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啊！」
刘泰一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办法在这种时刻把事实说出来，如月的表情就
像是抓到丈夫出轨的委屈老婆般，逼得他都不敢和她四目相对了。
同学、同学，为什么又是同学？赵如月觉得愤怒极了，但是又不敢真的对泰
一凶猛地喷火，她将杂志阖上放回桌上去，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这种奇怪的沉默，让刘泰一顿觉尴尬了起来。「刚考完试嘛，我同
学……他们说要约出去疯一下，我也想跟他们一起出去玩，放松一下啊！」
「那我呢？」如月委屈地问：「我们根本没有正式一起约出去过，在一起这
么久，泰一你都不会想跟我约会吗？」
如月说的如此直白，刘泰一窘得脸都红了起来。
「……有机会的话，再看看吧！」
刘泰一将毛巾整个披到头上去，唏哩呼噜地擦拭着濡湿的头发，彷佛只要避
开如月的视线，避开去看见她那样委屈的表情，自己就能安然逃过这一关。
「真的吗？」
虽然很不满意他不是第一时间就考虑到自己，赵如月还是开心地将刚刚那糟
透了的心情扔到遥远的外层空间去。
「那星期天怎么样？明天你先跟你同学一起去玩，那么后天就全部是属于我
的，怎么样？」
「嗯……」刘泰一咕哝地应了声，整个脸面依然藏在毛巾下，根本不敢与如
月对视。这样下去根本是不行的吧？他再怎么不想让如月伤心，若他真的想跟杨
心绮在一起的话，迟早都得和如月分开的，反正都是伤害，早一天、晚一天又有
什么差别呢？
将头上的毛巾拉了下来，刘泰一深呼吸数口气，正准备开口对如月说清楚讲
明白的时候，却看见如月伸手取过刚刚她放回桌上去的杂志，甜笑着往他身旁赠
了过来。
如月可爱的小脑袋亲密地枕在他坚实的大腿上，将杂志翻到刚刚她非常中意
的那个页面上，对着上面印刷的食物图片，她发出流口水般的渴望馋声：「泰一，
你看你看，这个提拉米苏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吼！我们星期天就去这间店吧！我明
天就先打电话去订位……」
「啊？要先订位啊？」刘泰一不禁紧张了起来。
今晚宇昌虽然帮他列出了数家气氛不错的餐厅，但好像没讲到有关订位的事
情，他抢过如月手中的杂志，看了好几眼那家餐厅的订位电话。「当然啊！像这
种经过杂志介绍的有名餐厅，假日通常还是先订一下位比较保险，不然人过去了
才发现没位置要排队等待的话，那不就什么气氛都没了？」
「喔……」刘泰一觉得额上冒出了冷汗。
现在时间说晚不晚，打电话去订明天的位置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得赶紧选一间好餐厅打电话订位才行，但是如月还赖在他的大腿上，怎么
样都得找个借口离开一下才行。
「我渴了，冰箱里还有喝的吗？」
刘泰一推开如月的头，但她却撒娇般地抱住他的腰。「好像只剩下牛奶了。」
她由下往上看着刘泰一那张黑抹抹的俊脸。
泰一的肤色虽然黝黑，但绝不是那种看起来会脏脏的感觉。手忍不住伸了上
去轻轻摸着泰一的脸庞，她真的好喜欢他黑抹抹的脸喔！
「我……我下楼买些喝的回来。」刘泰一像逃避什么妖魔鬼怪般迅速奔出门
外去，手机和杂志都挟带出来了，偏偏就是忘了拿钱包，他懊恼地看着身后关上
的门，想着把预约的电话先打完再回去取钱包也不迟。
急切翻着刚刚顺道挟带出来的杂志，刘泰一一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就
快要十一点了，再晚的话餐厅搞不好都打烊了，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刘泰一
翻到刚刚如月大力推荐的那个页面后，便朝那间餐厅拨了电话过去。
顺利订到隔天午餐的位置之后，刘泰一这才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儿，他拨
了杨心绮的电话。
其实明早约定见面的时间稍早前已经确定过了，他早上十一点会到杨心绮学
校宿舍前去接人，虽然如此，刚刚在订好位置之后，他忍不住又想跟杨心绮再确
定一次。
但杨心绮却表示自己不方便接听，于是只好草草切断通话，刘泰一在门外站
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还是传了个讯息给她。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光是想象就让他开心不已，刘泰一坐在楼梯间
微笑地打着简讯，因为太过，所以没注意公寓的大门轻轻打了开来。
「泰一，你不是要去买饮料吗？为什么坐在这里？」
赵如月手里拿着泰一的钱包，刚刚她发现泰一没带钱包出门便急着往外哪知
道泰一根本就没下楼买东西，坐在门外的楼梯间有些鬼祟地打着简讯。
「喔，我……我在跟同学沟通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啦！」刘泰一吓得差点
将手机摔到地上去，右手快速地将现在正在打的简讯内容以及刚刚的通话纪录删
除。「因为我同学关机了，所以只好传简讯给他们。」
他结巴的样子，看起来分明就是在撒谎，赵如月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那
你传完了吗？还要不要下楼买饮料？」
「我马上下去买，妳想要喝什么？」赵如月将手中的钱包递给他。「可乐。」
她现在可是气得浑身都在冒不知名的泡泡了。
「好。」
看着泰一急匆匆奔下楼的背影，赵如月难掩愤怒地转身摔上大门。
在泰一面前，赵如月总习惯压抑自己个性奔放的那一面，因为泰一不是那种
大开大阖的性格，所以，若要逼他认真应和自己的话一定会非常辛苦，但是，最
近她实在觉得有些忍不住。
泰一是个性格朴实的大男孩，一向不擅长说谎。
看他刚刚紧张成那个样子，赵如月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说明天要跟同学去的那
个约会一定大有问题。
危机已然产生了，赵如月在客厅里愤愤然地踱着方步，泰一竟然敢连连说谎
来欺骗她，明明前些天偷看他手机的时候抓不到半点证据，看来应该是他刻意删
除掉跟对方的通联纪录。她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泰一不要喜欢上
别的女生？赵如月在客厅里不停转着圈圈，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头晕目眩了起来。
不想输，她真的不想输啊！
无论对方是谁，泰一只能属于她，毕竟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着泰
一了，爱恋了他这样多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输。
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泰一的。
门铃响了起来。
赵如月飞奔过去将大门打开。「我忘了带钥匙了……」接着整个人直接往泰
一身上扑了过去。「呃，如月，妳怎么啦？」
「泰一。」
「嗯？」刘泰一右手提着便利商店的袋子，左手急忙搂住如月的腰身稳住她
的身子缓解她扑上来时的强大力道。「泰一。」
赵如月并不想跟他发脾气，但是满腔的愤怒实在需要发泄的出口。
她搂着他的脖子，也不管他手上还拿着一袋冰凉凉的饮品，仰起头渴望地贴
住他的唇索吻。
「唔嗯！」
刘泰一没料到她会突然袭击自己，搂着她腰的那只手转成推拒的状态，但是
如月却像缠人的狗狗般黏在他身上不肯离开。
赵如月像疯了般不管三七二十一仰头就是一阵乱吻。泰一那诱惑的凉唇、挺
直的鼻梁、星星般闪亮的黑眸，以及粗黑毛毛虫一样的霸气眉毛，赵如月翻来覆
去地在他脸上亲着吻着，气息渐渐急促了起来。
「泰………」不知道为什么，喊着他的名字就觉得好喜欢，赵如月双手开始
不安分起来，缠上他腰际之后顺势一手往上一手往下激动难耐地爱抚起来。刘泰
一惊喘一声，却连想推开她都做不到。
一方面如月确实缠他缠得紧、一方面他对如月抱着奇妙的愧疚感，于是，在
被她上下其手爱抚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叹口气松开手上的东西一把将她给抱了
起来。
买来的饮料在地上翻滚开去，刘泰一小心跨过那个小小障碍将如月抱进房里
去，就算已经这样了，如月还是缠着他不肯放手，甚至连脚都蛮横了起来，嫩白
的小腿在他腰间交叉缠绕，形成一副暧昧的光景。
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刘泰一心想如月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她怎么
会突然间对他发情？
但如果她真的发现了什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子的反应？
眼见她又缠吻了上来，刘泰一放弃想象，张开唇含住她喘息着的小嘴。如月
总是这样，在性爱方面主动地令他忍不住脸红心跳，就算只是亲吻，也能让他完
全进入状况，吸着、舔着，唇舌来来回回地交缠中，他浑身控制不住地火热了起
来。
明天就是他和杨心绮的第一次约会，刘泰一极不愿在这样的夜晚对如月做些
什么，但如月摆明了故意诱惑他般软馥的身子在他身下扭得厉害，几个回合下来，
他已经被她妖娆的身子逗得欲火难耐。
「泰一，我要…给我……」
贪婪的小手摸到他腰腹间，腰带裤头什么的三两下就被解了开来，如月隔着
底裤抚摩着他渐渐昂挺起来的部位，小脸闪现着渴望的神情，刘泰一只觉一股欲
望直冲脑门，手忙脚乱地将她身上的衣物全扯了下来，剥光她之后接着就脱自己
的，最后赤条条地将她压到床铺上去。
如月本来就是个美人，此刻满眼情潮的样子更是性归纳诱人至极，一边爱抚
她不停颤抖的腿间，刘泰一下意识地将如月此刻娇媚的样子和脑海里的那个人影
做了个比较。真的是下意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贱，明明是在跟如
月欢爱，脑海里却闪过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脸。
若是此刻在他身下小脸赧红、喘气如兰的人是杨心绮的话，他会怎么样呢？
那种下流的幻想情境让刘泰一忍不住咽了口唾液，下腹的欲望整个昂挺起来，胀
疼地令他微皱起眉。
「泰一，爱我好不好？」偏偏这时如月开口了，刘泰一回过神来看着身下娇
媚喘息着的可人儿。「泰一，爱我好不好？」
赵如月低声恳求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很生气泰一对她的
欺骗和谎言，但是只要看着他的脸，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
好喜欢。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算被泰一欺骗，就算明知道泰一说的全部都是谎言，她还是喜欢泰一。
「泰一，你爱我好不好？」赵如月紧紧抱着他，在泰一移动身躯抵过来的时
候主动张开双腿热情地迎接他的进入，接着心满意足地喘着气：「爱我……泰一
爱我……」直直挺进她温暖深处的那一刻，刘泰一背脊闪过一阵战栗。对于如月
那恳求般的低语喘息，他竟然无法出声响应。
被激情引导控制的下腹处火热强劲地撞击着她，肉欲的撞击中渐渐全无理智
可言，残存的一星半点清醒感觉也被那愈来愈火热的抽动弄得飞散，那难以想象
的激狂律动里，不失声喘息就无法缓解体内汹涌得几乎要爆炸的热流。
但是他一直没办法回应如月那低声的恳求。
「泰一，爱我……爱我…好不好？」
感情这东西是会与日俱增的，他的确舍不得伤害如月，但是他脑海里分明存
在着另外一张甜笑嫣然的漂亮脸蛋。
该怎么办才好？刘泰一在如月身上激烈动作着，激情和一波波涌上的快感简
直让他热昏了头，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剩下欲望发泄后的
虚脱咸。压在如月身上发泄过一回之后，他翻身离开平躺在床上，如月像猫一样
腻了过来，小脑袋瓜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泰一，明天…」赵如月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明天先跟我约会，好
不好？」
刘泰一无语地瞧着她，还是什么都没办法回应。
「你把明天的约会推到后天去，好不好？」赵如月觉得自己喜欢他喜欢到有
些走火入魔了。
明知不惜欺骗她的泰一明天一定是跟某个女孩子去约会，她刚刚的提议仅仅
是希望泰一把她的位置排在那个女孩子的前面而已。
「不行。」但是泰一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都退缩到这种地步了，没想到还是遭到了拒绝。
看来泰一一定很喜欢那个女生。
于是赵如月不再说话，抬起的渴望视线整个垂下，将脸轻轻贴回泰一尚未平
复喘息的胸膛上。
第六章
她其实只是想偷偷跟去看看泰一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而已，没想到见到那
个人之后，赵如月竟然会失控到哭出来。杨心绮。
她甚至比国中时期更亮眼了几分。
连身为女孩子的她都这么认为了，一直将她刻在心版上的泰一与她再次重逢
时，想必一定乐得像是中了第一特奖吧！
从进门到坐下为止，泰一脸上一直带着讨好的笑，跟他同居这么多日子下来，
她见到泰一的笑容加加起来或许都没有今天见到的多。
输了、输了，妳是彻底地输了。赵如月在心底这样狠狠地嘲笑着自己。不管
她付出再多，泰一从来都没把她当回事过，昨晚她只不过是要求泰一把约会的顺
序对调过来而已，这么简单的要求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已经被伤害到的心情，在今天见到泰一约会的那个对象后，就像被恶狠狠撒
上盐巴般地痛了起来。
她真的忍不住了。
为什么在泰一面前的自己竟然这么窝囊？
她赵如月不是天生ｓ体质吗？折磨人应该是她的强项才对啊！
店里那些迷上她的老顾客都爱死了她耍ｓ时的冷酷无情样儿，一个个女王、
公主地追捧着她，若是让他们见到现在自己这款为情伤风、为爱感冒哭得淅沥哗
啦的模样子，想必会倒尽胃口吧！
赵如月伸手左一把右一把地将脸上的眼泪抹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就是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赵如月深呼吸数口气后，挺直腰杆走到
那两人面前去。她实在是窝囊太久了，费尽心思地想守着自己最珍惜的这段咸情，
没想到却被毫不留情地背叛，她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
「泰一。」赵如月气势冲冲地站定在两人桌旁，居高临下地瞪着刘泰一惊惶
讶异的脸。「你喜欢她吗？」
「如月……」
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刘泰一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正准备向杨心绮推荐这间餐厅的提拉米苏呢！菜单才刚翻开来而已，这突
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他心脏坪坪快速蹦跳。
「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她吧？」看见他不知所措的表情，赵如月不
知怎么地竟然笑了出来。
如果今天坐在泰一对面的人不是杨心绮的话，或许她可能会耍赖地要求要跟
对方一决胜负。但对方是杨心绮。这个女生算得上是泰一的初恋吧！很好，她的
确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回答我，泰一，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
在情敌面前这样直白地质问，只是增加自己的难堪罢了，想必杨心绮要是知
道泰一几年前就已经在暗恋她了，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但赵如月根本管不了这
么多、她只想听泰一的回答。
只要一句话，她就会彻底死心。
就当自己过去心甘情愿付出的那些感情是肉包子打狗就好。
拽着一个永远都不喜欢自己的人，硬是要赠在他身边傻愣愣地讨好、摇尾乞
怜，一想到这副可怜样的自己就觉得窝囊透了。
「如月……」刘泰一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我们回去再谈，好不好？」
他站起身，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突如其来的这款决裂场面，他脑袋一
片空白，脸上轰地涨红了起来，完全不知该如何才好。
「泰一，你是模范生，不应该说谎的。」赵如月有些凄然地笑了。「我只问
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她？」他为什么不干脆给她一个痛快？
「我知道的，我也感觉得出来，我明明知道你喜欢她，可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出来。」
「如月……」
「你给我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啊！你喜欢她，对不对？好，那我跟你分手……」
赵如月顿了下，脸上的笑容突然转变了：「啊，对你来说，跟我在一起或许连交
往都算不上，怎么能说是分手呢？」她现在果然是在自取其辱吧？她甚至连女朋
友的名分都构不着。
见如月转身大跨步离开，恨不得身上长出翅膀似地，刘泰一其实很想追上去
跟她解释的，但他又能讲些什么呢？事情完全就像她讲的那样。
一别过头，刘泰一看见坐在自己对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杨心绮，唇角竟然
闪现一抹他说不太出来的微妙笑意。
「抱歉，心绮，那个她……我……」刘泰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情况。
「你真的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很喜欢我吗？」虽然刚刚的小冲突有点儿莫名其
妙，但是被人记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着很多年，这对杨心绮来说可是莫大的恭维。
「为什么你以前没有告诉我呢？」
被她这样一问，刘泰一蓦地红了脸。
是啊，当初……他为什么没有跟杨心绮告白呢？
一陷进回忆里面，更多关于如月的回忆就跳了出来。
但是，如月刚刚主动说要跟他分手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刘泰一心底有股声音这么庆幸着。
至少，不是由他开口伤害如月的，是如月自己……发现的。
「啊，脸红了。」杨心绮将他拉回位置上，刚刚的那番骚动，引得餐厅内许
多人频频朝他们这头注目过来，不过她一点都不在意那些目光。「泰一，你真可
爱。」
因为，她是得到胜利的那一个，且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自己的魅力被另一个漂亮女生给证明了，杨心绮的虚荣心大大地被满足，接
下来整个约会行程里，她简直可以说是笑得阖不拢嘴。
见杨心绮玩得如此开心，刘泰一便天真地以为杨心绮是愿意跟他交往的，虽
然这一点他并没有真的问出口，但照两人约会时的种种欢愉气氛看来，杨心绮应
该并不讨厌他才是。
当初为了志向的问题和爸妈起了争执，坚持不肯退让的刘泰一负气离开台湾，
到美国去投靠姑姑，性格比较开明的姑姑替他担下了来自家中的所有责备，提供
援助让他留在西岸，借着扩大视野为名，游学一年的时间。之后，刘泰一虽然乖
乖回台湾继续完成学业，到底还是为了进大学后该念什么科系与父母亲再度吵了
起来。
医学世家的双亲理所当然希望他朝医界发展，界限已经退到就算是牙医、兽
医那一类的都行，偏偏刘泰一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他喜欢文学，对数学也有那么
一点兴趣，对于父母强加在他身上的期望，他是半点都敬谢不敏。
成天吵架冷战也不是办法，所以他逃到如月这儿来求得高中毕业前这最后一
年的耳根子清静。
如月跟他有着类似的处境，不过如月从小就不爱念书，赵伯伯、赵伯母也早
就放弃逼如月去考医科的心愿，任由她一个人搬到外地去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或许，是女孩子肩上的压力比较小？犹豫着打开家门的时候，刘泰一有些羡
又有些妒地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屋子里暗暗的，刘泰一打开客厅的电灯开关，
发现如月不在家的那一刻，心头上像是压着什么的奇妙感觉瞬间解脱了下来。白
天的那场小冲突，他其实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实在感。
刚刚开门的时候还以为会听见如月冲出来欢迎他回家的声音，结果屋子里冷
清清的，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他是真心喜欢杨心绮的，想跟她交往，那么，他以后就不能再在如月这里住
了吧？就算他神经再怎么粗，就算如月再怎么宽容，也不可能留他在这里了。
想到要搬家就麻烦的刘泰一，重重地坐进沙发里。
他一直将如月这里当成是安全的避风港。
负气离家的他，爸妈难免担心东担心西的，但一听到他是住到如月这儿来了，
责难的眉眼瞬间一横竟然说：那就好。
他有时真的也挺受不了自己那对父母，劝着他管着他大学非考医科不可的时
候，摆出来的家长样子大得像是恨不得将他压得死死的，讲到照顾独生儿子的生
活起居时，标准一下就松得只要知道有人陪在他身边就行。他其实也知道，爸妈
认为他跟如月在一起是亲上加亲，高兴都来不及，虽然不太满意如月只念到高中
就放弃学业，但基于他们和如月爸妈的深厚友情，抱着宽容的心看着他和如月之
间的交往。
如月的父母也就算了，连他这边的家人也都觉得他应该就是要跟如月在一起
的，没有半个人问过他的心情，没有半个人想过他也许并不喜欢如月，呃―说不
喜欢也不是，应该说是没想过要爱上如月。
在一起当然很偷快，再没有人能像如月那般了解他、迎合他、包容他的所有
脾气和习惯，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觉得自己对如月的感情是把她当成姊姊的成
分多了那么一些，当恋人的话，好像就是缺了些什么。
一想到恋人这两个字，刘泰一便记起今天约会时杨心绮给予他的那些笑容，
于是他不自觉也幸一福地傻傻笑了起来。杨心绮是他国中时的梦中情人。那时他
们不同班，就偶尔在校园里会碰见而已，为了接近她，他特地选和她相同的课外
活动，不管是跳棋社、桥牌社，还是漫画研究社，只要是杨心绮有兴趣的社团，
他就像被磁石吸过去般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绕着她打转。
在校园里偶遇，就算只是被她喊了名字简单打了招呼而已，他就能高兴一整
天，那种目眩神迷的戚受他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
今天，他和杨心绮的初次约会，更是前所未见的成功。
除了一开始如月出现的那个小插曲外。
但就算情况变成那样子了，他还是觉得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因为刚刚他送
杨心绮回学校宿舍的时候，她微笑着对他说：今天玩得很开心。
能让喜欢的女孩子开心地笑成那样，他真的觉得自己成功了。
星期一到学校去之后，他得好好地谢谢这次的恋爱军师，张宇昌教给他的方
式和建议，真的有收到确实的功效。胡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时间一分一秒
地流逝，夜，已经深了。等了很久，刘泰一有些不耐烦了起来。看看壁上的时钟，
现在都已经超过午夜零点了，如月竟然还不回来，下意识地拿起手机要拨电话给
她，他突然又犹豫了起来。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心理准备到底该怎么跟如月摊牌，虽然白天那场小骚动中
如月已经主动说要跟他分手了，但是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才对。
他知道如月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就那么简单一句「好，我跟你
分手」，就能真的分得彻彻底底吗？
刘泰一再怎么心存侥幸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为了能和自己心仪已久的杨心绮交往，他和如月之间是一定得分手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家来，却一直等不到如月，她到底是跑哪儿去了？
看着桌上的手机，想打给她又鼓不起勇气，但又万分紧张都到了这时间了，
她除了回家之外还能上哪儿去？时间便在刘泰一来回犹豫间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不停转着摇控器，客厅里的电视最后停在新闻台频道上，但在外头玩了一天的刘
泰一已经累得蜷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赵如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一进门就看见泰一蜷缩在沙发上
睡着的样子，一瞬间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泰一这是在等她回来吗？
赵如月轻声走过去，在沙发旁蹲了下来。
中午对着泰一发完那顿脾气之后她就直奔工作的卡哇伊女仆咖啡店―早上出
门跟踪泰一前她临时向店里请了假―瑞瑞姊见她居然带着张哭脸奔进店里，马上
将她带进休息室里去关心安慰了一番。
听她抽抽噎噎把状况讲清楚之后，瑞瑞姊闷哼了一声：「我早就警告过妳，
妳呀，对他付出太多了。」
「呜……」她只是哭，掏心掏肺最后却得到这样子的结果，的确是她太傻了。
之后瑞瑞姊好声好气地哄着、疼了她一番，总算让她止住哭势。
「放弃妳绝对是那个家伙的损失，如月，做女人要有骨气一点，既然不能在
一起，那就把妳的感情全都收回来吧！」
她点了点头，她的确也是这么打算的。
泰一是真心喜欢那个女生的。
都经过这么多年了，泰一还是忘不了她，可见他不同一般的痴情，跟那个女
生在一起的时候，他笑得那么开心，一见到泰一那样子的笑脸，她便知道自己是
完完全全败下阵来了。
既然泰一心有所属，她再继续纠缠他的话就不识抬举了，虽然一定会很难过，
但是她决定放手。
喜欢的人能够获得幸福，她退出就是正确的选择。
「泰………」但明明已经决定好该怎么做了，一看到泰一的睡脸，赵如月竟
然又舍不得了。在他醒来之前，她替自己多争取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好好地重
温与泰一在一起的这些记忆。
睁开眼的那一刻，刘泰一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彷佛以往那种再平常不过的早
晨般，屋子里面飘散着食物的香味。是味嘈汤呢。
刘泰一半撑起身，这才发现身上披了件暖被，昨晚他竟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应该是如月回来后替他盖上的。
悄悄探头视线越过沙发背，果然见到如月正站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早餐的背影，
他闷着气，想着她昨晚到底是几点才回到家。将煎蛋盛进盘子回身准备端上桌时，
赵如月终于发现了刘泰一的目光，她撇了撇唇像是想说什么般，但最后还是没有
开口说话，径自转回身子继续看顾炉子上的那锅汤。
见如月连一句早安都不屑跟他说，刘泰一彷佛自讨没趣般起身进浴室盥洗。
如月会生气也是应该的。刘泰一边刷牙边这么想着。
但她还是替他做了早饭，这么说来，只要他诚心一点向如月道歉，他们之间
或许还能维持往日情谊也说不定。
但一切都只是刘泰一的妄想而已。
刷完牙洗完脸，他整个精神了起来，一走到餐厅，刚坐下就听见如月哽着声
音道：「你搬出去吧！」
刘泰一没料到她竟然说得如此直接，刚刚在盥洗时的侥幸想法此刻全都飞到
九霄云外去。
「如月……」而且，他注意到她不太平常的声调。「妳哭啦？」赵如月躲避
般别过头去。可恶，这家伙明明神经一向粗得可以，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给予
她如此致命的温柔？
「我……继续住在这里不行吗？」见她别开脸不肯回应，刘泰一自顾自地说
了下去：「再过几周就要入学考试了，其它的考试也是大大小小应接不暇的状态，
这种时候搬家真的好麻烦，找地方也就算了，搬过去还要适应一阵子……」见如
月依然没有给予回应，于是刘泰一更加放低姿态，反正，他都是要道歉的。
「如月，住妳这儿我爸妈才会放心，万一要是让他们听到我搬出去一个人住
的话，他们一定会逼我搬回南投去的。」
听他搬出这么多的理由，就是要赖在她这里不肯走的意思，赵如月虽然静默
着，但早就不知在心底大骂了他多少回。
「如月，这样好不好？妳让我住到大考完，或是到甄试的结果出来为止，确
定考上学校之后，我马上就搬出……」
「我才不管你咧！」赵如月受不了地朝他大吼：「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被她这么一抢白，刘泰一尴尬地不再说话。
「你可千万别说那种：『我们不是朋友吗？』那一类的傻话。」赵如月气唬
唬地发着脾气：「我不想跟分手的男人做朋友，就算对象是你也一样！」
没想到如月竟然会这样子凶他，刘泰一垂下的视线看着桌上几道冒着热气的
饭菜和热汤，像是赌气般地问道：「那妳干嘛还替我做早餐？」
赵如月抿着唇，像是在忍耐什么似地瞪了刘泰一好一会儿，接着突然笑了出
来：「这是最后一次了，这叫好聚好散，懂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很舍不得他，不久前光是看着他的
睡脸就会忍不住想哭的，怎么一旦和清醒的他面对面的时候，什么样的狠话她都
敢说出来。大概是自尊心太受伤的缘故。
「妳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才甘心吗？」听到这是最后一次，刘泰一不知怎地
觉得心脏有些刺痛的感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跟姊弟一样……」他的确很
混蛋没错，在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前，半推半就地就和如月维持这种亲密的关系，
但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我才不要跟你当姊弟！」赵如月差点儿又哭了，这种关系简直比朋友还虐
心呀！「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表现得这么明显……」跟个傻瓜一样，什
么都付出去了，没想到泰一最后还是喜欢上别人。
他们之间既然没办法当情人，那么就只有一拍两散这种结局。
「如月…」
刘泰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喊了她名字之后，就只剩下尴尬的沉默。
「我给你时间，你有空的话就去找新的住处，你可以在这里住到找到新住处
为止，当然，愈快搬出去愈好！」虽然早餐已经做好了，但赵如月可没有陪着他
吃的心情，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到客厅，猛然便看见桌上摊开的那本杂志。前天还
兴高采烈说星期日要一起去约会，没想到到了这天，他们已经是分手的状态了，
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啊！
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很意气用事地重重摔上了房门，那砰地一声巨响，代表
她心里愿意对泰一付出自己全部感情的门，已经确实关上了。
第七章
因为杨心绮的关系和如月正式闹翻了，但刘泰一的这段新恋情却没有继续升
温的迹象，连续好几天，不管是传简讯或直接打电话给杨心绮，得到的都是对方
极其冷淡的响应，就像之前在考试时的那段期间一样。
简讯不回就算了，刘泰一殷勤打过去邀约的电话也总是讲没两三句，杨心绮
就说自己不太方便接听，半点不留恋地挂他电话。
一直持续被拒绝的刘泰一，不知所措地找上了那个说要充当他恋爱军师的张
宇昌同学。
「奇怪，怎么会这样？你们那天的约会不是很顺利吗？」听完他的叙述之后，
张宇昌不明所以地皱眉苦思。
「嗯，她知道我从国中开始就一直偷偷喜欢着她的这件事之后，就说我很可
爱……」刘泰一腼眺不已地赧红了脸。「还问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这不
就代表她对他也是有意思的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些天他想要见她，甚至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她却又变
得冷淡了起来？
「她有答应要跟你交往吗？」
刘泰一感到有些惶恐。「我……没有问她这个钦。」
「啊？」张宇昌讶异地瞪大了眼：「你都已经向她告白了，为什么没有问这
最重要的一句？」
「呃！」
说实话，他并没有主动向杨心绮告白，他喜欢杨心绮的事是如月爆出来的。
但他觉得杨心绮那天赞他可爱，应该就是接受他心意的响应啊！
哪知现在情况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他所想的这样。听了他支支吾吾的回应，张
宇昌笑骂道：「泰一，你真是傻啊，人家只是说你偷偷喜欢着她的行为很是可爱，
并没有说她是不是也喜欢你啊！我看，你搞不好是被耍了。」
「怎么会？心绮她不是那种人啦……」那天的约会，他们在一起明明玩得很
开心的。
「要不要在一起，这种事情不问清楚的话是不行的，我猜你那个国中同学一
定很多人追，瞧她跟你暧昧来暧昧去的，却又忽冷忽热的性格，搞不好是玩家中
的玩家呢！」那种玩惯了暧昧关系的顶级玩家，绝对不会肯主动给予承诺的。
「玩家？那是什么意思？」刘泰一傻傻地问。
他真的觉得那天约会的气氛很好呀！如果心绮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愿意跟
他单独出去吃饭、看电影、散步呢？
「或许她不想这么快就和谁定下来，单纯在享受喜欢她的那些男人们的追求，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别太死心眼啊！」张宇昌好心地提醒道：「如果对方根
本就不在意你，你却掏心掏肺地对待她，到最后却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这
样子会吃大亏的。」
像他们这种纯情少男，很容易被魔女吃得连根骨头都剩不下来呀！要小心，
绝对要小心才行。
听了张宇昌这番话，刘泰一的心像是被陨石击中般难堪地疼痛了起来。
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应该是他的报应吧！
如月对他，不就是在掏心掏肺了之后，落了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下
场吗？看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现世报的……
刘泰一失神地趴在桌上，脑海里混乱地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放学后去找她吧，直接当面向她问清楚，到底要不要和你交往。」张宇昌
看到刘泰一露出颓丧的表情，只好负起责任继续给他恋爱指导：「泰一，不要那
么快就放弃啊！或许，对方只是需要时间考虑，稍微拉开点距离，才能看清楚彼
此是不是适合继续下去，目前你还不见得已经出局了，再多努力一点，让她感受
到你的诚意，只要你持续对她好，对方一定会感觉得到的。」
「嗯。」不知怎地，刘泰一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
能和曾经那么喜欢的人重逢，他真的很开心，但因为心绮的关系和如月翻脸
这件事，他一直觉得耿耿于怀。
如月这几天完全将他当成隐形人，每天都很晚才回来，一开始他还耍赖地霸
占住房间，心想如月如果真那么喜欢他的话，搞不好会厚着脸皮上床来缠着他，
就像以前那些个刻意诱惑他的夜。
但每晚只要如月一回来见到他睡在房间里，她就自动搬一床被子到客厅里去
睡沙发，厚着脸皮上床来纠缠他的那种事一次也没发生过。
当然，早上起床之后也没有热腾腾的早餐在等着他了，如月那天替他做的那
最后一次早餐，他竟然也没珍惜地吃完，闹脾气摔上房门的她，想必之后出来收
拾餐桌时一定又狠狠地骂了他好几遍吧！
或许，坏的预感总是会马上成真。当天放学之后，刘泰一到杨心绮就读的学
校去堵人，刚进校门正准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就瞥见了那个美丽的身
影。然而杨心绮并不是一个人，她亲密地挽着一个男孩的手臂，顺着放学后的人
潮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刘泰一受到不小的打击，他三两个大跨步追上他们，拉住杨心绮的手用力甩
开了那个男孩子。
「心绮，妳……」那天的约会真的是玩得太开心了，他以为心绮应该是喜欢
他的，那为什么现在她却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还表现得这么亲密？「妳和这人
是什么关系？妳跟他在交往吗？」
他好像问了个很傻的问题。杨心绮困扰地甩开了他的手，受惊般地钻到身旁
男孩的背后去，彷佛他的存在吓坏了她般。
「喂！你是谁啊？干嘛对女孩子这么粗鲁？」男孩开口了，一副护卫着美丽
公主的英勇姿态。「如果你也是想追求心绮的话，请你有风度一点好不好？吓坏
了她，下次你就再也没机会约她出去了。」
事已至此，刘泰一应该死心了才对。「心绮，那天我们的约会对妳来说只是
众多追求者约会的其中一个而已吗？」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妳不是因为喜
欢我，才答应跟我约会的吗？」
「你太缠人了，只不过见了一次面就一直打电话来，看在是以前老同学的面
子上，我也给你机会单独出去见面了啊！」杨心绮轻笑道：「之后你再约我，我
不太想去，所以一直不接你的电话，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明
白呢？」
「妳…」刘泰一喉咙发干，明明知道是会让自己难堪的话，他忍不住又问了，
不问清楚的话，他是没办法死心的。「妳不是说我很可爱吗？妳不是问我为什么
以前没有告诉妳我喜欢妳的事吗？我以为……」他深呼吸闭了闭眼。「我以为妳
也是喜欢我的。」
「那是你自我意识过剩吧！喜欢你？我可没这么说过。」杨心绮的手重新挽
回身旁男孩的臂上。「我是觉得你很可爱没错，但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子的
男朋友喔！」
「就是啊，心绮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公主身旁的骑士在离开前吐出了恶毒
的评语：「黑得像根木炭一样，一想到心绮曾经站在你的身旁，我都替她感到可
怜极了。」
刘泰一没再试图斓阻那两人，他们依偎在一起甜甜蜜蜜地走过呆若木鸡的他
身旁，走没几步杨心绮竟然又回过头来补了他一枪：「嘿，同学，麻烦别再打电
话给我啰！我是真的觉得很困扰…」
怎么回到家的他都记不清楚了，刘泰一只知道一看见那扇大门的时候，心里
所有的惶惑不安就像找到了港口般，有种终于可以放心不会再受伤了的感觉。
手机响了好几回他都没接，是同班同学张宇昌打来的。
受了委屈，之后讲给再多人听都没用，因为在那个当下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
而已，关于今天他去找杨心绮的事，他大概不会跟任何人讲。
太伤自尊心了。
坐在客厅里发呆，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就算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刘泰一
还是没有动力去找寻吃的东西。
如月不到十二点是不会回来的，这些天不管她是排早班还是晚班，她似乎都
尽可能地过了午夜之后才肯进门。
一想到自己竟然为了那个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的女生而和如月闹翻，刘泰一
不禁汗颜了起来。如月是多么喜欢他啊！她从来没掩饰过对他的热情，每次下班
回到家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开心地扑过来抱住，就算惹他厌烦了，她还是乐此不疲
地缠在身边，期待他偶尔复习功课的休息空档，能垂怜地望她几眼。
为什么他会被那样子的女孩吸引目光，而一直无法完全接受如月对自己执着
的爱呢？搞到现在两人的关系都僵了，自己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
他并不是在杨心绮那边感情受挫了就想回头来寻求如月的安慰，只是突然间
觉得自己对如月的态度实在太过无情了，根本没有好好向她道过歉。
这些日子来……他真的受如月多方照顾了。
但想着想着，心头偶尔又窜过某些侥幸的念头：如果他现在说要回到如月身
边的话，一直如此深爱着他的如月肯定还是愿意接纳他吧？
况且，他跟杨心绮根本也没有开始，严格来说他并不算真的有离如月远去过。
但……打着这种念头的自己未免太过无耻了吧！刘泰一窝在沙发上，愈想头
愈痛。盯着墙上的时钟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到了接近午夜时分，大门
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委靡不振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过来，刘泰一充满期待的目光
转向玄关处。
第Ｎ次要求留宿在瑞瑞姊家的赵如月，第Ｎ次碰钉子后只好回自个儿家来。
除了和泰一决裂那晚她勉强自己留在店里过夜之外，之后她不断纠缠着店里的小
可爱们，渴望有哪个好心人肯收留她。
但那些小可爱的家里都窝藏了男人，就像她当初怎么样都没办法收留雅莉一
样，虽然觉得想找地方借住的人实在可怜，但也不想为了可怜朋友而让朋友闯进
自己甜蜜的爱的小窝里去。
做得最过分的就是瑞瑞姊了，每天她去上班的时候就逼问她：家里那个衰人
处理掉了没？她要是真的能狠下心来将泰一扫地出门的话，就不会天天想找地方
借住了。
她期待泰一能自觉一些、体谅她一些，主动去找新的住处然后从她这里搬出
去，但每天晚上回到家，却发现泰一还是闷声不吭地窝在家里，只是最近他都选
择睡在客厅，不再霸占她的房间。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每天看到这么喜欢的人就待在身旁，却没办法靠近他，没办法抱他、亲吻他，
甚至诱惑他，她真的觉得自己就快要疯掉了。
「如月……」
刘泰一没有发现自己的呼唤带着浓浓的受伤意味，见到如月推开门走进来的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好需要有个人能陪在身旁软言安慰自己那颗受了伤之后伤痕
累累的心。
「你够了没啊？」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赵如月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到底
要赖在我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明明这几天连一句交谈都没有的，见到了面就像陌生人一样沉默，为什么今
天晚上他突然要这样喊她的名字呢？要忍受他在自己的视野里出现已经让她绷紧
了全部神经，为什么他非得要这样摧毁她的意志力呢？只不过是听见他喊了自己
名字而已。
赵如月气得无法控制自己：「你走，你现在给我马上走！我才不管你到底有
没有地方住，睡饭店也好，流落街头也罢，最好你马上给我滚回南投去，我再也
不想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如月……」她突然间发飙，讲到最后甚至面红耳赤地哭了起来，刘泰一连
忙起身冲到她身旁去，轻轻地拥住了她颤抖哭泣的身子。「别哭啊……妳为什么
要哭呢？」
赵如月挣扎不停，不过力量根本不大，都被刘泰一轻松地制住，最后，还是
被刘泰一给抱进怀里。
「你不知道吗？」赵如月贴在泰一那熟悉的胸膛问，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吗？」不想看见他，却偏偏天天都得见到他，
这种折磨久了会让人发疯的。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妳。」刘泰一下巴紧紧抵着如月的头，双臂收紧将她
簸在自己怀里。「别哭了…」
已经很久没有拥抱了，此刻两人贴在一起，实在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渴望着
被安慰，到底是谁在给予谁安慰。
赵如月在刘泰一怀中抬起了头，湿润的眼对上他的，那久违了的温暖拥抱让
他们情不自禁地吻了起来。
嘴唇碰到彼此的时候，好像通了电般，刘泰一感到背部窜过一股战栗，自从
吵架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做爱了，体内积累的欲求像是洪水要爆发般瞬间溃了堤，
他完全忘了他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甚至前些天才说过要分手的，这样的自己在
面对如月的时候，会带给她多大的伤害。
他单纯就想恢复到和杨心绮重逢之前的那段日子，和如月不清不楚地在一起，
不用逼自己去正视到底能不能爱上如月这个盲点，依然能够享受如月对他的全心
付出。他想回到过去那段时间。深入对方口里唇舌不停交缠的热吻令人感到腿软，
刘泰一搂着如月的腰在她唇间低语着：「过来……」
他往后退到沙发上坐了下去，被他搂着的赵如月顺势跨开双腿坐到他身上，
彼此热切的呼吸交缠着，忍不住又纠缠在一起亲吻着彼此的唇，此刻，他们的嘴
唇只剩下亲吻这个功能。
彷佛只有这样亲密的舔吻啃咬才能咸到心安似地，两人疯狂地吻着彼此，就
算双手都在抚摸彼此的身躯了，嘴唇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开，就着亲吻的姿势替彼
此脱开下半身的屏障，刘泰一甚至只来得及扯开裤头、拉下底裤而已，膨胀的硬
挺不需更多鼓励和等待，便直直戳进如月那渴望难耐的湿润中心深处。
被她紧紧继住吞噬般尽根没入的威觉让刘泰一战栗，低沉的呻吟随着之后自
己带起的快速律动低嘎地喘息出声，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只能依着身体渴望欢偷
的本能苛求着那个跨压在自己身上的柔软胴体。赵如月紧紧攀着刘泰一的肩膊，
下身那一次快过一次的顶弄缠搅，激得她细细喘息不停，配合他的动作，她也开
始一上一下地扭动着臀部，比他更加渴望那彷佛能深入、深入再更加深入的无止
尽欲求，呻吟着全身都想跟他紧贴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
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刘泰一伸出舌头在能够照顾得到的范围内，将她身上
漫出的汗水一一舔舐干净，如月颈间的细致肌肤很快就被他舔得嫣红一片。
「泰………」
左边脖子被舔的时候，赵如月的头便缩向右边，下半身的交欢半点都没迟缓
停歇，还得应付泰一朝她上半身的攻击挑逗，他恶质的手也突然伸向她的胸部，
抓握住之后又是另一波磨人的抚弄，赵如月全身像是连动般地缩紧了，约莫是簸
得他紧了，听见耳边传来泰一控制不住的低吼声后，便感觉一股激射的热流在自
己体内爆发开来。
「泰……」
她还没要够，缠着身下的男人不停扭动腰臀，泰一还在她身体里面的欲望并
没有因为一次射出而疲软下来，听到她娇软的呼唤声之后像是吃了大补丸般慢慢
又硬了起来，热度似乎又飘高了几度。
「到床上去吧。」刘泰一搂住她的腰，手撑在她的臀下，维持着交合的姿态
咚咚咚地往房内大跨步走去。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敏感的身躯感受到泰一
走路时那种异样的挺动，让赵如月咬住下唇嘤嘤呻吟，直到被泰一放躺到床上后，
感觉到他好像快滑出来就要与她分开了，赵如月舍不得地勾紧双腿，缠着他的腰
主动挺腰贴向他。
「小妖女……」
刘泰一粗喘一声，放低腰身让她的臀部躺回床上去，接着便抱紧她的臀部热
烈抽插了起来。紧贴在一起的下半身湿润黏腻地撞击不停，那暧昧淫欲的声响让
刘泰一脸红心跳不已，已经很久没做得这么激烈了，他压下腹部紧紧贴着如月顶
弄，目光与她对上的那一刻，却发现如月面红耳赤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怎么了？为什么不敢看我？」
话才刚问出口，如月似乎又经历了一波高潮般，湿润的幽穴紧紧地筵着他紧
缩个不停，他气息一岔，忍不住又在她体内激射了出来。
今天的他真是一点耐力都没有。刘泰一虽然有些赧然，但是身下压着的这个
小女人态度真的很令人玩味。
「如月。」
他喊着她的名字，如月却不肯看他。的确有段日子没做爱了，但如月这么有
感觉，还是令他忍不住骄傲了起来。
「干嘛不敢看我？」瞧她一直避开自己的视线，不管怎么逗她怎么喊她都不
敢与自己四目相接，刘泰一忽然觉得这样的如月可爱极了，心念一动，下腹处又
坚挺了起来。感觉到他再次的肿胀坚硬，如月吃惊般地迅速瞥了他一眼，但马上
又移开视线，脸红得跟个小西红柿一样，刘泰一猛吞了几口口水，缓慢地在她腿
间慢慢画圆般折腾抽撒着，且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劲，这番卖力的举动，终于让他
获得美人儿的渴求注视。
「泰………快……快一点……」
「嗯？终于肯看我啦？」刘泰一坏坏一笑，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给予她想要的
快速攻击。
赵如月像发情的猫般缠住了身上的男人，可怜兮兮地求着、呻吟着：「泰一，
快一点嘛……我要快一点的……」
「真这么喜欢我吗？」刘泰一想要回到以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所以他决
定继续当那个连他自己都瞧不起的浑球。
「如月，别赶我走了，我想跟妳在一起。」看见她瞪大了眼，刘泰一凑到她
耳边暧昧地低语道：「我知道妳还是喜欢我的，说出来，说妳还是喜欢我，我马
上就给妳妳想要的……」
赵如月原本就嫣红的脸蛋瞬间又烧红了一层，身下那磨人的顶动依然维持着
不愠不火的缓慢节奏，如果她的身体会说话的话，应该早就尖叫个不停直抗议了。
「我……我一直都喜欢你啊，泰……」就算他喜欢上别的女生了，她还是只
能喜欢他呀！「喜欢你、喜欢你，泰一，我从来就只喜欢你一个人啊……」
她不说出来的话，他就不知道吗？怎么可能？
赵如月被折腾得都哭了出来。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有眼睛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才对，为什么泰一总爱这样
折磨她呢？
「乖，别赶我走了。」
「呜嗯……」刘泰一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之后，响应般地加快了腰间的律动速
度，一次次快速地在如月湿润的嫩穴里抽动，给予她渴望的那种如同飞上天堂般
的激情感受。
「我想要待在这里，跟妳在一起……」
那彷佛没有尽头的春色缠绵，在刘泰一的要求声中更加绵延不绝地延续下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耗尽所有力气为止。
第八章
「喂，妳这种状态好像不太对吧？」隔天，赵如月一进到店里，就闪避陈瑞
瑞的目光探询迅速窜进休息室里去，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休息室陈瑞瑞也是
可以追进来的。
「如月，妳该不会跟那个小王八蛋和好了吧？」
「呃！」
赵如月躲都没地方躲，正在换制服的时候，更衣室的门被陈瑞瑞强拉了开来，
身上脱到只剩下内衣内裤的她，尖叫一声后背转过身子，双手没有到处遮掩，反
而直接往两旁的耳朵上盖住。
「妳这个笨蛋笨蛋笨蛋！」陈瑞瑞连续骂了三声之后还不够本，整个人挤进
更衣室内，将赵如月背转的身子强迫扳正回来，并且拉下了她掩住耳朵的双手。
「瞧瞧妳，这么多的吻痕，这么媚的眼神，赵如月，妳是白痴啊？还是妳昨天发
烧脑袋瓜烧坏了？」
骂人的话要让被骂的人听进去才行，如月这笨蛋以为自己掩住耳朵就行了吗？
「那个小王八蛋不是早就该扫地出门了吗？妳还跟他做，我实在不想骂那个字，
妳是不是真那么贱啊？」
「吼！」明明说不想骂的，这不还是骂出来了吗？「瑞瑞姊，妳就饶了我吧！
我……我实在没办法抵抗啊！」赵如月可怜兮兮地哀叫着。
那种激情彻底燃烧起来的状况，她要是能ｓａｙｎｏ的话，不就跟神没什么
两样了？「况且，我又那么喜欢他……」
「妳猪啊？还是脑子里装的是豆腐？」
陈瑞瑞几天来不停骂着那个小王八蛋，简直已经是上瘾了，今天竟然丧失咒
骂的对象，只好朝眼前这个衰人开火。「他不是跟别人好了吗？妳怎么可以原谅
他？妳怎么愿意原谅他？」赵如月又掩住耳朵了。
「呜，瑞瑞姊不要骂我不要骂我啦！」她现在也很迷茫很困惑啊！
今天早上，她甚至又开始替泰一煮早餐了，胡乱纠缠了一夜，甚至是疯狂地
一路做爱到凌晨四五点才睡，六点钟一到她就像生理时钟响了般，起床替泰一做
早饭。
「泰一说他要留在这里，泰一说他要跟我在一起…」
「所以妳就原谅他了？」一字一顿地，说完陈瑞瑞气得都快火山爆发了。
「嗯。」
没想到那个蠢家伙竟然还敢回答她「嗯」，陈瑞瑞气得都想伸手揍她了。
「那他之前喜欢的那个女生呢？他是准备要脚踏两条船吗？妳真的能容忍他
一边喜欢别的女生，一边又在夜里爬上妳的床？」
「我……我不知道……」
「如月，妳的骨气跑哪儿去了？那天说要分手的时候，妳不是信誓旦旦地要
整理自己的感情吗？」
「啊！瑞瑞姊，人家真的不知道啦！」赵如月哭丧着脸：「泰一他说要跟我
在一起啊！这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话啊，怎么可能会拒绝嘛！」
「所以妳现在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啰？就算那个浑蛋跟别的女生交往，
妳也能够忍受？」
「不行，呜…不行啦……」这种事怎么可能能够忍受啊？
「那妳还原谅他？」陈瑞瑞稍微镇定了一下。刚刚因为太生气所以吼得有些
大声，对话的内容大概吓坏许多店里的小可爱了。「他只说要跟妳在一起，有讲
到怎么处理另外那个女生了吗？」
赵如月小可怜般地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她和泰一根本就沉浸在疯狂的性爱里，
哪有时间说这些五四三的？一直到做到筋疲力竭的那一刻，她只记得泰一说要留
下来，说要跟她在一起这两句话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反正，昨天
晚上情况就是那个样子了……除了泰一的身体、泰一的味道、泰一带给她的欢愉
之外，其它什么她都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啊！但在面对自己这么喜欢的人的时候，她哪里生得出自
制力来？
「妳今天晚上回去之后给我仔细地问个清楚。」虽然不用被如月猛卢着要赖
到自己家里去，陈瑞瑞着实松了口气，但自己的员工谈这种不清不楚的恋爱，光
是看着她就咽不住这口气。
「嗯。」还好她还挺受教的，虽然爱顶嘴，该听话的时候还是顶听话的。
「如果他真的打算脚踏两条船，妳就半夜趁他睡着之后，把菜刀拿出来用力
给他剁下去……」
「喂，瑞瑞姊，那怎么行？！」赵如月不依地大叫抗议：「剁下去我以后就
没有性生活了钦！」
「妳小声一点啦！」陈瑞瑞也禁不住红了脸。「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不讲
清楚妳不要随便就原谅他啦！」啧，如月这小浪蹄子，就这么爱她家那个混蛋老
公吗？要是她家那位敢给她惹出这种事的话，她一定二话不说把他喀喳掉。
「好嘛，我晚上回去叫他给我一个交代……」
「如果他还是暧暧昧昧地，说不清楚讲不明白的话，那就不要他了。妳自己
看，外面有多少妳的忠实老顾客，随便挑一个来都比妳那个浑蛋老公强。」
「吼，泰一没有那么差啦！才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的。」赵如月忍不住为
他辩护起来：「泰一在我心里是最最独一无二的。」
「哼！那妳下次要是再失恋的话，就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呸呸呸，瑞瑞姊，可恶，妳不要诅咒我啦！」
「我偏要咧！」陈瑞瑞转身摔上更衣室的门。「快点换好衣服出来上工了，
妳那些吻痕啊咬痕啊什么的，给我盖好粉底再出来，要是被客人看到的话，以后
就没人要指名妳了。」
「嘿嘿，才不会咧！」赵如月一边换上可爱的女仆装，一边在更衣室里愉快
地笑着：「我有很多潜在的ｓ主人，有几个甚至是专程来看我身上那些青青紫紫
的痕迹的呢！」而那些Ｍ体质的主人，看到ｓ女仆身上有奇怪的伤痕，偶尔也会
产生奇妙的倒错感，她根本就不会害怕在客人的面前展示出泰一留给她的这些爱
的小痕迹。
「妳啊，真的是没救了。」
一直被瑞瑞姊骂，赵如月也不甚在意，因为昨天晚上听到泰一说要跟她在一
起的告白，现在的她已经进入不管听到什么难听的话都无所谓的无敌状态。
这天晚上，如月回到家却没看见刘泰一的身影，虽然以前他偶尔也会有晚归
的时候，但是经过这次的分手事件和昨晚甜蜜的复合后，泰一这样没有任何知会
的晚归行为，让赵如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直跳脚。她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种
心慌意乱的感觉，就算要出去找他也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找起，想着想着坐在沙
发上就哭了。
泰一是真的说过要留在这里，说过要和她在一起没错吧？
那些伴随着昨晚欢爱记忆缠绕进她思维神经里的甜言蜜语，不是她凭空幻想
出来的吧？
她失去过，所以懂得那种煎熬的感觉，只不过是一下下没看到泰一的身影，
她就寂寞得好想哭，也真的无法控制地哭了出来。
直到玄关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赵如月起身飞奔到大门口，一把搂住了那个穿着高中制服，浑身汗味的高大
青年。
「泰一，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同学约了要一起打球，我就留下了，一直打到被校工大叔驱赶着离开学校
为止。」畅汗淋漓地打了几场球，刘泰一最近跟班上后排那群家伙的友情愈来愈
浓厚了，那群家伙应该是听到他失恋了的消息，终于不再把他当神看，觉得好端
端一个模范生也会有被女孩子甩的凄惨时刻，他们走过来又是忍不住笑又是充满
关怀地跑来约他打球发泄体力，他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因为是临时的邀约，所以没想到事先告诉如月一声，球打着打着大家都热血
奔腾了起来，彷佛力气没用完就不愿意走似地，他根本也忘了应该要打个电话回
家说自己要晚归的事。
没想到这样又把如月给惹哭了。
「哭什么啊？妳这个笨蛋，我只不过是晚一点回来而已，值得妳哭成这样吗？」
刘泰一觉得浑身汗水黏腻，如月却像牛皮糖一样不怕臭地往他身上贴、他轻叹一
口气，略略觉得如月今天这哭势真是太过夸张了。
「傻瓜，我还能到哪儿去？别哭了，我不会一声不响就离开这里的。」推开
她纠缠的拥抱，刘泰一放下书包想进浴室冲个凉，没想到如月竟然黏屁虫般地跟
了进来。
「如月…」刘泰一叹息着。
他的确是想回到之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担心地只要享受如月
对他的付出就行，但是，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感觉，他多了一些奇怪的感受。不能再随随便便无视如月的心情，一些小举
动就把如月给惹哭的他，肩膀上好像多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似地。
有点不快，但一见到如月缠满爱恋的眼眸直勾勾地黏在自己身上，刘泰一只
能用叹息来表达自己的过度负荷。
「这样子妳会弄湿的，乖，出去等我。」刘泰一抬起如月的下巴，轻轻地吻
了她一下。「我很快就洗好，现在身上都是汗味，闻起来怪难受的。」
「不会……」赵如月缠住他的手臂，半步都不退。
「不难受。」刚刚那种以为他凭空消失了的感觉，才叫真正的难受。赵如月
贴着泰一，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听到他的呼吸，能感觉到他说话时透过
皮肤传来的阵阵颤动，她喜悦得不能自已，非得贴得这样近才能消弭掉他刚刚似
乎在自己身边消失了的错觉。
「傻瓜。」赶都赶不走，刘泰一只好顺道动手脱了她身上的衣服，两个人抱
在一起洗澡。「我今天很累啊！妳可别挑逗我……」
他丑话先说在前头了。昨天晚上他们抱在一起滚床单一直纠缠到凌晨四、五
点，经过八堂课昏昏欲睡的折磨后，又被同学拖去打了几场球，他刚刚可是拖着
疲惫的身子进家门的。
没想到家里还有个更磨人的存在等着他。
刘泰一将下巴抵在如月细滑的肩头，上半身半挂在她身上：「如月，帮我洗
澡，但是不准乱摸。」
赵如月开心地露出了微笑。「嗯。」泰一像个大娃娃般，倚在她身前随她摆
弄，虽然被警告不准乱摸，但是她哪舍得放过这么一个天大的吃豆腐机会，沾满
沐浴乳的小手滑溜溜地在泰一身上胡乱磨赠，因为听到他偶尔控制不住的呻吟而
慢慢也有了激情难耐的感觉。
到后来，赵如月根本就是抱着他整个身子在磨赠了，沾在泰一身上的沐浴乳
多少也过到她身上来，两个人滑溜溜地抱在一起，呼吸急促地互相爱抚着彼此敏
感不已的身躯。
「不是叫妳别挑逗我吗？」
刘泰一皱起眉，下腹处的昂挺火烫地抵着如月的大腿，光是这样贴着她柔软
的身子磨赠是没办法彻底消火的，但是他感觉真的很虚啊，一点力气都没有，为
什么偏偏那个地方还是轻易就被挑逗地硬起来？
「我……」赵如月嫣红的小脸上，那双染满激情的眸子不停在刘泰一身上来
回窥视，就算不用目光确认，被指控到处乱摸的小手触摸到的感觉也能知道泰一
已经蓄势待发了。
「我想要嘛！」
「妳真是……想要榨干我是吗？」刘泰一扭开水龙头，胡乱将身上那些黏腻
的沐浴乳冲洗干净，然后抓起一条大浴巾包住他们的身体，也没很仔细地擦拭，
身体上还留着许多水珠的状态下，扯着如月又抱又搂跟鎗地走回卧室内。
一倒在床上，如月就双手双脚缠住他的身体，刚刚在浴室里就已经蓄势待发
的昂挺，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便直直没入如月湿热的深处，刘泰一呻吟一声，被尽
根吞没紧紧继住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但是热切律动了几下后，就有些后继无力，力气实在都用光了的他抱着如月
翻了个身，准备诱哄身上那只吸人精力的小妖精自行取用他这道佳肴，但他根本
也不用教唆，如月已经贴着他的小腹自动自发地卖力扭臀套弄他了。
「妳……妳在哪儿学来的啊？」刘泰一不停喘着气。简直就是杀人了，他该
不会真的在如月身下精尽人亡吧？「呃―如月…」
她腿间好湿好热，似乎因为自己主动的关系，她的身体兴奋地泌出大量湿滑
的爱液，明明脸上的表情是羞红的窘怯，身体却拚命摇晃大胆无比地吞吐着他，
甚至只顾着自己欢偷，完全不顾他死活地紧紧簸住他命根子拚命收缩。「啊！」
实在受不了了，刘泰一翻身愤愤将小妖如月用力压到身下去，在快要受不住
一泄千里的前一刻将主控权夺了回来。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妳弄死的…」
自得其乐了半天，在快要灭顶的快感袭来前，主控权竟然被夺走了，赵如月
不依地缠紧双腿，攀着刘泰一的腰臀用力赠着他难耐地呻吟着：「泰一，给我，
别这么折磨我……」
「小妖精，真的会被妳吸干。」
刘泰一狠狠抵住她，如她所愿地在她湿热的腿间快速抽撒着，不一会儿就在
她体内深处贡献出自己最后的精气神。
快速地喘息后无力地压躺在她身上，如月没有推开他，就这样乖乖地被他压
在身下，刘泰一满脑子空白一片，身体舒畅无力好似软绵绵地，原来这就是被榨
干的感觉，那些找他打球的同学们要是知道他家里藏着一个这么磨人的妖精的话，
搞不好下回约去打球，球都会直接往他身上招呼过来。
「泰一。」
赵如月细细喘息着的红唇贴在他颈间，伸出艳红的小舌轻轻舔着他皮肤上的
汗水。
刘泰一翻身躺回床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别闹了，我真的不行了。」
还想要再来一次的话，起码让他睡一会儿啊！
「不行也没关系，我就是想吻吻你……」赵如月更加缩进他怀里，微微抬起
头舌头又往他颈边舔去。「泰一，我好喜欢你喔。」
「我知道。」心脏坪坪地跳着。
经过昨天晚上的疯狂之后，现在，就算她不讲出来，他也很清楚这一点。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好喜欢你。」
「嗯。」这一点他也知道。以前不就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就算你喜欢上
别的女生，我也还是好喜欢你。」
「嗯。」啃，干嘛又提这个。刘泰一报复般地举起如月的手，不轻不重地咬
了一口她的手掌。
关于杨心绮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提，就算是面对如月，他也不打算讲，被
杨心绮狠狠甩掉的他，实在是太逊了。
逊到他一回想起来就想揍人。
当然，他想揍的那个人是自己。如同张宇昌说的那样，他真的是被那个杨心
绮给玩弄了一回。
就因为有杨心绮这个对照组，此刻怀里缩着的这个可怜兮兮地一直说很喜欢
很喜欢他的如月，实在是蠢得不得了的一个傻蛋。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呃嗯？」奇怪，如月好像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跟刚刚一直说喜欢喜欢的
语气不太一样。
但非常疲惫的刘泰一，神智已经慢慢脱离了，往睡眠大神那边靠近了。
「我以后不要那么喜欢你了。」
「什么？」
「你如果不能爱上我的话，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了。」这过程实在太折磨人了。
刚刚她只不过是一下下没看到他，无法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就急得哭了，
这样子交往下去，她真的会很可怜的。「我是女生，倒追男生真的很心酸。」赵
如月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以后，要换你来追我了，不然，我就不要喜欢你了。」
也许，她对泰一长久以来累积的喜欢不可能一两天就消失掉，但是，就像喜
欢是可以累积的，讨厌的感觉也一样可以累积。如果泰一一直没办法爱上她的话，
她会一天天慢慢积累那些讨厌泰一的感觉，直到终有一天，讨厌的感觉会大过于
喜欢，那么，她就可以从泰一身边解脱了。
「什么啊……」
不管了！刘泰一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任感觉完全沉浸在暗沉沉的舒服睡意
中，筋疲力尽地睡去。
一直到隔天早上起床之后他才发现，他想要回到的那个过去，那段无忧无虑
能任性享受如月对他全心全意付出的那个世界，已经突然间改变了。
清晨。
床头柜上的闹钟铃声，铃铃铃铃地听得令人心慌。
一向都是如月喊他起床的，但今天不知为何闹钟都响了十几二十分钟了，身
旁窝着的那个软绵绵身子一动也不动，似乎还在沉沉睡着。
「唔嗯―」刘泰一睁开迷蒙的双眼，心想是不是昨晚如月也被他搞得很累，
才会听不见闹钟的声音，但眼睛一对上闹钟之后，他吃惊地跳了起来。「天啊，
已经七点了！」
他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冲进浴室盥洗，出来后一边翻找学生制服一边朝床上
那个睡得香甜的人影吼道：「如月，快起床，妳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嗯……」赵如月微笑着睁开眼睛，充满浓浓春意的媚眼往床头柜上的闹钟
瞥了一眼。「已经七点了耶！」
「妳也知道七点了啊？！为什么闹钟调那么晚？」
穿好衣服后，刘泰一想起书包还搁在外头客厅桌上，根本也不用整理了，直
接背上就可以出门。
但是，他的早餐呢？
「如月，帮我弄早餐。」
她竟然还赖在床上，一点都没有要起床的意思，该死的，他几乎已经可以确
定今天自己绝对会迟到了。
「泰一。」赵如月朝他伸出了手，软绵绵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我决定，以
后每天都要睡到七点才起床。」这是指她店里排早班的时候。「如果是晚班的话，
那我要睡到八点才起床。」
「什么？！」刘泰一脑子里闹烘烘的。因为根本没有睡这么迟过，他一时之
间还没听清楚如月到底在讲哪一国的鬼话。
「所以，以后我们的早餐，就由你负责来做。」
「啊？」
「接下来该换你来宠我了。」
留下一句爆炸般的宣言后，赵如月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去。
她刚刚才发现自己闹钟好像调错时间了耶！
今天，她在女仆店里排的是晚班。
第九章
这天，过了晚上客人来店用餐的尖峰时间后，卡哇伊女仆店的休息室里，传
来了阵阵连串的爆笑声。赵如月简单将自己的决定和与泰一相处的后续情况报告
给陈瑞瑞，她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了，非要等到泰一爱上她不可。
如果不说喜欢的话，就不准亲亲；不说爱的话，就不能更进一步地接触，总
之，如月现在已经晋升成女王了，只有她愿意的事情，泰一才能对她做。
当然，在面对泰一的魅力时，她自己也常常把持不住就是了。
私密的事暂且不提，关于生活方面的各项细节，赵如月也严格规定了好些条
款，早餐换成是泰一来准备，她终于能够睡眠充足地迎接每一天的到来。
「妳真的那样子对付他啊？」听完赵如月近来彷佛豹变般的胡作非为后，陈
瑞瑞笑得非常开心，连日来不停替如月操心着、担忧着的心情总算可以放松下来。
「当然是真的啊，没事撒这种谎做什么？」
「那妳老公都乖乖地听话，半点都没有抗议吗？」
「当然不可能呀！一开始泰一多少还是有点抗拒的。」
赵如月闷笑着继续将泰一的反应讲给瑞瑞姊和其它的女仆小可爱听，大伙儿
早就知道她性格偏ｓ，但一直以为她在恋人的面前是百分百Ｍ体质的。
「除了要他早起准备早餐之外，家务事我们现在也都轮流分着做，反正泰一
的功课这么好，就算减少一些念书的时间，学年第一名的宝座还是稳当当地钻在
他手中从来都没有输过。」
「妳就不怕哪天他用这件事怪罪妳害他没考上好学校吗？」陈瑞瑞有些幸灾
乐祸地诅咒着。
「不会啦！瑞瑞姊，妳又变身成乌鸦了喔？」赵如月凝起美眸瞪了陈瑞瑞一
眼。「泰一已经选好甄试的学校了，如果他真的表现不好第一回没有成功甄试上
的话，那我会放宽标准不让他这么累的。」
反正她现在已经决定不能事事都宠着泰一了，以后，要换泰一来宠她才行。
而且，既然都已经开始作战了，不管自己再怎么喜欢他，就不能轻易放弃那些标
准，不然按照泰一那种爱耍赖皮的性格，绝对三两下就卢得她忘记初衷，变回那
个只以他为天的牺牲奉献型可怜阿信。
「这次妳一定要好好地调教他，把之前受的那些鸟气全都还给他，让他知道
妳可不是好欺负的。」
「那当然啰！嘻嘻，这还得谢谢瑞瑞姊的教导有方。」她简直就是被瑞瑞姊
当头棒喝给骂醒的，要不是有瑞瑞姊陪在身旁听她倾诉，搞不好失恋的那段期间
她就难过地撑不下去了。况且，有些招式她还是直接从瑞瑞姊身上学习来的。瞧
店长那副老实样儿，应该是在家里被瑞瑞姊管得死死的，说东他就不敢往西，说
南他就不敢向北，她老早就羡慕瑞瑞姊有这么一个乖仆人般的听话男友，正想如
法炮制地这么对待泰一。
还好泰一只是一开始不太适应，习惯那些琐碎的家事之后，头脑好的不得了
的他很快就上手了，有些需要耐心处理的事情甚至做得比她还要快、还要仔细、
还要好呢！
「既然如此，那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千万别随便吵架啊！」
「嗯，我会有分寸的啦！」赵如月甜笑着应声：「我爱他都来不及了，才不
会再随随便便跟他吵架咧。」
「如月，妳老公听起来好可怜喔！好像被妳吃得死死的。」
刘雅莉已经很久没排夜班了，今天她是特地留下来聚餐的，因为瑞瑞姊说有
重大事件要发表，所以，白天班的女仆小可爱们几乎全员留了下来。
「就是啊，妳别太欺负人家了。」郎莜晴柔柔的声音，甚至直接偏向那个连
见都没见过的大男孩身上去了。「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包容啦！」谁叫如月平时
在店里的形象太过ｓ女王，要是她真的猛起来的话，那个可怜的大男孩一定会被
吓跑的。
除了那些在外面正在招呼客人的小可爱们之外，休息室里三三两两地坐了五
六个穿着可爱制服的小女仆，个个都是身材火辣抢眼，要是此刻有客人误闯进来
的话，搞不好会赖着不肯离开呢。
「我知道啊。钦，我是全心全意地在对待他，他也得回应给我这么多才行。」
赵如月有些自满地微笑了起来：「好了，我的事情都已经讲完了。瑞瑞姊，妳不
是说有重大事件要对我们发表吗？」
「嗯。」陈瑞瑞有些害羞地笑着：「等等我们提前十分钟关店，等全员都到
齐之后，我们再发表。」
赵如月像是嗅到了什么讯息似地，开玩笑地问：「发表？」有什么事情是需
要用到这么专业的两个字的？「瑞瑞姊，妳该不会是要发表和店长的结婚宣言吧？」
「咦，妳怎么会知道？」陈瑞瑞讶异地瞪大了眼。「啊！」这下可好，根本
还不到宣布的时间，这事儿就被自己那蠢笨的响应给桶得露了馅儿。
「真的假的？！天啊，瑞瑞姊，妳真的要跟店长结婚啰？」赵如月和一干女
仆小可爱纷纷惊讶地大呼小叫了起来。
「呃！」
好巧不巧，店长这时刚好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来，听到这群小女生尖叫的
声音，他竟腿软地往后退了好几个大步，稍稍被推开的门又关了起来。
「店长，别跑啊！哇，你终于肯给瑞瑞姊一个名分了，恭喜恭喜！」
赵如月挺爱逗弄那个老实头店长，一见到他红着脸逃跑的身影，便拔腿追了
出去，几个同样也是爱起哄的小女仆们纷纷跟在如月的身后，陪同她一起追逐那
个红着脸逃跑的店长。休息室里只剩下一不小心就将大事提前宣告出来的陈瑞瑞
和几个性格比较恬适的小女仆，她们正微笑地望着陈瑞瑞，乖巧地轮流送上祝福
的话。「瑞瑞姊，恭喜妳了。」
听完她们的道贺，陈瑞瑞吃吃地轻笑出声：「呜，我是个笨蛋。」虽然是在
骂自己，语气却是前所未见的甜蜜。
她准备了这么久的惊喜，竟然被臭如月一语给道破，真是气死人了。
透过休息室门上的窗子，可以瞥见如月追着她爱人满场跑的好笑画面，这个
臭如月真的是天生来折腾她的……陈瑞瑞忍不住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因为留在店里嬉闹了好一会儿，等到大家终于想起该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
将近凌晨一点了，赵如月这才一惊，自己忘了打电话给泰一了。
心想前些日子自己才刚经历过类似这样子的等待前一熬，她急得陋舌不已，
连忙取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恋人。手机屏幕一亮之后，她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
对劲。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她没有按照平常的时间回去，也没打电话告知他
自己会晚回家，为什么泰一连通查勤的电话也没有拨过来呢！
啊，他该不会趁着她在店里忙的时候跑出去花心吧？
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就算她整夜不回家，他也不会发现？
于是，原本满腔的抱歉情绪，瞬间转变成怒气冲冲，急欲爆发开来，她想也
没想就拨了泰一的手机号码，准备责怪他对自己的不够关心。
哪知电话才刚接起来，泰一就问道：「妳们店里的聚会终于要结束了吗？」
奇怪，泰一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店里有聚会？」
「我在店门口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一直不见她们下班，但店里头分明有
着嬉闹的喧哗声，于是刘泰一便站在店门外吹着冷风捺着性子等待。他其实可以
自己先回去的，但既然已经顺路弯到这里来了，没接到人就这么回去的话，被如
月知道之后一定会惹她不高兴的，但要他进店里去问如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他又拉不下那个脸来。
他知道自己和如月之间的恋情，如月店里的那些同事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连他都很唾弃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就别提那些小女仆见到他之后绝不可能会有什
么好脸色相待。
所以，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决定乖乖站在店门外等待，而且，还选择离得
有些远的距离，深怕自己被如月那群同事给逮到。
尤其，听说店里头那个经理，在他们闹分手的那段期间，三天两头地狂骂如
月，教峻如月早点跟他分手……他虽然觉得很闷，不过那时的他真的太过猪头，
就算如月真的对他完全死心，他也只能默默承受。还好，事情的演变并没有到达
这么糟糕的地步。不过他还是选择能避就避，与其见到之后被当着面骂得狗血淋
头，从如月那儿间接听来的骂声感觉还比较能够接受。
至少如月转述完那些骂词之后，还会好心地安慰他一下。
「你在外面？」赵如月难掩心底涌上的感激情绪：「泰一，你是特地来接我
下班的吗？」
「嗯。」事实上，他是和那班同学打完球、吃完消夜，回家的路上就顺道散
步走过来，想接下班的她一起回去。
他以前都没注意过，从如月工作的地点到回家的这条路上，夜路竟是这么地
黑暗。如月晚班下班的时候，路上几乎都没什么行人了，他竟然从来都没关心过
如月晚归时的安全问题，刘泰一再次骂着自己真是浑蛋王八到了极点。
以后，只要如月排晚班的话，他一定会过来店里接她下班的。
「你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去了。」赵如月冲向自己的置物柜，拿起包包
拔腿就往外冲。「瑞瑞姊，我先走啰！」
「跑这么急做什么？」
「嗯，泰一在外面等我呢！」
「啊啦，那个浑蛋家伙竟然敢来这里啊？」陈瑞瑞笑着挽起左右两手的袖子，
作势就要冲出去揍人。「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嘿嘿，瑞瑞姊，别啦别啦！」赵如月连忙低声求饶：「泰一特地过来接我
下班耶！妳狠心冲出去破坏我们之间的甜蜜气氛吗？」
「哼，今晚就算了。」陈瑞瑞笑着拍拍如月的头。「快去吧！听说他站在外
面等很久了。」
「咦，瑞瑞姊怎么知道他站在外面等很久了？」
「笨蛋，店里有监视器啊！」陈瑞瑞指着店长位置的方向。
其实，她早就知道外头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他们店附近站岗一段时间了，
只是外头夜黑，路灯不太亮，实在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如月，下次叫他进
来等吧！我们虽然厌恶他过去的所做所为，但只要他以后真心诚意地对妳好，大
家都会原谅他的。」
「嗯，谢谢瑞瑞姊。」赵如月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停了下来，回头笑道：
「瑞瑞姊，恭喜妳啰！终于要和店长修成正果了。」
可怜的店长，这辈子真的要被瑞瑞姊给定下来了。
「哈，谢谢妳的祝福。」陈瑞瑞窃笑着挥了挥手，一副明白她心里台词似地。
「快去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
「泰一，你怎么会想到要过来接我下班啊？」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在深夜微
凉的大街上，因为四周非常地安静，别说路人了，连台车都见不着，所以赵如月
不怕羞地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恋人的身上，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
「不愿意让我来接妳下班吗？」
「哪有？」赵如月笑着嘟起唇抗议道：「我有这样子说吗？你别故意曲解人
家的意思啦！」
因为这是泰一主动为她做的事，事前也没有特别告知她，所以，当她发现泰
一竟然来店里接她下班的时候，她感到非常地惊喜。
拉住他的手让他配合自己停下脚步，赵如月路起脚尖吻了他脸颊一下。
「泰一，我很高兴，谢谢你。」
刘泰一不知怎地有些别扭起来。「不客气。」
他们这是在干嘛呀？又不是第一天谈恋爱的小情侣，什么样夸张的事情都做
过了，竟然在讲谢谢和不客气的时候赧红了脸，气氛实在诡异得可以。
「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我刚和同学吃过，妳饿的话我陪妳去吃。」
「那不用了，我不是很饿。」赵如月也感受到那股奇妙的氛围，于是轻轻笑
了出来：「怎么表现得这么客气，感觉好生分客套喔！」今晚泰一真是给了她大
惊喜呢！她要的就是这样子的宠爱没错，她实在很想对着他大叫：泰一，你真的
是愈来愈进步了！
不过，不能这么快就夸奖他，不然泰一会太过骄傲的。
「是妳先客套的吧？说什么谢谢呀？」深夜去接女朋友下班是男人应尽的义
务吧！他只叹自己早些时候太过少根筋，竟然让如月单独走了这么多夜路。
小手重新缠上泰一的臂膀，赵如月开心地对他笑道：「泰一，你是不是觉得
惭愧了？以前根本都不管我的死活，现在突然这样对我献殷勤，我当然会受宠若
惊呀！」
被说到痛处了，刘泰一闷着声没有回应。
「好啦，我又不是真的在怪你。」她其实早就看开了。「你以前不喜欢我，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但是现在可不行了，如果泰一想要跟她在一起的话，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
视她的存在。她会努力严格去执行自己的作战计划和标准的。「妳真的不怪我？」
刘泰一难以相信自己的好运。
他们之间好像存在很多禁忌的话题，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向如月交代有关杨
心绮的事；直到现在，他依然还没正式向如月告白；直到现在，他甚至还没完全
确认好自己的心意。
他当然是喜欢她的，这一点没有任何的怀疑，不然，那时候他就不会说出要
留在她身边的话。
但他最后究竟能不能爱上如月呢？
还是，最后还是被归类在如同喜欢姊姊般？
老实说，刘泰一至今仍非常地迷惘。
但如月一次也没有逼过他。
日子平平稳稳地过着，就像闹分手前的那段美好时光一样，刘泰一很珍惜这
样的平静日子，于是就把话这么藏着，让情况继续暧昧不明下去。但他们之间不
可能永远维持这样，总有一天，他必须勇敢面对。到最后，他还是得看清楚自己
的心才行。
「嗯，不怪你。」的确是不怪他啦！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埋怨，泰一
被动的时候居多，所以，像今晚这样的举动才会令她如此惊喜。
「妳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关于那个女生的事？」他一定是脑袋秀斗了，竟然自
己提起这个话题。但不知为何，话好像哽在喉问就那么吐了出来。
「你若不想讲的话，我再怎么问你也没用吧？」
赵如月确实已经不再纠结有关杨心绮的事。和好的那天晚上，泰一说要留在
她这里，说要跟她在一起，这不就代表他的决定了吗？
那是泰一曾经喜欢过的女生，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泰一并没有再喜欢上别
人，这就证明她还是有些魅力的，只输给泰一那个无缘的初恋其实是无所谓的，
反正泰一从头到尾不管是初吻还是初体验，全部都是属于她的。重要的是，泰一
亲口说了要留在她身边。其它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妳一
点都不好奇吗？」
「当然会啊！」
「那妳为什么都不问？」奇怪，话题又是他自己导过来危险地带这边的。
他今晚看起来一定是脑子突然坏了的样子。
「我问你就肯讲吗？」
「妳问看看啊！我搞不好会讲也说不定。」
「你……」赵如月被这么一激，差点就口没遮斓地开口了：你跟她之间到底
怎么了？怎么好像轰轰烈烈地正要开始，却又悄无声息地结束？
但还好她及时稳住了心情，然后突然笑得好灿烂。「泰一，你……」
「别！」刘泰一看到她那灿斓的笑脸就反悔了。「别问了，我不让妳问了。」
那是如月要变身成女王时别有居心的笑脸，他现在已经分辨得出来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叫妳别问了就是不准妳问了！」赵如月正准备开口问他到底爱
不爱自己，没想到他又一口收回了给她提问的机会，哪有人这样的啦？
「一会儿要人家问，一会儿又不让人家问，你怎么这么别扭啦？」
「少啰唆！」刘泰一只好承认，自己是真的很别扭。
这么晚了，还在街上逗留真的很危险，新闻不是常常在播吗？那种夜里突然
窜出来向正在谈情说爱的小情人们抽取恋爱税的流氓，今天可是他第一次献殷勤
出来接她下班耶！万一碰上那种倒霉事的话，他可能会呕到说不出话来。
「夜深了，快点回家吧！」
早点回家比较好。
不管他想要闹什么样的别扭，都忍到回家去再发作吧！
第十章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家门时，话题刚好讲到店经里瑞瑞姊要跟店长结婚的事
情，哪知赵如月还在回味刚刚自己在店里口头上欺负老实头店长的有趣对话，突
然间门一关上后身子就被泰一推到大门上去。
「呃！泰一，你干嘛？」泰一突然发难将她整个身子贴到铁门上去，撞得她
骨头都疼了。「很痛钦……」
「干嘛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还讲得那么高兴？」
「咦？」赵如月闷笑道：「泰一，你在吃我们店长的醋喔？」
天呀！这真是太神奇了，他刚刚难道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吗？
她才刚讲完瑞瑞姊近期马上就要和店长结婚的事，为什么泰一还会吃这么莫
名其妙的醋呢？刘泰一当然有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但不管怎样，如月在他面前讲
起别的男人竟然笑得如此开心，他心底一股隐隐的酸意怎么样就是压不下去。
「好啦，乖，不要乱吃奇怪的醋，好不好？」
赵如月笑着想推开泰一，但站在面前的男人一点都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只
好进一步解释道：「泰一，我只是喜欢欺负老实的店长嘛！谁教他每次反应都那
么迟顿、可爱……」
可爱？！刘泰一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讨厌这个形容词。
「别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可爱！」
当然，最好也别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
这是会引起他悲惨记忆的禁忌字眼。
从来没想过泰一会这样认真地在吃她的醋。赵如月太过开心了，忍不住吃吃
笑了起来：「泰一，你好可爱喔！」都叫他别吃这种莫名其妙的干醋了，他还偏
偏跟她认真了起来，愈阻止他他就愈别扭，害她忍不住都有点想逗他了。
才刚在心底吶喊过千万别对着他说「可爱」这两个字，下一秒如月就踏到了
他的痛处，刘泰一气不过地粗鲁了起来，他吻住她口无遮拦的唇，真想叫她把刚
刚说的那两个字吞回肚里去。
「唔嗯―」
还在想着泰一怎么突然就发情了，赵如月迅速被拖着往房里走去，她能感觉
到泰一的怒气，但却压根儿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泰一发火了。
难不成他真的在吃那个老实店长的干醋？
明明都解释过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竟然还这么认真。
被泰一推压到床上去的那一刻，赵如月只好捺着性子求饶地再三解释：「泰
一，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啊！店长好可爱什么的，我以后绝对不会在你
面前提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可恶，妳还说！」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那两个字，刘泰一恶狠狠
地吻住她的唇，咬着她惩罚着再次重申：「不要再提『可爱』这两个字了。」他
真的快抓狂了！
「好嘛、好嘛！不提，我再也不提了。」
赵如月安抚地轻托住刘泰一的脸庞，在他唇问轻轻印上一个吻，温柔地安抚
着他焦躁的情绪。
「泰一，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刚刚就一直很想问了，今晚泰一真的给她带来太多的惊喜。
虽然每次当泰一想跟她做爱的时候，口头上的确会说出喜欢她的话语，但刚
刚情况好像不太一样，泰一是在大吃干醋，这种时候追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得到
的答案应该会比在泰一想要跟她嘿咻时来得准确一些吧？
刘泰一气闷地瞪着她。他那糟透的心情还没从「可爱」那两个字的魔咒中解
放出来。
「泰一，你说看看嘛！」赵如月缠绵地吻了上去：「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吃店长的醋呢？
以前她也经常在泰一面前提到那个老实到接近呆的店长在店里闯过的大大小
小灾祸，遇到真的爆笑的事迹，泰一也曾经和她头凑着头尽情地取笑着那个傻店
长的，为什么今天他突然大吃特吃这种莫名其妙的干醋呢？
一定是泰一喜欢她喜欢到傻了，才会做出这么奇怪又出格的反应。
「泰一，你怎么不说话？」
赵如月挣扎着翻身爬到泰一身上去，难道只能用性爱诱惑他，才能听到他说
喜欢她的甜蜜情话吗？
真是令人觉得好不甘心。
「泰一，你到底怎么了嘛？」
好像连诱惑也没用的样子钦！她都压到他身上扭来扭去好一会儿了，他怎么
一点反应都没有咧？刚刚他不是才突然发难把她推到门上去亲吻的吗？「别闹了，
我心情不好。」
刘泰一还在纠结「可爱」这个形容词带给他的伤痛，看样子这会儿就算是杨
心绮本人在他身上扭动，他搞不好也是兴趣缺缺。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喔！」
死缠烂打最后还是碰了个软钉子，赵如月有些尴尬地爬起来，瞥了他一眼后，
依然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于是她只好放弃往浴室走去。
站班累了一整天，下班后又和同事们嬉闹了一阵，赵如月放了一缸子的热水
打算好好地泡个舒筋活骨的热水澡。
哪知水才放到一半，她又被那个别扭的男人给掳回床上去。
「吼，泰一，你到底要怎样啦？」
一会儿闹脾气吃醋，一会儿又说自己心情不好，她都识时务闪他闪得远远的
了，偏偏他又过来绑架她，压着她回床上后偏偏一句话都不说，真搞不懂他那颗
异于常人的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
「泰………」他到底让不让人活呀？要死要活也给句指令吧！
赵如月气闷地推着他压下的胸膛，原本想动用女王的权限来要他放人了，突
然间她灵光一闪，脑海里窜过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你这该不会是在撒娇吧？」
有没有这么别扭啊？那似毛线般的心思绕来缠去的……
如果泰一只是想要抱着她撒撒娇的话，嘐两下她就会懂了，又是吃醋又是闹
脾气的，拐了这么大的弯，她天生资质驽钝，真的是很难明白天才的心里到底在
想些什么妖魔鬼怪呀！
刘泰一闷闷地问：「如果是呢？」如月会愿意安慰他吗？如果听到他被杨心
绮甩的糗事之后，如月还会觉得他帅、还会觉得他可爱吗？
原本他打算将这件糗事永远埋藏在心底的，但是今晚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
得好脆弱。一定是被「可爱」这两个字的连番出现给打击到了。在同学面前，他
早就没有模范生形象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他被杨心绮甩掉时的详细情况，但终
于还是知道他被甩的事实。
在如月面前，他又能维持这种假象到几时？
如果如月知道他被甩时是这么的狼狈，还会依然那么喜欢他吗？
「想撒娇就紧紧抱住我嘛！我会安慰你的。」根本不知恋人在烦恼些什么的
赵如月搂着他在床上坐起，然后将泰一的头拉到自己大腿上，像抱住一只大猫般
地轻抚着他的头。
刘泰一趴在如月腿上，一副乖乖大猫模样。
「泰一，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其实，不是什么人惹到他了，而是他在生自己的气。
去接如月下班时，那段等待她出现的时间里，他发现自己过去从来没有用心
对如月好过，他也知道自己浑球过头，一旦认真反省起来的话就会不断地生自己
的气。接着如月知道他主动来接她下班后，那开心的神情又让他陷进更深一层的
自我厌恶，他这个人实在是太糟糕了，一对照起来的话，那个时时刻刻用心对待
他、痴心深爱着他的如月，为他投入这么多的深情和包容，光是想象他就替她感
到不值。
他实在不配获得如月这么长久又认真的执爱。
万一有一天，如月发现他其实不值得她花费那么大的心力去爱，然后突然间
就收起感情不再爱他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到时候，就不会有人这么惯着他，这么包容他，这么爱他了。
他好像感觉自己渐渐要陷进如月的爱情里了，却又发现，那里头深得不可自
拔，万一他认真踏进去之后，如月却一下子收起情网的话，他一定会栽得比迷上
杨心绮那次更惨的。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一个这么胆小的
可怜虫。他害怕承认自己爱上如月，只因为害怕再一次去经历那种失恋的模样，
一直都自我感觉良好的他，真的没办法再次承受那样的挫败。
「好吧！不说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安慰你的。」
赵如月轻轻抚摸着泰一的头，像是在安慰小孩子般，另一手不停轻拍着他的
背，感觉他绷紧的肩头慢慢放松下来，这才压低身子轻轻舔吻他的耳朵：「泰一，
我会一直都这么爱你的，不要怕羞，以后想撒娇的时候就来找我吧！我一定会好
好安慰你，直到你心情好起来为止。」
渐渐地，那轻轻的舔吻像是触觉催眠曲般，温暖了刘泰一寂寞的心灵。
未来还很漫长，他和如月之间到底会变成怎样呢？
现在的他们，不管怎么想也没办法替未来的自己承诺。
然而在闭上眼睡着之前，刘泰一心头却清楚地浮上了长长久久这四个字。
他希望自己和如月能够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目标出现之后，剩下的就是努力
去达成。刘泰一那精英式的头脑，最擅长处理这种达成目标式的路径管理。清晨
醒过来的那一刻，刘泰一低头看着缩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娇媚小脸，心里自然而
然浮现的幸福感觉，让他感到很满足。
其实，就算夜里什么也没有做，单单这样清晨醒来张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
能看见喜欢的人的睡脸在自己眼前毫无防备的样子，就足够让他产生幸福的感觉
了。
但人心是贪得无厌的。
拥有了一些之后，接着就会想要拥有更多，再接着下去，各种各样的要求和
限制就会堂而皇之地出现。
刘泰一目前简直就是深刻地在体验着这个说法。想要一辈子都拥有她对他的
好，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他一直不断地对她好。虽然在感情的世界里，付出不一
定会有相对等的收入，但一直惯于享受和接收的他，好像到了该还债的时间了。
最近，他已经很习惯早起了，因为做早餐的重责大任已经完全移交到他的手
上来了。
纵使再怎么想贪睡赖床，如月的话就像魔咒般在他身上起著作用。
接下来该换你来宠我了。
接收到女王的指令，他每天早上都准时起床为她做早饭，看到如月开心吃着
他做的早餐，他慢慢体会到之前如月照顾着他的辛勤与欢愉。
为对方付出时的劳累戚，在见到对方欢欣接收的表情，就会瞬间一扫而光，
刘泰一边哼着歌边将冰箱里的牛奶倒进雪平锅里加热。
事实上如月虽然指使他做东做西，但标准已经降到比她在服侍他时低很多的
程度，早餐通常只要一杯咖啡或牛奶，就能填满她那小小的胃。「起床了，小妖
精。」将热牛奶和巧克力厚片放在托盘上端到床上去，刘泰一今早决定要给如月
来个特别的服务，一个铁定会让她终身难忘的服务。
「唔嗯……〕
香喷喷的巧克力让赵如月眼睛还没睁开，嘴角就先微笑了。
「快点起床了啦！」
今天是假日，他不用去学校，但是如月可是有班要上的，继续赖床可是不行
的。
「再让我睡一下下嘛！」
「不行，快点起来，我有话要说。」
「要说什么？」
刚起床，赵如月的大脑还有些迷糊，傻愣愣的她像只鹦鹉一样接着恋人的话
尾问问题。
「等妳醒了我才说。」他可不想在她半梦半醒之间告白啊！「嗯。」
「嗯什么嗯？快点起来啊！」
「好嘛！」
「我只说一遍，所以妳要听好喔！」
「好。」
「我爱妳。」
「啊？！」怎么有人这样出其不意地告白啦？
赵如月一惊，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什么？不算，不算啦！泰一，
刚刚那样子的不算啦！」
「谁叫妳不快点清醒。」刘泰一故意逗弄她：「说了只讲一次就是只讲一次
啊！接下来没有了喔！」
「呜……不管啦！人家刚刚没有听清楚，你一定要再讲一遍啦！」瞧她那猴
急样儿，刘泰一笑着将早餐端到她面前去。「妳快点把早餐吃完，我就例外再说
一次给妳听。」赵如月边大口咬着吐司厚片，边张口喝泰一递过来的热牛奶，一
时间嘴忙手乱地，因为太过急躁还差点噎到。
不过，吐司才咬了两口，热牛奶也只灌了两、三口而已，新的疑问已经先行
脱口而出：「泰一，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要说爱我？」
「不能突然讲吗？」
「也不是不能突然讲啦！但是人家会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要讲啊！」
明明昨天还一副需要人疼爱的忧郁样儿，怎么才经过一个晚上他就又情绪陡
变了啊？
「管妳的。」他讲都讲了，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妳不想听的话，那就当
作我没讲好了。」
「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刘泰一笑道：「我想讲就讲了，妳要不要听那就随便妳。」
反正，他已经决定好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了。
「吼！哪有人这样的？」
嘻。刘泰一自顾自地笑了：「就有，我就是这样的。」
他想跟如月长长久久地，牵着彼此的手走下去。
或许，交往的过程中会吵吵闹闹争执不休，但只要他们愿意持续为对方付出
真心真意，一定能感受到为对方付出全部后得到的幸福感。
幸福，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点点。
之后就会延伸出很多很多，因为，他们会努力携手去创造。
【全书完】
