲雨吧!」
火凤无言,只是轻咬着嘴唇。
杨孤鸿看着火凤因淋了雨,薄纱似的睡衣已经湿透,健美的身段在微弱的灯
光中若隐若现,诱人之极,几乎忘了应该控制自己,但他知道要彻底地征服这个
女人,他必须忍到最后一刻。
他洒脱地笑笑,道:「既然小姐介意,那我就告辞了。」
火凤跺跺脚,嗔道:「你、你混蛋!你明知道人家愿意、明知道人家不舍得
你走,你还这样气人家,难道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你才开心?」
杨孤鸿一把抱住她,道:「是,我混蛋,我害了我的凤儿……」
火凤打断他道:「谁是你的凤儿了?」
杨孤鸿大奇道:「你不是吗?我还以为你是的。我正准备和我的凤儿做些甜
蜜的事情,既然你不是,那就不能跟你做了。还有,我是不是应该把手从你身上
撤离?」
火凤道:「你敢?」
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杨孤鸿惨叫一声,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火凤道:「说,你还要不要把你的臭手从人家身上撤离?」
杨孤鸿怕怕地道:「小人不敢了!我还要用它们替你把湿衣脱下来,要不然
你生病了,我是会心疼的。」
杨孤鸿双手动作着,他做得很温柔也很慢,是想给火凤有思考和拒绝的时间,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火凤温顺地任由他把她的衣服全部解除掉。
她健美的身体在杨孤鸿面前展露出来,每一部分都充满着性的诱惑力,使得
杨孤鸿体内的欲火到达了极点。
杨孤鸿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铲除,拦腰抱起她走向床铺,柔声细语道:「我
不但要舔你的脚趾,还要你身上每一寸肌肤!我的女皇,让臣服侍你睡觉,好吗?」
杨孤鸿将八九寸长的巨龙掏出要火凤含住,火凤迫於无奈只好吞入。
只见火凤泪流满眶,杨孤鸿拍著她的头部道:「不错!接著用你的舌头用力
的舔。」
火凤只好照做,只见杨孤鸿道:「爽!真他妈的爽!看我来好好整治你。」
杨孤鸿将火凤放在床前,自己却从她的身後抱住她,左手在她雪白的双乳上
又捏又揉,右手却直攻那神秘禁地。
火凤只觉得全身起了一阵的感觉,一方面希望尽快停止这种凌辱,另一方面
却又舍不得杨孤鸿的双手离开在极度的刺激下,情欲终於战胜了理智,火凤如发
狂般抱住了杨孤鸿。
杨孤鸿银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终於忍不住了吧!」
杨孤鸿用隔山取火的姿势,只听见噗的一声,巨大的巨龙已的禁地。火凤痛
的眼泪直流,急忙想挣扎开,可是那有这麼容易,杨孤鸿开始展露他的本事,连
续五六百下,次次都玉门的最深处。
火凤刚开始时还會觉的疼痛渐渐地随著杨孤鸿巨龙的,让她的心境也有所改
变,慢慢地口中也发出了愉悦的声,臀部也随著巨龙的动作来迎合。
「嗯……嗯哼……嗯嗯……好舒服……嗯……你用力顶吧……用力干我吧…
…」
「哎呀……啊……哼哼……天呐……快…………嗯……哼……唔……」
「嗯…哼……你得我好深……哼哼……好紧呀……嗯哼哼……」
「嗯……嗯哼……嗯嗯…我受不了了……」只见杨孤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巨龙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火凤的玉门紧紧吸住,火凤体内的如潮水般被杨孤鸿
的巨龙吸入体内後便晕了过去。
群芳楼。
施竹生风雨不改,依约前来。
公主依然蒙着脸,却已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了床上,她道:「公子果
然没有让我失望。」
施竹生抱拳道:「有道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施某虽不敢自命风
流,却也不愿冷落美人,今既然来了,说不得要为冷小姐解开面纱,好让施某一
睹为快。请恕在下唐突佳人了!」
公主道:「妾正等着施公子哩。」
施竹生为公主解开面纱的那一刻,不禁呆住了:「这女人,真是人如其名,
冷若冰霜,艳如桃花。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冷冰冰的脸庞竟能给人如此的惊艳。」
施竹生觉得不负此行了。此时,公主又朝他娇媚地一笑,犹如冬雪解冻一样,
更让施竹生感觉自己成了春天里的小鸟,正在天空中飞呀飞的。
公主道:「施公子,是不是妾很丑?」
施竹生极有风度地笑道:「若如冰小姐丑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美人了。施某
说句冒失的话,小姐在我施竹生所知道的女人中,可以称得上是第二美女了。」
公主似乎有些惊讶,道:「哦?那第一美女是谁?」
施竹道:「我也是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可以肯定这女人绝对是武林第一美
女,她就是终南山活死人墓的小龙女。」
公主道:「活死人墓?是什么样地方啊?那里真有一个女人比我美吗?我不
管了,只要公子今晚宠幸奴家,奴家便觉得自己是最美丽的女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宽衣,彷佛已经抵抗不了施竹生的男性魅力了,迫不及待地
要与他共渡。
施竹生欣赏着美人在他面前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得一丝不挂,在灯光下露出
伊洁白如玉的,那是一具任何男人见了都要为之喷血的女体。其实,每一个女人
的都能够令男人冲动,何况是一个美丽女人的美妙身体?
施竹生几乎忘记他此行的目的,他看着公主手臂上的守宫砂,嘴角拉出一丝
不易察觉的阴笑。
此时,公主一头投入他的怀里,任由他那双魔手在她身上不停游走,她亦不
时发出娇吟。
施竹生却一把推开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瓶子,然后倒出一粒龙眼大小
的药丸,再把瓶子丢到地上,把药丸用掌心托到公主面前,笑道:「若小姐不见
弃,请服下这颗药丸,这是我祖传的保颜驻容之神丹,我用它来酬谢小姐对施某
的青睐,愿小姐美丽长存!」
公主把药丸接到手中,道:「既然是公子盛情,妾若不接受,就是和公子客
气了。」
她毫不犹豫地把药丸放入口中吞下。
施竹生看公主吞下药丸,大笑道:「那就请小姐到了床上再尽情地感谢我吧!」
他一把抱起公主的娇体把她放在床上,站在床前仔细地端详一会,才除去自
己的衣服,整个人像条狗一样地趴了上去,正在意乱情迷时,却突然动弹不得了。
他大惊失色地道:「冷如冰,你干什么?」
公主不理会他的叫嚷,把他推开一边,下了床就穿衣,穿好后,才道:「你
不但看了我的身体,而且还用一双臭手在我身上乱摸,我本该杀了你,但看在你
的『地藏丸』的面子上,暂留下你的狗命。」
施竹生胸有成竹地道:「你还是乖乖地回到我的怀抱,与我亲热吧!别以为
我不知道你是谁——蝴蝶公主冷如冰。你以为我的『地藏丸』是那么容易让你服
下的吗?要知道它是我们地狱门最后一粒了,我岂会轻易地双手奉上?」
「你只知道『地藏丸』是至阴至寒之物,对于你所修炼的『寒冰禅』有极大
的帮助,却不知道此药丸只对修练本门至高武学『地藏之气』的人有效,而且必
须要一个『阴之女』服下后由修练者与她,才能化解并吸收她体内的阴柔之气和
『地藏丸』的阴寒根性,从而练成本门的至高武学『地藏之气』。所以,我在查
看了你是我寻找多年的『阴之女』时,我才会满意地让你服下此药丸,以便用你
作炉鼎练成我的『地藏之气』。」
「在我想来,你既然是蝴蝶派的人,充其量不过是想在得到我的『地藏丸』
之后,顺便盗取我的内力,所以我也好借你的身体练成我的地藏神功,不料你只
要『地藏丸』而不要我的阴寒内力,使我在未防备之时着了你的道儿。」
「你也别得意太早,这药丸如果没有我的化解,它的阴寒之性就会激发你体
内的阴柔之气,使得你的身体越来越冷,三个月后,你就会因为体内的寒气侵袭
而冻僵死亡。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救得了你,一种人是我;另一种就是九
阳重体之人,并且这种人还得练有某种阴阳调合神功。」
「但后者在世间罕有,你还是过来与我亲热,或者看在你助我练成神功的份
上,我以后会对你好些。你真是个无比美丽的女人!曾经也有一个不错的女人服
下我的一粒『地藏丸』,虽然她也是『阴之女』,却因为她对我有情,在与我时
很快就达到的巅峰,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吸收和化解她那结合了『地藏丸』寒性的
元阴,使得我事倍功半,如今不得不把最后的赌注压在你身上。你逃不了的,即
便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只有你才能让我练成绝世神功,从而称霸武林!」
施竹生彷佛忘记了他现在正受制于人,仍然做着他的无敌梦。
蝴蝶公主冷如冰道:「多谢你的提醒,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哪怕你说的全
部属实,我宁愿一死,也不让你们这些臭男人进入我的身体。不打扰你做美梦了!」
施竹生阴笑道:「你走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此去蝴蝶派千里迢迢,在此途中,
你躲不过我们地狱门的追捕,你是我们地狱门最后的希望,不得你誓不罢休。」
冷如冰不再理会施竹生的疯言疯语,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他光着身直挺挺
地躺在床上。
蝴蝶七姬已经在门前等着了。
云蝶道:「公主,为什么不杀了他?」
冷如冰道:「杀了他,他老子施远令找上我们蝴蝶派,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想与地狱门结太大的仇,只是要他的『地藏丸』助长我的『寒冰禅』而已,
何必杀他脏了我的手?」
云蝶又道:「可是,公主,他刚才说的话……」
冷如冰沈下脸道:「不用说了,我自会有办法,你们立即回到夫人身边,提
醒她小心地狱门就是了,其他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了。」
七姬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了命令,告退转身,瞬间消失在夜雨中。
远扬镖局的大门前,冒雨来了一位访客,这位访客竟是群芳楼的艺妓冷如冰,
亦即蝴蝶公主。
冷如冰抓住门上的铁环使劲地敲击了几下,一个大汉开了门出来,见到她不
禁一呆,道:「小姐,你找谁?」
冷如冰道:「我找你们总镖头火勇。」
大汉为难地道:「这么晚了,怕我们总镖头已经睡了,姑娘还是明天再来吧!」
冷如冰道:「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有个姓冷的女人找他。」
大汉想了一会,道:「好吧!你先在这里等着。」
冷如冰没等多久,门又开了,刚才那个大汉与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出来。这
男人高大成熟,风度仍不减当年,想来便是火勇了。
火勇看到冷如冰,愣了一下,惊喜道:「晶莹——」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
晶莹不会对他如此冷冰冰的,更不会像她这般年轻。
冷如冰道:「我是冷晶莹的女儿冷如冰,她说若有什么事,让我来找你,看
来你们果真是老相识。」
火勇老脸一红,道:「你先进来,有什么事到里面去说。」
火勇带着冷如冰回到自己的房里,他的妻子黄紫霞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了。
火勇道:「紫霞,这位姑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深夜冒雨来投靠我,你给
她找套衣服换了,免得着凉,我先出去。」
火勇刚出来,黄紫霞也跟着出来了,他惊奇地道:「换好了,这么快?」
黄紫霞道:「我先出来了,真是个害羞的女孩!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好怕
的?嗯,她是谁的女儿,比咱们凤儿还漂亮?」
火勇的脸又红了,想来火龙是遗传到他了,两父子动不动总要来这么一两下,
像个女孩子似的。
火勇红着脸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冷晶莹吗?」
黄紫霞惊道:「你的初恋情人?」
火勇苦笑道:「是的,她就是晶莹的女儿冷如冰。我当年喜欢晶莹,而晶莹
却喜欢她的师兄水天长,水天长却和洛嘉结婚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她跟谁生的。」
黄紫霞笑着道:「只要不是你和她生的,我就无所谓了。」
火勇举双手投降,道:「我哪敢?」
唉!看来他们两父子都是怕妻俱乐部的资深会员。
冷如冰换好衣服,开了门出来,道:「两位,可以进来了。」
火勇夫妇进去之后,把门关好。
火勇道:「如冰,不知是否可以这样称呼你?」
冷如冰「嗯!」
了一声。
火勇脸上露出了笑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冷如冰道:「我要向你托一个镖,不知是否可以?」
火勇正色道:「我们既然是开镖局的,有生意当然做了,说吧!你托什么镖?」
冷如冰道:「一个人。」
火勇一惊,道:「谁?」
「我!」
冷如冰道:「我要你们把我保送到长春堂,而且,押镖者必须包括一个叫杨
孤鸿的,你能办到吗?」
火勇陷入沈默,看了看妻子,又看着冷如冰那酷似冷晶莹的俏脸,叹道:
「我明天叫他们把你送到长春堂去。紫霞,你带如冰到客房休息,我到爹那里去
一下。」
火战夫妇被火勇叫醒,李芸道:「勇儿,什么事这么急?」
火勇道:「爹、娘,孩儿今晚大胆地接了一个镖。」
李芸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值你三更半夜跑过来?」
火勇道:「托镖的是晶莹的女儿,她让我们保送她去长春堂。」
李芸奇道:「哦?」
火勇道:「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但她是晶莹的女儿,我怎么也得帮她。」
李芸看着自己的儿子,叹道:「孩子,你还对晶莹不能忘情吗?」
火勇不言语了。
火战发言道:「近来地狱门来到城里活动了,也许是她与地狱门发生了冲突,
让你保护她一程也是情理所在。」
火勇道:「但她指明要杨孤鸿。」
火战笑道:「是吗?我早就想让他们到江湖上闯闯了,既然有人请他们,我
们就落得个顺水人情。武斗门不是和长春堂同在一个省吗?过两个月就是独孤霸
那老小子的七十大寿了,顺便也让他们去祝寿好了。明天,你让他们兵分两路,
龙儿和杨孤鸿带领四大镖头走官道,名为押送,实为祝寿;让孤鸿与那女子两人
单独行动,直达长春堂,完成任务后,再让他到武斗门与龙儿他们会合。」
火勇担心地道:「爹,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火战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有没有惹上地狱门还是未知,即便她的对
手真是地狱门,地狱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我们从中插了一手。我的目的只是
要锻链他们,他们都长大了,该学的也都学了,也该到江湖上出出风头了。地狱
门是奈何不了龙儿他们的,要知道四大镖头和他们两个的武功都可以独当一面,
何况还有五六十名武功不错的趟子手随行,绝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火勇道:「我不是担心龙儿他们,他们人多势众,走的又是官道,还没有几
个人敢去碰他们的。我只是担心杨孤鸿,他如果出什么事,凤儿铁定找我们算帐。」
火战笑道:「这个你放心,不是我老头吹牛,那小子连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精得很,更加不会有事的。」
李芸道:「老爷子,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但凤儿找你算帐,我老太婆也
不会放过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壮的帅小子,这个孙女婿我是要定了。」
火勇觉得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道:「既然如此,孩儿告退了。」
早晨,阿柔和兰花刚走到火凤门前不远处,便看见同样向这边走过来的火龙
与杨孤鸿两人,两女的脸同时泛红。
第037章混蛋,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两个女人羞红了脸,垂首不敢看他。
杨孤鸿道:「还好下雨,不然我就没有藉口进入兰花的房间……」
兰花回头瞪了他一眼,嗔道:「死狗,你说过不说出来的!」
火龙冲上前对杨孤鸿道:「你小子把我姐姐搞了?」
杨孤鸿大叫道:「哎呀呀!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我把她搞了?是她缠着要我
留下来陪她过夜的,你不知道昨晚电闪雷鸣的多怕人,你小子跑去和某人翻云覆
雨,让你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我只好来安慰安慰她了啊!」
火龙想不到这个人做了这种事还这样的理直气壮,道:「那你们有没有这样?」
他接着做了个谁看了都会明白的暧昧手势。
杨孤鸿得意地笑道:「孤男寡女的,你说还能干什么?」
火龙惊道:「什么?你真和我姐姐……那我不就得叫你姐夫了?」
杨孤鸿一拍他的肩膀,道:「别悲伤,迟早的事而已,你也不用叫我作姐夫,
还是叫我杨孤鸿好了。」
火龙并非真的悲伤,反而有点欢喜,笑道:「姐姐呢?」
杨孤鸿回头朝屋看了看,又转头道:「她睡得正香,昨晚她被我折腾到天亮,
很累了,没有两三天的休息,看来是无法下床了。阿柔、兰花,你们先回去,她
刚睡的,你们晚点再过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火龙道:「爷爷让我带你们去见他。」
杨孤鸿一手搭他的肩膀,道:「走吧!别让爷爷久等了。」
杨孤鸿两人来到远扬镖局的议事大厅——远扬堂。
火战夫妇坐在中堂,右边依次是火勇夫妇、两位副老镖头梁标和王猛,左边
依次是四大镖头石中生、曾大为、傅安、孙文。
三人一见这阵仗,心下一沈,料定有大事发生,忙按火战的吩咐找好位置坐
下。
火战道:「昨晚有一女子把自己托付给我们,让我们把她保送到长春堂,我
决定把这趟镖交给他们两个年轻人押送,不知各位意见如何?」
一阵沈默。
火战又道:「既然大家不反对,我就说说具体方案了。今日先由杨孤鸿与那
女子同行,明天早上,再由龙儿与杨孤鸿带领四大镖头押送三辆马车从官道直达
武斗门,龙儿的目的是引开我们对手的注意力,好让杨孤鸿和那女子顺利到达长
春堂。杨孤鸿安全到达长春堂之后,必须立即赶往武斗门与龙儿他们会合。大家
是否清楚了?」
杨孤鸿和火龙道:「明白,爷爷。」
火战挥手道:「你们去准备吧!」
梁标和王猛把杨孤鸿叫住,道:「我们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学会没有?」
杨孤鸿道:「两位师傅,我都学得七七八八了,相信不会丢了两位师傅的脸。」
两老一笑,道:「去吧!好好表现。」
在四大镖头张罗着为行程准备时,杨孤鸿他们却张罗着和三个女人相处。
杨孤鸿来到火凤的床前,看着还在熟睡的她,真不想叫醒她,但他就要离开
了,在离开之前,总得向她道别吧?不然,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没跟她说一声
就悄然离开,不知又要怎样的伤心了。
杨孤鸿低下头,在火凤那桃红未退的脸庞吻了一下,轻声唤道:「凤儿,醒
醒。」
火凤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杨孤鸿无奈,只得再大叫几次,她才「嗯」了
一声,睁开双眼。
看见是杨孤鸿,火凤娇声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想挣扎着起来,却发觉全身酸痛无力,又见杨孤鸿正在偷笑,嗔道:「都
是你啦!害得人家现在动不了!」
杨孤鸿笑道:「这能怪我吗?昨晚是你一个劲地缠着叫我不要停的,现在反
倒怪起我来了?」
火凤玉脸一红,道:「你……」
杨孤鸿阻止她说下去,道:「好了,跟你说正经事,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火凤大惊失色,哭道:「我什么都给了你,你还要走?我、我不活了……」
杨孤鸿把她抱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结实的胸膛,安慰道:「别哭,我也舍
不得离开你,可是爷爷有任务要我去完成,我怎能不听他的话?若惹恼了他,他
不把他的孙女儿嫁给我,我不是惨了?」
火凤依靠在他的胸膛,仰起俏脸,泪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什么任务?」
杨孤鸿轻柔地吻去她的眼泪,道:「叫我送一个女人到什么长春堂的。」
火凤好奇地道:「女人?漂亮吗?」
杨孤鸿逗她道:「怎么,你吃醋啦?我没见到她,漂亮与否我也说不来。」
火凤窝在他怀里,动了两下,道:「我哪敢吃你的醋?我现在巴不得多找几
个女人来对付你——你这么坏,我自己吃不消。」
她把嘴儿凑近杨孤鸿的耳朵,吐舌轻舔了一下他的耳垂,道:「如果那女人
长得漂亮,我不介意你把她勾引上手,反正你这混蛋有的是精力和体力,心又花
花的,我只指望你心里有我这个人就行了。」
天下间也许只有火凤支援她的男人去泡另一个女人吧!
杨孤鸿大受感动,抱得她更紧,道:「我爹也叫我多娶几个老婆,或许我以
后真的会有许多女人,但不管怎样,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你是我第
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你始终是我杨孤鸿感情的最深!」
火凤甜甜地一笑,道:「你什么时候走?」
杨孤鸿道:「现在就走,你躺下吧!或许你一觉睡醒,我就又回到你身边了,
到时我们再通宵达旦地做那甜蜜的事儿,好吗,我的女皇?」
火凤看着杨孤鸿走出她的房间、走出她的视线,心里忽然感到失落和空虚,
却多了许多牵挂。是的,这个男人把她的心也一起带走了。
杨孤鸿返回房间时,火龙和杨孤鸿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火龙道:「我决定为了友谊牺牲一点爱情的时间,先送别了你,再回去哄我
的小甜甜。」
杨孤鸿受宠若惊道:「哦,这样呀!真是太感动了。」
火龙道:「杨孤鸿,此去长春堂路途遥远,起码也要三天才能到达,你要多
加保重!待会你驾驶一辆马车先上路,对手不会这么快就注意上你们的。马车里
就是那位姑娘,你一定要安全地把她送到长春堂,不要让爷爷失望。我听娘说,
那位姑娘是爹的朋友的女儿,你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杨孤鸿豪气干云地道:「放心吧!我是拳王加歌神,若来听我唱歌还可以,
若找我打架,那他就只有挨揍的份。谁敢动那女人一根头发,我就把他剃光头!」
火龙心中暗道:「我宁愿找你打架,也不愿听你唱歌。」
杨孤鸿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出了城,而车上的冷如冰仍然用纱巾蒙着脸。
杨孤鸿按照冷如冰吩咐的方向和路线赶着马车,但他不知道里面对他指手划
脚的女人就是他想一见却没见着的艺妓冷如冰,若他知道了,不知他会怎样的火
光。
马车里的冷如冰却是知道这在外面驾车的男人,就是那天差点把她给气得半
死的混球杨孤鸿,她指名道姓要他随行,就是为了整他一回,却不料火勇只派他
一个人来护送他,简直是在跟她开玩笑。就凭这混蛋能对付得了地狱门的众多高
手?
火勇也未免太高估他了!然而,最使她后悔的是,她当初就不该向火勇建议
让这个人来护送她。
自从出了城门不远,这混蛋加三级,竟然大唱其歌,她在里面抗议了好多回
都没效,反而使他更得意,还叫她仔细地认真地听他唱歌,自夸是歌神再世!
于是,一路上歌声烂烂……她此时真恨自己为什么要长两只耳朵。幸好,他
终于唱得喉咙沙哑了,回头对她一个劲地道歉,说什么今日未能让姑娘听得尽兴,
明天再把他最得意最经典的歌曲唱给姑娘听。
晚上到得一个叫石头镇的小镇,杨孤鸿说要住宿,冷如冰觉得离凤仙城还不
够远,怕地狱门的人追上来,所以让他继续赶路。
杨孤鸿因为昨晚与火凤疯狂了一整晚没得睡,觉得很困,不想再赶路,但又
拗不过冷如冰,只好趁着月色继续赶路。起初还听到他不时地吆喝几声,后来什
么声音也没有了,马也停在路中不走了。
冷如冰觉得奇怪,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却听不到他回答。于是下了车厢一看,
这小子竟然靠在车厢外面睡起大觉来了!
她在杨孤鸿耳边大喊了几声,他一惊而醒,看到一个蒙面女人站在面前,不
禁说道:「喂,你是谁?在鬼叫什么?」
冷如冰道:「我叫你赶车,你却在外头睡大觉,你是什么意思?」
杨孤鸿一听声音,果真是车中的女子,一瞧此女竟然只比凤儿矮一点点而已,
是个极其高挑的女人,身段美妙之极。可是,她为什么要蒙着脸呢?
大概是她的长相有点对不起人吧!他想。
冷如冰见他只顾打量自己,对她的问话不答不理,怒道:「你哑了吗?」
杨孤鸿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我为你唱了半天歌,喉咙当然有点哑。本
来准备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继续为你免费献上我的经典名曲,你却让我连夜赶路。
唉!我这段日子为了练刀已经睡眠不足了,昨天又为了去妓院的事被他们折腾一
天,到了当天晚上又和凤儿打架到天亮一夜没睡,今日又忙活一天,你叫我怎么
不睡?」
冷如冰听了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反正是无可奈何,对自己最初的决定后悔不
已,现在不知是自己在整他,还是被他整了。
她道:「前面不远就是田东镇,那里有客栈,我们到了那里再投宿。」
杨孤鸿把马车停在一间叫「福来」的客栈门前,不等冷如冰吩咐,就跑过去
敲响那已经关紧了的门,口中大喊道:「店家,生意来了,开门啊!」
整个客栈的人都被他吵醒了。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青年开了门出来,看到面前这个拿着一把刀的雄伟男人,
心中不禁一阵害怕,以为是哪来的强盗,颤颤地道:「客官,你要干什么?」
杨孤鸿没拿刀的右手敲了一下他的头,道:「当然是住宿了,问得这么多余!」
店小二心下一安,道:「请问客官要几间房?」
杨孤鸿道:「两间。」
店小二疑惑道:「两间?」
杨孤鸿把身体一让,小二看见他后面蒙着脸的冷如冰,顿时醒悟道:「好、
好,请两位客官跟我来,你们的马车自会有人照料。」
杨孤鸿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在进入房间的前一刻,他对冷如冰道:「如果
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知道了,但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最好不要叫我,我要睡个
好觉,明天也好唱歌给你听。还有,我想问你一下,你睡觉的时候是否也戴着面
纱?」
冷如冰寒声道:「不用你管。」
杨孤鸿大笑几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头栽到床上就睡了。
躺在另一间房的冷如冰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她为了取得施竹生手中的「地藏
丸」不惜从蝴蝶派的所在地花锦城来到凤仙城,用武力和金钱相结合的手段制服
了群芳楼的老板,使自己成为群芳楼的一个挂名艺妓,并且设下三关,让自己的
声名在这一带大振,就是为了引起施竹生的注意。
娘说过,地狱门的武学讲究的是「绝情」两个字,但是要练成他们地狱门的
至高武学「地藏之气」却又需要女人,所以他们一般都会从妓院里找寻未的极阴
之女或是用其他恶劣的手段来促成他们的武功。
她知道自己的声名一传到施竹生耳中,他一定会来查看她这位「卖艺不卖身,
大设三绝关」的神秘妓女的,可是她想不到施竹生早就查清了她的来龙去脉。
如今她虽是取得了「地藏丸」却已暴露了身份,致使无法安全撤离凤仙城,
才求到了火勇。
然而,火勇却只派一个杨孤鸿来护送她,使她莫名其妙。最恼人的是这混蛋
一点点的危机感也没有,半天下来只顾大唱其烂歌——实在是烂得叫人无法忍受,
他却说明天要再为她尽情演唱?
冷如冰想到这里,就没心情入睡,几乎一整晚都在想着怎样才能让杨孤鸿不
再唱歌。在她的思想里,现在的杨孤鸿比地狱门还要恐怖,悔不当初啊!
「杨孤鸿!」
冷如冰在杨孤鸿的房门前喊了好几声,杨孤鸿房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
混蛋睡得像死猪一样,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有事叫他,一叫就醒!现在她已经叫
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真想丢下他自己上路,但又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车夫——这人
虽烦人,却总还能当车夫使用。
「杨孤鸿——」冷如冰加大了音量。
里面传来杨孤鸿懒懒的声音:「嗯!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
冷如冰身前的门突然开了,眼前出现赤着上身的杨孤鸿,那强壮的肌肉结实
得惊人,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
她不得不承认这混蛋有着外貌与体形的高度完美,然而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
人,却有着可笑的性格和行为呢?
虽然她一直都警告自己不得喜欢上男人,但此时她那冰冷的心窝也不免有一
丝丝的动摇,面前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养眼!
她强使自己的语气继续保持它原有的冰冷,道:「把衣服穿上,别丢人现眼!」
杨孤鸿揉了揉那未睡醒的双眼,道:「会吗?我觉得如果我到大街上跳脱衣
舞的话,一定会有许多少女捧场。」
冷如冰觉得被他打败了——这人可不是一般的混蛋!
她进入房里,当他关好门时,她道:「为了隐藏行踪,我要替你易容。」
冷如冰为杨孤鸿易了容,把镜子拿到他面前,他一看,大吃一惊,里面那个
丑陋的中年人就是自己吗?
「臭婆娘,你把我俊美的脸搞成什么样子了?赶快替我变回来,不然老子宰
了你!」
杨孤鸿双手抓住冷如冰的双臂,把她举到半空中,朝她大吼道。
冷如冰冷冷地道:「放下我!不然你一辈子也别想恢复你的容貌,这是我的
独门技术,没有我的化解是不行的。」
杨孤鸿只得放下她。
冷如冰不停地用双手轮流拍打被杨孤鸿的脏手抓过的地方,这家伙,竟然抓
得她这么痛!
杨孤鸿对她百般哀求,要她恢复他的容貌,只要恢复他的容貌,叫他做什么
都行。
冷如冰却知道他说的话只能信十分之一,其他九成可能都是假的。她虽然与
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此点却是了解的。
所以,她说只要到了长春堂,她就会替他恢复容貌,而在此途中,一切得听
从她,若有半丝违抗,就让他长久地拥有这副相貌。
她给他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从此不得在她面前唱歌,杨孤鸿只得答应了。然
而他一时间改不了,有时还是会不知不觉地哼出一两句,却突然想起冷如冰的警
告,立即把下面那一句即将要随口而出的歌词硬吞到肚子里,憋得他满肚子的气。
冷如冰很是满意自己的壮举,她昨晚几乎一晚没睡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既
能让杨孤鸿乖乖地听话,又可使他不太引人注意。
天知道这混蛋那高大的体形就够引人注目了,再加上一副俊俏得不像话的脸
庞,不说女人,就是男人见了也免不了要多看几眼,还谈什么隐藏行踪?
为了安全起见,更是为了整杨孤鸿,冷如冰替他改名为黄牛。
第038章我会让你叫我亲哥哥
杨孤鸿对此抗议不已,却敌不过冷如冰,抗议无效!冷如冰依然叫他作黄牛,
而且说他壮得像头牛,现在这副模样更是丑得像头牛,非常配「牛」这个字。本
来想叫他作大水牛的,他却死也不让她替他改姓,还说他村里的一个手下败将就
是叫水牛,他怎么能和自己的手下败将同名?
没办法,他只得承认自己是黄牛了。
后来,冷如冰为了叫得顺口,更要他难堪,干脆叫他作牛郎,他气得呱呱叫,
忽然又大笑起来,说我既然是牛郎,你就是织女,咱俩天生一对,今晚是否一起
睡?
冷如冰听了他的浑话,恨不能把他的嘴撕了!再次威胁他嘴巴放干净点,不
然就不替他恢复容貌。
杨孤鸿立即用手把嘴巴捂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飞出几句漂亮的话
来让她受不了。
再后来,冷如冰既不叫他黄牛,也不叫他牛郎了,简单明了地叫他作「阿牛」
他才没表示多大的意见和抗议。
于是,冷如冰从此便只叫他阿牛,杨孤鸿被她叫得简直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只知道自己现在是他妈的什么阿牛,这么老土的名字竟然用在他这位大帅哥身上,
简直是玷污了他。
他也不去照照镜子,现在的他是怎么个模样!
杨孤鸿给冷如冰当了一天半的称职车夫。虽然偶而会在赶车时打打瞌睡,放
任马车让马拉着乱走或是停在路中,但每次没睡多久,好梦才刚开始就会被冷如
冰叫醒,再度睡眼朦胧地继续赶路,到了晚上,两人就会各自要了房间,休息一
晚,隔天便接着继续旅程。
这段日子里,杨孤鸿还是对身边的女人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个身材绝好的
女人,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还有一块讨厌的面纱让他无法看清面纱背后的脸容,
他有些好奇,却并不是十分强烈,只是对于未能唱歌耿耿于怀。
这一日,他们来到「火云山」的山道上。
山道不大,刚好过得一辆马车,两旁的树木很是茂密。
冷如冰彷佛察觉到了什么,对外面的杨孤鸿道:「小心了,我感觉到有人正
向我们靠近。」
杨孤鸿这段日子虽然天天赶路,见到许多新奇的东西,但总不见有人来劫镖,
使得自诩高手的他很是烦闷,此时一听终于有贼人看上他车中这位没脸见人的女
人,高兴得不得了,心中暗呼:「过来呀!快过来抢这女人,让老子大干一场。
妈的,不得唱歌,又没架可打,整日对着一匹马和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快把人给
闷死了。」
然而,冷如冰口中的贼人没有出现,杨孤鸿有点失望地道:「你不是说有人
靠近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你所说的人出来?不会是他们比蜗牛还爬得慢吧!」
说罢,他回头朝马车里的女人「嘿嘿!」
地笑了几声,转头正想吆喝马,却见前面站了十多个持剑的大汉,连忙止住
马,大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是否要来抢车上的女人?」
那群人想不到这家伙如此直接,连冷如冰也想不通他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直
截了当地问别人要不要抢他车上的女人。
人群中站出一个似乎是领头的大汉,向杨孤鸿抱拳道:「这位大哥,我们的
确是为车上的姑娘而来,想请那位姑娘与我们少门主一会。」
杨孤鸿明白这群人的少门主认识这女人,大感好奇道:「你们少门主认识这
女人?他是谁?」
那领头的大汉道:「我们主人是地狱门的少门主施竹生。」
杨孤鸿不待他说完,大手一挥,喊道:「去、去,别人还可以商量,什么是
畜牲死畜牲的,老子在群芳楼还没找他算帐,他既然敢来抢我的女人,叫他自己
过来,我和他还有一架没打。」
冷如冰刚开始听了他的话还觉得好笑,待听到「我的女人」时,差点要跑出
来掴他几个耳光——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那群人听了也不生气,领头的又道:「我们公子有事未能前来,让我们先来
请这位冷姑娘。」
杨孤鸿烦了,道:「要么就放马过来,要么就让路,别他妈的唠唠叨叨地挡
路。」
领头的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兄弟们,去请冷姑娘到地狱王府做客。」
杨孤鸿提起身旁的烈阳真刀,跳下马车,装模作样的就迎了上去。一把刀在
人群里乱劈一通,虽然也霍霍生风,却没有杀伤力,砍到别人的剑时也砍不出一
个缺口来,不料还被那头领一脚往他踹去,把他踹飞落到一旁的大树底下。他当
然是做戏的,否则以这几个人,只怕连他一招都接不下,他要学学扮猪吃虎。
杨孤鸿爬起来一看,马车已经被打的稀巴烂了,马也不知惊跑到哪里去了。
而冷如冰正与那十七个大汉交手,看来游刃有余,他便靠着树干坐在那里闲悠悠
的看着面前激烈的打斗,就好像打斗的人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过是一名观
众而已。
冷如冰使的是「落花无情剑」只见她从空中飘下,手中的剑挥出朵朵剑花,
看起来果然如落花,罩向各人的头顶。
听得一片碰剑之声,即有几个大汉躺倒在地,而冷如冰仍像落花一样飘零,
寻不着她的身影,却忽然间出现在某人头顶、面前、背后、侧面,冷不防地给人
一剑,那人也就应剑而倒,再也起不来了。
一刻钟不到,十七个已经倒下八个,头领突然朝面前的冷如冰虚挥一剑,急
退下来,向场中大喊「兄弟们,点子硬,撤!」
便带着众人往树林里钻去,转眼不见踪影。
走不了的是地上的尸体,所谓的「无情剑」的确是每一剑都无情得要人命,
因而中剑者就成了地上的躺尸。
杨孤鸿不忘拍掌道:「好、好!早知你有一两手,就不用我这高手出马了。
唉!他们也都怕了我,都不来找我打,害得我不好意思欺负他们,只好在一旁看
你们打了。不过,你也未免太过份了,打架就打架,何必杀人?」
冷如冰看着坐在树底下的杨孤鸿,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本来是要他保护自己的,想不到事到临头反而是自己保护他,他却躲到一旁
看戏。拍掌叫好之后,还充正义来埋怨自己不该杀人。
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是高手,还说他的实力不可忽视?她真怀疑当时自
己是瞎眼了。
而自己在刚才打斗时,每动用真气,便觉得寒气侵入,看来「地藏丸」的阴
寒根性已经发作了。这该怎么办?
若这混蛋武功可以,不用自己出手的话,那还可以撑到长春堂,再行医救。
可是这混蛋连几个虾兵都对付不了,看来自己若不死,也只有被施竹生作贱的份
了。但自己宁愿被面前这个混蛋糟蹋了,也不愿让施竹生用自己来修练「地藏之
气」想到这里,她突然一惊,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哪个男人都不能进入她的身体,若实在没有办法,她就一死了之。
冷如冰道:「你再罗嗦,我连你也杀了。」
杨孤鸿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走到她面前,道:「你真是现实,没有马车就
想把我这个车夫杀了灭口。」
见她不言语,又道:「我不当车夫,可以当你的保镖。」
冷如冰看定他,道:「你?保镖?刚才你保到哪里去了?」
杨孤鸿搔搔头,看看路的两端——哈,没人!又回眼看着冷如冰,双手一摊,
道:「我见你打得上瘾,不想抢你的生意,让你威风威风,你还怪我?」
冷如冰看他说得脸不改色气不喘的,暗忖:「这人可不是一般的脸皮厚!」
杨孤鸿道:「没了马车,现在怎么办?」
冷如冰道:「过了这山林,就是『竹山镇』,以后还有几天的大道要走,到
了镇上再买一辆马车,你仍然当回你的车夫,至于要你来保护我嘛!我想都不敢
想。走吧!阿牛!」
杨孤鸿在她背后虚掷一拳,再朝前虚空踢了一脚,心下狠狠地道:「你这臭
婆娘,又叫我阿牛!有日叫你知道我的厉害,让你叫我!」
施竹生并没有真正撤离,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
不会让这唯一的机会就这么溜走的,只要还有一丝丝的希望,他就要尽力争取。
在施竹生的判断里,冷如冰至多只能再熬个两天,所以在这短暂的时间里,
他必须得到她。不过,用武是不行的。那小子竟然一气呵成地打败了三杰的「合
神一击」这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办到的。
用毒也不行。他那八个中了「寒冰指」的手下回来时向他提起过他们此行的
经历,头目赵槐中了两道「寒冰指」在途中就断气了,其他的八个也在见到施竹
生之后说声拜拜就到真正的地狱去陪赵老大了。
并不是施竹生救不了他们,而是如同冷如冰所说,施竹生根本就不想耗费功
力去救八个废物。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还是让它们赶快从这世界消失。
从十八岁开始,他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称霸武林,恢复当年地狱门的声名。
他不想像他的父亲一样没出息,他要让武林中人知道地狱门并不是「末落的贵族」
他不是因地狱门以前的名头才混上「武林七公子」的。
他要凭自己的实力,征服整个武林。
他相信他父亲做不到的,他施竹生一定能做到。
他是有些看不起自己的父亲,但他又不得不佩服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实
在是天下第一痴情种子,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母亲叶缘纯开始便进行不折不挠的追
求,直至把母亲娶到手。
他父亲的一生中,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因为母亲的缘故,他的父亲没有修练
「地藏之气」这是一种对女人有极大伤害的武功,父亲不想伤害母亲,也不愿去
找母亲以外的女人。
他的母亲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父亲却一直没有找第二个女人。他的
父亲就是他不得不佩服的痴情男子——施远令。
然而,有许多事,他是不知道的。
施远令与洛雄争夺叶缘纯的时候,为了能够打败洛雄,也萌生修练「地藏之
气」之心,因而也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但是施远令最终没有练成「地藏之气」
而洛雄在遇到了明月峰的月女梦情之后,转为追求梦情,叶缘纯最终选择了痴情
不渝的施远令。
第039章我不拒绝你也一起来
他不认同父亲,他绝不会因为女人而放弃他的野心,因为他是施竹生——地
藏王的重孙子,地狱门的最后希望。
施竹生如此想着,又想到要怎样才能捕捉到冷如冰,这个他最后希望中的唯
一希望。
然而,他想不出个头绪来,只好在离杨孤鸿所在的山洞不远处埋伏,伺机行
事。
此时,月光洒落山林,影影绰绰。
从杨孤鸿来路的方向,传来不紧不慢的马蹄声,渐渐向施竹生等人的隐藏处
靠近。
月光底下,是两骑骏马,马上坐着两个少年男女,男的长相平平常常,女的
却长得极丑。
两骑向着施竹生等人埋伏之处奔来,不一会,已近在他们眼前。那对少年男
女看到倒在地上的死马和被烧成了灰的马车,很是惊奇。
少年用尖细的声音道:「师妹,这里好像刚发生了什么事。」
丑女道:「我们别管那么多,还是赶路要紧。」
两人指挥着马正想绕过路中间的死马继续赶路,却被从两旁突然窜出来的四
五十人包围住而大吃一惊。
施竹生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两位,别忙赶路,我有事想请两位帮忙。」
说罢,他打了一个手势,那四五十人立即把包围圈缩小,两个少年男女也在
此时拔出了腰中佩剑,神色凝重。
少年道:「咱们无冤无仇,我们不想见血,请你们让路。」
施竹生看看头顶的月亮,然后再看着他们,道:「这月色真好,你们不应该
拒绝的,我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小忙而已,开始吧!」
最后三个字是向他的手下说的。
四五十人就这样一窝蜂拥了上去。月色之中,刀光剑影,刀剑相撞之声不绝。
看来两位少年男女的武功极好,四五十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已有七八个
被他们剑伤倒地不起了。
打斗不久,两个人被地狱门的门徒分隔开来,每人都被十几个大汉围攻,但
他们还是没有落败的迹象。
不曾加入围攻行列的二杰,此时看了看施竹生,见到主人点点头,两人就飘
身加入围攻丑女的行列去了。
因为二杰的加入,没多久,丑女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
施竹生趁她不备,突然向她袭击,点了她的道。地杰扶住她欲倒的身体,施
竹生迅速地把手中的药丸弹入她张开的口中。
少年看到这一幕,狠刺几剑,向丑女这边扑杀过来,喊道:「你们给我师妹
吃了什么药?」
天杰迎了上去,把他拦挡下来。
施竹生道:「只是一颗普通的药丸,但若一两个小时之内不得解药,却也必
死无疑,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顿了一下,又道:「我想你应该住手了,不然你师妹就没救了。」
少年停手,打斗结束。
地杰把丑女推给少年,少年接过,就想解开丑女的道。
施竹生阻止了他,道:「你最好别解开她的道!你若想救她,可以从这里直
走过去,大概两里处,有一个山洞,洞里有人能够救她,但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救
你这个师妹了,再见。」
施竹生带领他的手下又一次消失在月色中,少年看着怀里娇喘连连的师妹,
心里非常着急。虽然他不知道刚才那人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但确是毒药无疑。
他抱起丑女就朝施竹生所指的地方找去,看不出他瘦弱得很,竟然能横抱起
丑女,飞快的走。
杨孤鸿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得洞口处有声响,睁开眼,便见一个瘦弱的少年
抱着一个人进来,他连忙把冷如冰叫醒。
冷如冰回首一看,果然有人进来了,忙把衣服扣好。
杨孤鸿站起来向洞口走去,顾不得坦露的胸膛,喝道:「干什么来?」
少年有点怯怯地道:「我不知道——不,不是的!他们说这里有人能解我师
妹中的毒,我是来向你们要解药的。」
少年一进得洞来,便见一男一女抱睡在一起,好像正准备亲热,衣服还没脱
完,就被他的出现打断了好事,因此以为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是为这事而生气。
毕竟嘛!好事还没开锣就被打断,有谁不生气的?况且,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杨孤鸿听了,烦,挥手道:「去、去,什么解药,我这里没有!」
少年道:「可是——」冷如冰此时已经整理好衣服,走到杨孤鸿身旁,道:
「小兄弟,我们的确没有什么解药,你是听谁说的?」
少年把刚才遇到施竹生等人的事说了,并且求道:「请两位替我师妹解毒,
我感激不尽!」
冷如冰道:「你有火种吗?」
少年道:「有。」
冷如冰道:「你先把她放下,出去拾些干柴进来,点燃了照亮这洞,我们才
好仔细瞧瞧,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少年依言放下丑女出去后,冷如冰对杨孤鸿道:「看来他们是着了施竹生的
道儿,施竹生是想让你用血替她解毒了,他怎么知道你的血能解毒呢?」
杨孤鸿不理会这些,只是问道:「你现在还冷不冷?」
如果她冷,他又可以抱着她睡了,嘿嘿!
冷如冰因他这一问,想起刚才之事,狠狠地道:「不用你管!」
杨孤鸿道:「哦?」
他在冷如冰面前来回走了两三步,又站定在她面前,盯着她:「真的不用我
管吗?」
冷如冰扭脸看往地上的丑女,道:「地上有个女人,你还不把她抱到稻草上,
大展手脚?」
杨孤鸿笑道:「我只想抱你。」
冷如冰怒道:「你休想!」
杨孤鸿觉得把这个冷冰冰的美女逗得这么容易发怒,是他生命中一种值得夸
耀的成就!
他走前两步,蹲下去把地上的丑女抱起,安放在稻草上,因为洞里光线微弱,
他也没有看清丑女的脸庞——他根本就不想看,要看就看冷如冰这样的美女!
他回头看见冷如冰还站在洞口,轻声道:「那里风大,待会你又要发冷了,
我可不想在别的男人面前脱你的衣服!」
冷如冰抬头看看外面的夜空中的月亮,叹息一声。
月欲圆又未圆。
少年很快地就抱回了一捆干树枝,在地上叠好,取出火种点燃了。
火光照耀中,彼此才相互看了清楚。
冷如冰在打斗时,纱巾已掉落,此时那冷艳的面容使得少年为之一愣,当他
看到杨孤鸿这个丑陋的中年人,更是不解——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姑娘会喜欢一个
丑陋的老家伙?
冷如冰和杨孤鸿也看清了少年,很平常的一张脸,身高比杨孤鸿要矮许多,
长得瘦巴巴的。
冷如冰把眼光移到躺在稻草上的丑女,却发现她有够丑的,此时正一脸涨红,
气喘得厉害,两眼彷佛要冒出火来了。
冷如冰一惊,把手放到她的脸上,惊叫道:「不好,她中的是毒!」
少年一听,更是紧张地道:「什么是毒?」
冷如冰道:「毒一般是没有解药的,通常的方法是经过男女,让中毒者,就
会自然好了。」
杨孤鸿听得大是开心,一拍少年的肩膀,道:「这好办,小子,你去和你师
妹亲热几下,她的毒也就解了,说不定你师妹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对你
更是好得不得了哩。」
心里却道:「这么丑的女人,色狼见了她也要逃。」
少年尖细的声音响起:「可是——不行啊!」
杨孤鸿心想:「原来你这小子对自己的师妹也大倒胃口,难不成你想叫老子
出枪杀敌?」
想到此,他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故意大笑道:「有什么不行的?你是男人,
她是女人,虽然你师妹人是丑了些,可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呀?上吧!发挥你男性
的雄风,我会在一旁为你鼓掌加油的。」
少年急了,道:「可是…」
他的右手伸到耳根处,一撕,撕下一张脸皮,露出一张秀丽的脸庞。
杨孤鸿一看,竟是个十足的美人儿,虽然无法与冷如冰相比,却也令他心动:
「要是她中了毒,我一定自告奋勇,舍身救人!至于地上那丑女嘛,嘿嘿,另请
高明。」
丑女感觉到杨孤鸿正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她,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哀求道:
「求你了,请你救我师妹!这里只有你是男人,我虽然不想看到师妹被你……但
我更不想她死,为了救她的性命,只有委屈她了,但愿她能原谅我为她作出的决
定,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杨孤鸿心头一震,头大如斗,道:「不行,不行,我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
再与她一阵折腾,我老命都要没了,你还是尽快把她抱出山去,找几个年轻力壮
的小伙子!我是不行了,老了,不中用了。」
此时,地上的丑女状况更加危急了。
冷如冰道:「等她找到男人,地上的女人早就欲火焚身而死了。我看你也别
谦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拿出你色狼的本色来吧!」
杨孤鸿大感头痛地道:「冷如冰,我好不好总救了你一命,你别陷害我!」
冷如冰淡淡地道:「谁陷害你了?你不会用你的血吗?也许有效,当然,若
没有效,你只好辛苦了。」
杨孤鸿一听,开心极了,大叫道:「对了,我的血能够解毒的,我怎么忘记
了?来,小子,不,姑娘,把你的剑给我。」
杨孤鸿从少女手中接过剑,又把剑交还给她,伸出左手,道:「还是你来吧!」
他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自己的左手。
少女接过剑,犹豫了一会,举剑就往杨孤鸿的手腕一划,血就流了出来。
杨孤鸿眉头一皱,赶紧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开伤口,道:「把她的嘴张开!」
少女照做了。
杨孤鸿把血滴在丑女的口中,觉得差不多了,赶紧放开右手,把血止了。要
知道,这段时日,他前前后后流了三次血,可谓牺牲不小!
他得意地向那美丽的少女道:「别担心!她喝了我的血,铁定没问题,等一
会儿她就会从娃变成坚贞烈女了。」
冷如冰在一旁大泼冷水道:「别这么肯定!」
三个人紧张地看着地上的丑女,却见她气喘得更急,状况更是加紧,早就迷
失了心智。
杨孤鸿不禁由得意变成失望,由失望变成绝望,充满痛苦之色。
少女又对他道:「求你了!」
冷如冰道:「发挥你色狼本色的时候到了!」
杨孤鸿大叫道:「你看到我与别的女人亲热,不吃醋吗?」
冷如冰淡然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杨孤鸿泄气道:「我还以为你爱上我了,害我白欢喜一场!」
冷如冰道:「你以为你很可爱吗?」
少女很是赞同冷如冰这句话,心道:「的确是又老又丑,但是,事到如今,
也只好委屈师妹了!」
她居然跪下来求杨孤鸿。
杨孤鸿拿眼瞄了一下冷如冰,见冷如冰神色冰冰的,对他不理不睬,又见脚
下的少女眼泪流得紧,而地上的丑女,看来再不施救就没命了。
他咬牙道:「好吧!不过,事过之后,要叫你师妹不要缠着我,你能办到吗?」
少女含泪点头,道:「我师妹绝对不会缠你的。」
冷如冰在一旁冷笑道:「也不看看自己的尊容,谁会缠你?」
杨孤鸿指着她,怒道:「你——」话到一半突然止住了,他转身走到洞壁前,
狠踢了几脚洞壁,又回头看着冷如冰,笑道:「别吃醋哦!」
冷如冰别过脸去,给他一个愤怒的后脑勺攻击。
杨孤鸿看一看地上的丑女,对少女道:「你去把她的道解开,顺便把她的衣
服也脱了。」
当那少女为她师妹解除全部的装备时,杨孤鸿看得也有些傻了,想不到脸蛋
那么丑,身材和皮肤却那么好,洁白而有光泽,玲珑精致之极,身体的每一部分
都搭配得恰到好处,只可惜那脸蛋实在是……唉,造化弄人!
杨孤鸿在那少女为她师妹脱衣的时候,他已经自动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
了。他想,既然要干,就别他妈的婆婆妈妈,大煞风景。
此时,看少女脱光了她师妹的衣服,杨孤鸿喊道:「把她的道解开,替我守
住洞口!」
少女回头一看,整个人目瞪口呆,只见一个的男人像天神一样站在她的背后,
健壮的身躯在火光中显示其魔性般的魅力,当她看到他的男性雄风,突然为她的
师妹担心:「她那里如此小,能容得下此巨物吗?」
不但少女大吃一惊,连冷如冰见了,也是吃惊不小。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
体,蝴蝶派的男女从来不禁这些,只要双方愿意,在什么地方都敢欢好!
男人的身体,她见得多了,而且每次看见都讨厌。然而,现在她看到这具男
性躯体时,身心却有一般莫名的兴奋。难怪连七姬这样荡的女人都被他征服,的
确是惊人的强壮和完美!
杨孤鸿朝少女道:「看够没有?看够了就把她的道解开,不然老子反悔了!
若没看够,等下你再到一边看真人表演,如果看着不过瘾,我不拒绝你也一起来。」
少女脸色一红,解开了丑女的道,不解则已,一解惊人,丑女竟从地面扑向
杨孤鸿,在杨孤鸿身上又是抓又是咬的。
杨孤鸿一把抱紧她,往稻草上压了下去……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烈奋战,丑女终于败下阵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从
丑女身上站了起来,一身汗水。火堆已经熄灭了,外面的天色也微明了。
第040章这么美的少女竟和丑老头同居
两个女人背朝里、面向外地在洞口处盘腿坐着,显然一夜没睡——怎么可能
睡得着?
杨孤鸿穿好裤子,用衣服擦了擦汗水,对洞口的两个女人道:「进来吧!坐
了一晚还不够吗?为什么不睡一下?」
两个女人站起来,在原地站立了一会,显然是双腿坐得有些麻木了。
冷如冰转头冷冷地道:「你们那么吵,谁睡得着?」
少女走过去照看她的师妹,见师妹虽然受伤惨重,但脸色除了有些苍白之外,
已经没有中毒的现象,呼吸也很平稳,无什么大碍了,才放下心来,顿觉睡意涌
来,便倒在丑女旁边睡了。
杨孤鸿过去抱起冷如冰,不顾她的抗议、挣扎和捶打,抱着她躺在丑女的另
一边,道:「以后我都抱着你睡,直到长春堂为止。」
冷如冰挣扎得累了,终于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睡着了。
杨孤鸿也渐渐地进入梦乡,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有一个丑八怪追着他
不放。
洞口的不远处是施竹生那群人。
天杰道:「公子,那两个女人进去了,我们是不是跟进去看看?」
施竹生道:「不必了,为防有诈,就在此等着她们,我就不信她们不出来!」
于是,一群人就在那里等杨孤鸿他们出来,而杨孤鸿竟和三个女人在洞里睡
大觉。要是施竹生知道,不气死才怪!
然而,他们中的许多人竟也原地就倒下,做起了春秋大梦!
最后,连施竹生都睡了。
二杰最是忠心,自然也跟随主人在梦里称霸天下!
天下未曾称霸,鼾声却震动了整座山林,使得弱小的动物闻声而逃,可谓厉
害之极,极之厉害也。
中午时分,突然听得一声惊叫,把洞里洞外的人全部惊醒。
原来丑女睁开眼后,发觉自己竟然光着身子趴睡在一个丑男人身上,她一惊
之下大叫出声,其他三人立即被她吵醒。
冷如冰醒来后,看见自己也是趴在杨孤鸿的另一边睡着了,心中很是气恼,
赶紧挣扎着起来。
丑女看见自己全身一丝不挂,又全身酸痛,特别严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有,便大哭起来。杨孤鸿叫她不要哭了,她一看,定然是这个又丑又老的男人把
自己……她哭的更悲惨了。
少女把丑女扶坐起来,帮她穿衣服,劝她不要哭了,却怎么劝也劝不住。
丑女说她不想活了,这个丑陋的中年人竟占了她的身子,夺去了她的贞。说
罢,拿剑在手就要自刎,被少女阻止了,她就扑到少女的怀里大声的哭。
杨孤鸿在一旁说:「要不是我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你一辈子做!我辛辛苦苦
救了你一命,你竟然说我又丑又老?」
丑女一听,悲哭一声,昏了过去。
杨孤鸿道:「把她弄醒,我们还要赶路。」
少女只好把丑女叫醒,丑女一醒过来,又哭。
杨孤鸿听得大烦,站起来向洞口走去,却见洞外站满了地狱门的人。
施竹生招呼他道:「昨晚我送你的礼物,不错吧?」
杨孤鸿听得怒火冲天,道:「!你他妈的混蛋,师姐那么漂亮你不送,送一
个又丑又爱哭的师妹给老子,我干!」
施竹生抱歉道:「我虽然早知道她们两个都是母的,但黑暗之中,忘记分辨
哪个比较漂亮,所以随便点了一个,却不料丑了些——你到底有没有睡她?」
杨孤鸿哭笑不得,道:「你说呢?」
施竹生道:「昨晚我给那女人吃的是『极乐丹』,若没有三四个时辰的,她
是不会的。因为我知道你不惧毒,但银药却是有别于毒,一般除了直接的之外是
不能解的,所以我想你除了直接和那女人之外别无他法,除非你不救她!但你若
与她,如果不能坚持到她,你自己就会反受其害,脱阳而死。我原以为你会有一
点点的正义感,绝不会见死不救,想不到却看错了你。」
杨孤鸿道:「哦?是吗?你怎么知道我见死不救?」
施竹生笑笑,道:「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强壮,但你也不可能在这事上坚持三
四个小时。」
杨孤鸿用手拍了拍额头,道:「嗯,你说得很对。」
抬头看看天上,几只小鸟从他头顶飞过,又道:「如果我不出枪,她还能活
到现在吗?」
施竹生道:「早就到极乐世界去了。」
然而,此时冷如冰出来了,少女也扶着那丑女出来了。
施竹生一看,笑容立即冻结,突然又脸色大变,掉头对二杰道:「走!」
丑女喊骂道:「畜生,你别走,纳命来!」
丑女说着想追过去和施竹生拚命,却被少女拉住。少女道:「师妹,报仇有
的是机会,等见了爹娘再找他们算帐。」
杨孤鸿道:「我劝你还是别去,他若再给你一颗什么极乐什么丹,我可是没
兴趣再陪你玩。」
丑女一听,一气一哭,又昏了。
天杰看着满脸阴沉一言不发只顾往前走的施竹生,不解地道:「公子,我们
真的就这么回去?」
施竹生像斗败的公鸡,泄气道:「不回去,又有什么用?就是现在得到冷如
冰,也不济事了。」
地杰道:「为什么?」
施竹生道:「我看到冷如冰和那丑女完好如初地从洞里出来,我就明白了一
切。那小子是九阳重体之身,而且必然练有某种阴阳之法,才能够连战四五个时
辰。看来冷如冷体内的『地藏丸』寒气也被他解去了,不然以她昨天的状况,今
日若还不解寒毒,早已经被冻得动弹不得了。如今,两个女人都好好的出现在我
眼前,我能不走吗?一个杨孤鸿就让我难以下手了,何况多出三个武功不烂的烂
女人,不走只有死路一条!再斗下去也是白搭,我的『地藏丸』是回不来了。我
又不是傻瓜,事到这份上,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施竹生低着头不再言语——这一次算是栽到家了,看来「地藏之气」是无法
练成了……
突然,「砰」一声。
「呀哟,我!」
施竹生摸着被树干撞痛的头壳,指着面前的大树,恨恨的道:「连你也跟我
作对?二杰,把它连根拔除!」
说完又多踢了两脚。
杨孤鸿看到施竹生自动撤退,也觉得奇怪,但懒得去追究,道:「我们也走
吧!」
少女看看怀中的丑女,嗫嚅道:「可是她……」
杨孤鸿叹了一口气,把丑女抱过来,往肩上一扛,道:「走吧!」
少女自告奋勇:「我带路,那两匹马或许还在那地方——他们是我们养大的。」
杨孤鸿和冷如冰跟着少女走,走不多远,肩上的丑女醒转过来,两手在杨孤
鸿背上乱捶,不停地喊着要下地,可是杨孤鸿放她下地之后,她又全身发软连站
都站不稳,杨孤鸿就又一把扛她到肩上,并且警告她再动的话就立即原地脱光她
的衣服然后……
这招果然灵,丑女一听就乖乖地任由杨孤鸿扛着,只是眼泪洒了一路。
他们来到昨晚两女和地狱门打斗之地,那两匹马果然还在。
那对师姐妹共乘一骑。冷如冰不愿与杨孤鸿同坐,杨孤鸿不由分说,把她抱
到马背上,自己跟着上了马,从后面拦腰抱紧她。
两匹马走得很慢。一来因为两人共乘一骑,对马的负担太沉重了;二来是因
为跑快了,那丑女就大喊受不了。幸好四人随身带有干粮,虽然吃不饱也吃不爽,
但总算把这一天顶过去了。
在此途中,四人互通了姓名,以便彼此能称呼得上。那对师姐妹,师姐叫明
明,师妹叫晓晓;杨孤鸿自然也报上他的大名黄牛,他替冷如冰报了个美名——
冰冰,冷如冰也由得他了。
他们连夜赶路,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黄坡镇,第一时间就是找一间不错的
酒店饱吃一顿,然后立刻去找客栈。
四人住进平安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杨孤鸿和冷如冰一间,那对师姐妹一间。
客栈的其他人看见冷如冰和杨孤鸿同进了一间房,都一个劲的摇头叹息:
「这么美的少女竟然和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同居!唉,世道不公啊!」
杨孤鸿和冷如冰进了房间,杨孤鸿一头就倒在床上,却见冷如冰宁愿趴在桌
子上睡也不上床。
杨孤鸿道:「为什么不到床上睡?」
冷如冰恢复以往的冷色面孔,冷言冷语地道:「你在那里,我睡不着!」
杨孤鸿笑道:「是吗?我却觉得你在我怀抱里的时候睡得最香了。」
冷如冰气道:「你——」杨孤鸿从床上下来,向冷如冰走去。冷如冰以为杨
孤鸿又要抱她上床,神色一紧。
杨孤鸿来到她的身旁,却没有抱她,只是轻声道:「别这样,既然你不喜欢,
我还是睡地上,你到床上睡吧!」
冷如冰心中一阵莫名的失落,她刚才有一刹那真的期待杨孤鸿抱她,虽然他
真的抱她时,她也会挣扎,但她真的期待——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不是最讨厌男人吗?
师姐妹两人回到房间后,两女一躺到床上,丑女晓晓就又继续她哭的旅程。
这两天,她不知哭了多少次了!
师姐明明安慰她道:「师妹,别哭了,会哭坏身体的。」
晓晓哭道:「师姐,你别劝我,我这身体已经不干净了,我还要它干嘛?师
姐,我真想不活了,可是,我现在又没有了寻死的勇气。那时你为什么还要他救
我?让我死了还干净些!」
明明叹道:「师妹,我知道这个决定让你很伤心,但如果你死了,我们会更
伤心的,难道你就舍得我们和你爹娘吗?」
晓晓道:「可是我以后怎么嫁人?这男人又老又丑,还那么好色,身边带着
一个漂亮女孩,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真不知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丑鬼!」
明明道:「我看那个女的并不喜欢那丑鬼,只是那丑鬼一厢情愿而已。」
晓晓道:「可是他们天天搂搂抱抱,还睡在一起——」明明惊叫道:「师妹,
你不会是吃醋吧?」
晓晓嗔道:「师姐,你还气人家?」
话一出口,又是哭。
明明向她道歉:「好师妹,别哭!师姐不是有意气你的——不过,他的脸丑
虽,身体却是惊人的强壮,绝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所应有的,我当时也看呆
了。」
晓晓也惊道:「师姐,当时我和他——你和那个冰冰都在一旁看着?」
明明道:「你的衣服还是我脱的哩,我解开你的道之后,你就扑到他身上,
又是抓又是咬的,然后他把你压在地上,就开始——」晓晓双手掩面,喊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明明却还是回忆道:「你当时彷佛要把腰也摇断了,叫得又那个又大声,我
和冰冰没看多久,都脸红耳赤、心跳呼吸急速,只好到洞口背朝着你们坐了一夜,
也难受了一夜。他开始时还说他老了不中用,哪知道会这么强悍?要是他年轻一
点,长得没这么丑的话,你倒不妨考虑嫁给他。」
晓晓道:「师姐,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老色魔!」
明明道:「怕什么,你又没有心上人。」
晓晓道:「他老得可以当我爹了。」
明明叹道:「唉,这倒是个问题!以后有机会,我替你找一个俊俏郎君,但
是,可能找不到像他那样强的了。」
晓晓苦着脸道:「我都这样子了,还有人要吗?」
明明道:「傻师妹,你这么漂亮,即便嫁了一百次,也还是有人要的,何况
你只是一次而已。」
然而,她漂亮么?
四人一觉睡到傍晚,起来之后,干脆把晚饭叫到杨孤鸿和冷如冰的房间。
吃饭的时候,晓晓的一双水汪汪大眼狠狠地盯着杨孤鸿看,不知是爱还是恨。
杨孤鸿被她瞧得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那么丑的女人竟然有这么迷人的一
双眼睛?
他又想起她那曼妙的身段,心中一阵燥热,不禁喊道:「看什么!吃饭!」
晓晓被他一阵大喊,眼泪又流!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还真不是普通的美。
明明赶紧又安慰她。
冷如冰冷冷地道:「你占尽了人家的便宜,人家拿眼看你一下都不行吗?」
杨孤鸿把一块鸡骨头吐出来,道:「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为了救她,我看
都懒得看她一眼。」
晓晓哭道:「你混蛋!我不要你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嫁人?」
杨孤鸿看了她一眼,夹块鸡肉塞入口中,嚼了好一会,才道:「反正别嫁给
我!」
晓晓大哭道:「我死也不嫁给你,丑老头!」
杨孤鸿立即放下碗筷,边拍掌边欢喜地道:「哇,好、好!你的决定是对的,
你要知道,我的女儿都比你大两岁!」
晓晓不哭了,盯着他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冰冰搂搂抱抱的,还睡在一起?」
其他三人一听到这句话,都忘了咀嚼口中的饭菜,杨孤鸿还差点噎到了。
三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晓晓:「咦,她不会是吃冷如冰的醋吧?」
晓晓又道:「不论你多丑多老,你总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即使不嫁给你,
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我定叫二哥揍你一顿,你太可恶了!」
杨孤鸿听了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又继续嚼他口中的鸡肉,道:「我不管你
叫谁来,只要你尽快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感激不尽了。明明,你说过不会让她缠
着我的,明天你最好把她带得远远的,我怕她一时想不开,非要嫁给我这个丑老
鬼不可!」
冷如冰突然道:「吃饭吧!你们别吵了。」
师姐妹两人从杨孤鸿房里出来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明道:「师妹,你真的要叫师兄揍他?」
晓晓道:「我也不知道,他那么气人,夺走了我的初夜,还嫌我!我见到他
就有气,恨不得、恨不得——」明明急道:「师妹,你恨不得什么?」
晓晓泄气道:「我恨不得咬他几口。」
明明有点哭笑不得的道:「哦?」
晓晓道:「师姐,我该怎么办?」
明明叹息道:「明天回山庄去,你的事以后再说,一时也急不来的,嗯?」
晓晓道:「以后若是找不到他呢?」
明明大惊:「你还想找他?他不来缠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你才十六七岁,
他都四十多岁了,难不成你想嫁给他?」
晓晓只是一阵沉默。
明明又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他们,不然让他发现你是经过易容的就惨了,
他要是知道你是个美人儿,像他那种色鬼般的人怎会放过你呢?」
晓晓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师姐,他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易容而行?」
明明道:「我也曾经怀疑过,但看不出什么破绽。」
晓晓道:「多观察几天,或许能找出他的破绽——呵,师姐,我想起来了,
每当我和他相处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以前就认识他似
的,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
明明哂道:「你干脆说你和他前生是夫妻,我看还比较具有说服力!你与他
在模模糊糊之时做了那事,清醒之后,当然有朦胧的熟悉感,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师姐的话,明天我们就回山庄。若你真的无法忘了他,我们再去长春堂找他。
从我们山庄去长春堂,也不过七八天的路程。睡吧!别想太多了,你以前可不是
这样子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